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百態] 余罪 作者:常書欣 (已完成)

 
人骨拼圖 發表於 2014-11-9 06:51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38章 如夢如幻



  一場危機即將來臨,這場危機將會使很多像您一樣辛勤工作的普通人蒙受巨大損失,您的收入、理財投資和存款都因此會遭受災難性的破壞,您的生活質量都會受到不可估量的影響。您甚至有可能失去一切!

  當這場危機開始肆虐之時,您的購買力將會被削弱至冰點,您家庭財富將會大幅縮水,這場危機將會摧毀您的收入、儲蓄、投資和退休生活……

  余罪翻閱著被現場捧為聖經的上小冊子,覺得有點眼熟,危機…危機…投資指南上經常用這種口吻,就像醫生慣於危言聳聽誇大病情一樣,這些投資者總會誇大危機的程度。

  不過當你懷疑剛剛升起時,似乎這份文字恰恰符合了你的心境:

  我知道,您會這樣的疑問: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代。

  可已經發生的,又做如何解釋呢:百年歷史的萊曼兄弟會轟然倒下;一線城市的房價會直線暴漲;世人眼中安逸悠閒的歐洲大陸會發生債務危機。

  我會向您講述為什麼這場危機的發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不是我們會面臨什麼樣的危機,而是在危機到來的時候,我們應該如何面對。

  您準備好了嗎?

  余罪笑了,這種說話的口吻就像卞雙林大講張飛戲貂嬋、就像騙子兜售贓車一樣,把你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吸引著你一步一步往下看,然後讓你一步一步深陷於其中。

  難道這是一個騙局?

  余罪狐疑地審視這裡,金碧輝煌的場合,來往穿梭的男男女女,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揀了個座位坐下,在悠閒自助餐中,尋思著,傾聽著那些興龘奮的男女在竊竊私語:

  「星海投資風頭很勁哈,這地方,一晚上租金得好幾萬吧?」

  「那算什麼,昨天他們驀捐,捐了四百多萬,市委有領龘導出席了。」

  「什麼背景啊?」

  「管他什麼背景,能掙到錢就行,你做的他們那一款理財?」

  「代投,手續費高,提三成。」

  「那不划算,還是直接投給他們,等於貸給他們了,收利息就行。」

  「安全不?」

  「哎呀,我開始也擔心這個問題,結果誤事了,我一哥們投了一百萬,一個月就回了三十多萬,T加零支付,隨時可取,和餘額寶一樣,每天準時看收益,嘖……」

  「真的假的?他們幹什麼的?」

  「假的還帶你來嗎?這滿場都是第一批發財的,少說也掙幾十萬了,咱們那點小錢算什麼,人家看準了,只要拉一個漲停板就是百分之十,付咱們不到百分之一的日息,你覺得他們賺嗎?」

  「…………」

  前後左右,充斥著這樣那樣的話題,你賺了多少,你在什麼上賺了,聽來聽去都是溢美之詞,似乎都賺了,余罪狐疑地開始撓腦袋了。似乎和他想像的大相庭徑。

  難道,錢真這麼好掙?

  這個命題絕對不會是正確的,可今天這個場面,又做如何解釋呢?難道到場的,都是受益者?

  懵了,他呆呆地拿著小冊子,有點理不清頭緒………

  …………………………

  …………………………

  ……社會產品積壓,失業率高漲,個人資產嚴重縮水,整個人類社會經濟所依賴的貨幣系統將會千瘡百孔……

  到那個時候,商品價格大幅上漲,麵粉、大米、雞蛋..這樣的日常用品的價格開始變得遙不可及,您的養老金收入在價格的面前變得低微的可憐,即便是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貧窮的夢魘也會伴隨您的左右。

  目前,廣義貨幣超發已經達到131。27萬億元人民幣這些紙幣沒有流向別處,都流向了您的日常生活中,您正生活在一個被紙幣充斥著的時代。

  W國債務只佔到了GDP的30%,但是如果把各個地方政府的債務以及其他部委的債務算在一起,那麼整個債務規模就接近GDP的90%。政府應對債務的利器,就是大量發行貨幣,用新發的貨幣來償付所欠債務的本金和利息。

  這就是暗中舉債,後果就是就是導致市民購買力的縮水。這是政府不用支付過多利息且能解決自身債務危機的最簡單的辦法!

  駱家龍把冊子放到汪慎修的面子,指指有關貨幣的論調道:「別說,還真有道理……我倒是研究過類似的東西。」

  「就你那點工資夠花不?還需要理財?」汪慎修笑道。

  「沒辦法啊,我女朋友愛看投資這一類的,我不學點,和她沒共同語言啊。」駱家龍道,今天真是沒白來,他的食盤裡,全是海鮮和魚子醬,盡揀稀罕的吃。

  汪慎修抿了口紅酒道著:「這個我真沒興趣,不過這種生活,我倒是有興趣。」

  駱家龍側眼看看,露著香肩的美女、搖曳的酒杯、精美的食盤、還有格調如此高雅的餐廳音樂,他也小聲地感嘆道:「誰能沒興趣呢?太不公平啊,生活之於這些人,是享受;可之於咱們這類人,就是活受。」

  汪慎修拿著刀叉吃著,提醒著:「趕緊享受吧,出了這門又得活受了。」

  兩人俱是一笑,回頭看看鼠標那幾位,都不用想,早在使勁享受了。

  即便是小富二代,即便是見過世面,可甭指望藺晨新和杜雷的品位有多高,加上個鼠標沒品的,人湊了一對半,食盤倒七八個,淨揀著貴的、沒見過的使勁朵頤。

  「標哥,來來,您多吃點。」藺晨新有這張護身符,慇勤地道。

  鼠標可不客氣,嘴就沒閒過,吃了半天直說好吃好吃,然後問那兩哥們:「對了,我剛才吃的這是啥?」

  「雁腿……極品,我把檯子上那,全給您弄過來了。」杜雷討好地道。

  「來來,再嘗點這個……海參花。」藺晨新慇勤地挾道。

  吃多了,速度放慢時,鼠標滿耳聞聽著什麼投資、什麼理財、什麼收益,他好奇地問著:「這說的是怎麼賺錢呢?」

  「我不懂。」杜雷老實地道:「花錢我還成,賺錢我真不懂。」

  「就是理財唄,你把錢給人家,人家給你賺,賺回去提成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你的。」藺晨新道。

  「那要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呢?我有幾個哥們放高利貸的,放出去收不回來,都傻龘逼了。」杜雷道,藺晨新跟這哥們解釋著:「這和放高利貸不是一回事,你那是違法的,人家這是合法滴,股票你懂不?一個月幾個漲停板,翻一番都可能;期貨你懂不?一個月翻幾倍。」

  「他這麼能耐,還用別人的錢啊?」鼠標愣著道。

  「人多力量大嗎?還不跟銀行一樣,集中散戶的錢,賺了個貸存差價。就當湊份子一起發財唄。」藺晨新解釋道。

  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了,就鼠標這算賠率的腦袋,也算不清這裡面的道道,不過藺晨新卻是多少懂點,指摘著星海的業績告訴他,600362A股,175%的收益;000878個股,114%的收益;聽得鼠標和杜雷直耷拉嘴唇,這錢就是打著滾往上翻。

  「喲,這麼拽,翻番啦,要不咱也投點?」杜雷興趣上來了,一聽這麼賺錢,哈喇子快流出來了。

  「去,一邊去,理財100萬以下,人家都不接待。」藺晨新道。

  「拽個毛啊,好像誰稀罕似的,反正老子也沒有一百萬。」鼠標知道此行與他無緣,撂下不去想了。

  不過可能不想,卻不控制不了不聽吶,充耳都是錢錢錢,讓三人頓有倍有打擊的表情,連特麼消化都不好。

  噗,消化更不好的事來了,杜雷一口噴在食盤了,緊張地看著,趕緊拉鼠標,鼠標回頭時,噗,嘴裡嚼剩下的噴前襟上,趕緊地去撫,一位美女帶著數位保鏢模樣的,朝他們這一桌走來。

  好炫的髮型,高挽的發髻,灑金的點綴,曳地的長裙,搖擺身姿,正傲色十足的帶著人朝他們幾人來了。

  鼠標愕然回頭問:「你們昨晚就是摸她,被揍了?」

  嗯,杜雷和獸醫齊齊點頭,面對美女,臉上沒有欣賞了,全是驚恐。

  「特麼滴,這麼漂亮的妞都被你們摸了,我都想揍你們一頓。」鼠標惡狠狠道。

  「標哥,你得給我們出氣啊。」杜雷心虛地道,看著那女人身後幾孔武有力的大漢。

  「出個逑,這妞能摸兩下,揍一頓也值了……哎你摸那兒了?」鼠標回頭問,喲,不見人了,那杜雷沒出息的,往桌下鑽,鼠標踹了一腳,他爬著換了個位置,躲到鼠標身後了,緊張地道:「就摸了下臀部。」

  「哦,所以人家把你這臉打成屁股掰了!?哈哈。」鼠標呲笑著道。

  損著兩位坑貨,那女人已經走到這一桌的近前了,似乎熟悉的人不少,路過之處,打招呼的人都稱「韓女士」,每每頜首示意,那微微露齒的笑容總給人以如沐春風的感覺。

  美豔不意外,但美豔到讓人仰望,讓人尊重的地步,那就很出乎意料了。

  不過那一桌的三位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坐著的胖子依然故我的吃著,另外兩位顯得有點緊張,不過看鼠標這麼拽,也壯著膽氣上來了,外強中乾地看著那位宛如仙子駕臨般,站在他們身側的女人。

  「聽說幾位準備攪點事?」那美女輕聲道著,隨意地一坐,笑吟吟地看著鼠標,那兩人嚇得往角落裡躲,看來吃了點虧長記性,可邀來的這位倒是有點霸氣,根本不動聲色,嚼了半天才反問:「你說呢?打人就白打了?」

  「沒有白打,這不給他們留了點記號?」美女笑吟吟地看著藺晨新,泡妞專家現在成縮頭專家,直捂臉。

  「可以啊,不像五原人,這麼拽?光打人不考慮一下後果?」鼠標撇著嘴問。

  「不管什麼後果,我們擔得起……那位先生我認識,不知道他能不能替我說句話。」美女斜斜一指,一位正坐著品酒的老頭,鼠標眼一滯,他也居然認識,馬鋼爐,西城混黑後來洗白的一位,反扒隊襲警那事這傢伙見機得快,關了幾個月脫身了。

  這種人可能嚇住普通人,恰恰嚇不住不是普通人的人,鼠標笑著道:「馬鋼爐啊,也就個過氣的老大而已,我們兄弟能把他蛋黃捏出來。不信你叫他過來,看他在爺面前敢不敢拽。」

  耶,這美女估計也就是想抬出個名人來鎮場子,誰可想沒鎮住,倒把自己鎮住了,要真是個滾刀類型的,這事倒棘手了,不過女人自有女人的方式,她嫣然一笑,話鋒一轉,嬌嗔地口氣道:「瞧您說的,都認識馬老大了,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您說吧,要把我這位弱女子怎麼樣?」

  噝,這嗲得鼠標差點咬了舌頭,側頭看時,杜雷耷著嘴唇流口水,鼠標一挪身子問:「咋辦?你們說。」

  「沒事沒事……不打不相識嘛。」杜雷沒出息地脫口而出,那女人接著話頭道:「那謝謝大哥您了,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等等,那我涅?我可沒動手動腳。」藺晨新憤然插進來了。

  那女人一擰蘭花纖指,輕輕一撫小獸醫的額頭,呶著嘴道著:「對不起哦,我下手重了點。你一定不介意的啊,人家也是在火頭上嘛。」

  獸醫火氣去了一半,那美女又是一個媚眼,作勢關懷,輕言細語道著:「人家都道歉了,你說還要怎麼樣嗎?」

  噝,獸醫咧了下嘴,疼了下,剛要說話,那女人吹氣如蘭,她暈了暈,嬌厴如花的、美人如玉的、就在面前的,霎時把說什麼都忘了,尷尬地道:「沒事,說開就沒事了。」

  「那,兩位都不介意了。」那女人一觸即分,一攤手,向鼠標笑吟吟地道。

  這兩吃虧的,愣了,可也不好意思改口了。

  還是標哥有辦法,使勁抿著嘴唇,壓抑著心裡的齷齪想法,好容易說了句場面的話:「這事可以不追究,醫藥費得賠吧?別怪我獅子大開口啊,就你這場面,不給十萬,我跟你沒完。不服氣你讓這些揍我一頓試試?看我能不能把這個攤拆了?」

  那女人霎時臉變,似乎被這個價格驚呆了,而且臉上帶著驚恐,滯滯看著鼠標,鼠標湊了湊身子,剛要討價還價,卻不料那女人瞬間起身就走,撂下了句:「給他十萬。」

  哎喲,鼠標直扇自己的嘴巴,後悔不迭地罵自己,要的太少了,還沒告訴她是美元涅。哥這氣場這麼大,早把她嚇住了,別說十萬,再加十萬也有可能。

  他說著,藺晨新卻是發現不對了,拽著他,指著他身後,回頭時,卻見得汪慎修站在那兒發呆,離他身前不遠處,那位美女像雷擊了一樣,滯滯地看著她,兩人相距咫尺,卻又像遠隔天塹,那茫然、那期待、那濃情、那熟悉的陌生,真讓人看不懂了。

  「哇,汪哥和這位極品女人有一腿!?」藺晨新懂女人,他看出來了。

  「可能嗎?」杜雷有點不信了,不過他想著剛才那女人的徒然色變,似乎又覺得可能,總不至於被鼠標的這猥瑣相一句話就嚇得給十萬吧。

  驀地,變生肘腋,那女人像不認識汪慎修一般,轉身即走,汪慎修像驚省一樣,追著她的步子,沒入了人群。

  啥情況,鼠標三人剛起身想看看究竟,卻被人攔住了,兩位OL服裝女人,慇勤地遞給他一張支票,現金支票,標哥這譜大得,看也沒看直接扔給藺晨新了,那兩位又被美女捧著又得了這麼賠償,還有幾位妹妹陪著,早興龘奮地忘乎所以了。

  鼠標四下尋著汪慎修,早不見人影了。

  這時候,已經陸續餐畢,服務生在撤著食台,穿梭的美女托著酒盤在人群裡送著酒,似乎答謝晚宴的第二項是舞會,已經有不少賓館的旗袍美女在邀著客人走進剛剛騰出來的舞池。

  或許是受到特殊關照的原因,總有那麼兩三位美女一直圍著鼠標轉悠,終於有一位可人的小妹妹邀到了鼠標,兩人攬著,興高彩烈地踱過了舞池,獸醫和杜蕾絲兄弟,這時候已經換了第幾個舞伴,估計他們自己都說不清了。

  噗,李逸風一口酒全噴了,歐燕子呀了聲,直撫著自己的衣服,剛斥了句,李逸風驚恐地指著一個方向讓歐燕子和安嘉璐看,兩位女生齊齊掉眼珠子。

  唐裝、小禮帽、燈籠褲、尖頭鞋,正攬著一位女人恰恰起勁的胖子,那滑稽的動作惹起了一陣掌聲。

  「這是鼠標麼?」李逸風愕然道著,驚得都忘了擦嘴了。

  「有點像啊。」歐燕子驚得下巴快掉了。

  「絕對是,一般人長不成他那得性。」安嘉璐笑著道。她拍拍李逸風的肩頭,來了舞池動作,一擺頭道:「走,打個招呼去,標哥混得可真不賴啊。」

  從愕然中驚省,兩戲謔地在舞池轉著,往鼠標身邊湊,李逸風隔著幾人喊著:「喲,標哥,玩得挺開心的啊。」

  「少見多怪,好像就你懂生活似的。」

  鼠標得瑟了句,攬著小妹來了個誇張的恰恰動作,那胖臉粗腰肥臀的,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最起碼搶走了場上不少眼球。

  璀璨成這個樣子,想不被人注意也難吶。

  最起碼在監控可及的地方,有一位男子就在注意著這個胖子,他認出來了,是安安帶來的她所謂的男友,這人連他也看著噁心,他就不相信,安安能接受了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別有隱情,就是故意迴避嘍,他看著屏幕上偶而閃過安嘉璐的身影,那翩翩舞步總讓他想入非非,這位女神一樣的人,怎麼可能和這麼猥瑣的傢伙有關聯?

  此事未明,又來一事,一位保鏢匆匆進了監控室,叫著老闆,附耳匯報了一句,他愕然了,自言自語地道了句:居然又有人追大韓?

  保鏢帶路,他急匆匆去了,今天這個晚宴,看來要多事了。

  周樣在圍觀閒聊的人群中,林宇婧也被鼠標發騷的場景看得愕然不已,不過她的想法不同,而是四下張望,尋找著焦不離孟的另一位,找尋了很久,她才看到在角落裡,默默地像局外人一樣枯坐的余罪。

  余罪在同一時間,也看到了林宇婧,他愕然站了起來,卻忘了移步,兩人相視,都像石化一般,凝視著對方……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08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39章 經年聚散

  巨大的驚訝把余罪驚懵了,腦子裡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一個很震驚的疑問:

  這特麼是我老婆麼?

  疑問剛過,又來一個巨大的懸疑:

  我老婆難道有外遇了?穿尼馬這麼風騷。

  驚訝、疑問、狐疑,全部寫在臉上了,余罪傻傻地站著,看著盛裝如花的娘子,還好,那眼光還是審訊人犯的眼光,外表稍有變化,本質還是咱老婆。

  於是他慢慢地笑了,突然覺得這次浪漫的邂逅環境還是不錯的。

  此時,舞曲方換,一首帶著激昂情調、明快節奏的曲子,像在挑逗著全場的情緒,從愜意到興龘奮、從興龘奮到亢奮。

  鼠標跳得滿頭大汗,偶而照面,他會給李逸風和安嘉璐做了一個鬼臉,笑得李逸風笨拙了踩到了舞伴,那糗相又把旁邊觀望的燕子逗得直笑,就連佇立一旁,看著女兒如此高興的安媽也是一臉笑容。

  沉浸在歡迎氣氛中的莫雨欣回頭時不見了林宇婧,四下尋找著,這個朋友託付給她的朋友,或許同是女人,或許同病相憐的緣故,總覺得很是投緣,總不也忍心看著她在柴米油鹽和朝九晚五中黯淡無光的活著。她原本應該就是這樣一個豔光四射的樣子的。

  哦,看到了,在不遠處站著,她快步上前,準備拉時,卻訝異地,順著林宇婧的眼光,看到了一位同樣訝異地、尷尬地站著男子,中等個子,普通襯衫,偏瘦,明顯那種生活不如意愁苦型的,放在這個場合,就像霓虹下的陰影一樣,沒人會注意到。

  「怎麼了?宇婧?」莫雨欣問。

  「哦,沒什麼。」林宇婧笑道,此時卻是驚省過來了,直朝余罪而去。

  有很多次款款而來,余罪總喜歡以前林姐那樣滿滿的自信而來的樣子,似乎今天更甚之,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子,衣裝掩飾了因為長年訓練而顯得壯碩的腰身,或許,胸前壯碩會讓任何觀者忽視她身材的欠缺,對了,從來沒有發現,沒制服的誘惑,更像一種誘惑。

  輕輕地近前,林宇婧側側頭,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然後輕聲問:「任務?」

  「不是。」余罪道。

  「我也不是。」林宇婧道,在余罪興龘奮的眼光裡看到了光彩的自己,她笑著問:「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正是我的問題。」余罪愕然道。

  「我在尋找丟了很多年的激情,曾經它讓我義無返顧地做出了一輩子的決定,我怕我會後悔。」林宇婧道,嚴肅而深沉地看著不期而遇的丈夫。

  不解釋,就是更好的解釋。

  余罪心驀地被觸動了一下,婚後的種種,林宇婧放棄了再學習深造的機會。回到了內勤上,也放棄了最擅長的應急通訊領域,這意味著職業生涯由此劃上一個句號,只能像普通的公務員一樣按部就班的生活著,最終可能也會像普通的公務員一樣碌碌一輩子。

  可如果付出遠遠地地大於回報,如果回報並不是期待的那麼完美,生活恐怕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余罪有點難堪,一個給不了自己心愛的更多呵護的難堪,他輕聲道著:「對不起,我很努力了。我就是個普通人,給不了你更多。」

  「你根本不清楚,女人需要什麼。」林宇婧道,憤然轉身,走了兩步,回頭恨恨地看了余罪一眼,故態重萌,咬牙切齒斥著:「想不清楚,就不用回家了。」

  這特麼又那根筋錯位了?

  被扔到一旁的余罪,愕然地想著,他看到了,林宇婧像故意一樣,很快邀到了一位舞伴,一位高大英俊小生,兩人的長腿舞步,在舞池裡顯得格外招眼。他看到了,這彷彿一個魔咒的環境,讓所有的人變得格外亢奮。

  瘋狂的背後是什麼?

