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百態] 余罪 作者:常書欣 (已完成)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24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8章 不學有術

  「以下說的細節都是秘密啊,誰要是帶出這個房間,小心我揍他狗日的啊。」

  余罪很慷慨地道,嚇了眾人一跳,他笑瞇瞇的解釋著:「因為和標哥有關,節操可以丟,名譽必須有,同意嗎?」

  同意,眾人個個猛點其頭,最感動的莫過了鼠標了,拉著椅子,卑躬屈膝地請著余罪來坐,滿口說著,余兒啊,認識你這麼多,今天終於看到你會辦人事了,沒拿這事取笑我。

  余罪斜忒著眼,吃吃的笑著,幾個人憋著笑,余罪沒坐,拍拍鼠標,無言地安慰了下,然後拿著列出來信息粗粗地覽,又看著鼠標道:「特徵不足啊,做為唯一目擊,你漏了點東西。」

  「什麼?」鼠標愣了,要漏了,最清楚的應該是他啊。

  「再想想,近距離接觸,漏掉了什麼,比如……」余罪比劃著長短,鼠標納悶地,撫著腦袋想著:「身高和我差不多,去掉高跟鞋……應該在一米六五左右,錐子臉,很白,體型偏瘦……那個那個……」

  「你要漏了關鍵部位,信不信我不管你?」余罪威脅著,又摸著胸的部位給鼠標暗示。

  鼠標一咬嘴唇,賊賊地耷眼,不敢說了,啊唷,別人看出來,居然還真有。

  「快說。」余罪吼著。

  「那個,那個不算特徵……就是……奶很大,胸有34D……」鼠標羞答答地道,然後圓睜著眼,好不尷尬地看著余罪。

  果真是好震驚的秘密,驚得幾人吃吃直笑,余罪臉一皺,五官往一塊湊,驀地笑出聲來了。

  「你……你特麼逗我玩是不是?」鼠標火了。

  「我只是想證明一下我的判斷,能讓標哥你完全放鬆警惕,毫無戒備,除了這個方式,還真想不出其他來。而且你又描述不清,她準確的相貌特徵,那我就想了,當時的注意的在什麼地方呢?……這不怨你啊,標哥,同樣的情況下,我可能也是只注意胸部,不注意臉蛋。」余罪笑著道。

  哦,這還差不多,鼠標撫著胸前,那股怨氣給壓下去了。

  其他幾位還在笑,余罪這時候坐下來,一指鼠標道著:「你就站著說,把情況詳細回溯一遍,沒事,反正也沒機會犯錯誤。細節,所有的細節。」

  幾個一聽還有這種細節,鼓噪著催著鼠標,鼠標吞吞吐吐,羞羞答答,目光游移,幾次停頓,不過好歹把經過講了一遍,一聽完駱家龍笑得趴桌上了,怨不得把標哥騙得死死的,都脫得一絲不掛了,誰可能想著那時候出事。

  「標哥,你太入戲了,可能那妞真把你當土豪了。」藺晨新判斷道。

  「可為什麼以前就沒勾搭上一個?」鼠標不解了。

  「那是因為啊,對你是土豪的期待,無法消除您這張大餅臉給人家帶來的膈應……女騙子無所謂啊,人家求財,又不是求日。」藺晨新道,鼠標氣得抄傢伙,沒武器,直接要脫了鞋干,杜雷趕緊地拉住了,直道著:「別別,標哥,您這樣說,我都能幫上您點。」

  「你!?」鼠標扭曲著臉看著傻不拉嘰地杜雷。

  杜雷不吭聲了,有物為憑,他掏著超大屏的手機,找著什麼,翻到了,往鼠標臉前一放,鼠標驚得呃一聲,脖子直後仰,藺晨新在偷笑,駱家龍和余罪不知道是什麼,湊上來看,呃呃兩人連連受刺激,不比鼠標強多少。

  乳房,數百張美乳圖。

  「沒發現啊,杜****同志,你表面和內心一樣齷齪下流。」駱家龍笑著評價道。

  「奇人吶,不佩服不行吶。」余罪道。

  「一般一般,你們不要搞個人崇拜哦,獸醫收集的比我多。」杜雷道,一聽這話,眾警齊齊看藺晨新,藺晨新捂著臉不好意思地道:「這個就不解釋了啊,涉及本人**。」

  「那你什麼意思?」余罪問杜雷,看他躍躍欲試的。

  杜雷凜然問著:「聽說過觀臉識b嗎?」

  「這你都會?」鼠標驚呆了,眾警都驚呆了,這可是傳說中的神技。

  「他會。」杜雷一指藺晨新,藺晨新滿臉扭曲,尼馬這交友不慎的,余罪覺得走題了,打斷著:「這個,這個咱們隨後再討論,與本案無關。」

  「不不,那麼難的都行,你敢保證他不懂看奶識人?」杜雷道,眾人被雷懵了,杜雷加著料:「獸醫學問大著呢,他隔著衣服摸下奶,都知道那女的墮過胎沒有……那是功夫。」

  「你的意思:這個奶上……可能反映出其他信息?」余罪不解地問。

  「對呀。標哥人沒看清楚,總看清奶了,說不定還啃了一口呢。」杜雷道。

  唧,鼠標拍著前額,順便捂上臉了,這動作讓杜雷看出來了,他大喜過望,指著鼠標道著:「瞧瞧,猜著了,尼馬我都能當神探了。」

  這把鼠標給糗得,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餘下諸人可是笑歪了,重心轉移到獸醫身上了,問及此事,獸醫還真點點頭,還真排了一通理論,當然,這種表像反映出來的情況,難度不是一般地大,得鼠標配合。

  得嘞,杜雷拿著幾百張圖讓鼠標挑,那可是幾百對美乳啊,剛放一屏,鼠標就眼花繚亂了。

  「這樣不行……來來,駱哥,你把這些圖片做底版,放進電腦,一點一點做……」

  藺晨新道著,駱家龍來勁了,接駁著電腦,拷貝著圖片,搞定了,杜雷拽著鼠標,嚷著,快來快來,看奶了……

  眾人嘻笑著興趣高漲,還真想看看獸醫這秘技。

  很簡單,放了一張乳.房圖,問著鼠標,膚色對不對?不對,再白點。

  乳暈大小呢?比這個大?還是小……鼠標一說小,駱家龍的手一動,縮著圖片上的像素。

  奶頭呢?大?還是小……頭上顆粒如何……看的時候你看到的是堅挺呢,還是稍有下垂?

  對了,你得講講手感,是偏軟乎,還是彈性巨強。

  就鼠標這厚臉皮,也被問得老臉見紅,不過看獸醫卻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余罪暗暗稱奇,先把自己的想法放下了,看著獸醫的表現。

  忙碌了十幾分鐘,結果出來了,一對雪白、碩大、挺著一對紫珠的乳.房現在眼前了。

  「沒有墮過胎,沒有更沒有生過孩子;她不習慣戴鋼芯成型的乳罩;更不會使用那種廉價的文胸……嗯,如果標哥所說正確,彈性很強,我懷疑她做過美體,或者瑜珈一類的運動。她肯定對腋下進行過脫毛……皮膚嘛,都不用說了,很白很細膩,這種可能是天生的。」獸醫侃侃而談,談完了才發現都痴痴地,不解地看著他。

  「怎麼看出來沒墮過胎?」鼠標道。

  「懷孕之後,乳頭和乳暈會同時增大,而且這個部位會變軟,如果你看到真是這樣,那就應該沒有,未孕之前的女人這個部位是最美的。」獸醫道。

  「那文胸呢?」駱家龍問。

  「鋼芯的托架,時間長了,會破壞****的結構,影響美觀,大部分注意形體美觀的女人,都不會選擇這種。硅貼更不用說了,影響皮膚的透氣性能,時間長了,會滋生一些其他毛病……」獸醫道。

  「美體呢?」余罪問。

  「一個女人要有這麼好的胸器,您覺得她會不注意保養?說起來,她可是靠這個吃飯啊。」獸醫道。

  「脫毛你都知道?」鼠標愕然問,這個細節他都漏了,現在想想,還真看不到腋下的毛。

  獸醫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揪著杜雷,拉到自己胸前,做個吃奶的姿勢解釋著:「在這個動作出現的時候,吃奶的一方,眼睛的餘光萬一看到濃密且長的腋毛,會倒胃口的……所以,大部分女人,特別漂亮女人都懂脫毛,要是吃青春飯的,就更是必須的了。」

  震驚了,驚呆了,杜雷得意了,笑瞇瞇看著幾位警察,開始得瑟了,獸醫偷偷地瞟著眼笑著,這是綜合的醫學以及他妞經驗,恐怕警察是永遠不會懂,這種知識獲取的難度有多大,那可是需要很多實踐經驗的積累吶。

  「太尼馬拽了。」鼠標半晌艷羨地來了句。

  「不當警察真可惜了啊。」余罪笑了,兩人一樂,余罪的話鋒一轉又道:「當了警察啊,更可惜。」

  「鑑於目前越來越多的女性犯罪,你們應該聘請我這樣一個專家啊。」藺晨新道,不過他不是很確定,回頭問著駱家龍道:「有用麼?」

  「這個……有用麼?」駱家龍不確定,問余罪。

  「有可能有用,上回都找著那根jj了,這回還找不到那對奶?」鼠標咧著嘴道。

  眾人皆笑,這特麼的左一拐,右一拐,又拐到下流路子上了,連駱家龍都走神了,驚訝於杜雷這貨居然能收集到這麼多清晰美圖,幾百對美乳放一屏,那叫一個壯觀吶,就通過偉大的度娘,也不至於能搜索到如此有價值、有美感的好東西。

  「這算什麼,美陰圖你要不要?我還幾百張呢,啥時候我給你講講哈,這裡面學問大著呢,是不是啊晨新,有時候教教他們。」杜雷得瑟地道。

  眾人笑時,藺晨新卻是臉上掛不住了,扭捏著罵了句:「滾粗,出門別說認識我啊。多藝術的東西,在你嘴裡都像色情。」

  這哥倆一內訌,眾人又笑得東倒西歪,駱家龍附耳小聲請示了,鼠標看著一屏美圖發呆。

  余罪思忖了一會兒,這個突來的靈光給了他好大啟迪,他不得已把成型的想法又重新捋了了一遍,然後他敲敲桌子示意著:

  「安靜一下,我們把大家的智慧綜合一下,這個破綻可能比我想像的還要大。」

  余罪道,這時候,眾人已經一掃方才的頹廢,精神頭足了,是啊,雖然她做的天衣無縫,可偏偏遇了善解人衣的獸醫兄弟,這層偽裝的外衣,快被剝下來了……… 本帖最後由 w77499 於 2015-5-28 12:33 編輯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4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49章 連連驚悚

  「首先,感謝獸醫兄弟啊,雖然你的行徑很無恥,不過這種經驗可都是真知啊。」

  余罪笑著,開場一句。

  「這罵我呢?還是誇我呢?」

  藺晨新沒搞清余罪的語氣。

  駱家龍和鼠標齊聲道著:「你覺得他會誇人?」

  也是,這幫爛警要是品德高尚,恐怕也接納不了獸醫和杜雷這樣的人了,杜雷笑著道:「我怎麼聽著是妒嫉呢?你們連圖片都沒見過這麼多,別說實物了。」

  眾人又笑,這貨顯擺得,好像他摸過這麼多似的,藺晨新趕緊勸著他的發小,咱隨後私下再討論這個啊,聽余警官講,抓奶咱行,抓人咱們可不如他。

  笑著的時候,余罪開始列出自己的想了。

  「首先是現有的證據,凝結在天花板上的微量麻醉物,我們可以判斷,有藥理知識,有經驗,配製比例得當,最起碼不像土賊的手,不是藥量不足,就是藥量過大出人命了……既然敢用,又用得這麼好,那能說明兩點,除了藥理經驗以外,應該不是頭回作案吧?」

  肯定不是,這一點共識的,釣凱子釣得行云流水,連鼠標這麼奸的都上當了,就別說那些色迷心竅的普通人,肯定是一釣一個準。

  「第二,我們分析下,為什麼鼠標會成侵害目標,在此之前,他那身行頭可是用了不少回了,據說一次也沒有成啊。」余罪問。

  是啊,為什麼主動釣沒成,反而被釣了?

  「那個簡單,釣不成,那是因為標哥這樣太膈應,誰願意跟他上床啊?而被釣成,人家是劫他呢,又不是準備上他。」杜雷道。

  這個絕對正確,氣得鼠標揪著杜雷捶了幾拳,杜雷眥得眼睛只剩一條縫了,堅定地告訴他,你打可以,但你無阻止我說出真相的勇氣。

  「呵呵……問題就在這兒,全場王老五不少,為什麼他盯上鼠標,別告訴我鼠標這樣長得太傻啊,場上不如他的,大有人在。」余罪問。

  哦,好像也對,那些滿腦肥腸的富商,還不如標哥呢,藺晨新想了想道:「那就應該是標哥的某一方面,吸引到女騙子下手了。」

  「不可能啊,那天就掛了串天珠,還戴了塊表……一身那唐裝,招搖是招搖,可場上那個腕上沒有十幾萬的行頭?」鼠標問,連他的懵然了,自言自語道著:「那騙子眼光也不高明,我可戴的都是假貨。」

  「莫非,那女騙子口味太重?」杜雷道。

  又攪場了,這回是藺晨新和鼠標一起捶他,駱家龍直接往他嘴裡塞了一團紙,他續著思路道著:「車……你是不是把車鑰匙拿出來顯擺來了。」

  「是啊。可路虎嚇唬一般人還成,那天來的車裡,百把十萬的,都不扎眼啊。」鼠標道。

  「車是一方面,但不是全部,而且目標不會是車,否則就沒有後來的棄車了。」余罪道。

  「那是什麼?」藺晨新想著。

  「我提醒一下,你們覺得,會不會是某個不經意的事,讓女騙子覺得鼠標確實身家不菲,確實就像他那打扮的,是個低調的……超級土豪。」余罪笑著問。

  鼠標慢慢地,眼睛怵然了,他似乎明白了。

  駱家龍突然間靈光一現,想開朗了,看著那仨道著:「你們忘了,戈老闆的助理,可親自給你們陪罪,還給了十萬塊支票,鼠標隨手就扔了。」

  鼠標張著大嘴道:「安嘉璐和戈戰旗,還給我敬了杯酒。」

  「完了,別說還有個行頭,就光著,別人都要把當成超級土豪了。」

  藺晨新道,能讓風頭正勁,擁資億萬的戈老闆親自敬酒,又讓那美女助理陪笑,這身份,誰敢說他就是一全身假貨的土鱉!?

  「除了這個原因,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但凡在尋找侵害目標的時候,嫌疑人都有她們特定的盯人方式,很不幸哦,標哥,你把土豪演活了。」余罪笑著道,起身邊走邊指摘著:「還有一個細節,你注意了沒有,你說你是不少撞了她一下,然後……她腳崴了,你們一直在一塊說話,喝酒,然後她藉故腳崴,讓你把她送回房間……我問你,回到房間以後,她脫了之後,你還記得,她一瘸一拐嗎?」

  噝,鼠標一咬手指,尼馬忽略了,那時候光顧著盯胸呢,誰還看腳呢。

  他搖搖頭:「沒有,就是故意的。」

  「這就對了,其實這個女人和咱們一樣,混過宴會,獵取目標,助理慇勤讓她發現了鼠標這個潛在的目標,他們在一起說話,聊天,那是個試探的過程,但恰恰巧合的是,戈戰旗和安嘉璐又認識鼠標……一敬酒,這等於幫女騙子確定目標了,畢竟能讓戈老闆禮敬有加的,應該是身份、地位、錢,啥也不缺的人吧?」余罪道。

  「好像是這樣。」鼠標凜然道。

  眾人聽起起勁了,沒想到簡單的一件事,在余罪嘴裡說起來,還有這麼多道道。

  「接下來就是作案過程了……回房間,她先脫了去洗澡,然後一絲不掛的出來,給鼠標一個曖昧的眼神,示意標哥你難道不知道該幹什麼?於是鼠標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就奔進衛生間了……進去就上道,麻醉藥物在水蒸汽裡已經揮發了足夠的時間,進去就迷倒……作到這個不難,插吹風機的地方,放一個小型的蒸汽噴霧就解決了,甚至於更簡單點的,捏著鼻子,屏佐吸,直接噴到蒸汽裡就行。」

  余罪道,他在淡淡地說著這樣的作案過程,其實這種異想天開的作案方式,他曾經在羊城的監獄裡聽過擺乎過,那倉裡的人渣居然描繪過這樣的作案想,搞個麻醉噴霧,直接放在長途省際客車上,等都迷昏了再開始搶劫。

  不過還是把幾位類似經驗不足的聽得傻眼了,這設計的,太行云流水了,藥理學、搭訕學、交際學以及對男人好色心態的把握,溶合得太完美了,幾乎就是自己脫光了,把東西都送給人家啊。

  「對,就是這樣,她可以從容地收拾好所有東西,擦除痕跡,化妝離開。」駱家龍感慨地道,對於罪案,永遠都是你想像不到,而沒有嫌疑人做不到的事。

  「我的問題也就在這兒,如果是個老手,卻犯了點不該犯的錯誤,為什麼還留著賓館的電話沒有拽了,那電話可以打出去,這個細節嫌疑人不會遺漏,應該是有意留下的,她根本不懼你報警或者其他什麼方式……如果把這個定性為單純的麻醉搶劫,似乎也不對,辛辛苦苦的劫走的車,他們可隨後就扔了……簡單地講,作案都要有動機,這個案子動機何在?」

  余罪問,把疑問留給眾人了。

  「劫標哥就是為了錢吧,難道他這樣的,還會被劫色?」杜雷不信地道。

  「可為什麼把值倆錢的車卻扔了?那好歹也算點錢吧。扔了車,他們可就什麼也得不到了。」余罪道。

  「那目標就不應該是車或者隨身物品了。」駱家龍道,若有所思地想著。

  「繼續,佈置得這麼精巧,下這麼大夫,花這麼大代價……其實沒必要的啊,她當晚真勾搭個土豪來個一夜情,說不定都能掙個萬兒千的;或者簡單點,勾一個回房,迷昏,拿走值錢東西;再勾搭一個,然後,再拿走車、隨身物品,這樣不更好。」余罪反向說著,越來越矛盾。

  矛盾的方式就在於,作案手的高明程度,和顯得過於簡單的動機,不太匹配。

  「是啊,說不通啊,可要不是為了錢,那做這個有什麼意義,惡作劇嗎?」藺晨新道。

  「不至於拿幾年刑期的做個惡作劇吧?這要抓住,少說也得定個麻醉搶劫,量刑在五年以上了。」鼠標愕然道。

  「呵呵,那就得需要足夠的誘惑,讓她忽視這種危險,鋌而走險了。」余罪道。

  啪唧,有人拍大腿了,最先明白的居然是杜雷,這哥們呲著大板牙道:「我明白了,這釣上,扒光、拿走東西,開走車,都是小菜,後面還有大餐。」

  眾人愣了,不相信地看著杜雷,實在無以接受真理從這裡出來。

  「嘖,獸醫你個傻逼,沒聽小蟲講那事麼?扒光,拿走你隨手東西,甚至還拍你幾張果照,隨身有重要東西,就跟你談價格,沒重要東西,就威脅你發果照給你老婆,要不掛網上。」杜雷道。駱家龍驚訝地瞪眼了,這樣也行,鼠標卻是吧唧一拍腦門道著,這下老子慘了,要光著被人肉搜索一下,清譽可就全毀了。

