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揭秘] 殘袍 作者:風御九秋 (連載中)

 
hotmancool 2013-6-5 17:06:5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40591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3 20:10
第四十一章 將心比心

“你在看什麼?”窯姐見左登峰一直向外張望,疑惑的出言問道。


“看大街上的情況。”左登峰隨口回答。此處離1875部隊的小樓很遠,普通人根本看不了那麼遠的距離。


“你偷了人家甚麼東西?”窯姐好奇的追問,在她看來左登峰向外張望是擔心被人找上門來。


左登峰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窯姐的話,轉身拉過房間裡的椅子從窗戶旁坐了下來。


“你喝吧,那水不髒。”窯姐見左登峰幾番拿起茶壺幾番放下,知道左登峰想要喝水。


“你睡不著的話出去幫我買碗餛飩吧,還有紙本和鉛筆。”左登峰從懷裡掏出幾個銅子放到了桌上。


“好,你等著。”窯姐從床上坐起蹬褲穿衣,左登峰轉頭避嫌,窯姐穿好衣服拿過銅子向外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又回來了,拉開化妝台的抽屜拿上了一個小布包。


“我不會動你那幾個錢的。”左登峰冷哼開口。


“誰告訴你這裡面是錢的?”窯姐曖昧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門。


左登峰皺眉看了她一眼,再度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


沒過多久窯姐就回來了,窯子街的兩側都是夜食攤,通宵營業,賺的就是這些女人的錢。


“快吃吧,豆漿當水喝。”窯姐一手端著餛飩一手端著一碗豆漿,她知道左登峰嫌她用過的水杯臟。


左登峰接過餛飩吃了一口,入口之後感覺餛飩有點苦,不過他並未多想,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是乾啃窩頭,早就忘記餛飩​​是什麼味道了。


吃完餛飩,左登峰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窩頭,就著那碗豆漿吃了下去。隨後拿過女人帶回來的本子和鉛筆開始記錄自己觀察到的情況。


“你這麼有錢為什麼不吃好點兒?”窯姐坐在床上叼著香煙。


“我喜歡吃這個。”左登峰並未回頭,此時從1875部隊裡開出了一輛軍車,根據車燈的移動方向可以看出汽車是往城北方向開的。


“窮人一般吃頂餓的窩頭,你這麼有錢怎麼會喜歡吃這個?”窯姐好奇的追問。


“我沒有錢。”左登峰等軍車開遠,重新收回視線開始從本子上記錄情況。


“哎呀,你寫字這麼好看哪。”窯姐夾著煙捲走了過來。


“你認字兒?”左登峰合上本子轉頭回望,這時候的人大多不認字兒,尤其是女人,兒時很少能有受教育的機會。


“不認識,我就是感覺好看。”窯姐扭著身子裝浪發嗲。換做先前她的這個舉動肯定會換來左登峰的白眼,但是此刻左登峰卻感覺女人身上傳來了強烈的女人氣息,與此同時下腹丹田出現了熱流。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皺眉,快速凝神感知體內的氣息異動,一開始他以為是體內陽氣過剩,後來發現丹田氣海的靈氣陰陽是平衡的,這股熱流是從左右雙腎湧出的。


“你在餛飩裡面放了什麼?”左登峰平靜的衝窯姐開了口,時至此刻他已然回憶起了餛飩的苦味兒。


“一點助興的東西,我的珍藏。”窯姐聞言連連媚笑。


“我對女人沒興趣,以後不要畫蛇添足,上床睡覺。”左登峰冷冷的看了窯姐一眼,他知道這個窯姐在餛飩裡放的是助興一類的藥物,不過他也知道窯姐沒有惡意,她只是感覺拿了錢不辦事兒心裡不踏實。


窯姐聞言收起了媚笑,愕然的掐滅香煙上了床。


左登峰皺眉感受著體內的熱流,助興一類的藥物其實就是使用陽性藥物加重體內的陽氣,令陰陽失調產生交合的慾望,說白了就是透支自身精元,本質就是殺雞取卵。這種情況左登峰完全可以憑藉寒氣手套加以調和,所以他並未緊張,不過卻對自己的大意很是後怕,幸虧窯姐放的只是助興的藥物,如果是毒藥就全完了。


“蓋好被子,我要開窗散散煙氣。”左登峰隨手拉開了窗戶。他這麼做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透氣,寒氣手套一旦從鐵盒裡取出來就會令周圍溫度驟降,左登峰開窗只是為了給周圍氣溫的降低製造假象。


左登峰背對著那個窯姐,悄然取出寒氣手套,戴上之後吸取陰寒之氣中和陽氣,餛飩裡的藥物藥性並不強烈,寒氣入體很快就將其中和。


“你為什麼給我下藥?”體內陰陽平和之後,左登峰收起手套關上了窗戶,隨後走到床邊冷視著那個窯姐。


“我見你不行,就想幫幫你。”窯姐出言笑道,久經風塵的女人無賴而無恥。


窯姐的話令左登峰猛然皺眉瞪眼,雖然他不在乎窯姐怎麼看他,但是被人說成無能還是令他極為震怒,因為這觸及到了​​一個男人的底限。 “誰說我不行?老子要是樂意能弄死你。”左登峰後句話並沒有說出口,冷視了女人幾眼再度回到了窗邊。


經過這麼一折騰,窯姐不敢再說話了,左登峰得以安靜的觀察1875部隊裡的情況,下半夜兩點,外出的那輛軍車回來了,幾個鬼子先下了車,隨後從車上往下拖人,被拖下來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被封口並反綁雙手,根據衣著來看都是些流浪的災民。


災​​民下車以後,鬼子將他們趕進了三層小樓,中途有一個男性災民衝出人群企圖逃跑,鬼子並沒有著急追趕,也沒有開槍,任憑那災民跑向圍牆,牆高只有兩米,那男性災民雖然被綁了雙手,卻仍然試圖跳上牆頭,一串火花過後,男災民跌回了牆內,從地上不停的蜷縮抽搐,鬼子一直到這時候才跑過來將他拖了回去。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眉頭大皺,鬼子之所以不開槍是因為1875部隊所處的位置並不偏僻,如果貿然開槍會造成民眾的恐慌,也會引起民眾的注意。而那幾條大狼狗先前一直跟著災民在跑,卻並沒有前去撕咬他,這就說明那些狼狗沒得到鬼子的命令是不會主動攻擊的,鬼子所依仗的就是圍牆上面的電網。


紀莎和賈正春曾經說過鬼子利用活人做人體試驗,這些災民被抓證實了他們說的是實話,他們一直想要進入1875部隊搜尋鬼子用活人做實驗的證據,是否可以跟他們聯手發起一次行動?


左登峰從腦海裡思考著可能行得通的辦法,很快的,一個計劃浮現了出來,由他假裝災民被鬼子抓進軍營,軍車開進鬼子軍營之後,由紀莎他們正面發起進攻,鬼子遭遇攻擊一定會全力抵抗,此時必然會放鬆對那些抓進軍營災民的看管,因為在鬼子看來災民已經被抓進來了,沒人能穿過電網逃跑。所以在紀莎等人撤退之前,鬼子都不會去管那些災民。此時鬼子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他就可以趁亂從他們背後下手,逐一殺掉自己的仇人並幫紀莎找到鬼子使用活人做實驗的罪證。


雖然有了計劃,左登峰並沒有急於付諸實施,一來這個計劃實施的前提是聯繫到紀莎她們,二來這個計劃還有很多細節問題需要推敲。


凌晨五點,左登峰簡單的瞇了一會兒,睡醒之後再度觀察,中午時分,外面傳來的敲門聲驚醒了窯姐,是她的同行喊她去逛街。


窯姐匆匆起床穿好衣服跟她們去了,將房門鑰匙留給了左登峰。眾人走後左登峰也出了門,解手過後從商舖買了一個舊水壺,日後吃飯喝水都必須加倍謹慎。


到了東城,左登峰買了一隻公雞去看十三,到了破廟之後發現十三正在曬太陽,肚皮是鼓的,不問可知自己獵到了食物,十三見到左登峰很是高興,左登峰陪著它坐了一會兒,下午一點多起身離開了。


回到窯子,窯姐恰好也回來了,為左登峰帶回一包點心,左登峰沒接那包點心,掏出一枚大洋遞給了她。


“你是不是怕我在點心裡給你下藥啊​​?”窯姐衝坐著窗邊凝視窗外的左登峰說道。


  “是。”左登峰並未回頭。


“小兄弟,你多大了?”窯姐走到近前打量著左登峰。左登峰臉上的污垢並不是很厚,大致輪廓還是看得出來的。


左登峰聞言皺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在看鬼子那個防疫站?”窯姐根據左登峰的視線方向猜到了左登峰不是在看大街,因為左登峰是直視而不是俯視。


“你怎麼知道那裡是負責防疫的?”左登峰皺眉反問。他沒有隱瞞窯姐,他要從這裡住好久,他知道瞞不住。


“八卦樓的那些妮子說的,她們跟那裡的鬼子認識,隔一段時間那些鬼子醫生就會到八卦樓給她們打針,說是能防花柳病。”窯姐伸手南指。


“真的假的?”左登峰皺眉反問。


“打針是真的,防花柳病是假的,該得還會得,不過我可沒有那病。”窯姐說了一半急忙撇清。


“你最好別讓他們打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左登峰冷哼開口。


窯姐見左登峰一直不願說話,也就識趣的不再打擾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從樓道內吆喝其他的窯姐打牌消磨時間。


隨後的十天里左登峰一直住在這裡觀察1875部隊的情況,1875部隊每兩天會出去抓一次災民,半夜十二點出發,兩點左右回來,人數不等,多的時候二三十,少也有十幾個,回來之後一律攆進小樓,這些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院子裡的煙囪每天清晨四五點鐘都會冒煙,這個時候天還沒亮,冒出的黑煙也不引人注意。


就在左登峰摸清了鬼子的活動規律想要離開的時候,窯姐病倒了,高燒,咳嗽,左右的窯姐都沒人過來探望,左登峰見狀便外出給她買來了西藥,戰爭令西藥極為稀缺,加上鬼子的管制,西藥大幅漲價,一根小金條只換來了十片阿司匹林。


當左登峰將藥片和熱水遞到窯姐手裡的時候,窯姐愣住了,她知道西藥的珍貴,她不敢相信左登峰會給她買這麼貴重的東西。


猶豫了許久,窯姐接過藥片,以水送服了下去。


西藥見效很快,傍晚時分窯姐的高燒就退了下去,左登峰見她好轉,便告辭離開。


“這裡還有八片,你好好放起來,我要走了,你保重吧。”左登峰將包有藥片的紙包塞到了窯姐的手裡,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等,你是好人,我把房錢退給你。”窯姐見狀急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留著吧。”左登峰並未回頭。這個窯姐之所以要退還房錢自然是因為左登峰在她生病時為她買來了藥品。


“等等,你等等。”窯姐聞言急忙下了床,赤腳跑過來拉住了左登峰,“我本來想留給以後娶我的那個男人的,給你吧。”窯姐說著開始解腰帶。


“你這是乾什麼?”左登峰皺著眉頭阻止了她。


“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我身上只有這點地方是乾淨的了,”窯姐淚水奪眶而出,“你要不嫌……”


左登峰此時終於明白這個窯姐舉動的含義,也明白了她內心的感受,她病倒在床得到藥品時的心情和他躺在樹下拿到瘸子那包草藥時的心情是一樣的。


“從良吧。”左登峰沉吟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根金條塞到了窯姐的手裡,轉身走向房門,“我很正常,只不過我喜歡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hotmancool 發表於 2013-6-13 22:04
第四十二章 與虎謀皮

窯姐看著手裡的金條愣住了,驚愕之下甚至忘記了哭泣,亂世之中賺錢不易,一根金條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左登峰沒有停留,走到門前探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他之所以對這個窯姐如此大方有三個原因,一是見面之初窯姐想要免費幫他解決,換做別的窯姐,肯定不會做沒有好處的事情。二是窯姐生活艱難,這些日子左登峰一直住在這裡,左右傳來的叫聲每天晚上也就三四次,這就表明這些窯姐每天晚上也就賺三四十個銅子,扣掉房租也只能維持基本的生計。最重要的一點是窯姐最後說的這幾句話,再臟的女人在內心也有一片淨土,這片她竭力保住的淨土是留給那個將來娶她的男人的,她想給那個娶她的男人留下別人未曾得到過的東西,這種想法既悲哀又真誠。


