[探險揭秘] 殘袍 作者:風御九秋 (連載中)

 
hotmancool 2013-6-5 17:06:5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40587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7
第二十章 陰陽相隔

第二十章 陰陽相隔

巫心語倒下了,倒的很突然,倒的很平靜,她是向後倒下的,用自己的身體墊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艱難的轉頭看向巫心語,巫心語側目回望,左登峰此時已然無力開口,但是他心裡非常清楚,巫心語並不是累了,她感覺累是因為她大量失血。


“等著我。”左登峰竭力開口,與微弱的聲音同時出來的還有大量的血沫。


“活下去。”巫心語衝左登峰微笑開口。她的面色極度蒼白,頸部的血管已經沒有鮮血流出。


巫心語曾經無數次的衝左登峰柔聲說話,這次是她最溫柔的一次,也是聲音最小的一次。


左登峰沒有再說話,他同樣處在生死的邊緣,身體已經冰涼麻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為他流乾了鮮血的女人,他希望巫心語還能對他說些什麼,但是巫心語卻沒有再開口,片刻過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左登峰知道巫心語的眼睛永遠都不會再睜開了,這一刻他沒有悲傷,相反的卻感覺到了輕鬆和解脫,他早就想閉上眼睛了,之所以一直沒有閉眼是因為巫心語還在看著他,而今愛人已經在他深情的凝望之中離去了,他終於堅持到了最後,可以安心上路了。


人在臨死之前總有一份令他拋捨不下的牽掛,一旦沒了這份牽掛,人很快就會死去,巫心語閉上眼睛之後,左登峰也隨之閉上了眼睛,他腦海裡最後的一個念頭是不知道十三怎麼樣了,他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感覺是安靜,周圍好安靜。


人生在世,承受的痛苦遠遠多於享受的快樂,左登峰的運氣並不算太壞,雖然周圍的人都令他心涼,但他遇到了一個愛他的女人,並且與之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雖然二人最終沒能白頭偕老,但他畢竟曾經擁有過。曾經擁有雖然比不上天長地久,卻也好過從未擁有。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愛人已經遠去了,而自己沒能離開。


當左登峰從寒冷之中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著兩隻淡藍色的眼睛。


  “喵~”


這是十三的聲音,左登峰在第一時間聽出了十三的聲音,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十三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而聲音卻是那麼遙遠而飄渺。


“看來十三也被他們殺死了。”左登峰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但是當他逐漸適應黑暗並看到十三身影的同時,他看到了籠罩在夜色之中的樹影,也感受到了濛濛的細雨。


“我還活著?”左登峰猛然恢復了意識,與此同時後背和雙腿傳來了劇痛,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還活著。


求生的慾望每個人都有,但是左登峰沒有,他無法面對愛人死了自己還活著的現實,他急忙閉上眼睛想要抓住死亡的尾巴,但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和十三悲哀的叫聲卻將他逐漸拖回了陽世。


片刻過後,左登峰開始發抖,疼痛和寒冷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感受到了巫心語的身體也同樣的冰涼,雖然黑暗之中看不到巫心語的樣子,但那無邊的冷意卻清楚的提醒他,巫心語就死在他的身旁。


這一刻左登峰明白了有一種痛苦叫撕心裂肺,這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與巫心語一年里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一般從他腦海裡逐一閃過,每一個片段都令他心如刀絞,記憶還在,人已經不在了。


就在左登峰悲痛欲絕之時,他看到了光亮,與十三幽蘭的眼睛不同,遠處傳來的是火光。片刻過後,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十幾個手舉火把的村民從遠處走了過來。


倘若換成別人,見到這些人無疑見到了希望,但左登峰卻並不想見到他們,因為他並不想獲救,他不想讓巫心語一個人走,他想陪著她。


“這兒有人。”村民很快便憑藉火光發現了左登峰和巫心語。


“不好,還有一隻狼。”村民也發現了二人身旁的十三。


“喵~”十三聞言急忙發出了柔和的叫聲,它很聰明,懂得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住在道觀裡的那個人,那個是他的貓。”終於有人認出了左登峰和十三。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大個兒?”眾多村民見狀立時一擁而上,看著躺在地上的左登峰和巫心語,二人身上血跡斑斑,僵直躺臥不辨死活,眾村民只敢圍觀,並不敢上前查看。


隨後從隊伍後面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一個人查看二人的傷情。這個人左登峰認識,是當年與崔寡婦爭十三的鄭瘸子,他是村里的大夫。


“他們還活著嗎?”人群之中有人問道。


“你瞎呀,沒見他睜著眼嗎?”鄭瘸子沒好氣兒的回了一句,轉而伸手探了探巫心語的鼻息,“這個女的死了。”


雖然左登峰早已經知道巫心語已經離去,但是聽到鄭瘸子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淚如雨下。


“左領導,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人群中走出一個婦女衝左登峰問道,這個婦女左登峰也認識,是崔保長的老婆。


左登峰聽到了她的問話,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那婦人又問了幾遍,左登峰仍然沒有開口。


“瘸子,他為啥不說話?”對方疑惑的看向鄭瘸子。


“他的牙幫讓人卸了。”鄭瘸子聞言舉著火把湊近了左登峰,轉而將火把遞給旁邊的人,雙手抓著左登峰的下顎,猛然上抬將其複位。


“左領導,看見我家漢子了嗎?”那婦女焦急的問道。


“在三岔道北面的溝裡,可能已經被日本人殺了。”左登峰強忍劇痛出言說道。


“你說啥?日本鬼子?咱這兒咋會有鬼子?”那婦女聞言立時瞪大了眼睛,神情驚恐。


“是那個金項圈把日本人引來的,快去找吧,或許沒死。”左登峰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這些村民的到來令他感覺很是喧鬧。巫心語活著的時候左登峰一直竭力避免村民來打擾他們,這種心理並沒有因為巫心語的死而有所改變。


“三嫂,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他中的是槍傷。”鄭瘸子檢查著左登峰的傷勢。


鄭瘸子的話一出口,眾村民立刻呆住了,鴉雀無聲。在老百姓的眼裡,日本鬼子跟要人命的閻王爺沒什麼兩樣,他們都怕日本人。


“還愣著幹啥,快去找我家漢子。”那婦女率先反應了過來衝眾人高喊。眾人聞言立刻抓著火把轉身離去。


“三嫂,這個人還有救,留下幾個人把他抬回去吧。”鄭瘸子站起身衝那婦女說道。


“他得罪了鬼子,不能救他。”那婦女聞言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


“對,要把他弄村里,萬一鬼子來找他,咱都得跟著遭殃……”


  “就是他把鬼子引來的……”


“瘸子,你可別給村里招災……”


眾人七嘴八舌的附和著那婦女的話,這個婦女是保長的老婆,此時的人奴性很重,畏懼保長的同時連她也畏懼上了。


眾人說完便舉著火把轉身離去了。


“小兄弟,你兩條腿的骨頭沒斷。背後的那一槍也要不了命,這是兩包止血粉,你自己保重吧。”鄭瘸子從懷中掏出了兩個紙包放到了左登峰的手裡。


“我還得給保長留一包。”鄭瘸子想了想又拿走一包,轉身跟上了隊伍。


十三見眾人沒有搭救左登峰,急忙跑了過去,跟在隊伍的後面連聲哀叫,但是它的喵喵之聲並沒有令眾人有所停留,眾人走遠之後,十三沮喪的跑了回來。


“十三,咱不求他們。”左登峰搖頭開口,雖然他並不想被救,但眾人的做法還是令他心涼,事實上所有人做出的事情都令他心涼,只有巫心語才是真心對他,而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真心對他的女人此刻就躺在他的身邊,永遠都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喵~”十三走近左登峰抬頭看著他。


左登峰看著十三,心裡五味陳雜,自己和巫心語遭到今天的無妄之災全因十三而起,如果二人當日沒有救下十三,巫心語就不會死。可是十三是無辜的,它只是一隻貓,它也不知道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況且當日還是巫心語非要救下它的,自己不能因為巫心語的死而遷怒它。況且先前它明知道有危險,還跟巫心語一起回來救自己,這個舉動已經違背了動物趨吉避凶的本能,它做的已經夠好的了。


想起十三跟在眾人身後哀叫著乞求眾人搭救自己,左登峰再度流淚,反觀安靜的躺在旁邊的巫心語,左登峰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傷心之下,左登峰再度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懷里傳來了溫暖,這些許溫暖令左登峰產生了一絲希望,急忙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巫心語仍然安靜的躺在旁邊,趴在他懷里為他取暖的是十三。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左登峰再度看清了巫心語的樣子,巫心語的遺容極為安靜,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那是她在說那句'活下去'的時候的表情,這個表情凝固在了她的臉上,也銘刻在了他的心裡。


不管世人遭受了多大的磨難,太陽每天都會升起,初升的太陽雖然沒有喚醒左登峰求生的慾望,卻燃起了他復仇的怒火,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活下來,殺了藤崎。”


平心而論,左登峰在潛意識裡更想陪著巫心語死去,但是他怕到了九泉之下巫心語會怪他懦弱,不殺了藤崎,他感覺自己連下去陪伴巫心語的資格都沒有。


“十三,我渴,你去幫我弄點水來。”左登峰衝十三低聲開口,他失血過多,又冷又渴。


十三聽到左登峰的話立刻衝遠處跑去,左登峰顫抖著雙手打開鄭瘸子留給他的藥包,將那些被研磨成粉末的草藥敷上了腿部的傷口,後背無法敷藥,只能作罷。


但凡殺菌止血的藥物都會令人產生疼痛,但左登峰此刻卻並沒有感受到疼痛,這倒不是因為他喪失了知覺,而是他已經嚐到了世間最大的痛苦,整個人都變的麻木了。


胡亂而艱難的敷完藥,左登峰掙扎著轉身抱住了巫心語,輕輕的搖晃著她,


  “醒醒,醒醒,你醒醒啊……”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8
第二十一章 碎心殘袍

巫心語自然不會醒來,左登峰也沒有過分失望,他只是想最後再試一次,希望可以出現奇蹟,儘管他明知道奇蹟不會出現。


左登峰抱著巫心語,無盡的悲涼湧上心頭,前幾天二人還商量著儲存過冬的口糧,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巫心語已經聽不到他的呼喚了,也不會再開口說話,他徹底失去她了。


有個成語叫敝帚自珍,每個人都不願失去屬於自己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隻破掃帚。失去令人失落不捨,巫心語是左登峰的摯愛也是他的唯一,巫心語的死令他感覺被人剜去了心臟,心裡空空的。巫心語就像他心裡的一盞燈,而今這盞燈已經滅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二人躺臥的地方離清水觀並不很遠,沒過多久十三就回來了,叼著一隻茶壺,壺裡的水已經撒了大半,剩下的並不多。


左登峰接過茶壺喝了一口水,水是涼的,左登峰落淚了,這壺水是巫心語生前燒的熱水,現在它已經涼了。


“你渴不渴?”左登峰將茶壺遞到了巫心語的面前,巫心語沒有動。


許久過後,左登峰放下茶壺坐在她的旁邊不再說話。十三慢慢的走過來趴在了他的身邊。


午後,十三離開了,回到清水觀為他叼來了紅薯,見到紅薯,左登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巫心語時的情景,看了看手裡的紅薯,又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巫心語,左登峰再度嚎啕大哭。


夜幕再度降臨,左登峰感覺到了寒冷,十三回清水觀拖來了被子,左登峰抱著巫心語昏昏睡去。


次日清晨,左登峰接受了巫心語已經死去的事實,用十三叼來的鍋鏟開始就地挖掘,他要葬掉巫心語,但他後背和雙腿都有傷,無法使用鐵鍬,只能用鍋鏟一點一點的摳挖。


十三見狀跑過來幫忙,它挖土的速度遠超左登峰,有它幫忙,中午時分墓穴便有了雛形,左登峰又讓十三回道觀拖來了簍子和繩子,左登峰坐在下面裝填,十三在上面拖拉。


左登峰重傷在身,挖的極為費力,即便如此,他仍然堅持著為巫心語挖出了很深的墓坑,直至後來坐在坑底感覺呼吸不暢,才勉力的爬了出來。


“十三,去周圍看一看,凡是吃肉的動物全殺掉。”左登峰木然的啃吃著紅薯,熟的已經吃完了,他手裡的這個是生的。


十三聞言很是疑惑,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們要回去拉棺材,我不想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東西傷害她。”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坐在旁邊的巫心語。