  他手裡的手機已經搜索到了星海投資,這是星海房地產旗下的子公司之一,服務於數幾萬業內人士,能搜索到的資料都是好評如潮,能查到的戰績,都是輝煌不已。余罪拿著手機,痴痴地看著現場,有點茫然了,就像不經意發現自己的老婆還有如此豔光照人的一面,那種驚豔,會讓你開始懷疑一切。

  包括真相。

  ………………………………

  ………………………………

  從廳裡追到甬道,從甬道追到安全出口,又下了一層樓,汪慎修急匆匆追著,前面那位女人像受驚一樣,提著裙子快步走著,汪慎修不時地喊一聲:「韓俏…你站住。」

  喊得有點心痛,卻沒有什麼效果,她依然逃也似地離開。汪慎修卻怎麼也不願放棄,直追下樓。

  那也許是藏在心裡最深的記憶,當你以為已經忘記時,卻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撞進你的心裡,於是你才發現,記憶比真實會更加清晰。

  對,是韓俏,就是夜總會的那位俏姐兒,就是那位抱著他當眾宣佈自己老公的俏姐兒,就是那位,在他淪落羊城,有過一夕之歡,在枕邊輕言細語,誘惑他一起到一座陌生城市生活的俏姐兒……那一次他拒絕了誘惑,選擇了歸隊。

  而後卻發現,那是一輩子的遺憾,再沒有遇到一個像她一樣,能彼此讀懂對方的人。

  他加快了步子,在韓俏進了電梯的時候,汪慎修不管不顧,人被夾了一半,終於搶進了梯內,電梯裡的韓俏正使勁地摁著樓層,汪慎修回過身來,啪啪連摁幾下,電梯剛下樓,方停時,又上,再停時,汪慎修堵在門口,把進梯的欄下,又摁著下樓層,回頭很霸氣地看著韓俏。

  「你躲什麼?」他問。

  「我沒躲什麼?你是……」那女人愕然問,好陌生。

  「呵呵。」汪慎修笑了,夜總會裡,女人的善變性格會發揮到極致,前一刻甜言蜜語,轉眼惡言相對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現,他手支著電梯問著:「你來五原幹什麼?」

  「我還沒問你……攔著我幹什麼?」那女人好愕然地眼神。

  「非要讓我掀開你的衣服,證明你這兒有一顆痣。」汪慎修輕聲道,指著她胸前的方向,期待中帶著此許曖昧,似乎勾起了曾經最美好的回憶。

  但回憶中的女主角卻沒有什麼變化,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道著:「你就記得這個,又能證明什麼?我和很多男人都上過床。」

  汪慎修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瞪著眼,驚惶、憤怒、又有幾分不甘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果然是你。」

  「可抱歉的是,我好像不記得你了。」韓俏道。

  「我不相信,你真忘了我了。」汪慎修直勾勾看著她,似乎想從厚厚的化妝下尋找到昔日的影子。

  沒有,韓俏笑得撫媚而動人,風塵十足,口氣揶揄地回道著:「女人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的魅力,莫非男人也是這樣?你的魅力還沒有大到讓所人想一輩子的地步嗎,對不起,我真想不起來了,我們在那個城市認識的?」

  「那你跑什麼?」汪慎修怒了,反問著。

  「一個窮得身無分文的男還有自尊,那一個聲名狼籍的女人,就不能有點臉面?」韓俏俏眼瞪著,眼波如怒,針鋒相對,汪慎修卻是一時氣餒,無言以對。

  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此情此景被轉述出來又是另一種滋味,特別是在他義無返顧的舍她而去之後。

  叮聲,電梯門開,四五位男子站在梯口,當頭的一位攬起來奔出來的韓俏,輕聲問著,回頭招手,四個男子齊齊攔住汪慎修,汪慎修跳著要掙脫,卻不料眼前一黑,跟著金星四冒,幾隻拳頭出手了,把他擠在角落裡,劈劈叭叭一頓痛毆。

  轉眼間,滿臉是血的汪慎修,忍著背後的巨痛,看著裙裾搖擺的地方,他使勁地抬頭,使勁地伸手,卻只看到了,那雙高跟鞋微微駐足,然後揚長而去………

  …………………………………

  …………………………………

  一個細微的變故,也許影響不到熱鬧非凡的場合,充斥著美酒、美人、財富的氛圍,會讓人暫時忘卻心中的不快。

  林宇婧和一位舞技相當的男子舞罷一曲,意猶未竟,那位帥氣的舞伴遞給她一杯香檳,已經在慇勤地索要電話號碼了,林宇婧給了他,很客氣地小聲告訴他:「我有丈夫的。」

  那帥哥微笑著,給了林宇婧一個曖昧的眼神小聲道:「我不介意的。」

  呃……噎了林宇婧一下子,她讀得懂那挑逗的眼神,不用說,這是一個情場高手,正待拒絕的時候,她側頭看到了背對著她,像是觀摩現場的余罪,那一股子忿意襲來,讓她做了一個好意外的決定,她請著這位帥哥道:「再來一曲?有些事是很耗費體力,你確定你行?」

  以挑逗回應挑逗,濃濃的雙關,那帥哥興然而往。

  探戈,很勁、很有型、很激烈的擺動與甩頭,兩位個子相仿的男女,像鶴立雞群一樣在舞池中,演繹的相當完美。

  完美到歇了口氣的鼠標差點把下巴拽下來,他驚慌地看著林宇婧,回頭卻找不著余罪了,趕緊地去找,他心裡暗道著,哎呀尼馬,壞事了,看這樣,是余兒老婆要給他戴綠帽的節奏啊。

  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卻意外地撞到慌慌張張要跑的駱家龍,他拽著駱家龍問:「你也發現了?」

  「啊,我才看見。」駱家龍驚恐地道。

  「壞了,又要有家暴了。」鼠標瞠然道。

  「可不,哥這次危險了。」駱家龍驚慌地說。

  好像不對味,鼠標拽著他,細細瞅瞅,嚇得這麼厲害,不對勁啊,他一說他見到的事,駱家龍一拍大腿道著:「岔了岔了,我是看見我女朋友了,下午還告訴我值班呢,這尼馬算是解釋不清了。」

  「你女朋友有相跟的男的沒有?」鼠標好奇地問。

  「有。」駱家龍點頭道,一想這話味道不對,踢了鼠標一腳,解釋道:「想什麼呢,她和她爸在。」

  「那就不對了,躲不是回事,越躲顯得心裡越有鬼。大大方方打個招呼。」鼠標道。

  「可我說什麼?」駱家龍緊張了。

  「撒個謊唄,就說有便衣監視任務,快去。」鼠標催著駱家龍,駱家龍想想也是,鼓著勇氣,進了人群,遠遠地和一對父女打招呼,幾個人湊到一起了。

  其實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而已,鼠標沒找著余罪,回頭卻意外地看到了藺晨新和一位細眉大眼的妹妹調上情了,小妹偶而露齒羞澀一笑,看把獸醫哥蕩漾的。

  想想這些日子遭遇的亂七八糟,看看兄弟的媳婦和別人舞得起勁,鼠標這心裡頗不是滋味,他不由地想起了還在家的媳婦,想想媳婦一天裁縫活累得腰酸腿疼,他就跟著心疼。

  這地方太墮落,老子得趕緊撤。

  鼠標想到家裡時,精神就會出現短時間的高尚。

  一念至此,他回身便走,豈不料恰恰撞上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跟著哎喲一聲,一位黑裙的女人,高跟鞋一崴,堪堪要倒,鼠標慌張地扶著,連連說對不起。

  「沒關係。」那女人勉力站好,鼠標趕緊撿起人家丟在地上的包,雙手恭送間,愣了。

  波濤那個洶湧啊、香氣那個襲人啊、臉蛋那個水嫩啊,儘管在這個場合,視覺過多,已經對美女免疫,鼠標還是忍不住被對面的女人近距離刺激得夠嗆。

  但碰到美女,腦子一短路,高尚就不見蹤影了,他的眼前,已經在YY著美女衣服下面的春光了。

  「先生……我的名片,多多關照。」那美女並不介意,很謙虛地遞給了鼠標一張名片。

  鼠標接著,訥言道:「對不起,我沒名片。」

  「理解,現在有身份的老闆,都不輕易示人的。」美女嫣然一笑,笑得鼠標有點眼神迷離。

  「我真不是什麼老闆。」鼠標意外地不吹牛逼了,老實了,直道著:「就來看看熱鬧。」

  「是啊,真正眼光有身家的老闆,誰還會在乎他們給的那點收益,來也是撐個場面,看著熱鬧。」美女露齒一笑,很好看的一圈貝齒,她像擠兌鼠標一樣道著:「能讓戈老闆的助理親自招待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嘍。」

  戈老闆?助理?莫非是那個美女?莫非是這個美女會錯意了?

  鼠標心思飛快,省得自己此時穿著獸醫給的裝束,莫非尼馬把我當成低調而奢華的土豪了。

  他笑了,心裡在想著,老子釣了好長時間妞了,就沒上鉤的。

  今天是頭一個啊,鼠標笑了笑,晦莫如深,卻無意的扮得越來越真。

  「看來我猜對嘍。」這位美女笑吟吟地邀著,像嬌嗔一樣問著:「您應該有點紳士風度,難道眼看一位弱女子一瘸一拐走路?」

  哦,鼠標明白了,一送胳膊,這美女款款挽著他,像是一對熟悉的情人,要了兩杯香檳,在臨窗的位置,憑欄小敘哦。

  你在看這世界不同的風景。

  看風景的你也是不同的風景之一。

  歐燕子和李逸風悄悄指點著,中心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鼠標也出來當色狼了。

  安嘉璐和母親說著什麼,似乎很不高興,賭氣似地離開了,站到的舞池的邊上,要了杯冷飲在抿著,不過很快被冷飲噎了下,她看到了舞池中龘央的林宇婧,瀟灑、豪放的舞步,最主要的是,摟著林宇婧跳舞的,居然是一位不認識的帥哥。

  林宇婧的動作行云流水,這種舞步和警體的格鬥、搏擊那種強度相差甚遠,對她來說是小兒科了,反倒是那位帥哥很吃力,舞得額頭見汗,氣喘吁吁,幾次要停,卻被這位不知道來路的女人輪著繼續飛舞,很快便體力不濟了。

  林宇婧一邊捉弄,一邊在找尋著老公的身影,很意外的是,今天出彩的表現,少了她最想給看的觀眾,讓她興味有點索然,當她看到安嘉璐的那一刻,一下子舞步亂了。

  同學、同窗、而且還有過那麼一段不清不楚的情史,而且在婚宴上失態摟著余罪傾訴,這個女人化成灰林宇婧也認識,她停了,舞伴巴不得呢。不撩逗這個悍妞了,趕緊告辭。

  林宇婧款款走向眼睛有點呆滯的安嘉璐,走到身前,她居高臨下,像審犯人一樣審視著安嘉璐道:「安警官,你好。」

  「你也好。」安嘉璐瞠然道。

  「我猜你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林宇婧問道,他拭著汗,心裡泛起著一股子酸意,如果是無意間撞到余罪她可能不多心,可要是同一場合碰到傾似丈夫的舊情人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不多了。

  「當然。」安嘉璐道,她感覺到了來自另一位女人的敵意。

  「是他?」林宇婧不客氣地道。

  「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安嘉璐扭頭就走。

  「你不會有機會的。」林宇婧忿忿道。

  安嘉璐瞬間停下了,回頭,同樣的眼光審視著林宇婧,然後眼神裡透著不屑,嗤笑道:「你說錯了,是我給你的機會,他要是足夠優秀,就輪不到你了。不過還好,你這樣的老女人,還是比較適合管教他。」

  抿嘴,翹眼,甩給林宇婧一個俏皮的眼神。

  林姐受刺激,雙手一捏,指節咯咯作響,在她即將按捺不住要爆發的情緒時。啪聲,燈光一暗,又一明,又暗,黑暗中報幕的聲音在提示著:接下來將是今晚重要的時刻,由星海投資總裁為大家揭幕驚喜的時刻……

  全場雷動,掌聲四起,燈光聚集在入口處。一個光點,一個懸念,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了。

  ………………………………

  ………………………………

  韓俏,不,她不叫韓俏,現在叫韓如玟,或者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用過多少個名字,只能記得,現在、此刻,她是以韓如玟的名字,星海投資公司總經理助理的身份出現。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淚跡方干,眼線和粉底,像一大塊無法抹去的傷痕,被她慢慢,補著妝,一層一層地遮蓋著,慢慢地,鏡子裡又回覆了一個豔光照人的韓助理。

  和多少男人,有過多少次一夕之歡她也記不清了,戲子、婊子、賊子,都是無情無義的代名詞,不是原本無情,而是情本薄涼,值得讓她們有情的人少之又少,可生活偏偏像一場惡作劇一樣,總是願意在你最不防備的時候,揭開你的傷疤。

  也許真的喜歡過那個窮得只剩下自尊的男人,韓如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捫心自問,否則她無從解釋,為什麼自己如此地心痛。

  是的,是真的,否則她覺得自己不會如此的狠,看都不看他一眼。

  既然注定無法相守,忘記,又何嘗不是一種永久的思念。

  篤篤的敲門聲響,她平復了心情,坦然地拉開了門,門外一臉帥氣的戈總裁正看著她,輕聲提醒著:「SHOWTIME,COMING……看你的嘍。」

  兩人並肩走著,像所有的投資發佈會、答謝會、見面會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老闆戈戰旗覺得助理氣色不好,他輕聲問著:「大韓,那位男人是誰?」

  「很重要嗎?黏在女人周圍的,還不都是蒼蠅。」韓如玟淡淡地道:「包括你。」

  戈戰旗一笑,知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他喜歡這種生性薄涼無情的女人,否則也不會花很大代價把一位夜總會的媽桑培養成投資經理。不得不說,沒有比這種人幹投資這一行最合適的人了。

  踱出十米的距離,兩人出現在燈光下,掌聲中,今夜的主角正式登場了…………  巨大的驚訝把余罪驚懵了,腦子裡空蕩蕩的一片,只剩下一個很震驚的疑問:

  這特麼是我老婆麼?

  疑問剛過,又來一個巨大的懸疑:

  我老婆難道有外遇了?穿尼馬這麼風騷。

  驚訝、疑問、狐疑,全部寫在臉上了,余罪傻傻地站著,看著盛裝如花的娘子,還好,那眼光還是審訊人犯的眼光,外表稍有變化,本質還是咱老婆。

  於是他慢慢地笑了,突然覺得這次浪漫的邂逅環境還是不錯的。

  此時,舞曲方換,一首帶著激昂情調、明快節奏的曲子,像在挑逗著全場的情緒,從愜意到興龘奮、從興龘奮到亢奮。

  鼠標跳得滿頭大汗,偶而照面,他會給李逸風和安嘉璐做了一個鬼臉,笑得李逸風笨拙了踩到了舞伴,那糗相又把旁邊觀望的燕子逗得直笑,就連佇立一旁,看著女兒如此高興的安媽也是一臉笑容。

  沉浸在歡迎氣氛中的莫雨欣回頭時不見了林宇婧,四下尋找著,這個朋友託付給她的朋友,或許同是女人,或許同病相憐的緣故,總覺得很是投緣,總不也忍心看著她在柴米油鹽和朝九晚五中黯淡無光的活著。她原本應該就是這樣一個豔光四射的樣子的。

  哦,看到了,在不遠處站著,她快步上前,準備拉時,卻訝異地,順著林宇婧的眼光,看到了一位同樣訝異地、尷尬地站著男子,中等個子,普通襯衫,偏瘦,明顯那種生活不如意愁苦型的,放在這個場合,就像霓虹下的陰影一樣,沒人會注意到。

  「怎麼了?宇婧?」莫雨欣問。

  「哦,沒什麼。」林宇婧笑道,此時卻是驚省過來了,直朝余罪而去。

  有很多次款款而來,余罪總喜歡以前林姐那樣滿滿的自信而來的樣子,似乎今天更甚之,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裙子,衣裝掩飾了因為長年訓練而顯得壯碩的腰身,或許,胸前壯碩會讓任何觀者忽視她身材的欠缺,對了,從來沒有發現,沒制服的誘惑,更像一種誘惑。

  輕輕地近前,林宇婧側側頭,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然後輕聲問:「任務?」

  「不是。」余罪道。

  「我也不是。」林宇婧道,在余罪興龘奮的眼光裡看到了光彩的自己,她笑著問:「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這……正是我的問題。」余罪愕然道。

  「我在尋找丟了很多年的激情,曾經它讓我義無返顧地做出了一輩子的決定,我怕我會後悔。」林宇婧道,嚴肅而深沉地看著不期而遇的丈夫。

  不解釋,就是更好的解釋。

  余罪心驀地被觸動了一下,婚後的種種,林宇婧放棄了再學習深造的機會。回到了內勤上,也放棄了最擅長的應急通訊領域,這意味著職業生涯由此劃上一個句號,只能像普通的公務員一樣按部就班的生活著,最終可能也會像普通的公務員一樣碌碌一輩子。

  可如果付出遠遠地地大於回報,如果回報並不是期待的那麼完美,生活恐怕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余罪有點難堪,一個給不了自己心愛的更多呵護的難堪,他輕聲道著:「對不起,我很努力了。我就是個普通人,給不了你更多。」

  「你根本不清楚,女人需要什麼。」林宇婧道,憤然轉身,走了兩步,回頭恨恨地看了余罪一眼,故態重萌,咬牙切齒斥著:「想不清楚,就不用回家了。」

  這特麼又那根筋錯位了?

  被扔到一旁的余罪,愕然地想著,他看到了,林宇婧像故意一樣,很快邀到了一位舞伴,一位高大英俊小生,兩人的長腿舞步,在舞池裡顯得格外招眼。他看到了,這彷彿一個魔咒的環境,讓所有的人變得格外亢奮。

  瘋狂的背後是什麼?

  他手裡的手機已經搜索到了星海投資,這是星海房地產旗下的子公司之一,服務於數幾萬業內人士,能搜索到的資料都是好評如潮,能查到的戰績,都是輝煌不已。余罪拿著手機,痴痴地看著現場,有點茫然了,就像不經意發現自己的老婆還有如此豔光照人的一面,那種驚豔,會讓你開始懷疑一切。

  包括真相。

  ………………………………

  ………………………………

  從廳裡追到甬道,從甬道追到安全出口,又下了一層樓,汪慎修急匆匆追著,前面那位女人像受驚一樣,提著裙子快步走著,汪慎修不時地喊一聲:「韓俏…你站住。」

  喊得有點心痛,卻沒有什麼效果,她依然逃也似地離開。汪慎修卻怎麼也不願放棄,直追下樓。

  那也許是藏在心裡最深的記憶,當你以為已經忘記時,卻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撞進你的心裡,於是你才發現,記憶比真實會更加清晰。

  對,是韓俏,就是夜總會的那位俏姐兒,就是那位抱著他當眾宣佈自己老公的俏姐兒,就是那位,在他淪落羊城,有過一夕之歡,在枕邊輕言細語,誘惑他一起到一座陌生城市生活的俏姐兒……那一次他拒絕了誘惑,選擇了歸隊。

  而後卻發現,那是一輩子的遺憾,再沒有遇到一個像她一樣,能彼此讀懂對方的人。

  他加快了步子,在韓俏進了電梯的時候,汪慎修不管不顧,人被夾了一半,終於搶進了梯內,電梯裡的韓俏正使勁地摁著樓層,汪慎修回過身來,啪啪連摁幾下,電梯剛下樓,方停時,又上,再停時,汪慎修堵在門口,把進梯的欄下,又摁著下樓層,回頭很霸氣地看著韓俏。

  「你躲什麼?」他問。

  「我沒躲什麼?你是……」那女人愕然問,好陌生。

  「呵呵。」汪慎修笑了,夜總會裡,女人的善變性格會發揮到極致,前一刻甜言蜜語,轉眼惡言相對都是非常正常的表現,他手支著電梯問著:「你來五原幹什麼?」

  「我還沒問你……攔著我幹什麼?」那女人好愕然地眼神。

  「非要讓我掀開你的衣服,證明你這兒有一顆痣。」汪慎修輕聲道,指著她胸前的方向,期待中帶著此許曖昧,似乎勾起了曾經最美好的回憶。

  但回憶中的女主角卻沒有什麼變化,半晌才面無表情地道著:「你就記得這個,又能證明什麼?我和很多男人都上過床。」

  汪慎修一下子被刺痛了,他瞪著眼,驚惶、憤怒、又有幾分不甘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果然是你。」

  「可抱歉的是,我好像不記得你了。」韓俏道。

  「我不相信,你真忘了我了。」汪慎修直勾勾看著她,似乎想從厚厚的化妝下尋找到昔日的影子。

  沒有,韓俏笑得撫媚而動人,風塵十足,口氣揶揄地回道著:「女人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的魅力,莫非男人也是這樣?你的魅力還沒有大到讓所人想一輩子的地步嗎,對不起,我真想不起來了,我們在那個城市認識的?」

  「那你跑什麼?」汪慎修怒了,反問著。

  「一個窮得身無分文的男還有自尊,那一個聲名狼籍的女人,就不能有點臉面?」韓俏俏眼瞪著,眼波如怒,針鋒相對,汪慎修卻是一時氣餒,無言以對。

  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此情此景被轉述出來又是另一種滋味,特別是在他義無返顧的舍她而去之後。

  叮聲,電梯門開,四五位男子站在梯口,當頭的一位攬起來奔出來的韓俏,輕聲問著,回頭招手,四個男子齊齊攔住汪慎修,汪慎修跳著要掙脫,卻不料眼前一黑,跟著金星四冒,幾隻拳頭出手了,把他擠在角落裡,劈劈叭叭一頓痛毆。

  轉眼間,滿臉是血的汪慎修,忍著背後的巨痛,看著裙裾搖擺的地方,他使勁地抬頭,使勁地伸手,卻只看到了,那雙高跟鞋微微駐足,然後揚長而去………

  …………………………………

  …………………………………

  一個細微的變故,也許影響不到熱鬧非凡的場合,充斥著美酒、美人、財富的氛圍,會讓人暫時忘卻心中的不快。

  林宇婧和一位舞技相當的男子舞罷一曲,意猶未竟,那位帥氣的舞伴遞給她一杯香檳,已經在慇勤地索要電話號碼了,林宇婧給了他,很客氣地小聲告訴他:「我有丈夫的。」

  那帥哥微笑著,給了林宇婧一個曖昧的眼神小聲道:「我不介意的。」

  呃……噎了林宇婧一下子,她讀得懂那挑逗的眼神,不用說,這是一個情場高手,正待拒絕的時候,她側頭看到了背對著她,像是觀摩現場的余罪,那一股子忿意襲來,讓她做了一個好意外的決定,她請著這位帥哥道:「再來一曲?有些事是很耗費體力,你確定你行?」

  以挑逗回應挑逗,濃濃的雙關,那帥哥興然而往。

  探戈,很勁、很有型、很激烈的擺動與甩頭,兩位個子相仿的男女,像鶴立雞群一樣在舞池中,演繹的相當完美。

  完美到歇了口氣的鼠標差點把下巴拽下來,他驚慌地看著林宇婧,回頭卻找不著余罪了,趕緊地去找,他心裡暗道著,哎呀尼馬,壞事了,看這樣,是余兒老婆要給他戴綠帽的節奏啊。

  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卻意外地撞到慌慌張張要跑的駱家龍,他拽著駱家龍問:「你也發現了?」

  「啊,我才看見。」駱家龍驚恐地道。

  「壞了,又要有家暴了。」鼠標瞠然道。

  「可不,哥這次危險了。」駱家龍驚慌地說。

  好像不對味,鼠標拽著他,細細瞅瞅,嚇得這麼厲害,不對勁啊,他一說他見到的事,駱家龍一拍大腿道著:「岔了岔了,我是看見我女朋友了,下午還告訴我值班呢,這尼馬算是解釋不清了。」

  「你女朋友有相跟的男的沒有?」鼠標好奇地問。

  「有。」駱家龍點頭道,一想這話味道不對,踢了鼠標一腳,解釋道:「想什麼呢,她和她爸在。」

  「那就不對了,躲不是回事,越躲顯得心裡越有鬼。大大方方打個招呼。」鼠標道。

  「可我說什麼?」駱家龍緊張了。

  「撒個謊唄,就說有便衣監視任務,快去。」鼠標催著駱家龍,駱家龍想想也是,鼓著勇氣,進了人群,遠遠地和一對父女打招呼,幾個人湊到一起了。

  其實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而已,鼠標沒找著余罪,回頭卻意外地看到了藺晨新和一位細眉大眼的妹妹調上情了,小妹偶而露齒羞澀一笑,看把獸醫哥蕩漾的。

  想想這些日子遭遇的亂七八糟,看看兄弟的媳婦和別人舞得起勁,鼠標這心裡頗不是滋味,他不由地想起了還在家的媳婦,想想媳婦一天裁縫活累得腰酸腿疼,他就跟著心疼。

  這地方太墮落,老子得趕緊撤。

  鼠標想到家裡時,精神就會出現短時間的高尚。

  一念至此,他回身便走,豈不料恰恰撞上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跟著哎喲一聲,一位黑裙的女人,高跟鞋一崴,堪堪要倒,鼠標慌張地扶著,連連說對不起。

  「沒關係。」那女人勉力站好,鼠標趕緊撿起人家丟在地上的包,雙手恭送間,愣了。

  波濤那個洶湧啊、香氣那個襲人啊、臉蛋那個水嫩啊,儘管在這個場合,視覺過多,已經對美女免疫,鼠標還是忍不住被對面的女人近距離刺激得夠嗆。

  但碰到美女,腦子一短路,高尚就不見蹤影了,他的眼前,已經在YY著美女衣服下面的春光了。

  「先生……我的名片,多多關照。」那美女並不介意,很謙虛地遞給了鼠標一張名片。

  鼠標接著,訥言道:「對不起,我沒名片。」

  「理解,現在有身份的老闆,都不輕易示人的。」美女嫣然一笑,笑得鼠標有點眼神迷離。

  「我真不是什麼老闆。」鼠標意外地不吹牛逼了,老實了,直道著:「就來看看熱鬧。」

  「是啊,真正眼光有身家的老闆,誰還會在乎他們給的那點收益,來也是撐個場面,看著熱鬧。」美女露齒一笑,很好看的一圈貝齒,她像擠兌鼠標一樣道著:「能讓戈老闆的助理親自招待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人嘍。」

  戈老闆?助理?莫非是那個美女?莫非是這個美女會錯意了?

