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工業大明 作者:小酒淺酌(已完成)

 關閉
uuuuuuuuuu 2013-6-13 22:08:1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0 10959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0
第六十章 時運不濟
   

    張氏會館建有專門的會客廳,張雷自然引他往那邊去。剛才那個活潑的小女孩是張雷才收下的丫鬟,張雷叫她歡歡,年紀不大,倒也聰明可愛,深得他的歡心。

    兩人分主次坐了,歡歡又送上剛剛沏好的兩杯熱茶,張雷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知你是從哪裡得到我的消息?又是從何處而來?”

    仇崖說道:“在下早年間也讀過一點私塾,僥倖考取了功名,卻無意繼續深造,反倒對那些被斥之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兒頗有興趣,便索性丟了那聖賢書,在城外山上修建了個住處專心鑽研起來,一本《幾何原本》也算得上是活學活用。原本以為這華夏再無人和我匹敵,卻忽聞張老闆事蹟,佩服大才,特來拜訪。”

    “原來如此,我都不知道我這麼有名氣了,先前你說浸淫此道,那你對科技應該很有研究了,不知你對我院子裡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看法?”張雷興致勃勃地問道。不管來的這人是誰,總歸是自己在這時間上遇到的第二個對科技有濃厚興趣的人,第一個是徐光啟。

    說起外面那些機械,仇崖頓時感覺這些年的鑽研全部都鑽到牛身上去了,他慚愧地說道:“在你的面前,我還是自稱晚輩比較好,這些年本以為這世界上再也沒有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人,所以才找了個僻靜所在獨自研究,卻不料始終是閉門造車,和張老闆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他想起蘇倫先前和自己說過的話,開始還以為蘇家一定勝券在握,華夏根本就不會有和自己一樣的怪胎。可是看到張雷的這些東西之後,他頓時就覺得蘇家想要超越張氏商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張雷想著,自己自打高二便專修理科,大學又學的機械製造專業,要是這點小東西都想不出來那還不如去撞死算了,只是因為條件有限,有些地方還需要動腦筋調整改動罷了,其他的譬如原理性的東西早就已經成竹在胸了。

    “你謙虛了,現在這個熱衷功名的時代,你能夠拋棄這一切轉而專心鑽研科技,這原本就是一件讓人佩服的事情了,至於研究出什麼東西來,那倒是次要,主要還是興趣吧。”

    仇崖嘆了一口氣,說道:“話雖然是這麼說,興趣罷了,但是如果能夠將興趣轉換成實際效用,那豈不是更好嗎?就像張老闆這樣,短短時間內便崛起,闖下這麼大的家業,那才是正途。”

    張雷心思一動,說道:“這話對,任何的興趣如果不能產生效益,是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從談話中我也能夠體會到你是真心喜歡這一行,我倒是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兩個合作,你看如何?”

    “合作?”仇崖非常意外,疑惑地說了一句。

    “是啊,你看,我這裡這麼多東西,都還只不過是初級產品,但是我一個人又實在是忙活不過來,如果你能夠主動投靠我,幫我做一些事情,想必比你一個人在那山上搗鼓,可要強得多。”張雷說道。

    仇崖點點頭,說道:“是啊,我在這裡看到的,似乎都是我要去學習的,如果能夠有這個機會的話,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

    張雷突然說道:“你應該和蘇家關係挺好吧?”

    仇崖心中一驚,佯裝淡定地說道:“張老闆怎麼會這麼問?”

    “在我來這里之前,蘇家的木工都是這附近最好的,而你恰好又是在這附近,那麼我便有理由推斷他那先進的技術都是從你那裡流出來的。”張雷說道。

    “這恐怕證明不足吧?”仇崖說道。

    張雷笑道:“當然,這只能說是有這個可能性而已,但是除了這松江府,外面沒有人能夠知道我的住處的,既然你是突然聽聞我,便能直接找過來,我在你身上根本就沒看到有長途跋涉或者是尋訪的痕跡,那邊說明你是直奔目的地而來。而且,我一說出讓你來,你便毫不猶豫地答應,我是商人,除了從你的愛好出發來思考,更重要的,卻是商業上的一些東西。”

    仇崖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沒想到張老闆不但學識廣博,觀察力也是驚人。”他這話就變相說明了張雷說的是對的了。

    張雷端起茶杯來喝了口茶,潤潤嗓子,說道:“鑽研學術,單單吃苦耐勞是不行的,還要有觀察入微的能力和推理的能力。只有這樣多方面努力,才能夠學有所成。不過能夠幫助蘇家打下這樣一片基業,你也算是功臣了,恐怕我這尊小廟宇,容不下你啊。”

    “那張老闆的意思是,我還沒進入你這里工作,你就又把我趕出來了?”仇崖無奈地說道。

    張雷趕緊說:“豈敢豈敢,有你這樣的大才,我那是愛惜還來不及,何來趕走的說法。只是這蘇家與我向來不合,恐怕蘇家叫你到我這裡來也是動機不純的,雖然說你幫助了蘇家,但是蘇家恐怕也對你有知遇之恩。”

    “這是不錯,在我最困難的那段時間裡面,正是蘇家給我幫助才讓我度過難關,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決定跟他們合作。”

    “那就是了,如果你到我這來,真心鑽研學術,而某一天,蘇家又要叫你做對不起我的事情,那你怎麼辦?而我,也不可能把我的立身之本交給一個存在潛在威脅的人。那麼,上下級的關係是不可能成立的。所以我倒是覺得,咱們兩個人有時間了相互切磋切磋,遠比你到我的商會來要好得多。而並不是懷疑你的人品。”

    聽了張雷的話,仇崖這才算是釋懷了,他歸根到底還是讀書人,信譽看得比較重要一些。

    “那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提這事情就是了。只是我對院中機械依舊十分好奇,若是張老闆能夠為我講解一二,我相信定會對我今後的研究助益匪淺。”仇崖請求道。

    對於仇崖的這個請求,張雷欣然同意,說道:“只不過小打小鬧,能入你法眼,那都算是我的榮幸了,既然你要看,那我就講解一二也無妨。只是獲益匪淺,那可不好說。”

    “多謝張老闆了。”

    兩人到了院子裡,張雷便將這些機械的功能說給仇崖聽,仇崖面對這些書本上都學不到的只是那聽得也是十分認真,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傍晚十分,而張雷也將院子裡的這些機械簡單地說給仇崖聽。

    他是不怕仇崖出去自己仿製的,因為他只是將一些機械零件的構造和作用說了一下而已,要想研究透徹並且成功製造出來,要做的工作還有許多。而如果等到他將所有的都研究出來並且上報給蘇家製作成成品的話,他早已經將這些產品推向了市場。到時候就算是蘇家造了出來也沒用。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張老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對於你的這些奇思妙想,我只能說,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仇崖一點兒也不覺得累,神采奕奕的,更像是剛剛吃飽喝足了一樣。

    時間已經不早了,仇崖向張雷告辭,轉過了幾條街道,鑽進蘇家宅子裡面去了。

    蘇倫早在上午的時候,就已經向蘇彤報告了自己的計劃,現在正等著仇崖回來報告,一聽到下人說他來了,趕緊將他召喚了過來。

    “怎麼去了這麼久?事情發展得怎麼樣了?”蘇倫迫不及待地問道。

    仇崖依舊沉浸在那些張雷的那些機械中,聽蘇倫問起,便將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說給兩人聽。

    聽到張雷輕易就點破了仇崖的身份和目的,蘇彤和蘇倫都稍微有些尷尬,蘇倫說道:“他既然知曉了你的身份,那便怎麼還會答應幫你講解那些機械?難不成就不怕你抄襲了?”

    “蘇少爺是有所不知,那些機械的設計和製造都精妙絕倫,各個構件的拼接都恰到好處。我也看過切割機床和鑽床,不過和他現在未完工的這些東西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就算是他給我講解了,我也很用心地記下來了,不過要想比他先製造出來,卻幾乎是不可能的。”仇崖說起這個來就有些沮喪,似乎是一天之間,便從高高的神壇上跌落凡間成為一粒細沙。

    將仇崖遣退了,蘇彤說道:“我已經派人查過了,張雷這人實在是深不可測,就算是我動用了所有的情報網,查出來的資料也是有限,現在他竟然已經在製作如此復雜的機械了,看來在松江府,已經完全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唉,真是時運不濟啊。而且我還查到,他曾經和當朝禮部尚書有過多次會面,恐怕要想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況且現在看行情,水師提督也對他頗為欣賞,相比之下,我們立馬就顯得渺小了。”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蠶食我們的市場,然後將我們趕出松江府不成?”蘇倫一下子站起來,說道。每次一提到張雷,他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1
第六十一章 蘇家族會
   

    蘇彤說道:“我只不過是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蘇家與張雷並存松江府,對我們來說,便是時運不濟。”

    “姐姐你是示弱了?他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而已,哪比得上蘇家深厚的底蘊?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一定能夠將他狠狠踩在腳下。”蘇倫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怎麼還是這樣,在生意場上,是不可能有一家獨大的機會的,先前在松江府咱們也不是一家獨大,頂多就算是比別家要強那麼一點,現在張雷弄出來的那個商會能夠有和我們相抗衡的實力,要想繼續保住我們的地位也只能是在生意上面將他們比下去,你怎麼能想那麼卑劣的手段。現在同知大人對我們已經有不喜,若是你弄出了人命來,恐怕都要驚動知府大人,到時候看你怎麼收場?你別以為你是蘇家的獨苗苗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士農工商,咱們商人比那泥腿子還要低上一個等級,若是官府真的要拿我們開刀的話,是沒有任何情面可以講的。”蘇彤斥責道。

    蘇倫辯駁道:“除此之外那還有什麼辦法?正當競爭?你沒聽剛才仇崖說的嗎?他們的機械已經超過了我們那麼多,我們現在至喲仇崖這一個幫手,就連他都承認不是張雷的對手了,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倒不如找個時間將這個張雷給除去,那整個張氏商會就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到時候用不了幾個月,就能夠徹底被我們擊潰,到時候整個松江府還是我們最大。姐姐放心,只要我們做得隱秘,是沒有人能夠知道的。”

    蘇彤斷然拒絕道:“你不要再胡說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就你這樣子搞,會把整個蘇家都給拖垮的,難道你看不清楚現在的形式嗎?我吩咐蘇乞兒收集到的情報上面都說了,可能戶部尚書已經授權給了張雷,讓他放心去做,我想這肯定是有這回事的,不然也不可能那天他當面就敢斥責同知大人,你想想,

    他有戶部尚書做後台,誰還敢動他?況且戶部尚書就是松江府人,到時候他一追究起來,整個松江府就我們蘇家曾經和張雷有仇,他就差不到嗎? ”

    兩兄妹接連辯駁,既然動不了張雷這個人,蘇倫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蘇家了,但是如果任由張雷這樣發展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蘇家同樣無法在松江府立足。

    “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兩個選擇。”蘇彤想了想,然後說道。

    蘇倫問道:“什麼選擇?”