十三聞言立刻扭頭跑了開去,左登峰將紅薯吃完,用菜刀砍剁了兩根樹枝作為拐杖,隨後又削了兩根一尺左右的木棍,一頭削尖,用以爬行。


做完這些,十三回來了,嘴角有血。


左登峰用被子將巫心語蓋好,轉而又坐在地上吃了幾個紅薯,紅薯是什麼味道他根本就感覺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吃東西就沒力氣去拖拉東廂北屋的那口棺材。


以木棍作為拐杖,挪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到了清水觀,清水觀的大門還開著,裡面的日本兵屍體已經不見了。


見到清水觀,睹物思人,左登峰再度感到悲傷,但是他已經有些麻木了,短暫的駐足之後便回到了東廂。


棺蓋不是很重,套上繩索,十三自己就可以拖動,在十三運送棺蓋的時候,左登峰將巫心語的衣物和她所蓋的被褥捆到了自己的背上。


十三回來之後,一人一貓便開始拖拉棺身,雖然左登峰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拖拉沉重的棺身還是令他吃盡了苦頭,他不能行走,只能爬,先前削的帶尖的木棍就是為此刻準備的。


臨近天亮,棺材終於拖到了目的地,左登峰遣走十三,點火升溫,為僵直的巫心語更換了衣服,巫心語穿的是她師傅留下的那件道袍,二人在一起這麼久,巫心語竟然沒有購置過新衣服,這令左登峰感覺萬分內疚。


從棺中鋪好褥子,左登峰將巫心語拖進棺材蓋上了被子。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睜眼,我就把你埋了。”左登峰衝巫心語開口說道。


  巫心語沒有睜眼。


“如果你變成了鬼,就讓我知道,我不害怕。”左登峰作著最後的努力。


  周圍一片死寂。


“蒼天在上,如果真有神靈,請讓她活過來,不管讓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左登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只要讓她活過來,我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永遠不讓外人知道,我們不會洩露您的秘密。”左登峰仍然在磕頭。但是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左登峰絕望了,徹底絕望了,再度深情的看了巫心語一眼,艱難的扣上了棺蓋。


掩埋工作是與十三一起進行的,當太陽再度升起的時候,巫心語已經長​​眠地下。


“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麼,不管我以後去了哪裡,最終我都會回到這裡,回到你的身邊。”左登峰轉身拄著樹枝離去了,巫心語的樣子已經銘刻在了他的心裡,永遠都不會模糊,永遠都不會忘記。


太陽從東方升起,但左登峰卻向西方走去,巫心語離去了,他的世界不會再有光明,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報仇,然後回到這裡自殺,前往陰曹地府尋找自己心愛的女人。活在世上對他來說是煎熬,他不想活,但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山下的村民見到他就像見到了鬼,紛紛躲避,街道上散落的紙錢說明不久之前這裡有人出殯,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崔保長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是是他將日本人帶到清水觀的,被日本人殺了更好,省的自己日後動手。


左登峰此刻已然沒有了善惡的概念,人性本惡,何來良善?他也沒有了法律的約束,生逢亂世,何來律法?


出山之後,左登峰尋找到了別村的大夫,取出了體內的子彈,帶著治傷的草藥回返清水觀。


回來的路上左登峰一直想哭,他之所以想哭並不是因為傷口疼痛,而是那大夫對他說過的話,“幸虧你這袍子納的厚實,不然背上這槍就打著肺了。”


左登峰所穿的這件袍子是巫心語為他做的,用了大量的棉花,經過了細密的縫壓,正是這件袍子救了他的命。


即便後背有著彈孔,即便前胸已經磨破,左登峰都不會嫌棄它,他要一直穿著它,因為這件袍子是巫心語留給他唯一的東西,這裡面有她的愛,這上面有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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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29
第二十二章 玄門泰斗

左登峰最終沒有哭,痛到極致已無淚水,只有無盡的麻木。


他有傷在身,走的很慢,挪完十幾里的山路,天已經黑了。


看著前方的清水觀,左登峰甚至沒有勇氣回去,因為他知道不會再有人從那裡等著他了,迎接他的將是一片死寂和無邊的孤獨。


“盡快養好傷,盡快報仇,盡快下去陪她。”左登峰駐足良久,最終鼓起勇氣走上了清水觀的岔路。


到了門口,十三從道觀裡跑了出來,十三的出現令左登峰心頭的沉重減輕了幾分,十三雖然不是人,但好孬是個伴兒。


回到道觀,左登峰開始生火做飯,事實上他並不餓,但是他必須強迫自己吃飯,吃飯是為了活著,活著是為了報仇,只有報了仇才有資格下去陪伴那個為自己流乾了血的女人。


胡亂的吃完晚飯,左登峰上了炕,先前為了掩埋巫心語他已經疲憊不堪,帶傷行走山路更是令他精疲力竭,因此上炕之後立刻就失去了知覺,他分不清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但是不管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都讓左登峰感覺輕鬆,他終於不用承受那無盡的痛苦了,至少今晚不用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醒來之後左登峰感覺自己在發燒,虛弱乏力,喊了幾聲十三,十三也並不在屋裡,左登峰只能咬牙堅持著下炕喝水。


喝完水,左登峰再度點燃了灶火,他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發燒是由傷口發炎引起的,他必須保證房間裡的溫度,倘若室溫過低,勢必消耗自身的體力。


左登峰呆坐在灶前,看著灶下的灶火,再度回憶起與巫心語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每一幕都令他傷心欲絕,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停止回憶,他怕自己忘記,他要將這些全部記在腦子裡。


房間的溫度提起來之後,他再度爬上了炕,靜靜躺臥,手錶好久沒有上弦,早已經停了。


中午時分,十三回來了,帶回了一隻兔子。十三並不經常帶東西回來,左登峰知道十三這是帶給他的,於是強撐著下炕處理,吃飽之後再度躺回了炕上。


清水觀是巫心語居住了多年的地方,而今巫心語已經離去了,左登峰住在這裡時刻承受著睹物思人的痛苦,每當想念的撕心裂肺之際,左登峰就會去看看巫心語,給她燒點紙錢,這些紙錢是從大殿裡撿到的,應該是先前師徒二人祭奠什麼而準備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左登峰沒有用那麼長時間就可以正常行走了,因為他沒有傷到骨頭。下地之後,左登峰立刻開始翻找道觀的每一處角落,他在尋找巫心語那個失踪了的師傅可能留下的道術秘笈,巫心語先前使用道術的情景左登峰是看到了的,巫心語的體重不超過九十斤,這麼弱小的身體抓扔那些粗壯的日本兵毫不費力,她還只學了幾天皮毛,如果學全了威力肯定更大。


左登峰率先尋找的是西廂,據巫心語所說,西廂先前是她師傅住的地方,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什麼,在西廂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將柴草全部搬出仔細尋找之後,左登峰並沒有任何的發現。


西廂沒有,就從東廂尋找,東廂也沒有任何的發現,隨後左登峰去了大殿,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過了,甚至是地道也下去仔細搜尋了數次,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左登峰仍然沒有放棄,開始逐一撬開地面的灰磚檢查地下,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嚴密搜尋之後,他徹底絕望了,清水觀沒有任何的書籍。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學習道術是因為藤崎是日本部隊的軍官,要想靠近他實在是太難了,自己的體質這麼差,跑不快,跳不高,力氣也不大,就算正面與藤崎對打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有學習了道術才有可能快速的接近並捅死他,槍是不敢用的,那東西有可能打不響。


“十三,我要去西面的聖經山看看,你從這裡住著吧。”左登峰收拾著行李和鋪蓋衝十三說道。


“喵~”十三疑惑的抬頭看著左登峰。在左登峰臥床的這段時間,十三一直不離不棄的陪著他,每天都會為他帶回肉食,左登峰能複原的這麼快,十三功不可沒。


“我要報仇,得學習道術,聽說聖經山上有會法術的道士,我去找他們學。”左登峰背上了鋪蓋。左登峰之前曾經看過所裡的文獻資料,知道文登西南聖經山乃全真派發祥地,也知道那座山上有很多習練有法術的道士。


“喵~”十三疑惑的跟著左登峰走出了東廂。


“那裡離咱這裡不是很遠,我以後有空會回來看你的,你從這裡看家吧。”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東廂。


十三聞言連連搖頭,抬頭看著左登峰面露不捨。一人一貓一直朝夕相處,早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捨得左登峰,左登峰也不捨得它。


“算了,你跟著我吧。”左登峰探手帶上了房門,帶著十三走出了清水觀。


臨走之前,左登峰又去看了看巫心語,這段時間左登峰來過好多次,該說的話早已經說完,因而這次只是在巫心語的墳前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早點走才能早點回來。


下山之時,左登峰再度回望清水觀,清水觀給了他真心的快樂,也給了他無盡的痛苦,回望良久,左登峰轉身下山,下山的時候左登峰的腦海裡一直縈繞著一個疑問,那就是尋常道觀即便沒有武術書籍和道術秘笈也應該有一些尋常的道教典籍,為什麼清水觀一本書都沒有。


聖經山位於文登縣葛家鎮西北的山中,是如假包換的道教全真派發祥地,(全真派發祥於終南山乃誤人謠傳)從漢唐時期開始就有道士居住在聖經山,傳承至今,香火鼎盛,修道習武之風盛行。左登峰就想去那裡尋師訪道。


“你從山里走,別讓外人看見,往西三十里就是聖經山。去了之後藏在山里,我不叫你,你別出來。”左登峰衝十三指明了聖經山的位置,他雖然沒有去過聖經山,但是所裡的文獻裡有它的位置。


十三聞言點頭答應,從山野密林之中望西去了。


下山之後,眾村民沒有再躲避他,他們已經認不出左登峰了,此時的左登峰多日未曾梳洗,衣臟面垢,形同乞丐。對他來說,洗臉是多餘的,因為洗臉需要浪費時間,多浪費一分鐘,他就要從這個無情的世上多活一分鐘。


走上縣道,望西而行,由於腿上有傷,左登峰走的並不快,清晨出發,午後才到了聖經山腳下。


抬頭上望,聖經山巍峨秀美環境清幽,道觀林立香火縈繞,清水觀只是一座道觀,而聖經山上卻是一個龐大的建築群,像清水觀那樣的道觀至少也有十幾座,山半腰的一處巨大正殿,超出清水觀十倍有餘。


站立了半晌,左登峰開始拾階登山,山路上不時可見各類香客,大多是些在亂世之中尋求精神寄託的百姓村民,其中亦不乏達官貴人大家閨秀。


此時的人出門都會換上新衣服,沒有新衣服也會穿的很整潔,因此左登峰的落魄樣子很令眾人不齒,一路上惹得眾人紛紛側目掩鼻,對此左登峰完全無視,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袍子他是絕對不會洗的,因為那會洗掉巫心語留在上面的血跡,雖然每次看到那些血跡都會令他心如刀絞,但這些血跡卻讓左登峰感覺巫心語一直在他身邊,還未曾遠離。


到了山腰,雄偉的三清大殿出現在了眼前,拱木立柱,硃砂塗漆,紅瓦鋪頂,嘲風鎮威,整個大殿給人以磅礴大氣,肅穆莊嚴之感。大殿前的廣場上放著一尊巨大的三足香爐,裡面的供香隨風而動,悠然飄渺。