  可能嗎?大家看鼠標,似乎沒被訛詐啊。

  余罪道著:「這種可能性很大的,否則就不會有協辦躺著沒頭沒尾,還有事主要求撤案的事了,家龍你查一下,這個案例有,可能原因就在這兒。假如你是個企業老總,偶而春風一度,你怕不怕被老婆家人知道,破壞你企業家的形象?」

  「那當然怕了。」藺晨新道。

  「假如你隨身的包裡、車裡裝著重要的東西,比如客戶資料,比如商業秘密、比如其他方面的,不小心被人全扒走了,訛了幾萬塊錢,你敢不給麼?」余罪問鼠標,鼠標無語了,苦著臉點點頭,這事就賣精賣血也得捂著啊。

  「假如你是個公眾人物,有頭有臉有身份有地位,你願意你的光照片賓來嗎?」余罪問駱家龍。

  「也是啊,要是按你想的這樣,先騙後詐的話,一般人還架不住。」駱家龍漸漸覺得這合理性,越來越高了。

  「鼠標當晚的表現,完全符合她們尋找目標的特徵,有錢,到場肯定都賣得起這個單,有地位身份,被戈戰旗敬著的人,十萬塊支票隨手扔的人,那是普通人嗎?所以,這就是動機,他們迷倒鼠標應該有更大圖謀。」余罪笑著道。

  鼠標耷拉著腦袋,快哭出來了,痛不欲生地道著:「特麼滴,就該老老實實做人,不能裝逼,才裝尼馬一回逼,就成逗逼了。」

  眾人呲笑,藺晨新笑著反問著:「可沒見有反應啊?怎麼沒來訛標哥。」

  「假表、假天珠、租來的車,都是假的,這號窮逼誰敢訛,他們難道不怕被訛的狗急跳墻?之所以扔掉車,這說明這夥人的自制能力很強,不貪小利;這種反偵察意識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出來的,我都懷疑他們中間可能和我們有過交集……鼠標這事,他們在發現找錯目標後,什麼動靜也沒有,也說明他們這種風格,寧放過,不犯錯……這是一夥有組織有紀律的賊啊。」余罪慨嘆道,源於實踐的推測,往往會把自己都嚇住。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驚聲問著:「一夥?」

  「肯定是一夥,肯定是集體智慧,這不是一個人能辦了的事,踩點,蒐集情報,選擇誠,化妝進入,還要會勾人,還要懂藥理,回頭還要有根據目標選擇敲詐的方式……如果推測正確,那就肯定不是一個人,最少也得有兩到三個,甚至更多。」余罪道。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我找找……」

  駱家龍說著,檢索著協查懸案的目錄,又拉出來了罪案信息中心的資料庫,關鍵詞是:女嫌疑人、敲詐、麻醉……隨著檢索的進程,幾個案子跳出來了,成了高亮紅色,幾分鐘後,駱家龍列著六樁似是而非的案子道著:「大同一例、懷仁一例、鳳城兩例、還有五原兩例……邪了,都是懸案,」

  「不一定準確啊,都沒併案。」鼠標道。

  「我看看,差不多吧,定貨會上被人騙走鄂合同敲詐,也算吧。」藺晨新看了一例道。

  「這個有待於進一步調查了,不過個工程可就大了。」駱家龍道。

  「可能這僅僅是冰山一角,大部分恐怕都不會選擇報案,只能吃個啞巴虧。」余罪道。

  慢慢地走向深入,戲謔的聲音沒有人,嚴肅地表情有了,連慣於諢話的杜雷也鄭重了,這像解謎一樣的感覺,讓他不知不覺地深入其中了。

  幾個翻看著案例,不過案卷遠沒有分析精彩,往往是簡單的一句「受害人被誘至房間,麻醉後隨身物品被搶劫」一帶而過,詳細現場勘查沒有,後續的追蹤沒有,五原這一例已經被擱置了三年,最近的一例也是九個月前的事了,是長安來五原商人,被麻醉後,隨身物品丟了個精光,也是再沒有下文了。

  「余罪,假如你猜測正確,恐怕都查不下去,正像你說的,大部分連案也不報,怎麼去找出嫌疑人,即便你能找出來,又如何定罪?」駱家龍問。

  「是啊,這尼馬我算是白挨了。」鼠標頹喪地道。

  最難的就是這種舊案,懸案,和這種涉及,連受害人都願意報案的案,杜雷卻是幸災樂禍地對藺晨新道著:「獸醫,你那招摸奶不管用了。」

  「聽余老大的,他會抓j,絕對會摸奶……余老大,那你得想個轍啊,不能讓標哥白挨這一頓啊。」藺晨新道。

  「我想了一個辦,剛才獸醫又點醒了我,我正在把我辦完善一下,你們這樣想,逆向來怎麼樣?我們先不找這人女騙子,她太難找,我們找受害人怎麼樣?如果有足夠多的受害人,肯定能反映而更多信息,驗證一下我們這些想,如果真遭到了事後的敲詐,那可能他們和對方產生的交集更多。」余罪道。

  「如果沒有呢?」駱家龍問,他尖銳地指出道:「這是猜想,還有加上獸醫的道聽途說。」

  對於置疑,余罪從不惱怒,他笑著道:「如果沒有,鼠標的遭遇就解釋不通,那輛車就不該扔掉;如果沒有其他的動機,那完全不必要對目標的選擇做到這麼精細,私人宴會的進入難度可不少啊……如果沒有,我真沒興趣了,就個站街的妞都懂勾搭個外地客人,領到僻靜處敲詐幾個錢,他們如果僅僅為了搶隨身的東西,那方式太多了,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還把麻醉劑量控制這麼精準?這個高端上檔次的犯罪手,沒有一個像樣的動機匹配,不合理。」

  「好吧,聽你的,不過你想清再說啊,就咱們幾個人了,還有倆局外的。」駱家龍提醒著,少了一個汪慎修,感覺力量削減了好多了。

  「足夠了,我的思路是這樣,一路查找登記在案的受害人,詳細詢問案發過程,他們肯定像鼠標一樣,有羞於啟齒的地方,想盡一切辦,拿到真實過程……是不是事後發生過其他的事,很快就能得到驗證。」余罪道,眾人用心傾聽,一字不敢漏掉,他接著排著:

  「第二路,以嫌疑人的特徵查,能夠無視一輛二手路虎的價值,我想她們肯定已經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了,剛才獸醫的話提醒了我,一個土妞可進不了私人宴會那種高檔誠,所以她肯定有渠道接觸到這些土豪們,也熟悉那種高檔誠的各種潛規則,這一路的主要查找,在接觸渠道、消費地方、經常出入的場所,比如獸醫你說那種胸,不可能戴廉價的胸罩,我深表同意,高檔的消費那是一小撮人啊,說不定就能有所發現……漢奸在就好了,這狗日的躲那兒去了……這一項獸醫你負責。」

  「哎,好嘞,保證完成任務。」獸醫樂歪了,起身敬禮,這禮尼馬已經鼠標敬的還標準。

  計就這麼定下來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肖夢琪意外地發現幾個人都沒到食堂,等她到協辦,空蕩蕩的大房間已經沒有人了,駱家龍的電腦桌面打開了一堆文件,她翻查著,面露喜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她看得出,都開始往案子上走了。

  咦,還有,又打了一副肖像描驀圖,看樣子進展不錯,當她打開最後一個文檔時,刷地臉紅了一片,滿屏的,圓圓的、鼓鼓的、翹翹地露著誘惑。

  「這幫流氓,難道從這裡找到了突破?」

  她狐疑地道,有上次天賦異稟的事,她還真不敢妄下定論了,想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而且她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胸前,然後很生氣的把駱家龍的電腦屏幕給關了,起身離開時,心裡還喃喃著好大的怨念。

  「怎麼男人都喜歡這麼大的胸,變態。」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5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0章 難言有苦

  「這兒,18號鋪子……那個小月亮房子……」

  杜雷指示著方向,駛進花鳥蟲魚市場,唯一提供一個知道內情消息「蟲兒」就在這裡,據說是杜雷的狐朋狗友。余罪看杜雷哥這板牙、大腮、吊梢眉的,估計著狐朋狗友也好不到那兒去。

  「就是他……喂鳥那個。」

  杜雷道,余罪靠邊一剎車,那瘦高個的卻像見鬼一樣,掉頭就跑,杜雷急了,開門下車,扯著嗓子喊著:「蟲兒,看我是誰?」

  那跑了好遠的哥們驚魂未定,一看杜雷,氣沖沖地回來了,拿著塊泥巴就砸,邊砸邊罵著:「嚇死你爹啦,沒事開尼馬警車裝逼。」

  余罪笑了,估計是警車惹得禍,他看那瘦高個子,人長得像個拉直的大蝦米,有點弓,長手長腳的,杜雷還真幹不過他,不過好在放心了,驚魂未定上來,好像明白了,指著杜雷道著:「警堊察哥,我和他一點都不熟啊,他喝酒打架那事,我從來都沒參與過。」

  「去尼馬的。」杜雷踹了他一腳。

  「不是那事,那事歸派堊出所管……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嚇成這樣?」余罪笑著道。

  瘦個子愣了,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哦,不是這事,那就好……我倒不怕進去,可進去得罰款呢,現在掙點錢多難啊。哎我說,杜蕾絲啊,啥風把你吹這兒來了?上回喝了酒,還說給我兩萬塊投資呢,結果請你吃了只王八,白吃了。」

  「哪年的事?滾蛋。」杜雷罵道,不認賬了。

  「怪不得你狗日越長越像王八了,吃死你。」

  兩人對罵著,說著就要掐起來了,余罪趕緊分開,一說要杜雷給錢,那蟲兒好歹不再滿嘴噴髒了,一問詐騙的事,他懵然了:「我說過嗎?」

  「王二說你說的,到底有沒這事,警堊察可正在找呢?」杜雷道。

  「我聽劉毛說的,好像是真事。」蟲兒道。

  「劉毛是誰?」余罪頭大了,大多數時候到市井這類以訛傳訛的事,最怕空穴來風,誰也說不清來源。

  「劉毛就劉毛唄,好像是大金碗被個娘們麻翻了,那輛寶馬給弄走了,還弄了他十幾萬,氣得那貨仨月沒下床。」蟲兒道。

  真的假的?這麼活靈活現的,又來一個人物,余罪愕然問:「大金碗是誰?」

  「這我認識,開煙酒批發部的,手裡有倆錢。」杜雷道。又威脅著蟲兒道:「嗨,到底是不是大金碗?別整錯了啊。」

  「嘖,這一片就沒別人,就他手裡有倆錢好出來打個野炮啥的,別人倒想騙我,我也沒啥騙的嘛……真的,就大金碗,劉毛說他喝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他那樣,吃逼虧不是一回了,上京城三里屯泡妞,被人家宰了三萬多……」

  蟲兒滔滔不絕說著大金碗的糗事,包括被仙人跳宰、包括中了尖銳濕疣、包括換老婆被坑,林林總總一言而敝之就是:吃逼虧受逼罪,牛逼快被整成窮逼貨了。

  給哥們撒了幾支煙,杜雷信誓旦旦,回頭哥給你投點錢,讓你把生意做大。那哥們樂了,喜滋滋地把余罪和杜雷送上車走人了。

  不過孰真孰假,就有待於求證了,真正放到實踐裡,余罪的話可不敢說那麼滿了,總覺得這其中的蹊蹺太大,這麼大事都沒報警,實在說不過去………

  …………………………………

  …………………………………

  此時,藺晨新和嚴德標也進入角色了,兩人徜佯在金威商城的女裝專櫃裡,看得目眩神離。

  對了,內衣專櫃,標哥正在獸醫和引導下,選罩杯呢。

  鼠標先是被罩杯的價格給嚇了一跳,隨隨便便一套,一兩千很正常,兩三千不稀罕,想想就有活得很挫的感覺,一月工資,好像只能買一套女人內衣,三點式的,還遮不全乎。獸醫說了,你得正確對待,這兒你一年工資買不起一件的都有,不到土豪的層次,他們的世界咱們不懂的,購物就是一種消遣和裝逼行為,不一定非要穿的。

  兩人小聲得啵著,沿著幾層架的罩杯牆走著,獸醫在誘導著鼠標,回憶那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罩杯,顏色、形狀、大小,他解釋著,上胸圍減下胸圍就是罩杯大小,從A數到C,視線裡能出現V形,其實就是D以上的了,仔細回憶,你見到時情景。

  「好像是深紅色……很軟,但彈性很好……胸前能看到蕾絲邊……」

  「她穿什麼顏色的裙子?」

  「黑色。」

  「哦,黑色,配蕾絲紅……笨蛋,不是深紅,應該是酒紅色,這叫紅與黑的夢幻,容易激發異性的幻想,服裝學上,這種搭配適用於妖冶、誘惑、又很霸氣的那種氣質……這個女人有可能是女王型的。」

  「哎對對對,女王型的,好像在宴會廳表現沒那麼頤指氣使,但到了房間,都沒說話,就把我指揮了。」

  「眼神,用眼神指揮你足夠了……」

  「是不是那一種……」

  獸醫根據鼠標描述,對這個女人的認識更深一層次,指著一處文胸,鼠標眼睛一亮,興堊奮地點點頭。

  「酒紅、刺繡蕾絲、聚攏深V型,法蘭西風格……茜奈牌子,叫浪漫之夜……標準的女王型,淑女、公主、學生妹、人妻娘都不會選擇這種豪放的色彩搭配……絕對不是D,笨蛋,應該至於是E,上下胸圍相差20CM以上,否則這種V感就拎不起來……」

  獸醫若有所思地說著,半晌沒音,回頭時,鼠標早聽愣了,今天才發現自己和獸醫的區別,對於女人自己就白痴的水平,那像獸醫,一件內衣也講得頭頭是道。

  「怎麼了標哥?」藺晨新問。

  「尼馬這一直在內衣內褲上打轉?查到人到驢年馬月了。」鼠標掩飾著自己的驚訝。

  「這種類型的不多,這種消費層次也不多,既是這種類型,又是這種消費層次,還當騙子的,可能就更少了,我覺得余罪的想法很好,找出這些地方,排查他們POS機的對賬記錄,將來和嫌疑人模板一對比,有交叉,這人不就顯出來了。」藺晨新道。

  特麼滴,這貨才跟了幾天,說偵破思路比他都清楚,聽得鼠標又是好挫的感覺,查來查去,查得他像個跟屁蟲了。

  這不,高挑個子的服務員上來了,笑吟吟地問著先生需要幫助嗎?

  大男人站在人家賣女人內衣的店裡,實在讓鼠標抹不下老臉來,誰可想藺晨新卻是面不改色,禮貌而紳士地道著:「有點小麻煩,我想給我女朋友買個文胸,她以前就來金威買的,但我不知道那一家。」

  「我們回頭客很多的,您女朋友有我們的VIP卡麼,或者您可以告訴我們名字,我幫您查查。」女服務員客氣道。

  「我剛認識,還不知道名字呢。」藺晨新直接拒絕,女服務員一愣,他輕笑著,輕聲解釋道:「我要給她一個驚喜,在一個浪漫之夜送給她,你懂的。」

  嗯,女服務員果真懂,笑著點點頭,然後問著尺寸,藺晨新描述著個子、身材、胸圍,以及大致的個性,服務員一指,把鼠標驚得一哆嗦,正是那套浪漫之夜。

  「她像她買過一套這樣的,不過我記不清了……您看,認識麼?我女朋友。」藺晨新拿著手機,放著女嫌疑人的電腦合成照片。

  不過這次失望了,女服務員搖搖頭,不過讚了句很漂亮。

  接下來就更扯淡了,藺晨新就壓根沒準備買,愣是和服務員扯了十幾分鐘,居然還把電話要到了,什麼也沒買,那服務員倒樂得還屁顛屁顛的。

  離開這家裡,鼠標豎著中指道著:「瞧你那賤性,站人家女人內衣店裡,扯個沒完。」

  「你懂個屁,女人內衣店,一半是賣給男客了,實在是時間緊,要不這裡的妞會試穿給你親身示範。」藺晨新道。

  「走走,別磨嘰了,一天啥也沒幹成。」鼠標催著。

  「別急啊標哥,這種地方真不多,一家一家過,跟我說說,她穿什麼鞋,還有裙子,你要能說出樣式,我差不多就能給你找到牌子,將來範圍取決於你記憶水平……對了,身上有文身沒有,要那樣更好查。」藺晨新追著問。

  鼠標卻是不想討論這個,那天昏頭昏腦記起來著實不多,那能和獸醫一樣,對女人的服飾這麼精通,他加快步子走著,獸醫在背後跟著,這一對奇葩的組合,一直在女裝區晃悠………

  ………………………………

  ………………………………

  余罪在兩個小時後,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大金碗,這哥們姓萬,叫萬勤奮。禿頭、面黃、面部是個凹形,像個破碗口,估計這就是綽號「大金碗」的來歷。

  見到人時,這貨正在批發部外頭,躺在躺椅上忽悠悠地,身後就是他的生意,學府路上的一家批發部,生意不算大,也不小,最起碼比大多數人要強不少,就這個四五十平米的煙酒店,余罪估算了下,沒有百把十萬,支不起這麼大的攤來。

  人看樣不怎麼地,一開口更不怎麼地,兩人跟他搭腔,他粗聲大氣說著,去去。好個逑,煩著呢。

  我們找你有事,杜雷也上脾氣了,那人一看杜雷這樣,估計是賴蛤蟆嫌老鴉丑,他很不客氣地說著,有啥事就站著說唄,不請你進去了。

  這時候余罪亮著證件,直遞到這貨的眼前了,好歹奏效了,大金碗一骨碌起來,警惕地盯著余罪,就在余罪準備解釋來意時,這人掏著口袋,幾張百元大鈔一卷,直往余罪手裡塞,邊塞邊討好地說著:「咱們這兒從不賣假煙假酒,以及煙花爆竹。」

  這得性把杜雷看得笑尿了,尼馬還有猥瑣成這樣塞錢的,這不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萬師傅,是其他事,咱們…借一步說話,真不是找您麻煩。」余罪客氣地道,把錢給還回去了。

  剛從警時,這玩意可能就笑納了,而現在,有時候看到這種事,讓他有一種很難堪的感覺。

  一聽其他事,大金碗倒放心了,直把兩人請進批發部,鑽到後院,堆放貨物的地方被騰出來一個狹小的空間,三個人進去都有點擠,大金碗開了兩聽飲料,給遞上,好奇問著啥事。

  這警惕性,明顯還沒放下嘛。

  余罪說明來意,一聽這事,大金碗臉上的戲劇化就出來了,先是愕然,後是難堪,再然後頭搖得像拔郎鼓:「沒有,沒有,聽他們瞎扯呢。」

  「哦,那可能就不是你了,剛抓到個女騙子,她交待了幾樁事,追回一部分贓款,正在找贓車流向。看來我找錯地方了。」余罪說著就起身了,杜雷沒想到余罪來這一手,憋著笑,作勢要走。