  鼠標心思飛快,省得自己此時穿著獸醫給的裝束,莫非尼馬把我當成低調而奢華的土豪了。

  他笑了,心裡在想著,老子釣了好長時間妞了,就沒上鉤的。

  今天是頭一個啊,鼠標笑了笑,晦莫如深,卻無意的扮得越來越真。

  「看來我猜對嘍。」這位美女笑吟吟地邀著,像嬌嗔一樣問著:「您應該有點紳士風度,難道眼看一位弱女子一瘸一拐走路?」

  哦,鼠標明白了,一送胳膊,這美女款款挽著他,像是一對熟悉的情人,要了兩杯香檳,在臨窗的位置,憑欄小敘哦。

  你在看這世界不同的風景。

  看風景的你也是不同的風景之一。

  歐燕子和李逸風悄悄指點著,中心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鼠標也出來當色狼了。

  安嘉璐和母親說著什麼,似乎很不高興,賭氣似地離開了,站到的舞池的邊上,要了杯冷飲在抿著,不過很快被冷飲噎了下,她看到了舞池中龘央的林宇婧,瀟灑、豪放的舞步,最主要的是,摟著林宇婧跳舞的,居然是一位不認識的帥哥。

  林宇婧的動作行云流水,這種舞步和警體的格鬥、搏擊那種強度相差甚遠,對她來說是小兒科了,反倒是那位帥哥很吃力,舞得額頭見汗,氣喘吁吁,幾次要停,卻被這位不知道來路的女人輪著繼續飛舞,很快便體力不濟了。

  林宇婧一邊捉弄,一邊在找尋著老公的身影,很意外的是,今天出彩的表現,少了她最想給看的觀眾,讓她興味有點索然,當她看到安嘉璐的那一刻,一下子舞步亂了。

  同學、同窗、而且還有過那麼一段不清不楚的情史,而且在婚宴上失態摟著余罪傾訴,這個女人化成灰林宇婧也認識,她停了,舞伴巴不得呢。不撩逗這個悍妞了,趕緊告辭。

  林宇婧款款走向眼睛有點呆滯的安嘉璐,走到身前,她居高臨下,像審犯人一樣審視著安嘉璐道:「安警官,你好。」

  「你也好。」安嘉璐瞠然道。

  「我猜你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林宇婧問道,他拭著汗,心裡泛起著一股子酸意,如果是無意間撞到余罪她可能不多心,可要是同一場合碰到傾似丈夫的舊情人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不多了。

  「當然。」安嘉璐道,她感覺到了來自另一位女人的敵意。

  「是他?」林宇婧不客氣地道。

  「你不覺得你很無聊嗎?」安嘉璐扭頭就走。

  「你不會有機會的。」林宇婧忿忿道。

  安嘉璐瞬間停下了,回頭,同樣的眼光審視著林宇婧,然後眼神裡透著不屑,嗤笑道:「你說錯了,是我給你的機會,他要是足夠優秀,就輪不到你了。不過還好,你這樣的老女人,還是比較適合管教他。」

  抿嘴,翹眼,甩給林宇婧一個俏皮的眼神。

  林姐受刺激,雙手一捏,指節咯咯作響,在她即將按捺不住要爆發的情緒時。啪聲,燈光一暗,又一明,又暗,黑暗中報幕的聲音在提示著:接下來將是今晚重要的時刻,由星海投資總裁為大家揭幕驚喜的時刻……

  全場雷動,掌聲四起,燈光聚集在入口處。一個光點,一個懸念,胃口被吊得足足的了。

  ………………………………

  ………………………………

  韓俏,不,她不叫韓俏,現在叫韓如玟,或者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用過多少個名字,只能記得,現在、此刻,她是以韓如玟的名字,星海投資公司總經理助理的身份出現。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淚跡方干,眼線和粉底,像一大塊無法抹去的傷痕,被她慢慢,補著妝,一層一層地遮蓋著,慢慢地,鏡子裡又回覆了一個豔光照人的韓助理。

  和多少男人,有過多少次一夕之歡她也記不清了,戲子、婊子、賊子,都是無情無義的代名詞,不是原本無情,而是情本薄涼,值得讓她們有情的人少之又少,可生活偏偏像一場惡作劇一樣,總是願意在你最不防備的時候,揭開你的傷疤。

  也許真的喜歡過那個窮得只剩下自尊的男人,韓如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捫心自問,否則她無從解釋,為什麼自己如此地心痛。

  是的,是真的,否則她覺得自己不會如此的狠,看都不看他一眼。

  既然注定無法相守,忘記,又何嘗不是一種永久的思念。

  篤篤的敲門聲響,她平復了心情,坦然地拉開了門,門外一臉帥氣的戈總裁正看著她,輕聲提醒著:「SHOWTIME,COMING……看你的嘍。」

  兩人並肩走著,像所有的投資發佈會、答謝會、見面會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老闆戈戰旗覺得助理氣色不好,他輕聲問著:「大韓,那位男人是誰?」

  「很重要嗎?黏在女人周圍的,還不都是蒼蠅。」韓如玟淡淡地道:「包括你。」

  戈戰旗一笑,知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他喜歡這種生性薄涼無情的女人,否則也不會花很大代價把一位夜總會的媽桑培養成投資經理。不得不說,沒有比這種人幹投資這一行最合適的人了。

  踱出十米的距離,兩人出現在燈光下,掌聲中,今夜的主角正式登場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0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0章 謂我心歡

  「……美國投資專家MarcFaber,在全球放水的情況下,未來資金會錯配得更嚴重,將再度損害普通居民的購買力。我對紙幣零信任。」

  「量子基金創始人JimRogers說,歷史教會我們一件事,那就是任何不負責任的貨幣和財政政策的結局就是嚴重的經濟危機和災難」。

  「………大量的貨幣超發和貶值將會導致人類社會最大的國際性貨幣危機,這樣的危機規模將會是前所未有的」。

  「很多人都會覺得我在誇大事實,但貨幣的本質決定了紙幣黯淡的未來。我要教給大家的方式很簡單,儘可能多的去賺取紙幣,讓你賺錢速度遠遠地超過貶值速度,如果不凌駕於這個時代之上,那只能被它踩在腳下……」

  「選擇並不難,我要問的是,你們……準備好了嗎?」

  你們……願意選擇那一種呢?」

  短短的T台上,戈戰旗幾句已經抓住了所有聽眾的心,他彷彿閒庭漫步一般踱著,兩位絕色的佳人陪同著,就像從黑暗裡走出來的王子,只有他身邊是光明一片。

  投資,所有的事都是有關投資,在空降五原的數月內,已經有上百人的投資者從這裡掘到了第一桶金,他的疑問方出,很多人喊著要凌駕於時代之上。

  「謝謝在座諸位的支持,星海在五原完成投資驀集的計劃,與諸君的努力是分不開的,你們賺到了,不用謝我,而是我應該再一次感謝你們,因為你們讓我賺到了更多……謝謝大家。」

  三位依次致謝,引起掌聲一片。

  「在我剛剛到五原的時候,有很多人質疑我們投資是欺詐,我們投資人是騙子,對此儘管已經有了事實的證明,我還是需要向大家澄清一下,我們賺錢的方法是完全合法的途徑,每一分錢都和您辛勤勞動得來的收入一樣,都是誠實的勞動成果,我會在1分鐘內向您詳細說明在危機時代賺錢的秘密。」

  「……每一次危機的發生,都伴隨著財富的轉移;每一次危機的發生,都伴隨著新興階級的誕生。有的人因此困苦不堪,有的人因此卻大賺特賺。人做為市場中有能動性的個體,有能力用行動和決定最終是被這樣的市場趨勢打敗還是利用這樣的市場趨勢賺錢。」

  「但我喜歡這樣的危機,正是因為這樣的危機給予我們投資者機會,可以適時地適時選擇那些受到價格水平上漲而利好的企業進行投資。」

  身後的顯示屏開始顯示,戈戰旗的聲音像解說詞,從工廠到運輸、從空運到碼頭、從實體到股市,像在解釋他的話一般,最終定格在星海的收益折線上,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歡呼。

  現場很狂熱,是一種外行無法理解的狂熱。

  「這歡呼什麼呢?」林宇婧小聲問莫雨欣,她想像不出,好歹個心理學專家,怎麼也像失心瘋了一樣。

  「最高收益那支股,收益195%,簡單地講,就是你投一百萬,不到不到半年的時間裡,能變成三百萬。」莫專家道。

  噝……對於錢僅停留在工資數額上的林宇婧被嚇了一跳,這可比販毒還來得快啊,她狐疑地問著:「莫姐,你賺到了。」

  「賺了十幾萬吧,朋友推薦的,我嘗試性投資了一下,還可以。」莫雨欣幾分自得地道。

  再問時,她卻專注地看著戈戰旗,像看行云布雨先知的崇拜眼神,林宇婧卻是不好意思再問了,剛抬頭,眼睛一滯,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看到余罪,像個小丑一樣躥上台了,捧著一個大本子,要簽名。他的帶動下,幾位年紀尚輕的男女都圍攏上去了,簽在包上、衣服上,還有位花痴女直接讓戈土豪簽到了胸前。

  「謝謝諸君的熱情……」戈戰旗龍飛鳳舞簽了個名,余罪如獲至寶鑽進了人群。

  發言繼續時,林宇婧卻是心虛地看著戈戰旗的反應,特別是注意他身上的口袋,她知道自己老公什麼貨色,要接近了,不是抓你人就是摸你口袋,可這個場合,他幹什麼這個有意義麼?

  壞了,林宇婧又發現余罪在慢慢地擠向一個人,一個專心致志聽課的帥哥,正是陪她跳舞的那位。

  近了,近了……當她瞥到余罪的手搭向那人的肩膀時,她心一抽,歉意頓生,以她對余罪的瞭解,那帥哥肯定要倒霉了。

  還好,她心揪了好久,那帥哥沒反應過來。看余罪又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她按捺不住了,慢慢地挪動了,靠近了他,準備揪住,省得他在這個場合丟人現眼。

  此時,人群歡呼又起,掌聲中戈戰旗微笑著退到一側,是助理的表演時間了,燈光全亮、霓虹閃爍,兩人裙裝的美女持著話筒在宣佈:

  「為了公平起見,今天我們將隨機請出一位嘉賓。」

  「也為了公平起見,將由這位嘉賓,再次抽出十名幸運嘉賓。」

  「幸運嘉賓將會得到我們餽贈的神秘大禮哦。」

  「好,下面……」

  兩位美女調劑著現場躁動的氣氛,這時候戈戰旗卻打破規則了,笑著湊上來問著大夥道:「這件事和無關投資,我想請大家給我行個人情,不知道行不行。」

  老闆的謙恭,只會得到更多的響應,他笑著揭謎底了:「其實我在追一位五原的姑娘,一位讓我魂牽夢繞的姑娘……很幸運的是,她今天就在場;不過很遺憾的是,她不喜歡我,可以嫌我只會賺錢,太無趣了。」

  笑聲四起,掌聲不斷,這位痴情的投資人或許更拉近了與普通人的距離,大家報之以理解的掌聲,竊竊私語,不知道那位姑娘有這麼好的運氣,能讓這麼一位投資商青睞。

  「我有一個小小的願望,想請她作為今天的抽獎嘉賓……不知道,這個願望能不能實現。」

  戈戰旗慢慢地說著,眼光幸福地看向了歐燕子的方向……不對,在歐燕子身後,人群自動分開,戈戰旗淺淺的鞠躬,請勢,邀向了安嘉璐。

  四下的掌聲、豔羨的眼光、還有助理送上來的鮮花,直接簇擁向了安嘉璐,安嘉璐臉紅耳赤,捂了把臉,然後被閨蜜推著,和戈戰旗回到了T台上。

  不得不承認,俊男靚女的搭配,是個最俗,但也是個最合適的搭配。

  氣氛被推向高潮了,林宇婧已經湊到了余罪的身邊,她看到了余罪痴痴的眼睛盯著安嘉璐,忍不住心裡泛酸了,手慢慢伸手余罪,在他的屁股上,使勁、咬牙使勁地擰了一把。

  「幹什麼?」余罪火大到,頭也未回。

  「眼珠快掉了哈。舊情難忘啊。」林宇婧諷刺道。

  「你都使勁找新歡,我就不能有點舊情?」余罪不屑道。

  「我決定了。」林宇婧恨恨地道。

  「和我離婚?」余罪瞥了眼。

  「不,揍你一頓。」林宇婧咬著嘴唇,憤然道。

  「哦……還不算嚴重,看來你只是想出氣,不是想出軌。」余罪笑著道。

  「你故意氣我是不是?」林宇婧真的有點生氣了。

  「是你無事生非……我在看這個投資公司,有問題。」余罪道。

  「你是窮人見不得富人發財,人家投資關你什麼事。」林宇婧損了句。

  「錯,我要發財,難度不大……比如你看現在,她們就在搗鬼。」余罪道。

  林宇婧的好奇被勾起來,她看著熱鬧的場面,安嘉璐和一位男子被邀作嘉賓,正從抽獎的箱子裡抽著小圓球,兩位美女助理接著圓球,記錄著號碼,開始宣佈中獎的嘉賓了。

  「被抽中的有,馬鋼爐……」余罪道。

  像魔咒一樣,那個高個子的美女大聲宣佈著:「第三位抽中的嘉賓,38號,嘉賓……哦,馬鋼爐先生。」

  「還有楚青雲。」余罪又道。

  又像魔咒一樣,接下來美女就在宣佈:「第四位抽中的嘉賓,69號嘉賓,楚青雲。」

  連中四元,余罪回頭壞笑著問老婆:「你現在覺得,我還是在看美女嗎?」

  「好像不是,你……」林宇婧愣了,附耳小聲問:「怎麼回事?」

  「馬鋼爐這個老炮,幾乎相當於五原市地痞流氓的支隊長,不讓他沾點好,民間生意就難做。楚青雲是銀監會的,那女的楊菲,是治安支隊長家閨女……還有那位中年男,王鳳城,浙商商會的……邪了,那位助理當過賊似的,手法很快。」余罪低聲道著。

  「什麼手法?好像就是隨機抽出來的。」林宇婧愣了,注意看著那位女助理,卻發現不了貓膩所在。

  「小球在透明的玻璃器皿裡,這個沒假……可她的手,看袖子、手套……」余罪輕聲道,林宇婧看了半天,都沒有沒發現問題所在,余罪道著:「換手了,中獎的號就藏在她的手套和袖筒中間……邪了,這女的難道當過賊?」

  「不能你當過,就覺得誰也當過。」林宇婧損了他一句,她知道肯定有假,否則余罪未卜先知就說不通了。

  嘉賓抽畢,助理賣了個關子,笑著問幾位投資賬戶的餘額,當報出來的時候,助理卻置疑錯了,讓幾位當場查詢。查詢的結果是驚呼一聲,多了幾個數字:8888,或者6666,更或著9999。

  那可是真金金銀,這就是神秘大禮了,是星海公司轉進這些嘉賓賬戶的,豔羨和歡呼的聲音不斷,這就是這個氛圍的特殊地方,每時每刻都有與錢相關的驚喜,當聽到網貸平台將向與會客戶不限額開放,三週內收益不扣除佣金的回饋消息時,全場又是尖叫聲一片。

  有錢人的世界,是窮人未必能看懂的,林宇婧算是理解不了這種地方了,她看余罪觀摩的津津有味,挪挪身子提醒著:「你好像看得懂似的?這個也很正常吧,嘉賓上搗點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這個都搗鬼,那投資就不是干乾淨淨的了。」余罪道。

  「可他們給客戶的,都是真金白銀啊,莫姐說她都掙了十幾萬了。」林宇婧道。

  「預取先予啊,這傢伙不會是個騙子吧?怎麼越看越像龐氏騙局啊。」余罪狐疑道。

  「閒吃蘿蔔淡操心,現在有幾家乾淨的,民間借貸這麼紅火,你情我願,還得上就正常,還不上就是詐騙……未成事實之前,人家就是合法的。再說咱們家又沒錢。」林宇婧道。

  回頭看看老婆,一本正經,余罪笑道:「說得太對了,沒錢有沒錢的好處,少操多少心呢,呵呵。」

  那賤賤的、痞痞的笑容掛在余罪的臉上,林宇婧也笑了,這個樣子,總比他伏在馬鵬的墓前哭強吧,她知道不管是誰,恐怕很難解開那個心裡的疙瘩。相比而言,她倒更希望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也不對,林宇婧想起來了,拉著余罪,生怕他溜了似地,聲音壓到最低問著:「你老實說,剛才是不是偷人家什麼了?」

  「怎麼可能偷東西,你看見我偷什麼了?」余罪生氣了。也罷,一聽沒有林宇婧放心了,卻不料余罪一笑道著:「就知道你是猜的,根本沒看見……我這水平怎麼可能讓你看到。」

  「啊?你……真……」林宇婧嚇了一跳。

  「這個……」余罪拿了個小藥瓶子,示意著正和客戶聯歡的戈戰旗,他身上的,林宇婧一看,勞拉泮西片,含二氧甲基安非他明成份,以她的專業認識類似的東西,她狐疑地道著:「這是治療抑鬱和焦慮症的處方藥,副作用很強,和咳嗽水一樣,有成癮性,不過構不成吸毒……難道,是這位老闆身上的?」

  「哦,還有一包這個。」余罪把「贓物」遞給了林宇婧,林宇婧一看,居然是幾個精裝安全套,她氣地抬腿頂了余罪一個膝撞,余罪稍稍傾身,淫笑著,摸著老婆的大腿根,給了一個淫龘蕩的眼神。

  「去,少跟我黏乎。」林宇婧有點羞意地推開了他,故意刺激著:「你有舊情,我有新歡,我今天這麼漂亮……我就不信沒人欣賞。」

  「哼,特麼滴,欣賞我老婆的後果,是很嚴重的。」余罪惡狠狠地道,那嫉火中燒的樣子,終於讓林宇婧找到了一點存在感,她得意了,剛要顯擺一下新衣,卻又擔心起來了,不解地看著老公問:「你……不會連那位帥哥的東西也偷了吧。」

  「沒偷。」余罪笑著道,壞眼珠子一轉悠補充道:「不過比偷,稍微嚴重一點。」

  他在笑著,林宇婧愕然看著,效果很快就現出來了,那位帥哥已經覺察到不對了,一直有人在笑,他身邊的人,慢慢地很多人聚攏了一圈,都在笑,連戈戰旗也忍俊不禁了,哈哈大笑著,那人省得問題在自己身上時,一摸後背,有人提醒他往下摸,哄笑聲起……啊…那帥哥氣得快吐血了,摸著臀部狂奔跑了。

  他的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割了一大片,露著一片光光的、白白的屁屁。

  後面笑成了一團,圍上去的保鏢也懵頭懵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的事太多,不少貴賓把請柬都丟了,還有一大堆外圍女,別看外表光鮮,保鏢都快應付不來了。

  「你有點過分了啊,我和他就跳了幾支舞。還沒來得及調情呢。」林宇婧哭笑不得了,她還是低估余罪的醋意了,而且余罪的手,現在能快到什麼程度,她都說不清楚。

  「防患於未然嘛,我這麼窮,老婆跟人跑我,我可娶不起第二個了。」余罪幽怨地道。

  凝視間,林宇婧忿意全成笑容了,就那麼哭笑不得地笑著,直等著余罪伸手時,她輕輕地挽著,挽著矮她半頭的丈夫,像炫耀一樣看著安嘉璐的方向,不管她有多少慇勤等著接受,林宇婧此時一點也不羨慕。

  「咦,鼠標這坑貨哪兒去了?漢奸和獸醫呢?」余罪只見到駱家龍陪著女友,他狐疑地道著。

  「管他呢,這頓免費的晚宴可比食堂好吃多了。」林宇婧輕挹著香賓,兩眼幸福地道。

  簡單的幸福,卻淹沒了余罪,余罪痴痴地看著老婆,有很多話想說,不過,似乎什麼也不需要說,只需要這麼含情脈脈的被注視著,就足夠了………

  ………………………………………

  ………………………………………

  生活中的精彩不多,不過精彩來臨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忘我。

  余罪是這樣,他和林宇婧在喁喁私語,這個意外的相逢讓他們彷彿重溫著初識的浪漫,這種免費的土豪佳宴,可是很難遇到哦。

  駱家龍今夜是心花怒放,沒想到撒了個謊,卻得了個意外之喜,和女友攀談著他半懂不懂的投資,從來沒有這麼投機過,儘管他發現女友對投資,比對他的興趣還高。

  不過那又有什麼呢?異性之間僅僅是彼此的誘惑,而錢之於所有人都有誘惑。

  當戈戰旗帶著助理,一杯香檳敬向安媽和安嘉璐這一對母女時,安嘉璐恰恰看到了林宇婧和余罪那纏綿的樣子,她在那一剎那做了一個很淑女的舉動,接受了戈戰旗的邀請,陪同著這位投資新貴,以女友的身份答謝著在場的客戶。

  包圍在滿是譽美之詞、豔羨目光中,她不自然有點享受這種被眾星捧月著女神感覺。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精彩,這個是毋需置疑的,即便如鼠標之流,也有了他的精彩。

  對,精彩到驚豔,前段時間和獸醫出入酒吧娛樂場所,勤學苦練的泡妞終於派上了用場。

  腳崴了的緣故,那美女行動不便,一直倚在窗口的位置,而且若即若離的把鼠標當成唯一的依靠了,還真沒想像到,這個不經意的接觸,來電了。

  那妞聽到星海的投資收益,一個月有數千萬,她好羨慕的眼神。鼠標不屑了,他說了,幾千萬都好意思吹啊?

  這口氣,把妞兒嚇一跳,小心翼翼地問著:先生,還沒請教,您做什麼生意的?說不定以後還得靠您幫襯嘍。

  「我……」鼠標給了個曖昧、微笑、自信的眼神道:「我做夢的行不行?」

  一句話把那妞逗樂了,她可能分不清,這是隨口的打趣,還是真實的情況。

  真相其實是這樣,泡妞的第一法則,要讓神秘感貫穿始終,不要讓她看穿你,當然也不能讓人家看穿咱們就一窮逼。

  靈光一現的鼠標開始如有神助了,不經意玩著車鑰匙,那可是把路虎車鑰匙,土豪的最愛;品香檳時很隨意地把杯子放在檯子上,直撇嘴,嫌酒太次;一伸胳膊,偶而會看左腕上的名表、右腕上的天珠。

  那妞偶爾摸到他的天珠,驚訝地道:「哦,這是傳說中的天珠?」

  「應該是吧,一發小送的,想要我幾塊普洱茶。」鼠標道。

  「普洱?」那妞有點愣。

  「文革前的磚,我家老爺子好收藏這玩意,黑不拉嘰捨不得喝,當寶似的藏著。」鼠標自然地道。獸醫教的,這種收藏,一般人不懂,好忽悠。

  「那個……好像升值潛力很高的啊。」那妞神往地道。

  「這個我很負責地告訴你。」鼠標嚴肅地,神秘地道,在勾起這位美女強烈的好奇心時,他卻莞爾一笑解釋著:「我真不懂,對著你這麼一位聰明漂亮的美女吹牛,我實在於心不忍,更不願意給你留下個壞印象……否則以後都沒發展的可能了,你說是不?」

  那美女沒料到是這樣一個峰迴路轉,又被鼠標逗得露齒一笑,直說你這人真有意思。

  那當然,這是泡妞的第二守則,風趣幽默,比帥氣沉默的成功率更高。獸醫教過的,那怕你是頭豬,也要把自己展示成風趣幽默的豬,女人很重口味的,她們喜歡禽獸勝過禽獸不如。

  話題,在迅速深入;熱情,在急劇升溫,先生的稱呼成了「哥」,若即若離成了挽著手臂,鼠標沒有成土豪的機會,可並不缺見過土豪的機會,神馬煤礦、什麼古玩、什麼借貸,都能從看過的案子裡摘錄幾句,唬得那妞一愣一愣的。

  說投資,這個鼠標不懂,不過他說了,咱們這塊人,只認麻袋裝現金,他就再多高收益,能比咱們這兒快?前兩年一車煤出去翻幾倍,這兩年劃塊地就翻十幾倍幾十倍,他們掙得太慢了。

  哎喲,這謊言配著標哥的自信,誰敢說是假的?