“我送送你。”窯姐終於反應了過來,穿上鞋子追了出來。


左登峰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窯姐也沒有說話,一直將左登峰送下了樓。


“我還能見到你嗎?”窯姐駐足門前。


“天亮以後離開這裡,再讓我看見你接客我就殺了你。”左登峰轉頭看了那窯姐一眼轉身向街口走去。現在是亂世,除了食物和藥品,其他東西都很便宜,十個大洋就可以在城中買下一處像樣的房子,他留下的金條完全可以讓窯姐從良,如果窯姐仍然接客,那就是她本性壞了。


“你叫什麼名字?”窯姐快走幾步拉住了即將走遠的左登峰。


“別碰我的袍子。”左登峰憤然怒視,窯姐見狀訕訕鬆手。


  左登峰嘆氣搖頭,轉身離去。


天氣已然轉暖,夜晚的大街上行人多了不少,城中陰暗的角落和廢棄的房屋內不時可見野合男女,對此左登峰早已經司空見慣了,這都是一些女性災民為了活下去而與城中男性居民進行的交易,交易的最終目的是得到他們懷裡揣著的銅子或者是窩頭。她們除了自己的身體已經一無所有了,她們沒有選擇。


戰爭暴露了人性的醜惡,城中偷搶之事時有發生,即便是街頭的夜食攤,也有好幾個男人在看護,防止餓極了的災民哄搶。


見識了城市的污濁和骯髒,左登峰越發懷念與巫心語在一起的那段溫馨而寧靜的日子,他坐在牆角看著天上的月亮,思緒飛回了清水觀,如果巫心語還活著,這個時候二人應該正在吃晚飯,一般情況下會吃玉米餅子,春天不能打獵了,下飯的通常會是從水潭里捕來的魚或者從山中挖來的野菜,巫心語喜歡喝紅薯稀飯,二人到了秋天就會​​去附近的地裡偷一些紅薯,想起了巫心語偷挖紅薯時的鬼祟神情,左登峰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可惜,曾經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伊人已逝,道觀已空,巫心語已經長​​眠地下,而他則浪跡街頭,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左登峰不是心如鐵石的硬漢莽夫,他是個文人,他的心腸很軟,情感也很細膩,想起巫心語之後不禁搖頭唏噓,如果她沒死,那該多好。


“窯姐無情,戲子無義,現在體會到了吧?”就在左登峰黯然傷心之際,不遠處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左登峰聞言皺眉側望,發現紀莎正微笑著從遠處走來。笑容裡帶著一絲輕蔑和些許嘲笑。她今天沒有穿旗袍,穿的是普通民婦的衣服。


“這些女人只認錢,金盡情絕。”紀莎點上香煙看著左登峰。


左登峰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紀莎肯定是發現了他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窯子裡,她一定以為他是錢花光了被窯姐攆出來的,對此左登峰並沒有急於解釋。


“找我有什麼事情?”左登峰環視左右,發現賈正春在附近放哨。


“你能跳多高?”紀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1875部隊的院牆困不住我。”左登峰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敏銳的猜到了紀莎問這個問題的目的。


“我們為你提供照相機,你跳進去拍下他們實驗室裡的情況,事成之後我們支付你一百大洋的酬勞。”紀莎直接進入正題。左登峰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就沒必要兜圈子了。


“你進去拍吧,如果能活著出來,我再給你三百大洋。”左登峰從懷裡摸出一根大金條遞到了紀莎面前。


“我們如果能進去就不煩勞你了。”紀莎面帶尷尬,先前她一直以為左登峰是被窯姐攆出來的,所以說話的語氣很輕蔑。


“鬼子守衛森然,貿然闖入必死無疑,你想讓我進去送死?”左登峰收回金條冷哼開口。


“日軍一直在裡面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試驗和危險的細菌研究,上峰下達了命令,要求我們盡快拿到罪證。”紀莎掏出香煙遞給左登峰。


“這就是你讓我進去送死的理由?”左登峰抬頭冷視著紀莎。


“先前你曾經說過你與這裡的日軍有仇,只要你幫我們拿到證據,我們就會召集人員摧毀這裡。”紀莎並沒有因為左登峰沒接她的香煙而惱怒。


“我有個想法,你想不想听聽?”左登峰並不相信紀莎的話,他非常清楚即便他為紀莎等人拿到了鬼子的罪證,國民黨也沒能力摧毀1875部隊。


  “你說。”紀莎點了點頭。


“鬼子明天晚上十二點會開車去城北抓災民回來做實驗,我化妝成災民被他們抓進去,軍車會在凌晨兩點左右回來,軍車一進院子,你們就從外面發起進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我從裡面趁機幫你們拍照,我什麼時候安全出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撤退。”左登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你怎麼知道鬼子的活動規律?”紀莎聞言皺眉發問。


“我觀察到的,還有,那棟三層樓下面有地下室,實驗一般是在地​​下室進行。”左登峰平靜的說道。


“你的計劃的確可行,可是鬼子數量太多,正面進攻我們損失會很大。”紀莎斟酌許久,最終緩緩搖頭。


“你們如果不正面進攻,我也沒機會獲取你們想要的情報。”左登峰冷笑開口。


“我們只有不到十個人,不可能攻進日軍內部。”紀莎再度搖頭。


“我說過了,只是讓你們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拖住他們就行。”左登峰出言說道。他必須將紀莎等人跟自己捆綁到一起,不能讓他們坐山觀虎鬥。


紀莎聞言沒有立刻回答,皺眉抽煙快速思考。


“你如果做不了主可以回去跟你的領導商量商量,我後天早上就會離開濟南去辦別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除了我,別人不會淌這趟渾水。”左登峰以退為進。


“我們最多拖延五分鐘。”紀莎扔掉煙頭正視著左登峰。


“五分鐘不夠,最少也要拖上十分鐘。”左登峰搖頭開口。


  “五分鐘。”紀莎正色搖頭。她非常清楚拖延日軍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很清楚五分鐘的時間足夠左登峰拍照並逃走。


“十分鐘。”左登峰的語氣亦不容置疑。衝進敵人實驗室拍照用不了五分鐘,但是他冒險進入鬼子軍營是為了殺死那些鬼子為巫心語報仇的,除了藤崎之外,其他的那十一個鬼子全在裡面。


“你怎麼知道鬼子抓捕災民的時候不會搜身,如果搜身,你怎麼將照相機帶進去?”紀莎默認了左登峰的要求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們的照相機多大?”左登峰出言問道。


紀莎聞言伸手比劃了一下照相機的大小,不會比半個巴掌大。


“沒問題,我曾經見過鬼子抓的那些災民,有一些連褡褳都在肩膀上。”左登峰出言說道。鬼子抓災民做實驗可能從未出現過問題,所以警惕性不是很高。


“日軍抓到災民之後都會反綁起來,到時候你怎麼掙脫?”紀莎想了想又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由此可見他們也在暗中觀察鬼子。


“我不會出任何問題,你只需要給我照相機,然後在看到軍車開進小樓之後拖住他們十分鐘。”左登峰探手從地上拿起一塊路磚握成了碎塊。


“我們回去準備,明天傍晚再來找你。”紀莎轉身離開。


“明天記得給我帶一根金條,大的。”左登峰想了想開口說道。


紀莎聞言轉過身疑惑的打量著左登峰。


“我怕你們不按照約定拖住鬼子,我總得抓點什麼在手裡。”左登峰平靜的說道。


“我們還怕你拿了錢跑掉呢?”紀莎面露不滿。


“那也備不住。”左登峰冷笑開口。


紀莎聞言沒有再說什麼,不滿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轉身和不遠處放哨的賈正春離開了。


左登峰等他們走遠,這才站起身從另外一條路向東城走去,明天晚上的行動雖然是與國民黨的特工合作,但是左登峰非常清楚他們不是自己的戰友,值得自己信賴的戰友只有一個,那就是十三。


趁著夜色帶回了十三,十三根據左登峰的指示潛伏在了1875部隊院牆西北一處平房的屋頂凹陷處,這個地方非常隱秘,院子裡面就是左登峰得手之後的逃跑路線,如果不出意外,左登峰跳出來之後就可以帶著十三快速離開,倘若出現意外,十三就是他最後的援軍。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在今晚開始佈置是因為明天晚上行動之前紀莎等人肯定會跟著他,他不想讓紀莎她們看到十三。


次日傍晚,紀莎來了,將左登峰帶到了一處廢屋將金條和照相機給了他,教會了他照相機的使用方法。隨後二人一起來到了北城,鬼子抓災民的時候打的是送收容所的旗號,抓人的規律左登峰也摸清楚了,是一條街一條街的抓,前天抓的是東面那條街,今天一定會到這條街來。


“我會在這裡看著你被他們抓走。”紀莎躲在一處廢屋後面衝坐在路旁的左登峰說道。


“你最好離遠點兒,別被他們一起抓了。”左登峰並未回頭。紀莎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他很清楚。


“軍車開進軍營一分鐘後我們的人就會開槍,記住,我們最多只能撐上十分鐘。”紀莎出言叮囑。


“我知道。”左登峰陰聲回應,此時他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


“照相機的鏡頭一定要打開,千萬要拍下照片。”紀莎再度叮囑。


  “別說了,軍車來了……”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07
殘袍 第四十三章 陰陽夜視

紀莎聞言立刻側身躲到了暗處,左登峰改變姿勢斜靠在了墻角。先前他已經將體內靈氣蓄滿,短時間內無需佩戴寒氣手套進行補充。

軍車開到了街頭,從帆布車廂里跳下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身穿軍裝挎著手槍的鬼子,另外一個是翻譯,翻譯下車之后立刻沖那幾個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災民說話,告訴災民他們是皇軍收容所的,災民只要上車就可以領饅頭,那幾個災民聞言雖然內心疑惑,但是極度饑餓之下無法拒絕饅頭的誘惑,紛紛跑過去登車。

由于災民都是三三兩兩分散開來的,所以那個翻譯和兩個鬼子便徒步走在前面,軍車在后面跟隨,遇到災民翻譯便如法炮制的加以哄騙,那些上車的災民可能真領到了饅頭,從車廂里傳出的都是“謝謝”和“再給我一個”之類的話。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皺眉,這正是鬼子的奸詐之處,如果強行抓捕,災民必定鬼哭狼嚎的逃跑,用食物誘捕既省事又不惹人起疑。加上此前鬼子在城中設置賑濟處發放食物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這些災民也都知道,所以鬼子深更半夜來發饅頭也沒有令他們起疑。

極個別心存警覺的災民看到軍車里吃著饅頭的同胞之后,警惕性也大大降低,紛紛跑過去登上了軍車,片刻過后,已經有十幾個災民上了車,這些人中以男人居多,也有抱著孩子的婦女。

很快的翻譯便帶著兩個鬼子走到了左登峰近前,左登峰見狀急忙閉上眼睛假裝睡熟。

“起來,起來,領饅頭。”翻譯抬腳踢了踢左登峰。

左登峰裝出睡醒時的朦朧,疑惑的盯著那個翻譯。

“上車領饅頭,再不去就沒了。”翻譯指了指開到近前的軍車,左登峰見狀站起身抄著袖子走到了軍車后面,先前上車的災民此時都坐在車廂里咀嚼著饅頭,車里的鬼子見左登峰走近,將一個盛有半筐饅頭的小筐在他眼前晃了晃,左登峰佯裝饑餓,快速的攀爬著滾上了車,上車之后抓過兩個饅頭便蜷縮到了角落。