  一走大金碗急了,趕緊地拉著余罪道:「等等,警堊察叔叔……警堊察大爺,那那……那我那車,真能找回來?」

  「你都不相信我,都不願意告訴我們,我們怎麼幫你……我可不是派堊出所、刑堊警隊的民堊警,我是總隊特訓處,處長。」余罪排出個唬人身份來了,誰敢說這個光桿司令不值錢。

  這不,把大金碗驚住了,余罪再亮證件,給他細看,半晌大金碗一拍大腿道著:「哎呀,瞧我們眼珠子,得摳出來喂狗了……有眼不識真神啊,坐坐……我告訴你們,真有,真有這事……」

  諄諄善誘下,大金碗開始痛不欲生地講他的經歷了,就是本市,年後,四個月前,全國白酒類廠商的展銷會,就遇上那麼個女人搭訕的,要推銷白酒,又是給名片、又給請他吃飯,他也喝得高興,而且覺得和那女人特別投緣,而且這種商業展銷,大家都知道,那些女推銷員,有很可觀的一部分生意,都尼馬是在床上談成的。

  大金碗當晚就覺得這好事砸他頭上了,那女人約他去房間談,他興然而往,進門就酒壯色膽,摟著那妞又親又啃,得,人家沒反抗不說,還讓他去洗澡,還給他調上水……再然後,金碗哥意識就消失了,等醒來,就光著屁股躺在衛生間了。

  這經歷把杜雷嚇住了,簡直和鼠標遭遇的一模一樣,要不是親身經歷,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丟了多少東西?」余罪問。

  「寶馬,X1,三十來萬……還有條金鏈子,兩個金鎦子,手機,錢包裡還有幾千塊,我記不清了……哎,這特麼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說。」大金碗難堪地道,作為奸商,被人奸騙,那滋味真不好受噯。

  「往下說,後來呢。」余罪隨意問。

  「後來……您也知道有後來?」大金碗愣了下。

  「你考我啊,肯定有後來,那些騙走你東西的,是不是聯繫你了。」余罪猜測到,不過根本不像猜測,他說得很肯定。

  大金碗默默地豎了個大拇指,直向余罪豎去,感嘆道:「沖這個我相信您,是真找著騙子了……這事過了一週吧,有天突然有個電話聯繫到我了,她一說,是那晚上那女的,氣得我破口大罵……他媽的,居然還敢回來找我,罵了她一頓,喲,她也不生氣,就說了,大哥,你還想要你的車不?你的證件、銀行卡、還有進貨單,給我十萬塊錢,我把車停到個地方,告訴你去取,反正這車幾年了,買給黑市也不值幾個錢,還不如行個好,再還給您呢……」

  「還有這樣的事?這樣也行?」杜雷想不通了。

  「咋不行,我一想我那車沒全保,丟了還真特麼沒地方找去,還有銀行卡,單據一大堆呢,補全可麻煩,身堊份證都得一週才能出來,還得跟多少趟銀行……我就……」大金碗瞪著眼,難堪加難受地表情說著。

  「就跟他們交易了?」余罪問,知道壞事了。

  「對,我就給他們搞價了,搞到八萬塊,他們同意了,那東西反正他們拿著也沒用。」大金碗道。

  「那後來呢。」半晌無語,杜雷追問。

  「又…被…騙…了。」

  大金碗欲哭無淚地道。上牙咬著下唇,就差嗚嚥了,可憐巴巴地看著余罪,等著警堊察發發善心給他還回點來似的。

  噗,杜雷笑得直打牙,尼馬智商捉急到這種程度,真不知道生意是怎麼做的,還發小財了。

  余罪也笑了,趕緊地轉移著話題問:「那為什麼不報案?」

  「報了,頭回去派堊出所報案,回頭酒店把房間都打掃了,不認賬,他們說前一天是訂貨會,根本沒開監控,也不是我開的房,丟啥東西他們不負責任。派堊出所踢皮球了,他說你連長相都說不清,怎麼幫你找?還有,這才認識多大一會兒就去開房了,是不是賣堊淫嫖娼……還有,不能你說丟了多少東西,就丟了多少東西,房間裡就沒有什麼痕跡,讓我們怎麼給你立案?……那這樣,先登記一下,有情況我們再找你。」大金碗學著派堊出所的口吻,果真是何其相似也。

  余罪清楚,就即便是真有這種案子,派堊出所的水平也是能推就推,他們心裡更清楚,那種流竄作案不是他們力所能及的,而且像這種極似「嫖娼」被人宰了的,根本不會給予同情和關注,頂多給個評價:活該。

  「頭回……還有第二回報案?」余罪問。

  「有,我又去派堊出所了,他們一聽給我人匯了八萬,笑得肚子疼……特麼滴,還不笑我傻唄,後來就給登記了下,讓我回來等消息,一等尼馬都沒音了。」大金碗懊喪地道。

  他看余罪時,余罪一臉愁苦,他卻是不敢問失物的下落。余罪心裡在想著,也許並不是嫌疑人太過高明,而是警務太多的疏漏和官僚的冗長,讓欺詐變得這麼遊刃有餘。

  又問了幾個細節,全部錄音,起身告辭時,余罪怕人家傷心,直撂了句:「對不起,萬師傅,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信息,找到車會聯繫你的,可能還要麻煩您幾回,您別介意啊。」

  告辭匆匆而走,大金碗半晌才反應過,吧唧一拍腦門,自己個痛不欲生地感慨著:

  「尼馬,聽著這口氣就是騙老子,根本就沒找著人,白耽誤這麼大會功夫。」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7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 第51章 奇葩之故


  「…嗯,偏瘦,身高在一米六五,高跟鞋七公分左右,上下胸圍差20CM,E罩杯、錐子臉、髮型波浪,輕微染髮……脖子應該是……」

  藺晨新回頭問鼠標,口吻卻是變了:「你第一次看她,注意到她的鎖骨部位了嗎?就這兒。」

  是肩胛的部位,鼠標想想,搖搖頭,不過馬上又點點頭,似乎真注意到了,那胸前一大片白的晃眼,肩旁鎖骨淺淺的小灣在視線中一閃而過,不提醒,還想不出來呢。

  「肩和腰比較勻稱,脖子應該再長點……這裡。」藺晨新指示。

  一位0L裝的女人,在獸醫的指揮下靈巧地動著鼠標,電腦屏幕上,變幻著一個美女。

  鼠標沒有想到的是,還有這種服裝設計軟計,能根據你的長相、身高,直接給你做衣飾的搭配,高檔服裝區,專為土豪服務的,鼠標這當警察的,聽都沒聽說過。

  不得不承認獸醫哥在這方面的天才,三句話就和這妞搭訕上了,編了一套我兄弟有個魂牽夢繞的情人,想為她挑點衣服的話,配上慇勤的臉蛋和小費,成功的雇了「偵破」技術員。

  對了,給土豪服務,收費不菲,小費就二百塊。

  警務的肖像描驀師趨向於客觀,描的就是臉型,可偏偏對於只有一面,只有鼠標這麼一個目擊的,又是精蟲上腦只注意看胸看腿的,還真沒治,肖像的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了,藺晨新反其道而行,不描臉蛋,他在試圖用衣飾、搭配,還原著鼠標嘴裡那個支離破碎的美女形象。

  形象,模糊描述的形象,慢慢地顯現在電腦的屏幕上。

  呃……鼠標呃了聲,藺晨新嚇了一跳,還以自己錯了,回頭看鼠標,卻發現他目光的方向,一位胸前衣裝半露,胯下短裙齊臀的妞搖曳著走過,標哥正流著口水痴痴看著,他迅速踢了鼠標一腳,示意鎮定,鎮定。

  可憐吶,可憐的警察都沒見過這麼勁爆的畫面啊。

  他看鼠標魂不守舍的,拉過一邊小聲道:「風度,標哥,保持點風度好不好。」

  「風度個毛啊,怎麼個個穿得都像失足女,這誰受得了。」鼠標道。

  所謂時裝,就是穿得越來越少,所謂時尚,就尼馬是露得越來越多。藺晨新對此頗有研究,他道著:「穿不出誘惑,那服裝的意義何在?讓你心旌飄搖,這說明她們很成功。"

  「那不穿豈不是更成功。回頭率直接爆棚。」鼠標道。

  「色情和審美的眼光能一樣嗎?站好,別亂看。」藺晨新訓了句,又忙乎上了。

  達者為師啊,對於這個全新的環境,一無所知的鼠標拽不起來了,獸醫忙成這樣,他卻是心裡有好大的過意不去,不敢再造次了。

  很快,電腦的搭配成型了,藺晨新示意著鼠標看,鼠標的眼睛早瞪大一圈了。

  背影,黑裙、凸凹的身材、修長的玉腿、玲瓏的曲線,他不迭地點頭,太像了,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印像,重合的地方太多了。

  「這種穿著很大膽,不過如果皮膚很白,強烈的反差會效果更好,髮型隨意變換都不會突兀……稍稍彌補一下她的身高,就T台模特也不過如此啊………脖子很長,這是所謂的九頭美女……如果這樣搭配,墜飾的綁帶高跟鞋,用黑白雙色、或者富貴紫色,能襯托出她的氣質,不是雅,應該是一種內斂,但展示的時候卻很張揚的氣質,很攝人的哦……」

  設計師手動著,這個形體,她很快描出了幾副衣飾的搭配。

  圖形和電子文件很快交到了藺晨新的手上,拿了小費的設計師很慇勤要幫他們挑衣服,這錢怎麼可能白花,藺晨新編了個瞎話,安撫下的設計師,拿著鼠標就走,拐了兩拐,悄悄地從安全出口離開了。

  「有用麼?」鼠標愣著問,拿著幾張照片打印,犯愣。

  「又多了一個特徵:她很懂衣飾的搭配,那說明這個女人很有品位,絕對不是勾搭外地客商搞仙人跳那套的女人可比的。如果經常出入上流社會那種場所,圈子就不會很大了。你說有用不?」藺晨新道。

  「做得倒是像,可上什麼地方找啊?」鼠標有點迫不待了。

  「泡妞和找人是一樣的,不能急啊,得摸清敵情,有的放矢……標哥知道你為啥泡不上妞麼,還真不是因為你醜,而是因為你表現得太過淫蕩,我都能從眼裡看到『床」別說那些女人,如果你僅僅只想到把她壓在胯下,而不去欣賞,你就連壓在胯下的願望也實現不了。」藺晨新教育著。

  鼠標一耷拉眉,藺晨新馬上覺察可能傷標哥自尊,卻不料標哥一撇嘴道著:「光看到床了,有時候我還想在車震野戰啥的,你從眼睛裡看到麼?」

  哎喲,把獸醫兄弟給刺激得,痛不欲生地豎著中指:「靠,淫成這樣子,你老婆當初怎麼可能看上你。」

  「滾,我當年很純情的,是我老婆追我,你信不?」鼠標很嚴肅地道。

  不過,除了把獸醫刺激的笑得肚子,實在無法取信於人。

  「天才,天才……」

  余罪看著手機上收到了圖片和短信,感慨道。光怪陸離的世界,每個人眼中的都不一樣,從獸醫這裡,余罪只覺得自己學識太淺薄了,不管是之於女人,還是之於案子。

  杜雷問著咋拉,余罪感慨地道著:「你那位獸醫兄弟啊,找到女嫌疑人可能穿著的服飾,內衣內褲樣式了。而且依據樣式,判斷出了大致的性格……呵呵,女王型的,表面內斂、實質張揚,根據他判斷,應該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那類。呵呵,很有道理啊,做這種案子的女人,肯定經歷過什麼常人無法想像的事,才會把她們變得神經大條的。」

  「哦,這個他在行,別說找內衣,他給女人洗內褲那事都幹過。」杜雷道。

  「哎,杜雷啊,獸醫閱女無數,有沒有個正式女友啊?」余罪突來一問。

  「怎麼可能,光跟一個睡多沒意思?」杜雷想當然地道,余罪被逗樂了,也是,誰不願意多幾個涅?不過婚後的男人和沒結婚可能在想法上有差異,他隨意說著:「最終總是還要找一個過一輩子的,老這樣,時間長了也沒意思。」

  「可不,你和女人談愛情越多,越發現最真的反而是基情……就像你認識的人越多,越想和狗做朋友一樣。」杜雷道著,很堅定的論斷道。

  余罪笑得肚子直抽,停下車,直讚道:「天才,你也是天才。」

  「哎余處,那我這天才能當警察麼?我還真想整身警服穿穿。」杜雷追著余罪問。

  余罪笑著道:「普通人湊合能當警察,你們這一對天才要當警察,多委曲啊。再說你敗家慣了,一下這麼出息,不怕你把爸嚇出高血壓來啊?」

  「那不正好,財產都歸我支配了。」杜雷興奮地道,這話說得,把余罪刺激的無語了。

  兩人此時踱步進了學府路派出所,所長已經等在那兒迎接了,總隊的余處長,在警界頗有幾分威名,那肯定是基層派出所仰望的存在,一來準是有案子,一問是大金碗的事,那所長像吃了只臭蟲一樣,滿臉泛苦。

  「咦?好像有隱情,高所長,說說他的情況,還有他那個報案,我怎麼沒在內網查到。」余罪問。

  「余處長,您別聽他瞎咧咧,這就是一個出名的奇葩加禍害,禍害我們派出所都不止一回了。」高所長苦不堪言地道。

  「他禍害你們?說來聽聽,怎麼都比竇娥還冤吶。」余罪奇怪了,杜雷詫異了,不能警察比老百姓還苦吧。

  「您是不知道這人有多操蛋,前年,他報案說有人打砸搶他的店,我們是趕緊出警,把幾個肇事的帶回派出所來了,這可好了,惹得人家親戚朋友來了二三十號人坐著不走,說我們循私枉法,您猜怎麼著?這特麼大金碗是欠人家貨款不給,對方急了,才來搬東西……搞得我們兩頭不是人。」高所長嘆道。

  余罪愕然了,這種爛事經常碰到,笑話都說了,一天到晚忙不停,最賤不過ll0嘛。

  高所長看這滿臉愁容的,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兩手拍著,就數落敗家子一樣說著大金碗的事:

  「還有,橙色年華在時候,這傢伙估計去喝花酒,一場酒被宰了兩萬多塊,消費時高興,消費完了肉疼……回頭來我們這兒報案,那說小姐騙他,酒就不值那麼多錢,讓我們給他要回點損失來……」

  笑成了哭笑不得地,他又補充著:「還有更奇葩的,去年,這傢伙不知道在哪兒嫖,染上贓病了,回頭又來報案,這傢伙已經練得水火不浸了啊,嫖娼他就不當回事,直說說那女人有病也不告訴他,太沒職業道德,他受害這麼重,派出所得管管……我們說,你嫖娼還沒處理你呢?叫什麼屈啊?他說了,嫖客權益也受法律保護,萬一傳他個愛滋病啥的,他再傳出去,那不成危害公共安全了……沒法說,這狼不吃的貨,民警都怕他……」

  杜雷笑抽了,剛才就覺得大金碗有點奇葩,可沒想到奇葩到這種程度。

  這像狼來了的故事,真正狼來了,恐怕以大金碗的言行,都沒人敢信他了,余罪笑著問:「可他被騙八萬塊,不是個小數目啊。」

  「你甭聽他扯淡,他那話裡,水份大了,這事我知道,年後的事,好像是車被騙走了,回頭騙子又商量把車再賣給他……他就又被騙了八萬塊對吧?哈哈,這真的假的,先不論啊,您打聽一下,這傢伙一年不被女人騙上十回八回,他就過不了年,那批發部生意真不賴,全被他折騰到這個上面了,光媳婦娶了仨,都跟他過不下去,一分居,他連老婆都告,告他老婆私藏他財產……哎喲,這人能把你折騰得哭笑不得啊。」高所長道。

  「於是,就沒有立案?」余罪笑著問。

  接案不立案,這是違規行為,不過現實中卻是,面對龐大的治安和刑事案件,可能有限的警力根本管不過來啊,特別是很多跨地區的電信詐騙,基本警務單位對此根本無解。於是很多都會因為考核的原因選擇不立案。

  高所長見余罪臉色尚好,放著膽大悄聲道著:「那要立了案,要是假的,就成笑話了,要是真的,我們是肯定破不了,現在這騙子多少啊,光學府路這一塊,每年光假招聘騙大學生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言下之意,普通群眾都保護不過來呢,何況這種奇葩。況且像這號招人嫌的,怕是大多數得對他感覺相同:活該。

  客氣幾句,寒暄幾句,煙撒了兩支,高所長對這位威名很甚的余處好感頓生,根本沒有板著臉訓斥的意思,只是聽笑話一般聽了一番,而且很客氣的說著,可能和其他案子有關,需要的時候,配合一下就行,這種事吧,他理解,能辦,條件夠就辦,真不能辦,那也沒治。

  呆的時間不長,高所長把兩位送走,又忙著所裡的其他事了。

  杜雷對於余罪的表情可不盡然滿意了,車開就問著:「余處,你咋表現的這麼慫呢?」

  「那應該怎麼樣?」余罪笑著問。

  「應該一聲斷喝,把小屁警都喊出來,挨個訓逑一頓……你們總隊,一點威風都沒有。好像跟人家派出所說好話似的。」杜雷道。

  「都不容易,幾萬人的治安區域,警力才幾十人,不出事就不錯了,再給他們找事,你覺得心裡過意得去啊。」余罪道。

  話裡透著幾分誠懇,完全不像平時賤得損人,杜雷眨巴著眼,一下子對余賤的好感倍增。

  「這麼說啊,也是……您說,這大金碗那話能信不?」杜雷問道。

  「應該是真的吧,他撒這個謊沒什麼意思。」余罪道。

  「那也不能差到這種程度,好歹也是一奸商呢,怎麼車被騙了也罷,回頭再給人家寄八萬塊,又被騙。還有,這貨買得起寶馬,居然不買保險。」杜雷笑著道。

  「這恰恰說明了騙子把他的性格琢磨透了……好色,防範意識低,一誘就上當,捲走他的財物,一查沒車保,再看這單據亂七八糟的可能對受害人有用,就再設騙局……八萬塊把車、不值錢的單據買回去。受害人一想也划算啊,就像他說的,丟的證件、銀行卡一堆東西,補補也得一兩月……一想騙子也不好處理這東西,所以真實度就提高了,再匯錢,再上當。」余罪道,這充分說明,騙子騙的不是人,而是你的心吶。

  「丟車報案,警察不管啊?」杜雷不信地問。

  「管,但事實的情況是,如果你的盜搶商業險,警察就會全力偵辦,因為找回來,保險公司會付一部分經費……但沒有這個商業險,你就得往後排了,因為即便找回來,警察也沒法朝受害人伸手要經費……所以,與其遙遙無期等待,倒不如和騙子私下解決。」余罪道。

  所以,也就繼續被騙嘍,杜雷從余罪的笑容裡,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就像他這種混在邊緣的人一樣,只能看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對身邊和身外的事,更多的時候是無奈。

  「我倒覺得,這種貨就不能搭理他。凡被色騙的這些貨,都活該,包括標哥。」杜雷道,笑著。

  「對,他們得到報應是應該的。但那些搞色騙的,就更應該得到報應,本來就夠糟糕的事了,被他們折騰到操蛋的程度了。」余罪道,沒有說教,不過更有說服力。

  這句話似乎觸動杜雷了,杜雷沒來由地對這位言語不多,利眼如炬的刑警有點羨慕,他突然來了句:「余處,我想當警察,真心的……從小就有一這麼一個夢想,我怎麼一直覺得你們都把這話當笑話聽?」