大殿前的空地上有幾名灰衣道人正在打掃山風刮來的落葉,並不搭理從身邊走過的香客。


“道長您好。”左登峰沉吟了許久,最終走上前去沖一個長相和善的老年道人開了口。


“無量天尊,小兄弟有什麼事嗎?”老道沖左登峰稽首為禮,轉而出言問道。道士稱呼俗世人不像和尚那樣喊什麼施主,檀越,他們很少外出化緣乞討,一般自給自足。


“道長,我想拜師學藝。”左登峰衝老道說明了來意。


“全真派不收俗家弟子。”老道搖頭回答。


“道長,我可以出家。”左登峰急切的說道。他先前曾經供職文化所,對於道家的情況也有些許了解,現在的道士分為全真道士和正一道士,全真道士是出家的道士,需要挽發,蓄須,吃素。正一道士是火居道士,就是不出家的,規矩較少。


“小兄弟,那位是知客道人,你去找他說說看。”老道伸手指了指站在大殿門口的一名中年道士。


左登峰聞言急忙道謝,轉而來到了三清殿門口衝那中年道士問了聲好。


“玉璇,去後堂給這位小兄弟拿點吃的。”中年道士看了看左登峰,轉而衝殿內正在打掃衛生的小道童開了口。


“道長,我不是來乞討的,我是來拜師學藝的。”左登峰聞言急忙擺手解釋。


“真不巧,今天有貴客到訪,掌教真人抽不開身。再說你年紀也大了,掌教真人肯定不會收你的。”中年道士搖頭回答。


“貴派掌教收徒弟還有年齡的限制嗎?”左登峰皺眉問道。自己今年虛歲二十五了,學武修道的確有些晚。


“那倒沒有,不過這麼多年每天都有人從全國各地慕名前來拜師學藝,掌教一個都沒收。”中年道士搖頭說道。


中年道士的話令左登峰心中猛然一涼,他沒想到聖經山全真派的掌教收徒弟標準會這麼苛刻。


“拜師學藝是不可能了,不過你要是想出家倒是可以的。”中年道士見左登峰面露沮喪,便出言安慰。


“道長,貴派掌教的名聲很大嗎?”左登峰出言問道。他的目的是學習道法武術,可不是什麼出家。


“金針,銀冠,銅甲,鐵鞋,玉拂,這五位玄門泰斗你總該聽說過吧?”中年道士探手收過一名香客的香火錢投入功德箱,轉而遞了幾根香燭過去。正殿之中也可以燒香許願,但是要捐獻香火錢。


  “沒聽過。”左​​登峰面露茫然。他先前一直在文化所工作,很少接觸這類教派的事物。


“來,來,來,拿上吃的,早點走吧。”中年道人見左登峰竟然搖頭,不禁皺眉不悅,恰好那小道童拿來了兩個窩頭,中年道人便催促左登峰離去。


“道長,我真不是要飯的,我上柱香吧。”左登峰見狀急忙從懷裡掏出了幾個銅子放進了功德箱。


中年道人見狀揮手遣走了小道童,轉而遞了三根小指粗細的黃色香燭給左登峰。


“道長,您剛才說的那五位玄門泰斗是不是其中就有貴派的掌教?”左登峰接過香燭卻並未離開,他並不想燒香,他只想跟知客道人說說話。


“那是當然,銀冠就是我們掌教真人,一身絕世修為簡直是驚世駭俗啊。”知客道人面露傲色。道觀寺院裡能當知客的都是些喜歡說話的碎嘴子,這個中年道人話也不少。


“另外四位老人家都是誰?”左登峰急忙追問。如果聖經山全真派真的不收他,他還想去另外四個人那裡碰碰運氣。此外他雖然不太明白玄門具體指什麼,但是泰斗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他卻知道,只有在某一領域的造詣登峰造極的人才有資格稱泰斗。


“誰告訴你他們是老人家的?”知客道人連連搖頭。


“您不是說他們都是泰斗嗎?”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泰斗也不一定就老啊,這五個人裡我們的掌教真人年紀最長,已近古稀。銅甲和鐵鞋也就五十多歲。金針挺年輕,三十幾歲。玉拂是個女的,連二十歲都不到……”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30
第二十三章 三位真人

“道長,您能跟我詳細說說嗎?”左登峰走到門口右側放下了鋪蓋,免得站在門口耽誤其他香客進殿。


那知客道人見他這麼懂規矩,便點頭開口,“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這五位玄門泰斗的事情。”左登峰拿著那三炷香出言問道。他拿著香是為了讓別人知道他是香客,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的臉面,而是不想讓別人誤會知客道人不務正業的跟乞丐閒聊。


“那行,貧道今天就跟你說說,也讓你長長見識。”此時正值午後,香客不是很多,知客道人也樂得有人陪他說話。


“銀冠你知道了,就是我們全真掌教王真人,王真人頭髮已經全白了,挽起頭髮就像是戴了銀冠,我們全真派修行的是正統的全真武功,主要以靈氣的修行為主,靈氣內行能夠延年益壽,靈氣外放可以百步擊敵。


金針是茅山派的杜掌教,他修煉的是正一道術,作法的時候用的是金針,所以金針就成了他的名號。他雖然武功不是很好,但法術高絕,書寫的符咒和佈置的陣法可以驅鬼降妖,對付人自然更輕鬆了。


銅甲是佛家密宗的一個喇嘛,他練的是佛門密宗的神通秘法,周身堅硬如鐵,如覆銅甲,子彈都傷不了他,他的外門功夫很剛猛,一拳可以打死七頭牛。


鐵鞋是少林的明淨大師,修行的是佛門禪宗的武學,腿腳功夫天下無雙,一腳可以踢飛上千斤的石獅子,輕功也很厲害,早年曾與我們掌教比試過,兩人一天之內從這裡趕到了河南。


玉拂是個女道士,手裡一直拿著一柄玉拂塵,她是南方人,學的好像是趕屍,放蠱,施毒之類的巫術。 ”知客道人口若懸河,一口氣說完,嘴角全是唾沫。


知客道人說完,左登峰愣住了,他根本就分不清知客道人所說的武功,道術,神通,武學,巫術這些有什麼本質的不同,最令他皺眉的是知客道人的話在他看來明顯有誇張成分,那個銅甲一拳怎麼能打死七頭牛呢,一根手指打一頭也不過五頭。還有就是鐵鞋和銀冠比拼輕功,從這裡到河南將近兩千里,人一天之內怎麼可能跑那麼遠?


知客道人見左登峰愣在了當場,頓時面露得意,如果叨叨半天左登峰沒反應,他就會感覺失落了。


“多謝道長指教,請問道長,金針和銅甲住在哪裡?”左登峰呆立了許久出言問道。聖經山全真派不收他,他也不想去跟和尚學武術,巫術他更不想學,退一步說即便他想學,那個年輕的小姑娘也不會教他。所以他就想到了金針和銅甲,金針會道法,銅甲會神通,在左登峰看來,道法和神通遠比武功厲害。


“不管是武功還是道術,練到極致都是殊途同歸,不要以為只有道術厲害。”知客道人見多識廣,立刻猜到了左登峰心中所想。


“道長,您誤會了,我的愛人被日本人殺害了,我想學些不怕子彈的本事去給愛人報仇。”左登峰出言解釋。


“這五位哪一位都不怕子彈,子彈怎麼了,子彈得用槍打吧,來不及開的槍就是燒火棍。”知客道人並沒有露出憐憫的神情,事實上他也麻木了,日本人來了之後,遭殃的不止左登峰一個。


“道長,我是真心學藝的,請道長跟掌教說說吧​​。”左登峰從懷裡摸出了一枚大洋偷偷的遞向了知客道人。他骨子裡並不想離開文登,倘若能在全真派練武,日後還能經常回去看看巫心語,十三也不必跟著自己四處奔波。


“唉,小兄弟,你也是個可憐的人,快把錢收起來。”知客道人見狀嘆氣搖頭沒接左登峰手裡的大洋,轉而衝其低聲開口,“算你有造化,金針和玉拂今天恰好就在我們全真派,一會兒就要走了,我們掌教肯定要送他們,你從這裡等著,到時候等他們出來,你去碰碰運氣。”


“多謝道長。”左登峰將那枚大洋塞進了知​​客道人的衣兜,但對方又掏出來還給了他。


左登峰看了看手裡的大洋,又抬頭看了看那知客道人,心中很是疑惑,他還是頭一次遇到不要錢的人。


沉吟許久,左登峰最終揣起了那枚大洋,衝知客道人道謝之後提著自己的鋪蓋衝東面挪了挪,轉而坐在鋪蓋上看著正殿旁邊的石路。


左登峰的舉動令知客道人很滿意,他知道左登峰之所以與他拉開距離是怕萬一沖撞了那三位高人,王真人會怪罪是他洩露了秘密。


“看你這樣子一定是沒吃午飯,吃吧。”那知客道人拿過窩頭走過來遞給了左登峰。


“謝謝道長。”左登峰接過窩頭衝知客道人道謝。轉而站起身從懷裡摸出一個銅子走到功德箱前投了進去。


他這個舉動令知客道人對他印象更好,但是知客道人卻並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清水觀的玉米還沒有研磨,紅薯​​已經吃完了,左登峰現在的確很餓,所以他接了那兩個窩頭。他往功德箱投錢是為了不欠全真派的人情,他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大仇得報之日就是他回歸伊人墳前自盡之時,所以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恩情,更不想這個塵世有什麼東西拖住自己。


左登峰坐在鋪蓋上啃著窩頭,與此同時抬頭望向四周,很快的他便發現了十三趴在正殿東側叢林的一棵大樹上。他衝十三擺了擺手,十三見狀立時隱藏到了樹杈之後。


知客道人的消息非常準確,左登峰剛吃完一個窩頭,便發現從東側的石路上走下了一個身材高大,挽簪垂髯的白髮老道,身後半步處跟著一男一女兩個道士,穿藍色道袍的男道士約莫三十多歲,身材清瘦,英姿颯爽,左手拿著拂塵,右手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娃。年輕的女道姑穿著一件白色的道袍,身材高挑,容貌傾城,左手斜捧著一柄綠桿拂塵,肩頭竟然蹲著一隻比巴掌略大的黃色小猴。


這幾個人的容貌太容易辨認了,左登峰見狀立刻站起身衝三人走去,二者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三十步,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他走到距離三人十步左右的時候,那年輕道姑肩頭的黃色小猴竟然猛然轉頭沖他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猴子的叫聲令左登峰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愕然的看著那隻蹲在道姑肩頭的黃色小猴,那隻猴子長的很是小巧,但是嘴裡的犬齒卻很長,這表明它已經成年了。左登峰之所以愕然的看著它並不是因為那隻猴子長的小,也不是因為那隻猴子沖他齜牙尖叫,而是那隻猴子的脖子上也套了一個精巧的金色項圈,與當年套在十三脖子上的那個項圈樣式完全一樣,只是小了許多。


猴子的叫聲令三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左登峰,左登峰見狀很是緊張,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九兒,別叫了。”玉拂抬手遞了一枚黃色的水果給自己肩頭的猴子,小猴子很是乖巧,接過水果開始啃吃,不再搭理左登峰。


“我,我……”左登峰努力的想要開口請求他們收錄門牆,但是話都嘴邊卻說不出口,他太緊張了。


在左登峰看著三人的同時,三人也在打量著他,不過三人的神情卻截然不同,銀冠的臉上帶著慈善和驚愕,金針臉上掛著自負和平靜,玉拂的神情則是高傲之中帶著一絲憐憫。


“二位道友,請。”銀冠王真人最先有了動作,轉身抬手,示意二人繼續下山。


“稍等片刻。”金針衝王真人笑了笑,轉而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銅錢交給身旁的男童,“千里,把這枚銅錢送給那個大哥哥。”