先前的一瞥,左登峰已經看清了車里只有兩個提著饅頭的鬼子,鬼子外出抓人的時候都會在中途放下一部分人,然后等軍車回返時再上車捆綁誘騙來的災民。

軍車開到街頭,車上已經裝了二十多個災民,左登峰蜷縮在角落里啃吃著饅頭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些被用來充當誘餌的饅頭是沒有毒的,之前左登峰已經跟鬼子數次交鋒,心理素質已經今非昔比,他此刻沒有絲毫的緊張,有的只是極度的興奮,報仇的時刻就要來了。

軍車裝上災民之后開始回返,整個過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些災民都不是從一個地方流浪來的,彼此之間也不認識,他們失蹤之后沒有誰會在意,也沒有誰會尋找。

軍車開到中途停了下來,從下面跳上來五個鬼子,這些鬼子都是帶著長槍的,上車之后先前的那幾個鬼子立刻打開了手電,呼喝著開始捆綁車廂里的災民,有災民哭喊求饒,他們就會以槍托擊打,而那個翻譯則一直在叫嚷著誰出聲就殺了誰。

左登峰早有準備,見狀主動將雙手背在了身后,很快就有鬼子上前捆住了他。片刻過后,車廂里的人都被捆了起來,只有那個抱孩子的女人沒有被綁,不但沒綁她還讓她抱著孩子坐到了車廂左側的鐵架長凳上,那婦女竟然還懦懦的沖鬼子說謝謝。

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皺眉,那些日本人之所以不綁她其實是要用她和她懷里的孩子做什么血液試驗,可惜她聽不懂鬼子的話。

將眾多災民捆綁起來之后,鬼子關上了手電,這時候中國還沒有手電筒,但是鬼子已經有了。燈光熄滅之后鬼子坐到了車廂左右兩側的鐵架長凳上,左登峰這才轉過了身,這輛軍車的車廂上蓋著帆布,后面也掛著簾子,整個車廂漆黑一片。

在漆黑的環境下左登峰的陰陽訣發揮了作用,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打量車上的這些鬼子,車上有九個鬼子和一個翻譯,左右的長凳上分別坐了五個,其中有兩個拿槍的曾經去過清水觀,這一刻左登峰開始斟酌是否現在就動手。鬼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東西,如果此刻動手,完全可以趁亂將這十個人在狹窄的空間內殺掉,但是一旦殺掉這些鬼子,開車的鬼子勢必聽到動靜,到時候肯定難以進入1875部隊內部。

斟酌再三,左登峰決定先忍住,等汽車開進院子再動手,先前與紀莎等人約定了汽車進入軍營之后間隔一分鐘再開槍,當時是考慮到災民都下車之后憑借受驚亂跑的災民為自己提供掩護,現在想來恰恰歪打正著,汽車開進軍營到停下的這段時間恰好可以用來擊殺這些處于黑暗之中的鬼子。

想及此處,左登峰悄然變換了姿勢,以生死訣的靈氣掙斷了手上的繩索,隨后打量著那些鬼子,思考以什么方式,從何種角度發起進攻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斗。斟酌再三,左登峰決定左右開弓掐斷對方的脖子,這種方法可以避免讓對方發出喊聲,干脆利索還能不見血。

打定主意之后,左登峰以吐納的方式令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他要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等待最佳時機再暴起突襲。

車內是密封的,無法觀察到外界的環境,換做常人定然不知道自己所處的方位,但是左登峰卻可以根據外面傳來的各種聲音或者夜食攤發出的氣味兒來判定汽車目前行進到了哪里。

半個小時之后,汽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推拉鐵門的聲音,這就表示汽車已經到了1875部隊門口,當汽車再次開動的時候,左登峰出手了。

車廂里伸手不見五指,這為左登峰提供了極好的掩護,猛然伸出雙手迅捷的掐上了右側兩個鬼子的咽喉,凝氣發力,微弱的“咔咔”之聲并未引起其他鬼子的注意,隨即是左邊的兩個鬼子,這一次其中一個鬼子沒有當場死透,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呻吟聲立刻令車廂里的其他鬼子警覺了起來,靠近后門簾的一個鬼子想要去撩開簾子,另外兩個鬼子想要打開手電。

左登峰見狀一躍而上扭斷了那個試圖撩開車簾的鬼子的脖子,堵住車門占據了有利位置,接下來再掐脖子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氣聚右拳急速出拳,先將那兩個打開手電的鬼子砸死,隨后回拳將那個扯著嗓子準備叫喊的翻譯打了個七竅流血。

剩下的兩個鬼子恰恰就是當日前往清水觀的鬼子,此時他們已經反應過來拉栓上膛,左登峰見狀森然冷笑,躬身出拳先取小腹,再勾上顎,直接將二人下顎砸碎,隨即再度欺身上前,一人補上了一拳。

在左登峰與鬼子搏斗的時候車里的災民一直沒有動,他們被鬼子的槍托砸怕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左登峰將鬼子全部殺掉,他們仍然坐著沒動。

就在此時,前面開車的鬼子聽到了后面發出的聲音,停下汽車高喊“na,ni,xi,dai,lu?”意思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過來幫忙,他們不聽話。”左登峰以日語回應。隨后探手拽下簾子沖災民高喊“快跑,鬼子要挖你們的心”。

眾多災民聞言這才有了動作,快速的向車外跳去,左登峰站在門旁逐一伸手將他們身后的繩索拽斷。

此時開車的鬼子已經從駕駛位置跑了下來,探手抓住了一名想要逃走的災民,左登峰見狀一躍而下抬腳將其踢飛。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密集的槍聲,不問可知是賈正春等人開始了行動。

槍聲傳來,諸多鬼子從小樓里拿著槍跑了出來,在發現四處亂跑的災民之后遲疑了片刻,最終分出幾人追趕災民,大部分人馬跑向門口支援遇襲的哨兵。

災民在兵營之中叫嚷著四處奔逃,幾個鬼子拿槍追趕,樓房入口出現了無人把守的真空,左登峰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快速環視左右之后提氣輕身沖進了那座三層小樓……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08
殘袍 第四十四章 獨陷虎穴

小樓里面有電燈,很是明亮,進樓之后左登峰停了下來左右環視,發現一樓的房間門都是開著的,看情形應該是鬼子的兵舍,在樓道入口處有向上和向下的樓梯,向上通向二樓和三樓,向下通向地下室。

左登峰微一停頓便順著樓梯向上跑去,他要上去殺掉那三個拿機槍的鬼子,為自己最后的撤離掃清障礙。

剛跑上二樓,左登峰就與一個從拐角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穩下身形定睛一看,左登峰立刻就紅了眼,這個正在扣著軍裝紐扣的鬼子正是當日扮作馬夫闖入清水觀的柳田少佐。

“你是什么人?”柳田少佐探手想要拔出腰間的手槍,他已經認不出蓬頭垢面的左登峰了。

柳田喊的是中國話,左登峰自然聽得懂,退一步說即便柳田說的是日語,他也聽得懂,但是左登峰沒有回答,猛然上前伸出左手抓住了柳田想要拔槍的右手,隨即右拳連出,徑直砸向了柳田的雙肩和雙膝,伴隨著四聲瘆人的骨折之聲,柳田痛嚎著癱倒在地,不停的翻滾。

“院子里有敵人,院子里有敵人。”左登峰將柳田的手槍踢飛,隨后快速的以日語高喊著沖上了三樓,駐防小樓的日軍有一百多個,不可能全部熟悉彼此的聲音,左登峰高喊的目的有三個,一是混淆柳田的痛嚎,二是讓樓上的機槍手誤以為他是戰友,最后一點就是將鬼子的注意力轉移到院子里。

左登峰叫喊著沖上了三樓,三樓是處閣樓,閣樓分了三個房間,房間門都是開著的,左登峰快速的沖了進去將三個機槍手逐一揮拳打死,他之所以敢貿然闖入是因為他先前在遠處觀察了很久,知道機槍很重,鬼子不能隨便調轉槍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此刻那三個鬼子都探頭從院子里尋找敵人,壓根兒沒想到喊著日語沖上來的人才是真正的敵人。

左登峰將負責東面警戒的機槍死之后向外眺望,發現大量的鬼子正躲在墻后向外開槍,左登峰此時殺機大起,見狀立刻上前抓起了機槍,一扣扳機沒扣響,這時候他已經知道開槍要拉槍栓了,拉栓上膛之后再扣扳機,“突突突突……”

槍是響了,可是沒響幾聲,因為左登峰從來沒開過機槍,他沒有想到機槍的后坐力比土槍大了這么多,他不會控制,也不會瞄準,這幾槍全打空了。

“混蛋,鈴木,不要開槍。”下方的日軍發現了三樓傳來的槍聲,急忙轉頭高喊。

“哈伊。”左登峰扯著嗓子高喊,幸虧此時是黑夜,不然鬼子一定能看到三樓開槍的不是什么鈴木。此時外面槍聲很亂,鬼子也沒注意左登峰的嗓音不對。而左登峰喊過之后也隨即扔掉了手里的機槍,這破玩意他還是不會用。

扔掉機槍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沖向二樓,沖到樓梯拐角的時候他發現一個身穿軍官衣服的鬼子正蹲在嚎叫不已的柳田身邊拿槍對著樓梯,左登峰見狀急忙側身,與此同時槍聲響了,子彈穿透了左登峰肩頭的棉襖打到了墻上。

“操你媽的。”左登峰顧不得檢查肩膀是否受傷,猛然躍起沖到了鬼子軍官的面前,右拳疾擺,徑直將其砸到了西側墻壁,一拳過后恐其不死,再度上前補上了一腳。他之所以不將柳田立刻殺死并不是單純為了折磨他,還有另外兩個重要的原因,一來柳田是這里的指揮官,抓住了他可以當人質。二來罪魁禍首藤崎大佐不在這里,左登峰要從柳田嘴里逼問出他的下落。

將那偷襲的鬼子打倒在地之后,左登峰立刻拖著痛嚎的柳田下了樓,一樓的鬼子已經全部跑出去應付敵人去了,二樓住的可能是柳田和那個拿槍偷襲的鬼子軍官,此時樓里一個鬼子都沒有,左登峰拖著柳田向地下室跑去,跑到地下室的拐角,發現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正從里面走出來觀察情況,這些人都沒有佩戴槍支,見到左登峰拖著柳田沖了進來驚恐之下立刻轉身逃跑,左登峰見狀放下柳田追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全部放倒在地,超出常人三倍的三正之境與武林高手對決或許有所不足,但是殺這些普通的鬼子卻綽綽有余。

左登峰本身只是個柔弱的書生,有今天的能力全靠修行了陰陽生死訣,道術使用的是體內的靈氣而不是尋常的力氣,只要體內靈氣不絕就不需要休息,因此左登峰將那些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殺掉之后并沒有絲毫的喘息,走回來拖著柳田向地下室走去,柳田是護身符,即便他嚎的比上架待宰的豬還難聽左登峰也不會讓他離自己很遠。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地下室的面積比地面上的建筑要大很多,一條南北的走廊有五十多米,走廊兩側都是鐵門,門上沒有窗戶,左登峰放下柳田隨手拉開一扇鐵門,發現里面有幾張臺子,臺子上面擺放的都是一些他不認識的儀器,左登峰快速的拿出照相機拍下了里面的情況,隨即走到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里放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罐子里是黃色的液體,液體里浸泡著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其中一個瓶子里竟然泡著一個還沒有完全成型的胎兒,房間里的情況令左登峰暗自心驚,這些人體器官都是日本鬼子從中國人身上挖出來的。

但是令他震驚的事情還在后面,第三個房間里放著兩張鐵案子,案子上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人,左面的案子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右邊案子上躺的是年輕的女人,女人的腹部有著簡單縫合的痕跡,男人的腹部已經被割開,內臟器官裸露在外。盡管事先已經知道這里是鬼子進行人體試驗的地方,但是真正看到這些血腥的場面左登峰還是忍不住面皮抽動鼻翼疾抖,女人躺臥的鐵案子旁邊有著一張寫有字跡的標牌,左登峰拍照過后探手拿過,發現上面以日文記錄著這次實驗的內容,這次鬼子進行的實驗是將腹腔內的器官全部取出再放回去,觀察人體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將錯位的器官調整到正常位置。