  「夢想,不都是笑話嗎?」余罪瞥了眼,那嚴肅到讓人可笑的表情,實在讓他不忍打擊,他笑著道:「有夢想是好事,可夢想能帶給你的不會是好事,不管實現和實現不了,你都會後悔的。」

  杜雷愣了愣,沒太明白余罪話裡所指,他不問了,拔著電話問獸醫,晚上那兒吃飯去,估計準備喝兩盅,再邀幾個人出來玩。

  這才是他的生活,不過似乎已經缺乏新意,老沒勁了。

  車直駛到學府路盡頭,一家郵政儲蓄的營業所,查著在四個月前某天的匯款記錄,對於大金碗的話,還需要重新騙證一遍,而且這些騙子可能比余罪的判斷水平還要高,誰可能相信,他們居然會用騙到手贓物當餌,再行一次騙。

  情況屬實,當天確實有匯出的一項款項,整八萬元,匯款方正是大金碗的大名:萬勤奮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7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 第52章 從頭細數

  「是這樣啊?」

  家裡守著的駱家龍吃了一驚,一個老掉牙的仙人跳,能被演繹成精妙的連環騙,其他把握欺詐時機之準、受害人心態之準,真是讓人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這個大金碗是個小奸商,瞧那肉疼樣,錯不了,我和杜雷剛剛查到了他打款的記錄,銀行卡號在這兒,這個可能價值不大,最起碼的防護騙子肯定是要做的。」余罪道,把收集到的東西,錄音交給駱家龍,藺晨新插進來了,直道著:「那余處,您猜測還是有誤了,不是以此敲詐勒索,而是以此繼續行騙……之所以沒有回頭找標哥,那是因為他發現標哥的車是租的、身上都是假貨,根本騙不到什麼。」

  「對,分析的太好了。」余罪瞠目結舌,讚了個。

  駱家龍微微笑著,獸醫兄弟這沒上過班的,現在可比真正的警察敬業多了,自己倒貼著錢,幹得不亦樂乎。

  「那接下來呢?」駱家龍問。

  「明天我準備去趟大同、懷仁……再擴大一下調查範圍,你呢,按原計劃,查找一下他們的信息來源。」余罪道。

  「會不會太早了。」駱家龍道。

  「查什麼來源?問我,我兄弟好幾百,什麼消息都能給你挖到。」杜雷道,吹起牛來了。

  余罪笑了笑解釋著,是查騙子的消息來源,尋找侵害目標也是需要經過準備的,之所以能找到合適下手的目標進行詐騙,那是因為他們能找到接近這種目標群體的方式。

  什麼方式呢?駱家龍最直接地解釋了一種,比如各大報刊上的年會、定貨會、招商會等等諸如此類的,就是他們的下手目標,就像星海投資的答謝宴會,他們可能通過禮儀公司、通過賓館前台、甚至直接通過報紙和網絡上的廣告。

  「匿了,土豪一開會,正好下手麻醉。」杜雷道。

  m哈恰這種商會類型的聚會,是防範最差的,名義是尊重客戶隱私,不過實質上,留下的空子太多了,光那天晚上的,外圍女就不知道去了多少。」余罪搖頭了。

  「這很正常,沒妞誰去開會呀,世界盃都是妓女大派對,政府還得組織調運安全套呢。」杜雷道。

  眾人一笑置之,余罪這邊的說完,問著鼠標的收穫,鼠標一指獸醫:「問他,我還沒太搞明白,這傢伙淨在女人衣服裡捉秘藏了。」

  「我來我來……聽團長給你們指點一下迷津,我覺得我離這個女人越來越近了,而且我發現啊,標哥這回不冤,碰到了極品吶……」

  藺晨新不客氣地把駱家龍擠過一邊,坐在他的位置上,罪案信息中心的操作高手對於團長,他不知道這是經過多少罪案信息的打磨才訓練到能捋理案情的水平。

  駱家龍笑著讓開了,和余罪相視一眼,這兩人就像曾經的他們一樣,懷惴著那個好大的夢想和一腔熱血,跟著警察胡來呢。

  「這是金威的服裝設計師做的」IIJd,看那導購設計啊,她們的起薪最少八千,不含小費……每天要干的事就是給形形色色的女客人設計衣服樣式,花色搭配,當然有推銷之嫌,但是能推銷出去,也是一種水平吧?傳說干得最出色的,已經晉陞到模特公司當服裝設計了……」

  藺晨新一開口,就是一堆廢話,不無顯擺的意思。

  「不要廢話,說主題。」駱家龍催道。

  「這就是主題,我告訴她身高、體型、膚色,臉型,還把這張肖像圖給了她,她在電腦上根據標哥的描述,做了一個還原圖,請看……噹噹噹……」

  藺晨新一得瑟,把lJ盤上的作業放出來了。

  一個宛約、風致的女人肖像出來了,黑裙、綁帶高跟、波浪髮型的女人顯現在電腦屏幕上,這可比警務的肖像描述,直觀了不知道多少倍。

  「相似度怎麼樣?」駱家龍問鼠標。

  「很像,嚇了我一跳。」鼠標凜然道。

  被震驚成這個樣子,駱家龍估計沒假了,這種東西他知道價值,只是無法想像,這麼有價值的東西,怎麼可能用商場的手段做出來。

  「不用懷疑,她們靠那個吃飯,手藝比你們要精湛多了,你們多長時間才做一個肖像,她們可是天天做。」藺晨新道。

  怎麼樣?駱家龍回頭問余罪,余罪按捺著驚訝問著:「暫且不能憑肖像查找,以免出現誤差,目前還只能順著案情走,我們知道的太少。」

  「問我,我還知道很多呢……胸罩是刺繡、蕾絲、聚攏深v型,應該是浪漫之夜這一款,不要懷疑有誤差,全國的專櫃上架,樣式是統一的,如果她消費能力用不著去買百把十塊的地攤貨,肯定就是這款了。」藺晨新道,余罪和駱家龍趕緊看有鼠標,鼠標無語地點點頭,確認,再看獸醫,卻是已經興奮得停不下破嘴來了:

  「衣服,根據標哥描述的衣服款形,再對比那天的宴會以及今夏的流行款式,我確定就是這一款…今年很多大牌都有這樣的半透明效果的長裙,面料柔軟舒適親和肌膚,包身的,不會透不會走光,但卻能展現身材秀出美腿,很顯瘦」拉伸腿線,讓下身產生如夢迷離的魅力……想一想,半透明的裙子,若隱若現的蕾絲刺繡、白皙的頸項、再加一個銀絞絲的耳墜……在美目顧盼著標哥你、那眼神,一半是含笑,一半是柔情,等著你深陷其中啊……」藺晨新對著鼠標道著。

  鼠標咬著嘴唇,糗地推開他:「別說了,再說哥硬了。」

  眾人吃吃一笑,獸醫得瑟了:「這一款跑不了三個牌子,秋水伊人、GIGl、夢特嬌……罩杯那種款式有四個牌子,最像的是茜奈和黛安芬……根據我的判斷以及和導購的討論,敢用這種搭配的女人,那是對身材相當地自信,這種搭配容易激發異性的幻想,所以我的定位是:妖冶、誘惑、又很霸氣的那種氣質……極有可能是女王類型的那種。」

  「這種穿著很大膽,皮膚很白,強烈的反差,過人的身材,反而讓人忽神她的面部,髮型隨意變換都不會。」

  「她很懂衣飾的品位……而且她必須得懂,否則穿梭在那些什麼樣的女人都見過土豪中間,會被無視的,別以土豪見什麼妞都上啊,有些土豪對女人的研究,不比專業泡妞的差,水平不夠他都不上。」

  「我覺得這個裡面能找點東西,女人的購物慾望比男人的性慾可強多了,她們要在五原呆過那怕幾天的時間,我覺得都應該在全市某個高檔消費場所出現過,要經常來就更別了,說不定就是那個品牌服裝VIP客戶……」

  「還有標哥說的那種銀絞絲耳環,應該是不是銀的,鉑金的,有鑲鑽,我看了看首飾,找了一款最像的……差不多就這樣了,標哥分不清香水,要是能分清香水味道,那就更近一層了……」

  「咦?怎麼都看著我。」

  藺晨新停下來了,他發現,所有人都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那目光,基情四射地幽怨吶。

  「不愧是識盡天下逼的獵香團長啊。」杜雷讚道。

  「滾,有你什麼事。」藺晨新罵道,他看駱家龍和余罪這麼嚴肅,緊張地問:「有用不?」

  「太精彩了,恐怕真正的偵破高手,都達不到你這種對服飾和搭配的認識水平,如果再有點信息,交叉比對就容易多了……天才,絕對是一等一的天才,要在這個上破了案,今年的刑偵論壇,就有新內容了。」余罪道。

  駱家龍豎著大拇指讚著:「看來你泡妞無往不利,原因在這兒。誰也不是隨隨便便成功的。」

  喲,獸醫樂了,看看幾人崇拜的目光,他得瑟地問:「很佩服?」

  嗯,點點頭,包括鼠標都點頭了,這水平真不是一天兩天能學來的。

  「那給跪啊,靠,今天我才發現,在男人面前,也可以這麼有優越感。」藺晨新興奮地道。

  啊呸呸呸,幾人作勢唾他,獸醫卻是不以為然,得意洋洋地道著:「你們的唾罵,也絲毫掩飾不住我先行者的光芒……真不是跟你們吹啊,我從小就聰明,一直認為自己是天才……其實我一直等著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啊,天才也不介意奉獻的……」

  余罪卻是真覺得可惜了,直勸著道:「那應該有機會的啊,你又有文憑。」

  「切……」杜雷呲笑了,指著獸醫揭底道:「他呀,考公務員從畢業到現在,考了四年都沒考上,人街道辦實習生都不要他。」

  「少來了,那是我不願意老死在那鬼地方。」藺晨新爭辨著。

  兩人嘴官司再起,眾人卻是笑得前附後仰,看這樣,這一對天才還真是淹沒了,一肚子不合時宜呢。

  鬧騰著下班時間就誤了,敲門聲響時,回頭才看到肖夢琪和分局長張如鵬站在門口,鬧騰一停。張分局長對於這幾位可不怎麼入眼,來的幾個人年紀輕輕,級別快和他持平了,而且帶了兩個不三不四的社會無業人員,他開口了:「余處長,你來一下……其他人,可以下班了。」

  哦,余罪聞聽,奔著出門,看看樓下,卻是邵萬戈來了,他不知道有什麼情況,下樓和幾位領導進了分局長辦。

  「咋了,又有案子啦。」出了門,眾人車上等著,藺晨新好奇地問。

  「不會是案子,邵隊親自來,那估計是私事什麼的。」駱家龍道,案子不用人來,電話通知一聲,辦公網傳一下電子文檔就搞定了。

  「那會是……啥事?晚上還吃飯呢,哎,吃涮鍋咋樣?」杜雷道。

  「大夏天涮鍋,你不怕上火啊。」鼠標道。

  「那吃狗肉褒去,我請客啊……星海那娘們賠咱們那十萬塊錢,夠吃一陣子了啊。」杜雷道,那錢他不好意思拿,幾個警察更不好意思裝,於是就成了哥幾個吃喝的公款了,好像吃得還不盡興,杜雷小聲問著鼠標:「標哥,要不吃完桑拿去……找家KTV嗨皮也成。」

  「別跟我提女人,我特麼煩。」鼠標火大地道。

  「我沒提女人,桑拿和KTV。」杜雷道。

  「那裡面還不都靠妞賺錢。」鼠標不屑道。

  「啊?你咋知道?肯定去過,裝什麼裝?現在淫蕩,並不能證明你曾經清純。」杜雷找到反駁的論據了。

  結果是兩人掐在一塊了,鼠標摁著杜雷要爆菊,杜雷在大喊著呀咩爹,兩人在瘋鬧,獸醫和駱家龍卻是笑瘋了。

  時間不長,邵萬戈的車先走了,一會兒余罪奔著出來,擠上車,這段時間作風整頓,上下班都不准開警車了,連車都是獸醫的,大SIJV,空間還好,車啟動還沒討論好吃飯的地方,卻是關心余罪啥事。

  「沒事,就那天被襲擊的事。」余罪道。

  「不是襲擊,是你襲擊人家,我們都看監控了。」杜雷道。

  「是啊,我要不狠點打回去,指不定出什麼事呢。」余罪道。

  「可這是把誰惹了?」鼠標愣了,余罪一愕,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當警察,指不定和誰家就結仇了……而且我很奇怪,居然是星海投資的人在找我麻煩。」

  那個一直裝在身上的誘餌余罪沒講,和誰也沒講,講不通啊,連自己都沒搞清楚。

  「星海投資啊。」杜雷樂了,吐著舌頭興奮地問:「標哥,是不是又能訛倆錢了。」

  「去去,你們那事,不知道身份,又是那個場合,所以人家息事寧人給倆錢……真正實質性的硬碰一下,遭殃的是咱們。」鼠標道,關切地問余罪:「那邵隊找你幹嘛?」

  「問了問那天的情況,據說星海公司已經向支隊致歉了,你們猜他們的口吻是什麼?」余罪道。

  「什麼?」眾人問。

  「認錯人了,星海對私自開公司車出去尋恤的員工進行了嚴肅處理,除名了……都是臨時僱傭的人員,對此他們深表歉意,願意賠償因此而對警務人員造成的一切損失。」余罪學著官方口吻。

  「包括精神損失不?」藺晨新趕緊問。

  「應該包括吧,他們準備約我談談,在我方便的時候。」余罪道。

  「可這種事,怎麼可能驚動邵支隊隊親自來。」駱家龍嗅到了一絲非同尋常的味道。

  「為了進一步搞好警民共建,星海投資下屬的房地產公司,向咱們市局贈送了一批微機及應急通訊設備,價值兩百萬元,然後市局全拔給刑偵上了。」余罪道。

  好像不讓搞這個捐贈什麼云云的了,可現實擋不住人情和關係的氾濫啊,警察這些窮單位,捐什麼都要的。

  這回連藺晨新也嗅出點味道來了,凜然道著:「這是上堵嘴、下堵路了,你想幹嘛都不能干了,別說沒揍成你,就揍了你,也白揍了!?」

  余罪道:「聰明,應該是這個結果。」

  「那你怎麼辦?」鼠標問,杜雷湊上來了:「去呀,要點精神損失費。」

  「我這人一向視錢財如糞土,我告訴他們,工作忙,走不開……道歉嘛就不必了,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來了就吃虧。」余罪道,好賤的表情出來了,惹得那兩位非警務人員,直豎大拇指讚道:這話吊炸天了。

  且行且說,話題到玩笑上了,駱家龍卻是砸摸著味道不對,幾次回頭看余罪,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余兒,不像你的風格啊,原來都沒隔夜仇的,現在有人尋恤找事,你都學會忍了?」

  「原來太嫩了,只知道拳頭解決問題,還是忍忍好……這不忍了兩天,他們就給市局送錢了,再忍幾天啊,說不定就該給我送錢了。就我以前干的那些事,他們要打聽得出來,得嚇得睡不著覺了。」

  余罪得意地道,把真實的想法全部隱藏起來了,而且這事他覺得不用操心了,解冰那位情聖,可能在某些方面,比他還要執著。

  這話,得到數根中指回應,說你牛,你還得加個逼,說你吊,你還要炸天,這那行,得嚴厲打壓下去………

  「肖政委啊,我傳達一下市局領導的意思啊,儘量地約束一下他們,特別是不適合的場合,身為警務人員,起碼紀律還是要守的。」邵萬戈道。

  剛剛上車方坐定的肖夢琪愣了下,知道這群貨色同去天外海酒店的事漏風了,鼠標成了受害者,余罪和汪慎修雙雙遭到襲擊,一個被打了,一個打人了,對於這種事,上面從來都是坐觀事態發展,沒事鬆鬆手就過去了,有事呢,恐怕就得肇事的扛著了。

  「好的,我組織他們開一次會吧,不過,這幾位您也有所瞭解,扛著協辦這麼多懸案的壓力,有些話我也不能太說重了。」肖夢琪委婉地道。

  「所以上面才睜隻眼閉隻眼啊,就他們這事,夠得著處分了……特別是余罪和汪慎修,遇上那麼大事,都沒有及時向組織匯報一下,要不是星海主動上門,我都不知道居然有這種事。」邵萬戈驚訝地道,這事裡可能有多少事,以他老刑警的直覺,感覺應該不簡單。

  肖夢琪沒有吱聲,車行了好久,邵萬戈又問著:「您知道星海和余罪會有什麼過節?怎麼可能組織人半路攔截他……這事情發的蹊蹺,似乎對方之前不知道余罪的身份,但在知道之後,態度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甩手就是幾百萬裝備捐贈,真是大手筆啊。」

  「這種事,他可能告訴我嗎?」肖夢琪笑著道,反問著邵萬戈道:「星海是個什麼背景?好像現在風頭很勁啊,飯桌上都能聽到這個名字。」

  「你覺得我可能知道嗎?他們直接從省廳介紹下來的關係,連許局也買人家的賬。」邵萬戈道。

  「是啊,一個是天上的星星,一個是土裡泥鰍,理論上不會有什麼關聯啊,總不可能是因為余罪的原因,給支隊幾百萬的裝備吧?」肖夢琪判斷著這個不可能的事,可除此之外,似乎又沒有別的選擇。就做慈善為了做秀也不會給警務單位,那可是無底洞,進去都不見聲響,別指望還念你的好o。

  「是啊,要能想通,我還至於專程來問他?這傢伙,一問三不知的,我總覺得他瞞著我們什麼,你說呢?」邵萬戈道。

  「難道還指望那位刑警會老老實實的?」肖夢琪笑道。

  也是,這是一個特殊的群體,老實之於他們可不是褒義詞,思忖良久,一無所獲,快送到肖夢琪家門口,邵萬戈隨意提醒了句道著:「肖政委,我麾下的各大隊,可是斬獲頗豐啊。經偵支隊也有進展,這兩週你們可淨惹事,什麼事也沒幹,今天在許局長辦公室還提起鼓樓分局這個協辦了,局長說讓我們讓著你們女同志點。」

  「把你拽得,我們這兒不鳴則已,一鳴就會驚人的,你又不是沒試過,但你贏過他嗎?」肖夢琪回敬道,下車時,給了邵萬戈一個得意地眼神。

  邵萬戈看著肖夢琪離開,笑了笑,之後眉頭卻鎖起來了,不像在發愁什麼案子,而是其他事,那麼多的捐贈,堂而皇之地和公安局拉關係套近乎,他總覺得,這其中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事,這種事,讓他莫名地擔心………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8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3章 心歸何處

  「先生您好,這裡是星海投資公司客服電話,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網貸平台需要手機驗證,實時結算,賬戶資金的變動,都會直接通知到您的手機上……」

  「短期理賬產品保本收益,平均在百分之九點七,時間為三個月……保本的是不可以提現的……」

  「…保險類理財產品,我們代理的幾項都是經過保監局備案的,年收益率在百分之五點七五到七點三五之間……對,不比定期存款高多少,可是確實比定期存款高的啊。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參閱一下我公司的其他理財產品,網址是大玻流點XXX…………」

  「……………」

  窗明几淨的工作室,數位戴著耳麥、坐在電腦屏幕後,實時從網絡、從電話裡接待到四面八方來的諮詢電話,井然有序地忙碌著。如果有誰親臨現場,會被清一色的美女組織給震驚一下下的。如果誰能看到全貌,會被這個公司手筆再震驚一下下,整層的辦公樓、裝潢考究的辦公室、僱傭了六十餘名相貌可人、氣質上乘的女孩子。

  其實這樣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說服別人給你投資,而做這樣的說服,那鶯鶯燕燕的脆脆聲聲,肯定有著天然的優勢。事實是最好的證明,在不到半年的時間了,從零開始的星海投資到今天已經成了五原金融市場的翹楚。

  眼光,從透明的隔斷牆外收回去。

  倩影,在公司的甬道中徘徊。

  胸前,掛著星海投資公司經理助理號牌。

  她叫殷蓉,眉宇間的愁容,似乎不是坐在財富堆起的榮耀中該有的。

  她迷離的眼神中有幾分困惑,這個世界變化得太快,當初和戈戰旗,韓如玟輕車簡從,從機場來此不過三人,轉眼間已經成了員工近百,資產數千萬,管理投資已經過億的公司,一切如夢如幻一般讓她覺得比夢境還缺乏點真實感。

  是啊,誰敢相信,半年多前,她還是混跡在城市酒吧和夜場,靠著即興表演混飯的灰姑娘。假如不是再次邂逅,命運都不會發生這樣讓她也不敢相信的逆轉。

  一切都很順利,即便有不順利的地方,戈老闆會在背後教她做什麼,怎麼做,那怕是面對龐大的政府機關,戈老闆也會找到最準確的支點,撬動他們需要的市場。

  她知道戈老闆的身後,有晦莫如深的背景,儘管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是誰。

  就像大部分人不知道她是誰,她從哪兒來一樣。

  這是很多有故事的人走在一起,演繹了一個全新的故事,她知道自己是配角,劇情和故事的主線,都不會由配角決定。

  手裡的手機震動響時,她從胡思亂想中驚省,一看是前台,接聽時迎賓說有警堊察訪問,她心中一喜,快步向前台走去,幾百萬的捐贈就為了和一位普通的警堊察搭上線,她真搞不懂,戈老闆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做這種有悖於他投資理念的事,就買通一個廳級大員點頭,也無非這個價碼吧。

  出了門,她愣了下,好帥的一個警堊察,高個、削瘦、大眼,帥得像電視時在長腿歐巴,不過很遺憾,不是她期待上門的那一位。

  「介紹一下,我叫解冰,市局重案隊隊長。」

  「請,裡面坐。」

  「不用了……對於你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我代表我們大隊向您表示感謝……而且,如果有幸的話,方便見見你們戈總嗎?」

  「對不起,戈總前天去了香港,可能過兩天回來。」

  「哦,那就不打擾了,我隨後再來……」

  敬了個禮,幾句就結束了,殷蓉送走人,頭還有點懵,怎麼這警堊察像上門找事的,偏偏又什麼事都沒找,那這麼走了?