  對了,還有獸醫教過的第三守則,自信,自信能讓你在遭受任何妞的打擊後,都滿血復活。自信更能讓你在任何妞面前,都有提槍一戰的勇氣。

  標哥絕對有,幾杯香檳下肚,戈戰旗和安嘉璐舉杯來謝,他認識這位安嘉璐拉來當燈泡的,笑著敬鼠標道著:「咱們不打不相識啊,謝謝您賞光。」

  「甭跟我套近乎,我不喜歡比我帥的人,特別是你這種。」鼠標很做作的來一句。

  這句恭維讓戈戰旗很享受,兩人舉杯一碰,安嘉璐對鼠標做了個鬼臉,兩人又謝向了下一位,鼠標樂呵呵地回頭時,身側的那美女看他已經看傻了。

  崇拜?羨慕?還是……好奇。

  能讓這位投資新貴和他的女友雙雙相敬的人,恐怕不是凡人嘍。

  鼠標意會到了這種結果,那就是,對方肯定意會錯了。

  他不屑地道著:「甭把他當回事,他就一給人跑腿的夥計,你就當面劈頭蓋臉罵他一頓,他都得笑臉陪著。」

  美女一聳肩,雕堡了,自認可達不到這種水平。她似乎有點不勝酒力了,亦似乎腳崴得有點疼了,不小心挪動時,哎喲了一聲,鼠標趕緊去攙,她難堪地道著:「對不起,哥,我有點不舒服……要不我先回房間了?」

  「哎,好啊。」鼠標脫口而出,這尼馬豈不是連開房錢都省了?他看姑娘愕然,馬上掩飾著:「我送你啊,其實我也不喜歡這種嘈雜環境。」

  「好像……」美女嘟了嘟嘴,好像不方便,好像認識尚淺,好像很不方便,卻給的是極度的誘惑,好像可以更進一步了。

  「喲,咱們江湖兒女,還在乎這麼點小節,哥送你。」標哥滿滿的自信,把姑娘的手挽緊了點,輕攙著,在迎賓和保安的躬身中,堂皇地進了電梯。

  哦,這妞身上好軟吶,柔若無骨吶,隔著薄薄的裙紗,好有感覺哦。

  哦,這妞身上好香啊,香氣襲人吶,偶而湊近了點,酒味和著體香,那是一種多麼讓人陶醉的味道啊。

  哇,這房間好大啊,還沒有從環境的驚訝中驚省過來,那妞甩掉了高跟鞋,坐在床邊脫下了絲襪,揉揉腰踝,她不經意看鼠標時,鼠標呃聲直梗脖子,看著她的玉足流口水。她露齒一笑,旋即褪下了裙子,笑著進了衛生間,進去後又俏皮的伸出脖子來,看看緊張的鼠標道著:「哥,我先洗澡嘍……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先回去吧……」

  說是讓鼠標回去,可轉身卻羞答答嫣然一笑。

  這尼馬是讓走呢,還是不讓走呢?

  門輕輕掩上了,嘩嘩的水聲,勾得標哥渾身直顫,老臉發燙,老二發脹,幸福來臨的太尼馬突然了,我該咋辦呢?

  都這樣了,還能咋辦?鼠標激動的直搓手,搓搓手就按按下面,連聲安慰著,兄弟啊,你要開葷了,別緊張哈……別緊張哈……安慰著門吱啞一開,那美女圍著浴袍,擦著頭髮,大眼忽靈靈地閃著,微笑著看著鼠標一眼,輕輕地湊上來,鼠標幸福的攬著他,卻不料那妞一觸即分,輕聲問著:「哥,咱們發展的太快了。」

  「不快不快,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鼠標神威大發,動情地道。

  「那你洗洗澡啊,身上汗黏乎乎。」美女嬌嗔道,看來已經準備委身給土豪哥了。

  「好嘞。」

  哦,標哥明白了,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僅留下小短褲褲,衝著鏡前吹頭髮的妞一笑,顛兒顛兒鑽進衛生間了。

  在進去的一剎那,那女人笑容斂起來了,手勢停下來了,傾聽著衛生間的裡聲音,她敲了敲門,沒人應聲,拉開了一道縫,熱氣騰騰的衛生間看不到人了,她謔笑了笑,關上了門,摁開了排氣開關,迅速而條理地穿好衣服,收起了鼠標的衣服、手錶、手飾、手包、全部裝進一個拉桿的行李箱裡,手持著毛巾,細細地擦過浴室、牆面、鏡子、門把手……所有她碰觸過的地方。

  在出門的一剎那,攏著額頭,這裡沒人,當然也沒人注意到,進去的是一位黑髮的淑女,為什麼出來的是一位紅發的潮妞?

  她戴上了茶色眼睛,遮住大半臉的那種,從容地拉著行李,進了電梯,出了門廳,摁著車鑰匙,果真是一輛路虎,她笑了笑,看來此行斬獲不菲啊。

  上了車,發動,疾馳離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此時,兩位黑衣人正挾著汪慎修,從後門出來,把他推上了車後廂。

  也在此時,頂層的觀景廳堂,宴會還在繼續,誰可知道,燈紅酒綠的喧囂背後,究竟還要發生多少意料之外的故事呢?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2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1章 曲盡人散

  在酒精、錢、以及滿場不同香水味道的刺激下,雄性的荷爾蒙分秘會很快超標。

  這個情況不算嚴重,可嚴重的是,超標的荷爾蒙刺激著滿滿的精蟲上腦,就要生出其他事端來。

  答謝晚宴再往後,又是充斥著曖昧的小聯歡,不同的男人之間,在斛籌交錯時,或生意、或女人,談得眉飛色舞;不同的女人之間,在竊竊私語間,或衣飾、或男,談得興高采烈;偶而中意,有男士前來邀著,即便是有男伴的美女,也會偶而賞光,和不同和帥哥共舞一曲。

  其實女人和錢是一樣,一手換一手再換一手,誰可能真正的永遠擁有?

  今晚的主角是戈戰旗,幾乎到場的所有美人都有幸被他邀來共舞一曲,那漂逸的舞步、那雅緻的風度、那微笑的風情,在很多女人心裡留下了極深刻的印像哦,特別是對比自己的男伴,那種神往可就更強烈了。

  有最出彩的,就襯托出最黯淡的人,宴會尾聲,藺晨新和杜雷不約而同地退出了舞圈之外,今夜折戟歡場了,臉上舊傷未癒,實在有礙觀瞻,饒是藺晨新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泡到一位中意的妞兒,更讓他受傷的是,來此的富且既貴,人家就不需要泡,一張名片一遞,那單身妞兒幸福的滿眼直冒小星星,簡直就恨不得馬上獻身土豪的樣子嘛。

  「算吧,今兒沒戲了。」杜雷看到一位旗袍的妹妹,被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勾走,兩人相攜著離開了,去幹什麼了,地球人都知道。

  私人的宴會有一個共知的秘密,都會邀請一些模特公司、禮儀公司,甚至直接就是藝校的。而這種多金的聚會也正是很多極品美女求之不得的,不管是釣上還是被釣,成全一段露水姻緣,那怕是發展一段不倫之戀,都可能少奮鬥好多年啊。萬一成功晉陞小三、小四什麼的,那就更不得了,那叫:偶然一濕身、便成人上人吶!

  好像真沒戲了,藺晨新嫉火中燒,心如刀絞,憤慨地痛斥著這個不公的社會:「太傷自尊了,想我獵香團長,縱意花叢多少年,拈花惹草無數,今天居然完敗在這裡。」

  他撫著額上的傷,這是主要問題,當然,還有更主要的問題是,你就再獵香,還真不如人家一個批發商啊。腰包裡的厚實,可比胯下的堅挺重要多了。

  「想開點,就當好妞都被狗日了。」杜雷安慰道。

  「滾,那說的,咱們豈不是連狗都不如?」藺晨新氣壞了,一直以來不得見這個發小,出門都不願意帶他,一帶就壞事。

  「在富豪這些禽獸面前,咱們窮人活得確實不如狗啊。」杜雷慨嘆道,很自覺地以窮人自居了。

  「少來了。」藺晨新回頭揪著杜雷,火冒三丈地指著自己額頭道:「都是你害得,要不是破了相,老子今天早泡個妞上床去了,離我遠點。」

  扔了發小,怒氣衝衝而去,太尼馬受傷了,駱家龍挽著個美女,連黑不拉嘰的余罪也泡了個高個妞在膩歪,真讓團長沒臉呆下去了。

  「哎…別走啊,等等我……去我家睡吧,我家床大,我又不嫌棄你。」

  杜雷看著哥們走了,後面追著,好動情地嚷著,身後引來了一片詫異的眼光,這滿滿的基情招來了好一陣笑聲。

  咦?人呢?車呢?

  都不見了,兩人出了廳門,更桑心的來了。這尼馬鼠標都關機不知道去哪兒了,只得攔了輛出租,黯然退場………

  ……………………………………

  ……………………………………

  心境因環境的不同而不同。

  當鍋碗瓢盆奏鳴換成了輕柔的薩克斯、當滿腦子嫌疑人換成了紅男綠女、你的心境,就會隨著這兒的環境而改變,忘記時間、忘記身份、忘記曾經種種的不快。在脈脈相視,在心意相通時,慢慢地升騰起了與這個環境相符的心境。

  很久沒見到過老婆這麼漂亮了,淡藍的裙裝襯著高挑的個子,微露蕾絲的胸前,挺拔著極度的誘惑,平時總見拉著臉,梳著個解放前髮型的,今天這麼著一換,讓余罪看來看去,看得那叫美不自勝了。

  林宇婧總是那麼笑,得意的、竊喜的、興慰的,都有。她現在相信莫專家說的話了,男人的性都在眼中,這個扮相確實要比家裡好上很多,她也很久沒見過老公眼裡這麼賊亮的眼光了。

  又一曲輕柔的舞曲響起時,林宇婧頭擺了擺,像在說著:跳支舞。

  余罪是個舞盲,或許更多是因為既不英俊也不瀟灑還不高大,所以很自覺地成了舞盲,不過這一次沒有拒絕,很做作地躬身做了請勢,牽著老婆的手,自然而然地漫步在舞池中。

  他不怎麼會跳,不過並不影響隨著音樂的節奏在舞池中漫步,林宇婧從沒有見過他如此愜意的笑容,像在享受著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她微微的心裡有點痛,真的,她現在覺得莫專家看得很準,所有婚姻的不幸,大多數都是因為忽視對方太久了,久到已經忘了曾經幸福的樣子。

  林宇婧眼波如此的溫柔時,輕聲附耳道:「你跳的真難看。」

  「所以才襯托出你更美啊。」余罪笑著道。

  「當初,就是因為美而選擇我?」林宇婧輕聲問,這個沉寂了好久的疑問,她終於按捺不住問出來了。

  「其實我比你更有理由問這個問題。」余罪道,依戀地看著老婆。

  「什麼理由?」林宇婧道。

  「我吧,警銜沒你高、工資沒你高、品德吧更沒你高,甚至連個子都沒你高……你媽到現在都看我不順眼,你又是因為什麼而選擇我呢?」余罪笑著問,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滿身污點,這些污點對警龘察是致命的,我很可能止步於現在這個位置。」

  「還好,這點自知之明讓我很安慰。」林宇婧取笑道,不過她攬得丈夫更緊了點,幾乎是貼著耳朵在說著:「別人看你,看得是風光的時候。而自己看別人,得你自己倒霉的時候,那個時候,可憐你、能幫你一把的,是能當一輩子朋友的人;只有不介意和你一起倒霉的人,才是和你能過一輩子的人。」

  林宇婧輕聲道,余罪的心裡驀地一動,泛著微微的漣綺,小臉老紅了,訕然一笑:「那倒是,和你一起生活,肯定更倒霉。」

  這話說得,林宇婧卻是不好意思了,脾氣大、拳頭硬,兩人沒少拳腳相見,她笑著問:「那你明知道我這脾氣,為什麼還死乞白咧追著,我又沒求著嫁給你。」

  「你這也是在問我選擇的原因?」余罪反問。

  「嗯,我的答龘案給你了,你的呢?」林宇婧好奇道。

  「關鍵主要是像你這樣胸懷很大的老婆,不容易找。」余罪笑了,笑吟吟地仰視著老婆,補充著:「當然,更關鍵是,你不但胸懷大,胸更大……哎喲。」

  被踩了一腳,余罪吃疼輕唷,然後看到了林宇婧似嗔非嗔,似笑非笑的眼神,兩人舞步慢下來了,合不上節奏了,不過兩人有自己的節奏,都慢下來,在慢慢地凝視著,心意相通,情意漸重。

  驀地,余罪唆導著:「我有個提議。」

  「什麼?」林宇婧笑著問,她知道是什麼。

  「咱們不回家了,就擱這兒開房怎麼樣?」余罪道,兩眼炯炯賊亮。

  「貴死了,一晚上都夠一個月生活費了。」林宇婧一下子心疼了。

  嘖嘖嘖,把余罪氣得直撇嘴,手撫過老婆的臀、腰,好恨鐵不成鋼地道著:「你不能外表像蕩婦,本質還是個主婦,那不讓人笑話麼?」

  「那我應該怎麼表現?」林宇婧羞笑著問。

  「應該這樣說:開房可以,不過你確定你的堅挺對得起五星酒店的房價?」余罪呲笑著道。

  林宇婧錯在他肩頭,極低的聲音問:「你的堅挺確實大不如從前了。」

  「那是因為,我們以前的動作老套,觀念保守,思想陳舊,所以激情消退,今天我決定嘗試一下比較前衛的方式。」余罪附耳道,林宇婧面紅耳赤,兩口子的性事放這個場合說,總是有諸多的不和諧,她羞了,余罪卻更來勁了,強調著:「幸好,我對這方面有點研究。」

  怒了,嗔了,羞了,林宇婧掐了一把,余罪捏了一把;她捶了一下,余罪又摸了一把。她羞得不好意思了,悄悄瞥眼看有沒人看到,余罪卻是不管不顧了,輕輕偎依在寬大的胸懷前,慢搖著舞步,手勢卻是緊緊地摟的姿勢,林宇婧扯了幾次都沒扯開………

  ……………………………

  ……………………………

  「哇……噗……」李逸風嚇了一跳,象聲詞一噴,氣得歐燕子啪就是一個小耳光。

  今天噴她不止一回了,意外太多了,李逸風顧不上道歉,扯著女友指指角落的方向,歐燕子一看,噗聲噴笑了,兩人相視笑得渾身直顫。

  別人一雙一對,是女人小鳥依人,林宇婧和余罪那一對,正好顛倒過來了,高大的林宇婧攬著依在身上的余罪,怎麼看怎麼這麼彆扭呢?

  「誰說他們倆天天打架了,這不挺好的麼?」歐燕子問逸風。

  「不能光打嘛,偶而也得有點中場休息,握手言和啊,散打比賽開頭,對手還相互鞠一躬呢。」李逸風笑著道。看著兩人移步著,慢慢向著門外走去,卻還保持著膩歪的抱勢,嗨,李逸風想明白了:「看見了吧,尼馬今天肯定不打架了,改打炮了。」

  歐燕子給氣壞了,擰一把,狠狠地捶幾下斥著:「你有點正形好不好?」

  李逸風呲笑著哄著女友,反正男女還不就那麼回事,不過這兩就是特殊啊,咱們沒結婚幹那事都沒勁了,這倆越來越有勁了啊,歐燕子知道李逸風這破嘴,趕緊地扯著他,躲到舞池之外了,靠著透氣的窗口,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此時已經是漸近尾聲,星海那兩位閃亮的美女助理穿梭似地恭送著離開的賓客,那兩人的水平歐燕子見識過,見面一句「謝謝您對我們的支持啊」,差不多就能把人說酥,特別是男人,今天的答謝宴會,估計她們拉到的投資就不少。

  「我說,這事有譜沒?」歐燕子看著去而復返的兩位美女,小聲問。

  「什麼譜?」李逸風沒聽明白。

  「就是投資啊,我怎麼覺得老玄乎了?」歐燕子道。

  「隨存隨取,一日一報,有什麼玄乎的,我剛開始也覺得不相信,不過那返回來的利息總不會有假吧?這一個月掙得趕著我一年工資了啊。」李逸風興龘奮地道。

  「問題就在這兒,這麼高的利息,不會有假嗎?」歐燕子道。

  「誰能這麼大能耐,賠上千把萬,逗著大家玩?你不知道他們做什麼的,玩股票,一拉個漲停板就是百分之十;投資房地產,那利潤說出來,販毒的都得哭一把淚……我聽說啊,他們後台和省裡老闆有關係,批一塊地就掙了幾個億,咱們這個網貸,還真是個小毛毛雨。」李逸風道。

  「可是……可是……」歐燕子未當人妻,已經開始擔心兩人的財產了。

  「放心吧,那投資的我打聽過了,三分之一政府機關人員,三分之一咱們公檢法的、剩下的才是普通商人,他騙誰敢找著這些人騙,怕這些人不把他活剝了?」李逸風不屑地道,機關工作日久,對於官商之間的理解更深那麼一層,這些人頂多也就坑坑老百姓,難道誰還敢揀著國家機關人員坑?

  「算了,我也不懂,不過你小心點啊。」歐燕子道。

  「放心吧,等賺點錢,娶你時候,給你買輛好車。」李逸風得意地道。

  「誰嫁給你呀!?」歐燕子嬌嗔了一句。

  「千萬別猶豫啊,我意志可不堅定,萬一真太有錢了,送上門的美女太多,哎喲媽呀,肯定犯生活作風錯誤……喲喲喲,疼疼……」

  李逸風惹得歐燕子生氣了,連抓帶擰,兩人在窗邊像對發春的貓兒抓撓,直道安嘉璐喊了一聲,兩人才在膩歪中驚省,笑著奔上來,和安媽母女倆站到了一起。

  「伯母,要不別回去,今天酒店有安排的客房。」戈戰旗慇勤地邀著。

  他在邀,李逸風和歐燕子在笑,安嘉璐在剜他們兩人,母憑女貴嘍,這麼慇勤,自然是安嘉璐的緣故,安媽笑了笑道著:「小戈,你千萬別客氣,我們就閒著無聊出來散散心,再給你添麻煩可不行。」

  一個邀、一個拒、邀的慇勤、拒的客氣,安嘉璐聽得不耐煩了,直斥著戈戰旗道著:「你煩不煩嗎?我們好像沒地方住,非蹭你幾個房間是不是?」

  「怎麼說話呢,安安。」安媽有點惱怒了。

  「沒事沒事……是我有點唐突了,我送送幾位……嘉璐,這個可以有吧?」戈戰旗慇勤地道。

  「這個可以有,但你不能操之過急了,安姐是我們全警之花,而且視錢財如糞土,戈老闆,您可沒啥優勢啊。」李逸風插進來了,惹得安嘉璐說了他一句貧嘴,戈戰旗此時卻是風度依舊,淺笑著,傾慕地看著對他不假辭色的安嘉璐,自嘲地道:「我確實沒有優勢,不過我會努力的,就像投資一樣,機會總是青睞專心和專一的人。」

  「你……很專一?」安嘉璐突然側頭問,很玩味的笑容。

  「哎對呀,您那倆助理太漂亮,讓人不胡思亂想不行吶。」李逸風附合道。

  這會兒該著戈戰旗臉上出黑線了,他沒有想到這幾個警龘察會這麼直接,一點面子都不給留,尷尬間,李逸風和安嘉璐吃吃直笑,戈老闆這臉色紅的,還真像有那麼回事。

  「哎……這兩人我真沒辦法,小戈,你別介意啊,他們就這樣。」安媽訕笑著。輕飄飄解釋了一句。

  「沒事,沒事……率性而為,比我們一天戴著假面和客戶周旋要自在的多。」戈戰旗道。

  總是那麼文雅,總是那麼處變不驚,他和安嘉璐是偶而在申辦護照時遇到的,這位驚為天人的戈老闆便施展著神通廣大,居然和安媽也攀上交情了,出身知識分子家庭,事業有成,人又禮貌帥氣,安媽是很看好這位追求者,儘管年齡比自己女兒稍大了點。

  可也邪了,看著就合適的,兩人就對不了眼。

  這不,出口又碰到了那兩位送客人的助理,安嘉璐看看兩位助理,又回頭向戈老闆做了個鬼臉,其意如何戈戰旗豈能不知,好訕然地一聳肩,勉強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宴會方罷,終於卸下了一項重任,送人走的戈戰旗匆匆回轉,對於兩位助理看也未看一現,急急地上樓,奔回房間了。

  「大韓,老闆的氣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追那位小姑娘,又受挫了。」另一位助理問。

  「嗑藥的,氣色能好到哪兒,他根本不是看上那小姑娘了。」韓俏道,或者,該稱呼韓如玟?

  「追得挺緊啊,要不是,是什麼?」助理問。

  「是姑娘她媽。這你都不懂,一個大法官,比十個經理人說話都有號召力。」

  朝如玟淡淡一句,給了助理一個兩人都懂的眼神,不再重複這個話題。

  零點整,曲終人散,誰又知道,這個燈影搖紅、心猿意馬的晚上,還會繼續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3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2章 春宵苦短

  咦唷……輕籲聲,翻身的林宇婧迷迷糊糊醒來了,長年的從警生涯養成了良好的作息習慣,再累再困,也會在每天的早操時間醒來。

  不對,好像睡過頭了,她眯著眼,看到了窗簾縫透進來的光線,開了手機,看了看時間,哦喲,都快九點了,連上班都誤時了。也罷,她做了一個決定,決定再懶一會兒床,反正現在在內勤,不像外勤的任務催那麼緊。

  實在不想起床,即便已經漸漸地清醒,還是覺得有股子慵懶的情緒附在身上,很疲累,不過很愜意,她輕輕地側著頭,被窩裡還在睡著余罪,枕著她的臂彎,像調皮的孩子,頭直往她懷裡拱。

  據莫專家分析,單親的孩子缺乏母愛,專家判斷正是因為缺乏這個緣故,這位小老公才會接受她,專家的建議是給他更多的關注、呵護……男人更需要哄著,從內心的角度講,他的心態是非常孤獨的,特別是童年的孤獨會影響到他的一生。

  也許真的是這樣,睡夢中的余罪緊緊地貼著她,保持著這個蜷縮的,像是防備的睡姿,也許他的心裡真的很孤獨,林宇婧愛憐地想著,像他這樣的,或許沒有經歷過那些事會更好一些,或許沒有走上從警這條路也會更好一些,或許兩人沒曾經的那次相遇,生活也會更好一些。

  最起碼,他就不會經歷那些讓他痛徹心肺,時時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的事。

  馬鵬、杜立才、許平秋、馬秋林、王少峰……這些身邊的同行,或風光不再的、或已經作古、或春風得意的,余罪不像林宇婧見過的任何一位警龘察,他就是他,無法模仿和無法複製的一個他,儘管有那麼多不如意,儘管有那麼多明擺著的缺點,可為什麼,自己總是忍不住喜歡他呢?

  輕輕地,她在丈夫的額頭的一吻,昨夜雨急風驟,濃情相伴美酒,兩人像重拾曾經的激情一樣,梅開數度,虧欠的公糧超額補交,可不得累得腰酸腿疼?

  「小壞蛋……心裡想的什麼?」林宇婧心裡輕輕地自言自語著,想著兩人嘗試那新奇的、讓她臉紅的新姿勢,余罪說是云雨七十二式,那一式都能讓她臊到耳根子,不過事後想起,還真是新鮮加刺激,一種全新的感覺。

  這刺激得,她都有點懷疑這傢伙在外面沒幹好事,否則怎麼會如此輕車熟路?

  那是婚前的?林宇婧又胡思亂想著,栗雅芳,那個富家女,到現在她都不清楚余罪和關係有多深;還有安嘉璐,那位在婚宴上灑酒瘋抱著余罪喊我愛你的妞,林宇婧自從那次就對她很不感冒,總有想抽她幾耳光的衝動。

  不對,我不能這樣想。

  林宇婧在心境產生忿意的一剎那,緊急剎車,也是莫專家告訴她的,大多數的婚姻的失敗都源起於懷疑,再牢固的家庭也經不起懷疑的撞擊。家應該是一個港灣,而不是一個這牢籠。你越想拴住他,他會走得越遠;而你越想放開他,他卻靠得越近。

  相對獨立的人格,往往比依附於某一方,更為牢靠。

  想到此處時,林宇婧又攬了攬丈夫,她開始使勁地撿點著自己的缺點,能夠寬容、能夠容忍、能夠默不作聲地還著房貸,其實他做的已經夠好了,至少比大多數她知道的爛警痞子要好。

  對了,或許是馬鵬的緣故……自從馬鵬犧牲,隔了很長時間她都發現余罪還是走不出那種陰影,那個陰影縈繞著他,不經意間把他變得有點沉默、有點固執、幾次都有機會退回內勤,他依然固執地守在一線,因為這事兩人都爭吵過,其實對於警龘察而言,婚後誰不想過一種安靜的生活?誰還願意長年奔波在一線,舍下家小?