這一男一女都沒死,男人可能處于麻醉狀態,一直閉著眼,而那女人在見到左登峰之后發出了微弱的求救聲,這一刻左登峰是想救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將她帶出去,況且即便將她帶了出去她也活不了,短暫的糾結之后,左登峰抓過鐵案上遺留的手術刀送了他們一程。

從懷里掏出手表戴上手腕,左登峰發現時間過去了四分鐘,雖然時間充裕,左登峰還是加快了速度,依次進入了其他房間,他發現右側房間是進行人體實驗的區域,由于時間倉促,左登峰并沒有仔細觀察鬼子的實驗內容,加上災民還沒抓來,所以實驗室有一些是空的。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左側的那些房間里竟然養著各種各樣的老鼠,還有一些大箱子里關著沒穿衣服的活人,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身上都爬滿了跳蚤。

拍下了大量的照片之后左登峰開始回返,此時有很多房間他還沒進去過,但是他不想進去了。裝好照相機便拖著柳田向上走,今天只能殺這么多了,先把柳田帶出去逼問出藤崎的下落,剩下那幾個鬼子慢慢想辦法收拾。

剛剛走出地下室,左登峰就聽到了鬼子的聲音,鬼子已經發現有人侵入了他們的營地,此刻已經開始搜查。

“支那豬,你逃不掉了。”先前一直在叫痛的柳田聽到了同伴的聲音,立刻大叫出聲。

“真讓這個女人給害死了。”左登峰反手給了柳田一巴掌轉而拖著他快速的跑回了地下室。此時只過去了七分鐘,按理說紀莎和賈正春等人不應該撤退,但是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賈正春等人并沒有堅持十分鐘就撤退了,先前左登峰在地下室一直聽到外面有槍聲,實際上那個槍聲是鬼子在院子里追殺災民的槍聲。

根據外面傳來的聲音來看鬼子并沒有全部回來,這就表明紀莎等人是撐不住逃跑了,所以鬼子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趕他們去了,如若不然鬼子不止外面這些。

左登峰此刻在心里將紀莎的祖宗三代問候了個遍,他痛恨紀莎言而無信舍棄了他,也生氣自己報仇心切輕信于人,但是不管怎么說總得先想辦法逃出去,可是地下室的出口已經被鬼子堵住了,而且外面的鬼子也聽到了柳田的喊叫,此刻正快速的向這里聚集,這可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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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袍 第四十五章 抓走柳田

左登峰雖然被堵在了地下室,但他并未驚慌,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充分考慮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為的就是應付這種突發情況,北面的入口肯定是出不去了,但是走廊的南端是巨大的焚尸爐,焚尸爐的煙囪很大,這是一條逃跑的路徑,不過煙囪是垂直的,帶著人很難從煙囪里逃走。還有一條路是地下室高于地面的半個窗戶,雖然窗戶上安裝了鐵條,但拇指粗細的鐵條根本就難不住他。

“快來殺了這只支那豬。”就在左登峰皺眉思考之際,柳田再度出聲高喊。

左登峰森然看了柳田一眼,抬手就想砸碎他的下巴,但他最終并沒有那么做,他要留著柳田逼問藤崎的下落,短暫的猶豫過后便松開拳頭拖著柳田跑進了西邊的一間實驗室。

實驗室的窗是木制的,上面插有鐵條,到了實驗室之后左登峰立刻伸手將那些鐵條從窗戶上拽了下來,隨即將柳田塞了出去。

“我在這里,快來殺了這只支那豬。”柳田被塞出去之后一直在叫喚。

此時大部分日本兵都從樓道里向地下室聚集,外面只有幾個追殺災民的鬼子,這些鬼子離窗戶很遠,在聽到柳田的喊叫聲之后立刻從遠處向這里奔來,左登峰快速的鉆出窗戶背起柳田向西側圍墻狂奔。他之所以要背著柳田是想借助柳田的身體保護自己,防止鬼子從后面開槍。

“他翻不過電網,不要開槍,快救少佐。”后面傳來了鬼子的叫喊聲,這讓左登峰心里大定,即便背了柳田他也可以輕松翻越電網。

就在左登峰加快速度跑向圍墻的時候猛然感覺自己的脖子傳來了劇痛,一扭頭發現柳田正咬牙切齒的咬住了自己的后頸,左登峰疼痛之下急忙扔下了柳田,反手摸向后頸,發現脖子已經被柳田咬的鮮血直流。

“快開槍。”柳田被左登峰扔到地上之后立刻高喊著沖下屬下達命令,左登峰見狀顧不得揍他,再度抬手將他背了起來,不過這次他多了一個心眼兒,反背著,讓柳田腦袋朝后,防止他再咬人。

柳田的雙臂先前已經被左登峰打斷,此時被左登峰扯著胳膊反背,自然是劇痛無比,哀嚎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忠誠,團結,勇敢,快襲擊他。”就在此時身后傳來了鬼子的叫喊聲。

鬼子的叫喊令左登峰很是疑惑,不過當三條大狼狗從不遠處向他沖來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過來,日本人嘴里的忠誠團結和勇敢其實就是咬人的狼狗。

狼狗奔跑的速度很快,最主要的是它們先前所處的位置就在左登峰不遠處,狼狗快速的跑近并開始襲擊左登峰,左登峰背著柳田行動不便,只能以雙腿去踢踹那些狼狗,而那些狼狗明顯受過訓練,其中一條被左登峰踢飛之后另外兩條便不再跑過來撕咬,而是堵在了左登峰的前方阻止他繼續前行。這一情況令左登峰叫苦不迭,事實上他完全可以一躍而起從狼狗的上面跳過去,但是如果這樣做了,追趕的鬼子就會發現他有跳出圍墻的能力,到時候必然會開槍阻止他靠近圍墻。

無奈之下左登峰只好硬著頭皮向前疾奔,但是那幾條狼狗一直在騷擾他,不是從旁邊咬他褲腿兒就是從后面拖拽柳田的靴子,如此一來左登峰的移動速度大為減緩,追趕的鬼子離他越來越近。

關鍵時刻,一道黑影從院墻西北外的民房房頂上一躍而來,快速的向左登峰跑來,不問可知是十三發現了左登峰遇到了困難跑來營救來了。

十三雖然平時很是慵懶,但是一旦與敵爭斗立刻就是另外一種狀態,快速奔跑的同時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靠近左登峰之后立刻探出了紅色的利爪抓向一條狼狗的狗頭,一聲哀叫過后,狼狗叫喚著跑開了。十三知道此時是緊要關頭,一擊得手之后立刻將另外兩條狼狗抓跑,由于狼狗是四肢著落,所以十三攻擊它們不像攻擊人類那樣摟脖子,而是抓狗眼,撓狗頭。

十三將狼狗抓跑之后立刻向圍墻跑去,左登峰背著柳田緊隨在后,此時身后不遠處已經跑來了大量的鬼子,左登峰在快速奔跑的時候他們很難瞄準,也不敢開槍,唯恐傷了左登峰身后的柳田。

十三和左登峰很快的跑近了院墻,十三一躍而起跳上了墻頭。

就在十三跳上墻頭的那一瞬間左登峰就知道糟了,十三有個習慣,就是只有在確定左登峰安全了之后才會抽身,按照十三的風格一定會跳上圍墻轉身看著他。

果不其然,十三跳上了院墻,不過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嗷”的一聲被墻頭的電網給打了下來,墻上的電網很厲害,連人都能打蜷縮更何況是體型比人小很多的十三,十三掉進院子之后立刻伸腿兒翻了白眼。

這一幕令左登峰暗暗叫苦,先前他曾經跟十三說過墻上的鐵絲網很危險,但是他很難讓十三理解什么是電,十三體重不輕,左登峰很難將它和柳田一起帶走。危急時刻左登峰怒吼一聲將身后的柳田扔出了院墻,隨即抱著被電的直挺挺的十三向院墻外躍去,他絕不會像扔柳田那樣扔十三的。

院子里的鬼子在左登峰將柳田扔出去的那一刻便揚起了槍,因此等到左登峰躍起之后槍聲就響了,好在此時是深夜,鬼子無法瞄準,左登峰得以安全落地。

跳出院墻之后左登峰拖起死豬一般的柳田就向南城跑去,南城有山,左登峰要想逼問藤崎的下落只能到偏僻的山里,從城里沒有合適的場所。此外東城北城和西城都有日軍的部隊,聽到槍聲之后定然會跑過來增援,所以左登峰只能向南跑。

終于逃出了虎穴,左登峰感覺一陣輕松,但是隨之他就感覺到了沉重,左登峰的體重只有一百二十斤,而柳田因為吃的好,體重比他重很多,拖著柳田本來就很費力,十三還忙中添亂,十三的體重也不輕,有七八十斤,左登峰抱一個拖一個行進的極為艱苦,沒跑出多遠便感覺體內陰陽失調,無奈之下從懷里取出寒氣手套一邊奔跑一邊補充寒氣中和陰陽。

左登峰在行動之前早就確定好了逃跑的路線,避開了大路,跑出幾條街之后十三終于醒了,左登峰將它放下,扛起了柳田向南狂奔,十三搖搖晃晃的在后面跟著。

凌晨三點,左登峰終于跑到了南城一座山腳下,這才放下了肩頭的柳田。這座山叫青龍山,左登峰先前曾經踩過點兒。

放下柳田之后左登峰呆住了,柳田渾身冰涼,肢體僵硬,臉上掛著寒霜,已經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片刻的愕然之后左登峰明白了過來,先前一直以右手拖扛著柳田,寒氣手套發出的寒氣幾乎就凍死他了。

“十三,你沒事兒吧?”左登峰將手套摘下放進鐵盒轉而低頭看著十三。

十三聞言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充滿了后怕和疑惑,很顯然先前被電的那一下子令它受驚不小。左登峰從未被電過,不知道被電是什么感覺,但是想必那滋味兒也不會很舒服。

“走,這里不安全。”左登峰再度扛起了半死不活的柳田,此時他的心情非常好,抓到了柳田,不愁問不出藤崎大佐的下落,不但要問出他的下落,還要逼問出他們尋找十三的真實目的。

扛著柳田進入了山中,左登峰發現眼前這座山周圍有很多人為挖掘的坑洞,左登峰穿過山頂從山體的陽麓尋找了一處山洞將柳田放了下來。

“十三,你在看什么?”左登峰發現十三進洞以后一直抬頭看著山洞的洞頂。

十三聞言沒有出聲,此時天色還沒有大亮,左登峰驚奇的發現十三的右眼再度變成了黃色。左登峰見狀疑惑的抬頭看向洞頂,發現洞頂上什么也沒有,此外山洞也并不深,沒有絲毫的奇特之處。

十三抬頭上望了許久,右眼的顏色逐漸恢復正常,轉而拖著左登峰向外走。

“這上面有陰性的東西?”左登峰皺眉發問,上次十三右眼變色是在一只皮子寐他的時候,這次十三的眼睛又變成了黃色,這就表示山洞上面存在著某種陰性的東西。

十三聞言點了點頭,神情出現了少有的凝重。

“你打不過它?”左登峰好奇的追問。

十三聞言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算了,換個地方。”左登峰扛起昏迷中的柳田走出了山洞,修習了道法之后他知道世間有很多不被人知的陰性事物存在,可惜他現在還沒有達到九倍于常人的至尊之境,不然就無需十三提醒了。

對于這些陰性的事物左登峰的原則是能避就避,不止是對陰性事物,對人也是一樣,不惹他怎么都好說,惹了他一定要報復回來。

左登峰扛著柳田向西走去,十三跟在左登峰身后,走出沒多遠又調頭回去了,從洞口撒了一泡貓尿之后才跑了回來。

這一幕令左登峰大感好笑,十三有虛榮心,它撒尿有示威的意味兒,意思是我不服氣,我不怕你。

走出數里之后左登峰找到了另外一個山洞,此時天色已經放亮,肩上的柳田也因為疼痛而蘇醒了過來。

逼供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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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袍 第四十六章 不死長生