  一時間她有點心神不寧,就像很多夢境中,掉進黑暗中的環境,想掙、想撓、想喊,都力不從心。她心緒不定的回了辦公室,剛坐下,老闆的遠程電話來了。

  「戈總,我在……大韓病了,嗯,高燒兩天了,沒能來……噢,我和公堊安局的領堊導見過面了,他們很感謝的,今天還派人專程上門致謝了……不是那位姓余的警官,姓解,什麼重案隊的……我知道了,我盡快想辦法聯繫上……好的,您也多保重。」

  啪聲掛了電話,殷蓉的臉上愁容更甚,老闆的命令是,老闆的命令是一定請到這位姓余的警堊察,不惜一切代價搭上線。

  這句話讓她很反感的,大部分公關都是砸錢,錢砸不下來,就該出點其他的潛規則了,所謂不惜一切,就是連她這樣的助理也不會可惜嘍。

  雖然都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但一直以來殷蓉對於這種遊戲在男人中間的事,比韓如玟要差很多,她思忖著,然後拿起手機編了一條短信,發給了躲進溫柔鄉里的韓如玟,要火速求援了………

  …………………………………

  …………………………………

  大韓,你愛做了幾天了,做完沒有?趕緊回來,我快支撐不住了。

  手機上嗡嗡響這樣一條短信,韓如玟看了眼,笑了,扔在床邊櫃子上,回頭時,汪慎修正依戀地看著她。

  有時候人需要做點荒唐的事,這一次比想像中荒唐,那一天逛完街,就住進了酒店,一夜纏綿,再醒之時卻是意猶未競,於是繼續纏綿,繼續覺得意猶未競。

  三天了,庸懶的感覺來了,韓如玟,噢不,或者應該叫韓俏,或者不管她叫什麼,名字對於她或者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依戀的感覺,讓人無法割捨。

  她裸著光滑的後背,趿拉著鞋子進了衛生間,後背是那麼平滑而光潔的一條優美曲線,每一處肌膚似乎都閃著誘惑的光芒,嘩嘩的水聲後,她擦著頭髮,胸前圍著一塊雪白的浴巾,像她的皮膚一樣白,吹風機的聲音響起時,那濕濕的、沾著水滴的頭髮揚起,可以看她白皙,水嫩,偶而會心一笑的臉蛋。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看著被窩裡那雙痴痴的眼睛,她笑了,笑著解開了浴巾,把一個女人最美的剎那展現在她的眼前,完美的胴體、纖毫畢現,她慢慢的穿上了文胸、套上了絲襪、最後裙子上身時,她站在鏡子前欣賞了一下自己,坐回了床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鑰匙、手機、唇膏、一古腦放進包裡,當她看到那個癟癟的紙袋子,又有點好笑了,就像很多年前那個傻傻的小王一樣,攢了好多好多天的小費,然後一天花了個乾淨,她看看,好像不多了,逛街去的最貴的五一和金威,住的是豪華套房,吃得是送進房間的定餐,好奢侈的約會哦。

  驀地,她感覺有一隻手伸到了她的身上,在撫著她的翹臀、後背,側目時,汪慎修正脈脈地看著她,問了句:「要走?」

  好憂鬱的眼神啊,韓如玟心驀地動了動,笑著和他和手,交叉相握,她放在自己唇邊一吻,輕聲道著:「對,總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吧?錢快糟蹋完了,得回去工作了。」

  「可……錢真的那麼重要?」汪慎修淡淡道,那淡淡的憂鬱,可能是因為他這個普通職業的收入,留不住他喜歡的女人,以前如此,現在也一樣。

  這種事韓如玟不止一次遇到,男人的感情就像他們的高潮一樣,來得快也去得快,她已經習慣於不管是謊言還是溫柔地拒絕,可這一次似乎讓她有點難為,因為她覺得同樣有點不捨,她附下身,輕輕吻吻了汪慎修,近乎耳語道著:「我們都不干涉彼此的生活,都不好奇對方的故事好嗎?」

  那雙清澈卻有幾分疲憊的眼睛,讓汪慎修愛憐地看著,他點點頭,微笑著。

  於是就在這樣一種默契中,韓如玟慢慢起身,她拎著那袋子扔回了床上,笑著道:「花了一半多啊,剩下的,下次再來這兒?」

  「好啊。」汪慎修笑著應道。

  雖然沒有坐擁金山的實力,卻也有揮金如土的氣質,這一點是最讓韓如玟不解的,她一直不知道這個大男孩滿滿的自信來自何方,而且在她試圖打擊他這種自信的時候,總是很失敗,就像幾天前,保鏢的拳頭都沒有把他嚇跑。

  這時候,她促狹心起,翻著女包,找到了一張銀行卡,眉筆畫了幾個數字,吧唧扔到了汪慎修的身上,汪慎修愣了下問:「什麼意思?」

  「表現不錯,賞你的。」韓如玟道,一笑而走。

  汪慎修拿著卡起身道:「嗨,那有這樣的?」

  一喊聲韓如玟回頭,汪慎修身上一涼,又下意識地拉著被子,擋在胸前,這尷尬的樣子,逗得韓如玟哈哈大笑,拉開門,人鑽在門縫後逗著汪慎修道:「不錯,下次就這個樣子等我哈……羞答答的,好有初戀的感覺。」

  門拍上了,笑聲漸去。留下的哭笑不得的汪慎修裸著身子,裹著被子,傻傻地坐在床上。

  一張工行的卡,背後寫著密碼,汪慎修拿在手裡,尷尬地看著,為什麼有一種被嫖了的感覺?讓他覺得臉紅耳赤,原來軟飯不是這麼好吃的。

  不對,她是用這種方式,讓我不要陷得太深,就像坐觀我被別人痛毆一樣,是試圖讓我斷了對她的念想。

  什麼也可以有假,兩個人濃情蜜意、赤裎相見時,那種纏綿的感覺,卻不會有假。

  他感覺得到,可還像很久之前那樣,卻抓不住…………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39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4章 再見奇父

  上午,整十時,汪慎修坐著一輛出租車到了鼓樓分局。

  換上了夏裝,於傷已淺,幸福了幾天,那個陽光的小警又重現了,他和門房打了一個招呼,精神抖擻地進了大院,二進院子,準備回協辦了。

  請的一週假期還沒到,也不是非回來,可是多年的習慣已經把你的思維做成一個定式了,除了這裡,他還真沒地方去。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因,讓他看上去格外地陽光,興沖沖地推進門,那麼陽光地嗨打個招呼,把屋裡諸位驚得,辟裡叭拉下巴掉了一地……噢,不對,還有案卷。

  嗖嗖嗖幾人奔上來了,看外星人一般上下左右瞅了個遍。

  「去哪兒了?」

  「傷好了?」

  「怎麼找你也找不見?」

  「故意躲什麼?有啥事兄弟給你撐著腰呢。」

  「快說啊,去哪兒了。」

  幾人急切地問著,汪慎修被熱情包圍著,反倒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半晌被問急了,他吼了一聲道:「別問了,煩不煩啊,我泡妞去了行不行啊?」

  喲,把哥幾個嚇了一跳,鼠標愣了下,愕然道著:「哇,這娃腦袋被打壞了吧?怎麼拽起來了?」

  「你腦袋才壞了呢。」汪慎修反駁了句。

  「他腦袋是壞了,哎,漢奸,不是非追問你啊,知道那天出了什麼事嗎?」駱家龍嚴肅地道。

  後來的事汪慎修那知道,聽著鼠標被麻翻,聽得余罪被襲擊,再聽案子已經進展到這個程度了,他突然發現自己離隊好久了似的,愕然地解釋著:「我我……我真不知道……對不起啊,標哥,你最危難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沒事,我們在。」杜雷和藺晨新一對,舉手道。

  這哥倆居然還在,讓汪慎修好一陣牙疼,他要說什麼時候,藺晨新舉手道著:「您別煩啊,汪哥,我們現在是鼓樓分局正式外聘的警務人員。」

  「簡稱,協警。」杜雷補充著。

  「就是臨時工,下個月都有工資啦。」藺晨新興堊奮地道。

  「就是暫時沒服裝。」杜雷又道。

  這哥倆把汪慎修逗得笑翻了,再問時,卻是考慮這兩人對於警務確實作出過貢獻,總這麼著不三不四進出分局不好看,肖政委就申請了兩個協警的名額,湊個數,應個名,反正在她看來,估計這倆貨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恭喜恭喜,汪慎修拱手相慶,這倆蹬鼻子上臉了,湊上就要借警服了,被鼠標一腳一個踹過一邊,初見的興堊奮勁下去,可疑問還沒去,又是關切地問他究竟怎麼一回事。

  「真沒事,我喝得有點高,自己碰的。」汪慎修解釋著,撫著自己臉上的傷處。

  不對啊,好像是個幸福的傷口,否則不會這麼孤芳自賞。

  「你們不要問了,勾搭妞被揍了一頓,非要問出來啊。」杜雷道。

  也是,肯定有不願意告訴別人的地方,汪慎修趕緊點頭道:「對,非問出來讓人家難堪啊。」

  一說到這兒,鼠標和駱家龍不好意思問了,獸醫卻是發現什麼新情況了,湊到汪慎修身邊,看看、嗅嗅、然後嚴肅地盯著他,汪慎修知道這貨的本事,緊張地問:「怎麼了?」

  「你身上為毛有一股淡淡的淫靡味道?」獸醫嚴肅地道。

  眾人一愣,好奇心勾起來了,都盯著汪慎修,汪慎修緊張地道著:「胡說,我剛洗過澡。」

  哈哈哈……獸醫哥仰頭大笑幾聲,一指汪慎修道:「看,露餡了,誰尼馬大早上洗澡?還打扮這麼精神?根據本協警的判斷,汪哥這兩天和女人在一起。剛剛洗去作案痕跡。」

  「證據呢?」駱家龍笑著問,汪慎修傻眼了,刻意把痕跡清除得可是一乾二淨了。

  「證據就在他臉上。」獸醫道:「假設一下,他這兩天如果一個人躲在什麼地方鬱悶,會有這麼開心的笑容嗎?再假設一下,如果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會有這麼幸福的微笑嗎?答堊案太尼馬簡單了,生活好滿足,一公和一母。」

  眾人賤笑成了一堆,汪慎修僅僅是偶而的不適,意外地沒有和以前那樣和所有人辨個是非,半晌這笑的幾人都沒意思了,好奇怪哦,汪哥去和女人修煉了幾天,就變得這麼蛋定了。

  「這個判斷不能成立,你們這一群公的,看這樣生活得也挺幸福的嘛……嗨,余賤呢。」汪慎修笑著道,輕飄飄地轉移的話題。

  沒從汪慎修身上挖到笑料,猛料來了,一提余罪,眾人的臉色變得戲謔了,變得玩味了,變得快憋不住了。

  「他又出什麼洋相了?」汪慎修好奇地問。

  沒出洋相,是今晨出差了,準備到大同、懷仁一趟,誰可想家裡出了點急事,就先回家去了。

  家裡有事了?汪慎修一緊張,趕緊追問,眾人笑了半天,鼠標才附耳道著:

  他後媽懷上了,他爸讓他回去……別告訴別人哈,這事就我知道。

  鼠標這漏嘴,恐怕早讓很多人知道了,余罪那個奇葩爹汪慎修見過,一想兒子都結婚還沒孩子,這後媽卻懷上了,刺激得汪慎修巨大的驚愕之後,張著嘴開始放肆大笑了………

  ……………………………

  ……………………………

  已經到家的余罪可能就笑不出來了,幾個月沒回家,變化好大啊。

  後媽挪著不適的身子,有點羞赧似地鑽在屋裡不敢出來,林宇婧也沒想到事情會這個樣子,後媽都四十多了,這種高齡產婦,肯定很危險的。

  但也邪了,這兩人根本不懼危險和艱難困苦,非要生下來。

  於是余罪的臉就拉成苦瓜了,林宇婧從內屋出來,看丈夫難成這樣,看公公做錯事一樣,臊眉耷眼偷瞟兒子,她湊到余罪跟前,扯扯衣角,示意著公公的方向。

  余滿塘和兒子目光相對時,像被灼了一下,躲開了。

  林宇婧現在覺得自己夾中間,比兩位當事的還難堪,她尷尬地道了句,我去買菜準備午飯哈,逃也似地離開了。沒跑多遠,就在家門外不遠,大早上借了輛車風馳電掣地回來了,余罪這個奇葩老爸,每回進市區都催著兒子,急著抱孫子,這回倒好,孫子還沒有,自己又抱上兒子了。

  她尋思著這事情吶,怎麼覺得無語呢?

  是很無語,平時碎嘴不斷的余滿塘也訥言了,好半天實在憋不住了,他愁苦地看著兒子道:「兒子,你說句話啊。」

  「這事,你讓我怎麼說,是我能當得了家的?」余罪有點怨氣了。

  「是啊,這事還用你當家?」余滿塘突然明悟了,擺著家長的架子,找到可以說話的方式了,直接道著:「也沒啥意思,就是回來告訴你們一聲。這不聽聽你們的意見。」

  「都四個多月了,你聽我們的意見,早幹嘛去了?」余罪瞪眼了。

  余滿塘氣勢又萎,肯定是瞞著兒子的,不過被兒子態度刺激了下,他惱羞成怒,火大地道著:「那總不能我幹這事,還得向你請示匯報吧?」

  「都不準備商量了,還把我們叫回來幹嘛?」余罪道。

  「這不……這不……反正就跟你們說一句,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反正我和你媽商量好了,這孩子我們倆還非要不可了。」余滿塘道著,站起來發表了一通,又坐下了,中氣雖足,可眼光還在猶豫。

  余罪無語地看著老爸,頭髮白了不少了,他其實很生氣的,忍不住想罵一句丟人現眼的……可他又出不了口,每每在悖然大怒的時候,心裡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像總會浮現出來……那是父子倆相依為命的時候,推著平車,走街串巷叫賣著水果,坐在紅紅綠綠黃黃、香噴噴的果籃間,是余罪兒時最深的記憶。

  而且可以是影響到一生的記憶,那時的含辛茹苦,每每念及,總會讓他有一種心痛得發顫的感覺。

  父親誤解了,他難堪地低頭,喃喃地在說著:

  「丫丫也不回來了,你也回不來,再過兩年,我們倆一對傻老頭老太太,可怎麼過啊?」

  「其實我也擔心你媽身體……可是,她堅持要的,以前那麼難都把兒女拉扯大了,現在這日子都這麼好過了……這個,就沒那麼難了……」

  「爸真不是讓你難堪……爸也想再要一個,要不你就獨生一個,多孤單吶……」

  余滿塘在喃喃地編著他也難以啟齒的理由,余罪看到父親時,他不好意思的躲著他的眼光,驀地,余罪憋不住了,噗聲笑了,笑著,笑著道:「雖然我沒資格提意見,可我確實也沒意見。」

  「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余滿塘驚呆了,站起來了。

  「我說我沒意見……再說我有意見,還不是白搭,你又不聽我的。」余罪哭笑不得地道,看著老爸臉上的表情難堪,他心疼了,他轉著話題道著:「這是好事,不多生幾個,都對不起您這才華啊……水果攤成水果店,一個店成了連鎖店,這麼成功的水果商人,汾西能有幾個?」

  「噢,那是,論賣水果,你爸在汾西是這個。」余滿塘得意地豎著大拇指,自誇道。

  「所以啊,您要辦什麼事,還需要問兒子意見麼?不光兒子的意見,任何敢於說閒話、長舌頭的貨,您說怎麼著?」余罪問老爸。

  兒子一支持,老爸就得瑟,興堊奮地道:「扇他逼臉,對不?」

  「對呀。這不成了,你有什麼緊張的。」余罪違心背願地道著,上前,摟著老爸,笑著道:「不過得多去醫院幾趟啊,一定注意身體,要是身體條件不允許,千萬別強來。」

  「沒事,沒事……你媽身體好著呢,這也就現在人覺得自己金貴了吧,過去誰家不生個七八十來個,兒媳和公婆同時坐月子的事多了……現在這社會,國家又不管咱養老,還是多生幾個好,他罰款就罰款,我又不是交不起……」余滿塘說著,胡說開了,余罪咬著嘴唇,準備出院子透透氣,有點受不了老爸這人來瘋的脾氣。

  老餘興堊奮的可沒注意這個,直拽著兒子道著:「……你媽還擔心,我就說了,我兒子比特麼誰也通情達理……哎我說兒子,那你也趕緊點啊,趁著你爸你媽還年輕,趕緊生一個,我兒子孫子一起看,稍大點,他們哥倆玩,也有個伴,出門不怕受欺負……」