  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林宇婧心裡泛起著無限的憐意,把余罪抱得又緊了點,她知道,那事對他的打擊會有多大,她甚至現在理解,丈夫為什麼會變得有時候固執,有時候冷血、有時候不近人情。

  那是因為,他心裡恨不得掃盡天下惡的執念,比什麼時候都甚。

  林宇婧又一次吻上了他的額頭,之前所有的怨念冰釋了,唯余愛戀。

  嗯那……余罪醒了,糊裡糊塗睜開眼,發懶,使壞,頭往下鑽了鑽,吮著奶頭,啃了兩口,迷迷糊糊咂吧著嘴,聽著林宇婧吃吃的笑聲,他問著:「幾點了。」

  「誤了上班了。」林宇婧道。

  「嗯,那就偷懶一回……老子今天不上班,想咋胡幹就咋胡幹。」余罪說著,爬上了媳婦身上,居高臨下,虎氣地問:「咋樣,媳婦?」

  「什麼怎麼樣?」林宇婧故意問。

  「昨晚啊,七十二式,改天再學幾招。」余罪驕傲地道。

  「昨晚已經過去了,好漢不提昨晚勇,有本事再來一次。」林宇婧刺激。

  「還別刺激我,我還真行……早操時間,開始……」

  余罪傲氣逼人著,摟著媳婦又親又啃,前戲幾分鐘,哇,林宇婧感覺下體一熱,驚訝地呼著:「哇,你還真行啊?」

  「那當然……」余罪啃著老婆臉蛋,急速幾次,舒緩幾次,幾次過後,明顯地感覺強行堅挺起來的,在迅速萎縮。

  哎媽呀,真不能過度啊,這是真不行了。

  林宇婧吃吃地笑,余罪嘿嘿地笑,兩人摞在一起,相視傻笑。

  林宇婧哈哈笑著評價著:「堅挺不能靠吹噓啊,哈哈。」

  「不跟你玩了,老笑得讓我分心,一點情調都沒了。」余罪爬起來,跑著鑽衛生間洗漱去了,身後林宇婧哈哈地大笑著,不一會兒洗罷鑽回來,余罪摸著手機,開機,邊開邊說著,昨晚咱倆光顧著開房高興了,那一拔人也不知道咋樣了,別找不著我亂嚼舌根子。

  「怕什麼?你和老婆在一塊,也擔心啊。」林宇婧奇怪地問,說到這兒倒好奇了,你們怎麼組團去宴會了?怎麼進去的?我還是莫專家有邀請才結伴去的。

  余罪做了鬼臉,不解釋,林宇婧一下子明白,戳了他一指頭訓著:「又是偷人請柬吧?我說你別老炫耀那賊技行不行?什麼光彩的事似的。」

  「這個我慢慢給你解釋,有個老騙子一直讓我收集近幾年的投資資料,我總覺得他有點深意,昨晚一見那陣勢,我就覺得一直有問題,那麼高的收益,幾乎就相當於一個網絡高利貸團夥,那戈戰旗絕對不是什麼好鳥,一個人前吹牛逼,人後嗑藥的貨色,我真懷疑這裡頭有事。」余罪道。

  「我問過莫專家,她都掙了十幾萬……這家星海的兌付還是有保障的,都是實時到賬。」林宇婧道。

  「什麼莫專家,偉大的科學家牛頓都被騙過,就簡單的龐氏騙局。錢面前,大多數人都是傻龘逼。」余罪道,手機開了,林宇婧剛說他是焦慮過度抽風,結果人沒抽,手機抽了,嘀嘀嘀一直響,余罪一看三十多個未接電話,二十多條短信,嚇了一跳,翻看數條,嚇得跳下床,急匆匆地穿褲子。

  「咋了?出案子了。」林宇婧跟著緊張了。

  「出麼蛾子了,鼠標被送醫院了,獸醫正陪著,說是被人連內褲都騙走了,光著屁股被送進醫院的。」余罪套上了褲子,親了老婆一口,說了句你睡著啊,我得看看去,這事鬧得,怎麼太有戲劇性了,這段時間抓騙子呢,好歹專案組人員都被騙了,成笑話了。

  「反了反了……襪子穿反了。」林宇婧嚷著。

  余罪披著衣服,又坐下來,反過來一穿,匆匆離開了,離開前又回頭叮囑的老婆一句:「一會兒退房別忘了開發票啊,我瞅瞅有機會報銷了……一晚上一千多,這浪漫一回太貴了……下回不來這兒了,開車野戰去,又有情調又省錢……」

  拍門而去時,林宇婧應了聲,又是好一陣忍俊不禁地笑………

  ………………………………

  ………………………………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牆、白大褂的醫生周圍,襯著標哥呆滯的臉龐。

  是標哥自己爬出來打的電話,也就邪了,找兄弟的時候誰也不在,還就獸醫和杜雷兩人火速去找他,標哥這暈三倒四的自己都開不了門,兩人吼著服務生開的門,結果那場景把五星酒店的保安全驚動了。白花花的一堆肉吶。

  120急救火速到場,一條被單裹著標哥,數位保安出了幾身老汗,才把神志有點不清的標哥送上救護車,又過兩個多小時,從急救室出來就成這得性了。

  「標哥不會變傻了吧?」杜雷看鼠標這目光,無限接近於白痴,他緊張地問。

  「標哥一貫於扮豬吃虎,絕對不會傻了。」藺晨新對鼠標的行事方式,深有體會。

  「還用扮嘛,不用扮也是豬。」杜雷掂腳看看,小聲附耳道著:「肯定是找個雞,被麻翻了,然後遭了洗劫……這種事我真聽說過。」

  「不會吧,我就看案卷瞎謅的,這就應驗在標哥身上了?」獸醫嚇了一跳,他想了想,去的時候標哥光著身子躺在地毯,神志那叫一個不清,越想這種越有可能。

  醫生終於出來了,哥倆圍在醫生身邊問著病情,標哥這不走尋常的路是不一般,把醫生也難住了,語焉不詳,說是誤服了笨比巴妥酶一類的麻龘醉藥物,致使出現昏厥、神志不清等症狀,還判斷,像這種病人,可能有吸毒史。

  庸醫,淨尼馬瞎扯,他窮得能吸得起毒?

  那就無從解釋了,只能等他清醒一會兒再說了,已經沒有大礙了。

  醫生態度也不好,藺晨新好歹是獸醫出身,知道醫生所說那種麻龘醉藥,絕逼不是標哥這號窮警龘察能買得起的,兩人回轉了房間,床邊一左一右伺候著,一個拽人,一個晃手指。

  「標哥,醒醒。」杜雷關切地道。

  「標哥,這是幾?」藺晨新豎了兩根手指問。

  「豎兩根指頭說老子二是不是?」鼠標驀地發言了。

  「看看,沒傻,還會罵人呢。」藺晨新如釋負重道。

  「那發生什麼事了?」杜雷追問著。

  這可咋說啊?鼠標那叫一個有口難言,難道要告訴別人,想釣個妞,結果被妞釣了。別說身份不允許,就身份允許,這傳出去,老臉算是不能要了。

  這麼難堪,眼瞅著苦得臊眉耷眼,就要淚流了,哥倆都不知道怎麼安慰,鼠標心疼地道:「表和手包被扒了吧?」

  「沒事,山寨貨,不值幾個錢。」藺晨新趕緊安慰著。

  「天珠……那那。」鼠標又是心疼地道。

  「假貨,真貨我也舍不得借給你啊。」杜雷道。

  「可那車總是真的吧?是不是車也丟了?」鼠標難為地道,把哥們的車丟了,這尼馬可是賠不起的貨。

  「租來的,找不著保險公司賠呢。沒事。」杜雷道。

  「哦。」鼠標一梗脖子,心裡像落了塊大石頭,舒了口氣道著:「還好,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賠的都是我們,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杜雷火大了,這警龘察真尼馬沒出息。

  「這都啥時候了,還在乎那點事。」藺晨新拔拉開杜雷,問著鼠標道:「到底咋整的?你好歹也是警龘察麼,威風凜凜滴,咋個就成那樣了?」

  「我昏迷著,我咋知道?」鼠標舌頭打結,說不上來了。

  「那昏迷以前呢?」藺晨新問。

  「昏迷前……我想起來,我喝醉了。」鼠標道。

  「醉瞭然後呢?和誰一起回房間的?」藺晨新又問。

  「都醉了我怎麼知道。」鼠標不說了,一骨碌躺下,鑽進被窩,剛躺就看到警服正裝的來了,他呲牙咧嘴罵著:「誰讓你們報警啦?」

  「您要有個好歹,那多大責任呢?我們敢不報麼?再說不報案,車誰賠啊?」杜雷道。

  「就是啊,您老躺那兒,兩眼發直、口吐白沫,我們都以為您老這回就能救過來,也得成白痴了。」藺晨新道。

  「哦喲,還不如成白痴了呢。」鼠標欲哭無淚,滿臉都是說不出的苦吶。

  於是來此調查錄口供的民龘警得到了一個語焉不詳的信息,發生了什麼事,當事人說不清,昏迷了;在昏迷以前發生的事,也說不清,喝醉了,能說清啥呢?

  啥也說不清,那大餅臉極易裝成白痴樣,調查民龘警都深信不疑,對於這位暫時失憶,連名字和家庭住址都想不起來的「當事人」,都抱之以同情的目光………

  …………………………………

  …………………………………

  余罪是去而復返,剛上路見到有警車泊在酒店停車,又折回去了,一問酒店大堂,直奔案發點,十七層一間大床間。

  五星級酒店的保密措施確實好,根本沒有波及其他客人,房門口頂著清潔推車,門掩了一多半,他剛要進去,就被保安攔住了,一亮身份,再一看來此取證的民龘警,居然認識他,叫著余處長進來。

  一說才知道,是在總隊培訓的時候聽過余罪的反扒課程,認識就好辦了,問著案情,民龘警簡單一介紹,六點五十接到報案,天津路派龘出所離這兒不遠,四分多鐘就到場了,受害人全裸,已經送去救治,房間裡沒有發現打鬥、性愛痕跡…甚至連第三者的指紋、腳印都沒有找到。

  詭異了,明顯解釋不通嘛,總不能「受害人」光著屁股就出現在這個房間裡吧?

  「是住客嗎?或者是受害人開的房間。」余罪問保安經理,他知道不可能,但他也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鼠標有多奸他比誰都清楚,能讓鼠標著道,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這個……」配合的經理稍有難色。似乎民龘警也有難色,雙方可能是熟悉的人,民龘警道著:「受害人現在都說不清,怎麼就到這個房間了,昨天頂層有私人宴會,他喝多了……不過我從邀請名單裡並沒有找到這個人,主辦方說不認識他。」

  攤上案子誰也怕麻煩,就認識也會說不認識,何況鼠標怎麼參會的,余罪很清楚,不過出了這事,他不得不重視了,思忖了片刻,從保安經理的臉上讀到了不少東西,他突然問著:「你們要是提供不出昨晚的監控,那你們麻煩可就大了啊?」

  「啊?這……劉警官,這……您看。」經理一下子訥言了,求助於派龘出所民龘警。

  「余處,是這樣……昨晚是一家投資公司的包場答謝宴會,請的都是咱們地方商界、政界名流,出於尊重個人隱私,一般這種情況,主辦方會要求包場的地方關閉監控,所以……」民龘警小聲道,這是慣例,那些人可不願意出現地監控的影像中。

  「樓層的也關了?」余罪愕然問,這種操蛋事他倒不意外,一想昨晚肯定有不少野鴛鴦,再看經理傻愣眼,他自言自語道:「哦,這更得關,昨晚來的外圍女不少啊……那這個房間怎麼登記出去的,你們總該有記錄吧?」

  「是星海投資公司包了八十九個房間,房卡是他們公司統一開的,大部分都配給到會的客人了,宴會就開了零點左右了,差不多也就是個臨時休息,我們就給……給他們行了這個方便……」經理吞吞吐吐道著。

  很多事是不能明講的,就既便是賣龘淫嫖娼的,酒店大多數時候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是一起包場的大客戶?至於監控,當然是不能開的,萬一錄下很多的醜態,那是既給客戶找麻煩,也給自己找麻煩。

  余罪無語了,操蛋事碰上這種操蛋時候,只會操蛋到你想像不到的程度,他踱了幾步,揮揮手,打發走了經理,不一會兒連民龘警也打發走了。不過他卻以私人的身份邀請到了二隊的鑑證人員。

  董韶軍、周文涓和另一名現場鑑證高手,這種痕跡檢驗,恐怕已經超出派龘出所的能力了。

  意外的是,在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連重案隊的痕跡檢驗人員也沒有發現疑點,更意外的是,余罪接到了總隊任紅城處長的電話,居然連汪慎修也受傷了,偏偏這兩個受傷的,都悄悄從醫院溜走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4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3章 人心易散

  發生了什麼事?一夜之間隊伍就四零五散了?平時只要聽到協查辦裡有些高聲大氣,有人污言穢語,肖夢琪總是皺皺眉頭,刻意地避開,不過今天意外靜悄悄的情況發生後,她卻覺得自己零亂了,一直等了半個小時都沒見來上班的,她快坐不住了。
  
  打電話吧,不合適,這幾位別看表面對她還有點尊敬,背地裡指不定怎麼評論呢,而且她知道,就過問他們也會給你一個哭笑不得的理由。
  
  不打電話吧,也不合適,新廳長到任,全警都是警容警紀自查自糾,現在各單位一個一個比機械戰警還守時,協辦又聯通著各分局、派出所,萬一有舊案露頭,要排查舊檔卻一個人也找不著,那可要出洋相了。
  
  想來想去,她無奈的代替了幾個人的位置,坐到協辦辦公室裡,以便偶而能應付突發情況,可也無心工作,一直在猜測那幾個貨同時遲到的原因,一般這情況不多,頂多是鼠標和余罪自由散漫點,最起碼駱家龍和汪慎修還像個樣子。
  
  邪了,今天齊齊曠工,連人請假電話也沒有。
  
  她零亂之後有點惱怒了,千難萬難才打開的一個好局面,全市的反欺詐行動已經如火如荼展開了,偏偏這幾位前鋒萎了,連著一週啥正事也沒幹,沒有再接案子,也沒有再盯舊案子,似乎隨著初時的興趣消退,失去好奇的刺激以後,他們再提不起鬥志來了。
  
  「得給他們點刺激啊。」
  
  肖夢琪忿忿地想著,當了幾年領導對於馭人之術還是有點心得的,最起碼從許平秋哪裡學了不少,有些人性弱,得命令著幹;有些人性猾,得哄著幹;有些人性懶,得追著幹……而這幾個,屬於性賤的,得敲打著、逼著幹,都是屬驢的,哄著不走,拽著倒退,大鞭子抽著,說不定一刺激就跑出大馬駒的水平來了。
  
  她在回味著許平秋挑選「毒刺」隊員的剽悍方式,可這種立下奇功的奇招,別人模仿不來啊?
  
  她左右尋思著刺激的方式時,刺激來了。
  
  任紅城的電話,詢問汪慎修怎麼回事,怎麼被人打了,送進醫院,自己就偷跑了。
  
  哎媽呀,肖夢琪被刺激了,急得不管不顧,奔下樓,叫了輛分局裡車,就往總隊趕,結果剛上車又來刺激了,鼠標被送進醫院了,昏迷不醒。
  
  她一急,傷的先放放,先看昏迷的究竟怎麼回事。
  
  誰可知道刺激連連,折返半路,又得到消息,鼠標也溜了,是去醫院探視的駱家龍回過電話來的,就那麼跑了,登記的是杜雷的名字,現在醫院追著他結算住院費呢。
  
  這可快把肖夢琪氣得兩眼冒火了,這時候她可沒顧忌,直接拔了余罪的電話,一接通就吼著:
  
  「你們昨晚幹什麼去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兩個人住院,兩個人都先後從醫院跑了?」
  
  「我正在案發現場……你來吧。天外海國際酒店,l719房間!」
  
  電話裡,傳來了平靜的聲音。這麼平靜,倒讓肖夢琪覺得自己失態的太沒水平了。
  
  肖夢琪、駱家龍先後趕到酒店時,已經臨時近中午了,兩人在酒店門口見著了,肖夢琪匆匆問,駱家龍匆匆回答,把昨天趕宴的事簡要一說,聽得肖夢琪幾次剜他兩眼。
  
  「警務人員,不得出入娛樂場所,你不知道啊?」
  
  「警務人員不得接受私人宴會一類的邀請,這是咱們局裡的十個不准裡的內容,沒有學過?」
  
  「警務人員……算了,你們要能遵守,也不會出這事了。
  
  」
  
  進電梯時,肖夢琪瞥到了駱家龍臉上的逆反情緒,乾脆不說了,說也白說,要真按規定一條一條來,恐怕就聖人穿這身警服也未必合格,特別是對於這一行人,低標準、低要求都達不到,誰還敢指望高標準、嚴要求?
  
  直上十七層,敲開房間門,幾位二隊的監證,拍照的、撲指紋的、尋找遺留毛髮以及皮膚組織的,余罪佇立地窗口,若有所思的動作,頭也沒回。粗粗一問,尚未發現。再一問案發情況……哎喲尼馬是不是發案了,現在連受害人也跑了,報案人也聯繫不上了,酒店這邊因為私人宴會關閉監視,啥也提供不了,整個亂成一團糟了,肖夢琪聽了十幾分鐘才搞清楚這個簡單的案情。
  
  就是標哥一絲不掛地、神志不清的躺在這兒,給狐朋狗友打了個電話,來人救走,然後有人報案,再然後案情還沒搞清楚,受害人不見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駱家龍懵了。
  
  「我們也沒整明白,劫財吧,他就一窮光蛋、劫色吧,他不比誰丑?有仇更不可能啊,鼠標不比誰坑?想坑他可沒那麼容易……我怎麼覺得像惡作劇啊,把標哥扒光了現回眼?」董韶軍笑著道,這麼多年了,標哥還是沒啥長進,就喜歡胡折騰,這回好了,折騰到自己身上了。
  
  「沒有什麼發現。」周文涓文靜地道著,指著幾個部位:「牆上一個指紋都沒撲到,門把手上有,應該是救護人員留下的,腳印已經無法辨認了……無法證明有人來過啊。」
  
  「會不會這貨喝多了,自己折騰自己?」駱家龍想到了一種可能。
  
  「理論上很可能。」董韶軍道,笑著補充著:「不過實踐行不通啊,隨身物品呢?他可是光著被抬走的,總不能標哥也想一脫成名吧?」
  
  眾人皆笑,大方向是確定的,肯定丟東西了,肯定人昏迷了。
  
  但這大方向都發生在不應該的發生的人身上,就顯得詭異了。
  
  而且,那位隨身的技偵說了:「確實說不通,不管劫財還是劫色,總該有點痕跡吧?好歹也是個警察,難道一點預兆也沒有發現?再說誰劫警察呀?要綁個小土豪勒索倒還說得通。」
  
  眾人皆笑,驀地,余罪回過頭來了,愕然地、若有所思地看著大家,驚訝間,余罪弱弱地道著:「昨晚,鼠標扮演的角色就是土豪,會不會是假戲成真,真被人給當土豪麻翻了。」
  
  可能嗎?
  
  眾人的一想鼠標那大餅臉,時不時掛著賊相,就沒有人相信。
  
  不過余罪此時從綺念中抽出思維來,回憶著昨晚的事,鼠標和戈戰旗的助理鬥嘴,被安嘉璐和戈戰旗一起敬酒,要是不知道身份,那麼醜挫一個胖子,除了把他當土豪,還真沒其他角色可選。
  
  至於勾引這兒?那容易了,鼠標天天渴望出軌呢,有個差不多姿色的勾個手指,那貨還不立馬就來。
  
  他想到這兒,踱步到了衛生間,很乾淨,除了幾處水漬,余罪看了好一會兒,又蹲下了,蹲在那兒細細地看著,像所以遇到稀里古怪的案子,在可能與合理之間打轉。
  
  「應該沒什麼東西,我們查了幾遍,就即便有,也會隨著水沖進那兒了。」董韶軍小聲提醒到,痕跡檢驗比較難的環境有幾種,酒店這種客流量大的地方,就算一個,即便你提取到皮膚組織和毛髮都未必能用,誰可知道是誰的?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啊。把鼠標勾引到這兒容易,可要麻倒不不容易了,這是個高手啊。」余罪若有所思地道。
  
  「找找鼠標,問問他不就得了?」駱家龍道。
  
  「你覺得鼠標會告訴你,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他赤身裸體躺在這兒,昏迷幾個小時?」余罪問。
  
  哦,也對,肖夢琪瞬間敬佩得無以復加,還是余罪瞭解他們,這種事恐怕打死也不會說的,否則就不會從醫院溜走了,真要捅出來,那得先查查這個警察的問題了。要和個女人開房出了這事,那不是向組織交待不了的問題,給老婆交待不清會更嚴重的。
  
  「那怎麼辦,這貨肯定躲起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呀,怎麼一下子就成這樣了。」駱家龍慨嘆道。
  
  「我們想得太多了,也許就是個普通劫財案件,有針對性地對這種出現在私人宴會上的土豪下手,咱們協辦的案子有這類沒頭沒尾的案子,不是報案的撤銷、就是報案人回頭都否認,可能是破財事小,名節事大的原因吧。」余罪道。
  
  對了,駱家龍一拍腦門,摸著智能機,檢索著整理好的檔案,有數起沒頭沒尾的案子,亮到肖夢琪眼前,此時看來,與鼠標的遭遇何其相似也。
  
  「可是……是怎麼做到的?」董韶軍納悶了,能迷倒鼠標那個奸似鬼的貨,難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就像你讓牛骨頭變黑一樣,可能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法門。」余罪笑著道,像是想通了,他提示著:「往簡單處想,鼠標的性取向正常,他肯定不會和男人回這個房間,對吧?既然不是男人,那十成十是個女人,我說不來他們是誰勾搭上誰的,不過肯定勾搭上了……那麼勾搭上之後,來這裡,第一件事,是干什麼?」
  
  「脫光,洗白白?呵呵。」董韶軍一下子笑了。
  
  眾人皆笑,然後余罪道著:「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這傢伙連短褲都沒給剩下的原因了,其實是他自己脫的。脫光肯定就出事了,那問題,就在這兒。」
  
  余罪指著衛生間,很確定地道,一說這個周文涓難為地道:「確實沒有,就這麼大。」
  
  「條件,不一樣,當時這個可不是這麼幹淨、溫度這麼低……」余罪笑著道。
  
  吧唧,董韶軍直拍額頭,後悔不迭地道:「我明白了,痕跡應該在上面,不在地下。」
  
  「好吧,盡快給我個結果……今天我不回分局了,我辦點事去,你們倆,趕緊找找漢奸,鼠標不用找,肯定和獸醫鑽一塊了。」余罪起身,安排了幾句,自顧自地出去了。
  
  這時候很多人還瞠然著,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追著董韶軍問著,董韶軍指指衛生間的天花板道著:「房間裡沒有、地下沒有,如果鼠標是內服的,恐怕中毒沒有這麼淺,那就應該是吸入的……但又不可能是暴力協迫的,所以,應該無意中招的,而且是在脫了衣服,走進衛生間之後……"眾人瞠然,俱是問著:「然後呢?」「熱水一開,滿間瀰漫的都是水蒸汽,這時候只要用雙氫埃托啡?一類的致昏迷類粉劑,讓它揮發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那麼進來的人,會很快昏迷,只要水龍頭開著,即便地面的水漬裡有殘留,也會會悉然沖刷走……但是……」
  
  然後,眾人眼光隨著董韶軍的手一指,他道著:「她不可能處理掉被水蒸汽帶走,冷凝在天花板上的殘留,所以,假如真是揮發類的麻醉藥物,頂上應該留下痕跡,也是唯一的痕跡……上,小武,拆下幾塊天花板來,化驗分析。」
  
  哦,這是一個極度簡單的常識問題而已,肖夢琪和駱家龍相視訕然,都不好意思再追問了。
  
  很快,拆下了兩塊天花板,用房間熱水器簡單加熱水,沖刷,再以PH值測試,一大堆眼花繚亂的隨身儀器在幾個人手裡穿花似地運用著,很快,一管子試劑提取出來了。
  
  很快,檢測結果出來了:儘管無法尚無法確定成份,不過已經肯定有含量,PH試紙在顯微鏡顯示不正常猩紅顏色。
  
  沒錯,揮發類麻醉劑,就在水蒸汽中,冷凝在天花板上有微量殘留。
  
  這個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把肖夢琪都聽愣了。
  
  方式這麼拽,目標選得也太差了吧,怎麼會對鼠標下手呢?
  