柳田的內臟并沒有受傷,傷的只是四肢,因此雖然極為疼痛短時間內卻沒有生命危險,睜開眼睛之后一直在瑟瑟發抖,不知道是被寒氣手套發出的寒氣凍的,還是因為過分緊張。

“你怎么不罵我支那豬了?”左登峰蹲下身冷笑的盯著柳田。

“你們就是支那豬,愚蠢的支那豬。”柳田咬牙切齒的盯著左登峰,嘴角還殘留著左登峰的血跡。

“你的中國話說的很不好,我們還是以日語交談吧。”左登峰坐到了柳田的對面。

“你想干什么?”柳田**著鼻翼盯著左登峰,先前左登峰高喊著沖上三樓的時候喊的就是日語,所以柳田知道他會說日本話。

“你知道我是誰嗎。”左登峰平靜的問道。

“你變了樣子,但是你的這只貓沒有變樣。”柳田皺眉回答。他不明白左登峰為什么表現的這么平靜。

“你是軍人,你要服從上級的命令,所以我不怪你,我抓你只想知道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于心中冷笑,他嘴上說的并不是他心里想的。

“哈哈,支那豬,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快殺了我吧,大日本皇軍的軍人是不會屈服的。”柳田聞言面露鄙夷。他比左登峰大十幾歲,思維比左登峰縝密,知道左登峰先前所說的話是騙他。

“說出藤崎大佐的下落,我給你個痛快。”左登峰森然冷笑。既然柳田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也就沒必要偽裝了。

柳田聞言再度輕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沒有開口。

左登峰見狀也不遲疑,抬手抓過柳田的右手,將其小指折斷,柳田痛的發出了一聲慘叫。

“沒有人會聽到的。”左登峰再度折斷了柳田的無名指。實際上柳田的慘叫令左登峰感覺自己很殘忍,但是他竭力的裝出了平靜的神情,他表現的越平靜,給柳田造成的心理壓力越大。

“你們有很好的醫生,手指斷了可以接上。”左登峰說話之間再度將其右手剩余的三個手指逐一折斷。本來趴伏在洞口的十三被柳田的嚎叫驚起,扭頭走出了洞口,找安靜地方休息去了。

“ba,ga,ya,lu。”柳田劇痛之下破口大罵。

“不要罵我混蛋,對了,你有妻子嗎?”左登峰再度抓過了柳田的左手。

“我不會屈服,天皇的勇士不會屈服。”柳田高聲叫喊,這話既是說給左登峰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有孩子嗎?”左登峰再度折斷了他的一根手指。

“快殺了我,快殺了我。”柳田咬牙瞪眼的強忍痛苦。

“我不想折磨你,但是我想知道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每說一句話都會扳折柳田一根手指。

“我不會出賣戰友。”柳田疼的渾身顫栗。

“你感覺你能堅持多久?”左登峰將其左手五指全部扳斷,然后后退幾步微笑的盯著

“支那豬,愚蠢的支那豬,卑劣的支那豬。”柳田猛然吐出了一口唾沫。

“你們日本人也喜歡吐口水嗎?”左登峰側身避過,再度出言笑道。

柳田沒有再說話,而是在哀嚎,十指被折斷令他痛不欲生。

“如果你堅持不說,我會割掉你的鼻子,摳出你的眼睛,割下你的**,閹割了你害人的東西。”左登峰一字一句說的很是緩慢。

“我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你快殺了我吧。”柳田尖聲高叫。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保證不殺你。”左登峰聽出了柳田口風的松動。

“你用什么保證?”柳田終于屈服了,其實日本人并不是真正的硬漢,只是死要面子,如果沒有同伴在周圍,他們為了活下去也可以不要臉。

左登峰聞言走上前去抓起了他,轉身走出了山洞,喚過遠處的十三,一起向北走去。

“你要干什么?”初升的陽光激起了柳田求生的欲望。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會帶著你向北走,你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們也出山了,我不會殺你的。”左登峰并未停步,他這么做是為了讓柳田看到希望。

左登峰說完,柳田沒有回答,但是眼神之中明顯透露出了對生存的渴望。

“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見時機成熟,立刻出言發問。

“不知道。”柳田搖頭回答。

左登峰聞言立刻皺眉停了下來,看來對這個柳田還是得折騰折騰才行。

“我們在很多地方都有給水防疫部隊,藤崎大佐不一定在哪個部隊。”柳田見狀急忙出言解釋。

“他是你的上級,你竟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左登峰皺眉發問。

“不知道,不過我想在哈爾濱的可能性大一些。”柳田的精神支柱已經崩塌,為了能活下去,不再顧及臉面。

“為什么?”左登峰開始向前走,他越往前走,柳田求生的欲望越強,也就越有可能說實話。

“南京的1644部隊,濟南的1875部隊,新京的100部隊還有哈爾濱的731部隊都是我們的防疫部隊,駐扎在哈爾濱的滿洲731防疫部隊規模最大,藤崎大佐在那里停留的時間最長。”柳田開始招供。

左登峰聞言立刻將柳田放了下來,從懷中掏出本子將他所說的內容全部記錄了下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利用中國人做實驗的鬼子部隊有這么多,而且還分散在中國的各地。

“藤崎為什么不固定待在其中一個地方?”左登峰放好本子再度將柳田提了起來向前走去。

“他不屬于我們陸軍部,也不屬于給水防疫部隊,他到中國來是對我們的工作進行檢查和指導。”柳田掙扎著抬頭看了看前方,此時已經過了山梁,遠處的城市依稀可見了。

“他不屬于陸軍部,為什么能調動你們?”左登峰出言問道。先前藤崎在清水觀的確說過一句‘我們的行動未經軍部批準’,由此可見柳田為了活命說的都是實話。

“藤崎大佐是天皇陛下派來的使者,執行一件秘密任務,如果有需要可以抽調我們的兵力配合行動。”事已至此,柳田干脆竹筒倒豆子,他也知道提供的有價值的線索越多,左登峰放過他的可能性越大。

“他執行的什么秘密任務?”左登峰皺眉發問。

“他沒有告訴我們。”柳田想了想開口說道。

左登峰聞言停了下來,柳田先前說話的時候停頓了,這就表明他隱瞞了一些情況。

“他到中國好像是來尋找一些古怪的動物。”柳田見狀急忙搜腸刮肚的補充。

“你們為什么抓我的貓?”左登峰再度邁步向前。

“因為藤崎大佐以為那只貓是他要找的動物,后來才知道不是。”柳田回答道。

“他要找什么動物?”左登峰點頭追問,幸虧沒有在清水觀死等,不然藤崎大佐永遠都不會再去了。

“藤崎大佐很可能要找你們中國最早的那十二個地支動物。”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柳田回答的很干脆。

“你是怎么知道的?”左登峰聞言極為疑惑,令他疑惑的有兩點,一是柳田怎么會知道的這么詳細。二是藤崎大佐尋找十二只傳說中的動物有什么目的。

“從你的寺廟回程的時候,我曾經問過藤崎大佐還要不要再去,他說了一句‘六陰不死,六陽長生,不陰不陽的貓沒有用,不用再來了。’六加六等于十二,所以我就猜他要找十二地支,但是我不敢保證我猜測的就正確。我知道的全說了,希望你能信守諾言,我離開這里就會回國,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柳田分不清寺廟和道觀,但是他分的清時務。

“我會兌現我的承諾,你知不知道藤崎大佐尋找那十二只動物的目的是什么?”左登峰點頭開口,一開始他的確想殺了柳田,但是此時他的想法改變了,一來柳田不是罪魁禍首,二來柳田的坦白招供為他提供了有用的線索,所以左登峰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讓老百姓決定他的死活。

“我真的不知道,我曾經猜測過,但是這種猜測令我無地自容。”柳田強忍著說話,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說出你的猜測。”左登峰皺眉追問,此刻已經快下山了,他沒有停步,柳田也看到了這一點,知道左登峰有可能會放了他。

“我們上任天皇大正患有精神疾病,據說現任天皇身體也不太好,所以我猜藤崎大佐受天皇委派前來中國,是為了尋找治病的藥物,我們的研究也并不全是細菌和瘟疫,也有對生命方面的研究。”柳田死中得活,激動的渾身顫抖。

“你給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打斷了你的四肢,掰斷了你的十指,你已經不欠我什么了。但是你對中國的百姓犯下的罪,我無權寬恕,我會將你放到前面的村莊,如果他們不殺你,就算你命大,如果他們殺了你,那就算你罪有應得。可不可以?”左登峰駐足指著前面的村莊。

“可以,我出去以后立刻就會回國,永遠不會泄露你的事情。”柳田聞言連連點頭。

此時已經天亮,外面有了行人,左登峰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線索,便將柳田放到了村子東側,然后走開從遠處觀望。

很快的便有村民發現了柳田,在左登峰看來柳田此刻身穿軍裝,而且身受重傷,受盡壓迫和欺辱的老百姓一定會趁亂將其打死,可是結果卻并不是這樣,左登峰走后,柳田立刻用漢語喊來了村民,命令村民將他送進城,并許諾獎賞一百大洋,而那些村民聞言竟然歡天喜地的將他抬上馬車,前呼后擁的把他給送走了……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10
殘袍 第四十七章 陰陽五行

左登峰站在遠處看著柳田和村民行遠,許久沒有回過神來,他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柳田先前為了活命如實的回答了他提出的問題,令左登峰有些下不了手,但是放走了又心有不甘,所以才想借村民之手殺了他,誰知道村民竟然把他給放跑了,不,確切的說是送走了。

“你說這些人咋想的?”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著十三。

“喵”十三抬頭看著左登峰。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走吧。”左登峰皺眉搖頭,轉而向西南的群山走去,此時城里一定鬧翻了天,所以左登峰決定先找地方躲幾天,避避風頭。

在山中穿行的時候左登峰將柳田所說的情況又回憶了一遍,根據柳田交代的情況來看藤崎很可能在東北,但是這也僅僅是可能,因為藤崎并不屬于他們陸軍部,也就是說藤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自己辛辛苦苦跑到東北,恰好藤崎去了南京或者來了濟南那就糟糕了,可是如果一味的守在濟南也不行,因為藤崎不一定什么時候到這里來。

左登峰感覺自己目前的情況就像一個獵人追兔子,不知道兔子往哪兒跑,守株待兔不行,到處亂找也不行,根本就是兩難的境地。此外藤崎也不是普通的軍官,當時在清水觀,十三躍起襲擊他,每一次他都能準確的踢飛十三,當時左登峰以為他訓練有素,可是學習了道術之后才發現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精準的踢飛迅捷的十三,因此左登峰判斷藤崎很有可能也練有武術或者法術,這種可能性極大。

左登峰現在無法確定的是藤崎當日在清水觀施展的是不是全部的能力,如果是,那就好說了,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將其制服。如果藤崎當日隱藏了實力,那左登峰就沒有把握了,萬一辛辛苦苦的追上了藤崎,到最后卻發現他不是兔子而是老虎,那就悲哀了。

“應該不會,不然早把十三抓走了。”左登峰搖頭自言自語,當日藤崎是去清水觀抓十三的,到最后腳背被十三抓的鮮血淋漓,這就說明藤崎即便會法術或者武術,也不會很厲害,至少不會比自己更厲害。

“喵”十三聽到左登峰喊自己的名字,轉頭沖左登峰叫了一聲。

“聽見鬼子說的了嗎,你這不陰不陽的貓沒用。”左登峰看著十三搖頭苦笑。根據柳田的交代,藤崎到中國來不單純是抓人做實驗,他的主要任務是尋找古代與十二地支對應的那些動物,十二地支一說最早出現于距今兩千八百年的商朝,而十三脖子上的項圈所刻的文字恰好是商周時期使用的文字,也就是說十三生活的年代就是十二地支一說剛剛被提出來的年代。十二地支的理論到底是誰提出來的,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提出十二地支理論的人當初必定以十二種動物為最初的原型,藤崎要尋找的就是這十二種生活于兩千八百年前的動物。

如果沒有十三的存在,左登峰會認為藤崎的舉動很荒謬,可是十三分明生存了將近三千年,這就表明另外十二種動物也有可能存活了下來,玉拂肩膀上的黃色小猴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因為它脖子上也有與十三類似的黃金項圈,最主要的是十三還認識它。

藤崎先前曾經對柳田說過‘六陰不死,六陽長生’,他這句話并不是癡人說夢,因為十三和那只黃色的小猴子的確存活了兩千八百多年,已然可以用長生不死來形容了,左登峰此刻雖然不明白它們長生不死的原因,卻猜到了藤崎要找它們為鬼子天皇延長壽命,日本的文化起源于中國,鬼子相信長生不死之說也在情理之中。

正規的史料,左登峰在文化所接觸過很多,但是十二地支涉及的十二種動物哪些屬陰,哪些屬陽他并不知道,因為這已經屬于玄學方面的內容了,文化所自然不會收錄這方面的書籍。

此外左登峰心中還有一個疑惑,那就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話,藤崎的那句話就是“找到六個陰性動物就能不死,找到六個陽性動物就能長生”,長生與不死好像是一個意思,藤崎為什么要分開說?