    蘇彤說:“第一個選擇就是和張雷合作,加入張氏商會,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張氏商會的運作採用的是入股分紅,這樣一來,我們蘇家就會成為張氏商會下屬的合作機構,可以利用我們手裡面的資源承擔一定的任務,再根據入股的比例進行分紅。”

    她的話剛剛說完,蘇倫就斷然拒絕道:“不行,要我當他手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我死了,否則的話我一定不會讓蘇家加入張氏商會,那以後我們算什麼?他下屬的一個機構?哼哼,恐怕到那時候,他要是玩陰的將我們蘇家給一網打盡,那怎麼辦?姐姐,你想過沒有?咱們蘇家在松江府也算是名門望族,要加入剛剛成立的張氏商會,將整個家族產業都交給一個外人來指揮,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蘇彤說道:“當然不是交給他來指揮了,你看馬家徐家,哪家是他指揮的?只不過是成為下屬機構,他的張氏科技不也是張氏商會的下屬機構?那有什麼?我們的蘇家還是在的。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我們蘇家用不了多久就會轉盈為虧,會被拖垮的。到那時候,蘇家都不存在了!你說他玩陰的,你以為他和你一樣小肚雞腸?我觀察了那麼長的時間,遠的不說,就說今天,他明明知道仇崖是我們的人,還不是以禮相待?我相信他的人品。”

    蘇倫驚訝地看了看蘇彤,說道:“莫不是姐姐被這個男人給迷住了,怎麼老是幫這個外人說話?反正不管怎麼樣,我是絕對不會和他站在一條線上的。姐姐還是快點說第二個辦法吧。”

    “第二個辦法就是蘇家改行,他張雷現在做的是機械方面的,我們就做其他的,不和他起衝突,這樣還能有一線生機,他不可能會將所有的產業都做完的,那樣不但我們蘇家,還有其他各行各業被他損害到了利益的人都會聯合起來反對他,到時候就算他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也沒任何辦法,所以他應該只會專精木工,不會愚蠢到去染指其他產業。”

    “改行?姐姐,蘇家自從在松江府紮根以來,就已經是做的木工,現在各個官府衙門裡面的活全部都是我們做的,要是我們改行的話,這些關係就全部都要丟棄了,你認為這樣做值得嗎?還有,若是貿然轉型,沒有了成熟的銷售渠道,那要是不成功怎麼辦?蘇家豈不是會更加衰落得快?”蘇倫一聽這第二個方案,照樣是不同意。

    蘇彤站起來,甩了甩袖子,說道:“既然你這個也不同意那個也不同意,那我就去和家裡面的其他人商量,雖然你是我的弟弟,但是我也不可能為了照顧你一個人的感受而不顧及到蘇家這麼一大家人的生死存亡。”

    “好,你去說,我倒要看看誰會同意你的方案。”蘇倫同樣站起來說道。然後頭也不回地去自己的房間裡面了。

    蘇彤說做就做,當下就去找了蘇家的大當家,蘇燦。

    蘇燦還是一如既往地慈祥,他面對著一尊金佛像盤腿坐著,看到蘇彤進來了,只是輕輕地問了一聲。

    蘇彤便將自己的想法和剛才與蘇倫爭論的事情都說給蘇燦聽。蘇燦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問道:“事情已經到了那麼嚴重的地步了麼?”

    “就算不是,恐怕也差不多了,從那天我們的船炸沉了之後,我就已經開始在反省這個事情了,張雷來勢洶洶,短時間內就崛起到瞭如此地步,再加上他身後的關係,我們和他作對的話,那隻能是吃虧的份。先不說禮部尚書會拿我們怎麼樣。就是水師提督那裡,現在世道這麼亂,海上也是海盜橫行,

    要是沒有了官船的保護,我們的貨船根本就不可能在海上來去自如,到時候海上這條路就算是斷了……”蘇彤開始滔滔不絕地分析起了利害關係。

    等他說完,蘇燦睜開眼睛,說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畢竟這件事情牽扯的面太廣了,我們改行是不可能的,那如果是和張雷合作的話,你跟他接觸過沒有?前些日子倫兒和他那麼來作對,他會不會懷恨在心?”

    蘇彤回答道:“我是見過他的,感覺他這個人還是挺容易相處,想必如果我們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話,他不太可能會因為私人恩怨而拒絕我們的。”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是他表裡不一,那會怎麼樣?他假意讓我們加入了商會,然後再控制我們的流動資金,那我們就被動了。”蘇燦畢竟是掌門人,考慮地也更加長遠一些。

    “我想找個機會和他商量一下這個事情,如果家主您覺得這個計劃是可行的,那我可以出面和他簽訂協議,到時候白紙黑字,就不怕他賴賬了。”蘇彤說道。

    蘇燦說道:“這事情茲事體大,我一個人說了還是不算,等明天我召集了他們了你再和大家說說吧,只要多數人都同意的話,那這事情就交給你去做。我們都老了,是應該給年輕人機會了。老是抓著那點權利不放,帶進棺材裡面也沒有用的。”

    蘇彤說道:“那好,我再下去準備準備。”

    第二天,蘇家幾個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了祖祠裡面,共同商討這件決定了蘇家未來命運的大事情。

    首先是蘇燦開篇陳詞,經過簡短地敘述之後,便由蘇彤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大家聽,然後解答大家的疑問,最後進行投票表決。

    經過一個上午的時間,蘇彤終於得到了一個結果。

    張雷剛剛吃過了午飯,準備下午的時候再研究研究《幾何原本》,現在張氏商會的運作已經到了一個平穩的時期,就算是平時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也交給馮庸在管理,他也算是清閒了下來。於是便開始著手準備翻譯《幾何原本》的後面一部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人進來報告說:“蘇家大小姐來了。”

    “哦?她又來幹什麼?”張雷放下手中的書本,疑惑地說了一句,然後叫道:“歡歡,去泡兩杯茉莉清茶到我書房裡去。”

    請了蘇彤進來,張雷問道:“不知道蘇大小姐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蘇彤微笑道:“我這次來,是想和張老闆談談張氏商會的事情。”

    “張氏商會?張氏商會能有什麼事情?算了,來,到我書房來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1
第六十二章 張氏商會的價值
   

    兩人在張雷的書房里分主次坐了,張雷又吩咐歡歡在院子裡看著,要是沒人打擾的話不要讓人進來,這才對蘇彤說道:“不知道你所說的張氏商會的,是什麼事情?莫非我的模式出了問題?”

    蘇彤發覺張雷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說道:“張老闆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在我看來,張氏商會的模式不但沒有問題,反而比現在所有的商會管理都要合理科學,在充分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的同時也做到了公平公正,最主要的是,它會很穩定。”

    張雷心說這可是全世界都廣泛採用的公司模式,要是沒點好處怎麼可能會這麼流行?嘴上卻說道:“這都依賴商會裡的人群策​​群力,我一個人可辦不成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商會能夠這樣健康地發展,和大家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張老闆過謙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你商量點事情的,不知道這張氏商會,還可以繼續增加投資嗎?”客套得也差不多了,蘇彤直截了當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張雷心思一動,疑問道:“不知道蘇小姐指的是什麼?根據張氏商會的發展模式,我是歡迎有能力的人都能夠來加入的,然後根據資金的多少再來分配股份和每一股的價格。所以不存在人數限制。”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我說,如果我們蘇家以資金入股張氏商會,你看如何?”蘇彤點了點頭,然後拋出了一枚重型炸彈。

    儘管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但是聽到蘇​​彤親口說出來,張雷還是十分震驚的,這感覺就好像一個老師對一個所有科目全部掛科的人說你得了國家獎學金一樣。

    “蘇小姐怎麼突然這麼說?這是你個人的決定還是蘇家整個的決定?”他問道。

    蘇彤說道:“昨天我們已經召開過會議,他們同意我這麼做,但是就卻要求張老闆需要平等和我蘇家簽訂契約。”

    張雷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喜,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這是誰說的?要簽訂什麼契約?”

    蘇彤知道這樣提可能會引起張雷的反感,於是趕緊解釋說:“張老闆,不要激動,家裡面的老人也許是顧慮多了點,畢竟我弟弟不懂事,也給兩家造成了一些麻煩,所以呢,就想保險一點。”

    “哦……你們是怕我藉機報復啊。”張雷恍然大悟道。

    蘇彤沒有反對他的話,算是默認,然後說道:“張老闆,蘇家是誠心加入的。現在我弟弟已經沒有權利掌管家族裡面的事情了,昨天下午已經被送到老家面壁一個月。”

    “還挺有誠意的嘛。”聽到蘇家居然能夠對家裡面唯一的男丁進行這樣的懲罰,張雷不由得打趣道。

    蘇彤一臉真誠地說道:“張老闆,我們已經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還希望你能夠給一個明確的答复。”

    既然他們能夠對蘇倫實施那樣的懲罰,張雷也相信他們是真心合作的,於是便也嚴肅地回答:“我剛才已經說明了,張氏商會是一個開放的平台,任何人都能夠進行投資,我也歡迎更多有誠意的商人。從我個人來說,我代表的張氏科技是歡迎你蘇家入股的。但是因為蘇家的身份比較敏感和特殊,我覺得還是要召集各位持股人先召開一個會議比較好,到時候蘇小姐可以在會議上提出自己的想法,等到大家都沒有意見的時候,咱們再來簽訂合作契約。”

    想起蘇倫以前做過那麼多荒唐事情,蘇彤也是無可奈何,如果張雷允許蘇家加入而其他人又不同意的話,那勢必會對商會的內部造成一定的矛盾。

    “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家恭候張老闆召開會議的消息了。”蘇彤站起來說道。

    張雷笑道:“好的,蘇小姐慢走。”

    等蘇彤走了,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開始思考起蘇彤此舉中包涵的深意。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蘇彤是帶著誠意來要求合作的,但是蘇家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服軟呢?畢竟是松江府木工行業的第一。若是蘇家真的加入了張氏商會,那麼毫無疑問的,張氏商會便會成為整個松江府木工行業的唯一巨頭,在這個領域,張雷就會成為說話最有力量的人。

    不過張雷想想,現在張氏科技下面的商行已經佔據了松江府以及周邊地區的大部分市場,他蘇家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若是現在尋求合作,還能夠以此來保住自己現有的一切,若是繼續交給蘇倫來掌控,和張氏商會死磕,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莫非是蘇小姐看上我了?”張雷小小地臭美了一把,然後繼續分析,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說,蘇家這次的合作的真實度挺高的。

    過了一會兒,張雷想不明白蘇家的加入會對商會造成的不利影響,反倒是想出來不少的好處,於是便釋懷了,整個張氏商會的所有事情都需要出資的股東共同商議,在這樣的模式下面,蘇家做壞事的可能性還是不高的。

    於是他給其他股東都發了通知,讓第二天上午來會館開會。

    大家分別按照次序坐了之後,都能夠蘇彤的身影出現在了會場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大家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張雷站起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說道:“今天我把大家找過來,就是想要商議一下關於蘇家加入張氏商會的事情。”

    “什麼?”