  「我…知…道…了。我出去一下啊。」余罪被氣得快哭了,掙脫著,跑出家門了。

  身後,老爸在院子裡吼著:「敏芝,你放心啊,咱兒子同意咱倆再生兒子啦!!」

  院外的林宇婧驀地笑得蹲下了,蹲在車後笑得直抽,她這位奇葩公爹,沒少出洋相,這回可好了,還沒準要多個襁褓裡的小叔還是小姑。

  笑著的時候,她眼睛的餘光看到了一雙腳,猛地剎車,站起身上,憋著笑,對著余罪的哭笑不得,然後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相視笑了,這位奇葩沒少給兒子難堪,只是這次可能程度更深了一點而已。

  「我以為你們要大吵一通呢?同意了,路上還罵罵咧咧的。」林宇婧笑著道。

  「還能怎麼樣?他是我爸,我總不能逼後媽去把墮胎去吧?」余罪哭笑不得地道著。

  林宇婧無言地給他整整衣領,抿抿嘴,啥也沒說,余罪看著她,卻是歉意地道著:「不好意思,我讓你難堪了。」

  「沒事,人口多了熱鬧,你爸說的。」林宇婧笑著道,余罪也笑了。

  無法逆改的事,只能默認其事了,兩人靠在車身上,消化著這突來的無奈,偏偏就不讓他們耳根子清靜,余滿塘風風火火出來了,一看兒子兒媳,他興沖沖地地道著:「你們歇著啊,我去割點肉,弄兩隻雞,中午一塊賀賀,等請滿月酒時候,再大擺幾桌。」

  趕緊去吧,余罪揮揮手示意知道了,老爸顛兒顛兒跑了幾步,又回頭說了:「哎宇婧啊,你和余兒好好合計合計,給你們那小兄弟起個名兒,你倆都警官了,沾點官氣。」

  「爸,這才幾個月,你就知道一定是兒子啊?」余罪火大地訓了句。

  「必須滴,你爸這麼出息,瞧把你造得都這麼出息,再造個兒子還不是小意思。」余滿塘得意洋洋地背著手,腆著肚子,一搖三晃走了。

  余罪一口氣全卡在喉嚨裡了,老婆林宇婧又被逗得笑得蹲下直抽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1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5章 山窮水復

  鼠標把萬勤奮的腦袋搬正了,盯了這貨的那既賤且淫的表情一眼,這傢伙省得失態,趕緊收斂,又開始講述被色騙的遭遇了。

  失態的原因在肖夢琪身上,肖夢琪識趣的起身,踱步到了門外,倚著欄干,一幅臨風憑眺的樣子。

  這個綽號大金碗的受害人給她的感覺很差,本來對案子還有點懷疑,一見這貨,就覺得什麼案子發生在他身上,或者他成了什麼案子的受害人都不應該感到意外,他屬於那類見了女人就發花痴的那種,肖夢琪中間進來旁聽,這傢伙瞬間連說話的條理都沒了,睜顧著瞟她了。

  所以,被騙了輛低配的寶馬,一條金鏈子,回頭又被同一夥人再騙一回,理論不可能,但發生在這種人身上,完全可能。

  她笑了笑,驚訝於男人中的這類奇葩了。又開始思忖此次盯上的案子。除鼠標中槍,萬勤奮這就是最近一次案發了,四個月前,發生在本市湖濱一號酒店,受害人萬勤奮在訂貨會上被一位女嫌疑人主動搭訕,然後帶回房間,然後人事不省……最後案發。

  作案方式和鼠標中槍極度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事後這個騙子,又找上同一受害人,以還車為藉口,再次詐騙他8萬元。

  就像……就像,就像最早的那種混混手法,一晚上偷十幾個車牌,車窗上給你電話,想找回車牌是吧,給和一百塊,我告訴你去哪兒找,比你補辦一個省事多了……司機出於畏難心態,很多還真打款。遇上講信用的,給你,遇上不講信用的,再多要五十,你說給還是不給?連環詐騙,摸準了受害人的心態。肖夢琪思忖著,這個案子似乎更像仙人跳的升級版,加進了麻醉搶劫、加進了二次詐騙,相比於老式的手法,更有技術含量,也更加隱敝。

  比如,就那麼匆匆一面,又經過精心化妝,恐怕連受害人也說不清嫌疑人準確的相貌特徵。

  可不,大金碗此時就傻眼了,駱家龍的電腦屏幕上顯現出來了七八個女人全身照,一下子把這貨看到手咬食指,口水長流,一副豬哥樣子。

  「仔細辨認一下,有沒有你見過的嫌疑人。」駱家龍客氣地問。

  藺晨新在暗笑,其實滿屏照片就是一個人,乍一眼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加深印像的一種方式,如果是她,而且又有設計師設計的數種衣飾搭配,他完全應該能想起來。

  「沒有。」大金碗搖搖頭。

  「沒有?」汪慎修意外了。

  眾人齊齊愕然,這種意外可承受不起,那等於講,可能不是同一個嫌疑人。

  「沒有……那女的是圓臉,你們這是長臉。」萬勤奮道o。

  「其他特徵呢?」鼠標問。

  「好幾個月了,想不起來了……就那樣吧,小臉圓圓地、皮膚白白滴、腰子細細滴、眼睛大大滴……」萬勤奮道著,哥幾個噗噗幾聲全笑。駱家龍趕緊制止著道著:「這樣吧,一樣一樣來,臉型,圓的。其他呢。」

  「胸大不?」鼠標問。

  大金碗一看鼠標那樣,淫笑且賤,視為同道了,點點頭:「大,脫了我還摸了一把,又軟又肉乎。」

  「腿呢?白不?」藺晨新插進來了。

  大金碗想了想道:「白,又白又嫩,恨不啃一口。」

  「髮型呢?」駱家龍問,排出了從設計手裡拿到了十幾種發型。

  「就這種,不長,蜷著,還戴了條金鏈鏈。墜子就掛在胸前,老晃眼了。」萬勤奮道。

  「小肚子這兒怎麼樣?稍肥?還是平滑?還是有皺子……」

  「有點肥了,是個小胖『!lt'flq,我就喜歡胖滴。」

  「奶頭……」

  「嗯……這個樣子,很大滴……」

  大金碗興奮一說,眾人齊齊頹喪了,確定不是一個人,藺晨新的問話目的在於確定年齡,而萬勤奮所說的這位,年紀要稍大,而且憑著他指出的奶頭和小腹形狀,是已經奶過孩子的。

  也就邪了,汪慎修來得遲,不清楚這幾個的辦案思路,直訓著大多碗道著:「嗨,我說你記得清白腿、大奶,甚至奶頭都記得形狀,就記不清臉蛋?」

  「你看你這娃,人家都脫了,我還裝沒看見?臉我都告訴你了,很漂亮啊……看一眼能上就不行了,關鍵還在這兒分高低,咦……你們不知道啊,那妞的奶大的,一手沒抓過來呀,那腿滑得,我掐了一把,都木有掐住啊……我真悔啊,我特麼那怕上一回再被騙也成啊……誰可知道,一進衛生間,後面就想不起了……」

  大金碗手舞足蹈,比眾警比劃著那女人的過人之處,看樣子確實不錯,這傢伙最後悔的不是被騙了,而是沒有抓住機會上一回。

  吹了半晌,大金碗發現不對了,眾人都默然無聲地盯著他,他猛地住口,愕然問著警察道:「咦?你們別套我話啊,這是查騙子呢,還是查嫖娼呢?」

  算了,估計能得到的也就這麼多了,駱家龍安慰幾句,安排杜雷送人回家。出了門那傢伙還盯著肖夢琪不移目光,被杜雷在屁股踹了一腳才繼續前行,杜雷罵了:我們領導是你看的麼?

  看看又不算嫖,我就說了,你們警察揍會欺負老實人,嫖個娼罰了我好幾回,人家被騙了,可沒人管啦。大金碗幽怨地發著牢騷,被杜雷拎著下樓了。

  有點哭笑不得的肖夢琪進了協辦,看看發愣的一干眾人,出聲問著:「出意外了吧?」

  「應該是,不是同一個人。」駱家龍道。

  「那就是兩個不相干的案子嘍?」肖夢琪問。

  沒有吱聲了,差不多就是這種結果,汪慎修插話道:「會不會有這種可能,通過化妝,改變視覺的觀感,產生誤差。

  」o。

  鼠標抿抿嘴,不解釋,藺晨新笑著道:「穿著衣服可以,脫了就不可以……這正是我們詢問細節的原因,標哥遇到的這位,這幾個部位應該是這樣……」

  藺晨新簡明扼要地講了,小腹部位、乳房部位,未孕和已孕的差別,關鍵是奶頭部位,可以準確地反映出不是同一個人。而衣飾也是一樣,萬勤奮碰到這位打扮,是熟女型的,短蜷發、深暗羊毛衫、筒裙,和那位張揚的女王型,不是一類。

  他說著,別人顯得有點緊張地看肖夢琪,還好,現在肖夢琪顯得平靜多了,意外地讚了句道著:「很有創意,比我們警務搜尋還有創意……但是我有個疑問,那就是,這幾個月了,為什麼講不清相貌,卻能講清這種細節,可信度有多少?」

  m哈恰相反,我覺得這話可信度非常高………這樣想,每天或多或少我們都能見到很多美女,但滿大街的美女,也就當時覺得美而已,過後就忘過了一邊了,因為每天見到的類似臉龐太多……可如果這樣變化一下,這些美女中有一個一絲不掛的站在你面前……那情況就變了,很可能很久之後,你記得清的,已經不是那張臉了,而是這位美女人身上一個很特殊,異乎其他人的部位……就是……」

  藺晨新解釋著,其他人已經開始眉露笑意了,結果還沒有講出來,肖夢琪已經轉身而走了,留了句話:「那找出這個特殊的部位的重任,就拜託諸位了。」

  人聲已去,獸醫哥的嘴型還張著,「奶」字尚未出口。

  「為什麼大家總是要忽視眼皮底下的真相呢?」獸醫哥好不懊喪地道。

  「應該是罩杯後的真相吧。」汪慎修提醒道。

  其他人吃吃笑了,獸醫回敬給大夥一根中指,不服氣,等你們抓著看吧,要我說錯了,情願賭JJ,輸了當眾切掉。

  沒人和他賭這個,駱家龍在Q上、微信上給余罪留言,眾人問著余罪到哪兒了。人已經到大同了,不一會給回了張當地的照片,正在趕赴受害人家裡途中。

  這裡的發現,余罪很快給回個信息:行內有句話叫:賊成伙,騙拉幫。偷的需要望風、騙的需要幫襯,應該不止一個這樣的女騙子,走訪一遍各分局、派出所沒報上來的懸案這個判斷,看得眾人又是絕倒………裝起了手機,余罪掏著煙,給隨行的刑警遞了一支,兩人對吹上了,總隊的下地方就有這個好處,地方上不敢怠慢,派專車專人,陪著總隊這位去找已經淹沒很久的舊案受害人了。

  而到了當地就讓余罪吃了一驚,兩個受害人之一的彭軍,已經欠債潛逃,成為嫌疑人的身份了,起因是承包煤礦賠了錢,欠下巨債,不得已潛逃了,身後留了一個大爛攤子,他同村同鄉親戚鄰里,有上百人拿著各式白條去找政府了。

  「彭軍跑了多長時間了?」

  「小煤窯關停就跑了,有半年多了。」

  「那欠債最後怎麼處理的?」

  「能怎麼處理?咱們送地方上交,地方上往咱們那兒踢,掛著唄,一千多萬呢,誰買得起這個單呢?現在煤價掉成這樣了,國家又不允許十萬噸以下的小礦開採,他那礦都不值錢了。」

  小警道著這個欠款逃路的故事,很多幾年前風光一時的煤老闆,不少混得比本拉登還慘,真一咬牙從樓上跳下來的,那是好事,好多想死都難,比如另一位受害人劉二虎就是這樣,也是個小煤老闆,風光的時候,好吃好色好賭,煤價一跌、煤礦一被關停、現在都快混到沒吃沒喝的水平了。

  不過還好,這位賠是賠了,好歹沒欠那麼多高利貸,也就老婆跑了,市裡的房子賣了,他住回鄉下了而已。

  這些光怪陸離的故事,和很多年前煤老闆一擲千金一樣,處處透著讓人難以理解,不過肯定是真的,傳聞大多數都渲染如何如何地紙醉金迷,而不會關注,如何如何地苦逼。因為有無數個方式可以叫牛逼,但苦逼,只有一個樣子。對,就是現在劉二虎的樣子。

  車停在離市郊60公里的一座村莊,一幢磚瓦房前,治保帶著刑警,根本就不客氣地踢開門,余罪覺得不妥,治保主任說了,甭跟他客氣,前幾年牛逼得當城裡人,現在又死乞白咧回來當農村人吃低保了,成天好吃懶作的,狗都不待見……二虎,出來,警察找你。

  「誰呀…誰呀?警察找我幹嘛,老子都成窮光蛋了,嚇唬我好玩啊。」

  粗嗓破鑼音,一位鬍子拉碴,蓬頭亂發的壯碩男子從屋裡出來了,隔著老遠就聞著滿身酒氣,在看到警服時眼睛滯了下,老實多了,緊張地想了想,不問先答著:「我真沒錢還了,就這一百來斤,你們想抓就抓啊,給個管飯的地方就成。」

  余罪被逗笑了,人光棍到這種程度,別說警察,恐怕就黑澀會都不會為難他了。

  打發走了治保,遞了支煙,二警就在院中石凳子上把來意講明了,一聽那件報過舊案,一看余罪懷疑的眼光,劉二虎一拍大腿道:「真是,你別看哥們現在成這慫樣了,當年風光時候,哥幾個組個團去省城,就幹一件事:花錢。一天進賬好幾萬,想花都難啊……那像現在啊,他奶奶的,煙錢都解決不了了。」

  「還記得清經過嗎?詳細給我們講一下。」余罪道,看那人懶得回覆,笑著道:「說不定抓到人,還能退你一部分錢呢……有可能啊,你不是還丟了輛車嗎?」

  「早了,有幾年了,那是我頭輛車,豐田RAV,開了一年多……那次是煤炭訂貨會,我幹的是小礦,想碰碰運氣去,要是找著個長期供應電煤大戶,直接車皮出省,那能省不少勁呢,誰知道特麼那晚上,就給麻翻了,醒來就躺地衛生間,回頭才發現車、錢包、包,還有剛辦的出省煤票,全丟了……」文,J--虎簡明扼要地講著。

  余罪卻是要細節,幫助他回憶著,不料效果不佳,時間已經很久了,這貨怎麼看也個酒囊飯袋,就記得一漂亮妞搭訕,他看著不錯,就黏乎上了,更奇葩的是,回房間都沒等著脫衣服,二虎喝多得自己就倒了,這倒好,麻醉的事都省了。

  「後來呢?是不是後來又聯繫你了……這個騙子。」余罪問。

  同來的刑警愣了下,文,J--虎稍稍詫異的道:「還真聯繫了,她說要還給我那些出省煤票和車,讓我給她點錢,反正我也不在乎這十萬八萬的……我當時正為這事發愁呢,她一說我犯疑了,就和她談條件,她也爽快,說先把煤票寄給我……」

  「於是,你收到煤票了?」余罪問。

  劉二虎點點頭,繼續道著:「票給寄回來了,快遞給的,只寄回一半來……寄到她就聯繫我了,說給她十萬塊錢,車和票,我那表、手機啥的,都擱車上,告訴我去取去……我想想,特麼滴身份證、銀行卡、煤票、還有車,都不止這個價錢,後來就給你打了十萬塊……」

  同來的刑警眼睛一滯,明白後果了,脫口而出道:「又被騙了?」

  文,J--虎吧唧著嘴,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道著:「可不,真特麼是防不勝防啊,遍地都是騙子……老子辛辛苦苦十幾年,還是被攆到解放前了……真的,警察兄弟,您是不知道這活特麼的有多憋屈,我好好的一個礦,非說我產能不達標,讓提產能,我剛借了百把十萬,把稅務、安檢、煤運、採礦都打通關係了,啊,還沒開工呢,又是一個文件,五萬噸不達標,得十萬噸……我特麼又托關係走門路,提到十萬噸,現在達標了,不讓單幹了,讓整合……把我們開的礦,劃給政府……叫什麼資源整合,國企入股,越整越黃,直到現在把老子整成窮光蛋了……就沒見誰入一毛錢股……」

  「都特麼騙子啊,連特麼婆娘都是騙子……」

  「騙子,都特麼是騙子……」

  案情問成一堆牢騷了,怕是從財富的云端跌回苦逼生活,讓此人怨念不淺,反正就一句話,看誰都是騙子,包括棄他而去的老婆孩子,本來想勸幾句的,余罪想想還是算了,能憋著這口氣活著,沒從樓下跳下來,就已經很值得尊重了o。

  「看看,還記得她麼?」余罪排出了繪出的照片。

  文,J--虎看了幾眼,已經是興味索然,不屑地笑道:「幾年了真記不清了,那時候我們仨天一換,床上躺倆,操完了扔把錢走人,誰特麼還記得長啥樣……還不都那個逼樣……」

  走訪到這兒就結束了,同來的刑警眼睛裡蓄著厭惡,這位受害人對刑警也沒啥好感,慵懶地曬著太陽,估計又在回憶曾經威風八面、前呼後擁的日子了。

  余罪和地方刑警退出了院子,上了車,必要的聯繫方式都沒留,這貨倒霉得。連電話都可以省了。

  「余處,對不起啊,跑這麼遠路,讓您失望了。」刑警客氣地道。

  「沒事,我抱的希望就不大,反正都是幾年前的舊案了,查不出來,只當散散心了。」余罪道。

  「這種人,活著是禍害,死了都活該,你看這片環境,被遭塌成什麼樣子了?」刑警道著。

  這還真不是散心的地方,路是黑的、田壟是黑的、剛剎的麥地,黑乎乎的一片,漫山不見綠色,私挖濫采的後果是嚴重破壞生態,所過之處,像一個硝煙未盡的戰場,偶而風起,會捲起一片黑塵濃霧,差不多就到寸草不生的水平了。

  「這個歸咎不到個人身上啊,沒有上行,那有下效。」余罪評價了句,轉著話題問:「你覺得他說的案情可信麼?"

  「基本可信,當年這邊人傻錢多,是出了名的。現在錢糟蹋完了,就剩人傻還在了。」那刑警道。兩人相視訕然,十分無語。很快就證明了可信度,在當地農行一家分理處,查到了劉二虎匯款的存根,時間距離現在,已經整整兩年零七個月…………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2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6章 進退無路

  三天過去了………

  駱家龍在對著屏幕上海量的數據發呆,品牌內衣店、高檔女裝店、各類奢侈品店,還有各種有關女子美容、美體的店面,通過銀行的提取的信用卡、借記卡消費記錄,誰也沒有想像到居然有九十多萬條,這還僅僅是十二個月以內的記錄。

  還有一堆全年在本市召開的各類慶典、聯誼、展銷、發佈會議,三百多次。無怪乎騙子會選擇這樣的環境作案,太方便了,幾乎每天都有,而且來自省外和全省各地市,那些腰包鼓囊的小商大賈,隨隨便便一發掘就一個金礦啊,別說騙子,就這些人提高了多少GDP、養活了多少失足女,都恐怕是個天文數字。

  就是這些記錄,難道可能找出,那個神出鬼沒的女騙子?