  鼠標的事好理解,這傢伙好吃懶作,精蟲上腦,貪小便宜……反正凡能想像到的缺點他身上都有,所以也不用擔心他還能有羞愧以至無地自容的事,頂多是怕老婆知道,謅了個瞎話藏起來了。
  
  可汪慎修就不一樣了,余罪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都沒有回憶起來,可能出了什麼事,讓一慣於低調,很少與人一爭長短的風騷兄受傷了,而且這傷受得很蹊蹺,當年同學的一幫子現在大部分都在刑警上,真要解決點私事,幾個人電話就招一批助拳的,真要玩橫的,刑警怎麼可能吃虧呀?
  
  百思不得其解,余罪連拔著電話找了幾個同學的去處,都沒有看到汪慎修,連他的手機也關機了,余罪本待去找找,後來再想,乾脆放下了。
  
  真的,不要期待朋友間能達到親密無間的關係,過度的關心只會招致反感,畢竟每個人都有不願示人的秘密,如果他想躲起來,那肯定有躲起來的理由,而且肯定是不願意讓別人窺探的隱私。
  
  這就是成長啊,在緬懷已經逝去的單純和直爽時,只會越多的感覺到成長的悲涼。
  
  他驅車直到魏錦程辦公的地方,約好了,等到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老魏這個老土豪又讓他好意外的一下,就在辦公室端著碗麵,就著兩碟小菜吃得津津有味,余罪進來,他直接讓秘書又送了一份,很不見外地勸著:「吃吧,知道你肯定沒吃飯。」
  
  「你怎麼知道?」余罪笑著端起碗了。
  
  「你和我年輕時候一樣執著,心裡只要有事,其他事基本就擱到一邊了,不到我這個年齡,你理解不了生活是個什麼樣子。」老魏一副過來的人的口吻。
  
  余罪不客氣的舀著辣椒,攪和著面條,笑著問:「那到你這個年齡,生活是個什麼樣子?」
  
  「就那個樣子唄,每個千辛萬苦想改變生活現狀的,最後都是以改變自己告終的。」魏錦程笑道。
  
  「那也算改變了啊。」余罪笑道,唏律律吃起了面條,每每所見這位土豪,總能學到點新東西,這不,魏錦程笑著筷子一指點,好話又來了:「問題是,改變的唯一效果,只能讓你更緬懷沒有改變之前的你。」
  
  兩人相視皆笑,這或許是維繫兩人忘年關係的原因,都試圖看穿對方,而到現在為止,都有種諱莫如深,看不透的感覺。
  
  一個吃得慢條斯理,一個吃得風捲殘云,後來的余罪吃飯反倒比魏錦程快,魏錦程不急,邊嘮著細嚼慢嚥有益健康的話,邊指摘余罪的生活習慣不好,人家這習慣確實好,吃完了還喝了碗湯,自己親自把碗筷端了出去,等回來時,又開始對著翹著_-fill腿抽煙的余罪大發牢騷了:飯後抽煙,有害健康。你這麼害人害己嗎?逼我抽你的二手煙。
  
  「所以,你趕緊把我打發走啊,怎麼樣?」余罪看著他辦公桌邊,已經打包好的那堆資料,催著問。「不怎麼樣,真沒有,這種投資類雜誌期刊,不可能有什麼用,何況還是過期的。」魏錦程到,一天研究,一無所獲,他好奇地問著:「再說,卞雙林還在監獄裡,就有能耐,他也不可能施展得開啊?」
  
  「我讓你給我解決問題,你一直給提問題,我要能耐,還來諮詢你啊?」余罪反問上了。魏錦程給了個臊眉表情,實在愛莫能助了。
  
  「不難為你了……再給我的看件事,這是昨晚我收拾到的一些……」
  
  余罪變戲法似地從身上掏著,那介紹星海的資料七八種,銅版彩頁、推廣書、投資規劃,一樣一樣讓魏錦程看,特別是網貸的收益率,余罪很期待看到魏錦程的吃驚表情。
  
  不過他錯了,沒有,這傢伙平靜地一樣一樣揀過,粗粗一覽,又棄之如敝履了。
  
  「什麼感覺?」余罪問。
  
  「私驀集資唄,還能有什麼?」魏錦程道。
  
  「你覺得是不是非法集資?」余罪問。
  
  「不是我覺得,而是……現在的集資,有合法的嗎?」魏錦程反問。
  
  余罪一抽,這倒是,換著方向問:「那你覺得這種事,有沒有詐騙的可能?這麼高的收益率,我算了下,三個月多一點,不到四個月,本金就翻番了。」
  
  魏錦程笑了笑道:「比這更高的,我也見過。有借有還就是民間借貸,有借沒還就是蓄意詐騙。」
  
  「你說的小範圍的事,問題不大。可這個星海投資,業務遍及幾省,我倒不懷疑他們的賺錢能力,反正我也不懂,不過,我在想,萬一崩盤,那會不會像江浙一帶,還有鄰省民間借貸資金鏈斷掉……那對於我們警務工作,可是一場災難啊。」余罪憂慮地道。
  
  警察都這樣,可能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什麼時候就不知不覺地開始憂國憂民了。
  
  說到此處時,魏錦程卻是神秘一笑,而且很神秘地看著余罪,隱晦地道著:「我勸你一句,不知道你聽不聽。」
  
  「廢話,我就是來請教你來了。」余罪道。
  
  「那就離星海投資遠一點。」魏錦程小心翼翼地道,看余罪發愣犯傻,他補充著:「星海投資、星海房地產都隸屬於星海集團,一年前拿到了緝虎營區一塊地,當時他們連辦公地點都沒有,就這個批文直接出售給了晉大煤焦,賣了四點幾億……真正的老闆,我不知道是誰,不過能做了國企的生意,那就不是一般人了……現在你看的,是驀集資金,他們可能還要有大動作……最起碼我就知道,在煤炭旺銷的幾年間,他們強行入股了,可不止一家煤礦,而且他們不做實體生意,和炒短線一樣,今天入股,明天出售股權………你說他們賺了多少?那時候煤礦的股權,單位可是以千萬計的。
  
  噝,余罪倒抽一口涼氣,直勾勾地看著魏錦程,對於商業和政治的敏銳嗅覺,余罪知道自己拍馬也趕不上這個老油條,只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實在讓他接受不了啊。
  
  「可真要出了事………我明白你的意思啊,不就是他們可能抱了根粗腿麼。可恰恰這種非經營盈利的情況風險也最大,我是說,萬一出了事,比如資金鏈斷掉、比如後台倒了、甚至比如具體操作者見財起意,那不得坑死那些中小投資者了。」余罪道,這種情況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了。
  
  「有你什麼事啊,掙著白菜價錢,操著賣白粉的心,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弱肉強食,這個法則不會改變,永遠是龐大基數的底層,供養著為數不多的食物鏈頂端的人。」魏錦程道。
  
  也是,余罪的臉拉長了,人微言輕,就即便是真的,你說出來的也會被當成放屁,
  
  「你怎麼莫名其妙對這個感興趣了?這個投資市場裡比你想像中坑得多,據我所知,大部分銀行也都在玩左手換右手的把戲,搞個理財產品,變相提高利率吸儲,然後再以超過20%的短期利率放貸出去?你說這合法的?還是非法的?」
  
  「民間借貸就更亂了,一地一域都要有幾個小能人,咱們地方都是人情關係維繫著,只要有信任基礎,七大姑八大姨親戚朋友一湊合,就成一個經濟關係體了……你說這是合法,還是非法?」
  
  「簡單地講,他們一個借入,一個願意借出,如果雙方達成協議,一個借得出,一個還得起,你操那門子閒心?別說百分之一的日息,百分之五的日息現在市場上都有……相比於那些玩高利貸的,星海相對還是靠譜的,最起碼他們還有公司和實業擱那兒了。」
  
  「真不是我打擊你,余罪,這種公司要不出事,恐怕你就穿著警服,拿著搜查證也進不去。」
  
  魏錦程也許是出於一善意,連著給余罪講了若干,余罪表情很豐富,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瞪眼,一會欲言又止,反正什麼也沒說,不聲不響地提起放在這兒的雜誌,告別一句都沒有,就那麼走了。
  
  老魏笑著搖了搖頭,直把余罪送到樓下。
  
  直到走了都沒再說句話,看著他那麼倔強地踽踽獨行,老魏凝視了好久,不過他不準備做什麼,從某種程度上講,他也未必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已經習慣的慎獨和律己哲學,恐怕不適應這位警察,想做什麼也是白搭。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5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4章 福禍難算

  「麻煩寄一下。」余罪遞著一摞期刊。從窗戶塞進了郵政營業收寄。
  
  糾結了好多天,仍然沒有找到結果,剛剛又和魏錦程一席話,他確定放棄了。
  
  草草留下了雜誌的照片,這些找不出問題的東西,準備寄給監獄裡的卞雙林了。
  
  一筆一劃填好地址,是晉中監獄三隊的地址,包裹貼好時,惹得郵政的營業員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余罪笑了笑,估計被別人當成服刑人員的家屬了,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那包裹,被營業員重重地一扔,和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包裹滾在了一起,余罪隔著窗看著,總是有點難以釋懷,因為卞雙林要這些期刊的緣故,讓他頭疼了一週,總覺得此事有點深意,可一直找不出深意何在,直到糊裡糊塗摸到了星海的答謝宴會,惹出了一攤子事,仍然是一無所獲。
  
  或許根本就沒事,是自己想多了。
  
  或許就投資有事,也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
  
  他如是想著,放下了,掏著口袋,開了機,翻查著這部卞雙林帶不回監獄,交給他的手機,已經看了無數遍了,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就兩個簡單的文檔,一個是教他怎麼樣起訴運營商,另一個就是列出了要的各類期刊的名稱,不得不承認卞雙林還是異乎常人的,所列的期刊裡面,很多發行量很窄,真難為他在監獄裡都知道這類刊物的名稱。
  
  沒有,他確定自己沒有遺漏的東西,裝進了口袋,不準備再想這事了。
  
  接下來,幹什麼?出了營業廳,他四下看看,在河北路上,老街區,一溜賣各式吃食的小攤,看看時間,這才省得一磨蹭又是一天快進去了,他隨意地走著,給老婆去了個電話,昨夜感情如此深入,以至於老婆說話的口吻溫柔可人,兩人商議著回家吃飯,然後……估計再有然後也不大可能了。
  
  余罪笑吟吟地裝起手機,買了斤李子,又隨手稱了斤櫻桃,他在想,自己的生活方式也確實應該改變改變了,就像老魏這坑貨講得,老是執著地想改變什麼,到末了才發現,除自己被改變了,可能你什麼也做不到。
  
  還真是這樣的,想想學生時代的調皮搗蛋、想想剛剛從警時的胡搞瞎混,那些從來不缺乏歡樂的日子,只會讓人越來越感覺到成長的悲涼,他真想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有點冷漠、有點不近人情、總是想著那些各色的嫌疑人,卻一直忽視著,那些就在身邊的朋友親人。對了,還有鼠標呢?他想到這個損友,然後又決然地自言自語道著,不管他了,這狗日的肯定是精蟲上腦,扮土豪太像給人當肥羊牽了,而且這事都特麼不能深究,要深究起來,估計得先查鼠標自己的問題。要不他就不會躲起來。
  
  汪慎修倒是應該關心一下,不過他一想也馬上放棄了,漢奸本身就穩重,而且是個隱忍的性格,他要不想告訴你的事,肯定有他不想告訴你的原因,追得緊了,只會適得其反。
  
  所以,大家都需要一個私人的空間,余罪想到此處,自我調整的不錯,出了街口叮字路口處一個烤羊肉串的,徐徐的輕煙冒著,撲鼻而來的羊羶味道讓他精神一振。
  
  是啊,好長時間沒嘗這味道了,想想曾經呼朋喚友,就在這露天的地方,劃幾拳、喝幾扎、醉一場,那該是多麼愜意的日子啊。
  
  「老闆,給我烤十串。」
  
  余罪興之所至,嚷了聲,戴著小瓜皮帽、留著小鬍子、分不清真假維人的應了聲,數著羊肉串,放在到了火上,一扇一扇,那煙氣呼呼冒起來了。他在饒有興致的看著烤串。他卻沒有注意到,一輛大排量的普拉多,在慢慢地靠近著。
  
  車行駛得很慢,副駕上的人正看著手提儀器,唸咒似地說著:「近了近了,就在近處,不到三十米………小心點,別驚走了,這人都一天沒開機了。這破玩意追蹤不到沒開機的信號,干擾太大。」
  
  司機是個大鬍子,控制著車速,神情沒來由地很緊張,後座兩人摩拳擦掌,兩眼炯炯有神地看著,像是時候準備著幹活。
  
  事實上追蹤這個手機號已經有些天,不過這手機號時開時關的,市區干擾又大,還真不好找,他們被老闆罵都不上一回了,剛剛收到信號,就循跡追來了,這一次,無論如何要找到人。
  
  「就在這兒。」車停了。靠在路牙邊。
  
  四個人相視叮字街口,人如穿梭,還真不好找。
  
  「聽我的,一個守車,其他三個人守路口。」
  
  大鬍子看樣子訓練有素,佈置著方位,旋即這幾人紛紛下車,在丁字路口的三個方向守著,互動著手機,車邊靠著的大鬍子作著信號,拿著手機,拔通了。
  
  口袋裡的電話嗡嗡響著,正啃著羊肉串的余罪隨手就掏了出來了,邪了,居然是卞雙林留下的那部手機在響,他遲疑了下,摁了接聽:「喂……我是卞雙林,你找誰………喂!喂!喂!」
  
  喲,通著,不說話,光有喘氣聲,余罪愣了,狐疑地轉身時,嚇了他一跳,不遠,一輛大白越野旁邊站了個大鬍子,正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濃重的危險感覺襲來,余罪左右一看,果有人不懷好意地笑著向他靠上來了,再回頭,路口深處,也有人守著,兩手叉在胸前,短袖的襯衫掩飾不住成型的肌肉,一看就是打手級別的。
  
  「這是把誰惹了啊?這麼大陣勢?」
  
  余罪有點緊張地想著,一對一還湊和,一對四那是絕無勝算,當刑警日久,很多低調而保密的措施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尋仇……可是抓了那麼多人,你可知道是那個報復心強的人來尋仇?
  
  「嗨……你幹啥。」賣羊肉串的發現不對了,這位吃串的像神經病了,把羊肉串全放在炭火上烤,冒起了滋滋青煙,而且那人還衝著他傻笑。
  
  走得最近的一位,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他笑道:「找你很久了,兄弟,跟我們走一趟,說清楚事,不難為你。」
  
  「我要是不跟你走呢?」余罪回頭,壞壞一笑。
  
  「那好像由不得你了。」那人笑道,露著兩顆歪歪的板牙。
  
  余罪也笑了笑道:「大哥,能問一下,為什麼找我嗎?"
  
  「我還真不知道,不過你好像惹了不該惹的人了。」那大漢道。
  
  他沒有把面前這個矮個子放在眼裡,而且看那人有點害怕了,不自然地抿抿嘴,顯得很緊張。
  
  當然應該緊張了,四個人個個不善,如果不是鬧市的緣故,恐怕早衝上來了。
  
  「好吧,我什麼也沒幹,跟你們走可以,你們得說清楚,究竟是什麼事嘛。」余罪的口氣軟了。
  
  「到了就知道了,別逼我們動粗啊。」當頭的那位放鬆了警惕,上前來了。
  
  驀地,余罪動了,一把羊肉串在調味盒裡一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甩,嗖地一聲紅霧夾著煙,那人「啊」地一聲慘叫,捂著眼睛蹬蹬蹬後退數步。辣椒,辣不死你,再尼馬裝黑澀會。說時遲,那時快,放翻一個,余罪手一叉,羊肉串的鐵纖紮了一根火炭,嗖聲甩手飛向沖得最快的一位,那人來不及剎車,堪堪抱懷裡了,然後手忙腳亂地拍打著,亂蹦亂跳。
  
  余罪一把推過賣羊肉串的,火鉗夾一顆紅通通的木炭,嗖一扔,第三位扭著腰就躲,你躲,我扔,你躲,我再扔……連著兩個假動作都沒扔,氣得那人揪了個小攤的凳子就衝上來了,卻不料余罪來了個更狠的,那刷羊油燒銬的缸子被他一把抓起,嘩聲一潑。
  
  油霧飛散,這可躲不開了,那人啊喲嚷著,跳腳幾下,麻利利趕緊解褲子,那溫度快趕上開水了,燙得他叫疼不已………剛一脫,一件黑色的物事飛來了,他嚇得支持魂飛膽裂,一屁股坐地上躲都來不及了。
  
  嗷地一聲嚎叫,那火炭把褲襠燙了一個大窟窿。他趕緊脫褲子,光著腿在嚎叫,周邊紛紛舉起手機,拍下這個奇景了。
  
  這時候,余罪早掛著火鉗夾著個火炭跑了,不是逃跑,而是衝向車前站著那位大鬍子,大鬍子沒想到四個打一個,倒被反衝鋒了,拉開了架掃,雙手握拳,一前一後,準備搏擊了,卻不料衝上來的根本不跟他打,火鉗夾著火炭,上一下,下一下、左一下、右一下,插得奇準,一觸即離,眨眼那人渾身冒煙了。
  
  「啊………我操……」
  
  大鬍子氣急了,摟一脫衣服,裹在手上,拼著命衝上來了。
  
  卻不料余罪比他想像的難纏,不退不躲,火鉗夾著火炭,專往他褲襠的方向插,那插著燎了老二還了得,這大鬍子瞬間又被打得沒有鬥志了,剛一鬆懈,余罪更損的招來了,嗖地手一抬,不插褲襠了,直插臉上。那人一躲,余罪欺身直上。滋……青煙加臭味,鬍子燎了一大片。啊喲,大鬍子一退一退,再退,不迭地護著臉,蹬蹬蹬幾步,吧唧坐地上了。
  
  「籲唷」余罪賤賤地一聲口哨,作勢要扔,那人嚇得連滾帶爬,四肢著地瞬間移出去好多米,再回頭時:呀,這孫子,溜了。四個趾高氣揚的轉眼狼狽不堪,還有個脫了褲子在嗷嗷叫著,惹得圍觀一陣好笑,當頭的大鬍子受傷最輕,鬍子也被燒了一大片,他眼看形勢不利,趕緊扯乎,四人你拉我,我攙你,直鑽進車裡,敗興而去。
  
  這時候,警報的聲音遠遠地來了。
  
  也在這個時候,余罪已經鑽進了小胡同,他並沒有跑,手機拍了幾張車輛和襲擊人員的照片,等著警車來他才開始走,他不準備回去做筆錄,細細解釋一經過,恐怕幾小時抽不開身,更何況,他自己未來必解釋得清楚是怎麼回事。
  
  「媽的,這個老騙子搞的什麼鬼?」
  
  余罪暗罵著,收起了這部手機,關機拔卡,他知道自己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著了老騙子的道了。
  
  線索不是存在手機裡那些什麼投資雜誌和期刊,根本就是這部手機本身。只要開機,就有人循著信號追來…………
  
  此時此刻,迎澤路錦澤苑大廈,頭上纏著繃帶,掛著彩的汪慎修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出口,手裡拿著一個紙包,靜靜地等著。
  
  他誰也沒有告訴,自己一個人悄悄來了,作為警察,在尋人上有這種便利,他很快就查到了星海投資的辦公地點就在錦澤苑大廈,很快查到了登記的車牌和從業的人員,也很快找到了韓俏的照片,對了,她不叫韓俏,現在叫韓如玟,在星海投資公司的經理助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他現在還滿腦子漿糊,那些保鏢把他當成騷擾女助理的小痞子,揍了一頓,拖出去扔到路邊威脅了一番,他懶得和這些拿薪水的狗腿計較,只是讓他心碎的是,韓俏就那麼眼看著他被打,一言不發的離開。
  
  不是她?不可能,太熟悉了,印像也太深刻了,那一顰一笑,一語一言是如此地熟悉,所差只不過是環境從夜總會,變成了投資答謝會而已,她仍然在用著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和男人周旋。
  
  是她,肯定是她,可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陌生呢?
  