    張雷的話在人群中炸開了鍋,這些人在之前都或多或少地與蘇家有過矛盾,張雷這一說,卻是突然將蘇家變成了自己的合作夥伴,這樣快的變化,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靜聽我說。”張雷不得不再一次維持秩序。

    “蘇家這次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作為商人,也不應該帶著個人的成見來從事商業活動,那樣只會百害而無一利益。”

    徐峰說道:“張老闆,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蘇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據我所知,他們蘇家現在還是松江府的第一吧。”

    他的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張雷說道:“當然,就論單人的力量來說,他們蘇家確實是松江府的第一。但是我們張氏商會整個加起來,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吧。那蘇家看到了我們張氏商會的潛力,然後主動要求加入,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啊。”

    馬騰說:“好吧,看來張老闆是同意蘇家的加入了,那我只是想問問,蘇家加入之後我們的比例要怎麼分配?”

    這件事情關係到了大家的利益,所以他一提出來,大家都默不作聲了,張雷也知道,處理不好這件事情的話,張氏商會恐怕會進入分列時期。他清了清嗓子,問蘇彤說道:“不知道蘇家​​準備入股多少銀子?”

    蘇彤早就已經在盤算怎麼樣加入這場辯論了,聽張雷問起,她說道:“十萬兩。”

    十萬兩? !

    有好幾個人都被這個數字給驚訝得站了起來。果然不愧是松江府第一木工世家,開口就是十萬兩,這底蘊也著實太深厚了一些。

    蘇彤說道:“按照我的個性,要么不做,要么就拼盡全力去做,這十萬兩銀子已經是蘇家能夠動用的所有的資金了。我現在將它們全部壓在了張老闆的身上,希望張老闆不要讓我失望。”

    張雷讚許地說道:“這個性格倒是和我有點像,我向來是不主張中庸的,要么不做,要做就盡全力做,這樣才會把事情做好。好了,接下來我來說一下吧,比例怎麼分的問題。哦對了,你們哪家現在還想增加更多的資金持股的,現在可以加,我自己待會兒也會增加投資的。”

    “張老闆,這就玩大了啊。不過我喜歡,哈哈,咱們徐記再出五千兩。”徐峰是張氏商會最主要的贏家,張雷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接口說道。

    張雷吩咐身後的馮庸趕緊將數目給記下來。然後說道:“徐老闆果然豪爽,不知道你們哪家誰還想要增加的?”

    “我也來五千兩,張老闆啊,這可是你小馬哥我的全部家當了。”馬騰笑呵呵地說道,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個把家底掏空了的人。

    五家合夥人已經有三家明確表態要增加投資了,其他兩家如果再不說點什麼,恐怕分到的股份會少得可憐,於是也跟著投入了五千兩。

    這一下子就多出了兩萬兩,相比於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總共也就一萬多兩,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也可想而知,這半年的時間大家都賺得盆​​滿缽滿的。

    張雷笑道:“好啊,現在張氏商會賬面上多出了十二萬兩,馮大哥,我昨天要你算的張氏商會的資金額度是多少來著?”

    馮庸拿出算盤來撥弄了一下,然後說道:“目前不算這十二萬兩,張氏商會總共折合資產已經達到了十七萬六千兩。”

    商會剛剛開始成立的時候,張雷只是算的現銀入股,而今天,他卻是將在座的股東的所有資產進行了折算,價值當然大了。特別是張氏科技,白楊和永福商號那裡都在源源不斷地創造利潤。

    他說道:“好了,加上蘇家的加入,那麼現在張氏商會的價值已經有二十九萬六千兩之巨。接下來,我就來說說分配方案,大家有任何想法的,都可以提出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2
第六十三章 新的張氏商會
  

    “既然有了新的成員加入,那麼按照我之前指定的綱領,這二十九萬六千兩就必須分成二十九萬六千份,每一份一兩銀子,我把這個成為股價,到時候以一兩銀子為標準,盈利了還是虧損了很容易就能夠算出來。還有,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新的辦法,在這里和你們說一下。”

    張雷拿出幾張紙來,這些紙張是他不久之前印刷的,樣子看起來和銀票有些類似,上面寫著兩行字:“每股原始股價一兩,認購XX股。”

    他說道:“這是我製作的股權​​證明,每人出了多少兩銀子,就在這上面寫上多少股,這張紙在誰的手上,我就當作是誰擁有這一部分股份了。來吧,大家都填寫一下,一式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都交到我這裡來。”

    蘇彤笑道:“若是誰拿了這紙就說明誰擁有了這股,那我要是把這賣了,會不會也得這麼多錢?”

    張雷一聽,頓時一拍額頭,說道:“對了對了,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說,蘇小姐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關於這個股權買賣的問題,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大家生產的東西全部交給張氏商會來統一售賣,那根據利潤,每個月我都會通過計算來比較得出這個月的盈虧狀況,到時候這一股可能是兩兩銀子了,那一萬股就是兩萬兩銀子,而不是一萬兩。這樣,大家手中的股權證的價值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動。若是大家齊心協力,張氏商會能夠發展壯大的話,那大家手中的股權證就會越來越值錢。反之如果大家都消極怠工的話,導致張氏商會出現虧損,那相應的,大家手中的股權證也會縮水的。”

    “張老闆這一手夠狠的啊,要是咱不​​加油幹,這本錢都撈不回來咯。”馬騰晃了晃手中的股權證,說道。他手上這張紙現在可是價值不菲。

    張雷笑道:“我這也是為了商會的穩定和發展,若非如此,豈不是很難管理了。大家所認購的錢,都統一放在張氏商會的賬面上,然後每一天的交易額在扣除了所用成本之後的利潤也會進入這個賬面。每天這個股權證的價值都在變動。你們說,這樣不是挺好玩的麼?”

    “對了,剛才蘇小姐提到買賣的問題,我在這裡也可以說明一下,既然我剛才說了股權證明在誰的手上這資產就歸誰所有,那麼除了在座的各位之外還有其他人想要加入進來的話,就只能通過向商會注入資金的辦法,我會根據當時的股價出售股權。當然,從我這裡購買的股份會從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裡面扣除相應的部分。如果誰要購買你們手中的股權,那麼必須也要以不低於當時股價的價格來購買,然後再到我這裡來登記,更換股權證。”

    “這樣股權就可以相互買賣,比如我可以購買徐老闆手上的股份,如果我把他的股份全部購買了過來,那麼我就擁有了我們兩個人原有的股份,而他將失去成為張氏商會股東的資格。不知道我這樣的解釋大家聽明白沒有?”

    蘇彤笑道:“張老闆好手段啊。那麼按照你的話來說,誰急需現銀了就可以把自己的股權賣掉一部分,然後要是想要了再買回來?那要是有人專門做那低買高賣的事情,豈不是坐收漁翁之利了?”

    “為什麼不可以呢?我把這種現象叫做投資,你們覺得這樣不是很自由嗎?商會不可能無限制發展,若是經營不好跌價了,那剛剛以一兩銀子一股的價格買進的現在每一股只值九錢銀子了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張雷笑著說道。

    “因為我以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掌握了張氏商會的控制權,那麼我就有權提出張氏科技賬面上資金的使用方案,在經過擁有超有百分之十或者以上股權的股東組成的股東大會上宣布我的決定,然後根據股權的多少來顯示話語權的大小。”張雷接著說道。

    徐峰說:“那是自然的,要想擁有多股權,那自己出錢去其他人手上買就是的,只要買得來。不過這投票嘛,張老闆你現在佔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咱一起投票都投不過你啊,豈不是只能聽著咯。”

    張雷點頭回答道:“對,運作就是這麼簡單,資金再也不屬於任何人,而是取決於手中的股權證。那麼有一天,說不定我會出售自己手中的股權呢,這種事情誰想得到呢?你們說,這遊戲好不好玩?”

    經過張雷這樣戲謔式的解釋,大家也總算是明白過來整個資金的運行模式,對於這種為了不虧本必須努力做的方法大家都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來。

    從現在開始,張氏商會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管理模式中,股東由最初的幾個人變成不固定的人數,但是不管怎麼說,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張雷是絕對不會從自己的手中讓出去一丁點的。他要在能夠集資的前提下對張氏商會進行絕對有效的控​​制。

    在這種方式普遍為大家所認可之後,張雷說道:“其實今天除了蘇家的加盟和股權的計算方式之外,我還要宣布一個重要的事情。”

    “啥事?咱現在可是同氣連枝,張老闆有什麼就直接說好了。”蘇彤說道。

    張雷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在座的各位,也就等於是掌控了整個松江府的木工機械市場,當然,松江府肯定滿足不了我,今後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那不知道張老闆說的這事情是什麼?莫非是要開拓外面的市場了?這似乎有些為時過早。”蘇彤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雖然整合了松江府的全部資源,但是也只不過是在名義上面,實際上還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去完成,在這樣的情況下去開拓市場,她是不看好的。

    發覺蘇彤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張雷趕緊解釋道:“你說笑了,松江府這麼大的市場都還沒有吃透,還向外面擴張什麼市場?我的意思是,以前大家生產的機械都是根據各自的設計來製造的,很多地方都和別家的不一樣。那麼既然現在張氏商會成了唯一的代表,那麼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推出一個木工行業的標準來。這樣大家資源共享。比如說,咱們大家可以把工廠合併起來,誰家擅長生產什麼零部件,那就專門製作那一件。這樣同樣一件產品,大家都做自己最擅長的部分,到時候再組裝拼接起來。這樣不但能夠發揮出大家的優勢,還能夠提高生產的效率。”

    “啊哈,那豈不是咱們原本**的工廠就好像是一個部門一樣了?”馬騰笑著說。

    張雷點點頭,說道:“也可以這樣來理解,我的設想就是製定一個統一的標準,然後再來進行流水線生產,所謂的流水線生產,就是發揮出大家最大的優勢專精一門,這樣不但提高了生產效率,而且產品質量也會好得多。”

    “我覺得這是可行的,那張老闆,你已經有了計劃了嗎?”蘇彤問道。

    張雷叫馮庸去拿了自己的計劃出來分發給眾人,說道:“我說就不說了,都在上面,你們自己看看吧。”

    看了張雷的計劃之後,大家都表示滿意,蘇彤說道:“從我個人來說是讚成張老闆的這些計劃的。”