  難吶,駱家龍憋不住了,光一類表格就能把人做到吐,全部做下來,差不多該吐血了。

  就這還不是全部,一大早汪慎修和藺晨新進門就扔給一個POS機號,昨天晚上順帶,又去登記了幾家,這些不同銀行發放的POS終端,每一個連接的可都是海量數據。

  他煩了,有氣無力地道著:「你們誰幫幫我啊,光讓我一個人幹,想累死我啊?」

  「我想幫吧,肖政委不讓,協警不能接觸核心內容的,所以,駱哥,您自己來吧。」藺晨新道,樂得清閒了,汪慎修卻是笑著拒道:「我們幾個用電腦,也就頂多會看藝術片的水平,你要不怕錯,那我分擔一點。」

  「哎……交友不慎吶。」駱家龍有點無語,接駁著機器,通過經偵支隊的權限,開始採集數據。

  正忙著,又一組回來了,鼠標一手拿油條啃著,一手拿著豆漿喝著,自從裝逼被騙,標哥又回覆到樸素的窮逼的樣子了,相跟著杜雷,啃著火腿腸就著可樂,兩人吧唧吧唧吃著,也顧不上說話,每天就這個時候,他倆人最認真。

  「真幸福啊。」汪慎修讚了個。

  「什麼?幸福?」藺晨新奇怪地問。

  汪慎修指指那倆吃得心無旁鷙的,笑著輕聲道著:「瞧這胃口,多好。」

  「呵呵,沒心沒肺活百歲嘛,逗逼的幸福指數向來最高。」藺晨新小聲道。

  鼠標咳嗽了兩聲,兩人以為聽到了,不料回頭看,卻是被油條卡住了,豆漿已經完了,杜雷給捶捶背,剩下的半罐可樂遞著,鼠標一仰脖子,全灌進去了,喝完了,這口氣緩過來了,卻是教訓著杜雷:「大早上我老婆不讓我喝可樂,碳酸的,容易增肥。」

  「哦,對不起,我錯了……我去給您灌點自來水去啊。喝死你。」杜雷剜了一句,沒好話了。

  標哥一拍大腿,又要教育這個協警的功夫,門開了,余罪悠閒悠哉地進來了,眾人一喜,行注目禮一般,都抱著懷疑的目光看著余罪。

  「咦?不列隊歡迎,好歹也給點掌聲啊。」余罪賤賤地問著。

  「嗨把你舒服的,一天的活,磨了四五天,順便還逛了逛大同是不是?」駱家龍不客氣了,鼠標卻是想起余罪的家事,剛要問時,余罪出聲威脅著:「敢提我爸的事,小心我現在翻臉啊。」

  「態度這麼堅決,那算了。我對你表示慰問啊。」鼠標道,說完自己的吃吃笑了,其他人須是知道余罪後媽又懷上孩子的事,都跟著吃吃笑了。

  「笑個屁啊……有本事也讓你們爸媽再給你們生個弟弟妹妹,切。」余罪不屑地笑著,攆開了呲笑的藺晨新,拉著椅子,腳一搭,很沒品地坐下了。

  出差一趟,一個受害人就用了數天時間,這事除了假公濟私都不會有別的,眾人笑夠了,損過了,牢騷過了,余罪是一概不理會,差不多了才回到正題上,兩方都沒閒著,各自的發現一交流,這偵破破,僵持的情況就格外明顯了。

  大金碗、鼠標、劉二虎,三個的經歷類似,案發過程也類似,就恰恰奇怪的是,對於是否同一人,或者同一夥人作案,卻下不了定論。

  「看!標哥遇到的,是這種,錐子臉、九頭身、胸大到34D女王型。大金碗遇到的,是臉微胖、個子稍矮,身材豐腴的熟女型,就即便記不清了,肯定不是一個類型,根本沒有共同之處……」藺晨新興奮地排著兩張摸擬像,很卡通。

  自從肖政委斥了一頓之後,藺晨新長進很快,輕易不從人體器官找線索了,余罪接茬道著:「大同這個劉二虎,更講不出所以然來,現在雖然窮了,可曾經是富得流油,吃喝嫖賭慣了,他可能根本不在意和誰上床,估計就是發洩一下。」

  「這種事也正常嘛,生理需要嘛,總不能大家都當互擼娃吧。」杜雷插了句。

  余罪一笑,其他人白了他一眼,汪慎修接著道:「看似匪夷所思,其實是司空見慣了。現在還真有靠這種事生活的,出入於各類高檔場所,專給人當陪床的,她們有選擇性,專挑那些生活空虛,情感空白的人,只要傍上一個,那什麼開支都解決了……我曾經沒少見過的這類人,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連個正當職業都沒有,你真想像不出,她們的收入來源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聽說過……現在都有中學生賣.淫、成年人喂奶了……喂奶這技術活,我還是聽我一哥們說他在歐洲荷蘭紅燈區見過,沒成想咱們這兒也有咧……」杜雷興奮地道。

  「討論案情,別老扯沒用的。」鼠標訓斥道,一想又道著:「那是腐朽的資本主義國家才有的事,甭拿這事挑戰我黨員的底線哈。」

  杜雷不服氣地閉嘴了,汪慎修笑著道:「也不是沒用,最起碼這個能反映出,作案人肯定不是個良家女人,但恰恰又不是那種歡場上的女人,其實以她們這個姿色啊,直接賣.淫,不掙得更多?還更安全。」

  「喲!?有道理。」余罪被這個全新的提議觸動了下,他習慣性地起身,手叉在胸前,導思著,計無所出的時候,又催著眾人:「暢所欲言,放開思路……我給你們開個頭啊,這個案子最初,可能僅僅就是個召嫖故事,但後來加進了麻醉搶劫、二次詐騙,性質就惡劣,也偏離了混社會的找生活的軌道,你們說,什麼樣的人,才會最容易墮落到這種地步呢?」

  「肯定對錢有很大的貪慾,促使她不斷去作案。」駱家龍道,這是最直接的動機。

  「作案手法已經有職業化的傾向了,那說明他們掙得已經不少了,掙得多了還一直在作案,可能動機裡還有其他的成份,或者是感情上的因素,或者是性格上的缺陷……比如,有些慣偷總不忍不住想偷點東西,那怕那東西對他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這是犯罪上的一種心理傾向,通過某種犯罪方式,作案人獲得的高於金錢的收穫,比如滿足感、比如控制慾、比如報復慾望……這種心理滿足,會像毒癮一樣,讓她忍不住繼續作案。」余罪道。

  純理論的東西,藺晨新聽不懂,他皺了皺眉頭,插話問著:「難道不是光為了錢?那她們還有什麼目的?」

  「呵呵,也許是某種執念,也許是某種興趣愛好,就像你們一直想當警察,難道是為了錢?」余罪反問道。

  這樣解釋,藺晨新和杜雷就能接受了,杜雷得瑟地道:「肖政委教我們了,是為了維護社會的正義。」

  這話笑得讓人蛋疼了,余罪擺擺手,不予評價,笑笑,問著汪慎修還有什麼更好的看法,汪慎修搖搖頭道著:「不好說,分析好做,定論難下,都已經事過境遷很久了,能拿到的信息實在太少……我們提取了九十多萬條消費記錄,根本無法甄別啊。」

  「鼠標,你說呢?」余罪又問。

  「我也難住了,現在看美女都像騙子,快有恐懼感了。」鼠標道。

  「獸醫……說說,你對女人的看法應該比我們都強,查到這兒,你有什麼感覺?」余罪問。

  「感覺越來越迷糊了。剛接觸吧,我覺得這種人很好查,高檔消費的、沒有正當職業的、年輕漂亮的……可一查才知道,這樣的人居然也是海量啊,光那號刺繡胸罩的銷量,同一款能賣幾千雙……我日,有那麼多大胸的美女嗎?有那麼高消費水平嗎?」藺晨新氣憤地道。

  「光咱們會裝逼啊,人家妞裝個大胸還不容易,一墊就起來了。」杜雷道。

  「可那一個胸罩多少錢知道不?便宜著都一千多。」藺晨新道。

  「那差不多,男滴做回大保健也得這個數啊。」杜雷道,極力證明,男人裝逼和女人扮美,是同源的。

  汪慎修制止著兩人的爭辨,他解釋著:「我做過一段時間代購,單從消費方式上找人是行不通了,現在社會上的灰色資金太多,你還真不知道人家的錢從哪兒來的……別說咱們市,就第五大道,都充斥著咱們國內去的二奶突擊隊、小三搶購團,她們營業員只有一個要求,會講普通話。」

  此時才見汪哥的風騷,敢情這眼光不光放眼全市,都放眼全球了,藺晨新豎著大拇指讚了個,服了,杜雷還要說話,被藺晨新擋住了,他斥著:「好好學著點,別亂插嘴,將來作案也好躲過他們。」

  眾人笑是笑了,不過愁容也跟著上來了,有錢索可以順藤摸瓜,有信息可以仔細排查,可現在是有關案情的線索和信息都極度匱乏,面臨的就是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局面嘛。

  怎麼破?

  「肖像靠不住,三個人說三個樣,這照片,發協查通報都通不過。」駱家龍道,根據鼠標和萬勤奮的描述做出來的肖像,可信度實在無法確定。

  「這個很正常,燈紅酒綠,心猿意馬的,視覺會受到了心理想法的影響。」汪慎修道。

  鼠標撇撇嘴,意外地沒發表言論,對此他只能保持緘默,而且,他甚至希望這個案子卡在這兒,賊賊地看看眾人沉思著,他弱弱地提議道:「要不,先擱擱,這個懸案多著呢,也別光盯在一件兩件上啊。」

  他的意見得到了點共鳴,忙得焦頭爛額的駱家龍,跑來跑去一無所獲的藺晨新,還有光想著抓上一兩個壞人得瑟一下的杜雷,都有此意了,俱是看著余罪。

  余罪彷彿充耳不聞,正盯著剛剛做好案件板,看得出神,已經釘上了兩個受害人,大凹臉的萬勤奮、滿臉橫肉的劉二虎,照片下是幾行可憐的內容,簡要註明案發時候、地點、被騙子財物和款項多少。

  「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們把案子倒過來辦怎麼樣?」余罪突然靈光一現,如是道。回頭時,正看到了幾雙懷疑的眼光。

  「你們看……大金碗、劉二虎,再加上鼠標,他們三個人的共同之處是什麼?」余罪邊走邊道著:「穿金戴銀,身家不菲;相貌呵磣,面目可憎;最大的共同點是,好色且淫,而且這得性的,估計沒有和女人唧唧我我的經歷,可能往往也是感情貧乏,經不過撩拔。」

  眾人回頭看鼠標,那大餅臉配著幽怨的眼神,何其似也,一下子都被逗樂了,鼠標咬牙切齒對余罪回敬著:「尼馬逼的……不色不淫才有毛病呢。」

  「你別生氣,我沒有人身攻擊的意思,這個女嫌疑在選擇下手目標的時候,除了有錢金主之外,可能還要考慮這方面的因素……否則她為什麼不去勾搭風流倜儻的戈老闆,他不比誰有錢?或者他不勾搭獸醫這樣的,他不比誰帥?」

  「嗨,這話我愛聽。」獸醫得瑟了。

  「哦,這個想法是正確的,那些人不缺女人,女人堆裡打滾的未必好騙啊……而且,勾引標哥這樣的人,可能還有一層用意。」汪慎修道。

  「什麼意思?」鼠標問。

  「免得自己陷進去啊。」汪慎修道。

  眾人又呲笑了,氣得鼠標無語了,駱家龍卻是心揪著余罪的想法,追問著:「你說倒過來,怎麼倒過來查。」

  「倒過來意思是,找類似的受害人啊,如果有足夠多的受害人,能反映出來的信息,恐怕就更多了。我們現在確定了嫌疑人這種方式,選擇場合,而且動機正確,那受害人,就不難找了,我相信,羞於報案,甚至於被二次詐騙的,應該不少。」

  余罪道,看看眾人不解,他指指案件板道著:

  「這樣你們看行不行,我發一個函,加蓋分局的公章,附這個女嫌疑人的照片,措辭是這樣……咱們已經抓到女嫌疑人若干,正在深入調查,把作案方式講出來,把女嫌疑人照片排出來,送到被騙的受害人手裡……你們說,他們什麼反應?」余罪道。

  「你這不是騙人麼?」鼠標道。

  「沒騙,『追蹤』、『據調查』、『基本屬實』類似字眼一用,就是個函,又不是判決書。」余罪促狹地笑著道,補充著:「可能真要寄到被騙過的人手裡,你說奏效麼?」

  「咦,好像行啊,那些被騙的,肯定對騙子恨之入骨,巴不得他們被抓了呢。」杜雷道。

  「如果真被敲詐了,有機會拿回錢,他們應該動心吧。」藺晨新道。

  「錯了。」汪慎修反駁著:「要是羞於啟齒怎麼辦?她們侵害目標選擇的就是拿得出錢來的人,那些人,說不定不在乎這十萬二十萬的,臉比錢更重要。」

  「對呀,這種事誰敢講出來?」駱家龍道。

  「恰恰相反,既然警察已經知道了,去函,誰敢保證不去人查呀?要捅出去,不管面子還是臉,那可不能要了……所以呢,你們說,這種心虛的人,能沒點動作?否則找上門,豈不是更難堪?」余罪壞笑著道。

  想想,琢磨琢磨,慢慢地,都在笑了,如果可行的話,似乎這將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分局能同意嗎?」駱家龍道。

  「沒事,找狗熊去,用他們刑警隊的公章就行,熊哥正義感強,他不會介意的。」余罪道。

  這時候的壞笑,成了放肆大笑了,只有鼠標還是糗糗的樣子。

  缺的就是思路,有思路方法自己就跳出來了,駱家龍排查著名錄,近一年的各類會議,能查到能得到與會名單的勉強過半,行,就這麼多……可這麼多也了不得啊,兩萬多人,普通信件一封也得塊把錢啊?

  有辦法,杜雷說了,做彩印,模板一做好,刷刷就出來了,租我家房子就是印刷廠的。

  郵寄呢?好辦,一部分郵寄,一部分通知各地市的刑警隊送達。省好多錢呢。

  駱家龍有了個更好的想法,手機、電子郵件、私人信件,一古腦上,反正是撒大網,撒得越大,撈到魚的可能性越多。

  同意,那就剩下最後一個難處了,函誰寫呢?這裡頭啥出身的都有,就是沒玩文字出身的,平時寫述職都不通順呢。

  「抄啊,你們一群笨蛋,內網上隨便找一例案情通報,破獲改成追查,案情寫模糊點,重點突出已經抓到幾個女嫌疑人,正在深入調查……這一篇,就抄這一篇……」余罪道,手裡拿著嗡嗡響的電話,急急跑出去打電話了。

  是一例搶劫案,駱家龍複製、粘貼,幾個人碰頭改著措辭,很快,一份似是而非的函成形了:

  ……我隊近期追蹤一詐騙犯罪團夥,抓捕到女嫌疑人某某,據我們調查,該團夥在數年時間裡通過色誘受害人,進行麻醉搶劫,事後又進行二次欺詐或敲詐等方式作案,主要侵害對象為省城各類展會的商人,初步調查已發案十餘件,如您遇到過類似事件,請接函後務必向公安機關提供線索,協助追回被騙款項及抓捕其他同夥云云………

  眾人討論著這個方式的可行性,越討論越覺得好笑,連尼馬警察也無計可施,用上這爛招了,虧得余罪想得出來,這要到那些有頭有臉的人手裡,肯定是炸鍋了哈。

  余罪站在門外,走廊上,看著手機顯示的號碼,有點懵,居然是安嘉璐的電話………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3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7章 屈伸有度

  「呵呵……連我的電話也不敢接?」
  
  安嘉璐笑著起身,從工作台後,慢慢踱到了標著「閒人免進」的保密區,口氣揶揄地問著。
  
  她不算余罪的前女友,可很多人都知道余罪是她的前男友,婚宴上一次,余罪有一年多都沒敢給發了打電話。
  
  「忙啊,勞碌加窮逼命。」余罪好幽怨的聲音,說著大多數警察經常的一句自嘲。
  
  「我怎麼聽著像藉口呢?」安嘉璐反問,她依著一層窗口,又一次感覺兩人那種缺乏溝通的狀態,不管是見面面還是電話都是一種感覺:尷尬。
  
  「再有藉口,我這不接起來了麼?有事麼?」余罪問。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安嘉璐反問。
  
  「雖然可以,但沒事你絕對不會給我打。不要羞於啟齒啊,是不是和星海有關?」余罪問。
  
  安嘉璐一驚,心跳明顯加快,余罪的正常智商不怎麼高,可要陰暗智商,可能認識的人沒人比他高,安嘉璐索性直言了:「猜到了就好,那是我男朋友,我希望你不要有因妒生恨的情緒,我們正式確立男女朋友關係了,他對我很好……喂,你在聽嗎?」
  
  「嗯,在聽。雖然我很仇富,但還是祝福你們。」余罪道。
  
  一下子安嘉璐那股子傲嬌被刺激得丁點不剩,本來想刺激余罪一句的,卻沒想到他是如此地蛋定。她換著話題道著:「謝謝,那我就放心了……有件小事,我聽我男朋友說,你們幾個沒出息的,蹭進人家宴會了,根本沒得到過邀請,對嗎?」
  
  「啊,有這事,就吃了點自助,還挨了頓打,那你們還想怎麼著吧?」余罪道。
  
  「活該。」安嘉璐哭笑不得地道,這種事她都不相信,真沒想到居然幹得出來。
  
  片刻的沉默,安嘉璐突然有點惶恐,是不是說話太沖了,畢竟已經不是以前那種很隨便的關係了,她傾聽著,電話裡能聽到呼吸的聲音,卻好大一會兒沒有回音。
  
  「你說話呀,啞巴了?」安嘉璐催著。
  
  「都活該了,還說什麼?」余罪道。
  
  「就是活該……警告你們一句啊,你們幾個爛痞警,別去人家公司找麻煩啊。」安嘉璐命令的口吻道。
  
  「沒去過啊,現在紀律作風整頓呢,我們那敢去啊,被打了都怕人知道呢。」余罪道。
  
  「真沒有?也不準備去?」安嘉璐問。
  
  「真沒有,也沒準備有,工作忙成啥樣了,誰顧得和他們扯淡。」余罪道。
  
  「這還差不多……那這樣,晚上一塊吃頓飯怎麼樣?他們對此事也深表歉意,我代表星海邀請你,共進晚餐如何?戈總裁親自坐陪啊,你很有面子的啊。」安嘉璐道。
  
  不知道是話很酸,還是試圖勾起余罪泛酸,反正不對味。余罪的回答更不對味了:「真不行,我們正在追蹤一起詐騙案,根本抽不開身,這不剛從大同回來,明天又要去風城、大後天還要去長安……真沒時間,你幫我轉達一下歉意,真沒什麼事,我們天天摸爬滾打著,誰都沒當回事……」
  
  安嘉璐知道這是藉口,儘管很委婉,她不待余罪,直接掛了,掛掉後,自己卻生了一肚子氣,又拔著電話,接通了就傳來了安媽的聲音:「怎麼樣?安安?」
  
  「還怎麼樣?人家根本不理會……我說媽,這幹嘛呢,非通過你請啊?他不是本事大著呢,有本事自己幹嘛不去請去呀?以後少跟我說這事啊………」
  
  連斥帶訓,一句好話沒有,然後是氣咻咻地掛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端,市中院,一間標著審判長的辦公室。
  