男童接過銅錢,轉身衝左登峰跑了過來。


“杜真人高抬貴手吧。”玉拂見狀上前一步拉住了那個男童,轉而從腰囊裡拿出了一顆黃色的豆子換下了那枚銅錢。


“沒想到玉真人也有慈悲的一面。”金針衝回頭看他的​​男童點了點頭,示意他將那顆黃色的豆子送給左登峰。


玉拂搖頭嘆氣,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左登峰沒有聽到。


“大哥哥,給你。”那男童跑到左登峰面前將那顆豆子塞到了他的手裡轉身跑了回去,左登峰這才發現那是一顆指甲大小的金豆。


“三位真人,我不要錢,我想跟你們學藝。”左登峰反應了過來走到了三人面前。


左登峰話一出口,金針玉拂立時搖頭,只有全真派的王真人沒有搖頭,不但沒有搖頭,還皺眉直接盯著左登峰。


“王真人亦懂我輩小術?”金針二人見銀冠久久不語,忍不住出言發問。


“哪裡,哪裡,貧道只是粗通相人之術,怎能如二位那樣明辨陰陽。”銀冠轉頭沖金針開口。


“請王真人收下我吧。”左登峰聞言以為有了希望,急忙想要跪倒。


“萬萬不可。”銀冠伸手扶住了左登峰,轉而將遠處的知客道人叫了過來,“玉正,你去取銀洋十枚贈此落難之人。”


“真人,我不要錢,我是來學藝的。”左登峰愕然開口。十枚大洋在此時能算得上一筆巨款了,他想不通銀冠為什麼要給他這麼多錢。


銀冠聞言沉吟了許久,最終搖頭嘆氣。


“真人,我有大仇未報,請真人慈悲。”左登峰出言央求。


“疏林不藏猛虎,淺潭不隱蛟龍,小友入道只在今日,卻與我等無關……”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31
第二十四章 竟在眼前

“多謝真人指點。”左登峰聞言急忙衝銀冠道謝。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事情,但他卻相信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道不會騙他。


銀冠三人不再開口,轉身向山下走去,左登峰目送。


“小兄弟,走吧,我帶你取錢去。”知客道人伸手拉了出神的左登峰。


“謝謝道長,我不要錢。”左登峰搖頭開口,說到此處猛然發現手裡還握著玉拂贈送的金豆,急忙沖走出老遠的三人追了過去。


“多謝真人饋贈,無功不受祿,請真人收回去吧。”左登峰追上了三人,衝玉拂伸開了手。


“希望你能早日為愛人報仇,這顆金豆子就算我送你的盤纏。”玉拂轉頭回望平靜開口。


玉拂的話令左登峰大感愕然,他只跟知客道人說過這件事情,玉拂是怎麼知道他失去了愛人的?


左登峰發楞的工夫,三人轉身離去了,左登峰沒有再行追趕,回到大殿外的鋪蓋上坐了下去。銀冠說他今天就可以入道,這就表明自己今天就能找到師傅,這讓左登峰心裡很是激動,以至於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從午後等到日落,左登峰什麼都沒有等到,銀冠下山之後也沒有再回來,上山的道路很多,他回來的時候可能走了另外一條路。


沒有希望也就罷了,最怕有了希望之後又失去了它,太陽下山之後,夜幕逐漸降臨,山上的香客早已經散去,只剩下了左登峰獨自蜷坐在大殿之外,秋末天寒,他的身上越來越冷,他的心裡也越來越冷。


“小兄弟,回家吧。”知客道人走過來衝左登峰開了口。


“道長,你們要鎖門了嗎?”左登峰站了起來。這座大殿是供香客焚香許願的地方,全真派的道士並不居住在這裡。


“是啊,這些錢你拿著,有些事情要想開點兒,人總得活著。”知客道人將那十枚大洋遞給了左登峰。


“道長,我真的不要,我進去上柱香吧。”左登峰擺手沒接那些錢,轉身衝三清大殿走去,他下午買了三炷香,一直在手裡拿著。


知客道人跟著左登峰進入了大殿,轉而點起了牛尾紅燭,左登峰湊近蠟燭點燃了供香,轉身衝三清法像走去。


“道長,應該先給哪一位神仙上香?”左登峰從未到寺院道觀裡上香,不懂規矩。


“中間這位是玉清元始天尊,他受第一炷香火。左邊這位是太清道德天尊,第二柱香。最後一炷上給右側的上清靈寶天尊。”知客道人並沒有伸手指點法像,只是出言介紹。用手指著法像是對仙人的不敬。


左登峰聞言走上前去,將手裡的三根供香逐一插上了法像前的巨大香爐。


“雙手不要合十,那是佛門禮儀。參拜道家仙人只需抱拳行禮,若有所求亦可叩首。”知客道人為左登峰講解著道門的規矩,這些都是左登峰從書本上未曾讀到過的。


“道長,道觀裡都供奉著這三位仙人嗎?”上香完畢左登峰衝知客道人問道。


“但凡道家正統,都會供奉三清。”知客道人既然能夠當知客,自然對道門的事宜非常了解。


“有沒有單獨供奉其中一個的?”左登峰疑惑的問道。清水觀裡只供奉了一尊神仙法像,神仙法像與三清中間的玉清元始天尊酷似。


“以前有,現在沒有。”知客道人沉吟良久,最終出言回答。


  “為什麼?”左登峰皺眉追問。


“道家在古代細分為了道教,闡教,截教三個分支,道家的祖師就是你們所說的太上老君,闡教祖師元始天尊,截教祖師俗稱通天教主。那時候的道觀是分別供奉其中一位的,後來闡教和截教逐漸融進了道教,三位祖師便被請到一起接受香火。”知客道人出言說道。


知客道人說完,左登峰恍然大悟,清水觀只供奉了元始天尊,並無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那就說明清水觀是從古代遺留下來的,是闡教的道觀。


想及此處,左登峰再度抬頭凝視三清神像中間的那位元始天尊,神態,表情,衣著都與清水觀裡的那尊神像酷似,唯一不同的是這尊神像雙手是空的。


“道長,這位元始天尊手裡怎麼是空的?”左登峰轉頭看向知客道人。


知客道人對左登峰的印像很好,聞言便耐心的出言解釋,“太上老君的手裡是芭蕉扇,通天教主手裡拿的是太極圖,元始天尊是左手虛拈,右手虛捧,三清之中只有他沒拿任何法器。”


“道長,您在好好想想。”左登峰猛然之間瞪大了眼睛。


“正一教的一些道觀裡元始天尊手裡拿的是紅色丹丸。不過那種情況是不對的,元始天尊之所以稱為原始,是因為他暗應無極一說,無極便是虛空,虛空自然就無物。”知客道人說的都是尋常的道家典故,但在左登峰聽來卻如醍醐灌頂。


“他的右手不應該捧著一卷書嗎?”左登峰語帶顫音。


“元始天尊又不是文曲星君,拿書幹什麼?”左登峰的話令知客道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古代的元始天尊神像手裡也沒拿書?”左登峰激動之下開始渾身發抖,他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清水觀的神像右手是捧了一卷泥塑的書卷的。


“什麼時候他也不會拿書啊。”知客道人搖頭笑道。


“道長,這十塊大洋是不是給我的?”左登峰伸手指著知客道人手裡的錢。


“我們掌教真人吩咐過的,自然是給你的。”知客道人將那些大洋放到了左登峰手裡。


“既然給我了,就是我的東西,我現在把它們轉贈給你。”左登峰抓起知客道人的手將大洋塞到了他的手裡,轉身奔出了道觀,跑出去老遠才想起鋪蓋忘了拿,又折返回來背上了鋪蓋。


“小兄弟,把錢拿走。”知客道人從後面追趕著喊道。


“道長,這是你應得的。”左登峰並不回頭,狂奔下山,雖然傷勢還沒有痊癒,但是此時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清水觀供奉的神像與三清殿中間的元始天尊神像極為酷似,說明他們是同一個人,既然如此神仙手裡就不應該拿著泥塑的書。


“十三,跟我回去。”到得山腳,左登峰停下來高喊,喊了許久,十三才從西面的路上跑了過來。


“你幹什麼去了?”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喵~”十三低頭放下一件事物。


左登峰信手拾起,發現是一半吃剩下的果子,這種果子屬於南方的,北方並不常見,因而左登峰第一時間就回憶起了這個果子是玉拂肩上那隻黃色的猴子吃剩下的。


“你認識那隻小猴子?”左登峰疑惑的問道,小猴子脖子上的項圈與十三當年佩戴的很像。


  “喵~”十三聞言連連點頭。


“是你朋友嗎?”左登峰更感疑惑了,十三是三千年前的動物,難道那隻被玉拂稱之為九兒的小猴子也跟十三一樣。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示意它們並不是朋友。


  “是你的敵人?”左登峰又問。


十三再度搖了搖頭,示意它們也不是敵人。


“以後總有見面的機會,先跟我回道觀。”左登峰見狀背著行李向回飛奔。


左登峰的傷勢並未痊癒,跑了一段時間就改成了快速行走,回返清水觀的途中左登峰的心裡興奮而忐忑,據巫心語所說,她的師傅是在她睡覺的時候離開的,如果是外人前來尋仇,巫心語不可能聽不到動靜。所以只能是她師傅有急事要辦匆忙的離開了。


巫心語是個孤兒,從小就由她的師傅撫養長大,甚至跟了她師傅的姓氏,師徒二人共同生活了十幾年,感情自然極其深厚,她師傅雖然走的很匆忙,卻也不應該撇下十多歲的巫心語不管,至少也應該給她留下足以自保的法術典籍。


如果她真的留下了法術典籍,必然不會藏的很隱蔽,因為那樣巫心語就會找不到,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而最顯眼的地方,莫過於她們每天都要參拜的神像手裡,只要巫心語留心,必然可以發現異常。


目前最令左登峰感覺疑惑的有兩個地方,第一,如果巫心語的師傅有要事離開,她完全可以將巫心語叫醒親手將法術典籍留給巫心語,但是她並沒有那麼做。第二,巫心語在道觀生活的這段時間曾經無數次的進入過正殿,如果那卷書是她師傅臨走之前放上去的,巫心語必然能夠發現,她為什麼沒有發現。


胡思亂想的回到清水觀,左登峰立刻點燃蠟燭進入了正殿,爬上貢桌探手拿起了神仙右手捧著的那卷泥塑典籍,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為它只是神像匹配的道具,從未想過它裡面可能隱藏著秘密。


拿過那卷泥塑的典籍之後,左登峰感覺很是沉重,這讓左登峰極度擔心,因為裡面如果放的是書籍的話,它絕對不會這麼重。


“心語,如果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左登峰顫抖著雙手將那卷泥塑的典籍拍向貢桌,泥封瞬時脫落,咔嚓之聲過後,左登峰摸到了竹簡。


移近蠟燭,鋪開竹簡,左登峰看到了竹簡上寫有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字,所用的字體正是巫心語所用的文字,由於夜晚有風,燭光飄忽不定,左登峰無法看清這些小字的內容,他此刻最擔心的就是這捆竹簡記載的是普通的經文,情急之下急切的顫抖著雙手將竹簡整個展開,終於在竹簡右側看到了五個令他心跳加速的古字,


  “陰陽生死訣!”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34
第二十六章 人體主脈

左登峰扛著玉米來到山下的村子,這個村子裡的人曾經在左登峰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捨棄了他,所以他不願跟他們打交道,但是走到村中央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看到了一隊荷槍實彈的日本兵正在村子中央的廣場上,其中一名日本軍官正通過翻譯衝聚集起來的村中百姓訓話。


見到日本兵,左登峰的眼睛立刻就紅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逐一打量著那些日本兵,可是很快的他便發現這些日本兵裡沒有藤崎,也沒有藤崎的那些部下,這些是另外一夥兒日軍。這一情況令左登峰大感失望,如果他看到了藤崎絕對會忍不住衝上去跟他拼命,哪怕打不過也會衝上去,可是這些日本兵裡沒有他。


雖然這些日本兵裡面沒有藤崎,但是他們說的話卻是一樣的,這也讓左登峰怒火中燒,可惜他現在不會道術,如果有道術在身,這些日本兵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左登峰還是第一次見到穿著日本軍裝的日本兵,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日本兵的軍容很是嚴整,身上的軍裝整潔筆挺,腳上穿的靴子擦的鋥亮,手裡的長槍也沒有對著村里的百姓,而是垂在了右腿旁邊。現場的氣氛並不緊張,不但不緊張,還顯得很融洽,一名軍官正在沖村民訓話,訓話的內容有兩點,一是中日親善,要與老百姓交朋友。二是呼籲老百姓不要與游擊隊勾結,維持縣城的穩定和團結。