    其他人也想不出來​​這麼做會有什麼缺點,於是紛紛表示同意,張雷笑著說道:“好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以後我們每個月的一號都來這裡開個會議吧,一是統計上個月的盈虧狀況,以便明確股價,看著手中的一百股權,一股從一兩變成二兩三兩,相信諸位會更加有乾勁的。然後就是製定下一個月的發展計劃。”

    “嗯,這樣很合理。我突然覺得,蘇家決定加入商會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張老闆今天讓我見識到了太多以前聞所未聞的東西,實在是讓我大開眼界了。”蘇彤笑著說道。心中對這個年輕人也刮目相看了,他能夠取得今天的成績,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張雷開心地說:“能夠得蘇小姐垂青,是我張某的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哇,哈哈,好了好了,大家如果都沒什麼事情了的話,就散了吧。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已經叫人在飯堂佈置好了幾桌酒菜,大家先去吃了。”

    吃過了飯,張雷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剛剛見過的仇崖,在得知他曾經是徐光啟的學生的時候,張雷十分震驚,不過當時礙於他和蘇家的那層關係,根本就不放心讓他呆在自己的身邊,現在蘇家也是張氏商會的成員了,那就再也沒有這個顧慮了。於是就在蘇彤臨走的時候,張雷問道:“不知道那個仇崖如今在何處?他是個人才,若是能夠將他吸納進張氏商會,那會​​是我一個不錯的幫手。”

    “是麼?張老闆對他如此高的評價?若是如此,那我回去之後便差人去叫了他到張老闆這裡來就是了。”蘇彤笑著說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3
第六十四章 都是人才
   

    “倒不是高看他了,只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有共同語言的人太少,又恰逢他曾經跟隨徐大人學習過,所以我覺得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才,能夠被徐大人欣賞。”張雷淡淡地說道,說實在話,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見過哪個人可以給自己一些指點的。

    “聽聞張老闆也和徐大人接觸過……”蘇彤突然說。

    對於她能知道這麼隱秘的事情張雷一點也不奇怪,他說道:“只不過是那次他回老家了我恰巧去拜訪了而已,承蒙徐大人小小指點了一番,獲益匪淺。”

    兩人分開之後,過了一個多時辰,仇崖就出現在了張氏商會的門口,依舊是歡歡給他開了門,只不過這一次進去和前幾天那次的心態倒是截然不同了,畢竟身份不一樣。

    “張老闆,好手段吶。”見了張雷,仇崖便笑著說。

    張雷拱拱手,讓他坐了,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來來來,坐,咱今天只談學術,不談經濟。”

    “哦對了,上次經過張老闆指點,再回去看書,有的地方那是豁然開朗啊,我還要多謝張老闆了。很多困擾多年的問題都一下子就解決了。”仇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張雷鞠了一躬,說道。

    “行了行了,咱們這只不過是相互交流,擔不得那麼大的禮,我這次找你來就是想說個事情。你看現在蘇家也已經加入了張氏商會,那你就不存在效忠誰的問題了,我這次可是真誠邀請你,加入張氏商會,咱們日後也好交流交流。”張雷也確實捨不得這樣一個人才,就憑藉他這態度,假以時日,必然可堪大用。

    仇崖有些欣喜地說道:“那感情好,若是能夠追隨張老闆,一定能夠學到比在書本上更多的知識,我倒是求之不得。”

    張雷汗顏,趕緊說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多看看書總歸是好的,只是一個人閉門造車畢竟見識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孔老夫子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師。咱們就算是相互交流,共同促進吧。”

    “張老闆謙虛了,不過能夠追隨張老闆學習,那真是學生的福分,就卻之不恭了。”仇崖說道。

    當下兩人便確定了,在張雷進行設計製造的時候,由仇崖來給他打下手。

    過了一段時間,到了月初,張雷算算日子,白楊和余老闆那邊已經有幾個月沒去領銀子了,再加上許久沒看到父親和弟弟了,便決定回去徐家營一趟。

    店面裡面的事情全部交給馮庸打理,外面又有秦洛風在,就算是有什麼決策上面的小問題,蘇彤也應該會解決的,她現在可是張氏商會的第二大股東。

    巢湖依舊是千百年來那樣繁華,只是這一來一去,這裡的一切都還沒變,張雷的身份和身價,卻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了。來來往往的船隻中,張雷看不到任何有關那次湖盜的殘留痕跡,似乎大家都已經忘記,或者是沒有空去記憶。

    張雷所乘坐的船逐漸接近了徐家營,來來往往的船隻早已經拋卻腦後,嘈雜的人聲被時不時驚飛的水鳥拍翅膀的聲音打斷,張雷樂得悠閒,半躺在甲板上看這水面。

    突然,一隻小小的獨木舟從蘆葦後面緩緩駛向江心,一個光膀子的少年手中拿著漁網,仔細地盯著水面。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他爆喝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漁網拋向水中,巨大的力道震得那小小的獨木舟一個勁地搖晃。

    那攢成一團的漁網在空中舒張開來,籠罩了一大片水域,張雷突然想起來一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唰……”漁網落水,平靜的湖面閃出一團白色的水花,然後這少年將漁網系在船上,一個漂亮的魚躍鑽進了水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張雷在上輩子也是個游泳好手,在長江能游上一個來回的人物,被稱作是浪里白條。今日一見這少年的身手,卻不由得贊不絕口。

    “這少年是誰?伸手不錯。”張雷扭過頭去對那搖船的人說道。搖船那人摘下面罩,卻赫然是姜七指,姜玉陽。

    聽張雷問起,姜玉陽說道:“這人名叫徐波,也是徐家營人,擅長水性。世代在巢湖打漁為生,一手漁網撒的出神入化。”

    “哦?原來還有這等人物,我倒是沒見過,等這次回去你把他找來給我看看吧。”張雷笑呵呵地說道。身居高位久了,說話的時候也自然而然會對下面的人形成一種命令的口吻。

    而這對下面的人來說也覺得沒什麼不對,上位者若是沒有應有的威嚴還怎麼行?姜玉陽滿口答應說:“成,等待會兒回去之後我就去說說。”

    兩人說話的時間,小船已經走了幾十步,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張雷居然還沒見著徐波浮出水面,頗有些驚訝地說道:“這人水性竟然如此之好。 ”

    說話間,水面冒出一連串的水泡,徐波一下子露出個頭來,張雷趕緊吩咐姜玉陽將船朝那邊開了過去。

    “**……”船朝那邊開過去,還隔著老遠,姜玉陽就大聲喊道。

    徐波扭過頭來,看到姜玉陽了,也有些欣喜,說道:“老七,許久沒看見你了,聽說去松江府給人做工了,還好吧?”

    他一下子跳上自己的獨木舟,一點一點地往上面拉漁網。

    張雷鑽出小船,說道:“老七,叫他上來。”

    姜玉陽說道:“還好還好,這就是我的老闆,都見過的,就是張晨他哥,來上這船來說話吧。”

    “不行了不行了,這天要變,咱得趕緊回家去,你們也趕緊的吧,回去再說,晚上請你吃全魚宴。”徐波一邊拉扯漁網一邊說道。漁網中十幾條大魚被拉扯進來,瞬間就把獨木舟塞得滿滿噹噹的。

    張雷抬頭看看天,這不正艷陽高照呢麼?變什麼天?於是也沒往心裡去,既然徐波要著急走,他也沒面前挽留。

    只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徐波和他的獨木舟就消失在了蘆葦蕩中,姜玉陽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似乎是真的聽了徐波的話而要趕在變天之前上岸去。

    過了小半個時辰,碼頭已經遙遙在望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雲突然從四面八方匯攏起來,將太陽光遮蔽得一絲也照不下來了。張雷驚奇地說道:“這徐波竟然對天氣變化如此敏感。”

    姜玉陽卻似乎是早已經料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說道:“老是在水上活動的,估計都已經習慣了,不過這手本事確實也值得​​稱道。我們還是快些上岸去吧。”

    將獨木舟駛進港口,兩人剛剛下了船來,豆大的雨點就劈裡啪啦地打下來。兩人趕緊朝屋子裡面跑去,只不過十幾丈遠,跑進張氏科技的時候,兩人卻已經是上下都濕透了。

    “這年輕人不可多得啊,要是在大海中能有這個本事的……”張雷一邊走一邊尋思著,直到進到院子裡面去被張晨叫住。

    看到張晨,張雷顯得十分驚訝,問道:“弟,你怎麼在這?”

    張晨笑著說:“學院裡面的先生來告訴我說考試過了,這不就準備放鬆放鬆嘛,就到這裡來了,哥,怎麼沒帶傘,淋成這樣了。”

    “出門的時候那麼大的太陽我咋知道會下雨,你考試過了?那感情好,等哪天帶你去松江府玩玩去。”張晨過了這考試,他是十分高興的,至少從名義上來說,家裡面出了一個讀書人,這方圓數十里都是有大面子的事情,其次也就意味著張晨可以節省時間一步一步往上面走了。

    “那是,哥哥你這麼聰明你弟弟也差不到哪裡去嘛,對了,你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大家都想著你呢。”晨小小地拍了一下馬屁。

    張雷說道:“得了得了,我趕緊去洗個澡去。老七,你也一起換身乾衣服。”

    洗了澡出來,張雷頓時感覺到清爽多了,卻見屋子裡又多了一個人,年紀及和張晨差不多大,只是那一雙三角眼卻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那錐子臉讓張雷想起了電影裡面的台詞:這人天生就長著一副奸人模樣。

    “哥,你來了,我來介紹下,這人叫俞文俊,是我同窗好友,家中貧困,他趕考的錢都還是我墊付的呢,不過現在好了,家裡面剛剛發了銀子,他已經還給我了。”張晨拉著這陌生人對張雷說道。

    張雷打趣道:“你沒錢的時候可沒人接濟你,現在到你自己有錢了就開始做好人?不過徐家營能一下子考上兩個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那個誰,俞文俊是吧,今天晚上在家吃吧。老七,剛才那個徐波不是說請你吃全魚宴麼?你把他叫到這裡來,一來是給我弟弟祝賀,二來就是我也想嚐嚐他這全魚宴。”

    “行的,沒問題,待會兒我就過去說。”姜玉陽滿口答應道。

    張雷搓著手說:“哈哈,一回來就听到這好消息,真是感覺不錯,你們這幾個,可都是人才啊。弟,去叫爹回來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3
第六十五章 海盜老窩
   

    張寶生因為這段時間生活比較優越的緣故,碼頭上的木工活也不用他親自動手了,所以顯得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張雷看到他的時候頓時就覺得,這才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應該有的面貌,而不是看起來就六十歲往上了的那副未老先衰的模樣。