  「王……你別走好嗎?我們……在一起……」
  
  「王,你願意娶我嗎?我給你當老婆怎麼樣?」
  
  「你還是要走………」
  
  汪慎修閉上的眼睛,那耳際的呢喃、那銷魂的眼神,這麼多年過去還依然在耳邊,在眼中,他自認為當年歸隊的選擇沒有錯,可錯的是,彼此也許本不該有那麼一次錯位的相逢。
  
  他一直埋藏在心底試圖忘記,不過嘗試之後他發現自己錯了,有些人你越想忘記,只會加深對她的記憶,而且就像曾經滄海難為水一樣,有過這樣一位懂你的紅顏知己,再不會有其他女人走進你的心裡。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痴痴地站著,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中。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原地未動地站著,整個人像石化一樣,固執,卻也堅定。
  
  他知道這個不期而遇,將會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可他不在乎,那怕成為被人嗤笑的故事主角他也不在乎,曾經他的志向是拯救這個沉淪的世界,而現在卻發現,他連自己喜歡的人也無法拯救。
  
  三個小時過去了,一輛深灰色的寶馬從地下停車場駛出,汪慎修在看到目標的一剎那,橫跨兩步,擋在路中央,開車的保鏢認識他,很不客氣地加速,想嚇跑這個人,可不料那人鄙夷的眼光看著,根本不在乎,他急急的剎車,在距離汪慎修身前一米的地方,堪堪停住。
  
  嘭聲拍門下車,保鏢捋著袖子罵著:「你特麼是光吃打不長記性是不是?啊………」
  
  聲音嘎然而止,保鏢愣在原地了,汪慎修的一隻手使著警證,亮了亮,然後慢慢收起來,對著愕然地保鏢道著:「我不習慣用拳頭解決問題,也懶得和你們計較,我要見韓助理。」
  
  「可這……」保鏢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昨晚打的人居然是警察,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不要逼我追究你的襲警罪名,這個罪名,你們老闆都不敢保。」汪慎修說著,上前一步,和保鏢面對面,他沉聲道著:「如果沒膽子動手,那就請讓開。」保鏢有點不願,可也不敢攔著,回頭看看車裡的人,嗒聲門開,慢慢地,一隻綁帶式的高跟鞋伸下來,兩隻伸下來,韓如玟從車裡出來了,她很平靜,平靜而複雜地看著汪慎修。
  
  汪慎修也平靜地看著她,出離了初見的驚訝,此時似乎兩人都很平靜,平靜地面對著,韓如玟像對待陌生人一樣道著:「這位先生,我們之間可能真的誤會了,對於昨晚的事我深表歉意,我方願意賠償您的醫療費用,您開個價吧。」汪慎修沒有說話,他往前跨了一步,又一步,那麼堅定地站在這個女人面前,就像很多年前,衣食無著,他咬著牙走進夜總會一樣,人一輩子總要做幾件瘋狂的事,而面前這位,無疑是值得他去做的。於是他就做了,拉起了韓如玟,拉著就走,韓如玟尖叫了一聲,掙紮著,踢打著他,他乾脆抱著起來,扛在肩上,任憑她拍打著自己,不管不顧地往停車場下走。
  
  保鏢懵了,他試圖去阻止時,車裡的另一位女人頭從車窗裡伸出來了,笑了笑,示意著他別去,爾後她像羨慕一樣,看著被擄掠走的韓如玟,她很憤怒,這樣的憤怒可很少出現在這種風塵女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似乎值得期待哦嘭,放下了韓如玟,汪慎修喘著氣盯著她,她要走,被他胳膊釘在牆上,她要扇他一耳光,手堪堪地停在空中,揮不下去了,目露忿意間,咬牙切齒間,那極度的情緒讓她有點花容變色,只給了他冷冰冰的一句話:「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糾纏還有意思麼?」
  
  「我沒想糾纏,說幾句話就走。」汪慎修道,平復著心隋,脈脈地看著韓如玟,她眼中如此冷漠,再也不像多年前的俏姐兒,相對時,那盈盈的眼光中,能倒映著他的樣子。
  
  「說吧,我趕時間。」韓如玟沒看他,頭側過了一邊。
  
  汪慎修把攢在手裡,已經攢濕汗跡的紙袋子放到她手裡,韓如玟狐疑地拉著,憑直覺她知道是什麼,拉開一看,整整的幾摞人民幣,幾萬塊,她訝然失笑了,挖苦著汪慎修道:「你還和以前一樣,窮鬼……你覺得我稀罕這麼點錢?」
  
  「這是我幾年的工資攢的,我給不了你更多,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幫幫你…………」汪慎修眼波如水,憐愛的看著她,就像初識時,豔羨地看到那位豔名四播的俏姐兒。
  
  她也似乎重新見到了那位身無分文、卻膽大包天的大男孩,這麼多年了,還是敢做荒唐,卻讓人感動的事。
  
  「能早抽身就抽身吧,我看過星海的資料,也見過那場面了,那麼高的收益,肯定有官商背景,馬鋼爐是個什麼貨色你應該清楚,這家公司遲早要捲到是非裡。」汪慎修輕輕地道著,一輛車駛了上來,他貼身閃避著,幾乎貼上了韓如玟,車駛出甬道,他像害羞一樣,又緊張地離開了,看著發愣的韓如玟,輕輕地喟嘆了聲。
  
  也許,有限的能力什麼也改變不了,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我走了,你多保重。」片刻的沉默,汪慎修嘆了聲,慢慢地後退著,他留戀地望了眼,或許僅僅是為了那麼心安才做這些吧,儘管什麼也挽回不了。手裡沉甸甸的錢,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那輕輕地聲音似在耳際,韓如玟像痴迷一樣,感受著這遲到的關心,那憂鬱的眼光,還有送給她這點菲蒲的錢,他讀懂了一種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東西:真誠。一剎那,她做了一個決定,蹬蹬蹬追著汪慎修的步子,幾步追上,汪慎修愕然回頭時,卻是個嬌軀傾倒,卻是個香風襲人,卻是個熾熱的、濕潤的吻,她緊緊地攬著,像八爪魚找到了依附一樣,緊緊地抱著,激吻著這位曾經讓她心動的大男孩。車來了,從地下停車場駛來的車,嘀嘀摁著喇叭,那兩位忘情吻著的,卻沒有絲毫讓路的意思。
  
  司機愕然了,或許是位懂點浪漫的司機,他開著音響,放著一曲鋼琴曲,笑著看著這一對忘情的男女。好久,這個吻才分開,兩人讓開了路,和司機示意著,車開走時,韓如玟又意猶未競地吻吻他,手勾著他的脖子,那是一種夾雜著複雜和喜悅的目光,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究竟叫什麼名字?」
  
  「你不也一樣麼?」汪慎修也在好奇。
  
  然後兩人相視尷尬,好像還真不清楚彼此姓甚名誰,可卻如此親蜜無間,兩人尷尬愣著,然後都笑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5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5章 噩聞心寒

  哎……喲喲喲唷……一聲音顫抖而痛苦的呻吟,讓藺晨新的心揪起來。嗯……咦喲喲喲喂……又是一聲顫抖而痛苦的呻吟,讓杜雷快受不了了。好歹都是糙爺們不是,那受得了這麼個嘰嘰歪歪,他看著沙發上躺著的鼠標,直道著:「標哥,你要疼就大聲喊唄,哼哼得這像叫床樣,聽得我們比你還難受啊。越聽越像呀咩爹。」
  
  哎喲喂,把鼠標難受得,側過臉了,藺晨新趕緊地拉著杜雷,推過一邊,他和警察相處過一段時間,多少能理解標哥此時處境的尷尬,否則也不至於單位沒膽回,家裡沒臉回,鑽到杜雷這狗窩裡了。
  
  倒了杯水,藺晨新輕輕放在茶几上,隨手一腳,把杜雷的臭鞋踢過一邊,這是杜雷家拆遷賠的另一幢房子,還沒來得及賣出去,就成了他們哥幾個聚會的地方,滿屋子就是酒瓶和煙頭,現在好了,三個人傷了一對半,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標哥,你那兒還難受,要不去醫院再檢查檢查?」藺晨新道,生怕標哥中招,引起什麼後遺症。
  
  「還好,那個美女只想謀財,估計看不上我這條爛命。」鼠標心有餘悸地道,以他的經驗,這種事性命無虞,恐怕就是有礙名節呀,可這話咋說呢。
  
  算了,不說了,身體無虞,可心裡難受。
  
  他不說還有人追著問呢,杜雷好奇地道著:「標哥,你好歹也是警察啊,不要躲吧?拉幫兄弟,把人刨出來啊,尼馬敢對標哥下手,抓著不殺也得奸她幾回。」
  
  「滾一邊去,這種事能說嗎?丟人事小,丟警察的臉事就大了。」藺晨新道。
  
  「要什麼臉嗎?不你說的,要數不要臉,當警察、賣保險!?總不能嚥了這口氣吧?」杜雷火了。自打標哥給兄弟倆找回了個場子,那是無條件地站在標哥一方了。
  
  「不能咽也得咽,讓嫂子知道這事,你說會是個什麼結果?」藺晨新道。
  
  鼠標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神經質地坐起來,杜雷趕緊表白:「標哥,您別說了,我們懂,保密,必須滴保密,再有警察問,打死我也不說當時的情況,我就說您喝高了,自己光著屁股躲著玩成不了?」
  
  哦,放心了一點點,標哥又是頹喪地躺下了。
  
  愁云慘淡吶,這可咋辦?
  
  標哥又開始哎喲喲喲呻吟了。
  
  心神已亂吶,又能咋辦?
  
  藺晨新和杜雷相視黯然,實在愛莫能助啊。
  
  這時候,響起了叮咚的門鈴聲音,藺晨新懶洋洋地起身,踢了一腳懶洋洋根本不准各去開門的杜雷,擰著保險,自言自語著,這外賣來得真快啊,才打電話幾分鐘就來了,嘭聲開門,愣了。
  
  肖夢琪、駱家龍站在門口,他尷尬地站著,緊張地問:「你們……怎麼找這兒來了?」
  
  「這個好像難度不大。」肖夢琪看看屋裡,笑著進門了,駱家龍把隨手的吃的遞給他,跟上來了,鼠標看到了,哎唷唷地耍死豬了,肖夢琪還沒開口,鼠標呻吟著道著:「肖政委,我不行了……我請幾天假啊,我現在頭還疼呢……別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真不知道,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肖夢琪現在理解余罪不理不睬的方式了,對於羞於啟齒的事,那怕是出於關心的追問也會適得其反。
  
  「我們不知道你清醒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你昏迷後發生的事,我們好像知道了。」肖夢琪道著,駱家龍遞了張紙,一看是法醫的鑑定報告格式,鼠標嘴角抽了抽,看了看結果,並沒有意外的表情。
  
  檢測出成份來,氟呱啶醇、雙氫埃托啡復合成份,可以致人昏厥,易揮發溶劑。
  
  「這應該是一起麻醉搶劫案,恭喜你啊,鼠標,親眼目睹了作案的兇手……對了,有幾起疑似的案例就躺在咱們協辦裡,我找出來了。」駱家龍遞著手機,給了鼠標。
  
  鼠標翻看著,藺晨新此時真有點驚愕了,和杜雷互視一眼,那神馬神馬被妞麻翻的故事純屬杜撰,難不成還真有這麼幹的?他湊上來想看看,鼠標沒好氣地一收罵道:「滾,烏鴉嘴,唆著老子去抓女騙子,結果讓老子遇著女騙子了。」
  
  駱家龍呲笑,藺晨新和杜雷訕笑,肖夢琪已經知道這幾人去人家投資答謝會議原委了,也是一副笑哭不得的樣子,這些人許平秋看得很準,不能扎堆,一紮堆就閒不住,沒事也能給你整出事來。
  
  看了幾眼,鼠標喟嘆間,手機扔回去了,還是一副好桑心難過的表情。
  
  「怎麼?居然沒興趣……這就是我給你們找的下一個目標,公憤私仇一起了。放心,天外海酒店的立案我已經通過派出所把案子接回來了,沒人會知道那兒發生了什麼。」肖夢琪道,給鼠標把後顧之憂去掉了。
  
  好像不錯,最起碼杜雷覺得不錯,小心翼翼地道著:「標哥,得想想轍抓到啊,租那輛路虎,還押了五千塊押金,就保險公司賠,押金人家肯定不退了。」
  
  「我人都這樣了,你心疼車押金?靠。」鼠標氣憤地道。
  
  藺晨新趕緊攔住,直勸著:「標哥,你不是被騙了一回,雄心壯志就沒了吧?」
  
  「我當然有……」鼠標不服氣地道,不過剛一挺就萎,難受到躺在沙發上。
  
  什麼情況?肖夢琪看駱家龍,駱家龍可知道鼠標的病根,小聲道著:「標啊,我來時候,去見你家細妹子。」
  
  「啊?我操……居然……」鼠標悖然大怒,一把揪著駱家龍,然後嘎然而止,關切地問:「神馬情況?」
  
  「哦,沒事,她比你忙多了,加工一批成衣,今晚都加班,估計到十點以後了。」駱家龍道,一看鼠標明顯放鬆,他又補充著:「她啥都不知道,我說你要出兩天差,有封隊任務,然後,她讓我把這個給你。」
  
  遞給一個布料下腳料包著的東西,不用說鼠標也知道是什麼,拆開,整整齊齊一摞錢,不多,千把塊的樣子,可這錢……為毛這麼沉甸甸的呢?
  
  「知道你手頭緊,沒事,你欠我那錢,啥時候想還再還成不?」駱家龍又加了句,現在標哥這受傷的心,需要安慰吶。
  
  鼠標蘸著唾沫,數了一張、兩張,捻捻,然後意外地鼻子開始抽搐了,吧嗒吧嗒直掉淚。
  
  哭了,真哭了,這淚抹著,這心傷得,咋這麼有喜劇色彩涅,藺晨新咬著嘴唇不敢笑,駱家龍笑著道:「別這麼感動成不?搞得我老不好意思了。」
  
  「啊呸,我心疼我媳婦,有你屁事。」鼠標氣咻咻罵了句,又抹著淚,淚眼朦朧地道著:「我決定了哈,你們別勸我,以後喝酒、賭博、泡妞神馬爛事,我是一概不沾,我回干家務去……想想我媳婦累成這樣,我心裡有愧吶……」
  
  「沒事,標哥,喝酒泡吧不都是我們掏的錢麼?」藺晨新道。
  
  「泡妞更不用說了,您這樣,頂多讓妞噁心,傾心絕對不可能。」杜雷道。
  
  「賭博更不用說了,誰敢跟您老人家賭啊,那不送救濟金麼?」駱家龍道。
  
  三人一人一句,說完了才發現口吻不對,有傷標哥的自尊心之嫌了,可改口也晚了,鼠標翻著白眼瞅著三人,像是要發飈。緊張情緒剛來,可不料鼠標一吸溜鼻子,很釋然道:「你們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還算個好男人涅。」
  
  噗,駱家龍噴了,藺晨新笑了,杜雷直豎大拇指,當然,必須滴,標哥您這樣,除了當好男人,沒其他出路啊。
  
  心裡的最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一放下就不成樣子了,仰脖子一灌一杯子水,駱家龍帶來的吃食,他一人刨著吃,外賣送回來了,鼠標雙人份的,又是一個風捲殘云,看得肖夢琪直跌眼鏡。
  
  吃著說開了,鼠標對在場幾位千恩萬謝,對沒見面那兩位可是罵不絕口了,特別是余罪,他第一個拔的就是余罪的電話,結果這孫子關機啊,還有漢奸那孫子,媽的沒事天天在眼前晃悠,一有事就見不著面了,一準是昨晚追著那個妞去風騷去了。
  
  說著把駱家龍和肖夢琪嚇了一跳,兩人愕然問著:「你看到他了?」
  
  「都看到了。」鼠標道。
  
  「對對,我想起來了,就給我臉上留記號那妞,汪哥好像認識,追著她就走了,後來那妞回來了,汪哥就沒回來。像是像,好像又不像。」藺晨新想起來了。
  
  「有那一腿還不簡單,又不需要多長時間。」杜雷端著飯盒,沒臉沒皮接了句。
  
  然後三個人都發現不對,肖夢琪和駱家龍的臉色不對,驚聲問著怎麼了?
  
  「不知道,還沒見著人……不過,好像被人打了。」駱家龍道。
  
  呃呃呃……把吃著的三人噎了一對半,這可叫什麼事嘛,好歹也是警察,一個被麻翻,一個被毆打。
  
  「不會也是見色起意,動手動腳挨打了吧?」杜雷幸災樂禍笑著問。
  
  「不可能吧,汪哥的不可能和你那麼沒品啊?」藺晨新道。
  
  眾人討論著,鼠標倒沒事了,沒心沒肺地吃著,發現都看他時,他無所謂了,滿嘴嚼著道著:「這是好事,你們發愁什麼?」
  
  「好事?」肖夢琪不解了。
  
  「啊,打傷多好,有地方訛錢了,回頭朝他們要去。」鼠標痞痞地道,幾個貨呲笑著,又是盛讚鼠標英明神武,給哥倆要回十萬塊醫藥費事。
  
  肖夢琪這算是哭笑不得了,開始尋思是不是不該把這貨的鬥志喚起來,這回還不知道要整出多少事來呢。
  
  怕啥就來啥,這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你怕出事,就偏偏出事。
  
  這邊還沒吃完,分局值班室來電話了,說是河北路派出所接了一樁報警,到場未見肇事雙方,不過從提取的監控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是總隊的余罪處長遭到襲擊,這個事引起了派出所的高度重視,直接匯報到了總隊,又轉回分局,一直聯繫不上當事人。
  
  肖夢琪一聽,頭大了,急急地要去派出所瞭解,駱家龍緊隨其後,一聽余罪也出事,鼠標顧不上吃了,扔下碗就跟著就跑。眨眼就剩下杜雷和藺晨新哥倆了,兩人相視,也跟在屁股後追出來了。
  
  「標哥,等等我啊,咱租的那輛路虎,事還沒了呢,你可不能管了啊。」杜雷喊著追上來了。
  
  「肖政委,我還沒給你匯報個情況呢,標哥遇上的這事,我覺得咱們需要好好討論一下怎麼找這個作惡多端女騙子。」藺晨新也追上了。
  
  一個跟屁蟲,而了兩個尾巴,而且都黏乎得不好意思打發了,這不,硬擠到一輛警車上,跟著湊熱鬧去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8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6章 關心則亂

  噝……藺晨新倒吸涼氣,嚇得嘴唇一哆嗦。
  
  監控上看到了余罪夾著火炭就燙人,這尼馬手真黑,比熊劍飛可一點不差。咦……杜雷驚得臉上肉直抖。監控上余罪一缸子烤羊肉串的羊油潑人身上了,那玩意得脫層皮啊。
  
  監拍的雖然模糊,不過也足夠震憾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個人躺下兩對,誰可能想像烤羊肉串的木質火炭,成為以少勝多的犀利武器?連民警都讚嘆不已,余教官這幾手厲害啊,對方四個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當然沒有了,那木炭的溫度都塞褲襠上了,燙了老二誰受得了啊。
  
  「肖政委,這好像不是余罪遭襲,而是他襲擊別人了啊。」藺晨新看完,弱弱地向美女政委發表著意見。駱家龍踹了他一腳小聲訓著:「滾,他們這是有預謀的襲警。」
  
  「那不沒襲擊成,反而被揍了不是?」杜雷道。
  
  「那也算襲警。」鼠標道。
  
  「哦,我明白了,反正不管吃虧討便宜,都是他們不對,是不是這個理。」杜雷道。
  
  啪啪,兩個耳光扇在他的後腦勺上,權當回答了。
  
  肖夢琪卻是無瑕聽這兩行外的扯淡,和民警瞭解著案情,這輛肇事豐田普拉多已經找到登記了,車主讓她眼睛滯了下,居然就是隸屬星海投資公司登記註冊的車,前一晚,鼠標、汪慎修、余罪,可都是在星海投資答謝宴會上出的事。
  
  而且也像所有的類似案情一樣,暫時聯繫不到他們公司的負責人,事發後民警尚能從該公司得到幾句推諉的話,而現在已經沒人接聽了,也是無意中看到了余教官,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才向上一級匯報了。
  
  「走,分頭找人。」
  
  肖夢琪做了一個決定,派著鼠標一組回總隊找,駱家龍一組,到各隊去找,她知道余罪在總隊特訓處數年,有的是去處,隨便鑽到那個隊都有熟人,而且在她看來,用不了幾個小時,余罪就得帶人殺回來。
  
  她也沒閒著,打探著禁毒局的熟人,試圖聯繫著林宇婧,還真像要出事的前兆,兩個人,都聯繫不上了…………
  
  晚九點,肖夢琪和派出所民警一行,在星海投資公司經理的私人助理陪同下從樓裡出來了。
  
  情況瞭解十幾分鐘,這位叫殷蓉的助理招待的很是慇勤客氣,不過實質性的東西沒有,那車,是配給保安的,人到現在也聯繫不上;肇事車呢,也沒回公司,據說他們的公司的老闆也高度重視此事,按警察的要求,把涉案几位保安的個人資料詳細提供出來了。
  
  備註,是投資公司的臨時僱傭人員。
  
  再備註,談話期間就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經偵支隊長的,一個是市局治安科的,兩位肖夢琪同僚向肖夢琪透露著星海的背景,主旨是:注意方式方法,這家來頭都不簡單。
  
  余罪還沒找著,倒給找回一堆鬱悶來,肖夢琪知道差不多得踢到鐵板上了,有點忿意地蹬蹬出門,那女助理慇勤地勸慰著:「警察同志,您別著急,我們其實比您還著急……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們就告訴您,星海投資是省、市領導關注的重點企業,絕對不會袒護幾個肇事壞人的。」幾人沒搭理她,幾人上車急急離開。警察一走,那助理職業性的笑容沒有了,稍待片刻,轉身乘著車也疾速地離開了公司。
  
  這輛紅色的奧迪飛快地駛過了龍城街,拐上了濱河路,駛進了星河灣商住區,走得很急,遠不像殷蓉助理表面上顯得那麼輕鬆,車上接了兩個電話,下車的時候,她看著手機,彷彿看到了什麼讓她驚恐的事,急急地奔著一幢聯體住宅。
  
  門應聲而開,她匆匆進門,掩上門時,已經看到了客廳裡四位耷拉著腦袋,尋恤不成反被人制的保鏢,戈老闆正在訓話。
  
  「啊!?你們還有臉回來啊?」
  
  「啊!?一個個平時拽得像黑手黨,一到關鍵時候,就成醬油黨了!?」
  
  「四個人,找一個人,兩週沒找著不說,一見面就被收拾成這樣了?你們好意思一個月領著大幾千工資啊?」
  
  「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
  
  戈戰旗越看這幾位,越是有點哭笑不得,領頭的鬍子被燎了,身手最好的現在站不直了,據說被潑了缸羊油,灼傷了一大片皮;還有兩位,衣服褲子給燙了幾個窟窿,本來就是不黑不白的事,現在看來,處處充斥著黑色幽默吶。
  
  「殷蓉,怎麼樣?」戈戰旗終於和助理搭話了。
  
  「剛打發走,說是派出所的,不過我看那樣子不像。就瞭解了下情況。上面給咱們說話了。」殷蓉道。
  
  這事麻煩了,戈戰旗重重一擂拳頭,撇了撇嘴,很多事如果不涉到警察這個層面,好處理的得,一涉及就頭疼,特別是就打了個照面,連人也不知道是誰。
  
  「老闆。」帶頭的保鏢說話了,戈戰旗回頭,他苦著臉道:「我們沒傷到人,淨挨打了,不會警察回頭找我們受害人的麻煩吧?」
  
  「愚蠢。」戈戰旗瞪了幾眼,如此下定義道。
  
  他懶得解釋,相比於一個公司的形象,相比於正在做的投資,任何的紕漏都是不能有的,特別是這種貌似的涉黑行為的舉動,那怕是沒有做什麼。
  
  「可能還有點其他麻煩。我查到這個人了。」殷蓉道,戈戰旗訝色看著,然後殷蓉附耳幾句,戈戰旗的臉色陡變,愕然地問:「總隊的警察!?處長?」
  
  「對,而且還是個很出名的警察。」殷蓉補充道。
  
  「啊?這麼背?」戈戰旗愣了。
  
  「可能比想像中還要背,還是位刑警,業內很出名,我諮詢過楊支隊長,他就了一句別招惹他,然後就掛電話了。」殷蓉道,她無法想像,那個她不熟悉的領域,一個能舉手投足就把四位保鏢整成這個樣子的名警,究竟是個什麼人。
  
  不管什麼人,反正把戈戰旗嚇得夠嗆,思忖片刻做了一個決定,招招手,你們,都回長安吧,明天卡上會給你的拔筆錢,不通知別回來啊,即便被查到,也是一個口徑。
  
  什麼口徑呢,戈戰旗教下面人耍無賴:認錯人了。
  
  眾保鏢領命,如逢大赦地告辭走了,回頭戈戰旗安排著殷蓉:「你趕緊把大韓找回來……這叫什麼事啊,一有點事,身邊可用的人都沒有,無論如何找回來,該公關的地方公關,千萬不能讓這事影響到咱們的正常生意,再有人問,就是他們個人的行為,與公司無關……或許可以準備個說辭了,就這樣說,已經把這幾位私自使用公司車輛的臨時人員,給予除名處理了……先就這些,對了,幫我打探一下,究竟這個警察姓甚名誰,看能不能約到,不管談判桌上,在飯桌上,約出來就好辦了………」
  
  草草安排著數個任務,殷蓉助理喏喏應聲,她雖然有點看不懂,老闆對這個個格外重視的原因,可她知道這其中可能牽涉很深,有很多連她也不方便知道的秘密。
  
  告辭出門,回頭時,看到了戈戰旗在焦慮地給誰打電話,肯定秘密背後還有著秘密嘍。
  
  就像她也有瞞著的秘密,韓如玟和那個小白臉看來是對眼了,從下午見面到現在都不見人影了,她似乎在尋思著,這話怎麼告訴老闆才好,而且她似乎感覺,以大韓那種風情萬千的尤物,老闆一定會很在乎這事的………咚……一串天珠砸在牆上。珠子沒事,牆上淺淺地凹了幾個坑。是一位女人砸的,是那位離開天外海大酒店,出現在小店區某住宅樓裡的女人砸的,她看著那串貌似價值連城的天珠重重的摔在地方,這火快要把自己燒起來了。
  
  「鉛心,所以手感很沉;外面是高顆粒聚脂,否則沒這麼結實。」
  
  一位中分頭、國字臉、樣子很帥氣的男子揀了起來,有點怒從心來的感覺,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串天珠評價著:「現在這山寨,真坑人吶……我算是出了個大洋相,拿著這東西讓人鑑定。」
  
  「你都好意思說,老娘費了多大勁才這個肥羊勾上,還特麼脫得一絲不掛下手……結果就換了一堆假貨,你怎麼踩的點看的人?不能差勁到這水平吧。」那女人發飈了,一無所獲給氣得,表是山寨的、天珠是山寨的,就一錢包裡頭還不夠二百塊錢,尼馬這案做的,連給車加油錢都沒掙回來。
  
  「這能怪我嗎?這個胖子,投資公司的助理給他支票,他隨手就扔給別人了。就投資公司那老闆還給他敬酒,你又不是沒看到……我就尋思著,肯定是個金主啊,誰能想到坑成這樣?」男的無奈了,這跟頭栽的,實在無法原諒自己吶。看看女人這氣不打一處來,他攬著這妞的肩膀,細聲勸慰著:「那不好歹還有輛車嗎?」
  
  「你傻啊,那租車公司車你敢出手?那你敢,也得有人要啊,那特麼車早不知道過多少人手了,就殼子還成,發動機破得一公里得耗十塊錢油。」女人剜了他一眼,誇張地道。
  
  也是,這就租車公司提供的裝逼專用,難道你還指望正常使用?
  