軍官說一句,旁邊一個身穿西裝頭戴日本軍帽的翻譯就解釋一句,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令左登峰感覺噁心。軍官訓完話,那些日本兵就開始從汽車上往下搬東西,有鞋襪,有點心,然後由新任的保長分發給村民,所有村民都領到了禮物,臉上堆著笑,沖日本兵道謝,有的還從家裡拿出果子和茶水答謝日本兵。


這一幕令左登峰搖頭冷笑,可惜這些村民不懂日語,如果他們聽懂了那些日本兵一口一個支那豬的叫他們,他們還會不會認為這些日本兵是善意的,還會不會給他們煮熟的雞蛋和曬乾的紅棗。


“愚蠢。”左登峰冷哼一聲扛著玉米向村外走去。毫無疑問,日本人已經佔領了膠東半島,他們並不愚蠢,知道安撫和收買,只要一雙襪子,一包點心就足以令這些原本對他們心存恐懼的百姓產生奴性,感激並屈服他們。


走出五里之後,左登峰來到了另外一個村子,此時每個村子都有大石磨,供村里的百姓碾壓研磨糧食,左登峰找到了這個村里的石磨,幾個婦女正在石磨那裡推碾,左登峰放下玉米於一旁等候。


幾個婦女推完磨,左登峰上前推碾,婦女們見他不是本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轟攆他,左登峰無奈之下從兜里掏出了一枚銅子,幾個婦女你爭我搶的走開了。


“真是民風淳樸啊。”左登峰推著磨搖頭苦笑,對於這種事情他早就看淡了,從山下的村民扔下重傷的他從山中等死的那一刻起他就看淡了。


石磨很大,左登峰扛了七八十斤玉米,先前還走了很長一段路,因而推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大汗淋漓了,恰好此時有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挑水從這里路過,見左登峰滿頭大汗,便主動舀了一瓢水​​遞給她。左登峰感激的看著她,曾幾何時巫心語也是這樣給他遞水的,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了。


左登峰收起悲傷接過水瓢將水喝乾,將水瓢還給了那個小女孩,轉而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銅子,等他摸出銅子的時候,女孩已經走遠了。


“孩子比大人善良!”左登峰自言自語的站起身繼續推碾。


推完玉米,左登峰找到了村里的大夫,請大夫幫忙畫出人體經絡和穴道的位置,老大夫對於左登峰的要求很感奇怪,但見到左登峰掏出的幾個銅子之後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從里屋拿出了糊窗的皮紙開始寫畫。


老大夫在寫畫的同時為左登峰做了簡單的介紹,經過大夫的介紹,左登峰才知道原來人體有十二經脈,十二經別,十二經筋,十二皮部,奇經八脈,十五絡脈等諸多經絡,經是主要的,絡是經的分支。而穴道則是分佈在這些經絡上的氣血關卡,大的穴道有三百六十多個,小的穴道有一千多。


正面畫完,老大夫開始從背面寫畫,在寫畫的過程中左登峰開始回憶陰陽生死訣中記載的經絡走向和途徑穴道的位置,他發現生死訣裡的練氣法門走的是最為關鍵的十二經脈,而不是尋常武學所看重的奇經八脈裡的任督二脈。


“大夫,如果要練氣,可不可以走十二經脈?”左登峰出言求教。


“不想活了就可以。”老大夫並未抬頭,雖然小的穴道左登峰沒讓他畫,但三百多個大的穴位也夠他忙的。


“任督二脈可以,為什麼十二經脈就不可以?”左登峰出言問道,任督二脈被眾人提起的最多,左登峰也並不孤陋寡聞。


“你是一點兒都不懂啊,十二經脈是主要經脈,就像這房子的大樑,奇經八脈就像房子的檁條,檁條壞了沒啥大事兒,要是大樑斷了,房子就塌了。”老大夫抬手指著房子打比方。


“哦。明白了,明白了。”左登峰恍然大悟。


“我告訴你哈,我幫你畫出來可以,你可千萬別瞎練,人家學武的都得有師傅,看你這樣兒肯定沒師傅,沒師傅瞎練會死人的!”老大夫善意提醒。


“謝謝你,我就是學習學習。”左登峰急忙擺手。老大夫的一席話令他很是膽寒,不過老大夫的話也從側面驗證了陰陽生死訣的可信度,正因為陰陽生死訣行氣路徑是其他武術道術不敢碰觸的人體主脈,所以日後的成就才能超越眾人,付出的多,得到的就多。風險越大,回報越豐厚。


“大夫,你說女人練氣和男人練氣有什麼不同的嗎?”左登峰想從老大夫嘴裡學習一點兒有用的東西。


“我是大夫,又不會練氣,你要想學就去聖經山找道士。”老大夫面露不耐的說道。三百多個穴位,他記不全,時常停下來回憶。


“他們肯定不會告訴我的。”左登峰搖頭苦笑。各門各派都有自己的秘密,別人怎麼可能將修行的法門告訴他。


老大夫聞言沒有接口,臨近傍晚,終於將經絡穴位圖畫好了,左登峰道謝過後扛著玉米麵出了村子。出村之後,左登峰並沒有著急回返清水觀,而是到另外一個村子找到了大夫,請他幫忙看看這幅經絡和穴位圖準不准確,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左登峰才放下心了,本來自己就沒有師傅,獨自練氣已經很凶險了,練的又是女子的行氣法門,更是險上加險。要是經絡和穴位再弄錯了,那絕對是一練一個死兒。


回到道觀,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十三沒在屋裡,它一到晚上就出去覓食,一般得天亮才回來。左登峰生火做飯,飯後再度秉燭鑽研陰陽生死訣。


越是仔細鑽研,左登峰越是感覺陰陽生死訣的玄妙,世間的道術和武學大多都細分了,細分之下導致了各式各樣招數的出現,每一種招數都只能達到一種效果,這種情況就像十八般武器各自拿了一件。而陰陽生死訣則是修行的總綱,雖然沒有具體的招數,修煉有成之後卻可以使用任何招式,這種情況就像手裡有了一塊珍貴的金屬,可以根據不同場合的不同需要任意打造各種兵器。


陰陽生死訣越玄妙,左登峰越擔心,因為他知道越是玄妙的東西越是精密,陰陽生死訣如此玄妙,修行的法門必然一點都不能篡改,倘若篡改了,一定會出偏差。可是如果按照竹簡的修行法門修煉的話也肯定不對,因為他左登峰不是女人,女人的修行法門他如果練了,也必定會出現偏差。左登峰目前最擔心的是不知道按照女人的修行法門修煉會導致什麼後果,如果是折損壽命也就罷了,他本來也不想活了,能殺掉藤崎就算完成了心願,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無所謂。可萬一練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他日後怎麼有臉下去見巫心語。


他也不敢去全真派求助銀冠,因為從兩個姐夫隱瞞了母親的死訊之後,左登峰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陰陽生死訣太玄妙了,倘若銀冠起了貪心怎麼辦?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學武修道的人最喜歡的就是玄妙的法術,這就像色狼遇到了美女,他就好這個,不行,絕對不能求助外人。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左登峰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巫心語學習過陰陽生死訣,但是她不會使用,因此只有在她流血的時候才能施展道術,流血與施展道術之間是一種什麼關係呢?左登峰從腦海裡快速的進行著分析。他想通過巫心語的情況類推出自己修習法術可能導致的後果。可是最終左登峰只能作罷,推理需要足夠的線索才可以,目前有用的線索太少,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結果。


雖然左登峰沒有推演出最後的結果,但是他卻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女人在古代被稱為五體不全之人,也就是說她們比男人少了一樣東西。所以左登峰猜測女人是因為無法以精化氣才退而求其次以血化氣的,如果是這樣,那男人也可以以血化氣,無非是捨近求遠,放棄了良駒而選擇了劣馬,應該也可以修行。


經過了一夜的反復權衡,左登峰最終決定冒險為之,修行陰陽生死訣!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35
第二十七章 正統法門

修行陰陽生死訣第一步就是心靜,只有心靜才能準確的以意導氣,要做到這一點對於左登峰來說非常困難,自從巫心語死後,他的心裡就一直充滿了仇恨,時刻想著殺掉藤崎為巫心語報仇。這種念頭一直縈繞在左登峰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心不靜,就不敢貿然習練法術,最主要的是心靜與否並不能靠自己的主觀來決定,所以左登峰越是想要靜下來,他的腦子就越亂。


面對這種情況,左登峰最終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世間的一切都令他失望,唯一令他牽掛的女人也已經離去了,所以他對這個世界不報任何希望,他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要為巫心語報仇。三日過後他找到了平和,這是一種看淡生死的平和,生死都能看淡,還有什麼能擾亂他的心?


修行陰陽生死訣的第二步是凝練氣血,將自身的精元或血氣轉化為元氣,這一步左登峰只能按照竹簡上記載的法門修行,盤膝而坐,意守丹田,冥想全身鮮血所蘊含的元氣向丹田聚攏,這個階段全靠自己的意念去想,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為此時丹田之內空無一物,根本沒有元氣靈氣可供調禦。


萬事開頭難,盤坐冥想的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左登峰感覺到丹田之中有了微弱的元氣,這種感覺令左登峰堅信了修道之心,修行就好比滾雪球,最難的就是聚集最初的那個小雪球,小雪球一旦成型就會越滾越大,半個月之後,左登峰明顯的感覺到了小腹之中傳來了膨脹感,時至此刻,他知道必須驅使這股辛苦凝練而來的元氣去遊走並強壯十二經脈。


先前的一個半月裡,左登峰一直是以意聚氣,此時方才到了以意導氣的關鍵時刻,引聚元氣的過程中元氣是相對靜態的,而以意導氣遊走十二經脈則是動態的,必須以意念控制體內的元氣按照既定的路線遊走,如果說聚氣的過程是引來一群野馬,那以意導氣的過程就好比駕馭這群野馬,難度數倍增加。


由於十二經絡的行氣法門第一步走的是手太陰肺經,是從丹田向上提氣的,出“中焦”,拐“中府”,行“少商”。這一路線的元氣運行是由下而上再向下的,如果操之過急就會令元氣出現斷格,造成提到中途的元氣跌回丹田。同樣的也不能過於緩慢,太過緩慢會造成元氣失去本身的些許慣性,造成元氣閉塞在某一穴位無法移動。


不能慢也不能快,不能軟也不能硬,不能過分謹慎也不能太過大膽,時至此刻左登峰終於知道為什麼修行陰陽生死訣必須要求心靜了,因為只有心靜才能全神貫注的感知並控制體內的些許元氣。左登峰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修行的道人或者僧人往往獨居,因為倘若在行氣的過程中受到外界的干擾,勢必令修行者的注意力分散,那些導引出來的元氣失去了意念的控制就會四處亂竄,造成嚴重的後果。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十二經脈本身就是通的,不過間隙很狹窄,元氣從中游走就像一個人在走一條很狹窄的道路,經脈會傳來些許酥麻的感覺。雖然沒有師傅指點,但左登峰敏銳的猜到這是正常現象,元氣遊走經脈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強經脈的強度,以便於日後容納更多的元氣通過。目前的元氣和日後從外界吸納的靈氣都可以統稱靈氣,是將來施展法術的前提,而靈氣的運行必須經由經脈,不可能從皮肉之間胡亂穿過,所以強健經脈至關重要,經脈越強越寬,日後可以通過的靈氣就越多,法術就越厲害。


左登峰第一次只運行了一條經脈便將元氣引回了丹田,目前的元氣只是由自身的鮮血凝集而成的,不但少而且雜,能順利遊走一條經脈已屬不易。


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左登峰開始重新引導體內的元氣遊走其他的經脈,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元氣很順利的遊遍了剩餘的十一條經脈。這時左登峰對於陰陽生死訣又有了更加深入的認識,十二經脈是人體的主經脈,利用元氣對它們進行強化,可以綜合提高人體機能,由此令得修行之人力氣增大,跳的更遠,跑的更快。