    “你都許久沒回來了,也不捎個信,聽說在湖上的時候你們還遇上湖盜了,大家都很擔心,不過聽到你後來沒事了也就放心下來了。本想和你弟弟一起去松江府看看的,但是工廠裡面太忙了,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看到張晨,張寶生就嚷嚷開了。

    張雷也知道,現在的火柴廠規模已經一再擴大,卻因為沒有辦法實現機械化生產而始終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所以張寶生作為這其中最重要的環節的製造者,是無論如何都脫不開身的。

    “好了好了,我會盡快想個辦法的,父親就不要抱怨咯,今天我回來不就是為了好好犒勞犒勞大家麼?老七已經去叫了徐波來,今天晚上咱來吃一桌全魚宴。”張雷承諾道。實際上他一直在致力於機械化生產技術的研發,卻因為各種技術上面的原因而停滯不前。

    正說話間,徐波和姜玉陽兩個已經抬著一大筐魚出現在了大門口。張雷趕緊招呼他們進來,讓他們去後面開始做去了。

    關於全魚宴,不少文人墨客留下了詩句:“久聞呼倫湖,魚宴留聲明。梅花開席上,松樹臥盤中。鯉魚呈三獻,戲珠武二龍。獨憐清燉美,鮮嫩醉秋風。”這原本是呼倫貝爾的特色,所以當張雷聽說徐波居然會做全魚宴的時候,他除了震驚更是十分好奇,這南方的水產,能做出什麼樣的全魚宴來。

    半個時辰後,張雷終於知道,這全魚宴,用的全是巢湖產的各種魚類,而且煎炸煸炒蒸煮,花樣百出,讓張雷大開眼界。

    “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手藝,我看就是京城那些大廚子的手藝也不過如此。”張雷品嚐了一番,贊不絕口。

    徐波被誇獎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後腦勺,傻笑道:“這麼年,都吃的魚,專吃一個口味也吃得煩,得變個花樣,我和我爹兩人弄了十幾年,也就弄出來這麼一桌罷了。”

    張雷原本想說張東官用了大半輩子的時間才做出來一百零八道滿漢全席,然後突然想起這個時候張東官他祖父都似乎還沒出生,於是趕緊閉嘴。說道:“來來來,大家動手,吃吃吃。”

    因為張寶生去拿了幾壇子好酒來說要好好慶祝慶祝,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掌燈時分才算完,大家都有了微微的醉意。徐波準備要走的時候,張雷突然說:“徐波,有沒有興趣跟我幹?”

    徐波大著舌頭問道:“跟著你,做什麼?”

    張雷說道:“以後你就做我太平洋艦隊的天氣預報員。”

    聽了這話,徐波頓時酒醒了一半,問道:“你說什麼?”

    張雷頓時覺得自己似乎說得太早了,於是自嘲地笑笑:“沒啥沒啥,剛剛喝多了,胡說的你別介意。”

    酒席散去,休息了一晚上,張雷又去自己種植的西紅柿和蓖麻地上看了看,發覺他們長勢良好,於是也就放心下來,回到松江府去繼續主持工作。

    在他回家的這段時間裡面,各項指標都圓滿完成,這讓他十分欣慰,也因為蘇家這個老牌家族的加入,張氏商會的發展進入了一個高峰時期。每當看著別人用的機器全部都是自己發明的,張雷就覺得有一股無法言語的自豪感。

    “會長,這是一個叫花子讓我交給你的,他自稱蘇乞兒。”幾天后的一個早上,張雷剛剛吃過了早飯,馮庸就將一個信封交到了他手中。

    張雷打了個哈欠,說道:“什麼人,還差個乞丐來送信……待會兒,你說那人叫啥?姓蘇?”到最後的時候突然驚醒,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

    “怎麼了?”馮庸問道。

    張雷揮了揮手,說道:“沒事沒事,你去忙吧。”

    他進自己的書房裡面去,拆開那信,原來是鄭芝虎送過來的,上面說雖然鄭芝龍已經是水師提督了,但是鄭芝虎還是守著那老本行,如果張雷想要和鄭芝龍相見的話,下個月一號剛好就是鄭芝龍也上島會見眾兄弟的時候,他可以在這個時候上島去。信中還附有一張圖紙和幾句話。最末寫上了看完焚毀四個字。

    張雷將那圖紙和暗號都牢牢記在心中,然後將它們在燭台上點燃了。

    算算日子,距離月初也沒幾天了,他也不由得興奮了起來,馬上就能夠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鄭芝龍了,心情怎麼能不激動呢?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夠見著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

    一六四五年年清軍攻入江南,不久芝龍降清、田川氏在亂軍中自盡;成功乃率領父親舊部在中國東南沿海抗清,成為南明後期主要軍事力量之一,包圍清江寧府,但終遭清軍擊退,只能憑藉海戰優勢固守海島廈門、金門。一六六一年率軍橫渡台灣海峽,翌年擊敗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台大員的駐軍,開啟明鄭時期。

    從上面這話上面不難看出,鄭成功是在抵抗清軍失敗之後為了尋找一個容身之處才將荷蘭人趕走的,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百年之後自己居然會莫名其妙成為了民族英雄。

    盼星星盼月亮,這幾天讓張雷突然只見就明白了度日如年這個成語的含義,終於在幾乎要等到崩潰的時候,終於到了四月份。

    初一一大清早,張雷就打扮整齊,準備好了自己的見面禮,根據上面的圖紙來到了一個小碼頭上。這碼頭後面就是集市,水面上停泊的大都是漁民的小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倒也稱得上是繁華。

    終於,張雷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一艘小船。這艘船上坐著一個栗色皮膚的人,衣服顯得有些破舊了,袖子高高捲起,頭上帶著足以遮住臉龐的大斗笠,一桿煙槍起碼有兩尺長,正冒著一點點的青煙。

    在他前面的船頭,用木棍支了一個假人,戴著一個同樣誇張的大斗笠,披著一身純黑的麻衣,脖子上還掛著三串爆竹。

    張雷走過去,清了清嗓子,說道:“船家,去不去鞭炮店?”

    正靜靜地抽著煙那人突然之間抬頭,因為對著眼光,導致他不得不瞇起眼睛,看到張雷,他敲了敲煙鍋,說道:“去鞭炮店幹什麼?”

    “去鞭炮店當然是點炮仗。”張雷說道。

    那人又問:“那你用什麼點呢?”

    張雷回答道:“一幅忠義膽,三支長壽煙。”

    船家站起來,往前面走兩步,說道:“那你先點哪一串呢?”

    張雷微微張開懷抱,說道:“三砲齊鳴,天下太平。”

    船家問道:“你貴姓?”

    張雷怒道:“你是開船的還是查祖籍的?到底去不去?”

    “少爺請。”船家朝後面幾個漁夫打扮的人點點頭,然後對張雷說道。

    張雷從岸上跳到船頭,然後指了指後面幾個大箱子,說道:“這是我送給大哥的禮物。”

    那人不耐煩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會有人搬的。”

    小船晃晃悠悠地駛離了港口,出現在了蔚藍的海面上。一船上的幾個人都是一言不發,張雷也不會自討沒趣,索性躺在甲板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在水上走了大半天的功夫,一直到夕陽西下,海平面才出現了陸地的輪廓,走得近了,張雷才發現那是一座海島,下大上小,呈現一個錐子模樣,像是鯊魚的魚鰭。

    在這海灘上,停泊著數十艘規模不小的船隻,那黑黝黝的洞口昭示著它們戰鬥力非凡。

    在這些船隻中間,密密麻麻的腳印形成了一條路,一直往前面延伸到岩石下面。在那裡,奇形怪狀的藤蔓植物縱橫攀爬,將這百分之八十都是岩石的海島裝飾得生機勃勃。幾個身穿短袖汗衫的年輕人面對面站著,手中拿著豎起來比他們人還要高的紅纓槍。

    在船家的帶領下,張雷一步步向洞口走來。到了距離那幾個人還有三四丈遠的時候,船家先跑過去在最前面那人身邊耳語了幾句,那人點點頭,便退開去了。

    “請。”船家對張雷說道。

    張雷四處看了看,然後扶了扶頭頂的帽子,昂首挺胸走了進去。

    這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有的地方還能夠看到流水侵蝕的痕跡,一條一條的暗道四通八達,就好像是一個土撥鼠的老窩。狡兔三窟這個成語的情景再現,若是沒有人引路,初次來到的人必然會在這其中迷失方向。

    在黑暗中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張雷估摸著已經走近了這座山的腹地,拐過一道彎,前面突然出現了亮光,一陣嘈雜的聲音傳出來。船家停住了腳步,說道:“到了。”

    張雷點點頭,在船家轉身離開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淡定地走了進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4
第六十六章 高產作物
   

    剛才一直都走​​在黑暗崎嶇而且有些潮濕的通道中,人的心情不免有些壓抑,現如今豁然開朗,前面人影綽綽,熱鬧非凡,卻似乎是將裡面和外面隔絕成兩個世界。

    張雷獨自往前面走,在一個岔道口的時候,兩名頭上纏著紅色布條光著膀子看起來身上污穢不堪的人走過來,看到張雷的時候顯得稍微有些驚訝,多看了一眼之後便抬著手中的東西走進了黑暗之中。

    前面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溶洞,張雷走進去,看著岩石上面那流水侵蝕熔鑄出來的形態萬千的石鐘乳,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行走在一副美麗的畫卷之中——如果沒有那些狂歡的人的話。

    張雷小心翼翼地避免這那些得意忘形的人們見著什麼東西都踩的腳步和隨時都會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酒杯以及倒掉的比喝的多的美酒,一點點地向裡面走,尋找那個自己唯一認得的鄭芝虎。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看到餓了鄭芝虎,剛剛舉起手準備打個招呼,一個還流著肥油的雞腿如同天外來客一般丟到了他的掌心,足以燙熟雞蛋的高溫讓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旁邊那些放浪形骸的海盜們看到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來。

    張雷的聲音也吸引了鄭芝虎,他一口喝乾了海碗中的酒,然後推開前面一層一層的人牆,來到張雷面前,哈哈大笑道:“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吧?”

    “確實。大家都挺……額,放得開。”張雷勉強笑了笑,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找到一個過得去的形容方式說。

    鄭芝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裡還是有些混亂,你不是要見我大哥麼?我帶你去吧。”

    張雷似乎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肩胛骨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疼得齜牙咧嘴的,頓時對剛剛出現就遭到這樣兩起不公平的待遇表示十分想不開。

    有了鄭芝虎在,那些人們都自覺地對他們遠離了一點,張雷也沒有再遭到那些“非人”的待遇,穿過重重人群,張雷終於看到了那個想念穿越了數百年的傳說人物,鄭芝龍。

    鄭芝龍長得孔武有力,模樣和鄭芝虎有七八分相似,此時身披戰袍,哪裡還有水師提督的模樣?