“算了,找個算命的問問去。”左登峰皺眉苦思了許久,礙于對陰陽學說的不了解,始終無法參透這其中暗藏的玄機。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變了方向,向正南方向走去,他要去濟南城周邊的鎮子找個懂陰陽的算命先生問問十二地支的陰陽屬性,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玄學內容,他們肯定懂。

十三扭著屁股跑在前面,不時回頭看看左登峰,十三的每一次回頭都令左登峰心中的疑惑加重一分,既然十三是與另外十二只動物一起出現的,那它肯定有它的用處,可是六陰不死,六陽長生,長生與不死都讓人家占全了,它這個不陰不陽的貓到底有啥用?

想來想去,左登峰心中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他懷疑十三當年很可能與另外十二種動物一起被選為了十二地支的候選人,但是最終它沒合格,被淘汰了,淪為了帝王的陪葬品。這個想法一浮現就被左登峰自己否定了,十二地支對應的十二種動物都有特定的作用,不可能像選美一樣,招一大群然后挑選幾個。所以十三肯定還是有用的,至于到底有什么用,左登峰想不出來。

紛紛亂世,惶惶人心,人在亂世之中精神沒有依托,寺院大多荒廢了,道觀也大多關門了,這時候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就吃了香,占卜;算卦;看相;定宅,磨上一通嘴皮子,給對方一個安心,換自己一頓飽飯。

左登峰不相信算命一說,他之所以要找算命先生只是想學習一下基本的玄學理論,他雖然學的是道法,但是他是標準的半路出家,基礎知識一點兒不懂,迫切的需要惡補。

事實上他也并不是一點都不信玄學,十三的出現改變了他以往的認識,令他明白了身邊有很多他看不到或者無法理解的事情,而銀冠道人當日看過他的長相之后也判斷出他日后會入道門,這就表明看相一說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銀冠當時說的是‘入道只在今日’,而事實上左登峰獲得陰陽生死訣并加以修習是在第二天,這就表明看相也不一定非常準確。銀冠乃玄門五大泰斗之一,連他看相都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這些走街串巷,爬墻頭偷褲衩的色和尚假道士自然就更沒譜兒了。

左登峰進入鎮子之后,發現了好幾個擺攤算命的,經過思考之后,他從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擺的卦攤前坐了下來,他不相信老頭兒,因為老頭兒有可能借著自己歲數大而倚老賣老的糊弄人,年輕人敢干這個,多多少少得有點真本事。

“小兄弟,你想算什么?”算命的年輕人穿的是普通的衣服,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故意穿袍子。

“算個前程吧。”左登峰隨口說道。請教對方問題之前總得讓人算一卦才是禮數。

“測字,看相,還是搖簽?”算命的桌子上擺著文房四寶和簽筒等物。

“測字吧。”左登峰抬手拿起毛筆抖腕寫下了“生死”二字。

“測字只能取其一。”年輕的算命先生搖頭開口。

左登峰聞言皺起了眉頭,沉吟許久也無法決定取生還是取死。巫心語一走,他早就不想活了,取生不舍心意。可是大仇沒報,選死也不吉利。

“看相吧。”左登峰無奈之下放下了毛筆。

“你能去洗把臉嗎?”算命先生搖頭苦笑。

左登峰聞言恍然大悟,他都忘了上次洗臉是什么時候了,滿臉污垢,對方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樣子。

“算了,還是搖簽吧。”左登峰伸手拿過簽筒開始搖晃,片刻之后掉出了一根竹簽,左登峰撿起之后愣住了,竹簽上沒字。

“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將手里的那只竹簽遞給了算命先生。

“再搖。”算命先生將竹簽放回了簽筒。

左登峰隨之又搖,出來的還是那支沒有字跡的竹簽,接連三次,都是這支,左登峰還想再搖,算命先生阻止了他。

“怎么了?”左登峰疑惑的問道。

“搖簽的簽筒里有六十五支竹簽,其中六十四支是由八卦衍生出的六十四卦象,還有一只是空卦,搖出空卦就代表無卦。你的命相怪異,不算也罷。”算命先生皺眉搖頭。

“好吧,不算這個了,我有幾個問題請教先生。”左登峰掏出一枚大洋遞到了算命先生的手里。

算命先生見狀面露疑惑,不過沉吟片刻還是收下了那枚大洋,他的衣著說明他生活的也很清苦。

“十二地支是不是分陰陽。”左登峰直接步入正題。

算命先生先前雖然收下了錢,但是一直很緊張,他也怕左登峰提出的問題他無法回答,在聽到左登峰的問題之后,他臉上緊張的神情終于消失了。

“是的,不但分陰陽,還分五行。”算命先生點頭開口。

“說詳細一些。”左登峰從懷里掏出了本子。

“十二地支,陽為先,陰為后。”算命先生開口說道。

“前六個屬陽?”左登峰出言追問。

“不是的,子鼠,寅虎,辰龍,午馬,申猴,戍狗,這六個為陽。丑牛,卯兔,巳蛇,未羊,酉雞,亥豬,這六個為陰。”算命先生為了方便左登峰記錄,說的很慢。

“按照五行怎么分?”左登峰記完抬起了頭。

“六陽之中申猴為金,寅虎為木,子鼠為水,午馬為火,辰龍為主土,戍狗為副土。”

“六陰之中酉雞為金,卯兔為木,亥豬為水,巳蛇為火,丑牛為主土,未羊為副土。”

“怎么都有兩個土?”左登峰皺眉發問。

“五行皆衍生于土,故此有主副雙土。”算命先生隨口回答,很顯然這些都是基本的常識。

“多謝指教,另外我還想問一句,你有沒有聽過六陰不死,六陽長生這句話?”左登峰收好紙筆站了起來。

“你記錯了吧,這句話不是這么說的,應該是:六陰陰不死,六陽陽長生。”算命先生見左登峰要走,終于露出了笑容,這表示那一塊大洋真的到手了。

“什么意思?”左登峰聞言又坐了下去,日語轉換中文有歧義,極有可能是柳田當日聽錯了。

“這是易經上部里的一句話,干我們這行的都知道,不過這句話好像沒什么意思。”算命先生搖頭開口。

“哦,謝謝你。”左登峰站起了身,算命先生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能知道這些已經不容易了。

沖算命先生道謝過后,左登峰轉身離開了,可是沒走幾步他又回來了,“先生,你說十二地支里為什么沒有貓?”

“這個,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10
殘袍 第四十八章 兵行險著

算命先生疑惑而怪異的神情令左登峰感覺自己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尷尬點頭匆忙離去了。

濟南城周圍的鎮子也有日軍駐守,為防被日軍發現,左登峰買了些食物便回到了山上,從山中尋到一處避風的草窠躺臥休息,下午兩點左登峰醒了,發現十三正趴在旁邊進食,這次它抓到的是只白色的鷺鳥。

左登峰木然的吃著上午剩下的食物,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柳田被村民送走了令他感覺吃了個大蒼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尋找藤崎報仇比他先前想象的要困難的多,首先尋找他就是個問題。

填飽肚子,左登峰開始盤膝練氣,傍晚時分氣歸丹田摘下了手套,轉而嘆氣站起帶著十三往東走去,他之所以嘆氣是因為陰陽生死訣的修煉進展極為緩慢,進入三正之境以后需要聚集大量的靈氣才能沖擊至尊之境,他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聚氣緩慢,陰陽生死訣是闡教的法術,非常正統也非常沉穩,聚氣必須靠長時間的盤膝打坐,靜心苦修,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令左登峰心情煩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隨著修為的緩慢加深,他體內陰寒之氣越來越少,對寒氣手套的依賴也越來越大,按照這種情況下去,等到進入陰陽生死訣的至尊之境,他即便不使用靈氣也要一直戴著這只手套,不然就無法壓制體內過盛的陽性靈氣。

晚上八點,左登峰來到了山下的村子,發現先前送柳田進城的那架馬車已經回來了,這就說明柳田并沒有殺這些人,至于他是否兌現了一百大洋的承諾,左登峰不關心,駐足觀望片刻之后,他從村口走過,進入了城郊。

左登峰想象中全城戒嚴大肆搜捕的情況并沒有發生,街道上還是有著大量的災民,鬼子的巡邏隊伍也沒有增加。左登峰在城郊觀察了許久,沒有發現異常,便順著小路回到了窯子街。在窯姐房間住的那段時間左登峰暗中留心了一條從窗戶離開的路線,當時是為了防止窯姐出賣他,這次他走的就是這條路,從窯子街西側迂回到了窯姐居住的樓房后面,從一處廢屋的屋頂跳到了樓房的二樓,然后快速的從二樓陽臺爬上了三樓窗戶,窯姐所住的房間有兩扇窗戶,左邊一扇沒有插銷,左登峰推開窗戶快速的進入了房間。

窯姐已經搬走了,房間里很黑很空蕩,左登峰拉過椅子坐到了窗口,皺眉打量著1875部隊的情況,這里還有八個鬼子曾經侵入過清水觀,左登峰要殺掉他們。柳田的獲救令他感覺報仇報的不徹底,心中一直憋著火,很是后悔不應該將其交給那些村民,不過仔細想過之后他也就坦然了,柳田如實回答了他的問題,令他對藤崎的情況有了了解,這就算他戴罪立功了,況且柳田的四肢都已經被他打斷,手指也被他掰斷,即便手指接的上,四肢的關節肯定不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說白了他已經是個廢人了,殺不殺的也沒多大意思,況且罪魁禍首也不是他,藤崎才是元兇。

左登峰在黑暗之中向外張望,1875部隊沒有什么異常,樓頂上的機槍手已經換了人,院子里沒見大狼狗轉悠,十三先前那幾爪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部隊遇襲怎么會不加強警戒?左登峰疑惑的皺了起眉頭,他知道濟南城很可能有投靠鬼子的道門中人和武林高手,自己昨天晚上表現出的特殊能力鬼子們都看到了,他摸黑跑回來已經非常冒險了,他得提防鬼子找道門中人和武林高手來對付自己。

除了與那個使用大手印的密宗僧人交過手之外,左登峰并沒有與其他道門中人和武林高手交手,所以他并不了解這兩類人誰更厲害,不過在他看來道術和武術就像一棵樹上的兩個樹杈,一開始的修行法門都差不多,到了中期才出現了分叉,道門中人主要修行對外界靈氣的引導和利用,武林中人則更側重將自身靈氣加以淬煉和提升,武術和法術一開始是一樣的,中期應該也是不分伯仲,但是如果到了巔峰狀態,武術一定不是法術的對手,因為武術使用的是自身的靈氣,自身靈氣畢竟是有限的。而法術調用的是外界的靈氣,外界靈氣可是無窮的。

靜靜的觀察了許久,左登峰發現鬼子營地附近并沒有任何的異常,看來柳田死里逃生之后的確萌生了退意,不然不會不采取任何的搜查和抓捕行動。

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沒有影響到窯子街的窯姐站街接客,此時天氣已經轉暖,窯姐們穿的花紅柳綠,身體曲線也隱約可見,發出的鶯聲浪語也令左登峰大為皺眉,巫心語已經走了好久了,從巫心語死后他就開始了苦行的生活,沒有再碰女人。但是這并不表示他喪失了男人的能力,他在這種地方也不可能一點旖念沒有,但是最終他還是竭力將旖念壓制了下去。