體內有了少許的元氣,左登峰隨後開始按照竹簡記載的方法打坐吐納,這種方法可以吸收外界靈氣為己所用,可以與體內的元氣混合遊走經絡,如果說體內的元氣是拉車的頭馬的話,這些外界吸收的靈氣就是幫助頭馬拉車的毛驢,雖然不如元氣精純,貴在數量眾多,而且這些外界吸納的靈氣也是日後施展法術的重要依仗。


世間的所有物質都是由陰陽二氣組成的,自然界中有著無窮的對人有益的良性氣息,打坐吐納的目的就是吸收這些良性氣息,壯大自己。


體內有了些許元氣,打坐吐納吸收靈氣就相對容易,當左登峰感覺丹田充盈之後立刻再度調禦丹田靈氣周遊十二經脈,靈氣遊走經脈不但可以拓寬強健經脈,還可以在同時提純靈氣,外界吸納來的靈氣畢竟斑駁不純,通過遊走經脈可以將其壓縮提純。


這些靈氣在初期是以氣體形態胡亂的儲存在丹田之中的,隨著積蓄的靈氣越來越多,到了陰陽生死訣的中期,也就是可以發揮常人九倍能力的時候,這些靈氣就是液態的,雖然是液態卻不再胡亂摻雜,而是陰陽各半,涇渭分明。竹簡上還明確記載了液態之後再加修行,靈氣可以凝聚為固態的陰陽金丹,到了這個時候人體之內的濁氣就已經徹底排空,可以達到竹簡記載的“超脫生死,自在逍遙”的極致境界。


以外界靈氣和本身元氣混合遊走完十二經脈,左登峰感覺到通體舒泰,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感覺身體很輕,肢體有力,耳清目明。


隨後左登峰又將靈氣遊走了奇經八脈的任督二脈,發現任督二脈也是通的,根本就不像外界謠傳的那樣是閉塞的,這一發現令左登峰倍感疑惑,不過唯一沉吟便明白了過來,任督二脈本來就應該是通的,如果是完全閉塞的,人早就死了。


左登峰睜開眼睛之後探手拿過了身邊的竹簡,再度仔細的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便穿鞋下炕,來到了巫心語的墳前,將那捆竹簡和記載著竹簡內容的黃紙燒掉了,竹簡記載的陰陽生死訣清楚的記在了左登峰的腦海裡,已經用不著再行翻閱了。


左登峰之所以要燒掉竹簡和記載著竹簡內容的黃紙有兩個原因,一來這本陰陽生死訣是巫心語的師傅留給巫心語的,左登峰現在要物歸原主。二來左登峰知道陰陽生死訣的玄妙遠非現在的武學道法能比,他不想讓任何人再得到它,愛恨都是換來的,左登峰對世間所有的人感覺失望,他不想便宜他們。


“等我為你報了仇,我就下去陪你。這本書先燒給你,我死之後陰陽生死訣就會永遠消失。”左登峰看著在火焰中逐漸化為灰燼的竹簡衝地下的巫心語喃喃說道。


燒掉竹簡和黃紙,左登峰從墳前離開了,看著在自己前面一溜小跑的十三,左登峰腦海之中再度浮現出了自己重傷瀕死的那天晚上十三跟在村民後面連聲哀叫,請求他們救助自己的情景,但是那些人最終沒有回頭。


想起這些,左登峰快跑幾步抓住十三將它抱了起來,十三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疑惑的看著左登峰。


“你以後少吃點。”左登峰笑著將十三放了下來,十三體形並不是很大,個頭大的家貓也有能長這麼大的,但是十三很胖,秋天食物充足,十三吃的很好,肉滾滾的,肚皮都快貼到地面了。


“喵~”十三落地之後抬頭看著左登峰,抬頭之後臉上的肥肉更加明顯,神情顯得極為慵懶。


左登峰見狀搖頭苦笑,十三在古墓之中一直沒有得到食物,出來之後對食物的渴望就非常的強烈,吃的多自然就長的胖。


回到道觀,左登峰將土槍裡受潮的火藥和火硝重新換了一遍,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提防藤崎再回來,土槍裡的火藥和鐵砂都灌了雙份的,但是火藥容易受潮,所以要經常更換。


隨後左登峰開始燒水洗澡,前段時間身上有傷,一直沒能洗,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修煉法術,也沒洗澡,早就應該洗澡了。


燒好熱水之後,左登峰痛快的洗了個澡,但是頭臉和脖頸沒有洗,頭髮和鬍子也沒有清洗打理,他這麼做並不是要自暴自棄,而是有著更深的考慮。藤崎等人都是認識他的,他不想日後一見面就被藤崎認出來,這年頭乞丐滿街都是,最不容易惹人懷疑的就是要飯的。


洗完澡,左登峰換上了內衣,轉而拿過那件已經污穢不堪的袍子,他第一次穿這件袍子的時候巫心語曾經對他說過'髒了我給你洗' ,隨後的一段日子巫心語也的確做到了,但是現在這件袍子已經無人漿洗了,她已經不能繼續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呆立良久,左登峰木然的穿上了袍子,袍子雖然已經破了,仍然很暖和。


隨後的一個月裡,左登峰修行陰陽生死訣進步神速,雪球一旦滾起就會越滾越快,越滾越大。而他看破生死的心態暗合了陰陽生死訣的修行要旨,從開始修行到進入三正之境僅僅用去了三個月,比竹簡上記載的三年時間整整提前了十倍。


就在左登峰進入三正之境的當天下午,他忽然感覺到了體內的氣息出現了異常,丹田氣海之中儲存的靈氣和元氣猛然分離,元氣上沖,靈氣下行,與元氣同時衝擊神府的還有一股他先前從未感受過的強烈**。


猛然出現的異常令左登峰大驚失色,他立刻就想到是陰陽生死訣的修行出了偏差,先前他一直擔心修行女子的行氣法門會令自己變的不男不女,從未想過會出現今天這種**焚身的情況。


“怎麼會這樣?這麼會這樣?”左登峰急切的站了起來,站起之後鼻子便開始滴血。


左登峰驚恐的擦掉鼻子裡留出的鮮血,竭力令自己冷靜下來,試圖找出問題的所在,根據自己目前的症狀來看,明顯是體內陰陽失衡,陽盛陰衰。


陽盛陰衰的字眼一浮現,左登峰立刻就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世間萬物都由陰陽二氣組成,人也不例外,雖然男人屬陽,但是男人的體內也有陰性的一面,只不過陰性的一面相對較少。精為陽,血為陰。女人血多陰盛,所以修行的法門是煉血化氣。男人精盈陽盛,所以應該煉精化氣,但是他修行了女人的修行法門,將本來就少的血氣轉化為了元氣,令體內陰氣幾近枯竭,最後衝擊三正之境的時候調禦元氣過度,導致陰關徹底崩潰,陽精肆虐衝腦。


雖然找出了問題的所在,左登峰所承受的痛苦卻並沒有絲毫減少,體內陰陽的徹底傾覆令他鼻血越流越急,片刻之後眼睛外凸,眼眶開始向外滲血。


左登峰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大門,隨即又慘叫著跑了回來,再度衝出,再度跑回。


事實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情況該如何緩解,但是他不能那麼做,倘若與別的女人有了肌膚之親,日後如何面對巫心語,如何面對自己。可是如果不那麼做就無法壓制體內失控的**,片刻之後必然是血管爆裂,七竅流血。


“心語,快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左登峰沖天怒吼!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1 20:37
第二十八章 絕處逢生

巫心語自然不會回應他,只有十三在一旁疑惑的看著左登峰,不明白他為什麼在突然之間做出這麼怪異的舉動。


此時擺在左登峰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立即外出找個女人與之交合,借助對方體內的陰氣暫時壓制自己肆虐的陽精之氣。第二條路就是留在道觀等死。


這兩條路左登峰都不想走,巫心語死後他的心也跟著死了,他從未想過再去碰另外的女人,巫心語的離去為二人的感情畫上了句號,雖然並不完美,卻非常純潔,倘若為了保住性命而與別的女人有了關係,左登峰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因為在他看來那是對亡者的遺忘,是對感情的褻瀆。可是他也不想死,巫心語的仇還沒有報,如果他就這樣死了,兇手將永遠逍遙法外,左登峰咽不下這口氣,如果藤崎只是開槍打斷了巫心語的雙腿左登峰或許還沒這麼恨他,可是藤崎為了逼迫十三從牆上下來,扇打了巫心語不下二十個耳光,那聲音左登峰到死都不會忘記,此仇不報,死不瞑目。


要么死,要么玷污感情,這兩難的抉擇令左登峰幾欲瘋狂,與此同時,左登峰感覺到自己的肌肉開始膨脹,皮膚已然有膨脹撕裂的趨勢,情急之下再度衝出道觀奔向道觀東南的水塘縱身跳了下去。


此時已然是冬初,潭水冰涼,但是冰涼的潭水卻並沒有緩解左登峰的痛苦,他此時並非單純的慾望暴漲,而是因為體內陰氣枯竭造成的陽火焚身,說白了就是走火入魔,潭水的低溫根本就沒有用。


在危急關頭,左登峰想起了巫心語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活下去'。巫心語是希望他好好活著的,如果他今天為了保住性命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巫心語也會原諒他,但是左登峰卻不會原諒自己,不過不管怎麼樣都必須活下去,哪怕活在屈辱與內疚之中也要活下去,死了就報不了仇了。


想及此處,左登峰快速的遊了上來,轉身向山下狂奔,雖然氣息極為岔亂,但三正之境已然達到,因而此刻他的移動速度非常的迅捷,一步跨出接近三丈,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修習了道術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下山尋找女人。


在左登峰瘋狂奔跑的同時,十三從後面跟了上來,它看出了左登峰的舉止失常,它不放心左登峰,所以才跟著他。


飛速的奔跑令左登峰感覺到體內的陽精之火對身體的反噬緩慢了少許,皮膚不再那麼腫脹,但鼻血仍然在流,血流的越多,體內的陰氣越少,這樣下去早晚還是免不了一死。當務之急就是立刻尋找女人與之交合,不然時間拖得久了,即便撿回一條命,修為也保不住。


到了三正之境,左登峰的視力和聽覺都變的極為敏銳,跑出七​​八里之後,他聽到了女人說話的聲音,左登峰立刻停了下來駐足細聽,辨明了聲音來自路西的樹林之後立刻改變方向循聲而去。


來到樹林,左登峰發現了一個正在扳折樹枝的女孩,左登峰立刻一躍而上將其撲倒在地,女孩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驚恐之下直直的看著左登峰,已然忘記了呼救和叫喊。


左登峰此時已然失去了理智,雙手抓著女孩的衣襟將衣扣扯掉,女孩的棉襖裡面只有一件單衣,這件單衣對於道術小成的左登峰來說根本就構不成阻礙,雙手分合之間將其撕裂,女孩被嚇傻了,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抗。


撕裂女孩的衣服之後,左登峰才發現她的胸脯並沒有發育,但是此刻左登峰根本無暇細看,急切的探手將女孩的褲子從腰間褪了下去,脫掉女孩的褲子之後,左登峰發現女孩兒真的沒有成人,腰細胯窄,連恥毛都沒有生出。


這時候的百姓生活的都很清苦,女孩子在家裡的地位低下,吃的更不好,這個女孩兒很瘦,肋骨清晰可見,肚子也是癟的,很可能上午就進山拾柴,到現在午飯都沒吃到。


面對著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左登峰猶豫了,如果單純就陰陽來論,女孩體質純陰,與之交合效果更好,但是她還是個孩子,如果欺負了她,左登峰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禽獸。


就在左登峰猶豫不決之際,旁邊傳來了哭聲,左登峰聞言抬頭側望,發現不遠處的樹下還坐著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手裡正拿著半截煮熟的紅薯,應該是這個女孩的弟弟。在看到左登峰摁倒了他姐姐之後,小孩子嚇哭了。


小姑娘的年紀不會超過十四歲,此時緊張的瑟瑟發抖,看著這對衣服上打著補丁的姐弟,左登峰快速的抬手將小姑娘的褲子提了上去,轉而從兜里掏出僅有的兩個大洋塞到了她的手裡。