    “哥,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奇人,他可是念了你好些日子了,弟弟我特地選了這個日子來讓他跟哥哥你見面。”鄭芝虎似乎先前就已經和鄭芝龍介紹過了,於是將張雷帶過來的時候也只是這樣說道。

    “竟然如此年輕,恐怕和四弟也差不多大。姓張是吧?張老闆,弟弟回來可是說了你幾回了,不過你如此年輕,倒還真的讓我頗感意外。”鄭芝龍坐在虎皮鋪就的骨製寶座上,

    將手上的油全部擦在大腿上,爽朗的說道。

    見著了真人,張雷心中自然是十分激動,他雙手抱拳,深深地鞠躬九十度,說道:“草民見過提督大人,大人直呼我小張就好,老闆二字,愧不敢當。做點小生意,恐怕也難入大人法眼。”

    “說話倒還懂些分寸,對了,不禁對木工機械頗有研究,還對一些異域花草也有點眼光,待會兒叫他們找點東西給你看看,咱做個交易……算了,這個以後說,來來來,既然來了,就見喝三大碗,既然你和我弟結了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了,幹。”鄭芝龍手中端著一個直徑一尺的大海碗,滿滿斟上一大碗,朝張雷示意了一下。

    張雷激動的接過別人幫他斟的酒,雙手微微抬起舉過頭頂,說道:“敬大人。”說完昂起頭咕嚕咕嚕一口喝了下去。

    鄭芝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大哥,我沒說錯吧,他人不大,酒量可不小,上次就被他給整趴下了,今天咱一起來,保證灌倒他。”

    “看你還老說自己是海量不?現在遇上對手了吧?服了吧?去去去,我先喝了再說。”鄭芝龍也是一昂頭,便將美酒飲盡。

    酒是男人交流的媒介,只要有美酒在,就算是啞巴之間也能暢談三天三夜。而對於張雷來說,見著了自己的偶像,自然要發揮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將這個大佬給說得舒舒服服的了。

    雖然這些酒並不烈,但是喝多了還是十分不舒服,張雷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喝醉的,只是依稀聽見鄭芝虎鄭芝龍兩個人開心的笑聲。

    醒過來的時候,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正在一旁熬煮茶水,聽到動靜,他來到張雷面前說:“你醒了。”

    張雷扶著依舊有些暈乎的腦袋,自嘲地笑了笑:“美酒果然醉人,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那年輕人答:“你都已經昏睡了一天多了,你喝醉了之後便被我大哥叫人抬到我房間裡面來休息了,外面太吵,我這書房還算是安靜的。”

    張雷環顧四周,果然看到了好幾個書架,讓這冷冰冰的岩洞裡也頗有些生機的樣子,他掙扎著站起來,說道:“還未請教……”

    “我是鄭芝豹,字曰文,小字莽二,號若唐。兄弟五個我最小。”

    “失禮失禮。”居然是鄭芝龍的弟弟,這讓張雷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剛剛說了一句話,又突然感覺頭重腳輕,跌坐在床上。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說道:“讓你見笑了。”

    鄭之豹一邊去取沸水一邊說道:“真是搞不懂你們,喝不得了就少喝點,對身體也好一些。來,把這薑茶給喝了吧,解酒的。”

    “多謝了。”張雷頓時對鄭之豹刮目相看起來,有了鄭芝龍鄭芝虎兩個人作為範本,原以為他們兄弟五個都是這樣,卻沒想到這鄭之豹竟然是一個文人。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張雷才算是回復了過來,恰好這個時候鄭芝龍和鄭芝虎兩個人走了進來,鄭芝虎看到張雷的時候就笑著說:“哈哈,你這小子,終於被我們喝爬下了。”

    張雷拱手說道:“兩位海量,張某獻醜了。”

    鄭芝龍說道:“這有什麼獻醜不獻醜的,說那些話,喝酒就是圖個盡興,痛快。昨日里說是要帶點東西給你看看,如果你現在行動方便了的話就跟著吧。”

    “當然,請。”張雷說。

    從鄭之豹的書房出去依舊是一條比較長的通道,距離昨天晚上狂歡的大洞穴頗有些遠,難怪說是個安靜的場所。大廳上已經被打掃乾淨了,完全看不出昨天那亂糟糟的模樣。狂歡的人群似乎突然之間就消失了,一路走來,張雷也只不過見了幾個人而已。

    走了沒多遠,張雷他們來到一個比剛才鄭之豹的書房還要小一點的洞穴裡面,張雷能夠看出來這是他們用來堆放貨物的地方,因為他看到了自己送過來的東西。

    鄭芝龍吩咐鄭芝虎去拿來幾個麻袋,然後一一將它們解開,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土豆?”張雷一看這淡黃色表皮包裹的雞蛋大小的東西,吃驚地說道。

    鄭芝龍笑道:“看來他們說的沒錯,你果然認識。這是出海的時候帶回來的,產量很高。”

    張雷點點頭說:“是很高,而且很容易種植和管理,一旦推廣的話,能夠解決不少人的吃飯問題。不過大人既然知道為什麼不獻給朝廷,反倒要賣給我呢?”

    “這個就不是你關心的了。你再看看這個吧。”聽張雷問的有些多,鄭芝龍似乎有些不高興,轉移了話題,張雷也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問,於是趕緊去看那第二樣東西了。

    這第二件東西也和土豆差不多形狀,不過表皮的顏色是土黃色的,而且個頭大了很多,有些地方還生長著根鬚,張雷當然知道這是什麼,紅薯,從小就喜歡吃的一種好東西。

    “一旦將這些農作物推廣起來,將會造福多少百姓。到那時候,可是大人的不世功德。”張雷說道。

    鄭芝龍笑得很開心,說道:“再來看看這個吧。”

    金燦燦的顆粒形狀如牙齒,也差不多大小,圍繞一根棒子一圈一圈生長起來,這不是玉米又是什麼?

    看到這裡,張雷知道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這些都是寶貝中的寶貝,和這個比起來,菸葉簡直就是渣子中的渣子,不值一提。

    他拱了拱手朝鄭芝龍抱拳道:“不知道大人開的什麼價?如果在我的承受範圍內,我全買了。”

    “一兩銀子吧。”鄭芝龍伸出食指來,說道。

    ‘什麼? ”張雷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道。

    鄭芝龍哈哈大笑,說道:“我說的是一兩銀子,你沒聽見?唉,好好推廣出去吧,要是能讓全國百姓都能夠吃飽,那便是我平生夙願了。”

    看不出來,他粗獷的外表下也有這樣憂國憂民的情懷,張雷不由得十分佩服,說道:“我一定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這件工作的。”

    鄭芝龍點點頭,說道:“好了,我也有事情要去做,你回去吧,帶著這麼東西,以後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還可能見面。”

    張雷說道:“大海,就是一座寶藏,也是我立志的地方,以後我肯定會踏上這一條路的,那時候,我和大人定然還有相見的機會。”

    “希望如此,請回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5
第六十七章 當個好人
   

    在這島上的時間不長,但是張雷卻覺得收穫頗豐,手中的紅薯土豆玉米,就是他改善人們生活的強力助推劑。就算是有錢又能怎樣,糧食產量不提高,是永遠都滿足不了越來越多人們的口腹的。

    照例是那天送自己上島的人又送自己回去,不過因為這次是孤身一人,又沒帶什麼東西,所以只有這一艘小船孤零零的。照例是一路都沒有說話,到了岸上,張雷才開口道:“多謝。”

    而那人也只不過是點點頭,然後轉身就搖著小船離開了。

    張雷帶著這三大麻袋的東西,準備在碼頭上僱傭兩個壯漢給搬回去,便將東西放在一個商舖的門口,給了他幾文錢叫他看著,便往那邊卸貨的碼頭走。

    突然,一個人影從高樓上唰的一下往下面扎進去了,然後就听見噗通一聲,不遠處一個老婦人大聲尖叫:“有人跳水拉有人跳水拉……”

    “我靠,這麼勁爆。”張雷扭過頭去,看著不遠處那個人如同一顆石頭一樣直挺挺地往下面沉,他自言自語地說:“哦,原來是一心尋死的啊。還準備去救來著,現在看還是算了……啊臥槽,誰他媽的推我……”

    剛剛準備走開,腰部卻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後站在岸邊青石板路上的他毫無疑問地被撞下水里面去了。

    然後就听見撲通撲通幾個人入水的聲音,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幾個水性好的已經游到了那個跳水的人的身邊,七手八腳地將他往岸上拖。而這人也是閉著眼睛,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只是因為呼吸的時候吸進去很多書,肚子逐漸鼓起來了。

    **的張雷爬上岸,不由得在心中咒罵那些不長眼睛的,然後看到那個面如死灰的人被抬上來。這人看起來也就四十歲上下,模樣和一般海員無二,想必是在船上討生活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旱鴨子,張雷更加堅定了他是一心尋死的。

    將這人平放在地上,過了一會兒的時間,他的嘴角一點點地流出海水。有人提議說:“你看,他肚子裡面這麼多水,來幾個人搭把手,把他倒提起來,讓他腹中海水流出。”

    “這樣不好吧,不如按壓他的肚子,等水全部出來了就好了。”

    ……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張雷實在是忍不住了,如果按照這些人的想法的話,估計這人死得更快。他顧不得那麼多,走過去說道:“讓開讓開,我是個郎中,讓我來看看。”

    為了能夠盡快取得大家的信任,張雷也不得不撒了個謊。果然,得知張雷是個郎中,大家都退開了幾步,雖然張雷看起來太年輕人實在是讓人不放心,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只能讓他試試了。

    張雷努力地回想起上輩子救治溺水人員的操作步驟,然後一點點地將這中年人胸腹中的水給擠出來,心中暗道:“要想死的話應該大半夜跳的,既然老天爺都不要你死,你還是給我活過來吧,不然老子客串郎中就失敗了……”

    忙活了好半天的功夫,那人才劇烈地咳嗽起來,然後吐出幾大口海水,悠悠轉醒過來。

    “喲呵,看不出來,這小郎中年紀不大,本事倒不小。”

    “是啊,有兩下子的,以後必然有大前途。”

    ……

    張雷鬱悶地站起來,準備趕緊回家去將身上的衣服換洗了,卻不料那個剛剛被救醒的人說道:“恩公留步。”

    “……”張雷只能默默地站住。其他人見這事情算是了結了,紛紛散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張雷轉過身去,說道:“怎麼?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人掙扎著站起來,說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

    張雷打斷他的話說:“無以為報就不要報了,如果你是說這樣的廢話的話那我沒空聽,我還要回家去洗澡,碰上你真的算是我倒霉了。”

    “……恩公似乎有些怒……”那人猶豫了一下,輕聲說。

    “好吧,確實,看到你這樣子我就生氣,作為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你居然想著去尋死,說實話,我沒打算救你,因為就你這樣根本就不值得人去救。你說你連死都不怕了你還害怕活下去?就算你遇到什麼挫折了,但是你有手有腳的,就不能重新打拼麼?你這樣子做,對得起誰?誰得到好處了? ”

    那人被說的一愣一愣地,唯唯諾諾地說道:“那是你不了解情況,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了,還破產了,你說我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活下去的意義?好吧,就這麼說吧,你覺得你活下去沒有意義,那請問你這樣去死又有什麼意義?是誰讓你破產的,是誰惹下的家仇,你就想著去死,而不是想著報仇?你就這點出息?”張雷更是惱火,最受不了的就是一大男人沒點男子漢氣概,動不動就尋死。

    說到報仇,那人死灰一樣的眼神突然暴漲出精光,倒是把張雷都嚇了一跳,然後就听見他說:“是啊,我為什麼這麼沒骨氣?為什麼要去尋死呢?我要報仇啊,我要重新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張雷看到他這副樣子,於是便放心下來,說道:“很好,你想到了就去做吧,別光想,想是想不出結果來的。”

    “嗯,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現在才算是知道,我為什麼還要繼續活下去,多謝恩公,沒想到恩公年紀輕輕卻能看得如此透徹,實在是讓人佩服,在下蔡仲和,敢問恩公高姓大名?”