他之所以能將旖念壓下去靠的并不是陰陽生死訣,因為陰陽生死訣沒有煉精化氣的法門,他靠的是自己的意志,這是自己和自己的戰斗,是心理和生理的較量,他不敢讓自己放縱,因為他知道一旦放縱就無法回頭,所以每當他有了旖念之后他就會去回憶巫心語抱著他灑血疾奔的情景和窯姐門口垃圾桶里的穢物,這兩者相比,左登峰立刻欲念全消。旖念發自本性,每個男人都會有,他管住了自己,所以他配得上巫心語。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只能配得上窯姐垃圾桶里的污穢。

一直到天亮,左登峰也沒發現1875部隊有什么異常情況,清晨時分左登峰瞇了一會兒,臨近中午,他發現鬼子將軍車開到了小樓門口,又是抱被子又是拿箱子的往車上裝東西,隨后使用擔架從樓里抬出了一個人,雖然那人被包扎的猶如木乃伊,但左登峰猜測那個人應該就是柳田,這一幕令左登峰大感意外,因為1875部隊里面有醫療設備,柳田為什么這么著急走?一開始左登峰以為柳田是為了兌現對他的承諾,后來左登峰才想明白了,軍營里雖然有醫療設備,但是那些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都被他給打死了。

如果是將柳田送醫,那就不會拿行李,看架勢是真要送他回國治療。

軍車開走之后左登峰再次坐了下來,隨后幾天他一直躲在這個已經空了的房間里,這幾天他都沒有吃東西,他很餓,但是他不想隨便出入暴露自己,他非常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正面對抗槍支。

第三天晚上,從軍營里出來四個鬼子向窯子街走來,走近以后左登峰發現這四個人全部是當日闖進清水觀的人,鬼子是不碰站街的窯姐的,因為這些女人歲數大了,他們去了有年輕女人的八卦樓。

見此情景左登峰快速的扭開了房門從正門走了出去,此時左右的窯姐都在外面攬客,不會注意到他,此外這個地方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走到二樓的時候左登峰發現了外面平房屋頂上的十三,這幾天十三一直在暗處徘徊從未走遠,左登峰沖其招了招手,十三會意,跳上了南側的屋頂從房頂跟隨著左登峰。

左登峰離開樓房之后一直向南走去,在八卦樓和街口之間找了一處廢棄的房子躲了起來,他之前見過鬼子出來糟蹋女人,其實用糟蹋不合適,因為那些女人都挺樂意,不管是怎么回事兒,總之鬼子在八卦樓里待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也不知道是上級對他們外出的時間有規定還是他們本身就是那么快。

沒過多久,幾個鬼子便從八卦樓走了出來,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像以往那么大聲說笑,而是快速的向軍營走去。臨近墻角的時候左登峰從里面沖了出來,四拳過后直接將鬼子全部放倒,由于擔心鬼子發出叫聲,他這幾拳用了全力,飛濺而出的鮮血沾到了他的袍子上,他懶得再更換衣服了,以血還血。

左登峰將四個鬼子打死之后,猛然發現對面不遠處有一個窯姐驚恐的看著他。

“不要叫,快離開這里。”左登峰快速沖上前去沖窯姐說道。

那窯姐聞言瞪圓了眼珠子盯著左登峰,明顯是嚇傻了。左登峰見狀也不再搭理她,快速的回到對面將四具鬼子的尸體扔進了廢屋。

就在此時,街道對面傳來了歇斯底里的叫喊聲,左登峰轉頭回望,發現那濃妝艷抹的窯姐正扯著嗓子張著大嘴在嚎叫,左登峰從未發現女人的嘴巴可以張的這么大。

女人的嚎叫激怒了左登峰,猛然上前揮拳將窯姐砸倒,與此同時高喊了一句“別叫了,我給錢還不行嗎?”

遠處的那些窯姐和嫖客聽到左登峰的話后立刻自以為是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收回視線各忙各的去了。

左登峰成功的誤導了周圍的人,轉而拖著窯姐回到了街道對面將其扔進了廢屋,窯姐是死是活他不關心,不死幸運,死了活該。

隨后左登峰再度回到廢屋躲了起來,這四個鬼子應該是一個班的,不然不可能四個人同時外出,他們出來之后沒有及時回去,肯定會有鬼子來找他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會是他們一個班的。左登峰不想從這里磨蹭了,他想盡快殺掉剩余的那四個鬼子,然后趕去東北尋找藤崎。

左登峰剛剛回到廢屋藏好,遠處就扭來了一個叼著香煙的窯姐,一開始左登峰并沒有在意,但是當那窯姐從街道對面沖廢屋走來的時候左登峰看清了她的樣子,這時他才知道這個窯姐是假裝的,而且她明顯是發現了他藏在廢屋里。

這一刻左登峰有了跑出去踹她的沖動……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11
殘袍 第四十九章 良知不泯

“敵人的火力非常猛烈,再拖延下去我的部下都會死在那里。”紀莎走到左登峰藏身的屋外背對著左登峰,她化妝成窯姐在附近逗留自然是為了尋找左登峰。

“于是你們就逃走了,把我留下等死?”左登峰冷哼開口。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十三在關鍵時刻沖了出來,他極有可能死在那里。

“我很抱歉。”紀莎雙手抱臂裝出了窯姐的神情環視左右。

“你是該說抱歉。”左登峰隨口答應。

“照相機呢,你都拍下來了嗎?”紀莎尋找左登峰自然是為了要回照相機,確切的說是照相機里的東西。

“拍下來了,照相機就在我身上。”左登峰點頭說道。

“交給我。”紀莎轉過身面對著沒了窗框的窗戶。

“十根金條。”左登峰平靜的開了口。

“你眼里只有錢嗎?我們的國家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就不想為同胞做點事情?”紀莎正色開口。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人人不為我,我憑什么為人人?”左登峰搖頭開口,這句話的前半句是大仲馬說的,后期被列寧引用。

“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加入我們,為國家服務,不但有薪水可拿,還能得到別人的尊重,總好過你四處流浪。”紀莎不愧為特工出身,一直使用攻心之策。

“十根金條。”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尚早,鬼子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尋找。

“我沒帶那么多錢,再說短時間內我也湊不到那么多錢。”紀莎聞言連連搖頭,一根大金條就是三百大洋,十根就是三千,這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款。

“明天中午十二點,城東華山腳下有個廢棄的寺廟,你帶錢過去,不要帶人,更不要從大腿上別手槍。”左登峰冷哼開口,雖然是黑夜,但他仍然清楚的看到紀莎大腿外側有凸起,她穿的是旗袍,沒口袋,手槍只能別在那里。

“我真的湊不到那么多錢,你也看到了,日軍對待我們中國人有多么殘忍,只要我們拿到了證據就可以向美國揭露日軍的罪行,請求他們給予幫助。”紀莎出言勸說。

“錢我不要了,你進來。”左登峰出言說道。

紀莎聞言面露喜色,急忙繞進了房間,走到左登峰面前伸出了手。

“把衣服脫了。”左登峰挑眉開口。

紀莎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隨即面露怒色,右手的手指一直在動,她想拔槍,不過最終她忍住了,反手解著扣子。

紀莎一解扣子,左登峰皺眉了,他只想羞辱紀莎,并不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來吧,最好快點兒,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出來尋找他們。”紀莎脫下旗袍走到了暗影處。

就在紀莎說話的同時,從大路的拐角處走來了兩個鬼子,不出左登峰所料,這兩個也是闖入清水觀的鬼子。

“已經來了,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左登峰側身出門,潛伏到了墻角,等到鬼子靠近,一躍而至,雙拳齊出。

“有本事你就開槍。”左登峰拖著兩個鬼子回來的時候發現紀莎已經穿好了衣服,此刻正拿著那把小手槍對著他。

“把照相機給我,那東西對我們很重要。”紀莎猶豫了許久最終垂下了槍口。此處離日軍軍營很近,她擔心槍聲驚到鬼子,不過她更怕打不死左登峰。

“你們在關鍵時刻把我扔下了,我很生氣,我要錢你們又沒有,你說我這口氣怎么消?”左登峰將兩個還在抽搐的鬼子扔到了角落里,六個了,就剩下最后倆了。

“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再出來尋找,下次絕對不會是兩個人,而且他們一定會帶槍,你真想做什么時間也來不及了,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吧。”紀莎急切的開口。

“來不來得及是我的事,脫不脫是你的事。”左登峰陰冷開口。他非常清楚鬼子很快就會再來,他也知道鬼子下次來一定是大部隊,但是他不想再找機會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得殺掉那兩個鬼子。

紀莎聞言氣的怒目咬牙,最終還是將旗袍撩了起來。

“你很生氣嗎?我被你們撇下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左登峰出了心中的惡氣,便不再捉弄紀莎。

“照相機給我。”紀莎放下旗袍轉身走了過來,她雖然極為憤怒卻仍然忍著沒有發作。

“你的這個小手槍能打多遠?”左登峰沒有掏出照相機,而是伸手指著紀莎放在窗口的那把手槍。

“三十米。”紀莎疑惑的回答。

“你打槍準不準?”左登峰再問。

“我的槍法還可以。”紀莎還是沒明白左登峰想要干什么。

“一會兒鬼子來了,我讓你開槍打兩個人,一定要打中腦袋。”左登峰正色開口。鬼子下次再來肯定人數不少,左登峰不想沖出去冒險,所以他才要紀莎幫忙。

“咱們怎么逃走?”紀莎聞言愕然發問。

“我帶著你逃。”左登峰出言說道。

“你不會撇下我?”紀莎不懷疑左登峰的能力,但她擔心左登峰會不會帶她一起離開。

“我跟你們不一樣。”左登峰冷哼開口。

“一言為定。”紀莎猶豫了許久終于點頭答應。

左登峰見狀沒有再說話,轉而將視線轉移到了街口。

這一次等的時間比較長,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左登峰聽到遠處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他們來了。”左登峰提醒紀莎。

“天有點黑,早點兒告訴我打哪一個,不然我不好瞄準。”紀莎側身來到了窗口。

片刻過后,從街道拐角處走來了一隊荷槍實彈的鬼子,人數不少,有二十幾個,鬼子的目標明顯是八卦樓。

左登峰凝神打量著這些鬼子,這些鬼子都戴著軍帽,他們的帽子左右都耷拉著一塊兒驢耳朵一樣的黃布,人一多,左登峰就得仔細分辨。

前面走過去的那些鬼子都不是左登峰要找的人,就在左登峰以為計劃告吹之際,猛然發現自己要找的那兩個鬼子走在隊伍的最后。

“不用你開槍了,從這里等我。”左登峰拉著紀莎走到了門口。

“你要干什么?”紀莎緊張的低聲發問。

“我親自動手。”左登峰緊盯著鬼子的隊伍,他要尋找最合適的進攻距離。

鬼子的隊伍很快就從廢屋東邊的路上向北走了過去,左登峰等到最后那兩個鬼子距離廢屋十米左右的時候猛然沖了出去,到了近前接連兩拳將其腦袋砸碎,隨即轉身跑回廢屋夾著紀莎向西面的小巷狂奔。他先前之所以要與鬼子拉開距離是因為這條小巷向西二十多米才有拐角,他擔心動手太早來不及沖到拐角,后面的鬼子就會跟過來開槍,左登峰雖然不喜歡用槍,但他知道槍的厲害,他不想再挨槍子了。

左登峰夾著紀莎穿過小巷拐道向北,與此同時后面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這讓左登峰暗自后怕,幸虧先前考慮的周到,不然此刻已經成馬蜂窩了。左登峰今年只有二十六歲,他的思維并不縝密,但是他強迫自己做事之前多加思考,他很明白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讓自己丟掉性命,在沒殺死藤崎之前,他絕對不能死。

即便帶了一個人,左登峰奔跑的速度仍然非常迅捷,鬼子自然追不上他,很快的他便帶著紀莎跑到了安全地帶,隨后從懷中掏出照相機遞給了紀莎。

“謝謝你。”紀莎接過照相機抬頭看著左登峰。

“沒什么。”左登峰轉身向北走去,事實上他之所以沒在關鍵時刻扔下紀莎,以及將照相機給了她,都是出于一個不可告人的念頭,那就是先前紀莎脫下衣服面墻而立的姿勢讓他想起了巫心語。

就在左登峰即將拐進另外一條路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紀莎的聲音,“你人不壞,我想知道你叫什么?”