“大人醜惡,孩子無罪。”左登峰衝那女孩,也像是對自己說出了心裡話。說完之後站起身向道觀走去。雖然體內焚痛難忍,但他走的很慢,剩下的時間足以令他走到巫心語的墳前等死了。他想活,但是他不想喪盡天良的活著。他令那女孩受到了驚嚇,所以將身上僅有的兩塊大洋給了他,他已知自己是必死之人,留錢無用了。


茫然的走了幾步,這才想起在內兜里還有玉拂送他的那顆金豆子,隨手掏出轉身想要一併送給那個女孩,卻發現女孩已經撇下柴火,抱著弟弟跑遠了。


“十三,我快死了,以後你就要自己生活了。”左登峰感覺到自己的口鼻眼眶耳洞都開始向外滲血,視線逐漸開始模糊,皮膚也開始向外滲著血絲,他知道自己命不長久了。


“喵~”十三聞言發出了叫聲,左登峰與它相處的時間很久,已然可以通過它的聲調了解它的一些想法,十三的叫聲裡充滿了疑惑。


“我練功走火入魔,渾身燥熱,命不久矣。”左登峰此刻腦海之中想的全是巫心語,自己是為了替她報仇才冒險修行陰陽生死訣的,而今出了偏差,左登峰感覺很欣慰,雖然最終沒能為巫心語報仇,但他努力了,是上天不給他報仇的機會。


“喵!”十三聽到左登峰的話立刻發出了尖利的叫聲,轉而張嘴咬住了左登峰的衣擺將他向草叢拖拉。十三用的力氣很大,左登峰見狀疑惑的低下頭看向十三,十三看到左登峰低頭,立刻鬆口衝進了草叢,片刻之後蹦上了不遠處的石頭衝左登峰發出了叫聲。


平心而論,左登峰並不想死,在見到十三怪異的舉動之後立刻明白十三要帶他走,在強烈的求生慾望的驅使下,左登峰跟著它走進了草叢。


十三見左登峰領會了它的意圖,立刻加快了速度,快速的向東方跑去,左登峰加速緊跟,他知道十三是個活了三千年的動物,跟著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十三跑過一片草地之後進入了一片樹林,快速的在林間穿行,片刻之後,十三跑到了林間一處窪地停了下來,這片窪地勢較低,中間是個深坑,坑中有著大量的人類屍骨和殘破的草蓆以及沒有腐爛掉的棉襖衣物,左登峰在第一時間就明白這是一片亂葬崗。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好的運氣入土為安的,有很多沒有家人或者家境貧窮的窮人死後都會被扔到亂葬崗,任憑狗拖狼咬,鼠蟲鑽身。


十三停下之後立刻轉頭張望,片刻過後跑到坑壁上一具尚未完全腐爛的死屍旁衝左登峰發出了喵喵的叫聲。


“十三,你還能想出更餿的主意嗎?”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著十三,那具死屍穿的是個花格褂子,不問可知是具女屍。


十三聞言連連搖頭,轉而張嘴咬住了那具女屍的衣襟將它從坑壁拖到了坑底,左登峰這才發現那具女屍先前躺臥的坑壁上有一處碗口大小的洞。


左登峰皺眉走了過去,到了近前左登峰立刻感覺到這個不大的洞口向外冒著濃重的寒氣,這種寒氣與尋常的低溫不同,這是一種冷徹骨髓的寒冷,寒氣入體,左登峰立刻感覺體內肆虐的陽精之氣得以緩和。


“你當年就是從這裡爬出來的?”左登峰趴到洞口處承接著洞口傳出的寒氣,寒氣雖然不足以徹底中和陽氣,卻能從很大程度上減緩和壓制左登峰體內極度過度的陽氣,這讓他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十三聞言連連點頭,示意它當年就是從這裡鑽出來的​​。


左登峰見狀環視左右,發現這處亂葬崗只有這一具女屍保存的還比較完整,其他的全部腐爛掉了,根據那女屍身上穿的單衣來看,她死的時候可能是夏天,也就是說她被扔到這裡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由於她恰好被扔到了這個冒著寒氣的洞口上,所以她的屍首才得以保存至今。


“十三,這裡面是不是很冷?”左登峰出言問道。


十三聞言搖頭又點頭,它遇到難以表達的問題的時候就是這個動作。


“這些寒氣不夠,這裡面肯定有一件能發出寒氣的東西,你進去拖出來吧。”左登峰出言說道,洞口傳來的寒氣雖然對症,但是明顯不足以徹底壓制自己體內的陽氣。


十三聞言立刻走了過來低頭打量著洞口,片刻之後抬頭看向左登峰,表情很是無奈。


“你這是什麼表情?”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十三聞言將腦袋靠近了洞口,接著又抬起了頭。這一次左登峰算是看明白了,這洞口是十三去年挖出來的,那時候它非常苗條,現在它胖的跟豬一樣了……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3 19:56
第二十九章 寒氣木碗

“十三,無論如何你得進去,不然我今天就得死在這​​兒。”左登峰急切的看著十三,事實上他也不想勉強十三進去,但是生死攸關沒有別的辦法。


十三聞言貓臉上再度露出了無奈的神情,轉而低頭鑽向洞口,好不容易將腦袋塞了進去,後半截身體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去了,幾番嘗試竟然卡住了,到最後搖晃著屁股一通亂扭才將腦袋拔了出來。


拔出腦袋之後,十三生氣了,尖叫一聲從爪鞘之中探出了紅色的利爪彎腰弓背一通亂刨,很快將洞口擴大鑽了進去。十三雖然在快速的刨挖,但洞外並沒有泥土翻出,這就說明這處洞口是通向地下的,挖下的泥土都順著通道落進了墓裡。


十三的進入堵塞了洞口,陰寒之氣立刻為之減弱,左登峰隨即感覺到體內陽精之氣開始上沖,對此他根本無計可施,只能努力暗自強忍,等待十三盡快拓寬通道進入墳墓。


左登峰手上依然帶著那塊手錶,他抬手看了看手錶,十三進入洞口是四點零五分,左登峰一直強忍著等它進入墳墓,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洞口依然沒有傳出寒氣,這表明十三還在通道中向下挖掘。十三的爪子異常鋒利,挖掘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挖出十幾米絕對沒有問題,到現在還沒進入墓室就說明這處墳墓埋藏的非常深。


很快的左登峰發現自己的口鼻之間再度開始溢出鮮血,隨著時間的推移,陽精之氣反沖的越發厲害,眼眶耳孔也開始溢血,下體暴漲,頭痛欲裂。


“十三,快點兒。”左登峰轉身衝著洞口高喊,一張口,鮮血急噴而出。


左登峰喊完沒多久便感覺一股陰寒之氣沖洞口傳來,體內肆虐的陽精之氣立刻被壓下了少許,膨脹感和劇痛感隨即減輕。


洞口傳來的寒氣表明十三已經進入了墓中,十三隻是一隻動物,有的是動物的思維,它最不願去的地方就是這個困住了它三千年的古墓,但是為了救左登峰,它還是下去了。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連一分鐘都不到,洞口的寒氣便為之減弱,這表示十三已經開始回返了。


十三從古墓中爬上來所用的時間也很短,三分鐘之後就從洞裡鑽了出來,嘴裡叼著一顆牛眼大小的珠子。


十三將嘴裡叼著的珠子放了下來,轉而抖掉身上的灰土抬頭看著左登峰。


“不是這個。”左登峰說著拿起了那枚珠子。珠子是白色的,白晝之中仍然可見微微亮光,應該是顆夜明珠,珠子上面有石頭的紋理,是顆石珠。夜明珠分兩種,一種是蚌類動物產生的蚌珠,另一類是天然形成的礦物石珠,蚌珠超過六十年就會黯淡,超過百年就會腐朽,而石珠則可以永遠發光。這些都是淺顯的知識,左登峰在文化所那幾年也不是白待的。


“這個沒有寒氣。”左登峰端詳了片刻搖頭說道。這顆珠子可能是墓室之中照明用的,可以算作寶物,但是它沒有寒氣。


十三聞言疑惑的看著左登峰,轉而探出爪子撥弄著左登峰手裡的珠子。


左登峰見到十三的動作和神情,猛然之間明白了過來,十三之所以帶出夜明珠是因為夜明珠與月亮發出的光亮相似,在有著靈性的動物眼裡月亮發出的就是寒氣。


“那個東西很冷,很涼。”左登峰無奈之下做出了抱臂發抖的動作。


十三聞言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洞口,再度瞇起了貓眼,很顯然它並不想再下去。


“哎呀。”左登峰無奈之下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左登峰一叫,十三急忙調頭鑽進了洞裡,十三進洞之後左登峰再度咬牙停止了叫痛,事實上他一直在承受著痛苦,痛是真的,不痛才是裝的。


左登峰現在可以根據寒氣的強弱來判斷十三下到墓中的時間,三分鐘不到,寒氣再度傳來,表示十三下去了。


沒過多久,左登峰便感覺到了洞內寒氣逐漸增強,這表示十三已經找到了那件能夠發出寒氣的東西,並且正在將它帶上來。這一刻左登峰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此之前他一直擔心那件發出寒氣的東西體積太大。


十三下墓只用了三分鐘,但是再次上來卻足足用了十幾分鐘,左登峰感覺到洞口傳來的寒氣越來越濃烈,隨即瞪大眼睛望著洞口,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十三這次是屁股先出來的,它這次是退著走的,拖著一件什麼東西。


十三很快退出了洞口,果不其然,嘴裡拖著一樣東西。左登峰雖然猜到了十三拖著東西,卻如論如何也沒想到它會拖出一個碗來。


十三將碗放下,蹲坐在地大口喘著氣,那碗個頭不小,十三將它拖出來想必費了不少事。


左登峰伸手將那個碗拿到了手裡,入手之後立刻感覺寒氣襲心冷徹骨髓,身上肆虐的陽精之氣在頃刻之間就被這股寒氣壓制了下去,


左登峰是走火入魔,並不是大病纏身,雖然先前流失了大量血液,但只要克制住了體內肆虐的陽氣便無大礙。左登峰皺眉端詳著手中的碗,這只碗是只木碗,比海碗還要大一些,色呈暗紅,碗身凸雕著一隻展翅鳳凰,入手十分的沉重。


仔細的看完手中的木碗,左登峰心中浮現出兩個疑問,一是這個木碗怎麼會發出寒氣?二是先前從洞口傳來的寒氣就是這個木碗發出的,按照這個比例,近距離的接觸之後,它應該比現在更涼才對,為什麼木碗在地下發出的寒氣到了地面上減弱了?