    “我叫張雷,好了,別叫我恩公吧,本來不想救你的,不過現在好在你也算是被救過來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積點陰德吧。”張雷說道。

    蔡仲和說:“恩公,今日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讓你聽聽我的故事,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也算是為我以前的生活有一個了結,從今天開始,我蔡仲和將重新開始。”

    張雷點點頭,說:“好吧,你要說就去我那說吧,我得回去洗澡。對了,我有東西你幫我搬一下。”

    叫蔡仲和幫忙把種子都抗到家裡面去,張雷又招呼到洗漱了一番,這才說道:“好了,說吧。”

    蔡仲和這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給張雷聽,原來這蔡仲和是個闖海人,卻因為遇見了卑鄙兇殘的倭寇,船隊破產,欠下了大筆債務,一時間想不開,這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當得知他居然到達過美洲之後,張雷顯得十分驚訝:“你竟然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蔡仲和對張雷的吃驚顯得有些詫異,然後說道:“闖海嘛,自然是什麼地方都去,不過,唉,時運不濟啊。”

    張雷一下子站起來,說道:“不知道你欠下多少債務?”

    “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蔡仲和也站起來。

    張雷突然笑起來,自己還是太激動了,他示意蔡仲和坐下來,然後說道:“我對大海也十分有興趣,你居然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必然有過人的本領,不如以後就在我這里工作,等時機到了,我再資助你去航海!”

    “真的?”蔡仲和聽說張雷居然願意出資讓自己再次航海,十分激動,不過想了一下,還是頹然道:“算了吧,我怕辜負了你的期望,再說了,我欠債數千兩,恐怕你也……”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雙方都知道接下來他想說說狠麼。

    張雷突然說:“你覺得這房子怎麼樣?”

    “大,豪華。”雖然不知道張雷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蔡仲和還是回答說。

    張雷說:“這都是我在一年裡面賺來的……好了,不說了,錢的問題你不用管,只要你願意跟我混,我保證這些東西你都不會缺。我相信,憑藉你的勇氣和技術,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他拿出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說道:“不說幾千兩,一萬兩現銀這也有,我看重你是個人才,所以決定收留你,好好乾吧。”

    蔡仲和終於打消了疑慮,站起來拱手道:“救命之恩尚且無以為報,先如今又雙恩並施……蔡某甘願賣身為奴,任恩公驅馳。”

    張雷象徵性地扶了扶他的雙肩,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那些,好好做出成績來才是王道,好好休息,緩幾天,到時候有工作了再吩咐你去做,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叫人給他安排了住處,張雷回到了自己的書房,能夠混上美洲大陸,這可是了不得的,其他的不說,自己剛剛弄回來的這些玉米馬鈴薯都是原產於美洲的。現在的美洲基本上還算是**於整個世界之外,若是能夠搶先一步去探索……

    而恰好又遇見了這蔡仲和,張雷現在終於慶幸這個人沒有死成了,以後開拓美洲,他必然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不過想起為了這麼一個人,自己就平白無故又去了幾千兩銀子,他又不得不感嘆,當個好人,真他媽不容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5
第六十八章 無為州(第一卷終)
   

    收下蔡仲和之後,張雷頓時預感到自己更廣闊的天地已經徐徐展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但是再想想眼前,似乎還做得不夠好。徐家營,巢湖,松江府,短短半年的時間,已經擴張到瞭如此的地步,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比,但是若沒有這些大​​老闆的資助,張雷單論自己的力量,恐怕比任何人都要若。

    這個結果一度讓他寢食難安,再加上現在宋江府的木工機械種類也已經趨近飽和,只要工廠不停工,張雷其實任何工作也不用做。想了很久之後,他決定帶著蔡仲和回到徐家營。

    “什麼?你決定還是回徐家營去?”得知了張雷這個消息之後,馮庸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按照他的想法,現在松江府一片大好局面,應該繼續發力才是,怎麼還回到徐家營去?

    張雷拍了拍馮庸的肩膀,說道:“馮大哥,你和我是老鄉,我一直都把你當作心腹看待,雖然你看到張氏科技張氏商會現在如此繁榮,我賺錢的速度也算得上是駭人聽聞了,但是你想過沒有,我自己除了出那幾張圖紙之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要是他們集體反水的話,我一個人根本的沒有辦法左右這個局面。”

    “所以老闆的打算是?”張雷說的也算是十分有理,馮庸十分贊同,然後問道。

    “回徐家營去,打造完全屬於我自己的嫡系,等到我有和這些大老闆一樣的底蘊了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張雷說道,“現在我不缺錢了,做事用不著畏首畏尾的了。”

    馮庸對於張雷的這個決定表示了一點堪憂,說道:“如果老闆不在這裡主持局面的話,那你就不怕這幾家亂起來麼?”

    張雷自信地笑道:“這個短時間是不可能的,一來他們還離不開我,如果反水的話他們得不到最大化的利益,大家都是老狐狸,不會做那麼愚蠢的事情。這二來,大家現在都有錢賺,而且賺的比以前還要多,所以在他們沒有把握離開了我能夠賺比現在更多的錢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很老實的。而且,不是還有你在嗎?要是一有風吹草動的,你可以給我寫信報告啊。”

    “看來老闆已經想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我會盡量做好我的工作的。”馮庸嘆了口氣,說道。自從決定跟隨張雷之後,馮庸就已經對他言聽計從了。

    張雷又去寫了幾封信,交給馮庸,說道:“如果商會出了什麼事情的話你就看看這個,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了吧。”

    又安排了一些事情,在只有幾個人知道的情況下,張雷回到了徐家營。

    剛剛在家落腳還沒有一天的時間,張雷就收到一封從京城發來的信,信封上用拉丁文寫著幾行字。張雷欣喜無比,因為這是凱勒用拉丁文寫的信。臨別的時候張雷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地址。

    上面先是說了兩人一路北上之後的經歷​​,然後就說費盡了千辛萬苦菜終於混進了皇宮,雖然現在地位還不怎麼樣,但是卻遇到了熟人,比如葡萄牙軍官羅德曼,生活算是穩定了下來。

    對於這個消息張雷是十分高興的,凱勒和威廉兩個人原本就是自己北上的先鋒,既然現在已經站穩了腳跟,慢慢發展就是的,不過說到葡萄牙軍官羅德曼,他卻是吃驚不小。

    於是他趕緊寫了回信,裡面除了說明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之外,更重要的是強烈請求羅德曼能夠來到徐家營,成為自己的教官,條件任他開,如果能夠來的話,可以幫他建造一座天主教堂。

    這一封信完全打亂了張雷原來的計劃,於是他決定好好重新規劃一番。

    張雷感覺到,自己渾渾噩噩的又過了一年了,崇禎五年的天空上的霧霾都似乎要比去年多一些。即將黑雲壓城的時代中,一個或者說是一群普通人,要依靠什麼來自保。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武裝力量。

    而葡萄牙軍官羅德曼出現的消息,讓張雷看到了自己著手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的前景。於是他決定想個辦法,從這裡開始入手。

    用了幾天的時間修訂了自己的計劃,張雷便開始在巢縣考察起來,毫無疑問,如果要發展自己的軍事力量的話,一定要從這裡入手,松江府太大了,不合適。

    而對於剛剛追隨自己的蔡仲和,張雷去搜羅了一大堆的地圖以及外國資料,吩咐他要是有錯誤的就給改正過來,沒有的就自己畫上去。

    這一天,他又騎著自己的急速血喉馬來到了自己開闢的那一片土地中。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的緣故,這裡已經到處都生長滿了雜草,地上的西紅柿種子雖然長出來許多,但是大部分都已經壞掉了,只剩下蓖麻還一如既往地頑強生長。

    張雷看了看周圍,這裡是鄰近地區沒有被開發的山頭,距離下面的徐家營碼頭有一段距離。如果向下面開發一些的話剛好能夠將這一片都銜接起來。張雷決定找個機會向知縣嚴覺申請一下。

    而他之所以決定先會徐家營來,就是因為巢縣有大量的閒置土地,可以種土豆和紅薯,以及玉米。糧食剩餘了,農民才能夠安心進行工業生產。而且依托巢湖便利的水資源,徐家營和巢縣的開發價值還遠遠沒有達到頂峰。

    火柴廠那邊,張雷也過去看了,規模空前龐大,工人已經上百,因為余老板的烤煙也已經在製作中了,這兩者搭配起來,更是相互扶持,如虎添翼。

    所有的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運行著,財富也在源源不斷地增加。那些烤煙種植戶領到了大筆的銀子之後,在路上見著張雷都恭敬得不得了,也讓他的虛榮心小小地滿足了一把。

    休息了幾天,張雷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於是便去了無為州。

    元至元二十八年,降無為路為州。無為州轄巢、無為、廬江三縣。治無為縣(今安徽無為縣)。屬廬州路。明洪武年間撤銷無為縣,併入無為州。無為州屬南直隸廬州府。

    再說松江府這邊,張雷的離開是在幾天之後為張氏商會的其他幾個老闆知曉的,不過大家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因為反正除了每個月初一的例會之外大家也很少聚集在一起,張雷也幾乎只有在這段時間才和大家交流交流,否則平時的話只有他想到什麼新鮮的事情才會去找人討論、

    與大家截然不同的是,早已經脫離了蘇家經濟統治的蘇倫,得知張雷已經不在松江府地界的時候,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緊鑼密鼓地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不久之前,他取得了好幾個情報,比如說謝員外和張雷之間的恩怨,比如周師傅被趕出徐家營……

    無為州府衙,張雷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高高的府衙大門,深呼吸了一口氣,昂首走了進去。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上輩子花了幾十年的時間來痛罵和怨恨官員的濫權和**,而現在自己的角色正在轉變,即將要成為正在被罵的那一部分,而這個時候,心中怒罵和咒怨的聲音,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於是心中便覺悟,所有的對不公平的揭露和鞭笞,只因為自己沒有站在獲得利益者的那一方。

    “站住,你是什麼人?”