  安媽拿著電話愣了下,對於自家這個任性、剛愎的女兒,她可是毫無辦法。
  
  放下電話,想了想,事情確實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人家戈總這麼大的身份,好容易求辦了一次小事,居然沒成。
  
  她思忖著,通過那一種方式把這個人請出來,在思忖這個目標的時候,忍不住要思索一下案由,似乎是,星海的保安私下裡把位警察給打了,為了以防後患,戈總可是不遺餘力在補漏,不但給市公安局餽贈,又多方要找到當事人和解。
  
  公檢法系統裡的,安媽知道基層那些警察有時候能沒底線到什麼程度,這種事嘛,她是堅決站在戈總這邊的,而且她很喜歡小戈這種做事四平八穩,面面俱到的方式。
  
  幫,一定要幫……安媽想想,衝著人家介紹的投資產品和帶來的不菲收益,這個人情一定得還的。
  
  她開始忙乎了,找著市公安局的熟人,一說余罪,都認識,一說關係,都沒有,可這事總不能去找許平秋吧。又聯繫到了總隊,那個部門在她看來是形同虛設,最起碼在非培訓時間是形同虛設,人都沒找到,甚至連余處長的電話也不向透露。
  
  繼續,他聯繫到了分局,和張如鵬分局長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這位分局長似乎和余罪的關係也不怎麼樣,支吾搪塞的,以為她要給什麼嫌疑人說情,辦得根本不痛快。
  
  轉來轉去,電話到了五一分局,無意中聯繫到了尹波,省廳尹秘書長的兒子,和女兒是同學,他倒是給了條提議,一下子把安媽給醍醐灌頂了。
  
  找警校啊,那拔一線刑警,他們誰的賬也不買,就原來的老師,勉強還不敢駁面子,其他人,說翻臉就翻臉。
  
  她終於找到了警校關係,原教務主任,現在已經升任副校長的那位江曉原,和她丈夫是上下屆,問清了職務,又打探了些他的家庭情況,安媽這信心滿滿地,直接和江曉原聯繫上了:
  
  「江校長……我是市中院,民一庭的薛榮華,咱們見過面的,你和我丈夫安定邦同一年回來的,我們女兒上警校,當時還專程找您去了……記得麼,安嘉璐啊……哈哈,謝謝,多謝您了,她現在到出入境管理處了,沒事,就點小事,保證不違反原則………」這一次,鑼敲到正點,槌落到鼓面了………「好的,好好……伯母,真不知道怎麼謝謝您,晚上,要不,我們一起去……呵呵,我知道,他和安安是同學,那也好,改天我請您,那我直接聯繫這位江副校長……放心,我懂的。」
  
  戈戰旗放下手機,臉上的笑容慢慢消散,他看著,面前兩位風華絕代的女助理,似乎在責問:這麼點小事,這不辦了嗎?
  
  「對不起,戈總,我們幹這種事真不在行。」助理殷蓉,先自我批評道。
  
  「是啊,我們也聯繫分局和市局的外事辦了,本想花幾百萬了,應該很容易的,結果奇怪了,他們居然指揮不動那個人。」韓如玟道,那個警察的世界她真不懂。
  
  這種事,恐怕兩位混跡歡場的女人是真不懂,錢鋪出來的路,並不是一條坦途,他懶得解釋,欠欠身子問著不在的時間裡,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了,就是有位警察上門,說是重案隊的,可好像也沒說保鏢襲擊那位警察的事,而且那事就沒像沒發生過一樣,再沒後話了。
  
  可怕的就是這種沒後話啊,戈戰旗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這事就是擱到普通人身上都嚥不下去這口氣,現在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人的耐性真好,直憋得他都吃不住勁了。
  
  「戈總,晚上需要我的坐陪嗎?」殷蓉小聲問,但凡重要客戶,都是助理出面聯絡的。
  
  「等我的電話,說不準。」戈戰旗搖搖頭,眼神閃爍。
  
  「那我們……先去忙了?」殷蓉道。
  
  「你去吧……對了,大韓你等一下。」戈戰旗想起一件事來,韓如玟回頭,微微詫異,就見到戈總似笑非笑地問著:「我聽說,有位警察成了你的入幕之賓?」
  
  噝,韓如玟眼光一下子帶刺了,看著殷蓉,殷蓉好無辜,搖搖頭。
  
  「別懷疑殷蓉,司機告訴我的……據說你們在一起呆了三天?就是那位宴會上被打的?」戈戰旗問。
  
  韓如玟像在思忖著此事的後果,在這個私生活很靡爛的環境,和誰上床都不意外,甚至於很多投資的附加條件,可能都和這個有關,但恰恰意外的是,從來不關心這種事的戈總,出方詢及此事,就不得不讓韓如玟稍顯緊張了。
  
  「別緊張……我提醒你的意思是……」戈戰旗微笑著,賣了個關子才繼續道著:「幹得不錯,不必這麼偷偷摸摸,希望你轉達一下,對於那晚的事我的歉意,如果這位警官不介意的話,抽時間,咱們一塊敘敘……」
  
  這個更讓韓如玟意外了,不過戈總的笑容如沐春風,還真讓她無從懷疑什麼,她笑著道著:「謝謝戈總,我們以前有點糾葛,恐怕他不會真正接受像我這樣的女人。」
  
  「那可未必,剛來的時候,你們都不相信,這裡能接受了我們投資理念呢……努力吧,兩位。」
  
  戈戰旗很大氣地道,兩位助理像以往一樣,躬身告退,那眼中,又多了幾分敬服。
  
  人走,笑斂,面冷,戈戰旗在等電話的時候,翻查著一部商務通上的信息,這條信息來源晦莫如深,不過卻是一條很有價值的信息:
  
  汪慎修,男,27歲,20-;c-;c年畢業於省警察高等專科學校,刑事偵查專業。
  
  價值,不在於信息本身,而在於接下來的另一條信息:
  
  余罪,男,27歲,20六六年畢業於省警察高等專科學校,刑事偵查專業。
  
  這兩個人,居然是同學!其中這個余罪,居然連馬鋼爐都噤若寒蟬,居然連市局一些處級的領導都三緘其口,他查到此人輝煌的戰績之後,足足兩天沒睡好。
  
  深港網絡賭博案、橙色年華涉黃涉毒案、製藥廠非法經營處方類藥物案……宗宗件件都能看到這人的影子,他不得不懷疑此人潛入星海宴會的真實用意了。
  
  巧合?
  
  絕對不是,他回憶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汪慎修被打是無意,而余罪遭襲就是有意了,兩個人都很意外地不聲不吭,如果不是有更深的目的,實在解釋不通,兩人隱忍的用意。
  
  此事未明,又來事了,敲門聲起,殷蓉助理匆匆進來道著:那個警察,又來了。
  
  哪位?就是神馬重案隊那位,指明道姓要找戈總您的,您這幾天不在,他已經來過四回了……要不戈總我把他打發走。
  
  「請他進來吧。」
  
  戈戰旗拍著額頭,好不懊惱地道,這特麼想拉關係的拉不到,不想招惹的,盡纏著你。
  
  片刻後,戈總已經是笑容滿面地迎在門口,和來的警察握手言好,請著落坐,助理沏好茶,戈戰旗饒有興致地審視著這位帥氣逼人的警察,稍稍有點意外。
  
  助理掩門時,解冰沒怎麼客氣開口了:「謝謝戈總給我們的贊助。」
  
  「呵呵,不客氣不客氣,說實話,我們也是期待和地方搞好關係嘛,民間投資這一塊有時候免不了要和地方打交道的,很多做高利貸都覺得我們搶了他的生意,隔三差五找麻煩啊。」戈戰旗笑著道,委婉的表達了自己這個合乎邏輯的用意。
  
  「這個,不發案我們管不著,不過今天,我要給戈總找點麻煩啊。」解冰直說著,把幾張打印的資料掏出來,放好,鋪在戈戰旗面前。
  
  一眼掃過,戈戰旗心中狂跳,臉色稍變,暗道著這尼馬警察可比黑社會狠多了,一招就敲到正點上了。這一敲,讓戈戰旗半晌回不過神來。解冰很滿意這種結果,他很禮貌地解釋著:「據我查實,您的兩位助理,殷蓉、韓如玟均是畢業於美國奧斯汀大學,一對姐妹花,很招人喜歡的啊……您本人畢業於美國費爾法克斯大學,之後你們均在AOP投資公司旗下任職……對嗎?」
  
  情況不明,戈戰旗不敢隨便發言了,這種事糊弄大多數人可以,可面前這位,恐怕不屬大多數人之列。
  
  「不解釋沒關係,像您這樣的身份,操縱這麼大投資,多少應該在國際獵頭公司的名錄裡有記載吧?或者國內也行啊……不過好像沒有,行外人也許不注意這個,不過我也出身商人之家,如果戰績真有報導的那麼誇張的話。,我應該能查到……可恰恰相反的是,您在星海入職之前的履歷,幾乎都是空白,僅僅有當過操盤手的履歷,工作地點是京城國貿大廈,A座,l9層……我怎麼覺得,是星海自賣自誇,自己捧起來的明星啊。」解冰道,笑著,商人的這一套他熟悉,也是需要炒作的。
  
  所有的廣告都有吹噓和誇大成份,戈戰旗聽到此處時,很意外地平靜了,他笑著問解冰道:「還有呢?炒作不觸犯法律吧?」
  
  「查到這兒我就懶得往下查了,對,法律管不著你吹牛。」解冰道。
  
  「那我們的討論就沒有意義了。」戈戰旗笑著道。
  
  雙方都在探及對方的底線,戈戰旗更想知道此人的來意,這此情況如果在懂操縱的人手裡,會是一個重磅炸彈,可要不懂,那就是幾句閒話的事了。「這些,還不夠嗎?」解冰反問。
  
  「好像不夠,文憑也許含金量不高,不過你低估大家的承受力了,現在歐美一百多所野雞大學,發放的各類文憑,百分之九十五給了中國人;這可能還算好一點的,國內各類大學的碩博學歷,有一多半給了在職的各類公務人員以及企業商人……學歷確實不代表能力,但是能力卻能拿任何學歷,這個難道很讓解警官意外?」戈戰旗不屑地道。解冰笑了笑,面前這位,就像花言巧語抵賴的嫌疑人,避重就輕了。
  
  「是啊,如果在你輝煌的業績上,把學歷造假,甚至助理的身份也造假排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投資者的信任?」解冰輕輕撂了一句,同樣不屑。
  
  戈戰旗愣了,他知道,這個人能稱得上是對手了。
  
  解冰一欠身子,收回了他排的東西,淡淡地笑著道:「戈總,別說出入境在警察這裡都有詳盡記錄,你吧我還真找不到很多疑點,不過您那兩位女助理,在學歷標註的學習時間裡,可沒有出入境記錄啊?難道美利堅合眾國也辦中國特色教育:函授?……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兩人的身份有問題?你就有通天的本事,也改不掉戶籍裡的原始記錄……這兩位,造假雖然很高超,可惜的是,你造不出與戶籍吻合的出生記錄。」
  
  嘖……戈戰旗吧唧一拍額頭,神情委頓,長舒一口氣,知道碰到高手了,他抬頭,看到解冰蔑禮的眼光,一攤手道:「沒錯。為了提高投資公司的整體素質和形象,我們是做了點手腳……解警官,這兒沒有錄音錄像,您開價吧。」
  
  解冰驀地笑意更甚,那是一種凌駕於對手之上的笑容,他笑眯眯地看著像被剝了一層偽裝戈戰旗,像在審視一個跳樑把自己栽了的小丑。
  
  「五十萬。」戈戰旗道。
  
  解冰沒吭聲,戈戰旗咬咬牙:「一百萬。」
  
  解冰還沒吭聲,戈戰旗瞄瞄這警察,小心翼翼地道著:「這個價位,買通五原的各大媒體都夠了,解警官,奇貨可居,可別搞成匹夫懷璧啊。」
  
  「你在威脅我?」解冰笑著道。
  
  「不不不……千萬別誤會,我是個商人,解決所有問題的方式都是商人慣用的方式,威脅不屬於此列……既然您願意和我坐下來談,而不是拿著這東西抹黑星海,那我覺得,咱們應該可以溝通吧?」戈戰旗客氣地道。
  
  「當然可以溝通,否則我就不會來了,別以為襲警的事你摁得住,就可以為所欲為。」解冰道。
  
  「那……您開條件吧。」戈戰旗很謙虛地道。
  
  「你在幹什麼,我沒興趣,如果違法亂紀,也輪不到我查你;你能給多少錢,我也沒興趣……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聽清楚了:離安嘉璐遠一點,別用你那個偽善的面孔去試圖騙他,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解冰道,英俊的臉上,有點扭曲。
  
  「我明白了。」戈戰旗瞠然道,這才是問題的根源所在,可能無意中觸到了這位警官的逆鱗了,他起身,很客氣、很謙恭地輕鞠一躬道著:「對不起,解警官,我是無意見到了安嘉璐,頓時驚為天人,所以就展開追求攻勢,不過可惜的是,她一直對我不假辭色,根本不理會……今天我才知道原因是什麼,她是心有所屬,根本不為所動啊。」
  
  「呵呵,明白就好,她在警校就是被所有同學寵著的女神,你那套,她是免疫的。」解冰笑了,起身要走,又回頭看著戈戰旗,指指道:「你確定,我們達成意向?不會讓我再來找你第二趟了吧?」
  
  「確定,非常確定,您放心,我會把她當女神供著……不,她不是我的女神,從今天開始,我和她劃清界限,再無瓜葛。」戈戰旗道,顯得很軟弱。
  
  「謝謝。」解冰淡淡一句,慢慢離開了,出門又見那位漂亮的助理,他只是狐疑地看了眼,婉拒了兩位助理的邀請,逕自走了。
  
  此時,枯坐在辦公室的戈戰旗已經憋得臉色變了,他像一種強迫症一樣,眼前一直是那種景像,把這個威脅他的警官摁倒,痛毆,踩在他臉上,直到他跪地求饒,對了,還有那位對他一直傲嬌的安嘉璐,他在想著,撲倒,撕掉她的衣服、撕碎、撕爛、然後插進她的身體,看著她痛得扭曲,聽著她在胯下哀求……只有這樣才能稍慰他受到的屈辱。
  
  「戈總……戈總……該吃藥了。」助理殷蓉站在桌上,提醒著。
  
  一剎那,幻景消失了,他悖然大怒著:「出去!沒叫你別進來。」殷助理放下藥,緊張地匆匆而走,老闆工作壓力很大,向來喜怒無常,她知道,這個樣子,恐怕是遇到了難事了…
  
  也不算很難,戈戰旗在五原精心構架的人脈終於還是發揮作用了。
  
  其效果是下午四時,余罪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不熟悉,一接聽,裡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喂,你是余罪麼?」
  
  聲音好熟悉,余罪機械地應了聲:「我是啊,您是?」
  
  「我是江曉原,敢說想不起來,明兒我就把你揪回警校寫檢查。」聲音很霸氣。
  
  不過這一套余罪可就吃了,哈哈一笑,學校的諸事又湧上心頭來了,直道著:「江主任,有指示您說啊,哎不對,您都當副校長了。」
  
  「哈哈,還好,沒把我的忘了,還真有事找你,你說吧,辦不辦?你現在可是名氣大得了不得啊,一般人都見不著你啊。」江曉原聲音很不客氣,對於警校出去的學生,都不客氣。
  
  余罪可客氣了,這畢竟是師長,儘管沒讓他少寫檢查,他笑著道:「沒問題,辦了您別謝,辦不了,我給您寫檢查。這總成了吧?」
  
  「辦得了,你最喜歡干的事……出來陪我喝場酒怎麼樣?這次喝酒,不罰你。」江副校長笑著道。
  
  余罪眼神一凜,明白了,而且他笑了,笑著道:「好,還是江主任好,帶著我吃拿卡要。」
  
  「你個壞種……好,說定了啊,晚七點,你到江南私房菜門口,我等你。」江曉原道。
  
  「是,保證提前到場,保證完成任務。」余罪得瑟了句,在爽朗的笑聲中,結束了這個突來的邀約。他知道是誰在請,也知道是為什麼請,不過可惜的是,他還沒有搞清楚,那部普通的、根本就是臨時辦的手機號,怎麼可能讓他身價陡漲,一下子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又是安嘉璐、又是分局長、又是市局治安科的,他一概回絕,直到現在這位,他根本回絕不了的。
  
  此時他已經站在開化路刑警隊裡,詐騙案的事安排妥當,熊劍飛果真是正義感爆棚,一聽與案子有關,二話不說,說干啥就干啥。這邊倒是不用操心了,等待回音可能還需要幾天時間,那這段時間……似乎應該幹點什麼。
  
  余罪眼前回憶著和卞雙林相見一幕一幕,再回味著見到星海投資的一幕一幕,其中有多少晦莫如深的關聯,他無從得知,不過他想像得出,這個渾身是謎的老騙子,似乎和星海有很多瓜葛,似乎他手裡有什麼讓星海操縱人忌憚的東西……也許是東西,也許是秘密,這個秘密的重量,可能大過戈戰旗給地方警務捐贈的價值,可能要高出許多。
  
  是什麼?余罪估計從卞雙林嘴裡恐怕得不到消息,他回味著老騙子一直教他以全局的眼光看問題,似乎他的深意並不在於那起簡單的電信詐騙,還要有更深的一層意義。
  
  一瞬間,余罪做了決定,拔通了魏錦程的電話,一接通,余罪不怎麼客氣地說著:「老魏,辦個事,借我點錢怎麼樣?」
  
  「借多少。」老魏懶洋洋地,稍顯驚訝,他道著:「說清楚啊,有借有還,還是有借沒還,讓我心裡有個底。」
  
  「你看你這人,說話真難聽,什麼叫有借沒還。」余罪笑道。
  
  「這個很正常嘛,想交這個朋友,就送錢給他;想失去這個朋友,就借錢給他。」老魏不陰不陽地說著。
  
  「咱們算朋友麼?」余罪問。
  
  「不算,我送錢你都沒要,現在借錢,我倒意外了……說吧,多少?」老魏道。
  
  「我不知道多少,這個和償還能力無關,多少我也還不起……具體多少,取決於你的膽量有多大,敢給我多少。」余罪道。
  
  電話裡沉默片刻,老魏的聲音來了:「我明白了,你是對投資的高收益動心了,我提醒你一句,收益和風險是共存的,永遠沒有只賺不賠的好事。」
  
  「賺是因為眼光,賠是因為貪念,在賺與賠之間如果有自制力加上準確的信息來源,那風險就是可控的了。」余罪道。
  
  「還好,你沒昏頭……那你來吧,我也不確定多少金額,看你的膽量敢拿多少了,還不起沒事,來給我當跟班就行。」老魏笑著道。
  
  「想得美,這次恐怕你得給我當跟班了……回頭見。」余罪笑著道。有個土豪朋友還就是好,余罪壞壞地笑著,他掏著口袋,一本星海的銅版小冊子,封面是那晚朝戈戰旗要回來的簽名,內容確實是誘人的理財產品和收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余罪此時倒喜歡封面,也不是喜歡戈戰旗那簽名,而是被簽名履蓋住的那句廣告詞:
  
  危機,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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