左登峰聞言搖頭苦笑卻并未回頭,先前在廢屋的時候他試過那個窯姐的鼻息,知道她已經死掉了,僅僅因為她驚恐的叫了一聲就被自己給打死了。倘若之前所做的事情只是見死不救的話,那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濫殺無辜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左登峰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好人。

“喵”就在左登峰黯然嘆氣之際,十三從屋頂跳了下來,跑到了他的身邊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左登峰低頭看著十三,與此同時在腦海里盤算了下一步的計劃,這里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沒有必要再從這里逗留。

“走吧,十三,跟我去東北……”
retomboy 發表於 2016-3-17 15:13
殘袍 第五十章 夜遇高人

柳田曾經說過藤崎有可能在長春和哈爾濱,所以左登峰決定去東北尋找。

左登峰沒有坐火車,因為坐火車十三無法處理。他也沒有前往沿海地區坐船,他感覺坐船不安全,他選擇了最為穩妥的辦法,坐馬車。

馬車是雇來的,由于路途太遠,車夫要求左登峰先給錢,左登峰同意了,取出一根金條給了車夫,并許諾支付其往返的所有費用,車夫這才套馬啟程。

他沒雇帶蓬的馬車,因為那樣太招搖,馬車就是普通的平板大車,車上鋪著玉米秸稈,上面還有幾床破被子。

其實左登峰步行的速度比馬車快,之所以雇馬車還是為了十三,他不舍得讓十三走遠路。出來這么久了,十三一直不離不棄的跟著他,這讓左登峰極為感動,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左登峰不想讓十三受一點兒委屈。

中午時分出發,晚上落腳,第二天清晨左登峰自己趕著馬車上路了,車夫半夜時分套車溜了,左登峰發現以后追出了二十里,殺了他,趕回了馬車。

左登峰木然的趕著車子,腦海里一直浮現出昨天晚上車夫苦苦求饒的情景,如果沒有預付車費,他試圖逃走左登峰不會怪他。可是錢已經先給了,他再逃跑就是背叛和欺騙,所以即便車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左登峰還是毫不留情的殺了他,背叛不被允許,欺騙絕不寬容。

路上有很多災民蹣跚北行,在見到左登峰趕著的馬車后紛紛請求搭車,左登峰沒有答應,拉上他們就會減慢速度。

不過左登峰最終還是拉了一個在路旁生火烘烤紅薯的女乞丐,這個女乞丐同樣讓他想起了巫心語。女乞丐是個不生孩子被婆家休了的女人,前往東北尋找前幾年闖關東的娘家人,她的話很少。

濟南城到新京長春有將近三千里,左登峰趕著馬車每天只能走一百多里,走太快馬匹受不了。二十多天之后到了東北地界,女人下了車,左登峰送了她幾塊大洋,轉而駕著馬車再度北上。

到了東北之后,左登峰發現東北百姓的日子比濟南等地的百姓要好過一些,因為這里有很多的大山,還有很多未經開墾的土地,從南面逃難來的災民從這里基本上都能找到吃的東西,這里的土地很肥沃,適合耕種,大片的蘆葦地里有很多小水塘,水淺魚多,山里的野獸也多,很容易就捕捉的到。最大的缺點是這里很冷,從南面過來的人很難適應。

夜晚再次到來,左登峰卸下馬轅,放馬出來吃草,然后找來干枯的樹枝蘆葦點燃篝火取暖,十三照例出去捕食,這是一片位于小道不遠處的蘆葦地,去年的蘆葦已經干枯卻并未倒伏,里面有著很多鳥類。

沒過多久十三就回來了,肚皮是鼓的,嘴上叼著一只水鴨子。左登峰知道這是十三帶給他的,這條小路前后上百里都沒有人煙,沒有地方購買食物。

將水鴨子洗剝干凈上火燒烤,與此同時左登峰在腦海里盤算著到了長春之后如何著手尋找,再有七八天就能到長春了,他想提前做好打算。

由于心有所想,左登峰便沒有注意火上的鴨子,直到傳出糊味兒才將鴨子從火上取了下來,去掉燒糊的地方剛準備下口,身旁傳來了一句“阿彌陀佛。”

這聲阿彌陀佛出現的毫無征兆,左登峰聞言大驚失色,急忙轉身側望,發現自己五步之外站了一個圓臉大耳的老頭兒,老頭約莫五十歲的年紀,頭發挺短,胡子挺長,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百衲僧衣,肚子不小,打著赤腳,右手提著一個不大的木箱。

“你想干什么?”左登峰皺眉開口,這個老東西跟鬼一樣悄然出現,嚇了他一跳,這令左登峰很是不快。

“阿彌陀佛,施主,施舍施舍吧。”老頭兒抬起左手搖晃了幾下。

“你是個和尚?”左登峰再度打量著這個老頭兒,雖然這老家伙穿了一身僧衣,但是長的肥頭大耳,頭發也老長,怎么看怎么不像和尚。

“是的。”老頭兒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左登峰手里那只烤糊了的水鴨子。

“和尚哪有吃肉的?裝和尚我也不會施舍的,快走吧。”左登峰擺手轟攆。

“我真是和尚,施主,發發慈悲吧,我十幾天沒吃東西了。”老頭兒誕著臉央求。

“你怎么不說一百天沒吃東西,給我滾。”左登峰站起身給了那老頭兒一腳,老東西胡謅八扯,還十幾天沒吃東西,人不吃飯七天就得餓死了。

“好小子,想不到你還是道門中人,那就好說了,你知道我是誰嗎?”老頭兒被左登峰踢了一腳也不惱怒,反而裝出了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

左登峰聞言愣住了,他剛才那一腳并沒有使用靈氣,老頭兒怎么知道他是道門中人?此外,自從修煉了陰陽生死訣以后他的感官變的極為敏銳,先前老頭兒靠近的時候他怎么沒有發現。

“你誰呀?”左登峰回過神來皺眉發問。

“我就是少林寺的明凈。”老頭兒聞言挑眉回答。

“哈哈,你窮的連鞋都沒有了,還冒充鐵鞋?”左登峰忍不住大笑出聲。明凈就是鐵鞋的法號,這一點圣經山的知客道人曾經跟左登峰說過。

“誰告訴你鐵鞋就是穿的鐵鞋?你看看我腦袋上的戒疤,數數是不是九個,我告訴你,中土佛門有九個戒疤的不超過六個人。”老頭兒聞言立刻將腦袋湊近了左登峰。

“你就算燙的滿頭都是疤也不能說明你就是鐵鞋。”左登峰搖頭開口,佛門僧侶頭上的戒疤為數不等,大部分是六個以下,只有高僧才有資格點七個以上的戒疤,這些都是佛門常識,左登峰自然知道,但是他很難將眼前這個肥頭大耳的大肚子和尚跟玄門五大泰斗之一的鐵鞋聯系到一起。

“你小子別逼我動手哈,快把鴨子施舍給我。”老頭兒聞言猛然睜大眼睛抬高了聲調。

“你這語氣不像是讓我施舍啊?!”左登峰陡然挑眉。

“哎呀,我求求你啦,快給我吧,我快餓死啦。”老頭兒的神情再度轉為哀求,與此同時抬頭西望。

“鐵鞋會沒飯吃?”左登峰見老頭兒色厲聲荏,越發的瞧他不起。

“完了完了,小娘們兒又追來了,我跟你說,你剛才踢我那一腳雖然未用靈氣,但足少陰腎經明顯陽氣過盛,這就說明你練功的時候未能調和陰陽,以后別練了,再練要死人的。好了,我給你了忠告,換你半只鴨子。”老頭兒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通,說完之后左登峰只感覺眼前一花,手里的鴨子已經被他搶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頭兒已經將半邊鴨子塞回了他的手里。左登峰反應過來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老頭兒已經提著箱子凌空而起,一個起落已然在數十丈之外。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等到左登峰確定剛才那個老僧就是傳說中的鐵鞋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喂,你有沒有別的吃的?”就在左登峰愕然發愣之際,身旁又落下了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輕道姑。

“啊?”左登峰看清那道姑的樣子之后不由得發出了驚呼,這個女人竟然是玉拂,當日在圣經山全真派,她給過自己一顆金豆子。

“有沒有?”玉拂的神情也極為焦急,說話的同時不停的翹首東望。

“這顆金豆子還給你,這根金條也送給你,還有這半只鴨子也送你了,鐵鞋往東跑了,你快去追吧。”左登峰聞言急忙從懷里掏出了玉拂當日送給他的金豆子和一根大金條,連同手里的半只鴨子一起遞了過去,玉拂在他落魄的時候送過金豆子給他,這是左登峰有生以來收到的最重的禮物,所以他一直感念于心。

“哦是你呀。”玉拂聞言側目打量著左登峰,她的語氣表明她記起了左登峰。

“謝謝你,這些送給你。”左登峰將那顆金豆子和金條以及半只鴨子一并遞了過去。玉拂身上的衣服其實還是那件白色道袍,只不過沾滿了灰土,這表明她先前追趕了鐵鞋好久了,鐵鞋沒時間吃飯,她肯定也沒有時間進食。

“我先前真是高看了你,我還以為你能不離不棄,沒想到你跟那些臭男人沒什么兩樣。”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玉拂猛然揮起拂塵將他手里的金條等物掃到了一旁。

“我沒別的意思,你……”左登峰愕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玉拂的拂塵絲非常鋒利,一掃之下左登峰雙手全是細微的血口。

左登峰的話還沒說完,玉拂便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玉拂握住他手腕的瞬間,左登峰便感到一股霸道的靈氣自玉拂五指之間侵入了自己的經絡,于經絡之中快速游走了一圈兒便閃電撤回。

“怪不得你陽氣這么重,你走火入魔了?”玉拂皺起了眉頭。

“我不會煉精化氣的法門,用的是化血為氣。”左登峰點頭開口。

“我錯怪你了,你目前的情況非常危險,再煉下去會丟掉性命,告訴我你的仇人是誰,我幫你殺掉。”玉拂快速的問道。

“謝謝你,鐵鞋跑遠了,你快去追吧。”左登峰沖玉拂真誠的道謝。

“男人就應該像你這樣,多保重吧。”玉拂沖左登峰重重點頭,說完便向東掠去,一掠之下,亦是數十丈。

玉拂走后,左登峰愣住了,玉拂說的話有很多地方他聽不明白,不過在他看來玉拂這個女人神經兮兮喜怒無常,還有就是鐵鞋和玉拂的修為都同樣高深恐怖。

“去少林寺吧,求方丈收留你,只有洗髓經能救你性命。”就在左登峰抬手檢查雙手傷勢的時候玉拂又掠了回來,撂下一句話再度離去。

左登峰呆立良久才回過神來,低頭撿起了金條金豆和那半只鴨子,此時十三也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見到十三,左登峰猛然想起玉拂肩膀上的小猴子不見了,聯想到鐵鞋手里提著的木箱,左登峰猜測玉拂之所以追趕鐵鞋,很可能是因為鐵鞋偷了她的猴子。

“鐵鞋偷她猴子干嘛?”左登峰走近馬車從棉被上撕扯布條包裹自己雙手的傷口,包扎好傷口,左登峰將那半只沒有任何佐料的鴨子啃吃掉了,隨即蓋上被子躺了下來。

這兩個人的出現令左登峰感覺到了自己修為的低微,不過無論如何報仇是第一位的,打死他也不會去少林寺當和尚。

.今天是女人的節日,為所有殘袍和氣御千年的女讀者加更,喜歡氣御和殘袍的女讀者都是忠貞仁愛的好女人。輕飄浮躁的女人不會喜歡我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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