    剛剛走到門口,兩名衙役共同走上前來,往張雷前面一站,雙手交叉,攔住了張雷的去路。

    這裡畢竟是州了,比縣又高級一些,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比巢縣要好多了,而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張雷便不再是那個年少有成的奇人,而看起來像是一個頗有教養的富家公子。

    張雷往兩人手中一人塞了一張銀票,陪笑道:“草民是巢湖徐家營人,有事需要面見大人。”

    左邊那人一聽張雷的話,便一臉警覺地說道:“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準備做什麼?”

    右邊那人說:“見大人自然是有事情的,今天你來得真湊巧,大人就在裡面辦公,你等著,我進去通報。”

    左邊那人說道:“你也不問問他什麼來路,若是歹人,傷了大人你負責得起?”

    右邊的人笑道:“得了吧,就憑他?那點斤兩,腰身還沒我胳膊粗,來十個也是百搭,一看就知道是個文弱書生。”

    張雷抓著手中的扇子,一副讀書人模樣。

    “也是,那你進去通報去。小子,看你出手也是毫不含糊,說說看,哪家的?徐家營可不是個什麼富裕地方,能一下子出手這麼闊綽的少年公子,不多啊。”看來他們還是懷疑張雷的企圖,剩下的那人彈了彈手中的銀票,說道。

    “徐家營,張家張雷,算不上什麼富貴人家,只是近幾年運氣好了點,這不,來孝敬各位了嘛。”他有意地露出袖子中一大疊銀票的一角,說道。

    那衙役瞪大了眼睛,口水都要溜到地上了,說道:“小少爺,你這是……”

    張雷哈哈大笑:“這是來孝敬各位的啊,不著急不著急,等我事情辦成了,大家都有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7-15 22:46
第二卷 湖中龍 第六十九章 焦湖司從九品巡檢
   

    聽張雷這麼說,那人就完全放心下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裡面匯報的那個人也出來了,張雷趕緊掩好袖子,站直了身子。

    “好了,大人正在裡面正廳辦公,你進去吧,注意別亂說話,不然咱兄弟倆可保護不了你。”

    張雷點頭哈腰地道:“知曉知曉,多謝兩位大哥了。”他一邊作揖一邊往裡面走。

    進了大門後就是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從院子中間直接通向正廳的,兩邊是高聳的圍牆。張雷目不斜視,步履沉穩地往裡面走,到了屋子外面,便能夠看到有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埋頭辦公。他初看起來差不多五十歲的年紀,一把山羊胡已經有些花白了,若是升職無望,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要退休了。

    “草民張雷見過知州大人。”張雷站在正廳外面,作揖道。

    彭知州抬起頭來,看到張雷,說道:“你就是剛才說求見的那個?”

    張雷恭敬地說道:“正是草民。”

    “你找本官做什麼?”彭知州看著張雷說道。

    張雷回答:“草民是個生意人,這次來找大人,當然是來做生意的。”

    聽了張雷的話,彭知州突然之間站起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找本官做生意?難為你想得出來。”

    張雷微笑道:“大人稍安勿躁,且聽草民將話說完。現如今世道那麼亂,我想向彭大人買一樣東西。”

    彭知州一下子站起來,朝張雷說道:“請書房敘話。”

    “多謝。”張雷知道彭知州已經明白了自己要說的意思,於是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和古代的官員打交道,危險係數還是比幾百年後要大上許多的。

    兩人進了書房,彭知州屏退左右,對張雷說:“不知你想從本官這買什麼東西?”

    張雷直截了當地說:“不知焦湖司從九品巡檢,大人可有人選?”

    明朝時候,中央設​​立了錦衣衛,地方上則設立了巡檢司。在各外地府州縣關卡要塞的地方均建立了巡檢司,設有巡檢和副巡檢,都是從九品,手下有差役和少量軍隊,負責緝捕盜賊。在交通要道之處設立的巡檢司則專門負責盤查往來奸細和販賣私鹽的人,同時朱元璋為了控制流動人口,還下發了路引,作用類似於通行證和身份證。並在立法中規定,凡是軍民往來,只要超過一百里就要看路引。如果沒有路引,就要捉拿送官,允許人們告發,查明情況屬實後賞賜告發者,縱容包庇的人同罪,同時還規定了處罰等級。由於巡檢司只是設立在交通要衝,要想全面掌握百姓的信息還遠遠不夠。朱元璋又設立了里甲來協助巡檢司來執行檢查的任務,里甲的主要任務是檢查所屬民眾的活動情況,還要負責抓捕私自逃跑的人,要是知道有人跑了又不追捕則和逃跑的人同罪。通過這樣一套系統,地方上的偵查機構也完善起來。巡檢是九品官,又是駐紮查緝私鹽,所以沒有專門的衙門,因此張雷可以就在家辦公,這個官職也就當是他身上多了個身份而已,但是卻能夠操練數十名兵馬,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彭知州笑道:“你倒真會買東西。”

    張雷拱了拱手,回道:“彭大人過獎,不過為自保而已。”他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和一疊銀票來,說道:“這裡是草民的身份資料,請大人過目。”

    彭知州斜眼瞄了一下那些銀票,心中估量一番,一邊看資料一邊說道:“這裡邊所記載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大人若是不放心可派人查驗。”張雷說道。

    彭知州又問:“那你為何不親自向水師提督或者是尚書大人討要這個職位?”

    張雷回答:“草民只想在這巢湖討個生活,大人才是草民衣食父母。”

    “好了,你去吧,本官會讓人前去核實,若是真能造福百姓,這筆交易本官可以拍板。”彭知州站起來說道。

    “那……卑職告退……”張雷深鞠躬九十度,說道。

    彭知州並未否認張雷的說話,點點頭,說道:“當官為民做主乃是本分,若是有利於百姓民生的,本官自會配合,以此上報皇恩,下安百姓。”

    “大人公正廉明,一心為政,卑職佩服得很,自當以大人為榜樣。”張雷說道。

    一番馬屁拍得彭知州心情舒暢,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桌上銀票全部攬入袖中,笑道:“去吧,不過三日,本官便會下達文書。”

    張雷告別了彭知州,興奮得想要放聲高歌,忍不住心中激動,跨上寶馬,在官道上縱情馳騁。

    書房中,彭知州一個人半臥在自己的軟​​塌上,一張一張地清點張雷送過來的銀票,足足三千兩,他不由得開心地笑起來。

    “這年輕人,不僅會說話,而且也很會做人,將來當了官,必然很有一套,值得栽培啊。難怪就連尚書大人也願意接見他。”自言自語了幾句,彭知州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銀票藏到誰都找不著的地方去,美美地睡了。

    回到徐家營,張雷迫不及待地將薑玉陽找了過來。

    “張老闆,這麼著急找我來,有什麼新任務麼?”姜玉陽剛剛送貨回來,連洗澡休息一下都沒來得及,立馬就被張雷叫了過來,心中不由得十分好奇,是什麼任務居然能夠讓張雷這麼著急。

    張雷說道:“去去去,給我找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來,像你這樣身懷絕技的。”

    “……”姜玉陽頓時有些發楞,這是什麼奇怪的任務,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想了一會兒,他不得不說道:“不知道張老闆找這些人來,是做什麼?”

    “組建軍隊。”張雷乾脆利索地說。

    “組……組建軍隊?……二十個人組建軍隊?那個,張老闆,恕我冒昧,能不能多問一句,這軍隊不會是用來……的吧?”張雷這四個字的信息量太大,姜玉陽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腦子似乎有些不夠用,說話都結巴起來了。

    張雷知道姜玉陽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哈哈,不要那麼緊張,我這軍隊可不是用來打戰的。用不了幾天,我就是焦湖司從九品巡檢了,叫你找人來,正是準備當作嫡系軍隊用的。”

    “恭喜張老闆,賀喜張老闆。我老七自願報名加入這二十人的隊伍,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聽說張雷居然當官了,姜玉陽也十分高興,立馬便毛遂自薦道。

    “求之不得,不過白老闆那邊似乎正是重用你的事情,你這樣貿然丟下擔子不管……”張雷有些猶豫地說道,他原本也是想找的薑玉陽,但是一想到白楊那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料他卻自己提了出來。

    姜玉陽說道:“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我們的護送隊早已經有了百人的規模,自成體系,就算是我退出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老七是張老闆提拔起來的,現在張老闆要用人,老七自然是義不容辭。”

    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張雷便沒什麼顧慮的了,說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便任命你為隊長,去給我找全這二十個……哦不,我改變主意了,要五十個,年紀不得超過二十五歲,都要有好身手或者特殊本領的。對了,特別是那個徐波,他一定要加入。”

    “好勒,這事情你就交給我,放心吧,一定幫張老闆找到這些人。”姜玉陽信心滿滿地打包票道。

    張雷點點頭,說道:“好的,你去找吧,找到了人之後便帶到我這裡來,我來考核考核他們。需要說明的是,一旦為我所用,便有豐厚的薪水,但是不得再從事任何其他的。”

    “沒問題。”姜玉陽毫不猶豫地說。

    想想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張雷揮揮手說:“好的,也就這些了,你去找去吧。”

    彭知州那邊算是鬆口了,但是更關鍵的巢湖知縣嚴覺這裡,張雷卻還沒有拜訪。過了幾天的時間,知州的任命書下來了,張雷便準備了一番,前去拜訪嚴覺。

    此時此刻的張雷已經成了巢縣的公眾人物,基本上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這些事蹟的。作為知縣的嚴覺,更是將他當作了重點關注對象。所以當張雷來到縣衙的時候,門口的衙役不但沒有上前盤問,甚至連通報都免了,只是說:“張老闆來了,知縣大人就在正廳辦公,進去吧。”

    張雷走進了縣衙,嚴覺作為剛剛上任的官員,現在正在勤奮地辦公。

    “草民張雷,見過知縣大人。”站在門外,張雷自報家門道。

    嚴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便笑道:“張老闆居然來了,進來吧。回想起本官剛剛到任的時候,你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只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你竟然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本縣稅收比較去年,足足增加了兩倍有餘,真是讓人欣喜啊。”

    張雷抱拳道:“那也是巢縣在大人治理有方,草民倒是要替百姓多謝大人了。若是天下官員都能有大人如此勤政愛民,何愁大明不興?”

    嚴覺被他誇獎得十分高興,站起來熱情地說道:“不知道這次來,你是準備?”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