  「算了算了,彆氣了,千里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咱們有的是機會。」男子安慰著,又看到了桌上放的那部表面做得很精緻,極似鑲鑽蘋果的高檔手機。
  
  「氣死我了,我真想回去踹死這王八蛋,白錄了這麼多親密照。連這部手機都是高仿的。」那女人在刪著偷拍的場景,是她赤身裸體和那位胖子接觸的樣子,本來這對於一個有家有業的金主,那可是價值連城吶,可現在看來,是所托非人啊。
  
  刪了,她拿起那部桌上手機嘭聲摔了。
  
  吧唧,屏裂了,殼子碎了,果真是山寨貨……
  
  這個貌似土豪全身的裝備都是山寨的,連騙子也快給氣哭了啊!
  
  晚十點,一輛警車駛進了怡和小區,余罪的家所在地。
  
  找了幾個小時,這兩口子聯繫不上,能去的隊都去了趟,認識的人電話都打了一遍,甚至於肖夢琪連余罪常去拜訪的馬秋林處都去了趟,都沒找著人,無奈之下,只能來這兒碰碰運氣了。
  
  「這能去哪兒呢?」駱家龍好納悶了。
  
  問其他人,其他人也發愣,以余罪的性格,應該回頭踩人打臉才對,總不至於玩失蹤吧。
  
  「會不會……」鼠標開始發揮想像了。
  
  什麼呢?眾人好奇地看著他,他凜然道著:「被那幾個人回頭給揪住了,然後嚴刑拷打,使勁虐待……說不定得被那幾個大漢輪一遍。」
  
  藺晨新和杜雷驀地噴笑了,駱家龍愕然問著:「是你期待這樣吧?」
  
  「可不,不目睹別人的痛苦,怎麼可能減輕我的痛苦呢?這王八蛋關鍵的時候就見不著人了,虧我還第一個給他打電話。」鼠標道。
  
  怨念,很深的怨念啊。肖夢琪喊了聲閉嘴,停了車。
  
  怨念歸怨念,擔心也是真的,問著樓層,按著門應,看看時間,估計在家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了,路上都討論了,這當警察的,可能最稀罕的去處就是回家了,特別是當刑警的,在車上睡覺都比在家多。
  
  「誰呀?」
  
  一個聲音傳來,把要走的眾人叫住了。
  
  是林宇婧的聲音,鼠標愣了,趕緊地問著:「林姐,余罪回家了嗎?」
  
  「出什麼事了,在家啊。」林宇婧的聲音。
  
  哎喲,把哥幾個給氣得,找了幾個小時,敢情在家呢。
  
  「在家不開手機啊,嚇死我們了。」駱家龍道著。
  
  嘭聲門開,林宇婧叫著:「上來吧,出什麼事了?」
  
  肖夢琪趕緊攔著諸人,示意著不用打擾了,駱家龍對著門應道著:「不用了,林姐,沒事就好,你們休息嗎,我們先回去了。」
  
  「哎……慢走啊。」
  
  聲音問著,已經沒人回答了。
  
  林宇婧從頂樓的窗戶上往下看,看到了數人上車,警車駛離,她掖了掖睡衣,拉好了簾子,回臥室時,對著被窩裡的老公做了個鬼臉,指指已經走的人,然後趿拉著鞋子,一下子又鑽進被窩裡了。
  
  「老實交待,怎麼回事?還有位美女警官在遍地找你啊。」林宇婧壓著余罪,審訊的口吻。
  
  「你扒我衣服時,順便把我手機關了,賴我啊?」余罪笑著道。
  
  「少來了,你肯定有事沒匯報。」林宇婧咬著他的耳朵。
  
  余罪輕吁了聲道:「還沒來得及匯報,你就強暴我了。"
  
  林宇婧一呲笑,貼著老公,兩人笑著揉成一團了,又是個被翻紅浪,床叫作響、一屋春光。
  
  這個小小的插曲就在兩人情濃意稠中被忽略了,余罪沒有告訴老婆,就像所有刑警,不管在外面有多危險,和家裡人說時都是淡淡一句:
  
  沒事!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19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7章 計無所出

  網頁,在肖夢琪手下慢慢的滾動,讀內網每日實時更新警務信息是她每天必讀的第一件事。
  
  星海投資答謝晚宴之後,那拔出事的安生多了,第二天接到的汪慎修的請假電話,沒治,這位小警也是個性得很,准不准反正我都得請假,根本無視肖夢琪的關心。余罪和鼠標沒有什麼長進,一個咬牙切齒要追女騙子,一個四處聯絡,把矛頭對準了星海投資。
  
  這些在肖夢琪看來,怕是都要成無用功了。
  
  咦,內網又開闢了一個專欄,反欺詐的,他打開了網頁,眼睛稍亮。
  
  排在頭條的還是開化路刑警隊那樁電信詐騙案,不僅僅是案子處理的完美,而且有狀告運營商的正導向,省廳的批覆給預了很高的評價,差不多要當成基層法制進程的標竿了。
  
  肖夢琪撅撅嘴,做了個鬼臉,這事後來她才知道是卞雙林的主意,別說那幾位小警,恐怕她這水平,一下子也想不到這個法律的節點可以利用,她在想,要是上面領導知道,刑警們就為要回點錢打發受害人,與法制進程無關,真不知道會做如何感想!?
  
  往下翻,幾天時間,反欺詐行動在警務領域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刑偵三隊,搗毀一個冒充12315「電話購物」的詐騙團夥,收繳違法資金十一萬餘元。
  
  小店分局,搗毀一個冒充物流公司的詐騙團夥,涉案人員三十餘人。這個詐騙手法尚屬僅見,穿著一身物流公司服裝的人上門送貨,你一簽收,要你到付運費和貨款若干,金額也不大,那些經常接收貨物的業主付了款,才發現包裹裡好大幾塊板磚塊。上當了。
  
  想像不到的是,他們就靠這百把十塊錢的詐騙收入,發展到三十餘人的小團夥,涉案金額已經二十多萬了。
  
  刑偵六隊,抓到了一群假城管,作案的手法讓人哭笑不得,他們就穿著一身城管衣服在街上晃悠,逮著小商小販,違法佔道的就罰款,真正管背了大半年黑鍋不敢吭聲,直到有人捅網上才發現根本不是……咦?這個收費的,根本不是單位的人啊?
  
  假城管還是輕的,四隊還逮到了兩個假警察,冒充女警察徵婚,然後應者云從,讓她輕鬆騙到了十幾萬的贓款。還有假工商、稅務,他們總會鑽進誰也不注意的空子,比如那位假稅務,奇葩到穿著身稅務局制服,每天出入中小飯店、酒店,以查稅務登記證、納稅記錄為名,愣是混吃混喝了三年多,要不是後來膽子大到直接開票收錢,光吃拿卡要都犯不了事。
  
  這些案子,看得人牙疼,細砸模,恐怕又要笑得人肚子疼,肖夢琪是笑著看完的,有一組收繳的贓物圖片讓她忍俊不禁了,那位扮稅務幹部的嫌疑人家裡,煙酒禮盒加上毛毯毛巾被以及各類禮品,半大間屋子,他說了:是別人硬要送給我的,我也沒辦法。
  
  工作開展快一個月了,接觸了這麼多肖夢琪對騙子也有一種直觀的看法了,那就是異想天開,這個詞對於騙子不是貶義詞,它的含義是:只要你敢異想,就會天開,比如這些扮物流包裹裡塞磚塊、扮稅干吃拿卡要的,這麼有想像力,誰會懷疑?
  
  咦,又有一條新的信息上網,肖夢琪看標題是:經偵支隊破獲一起合同詐騙案,涉案金額200餘萬元。
  
  她細細瞄了瞄,標題也很搶眼,不過已經是舊案了,幾位涉案的都是銀行申辦信用卡透支,被定性為合同欺詐了,已緝捕數人,但要收繳回被騙資金,恐怕要遙遙無期了。
  
  肖夢琪興味索然地放下了,那些中規中矩的案子,實在沒什麼新意,反倒是在刑警隊、派出所這些稀里古怪的犯罪手法,往往能給人以啟發,比如那個把鼠標騙得連底褲都不剩的作案手法,以鼓樓分局這幾位奇葩,愣是還沒找到蛛絲馬跡。
  
  進程似乎走到這兒,有點卡住了,汪慎修病假,鼠標和駱家龍兩人,再加上那兩位時不時來騷擾的非警務人士,真個是獨力難支啊,還有餘罪,肖夢琪真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出事第二天就做了一份震耳發聵的報告,此時就放在肖夢琪的桌上。
  
  《關於防範投資詐騙的建議》。
  
  肖夢琪瞟了眼,看過不止一次了,余罪在文中羅列了全國各地類似的案例數起,指出本市星海投資公司以高額利息吸納所謂的「投資」,有非法集資之嫌,建議各警務單位密切關注,並在發現苗頭的時候,要迅速行動,控制人員和資金,以防外逃。
  
  危言聳聽的這麼厲害,肖夢琪不得不懷疑余罪有公報私仇的成份,而且這種沒證沒據,就憑國內同類案件,判定本市一家公司的違法行為的論證,恐怕站不住腳,不過她還是如實上報,然後得到了市局領導口頭給了他們一個回覆:
  
  狗拿耗子!
  
  報告兩頁多一點,文筆實在不咋地,解冰翻看著,幾分鐘瀏覽完畢,放在辦公桌上,看著吊Jhflll當,翹著--aT腿坐沙發上的余罪,想了想,似乎在斟酌言辭。
  
  「就為這事找我,不在我轄區啊,而且沒立案,就即便立案,也輪不到我們插手。」解冰道。
  
  「引起關注嘛,你就是個有錢人,你說說,這麼高的日息,正常麼?」余罪問。
  
  「呵呵,你當警察這麼多年,在你眼裡,正常的事有多少?」解冰反問著。
  
  也是,余罪笑了,警察眼裡正常的事還起真不多,你不自然地會對一切產生懷疑,余罪剛要陳述自己所學不多的金融知識,解冰道著:「我父母做生意的,短期斥借,日息一分左右還真不少,也就是高利貸,通過擔保公司貸,月息三到五分不等,不過那就麻煩了,要抵押、有審核,要排隊……星海投資公司給的投資意向我看了,勉強吧,最低年收益保障是24%,正好在法律保護範圍……你說的日息一分,是他們短線操作的產品收益,選擇權在客戶手裡啊,只要沒有違約的情況下,你不能講人家違法了。現在P2P最高利率,胄匕至I]70%收益,聽說過不?」
  
  「我在想,會不會有高息利誘,非法集資之嫌?」余罪道,心裡一直縈繞著這個問題。
  
  「有,肯定有。」解冰道,商人之家,對於錢的概念他瞭解的很深,余罪一驚,解冰笑著道:「但真正合理合法、規範操作的集資,恐怕沒有。」噗,兩人相視而笑。「投資上這種事不少見,比如有需要大量資金操作的事,就比如是炒股坐莊,我可能需要40個億的資金,自有三十億缺口有十億,這個缺口必須補上才能成事……在這種選擇下,作為商人,不介意付出比市價高出幾倍十幾倍的利率以湊足資金,只要能操作成功,即便這十個億付出的利率比收益高,可剩下的三十億收益更高,兩廂一沖減,我還是賺了。」解冰道,深入淺出地給余罪講這種操作。
  
  可餘罪不懂啊,他愣著看解冰半天問:「要賠了呢?」
  
  「即便賠了,他剩餘的本金,也足以支付籌措的資金了。」解冰道。
  
  「可要是賠了,操盤的耍無賴,不給錢怎麼辦?或者,他們根本不是投資,而是拆東牆補西牆,往大處滾這個集資雪球,到一定程度,嘭……資金鏈一斷,跑逑了。」余罪道。
  
  解冰笑了笑道著:「你說得很對,不過上習llJh找你這麼無賴的人……你真以為那些投資者都是傻瓜?」
  
  「什麼意思?」余罪不解了。
  
  「平台支付都是現付,實時支付,手機銀行一操作就實時到賬……而且星海的投資不止一項,在長安、深港、羊城、株洲都有實體公司,五原的業務僅僅是他們生意的九牛一毛,在咱們省還入股了三個煤礦,在省城劃到的緝虎營那塊地,出售價格四點七億……和他們合作的公司,有晉大煤業、晉焦股份、三晉化工等等,都是大型國企……這些你都能查到,這樣的公司還需要詐騙?銀行搶著給錢呢。」解冰笑著道,搬著電腦,給余罪看。那上面是星海的介紹,簡約製作的網頁,數項公司新聞,那一個項目的合作者,說出來都是震耳發聵。
  
  「看來我特麼白來了啊,還說服不了你是不是?」余罪有點火大地道。
  
  一直以來,兩人即便已經有了點相互欣賞的意思,可沒有到沆瀣一氣的程度,對於余罪的野路子從警,雖然偶有驚豔,但更多的時候是被置疑,完全不像解冰的風格中規中矩,否則就不會有重案大隊,這個全省刑警的旗幟交到解冰手裡了。
  
  「我不準備打擊你,不過在沒有上一級的命令,我也不準備做任何事,邵支還在任時,就給我們隊裡下過死命令,誰敢私自出警,公報私仇,小心他把誰往死裡抽。」解冰玩笑的表情告訴余罪,那拔跟著余罪沒少幹出格事的刑警們,可也沒少被隊長整,現在余賤的號召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喝酒吃飯還成,其他的,甭想。
  
  「所以……你無法說服我。」解冰道,對於余罪想調查星海的請求,一概回絕了,他遞著兩頁報告,實在寫得不怎麼樣。
  
  「你雖然不准各打擊我。可我不介意打擊你。」
  
  余罪起身了,沒有接那兩頁紙,他站到解冰的辦公桌前,一瞪眼,嚇得解冰趕緊躲,生怕這爛人唾他一口。
  
  還好,沒唾,余罪拍著桌子叫嚷著:「你坐在辦公桌後頭,懂個逑,一線才幹了幾天,拽得像二五八萬一樣,我告訴你,這絕對有事,莫名其妙就來四個人半路堵我,虧我是警察,要是普通人,還不得被他們整個半死……財團雇打手,典型的黑澀會傾向。」解冰一抿嘴,不準備和他爭了。「得性,再告訴你件事,會上馬鋼爐是貴賓,馬鋼爐什麼人你知道不?除了你,二隊的幾任隊長都逮過他。這傢伙就一犯罪專業戶。」余罪道。
  
  「人家以前犯罪,不代表現在違法。」解冰道。
  
  「呸,那些人就狗改不吃屎,窩一塊就沒好事,還有,戈戰旗這個人不地道,我發現他嗑藥。」余罪道。
  
  「吸毒也就是強制戒毒,就憑嗑藥抓人家?」解冰問,嗑藥,輕微的吸食,那滿大街都是,警察管得過來嗎。
  
  余罪瞪著眼,這傢伙油鹽不進的,很堅決。
  
  兩人怒目相視,半晌余罪突然眉開一笑,求著道:「真是一點都不幫我?」「私事可以,公事免談,二隊的任何警務資源,你都無權動用。」解冰道,很有原則性的。
  
  「不幫拉倒,不過那就幫幫你自己啊。」余罪笑著,明顯有備而來,掏著手機,給解冰亮著幾個畫面,馬鋼爐的,這個涉黑分子活得比大多數人都瀟灑,還有幾位他面熟,不過看到安嘉璐母女時,他愕然,有點驚恐地看著余罪問:「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戈戰旗正在追安安,好像她媽都同意,很看好這個富商哦,雖然不比你帥,可比你有錢多了,嘿嘿嘿嘿。」余罪怪聲怪調說著,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給你個眼神,你丫看著辦吧,大搖大擺走了幾步,出門時回頭逗著解冰道:「情聖啊,你女朋友談一個吹一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原因……我推測一下,安安將來被這個有錢、有背景、有尼馬涉黑問題的人搞了,你會不會痛不欲生吶?嘎嘎哈哈……」
  
  嘭唧,解冰兩大本書直砸向余罪,真生氣了,余罪閃身而走,都砸在門上。
  
  這一句恐怕是真正觸動到解冰的地方,他開始仔細地看著星海的外部資料了,看了片刻,又想想那些細節可能意味著什麼,他急促地拿起電話,拔通了,喂了聲,然後很急促地道著:「安安,有時間嗎,我要你談談……戈戰旗這個人不地道,離他遠點……」
  
  嘟嘟的盲音聲,解冰愕然地發現,他的電話早被掛了。
  
  領導不常來,漢奸不回來,余罪又時來時不來,隊伍眼看著確實要亂了,人心眼看著也確實要散了。
  
  但是還的堅守崗位的,比如因為臉上受傷,無顏露面的藺晨新和杜雷,比如一直地矢志要把女騙子繩之以法的標哥,再加一個根本沒有外勤經驗的駱家龍。
  
  這兩天哥幾個下的功夫不少,前天查了監控、昨天作了肖像描驀,今天就等結果了,等了一上午還沒到,鼠標快憋不住了,不睡覺了,來回踱著步,不時地做著右拳擊右掌、或者右拳擊左掌的動作,明顯是渾身力氣無處使啊。
  
  也確實比較難,之後才發現星海投資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人家能叫五星酒店關閉監控,就為了保持客人隱私,關了還沒事,派出所剛查,就被市局叫停了。不但叫停這事了,余罪半路遇到襲擊,回頭人家的口吻是臨時工私自把公司車輛開出去,已經把肇事人員除名云云,一推二五六,啥也不知道了。大家看來,余罪因為這些鬱悶得都不想來了。
  
  但是標哥不行,這麼大個虧吃得臉上掛不住啊。
  
  「想想……再想想還有什麼轍?不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吧?」鼠標催著。
  
  藺晨新和杜雷不發言了,局外人,是硬來揪來問計的。
  
  「看這樣子,是個慣犯,踩過點,熟悉這種上流聚會的操作方式,而當天,確實請到不少外圍女,對於有幾分姿色的,保安都不查,那是方便來的客人成其好事的……嘖,這麼大的酒店他們真敢把監控關了,也不怕有什麼後果。」
  
  駱家龍愕然地道,有點商業環境操蛋到令你無法想像,根本就是給犯罪製造滋生的溫床,沒有監控,l6至Ul9層全部是包間,用請柬就能領一把房間鑰匙,當天發生的事,除了路上截到了幾個交通監控畫面,再無發現。
  
  對了,那輛被劫走的路虎,已經找到了,被遺棄在汾河裡,是人坡上直接開下去的,交警發現的,已經拖回來了,水浸了半個車身,恐怕已經提取不到痕跡了。
  
  這個發現杜雷倒放心了,好歹找回來了,反正是保險公司賠。
  
  案發房間頂棚冷凝水跡中分離出來的化合藥物成份基本確定,主要含量為氟呱啶醇、雙氫埃托啡復合,吸入性麻醉藥,俗名速眠新……十毫克可以把一頭牛馬大牲口致眠,別說標哥這麼個大活人了。據分析,還是提純過的藥物,據此二隊的鑑證法醫判斷,此人有一定的藥理知識。
  
  來源嘛,還真不好查,黑市上這玩意太多,搞迷姦以及麻醉搶劫的必備裝備,就專門偷狗的都有渠道,五原這種內陸省份都有,就不提外面了。
  
  「別愣著啊,獸醫,該你發揮想像了……想不想當警察了?」鼠標催著藺晨新。
  
  「這個太難了,我無法感同身受啊,我就做案,也不會挑您這樣的麻翻啊。」藺晨新好話出來了,杜雷噗哧一笑,咬著嘴唇,露著兩大板牙呲,氣得鼠標恨不得踹他兩腳。
  
  「你不號稱最瞭解女人嗎?這樣的女人,該怎麼找?」鼠標道。
  
  「我可沒期待勾引這樣的女人上床。」藺晨新恐懼地搖頭道,緊張地說著:「女人狠起來,那可比一般男人狠多了,要不怎麼叫蛇蠍心腸呢。」
  
  「現在不是討論女人啊,是在討論,怎麼找這個女人,方向有三個。」駱家龍照貓畫虎,掰著指頭學著余罪的本事道著:「第一點,依照路虎的行駛軌跡,尋找目擊;第二點,尋找藥物來源,第三點,查找近兩年全市發生的類似案例……嗯,等肖像出來吧,配合一下,看能看找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良將非明帥,看樣子確實如此,他糊裡糊塗說,說得自己都不確定;其他人迷迷糊糊看,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這時候駱家龍發現了,做這樣的選擇該有多難,他沒來由地佩服余罪每次斬釘截鐵命令,那怕是錯的。
  
  嗯,肖像來了……駱家龍看著手機上提示,連著電腦,接收了人工繪製和電腦合成的十幾副畫樣,轉眼放了一屏,幾個湊上來看,這可是昨天鼠標在技偵支隊呆了一下午,讓描驀師繪製的。
  
  又有點看迷糊了,一屏美女,差別很細微,鼠標眼睛眨巴眨巴盯著,有點愣了。駱家龍催著:「到底那個最像?」
  
  「咦?我怎麼看著都像……又都不像。」鼠標傻眼了,那天喝得迷迷糊糊,只見燈影搖紅下的美女,這……還真不好指出準確的一位了。
  
  「這個我就知道了。」藺晨新笑道:「腎上腺分秘過度時,會影響你的視覺、嗅覺,特別是在那種有燈光的地方,視上的誤差可能很大,特別還有化妝,高明的化妝可能出來的效果是天差地別,所以標哥分不清了。」
  
  「哦,好像有道理。」鼠標愣愣地道,那天實在美女太多,都看花眼了。
  
  「淨JB瞎扯淡。」杜雷不屑地道著:「就標哥這極度飢渴的漢子,別說美女,就頭母豬他都看著細眉秀眼的。」
  
  駱家龍和藺晨新噗噗一噴笑,鼠標火了,摁著杜雷,咚唧咚唧擂了一通,直威脅著:「閉上你的臭嘴啊,尼馬就是你把老子騙去那宴會,信不信把你揍成豬頭。」
  
  威脅了一通,這個信口雌黃的不敢開口了,鼠標又是狠揉著眼睛,可也邪了,半晌確定不了,究竟是那個最像。
  
  「真的,標哥,我對女人化妝最瞭解了,一洗臉,兩層粉底、三層霜、口紅、睫毛膏一抹,眉一挑,髮型一做,就杜雷哥這樣,都能化妝成站街妹。」藺晨新道。
  
  「滾滾…滾你媽逼,你才站街妹呢啊!你妹。」杜雷罵上了。
  
  「我就打個比方。」藺晨新解釋著。
  
  「拿誰不能打比方,拿我打比方,有本事你給哥變個女人那玩意,我夾死你。」杜雷惡言惡聲道著。
  
  這話噁心得鼠標和駱家龍都快噴了,藺晨新勸著:「好好,不拿你做比方了,你確實長不出那逼玩意來。」
  
  「這還差不多。」杜雷聽得,沒聽出話裡的刺,釋然了。
  
  噗噗,鼠標和駱家龍終於噴笑出來了,這才明白,杜雷哥和熊哥的智商差不多,就是個直腸子。
  
  這時候,意外地聽到了門外也有人在笑,鼠標聽出誰來了,蹬蹬蹬幾步上前,拉開門,余罪笑吟吟站在門外,估計是已經聽了好久了,鼠標剛要發飈,余罪手一攔道:「這個女騙子的案子,我可想了幾天了,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鼠標眼神一凜,卑躬屈膝一彎腰,從來沒這麼客氣,手勢一做:請!
  
  這還差不多,余罪進門,輕輕地掩上門,那踱著步自信的樣子,誰都不懷疑,他已經成竹在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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