這兩個問題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木碗發出的寒氣可以壓制自己體內因陰陽失調而造成的陽精之氣肆虐倒是真的,不管怎麼說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這就是天大的幸事。


左登峰沉吟良久,最終手捧木碗調御靈氣遊走經脈,他體內的元氣是由血氣凝集的,血液所含的陰氣不足才導致了陽精上沖,他想試試這個木碗能否彌補自己陰氣的不足。十二正經的第一條經脈是手太陰肺經,這條經脈的最後一個穴位“少商穴”在手上,這處穴位是靈氣運行的目的地,也是靈氣回返的出發點,捧著木碗恰恰可以接觸到這個穴位,將自身靈氣從丹田抽出,遊走手太陰肺經,從木碗之中吸納足夠的陰氣然後回返丹田,利用木碗傳來的陰寒之氣中和體內過剩的陽氣,然後遊走其他經絡,行遍十二經絡,左登峰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通泰與平和。


左登峰體內陽氣過剩,陰氣不足,木碗的陰寒之氣恰恰可以彌補他陰氣的不足,如此一來他可以繼續修行女人的行氣法門,無需重新摸索新的行氣方法,也不會因為陰氣的不足而再次導致走火入魔。


“這個碗不但能救我的命,還能增進我的修為。”左登峰抬手擦去臉上已經乾掉的血跡,轉頭衝身旁的十三高喊。


十三聞言面露喜色,眼巴巴的看著左登峰,等他誇獎自己。


“謝謝你十三,你辛苦了。”左登峰急忙出言表揚。十三喜歡聽好話,這一點左登峰早就知道了。


十三聽見左登峰的誇獎,面露憨厚神情。事實上它一點兒都不憨厚,但是喜歡裝憨厚。


左登峰此時心情大好,手裡的這個木碗在古墓裡發出了三千年的寒氣都沒有枯竭,這就表明它蘊含的陰寒之氣非常充盈,他在行氣的時候可以放心大膽的吸收而不虞陰寒之氣枯竭。


“十三,這裡面埋的是不是個女人?”左登峰欣喜過後端詳著手裡的木碗,木碗的做工非常考究,上刻鳳凰,鳳凰在古代是女人的標誌,所以左登峰才有此一問。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


“是個男人?”左登峰再度發問。


  十三還是搖頭。


“你不知道墓主人是男是女?”左登峰又問。


  十三這次點頭了。


“哦,我明白了,你和這些東西埋在一起,墳墓的主人在另外一個墓室。”左登峰恍然大悟。十三當年是被當做殉葬品埋進地下的,它應該跟殉葬品在一個區域。


十三聞言點了點頭,示意左登峰猜測的沒錯。


“墓主人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知道他是誰?”左登峰追問。


十三不耐煩的點了點頭,轉而趴下閉上了眼睛,它露出這個神情就表示它不耐煩了。


“最後一個問題,墓裡面是不是還有一個和這個一樣的碗?”左登峰沉吟許久出言問道。這只木碗被十三拖出來之後,洞口傳來了一股陽氣,陰陽生死訣左登峰已然修到三正之境,雖然不能感受外界陰氣,卻可以感受到陽氣的變化,洞口傳來的陽氣不如木碗發出的寒氣凜冽,可能是距離通道很遠。


十三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十三,你進去把那個木碗也拖出來吧。”左登峰走上前去沖十三笑道。十三遇到難以回答的問題時候一般是先搖頭再點頭,這次順序不對,這就表明墓裡的確還有一隻發出陽氣的木碗,它隨後搖頭是在撒謊,目的是不想再進墳墓。


十三一聽,立刻站起身扭頭跑掉了,任憑左登峰如何呼喚也不回來了。最後左登峰也沒有勉強十三進墓,畢竟那個木碗對自己沒什麼用處,就近找來大石壓住了洞口,左登峰端起木碗向回走去。


沒走幾步左登峰就停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破舊的袍子,又看了看手上的木碗,怎麼這麼彆扭呢……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3 19:58
第三十章 暗藏乾坤

“這衣服,這碗,就差一根打狗棍了。”左登峰苦笑搖頭之時十三從遠處跑了過來。


“十三,你看我像不像要飯的?”左登峰嘆氣搖頭。好在這個散發著寒氣的木碗只需要在修行靈氣和使用靈氣的時候端著,不然可真夠彆扭的。


  十三自然不會說話,它只會喵。


走了幾步之後左登峰停住了,因為他想到了日後跟人動手肯定要使用靈氣,到時候總不能端著碗上陣,可是不端碗也不行,因為少商穴在手上,必須讓碗接觸少商穴才能吸納碗上的陰寒之氣。


“大不了把碗變成武器。”左登峰懊惱了許久終於想出了解決辦法。可是走了幾步之後他又停住了,因為他猛然想到那還是得端著碗,還是像叫花子。


“老子活著是為了報仇,要那麼好看幹嘛。”左登峰暗罵一聲加快了速度,十三一溜儿小跑兒跟隨左右。


回到道觀,左登峰破天荒的洗了個臉,換下了濕衣服,然後將沾滿灰塵的木碗擦拭了一遍,然後倒入了清水側目觀察,片刻之後碗中的清水被凍成了冰坨。


“肯定不是用來喝水的。”左登峰將木碗裡的冰坨磕掉,然後將木碗湊近了鼻端,雖然時隔多年,但左登峰仍然敏銳的聞到了木碗上殘留有酒味兒,這就表明這個木碗先前是用來喝酒的器物。


這一發現令左登峰大感疑惑,在古代,達官貴人家中都會從地下挖出冰窖,冬天儲存大量的冰塊,等到夏天酷暑的時候從地下拿出來冰酒和冰鎮水果,這個木碗比冰窖高級多了,只要有它在,夏天可以隨時喝到冰酒,這麼神奇的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此外木碗的做工很精細​​,外面還雕刻著鳳凰,鳳凰在古代和龍的地位相等,非皇族女性不可使用,按照這個來推斷的話,這個木碗先前的主人應該是個皇族女性,還很可能是個酒鬼。


沉思了半個多小時得出個碗的主人是酒鬼的結論,左登峰感覺自己想了一些沒用的,看著手裡的木碗,左登峰心裡又開始鬱悶,原因還是因為使用靈氣的時候得端著碗,好不好看倒在其次,主要的是彆扭,影響行動。


“能不能敲碎了弄個殘片綁在手上?”左登峰心中猛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可是這個想法一閃現就被他否定了,因為他不敢確定將碗敲碎之後殘片還能不能發出陰寒之氣,如果寒氣因此消失,那就徹底完了。


左登峰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用刀割下一點試上一試,如果割下來的木屑也能發出寒氣,那就表示可以摔碎使用殘片。


想及此處左登峰立刻轉身尋找菜刀,一轉身卻發現太陽早已經下山了,夜幕早已降臨,天都黑了,為什麼自己還能夠看清東西?左登峰疑惑的皺起了眉頭,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明白了過來,自己下午已經步入了三正之境,現在已然可以夜間視物。


步入三正之境左登峰立刻就走火入魔了,一直到現在也沒來得及試驗掌握陰陽生死訣的威力,不過那不是重要的事情,當務之急是研究碗。


拿過菜刀,左登峰小心翼翼的尋找著下刀角度,最終決定從碗邊下手,誰知道剛一用力,木碗就碎成了幾塊兒,這個木碗是三千年前的事物,保存到現在早已經失去了硬度和韌性,變的極為酥脆。


木碗破碎之後,碗下的夾層出現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這團白色的東西出現之後立刻快速的鋪展了開來,頃刻之間變大了數倍,還沒等左登峰反應過來,一隻白色的手就出現在了桌子上。


左登峰此時已然小有道行,因此眼前的情形雖然詭異,他也沒有過分驚恐,凝神之下發現桌上的那隻白色的手其實並不是手,而是一隻與現代手套類似的白色紡織物。


左登峰疑惑的探手拿過了那隻手套一樣的東西仔細端詳,這件東西像極了手套,其實說它像手套也不確切,因為它比普通的手套要長很多,幾乎能達到手肘部位,此外這個手套非常的輕,入手之後彷佛沒有任何重量,此外手上傳來的感覺讓左登峰確定它是絲織品,因為有絲的紋路。


如果是尋常的絲織品,密封保存了數千年之後猛然接觸到外界空氣必然會腐朽掉,但是這隻白色的手套並沒有腐朽,不但沒有腐朽還極快的從蜷縮狀態恢復到了先前的形狀,這種特性似乎也不應該是絲織品能有的。


帶著滿心的疑惑,左登峰將那隻散發著寒氣的白色手套移到了眼前,細看之下發現這隻手套編織的很稀疏,不像尋常絲綢製品那麼細密,此外編織手套的絲線也比尋常的蠶絲粗上很多倍,彷如縫衣針粗細,令左登峰感覺奇怪的是這些絲線雖然粗,卻不是由多股細絲扭成的,而是獨立的單根,還有就是這些絲線非常圓滑,其中隱約透著金屬特有的光澤。


十三從古墓裡待了三千年,這些東西至少也是三千年前的產物,據左登峰所知,三千年前的人沒有這麼高的金屬冶煉工藝將金屬拉成這種細絲,所以他認為這些細絲不是金屬絲,可是如果不是金屬絲的話,什麼樣的蠶能吐出這麼奇怪的絲。


想了許久,左登峰最終也沒想出答案,現在他最關心的不是這隻手套是什麼編織而成的,而是這隻手套是否結實,如果這隻手套結實的話,他在調御靈氣的時候就可以戴著它,這樣手部的少商穴就可以隨時從手套上吸收陰寒之氣中和體內過剩的陽氣。


輕輕的拉扯之後,左登峰發現這隻白色的手套不但異常結實,還有著很大的延伸性,不論​​如何拉扯都沒有絲線斷裂。此外這隻手套是右手的,戴上之後與手臂手掌嚴密吻合,沒有任何的束縛感。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左登峰疑惑的端詳著自己的右手,戴上這隻白色的手套之後,如果不是細看很難發現是戴了手套。


事實上令左登峰感覺疑惑的並不是這個手套的樣式,而是在中國古代根本就沒有人戴手套,普通百姓連衣服都穿不暖自然不會去購置手套,而達官貴人的手上一般都佩戴著各種首飾,也沒有人戴手套。最最主要的是這隻手套散發著很強的寒氣,戴上之後也不保暖,它當初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左登峰仔細的想了所有的可能,最終都一一否定了,他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這隻手套極為珍貴,不然的話編織手套的絲線不會這麼稀疏,絲線少說明這種絲線極為難得,獲取不易。還有就是這隻手套當初被製造出來肯定不是為了塞在碗下冷卻酒水用的,應該是皇家偶然得到了這隻手套,發現了它的神奇之處才將其塞進木碗裡的。


“應該是修道中人使用的武器或者法器!”左登峰猛然之間想到了這一點。這隻手套寒氣非常重,他修煉了陰陽生死訣體內氣息出現了陽盛陰衰的偏差才勉強可以承受這種寒氣,如果換做尋常人根本就無法佩戴,不然手臂將會嚴重凍傷,因此也只有修道中人才有可能經受住它的寒氣並佩戴它。


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後將手套摘了下來,放到了案板上,拿過菜刀猛然砍剁,左登峰這一刀是用了全力的,他下午方才進入三正之境,還不習慣猛然增加的力量,一刀下去,徑直將案板砍成了兩半,而手套完好無損。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左登峰檢查著那隻詭異的手套自言自語。他先前之所以敢用菜刀去砍這隻手套是有原因的,世界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思考和分析,那個木碗的個頭太大,用來要飯可能合適,作為皇家之物似乎太大了一點兒,再說皇族女人用這麼大的碗喝酒也不雅緻。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造那麼大呢?那是因為造小了就塞不下這隻手套了。為什麼不將手套分解之後製造小碗呢?那是因為手套很可能無法被分解。左登峰想到了這些,所以他才敢用菜刀去砍。其實他下刀的時候也多了一個心眼兒,他砍的是手腕部位,這隻手套有些長,能一直套到手肘,砍不斷更好,砍斷了也不影響佩戴。


重新戴上那隻手套,左登峰開始盤坐冥思,他思考的是更深的問題,那就是尋常的武夫不會佩戴這種手套,因為他們沒有靈氣修為。如果是道門中人佩戴,那這隻手套絕對不會是單純的護身或者是接拿暗器這麼簡單,因為道門中人接拿暗器根本就不需要戴手套,所以這隻手套肯定還有更重要的作用。


左登峰已經修煉了陰陽生死訣,對經脈有所了解,十二經脈是人體的主脈,而手太陰肺經是主脈的第一條經脈,手太陰肺經上的少商穴則是第一條經脈上最重要的穴位,手套的主人之所以佩戴這隻手套很可能也跟少商穴有關,但是這個人絕對不會跟自己一樣是練功出現了偏差,如果這個人是個正常人,那他佩戴這隻手套的目的是什麼?


“跟少商穴無關,他佩戴手套的目的是將從勞宮穴發出的靈氣加以冷卻!”左登峰苦思許久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答案,人的手部有二十幾個穴位,少商穴在拇指,而勞宮穴在掌心,修道有成的人可以將靈氣從勞宮穴逼出體外。


可惜的是左登峰雖然猜到了手套的作用卻無法加以驗證,因為他現在只在三正之境,靈氣只能在體內運轉。只有達到超越人體九倍的至尊之境時才能將靈氣外放。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感覺很高興,因為他不用一直端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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