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百態] 余罪 作者:常書欣 (已完成)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4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8章 技有不如

  但凡大人物出場,都有這麼幾條規律,一是到場不會早,太早顯得身價有點掉;二是不論好壞人,那怕心裡就恨不得當場掐死你,當面也滿臉堆笑。第三嘛是低調,這是國粹,低調和謙虛才是王道。

  戈戰旗和江曉原兩位,符合以上全部條件。

  余罪嘛,那條也不符合,特別是提前到場,等著珊珊來遲的二位,就顯得掉價多了。

  人家是整七時來的,乘坐的是一輛奔馳商務,下車的時候,是戈戰旗和殷蓉助理,把江校長請下車的,本來還以為余罪沒到場,可沒料到,人剛下車,余罪不知道從那就鑽出來了,快步跑上前來,一敬禮、一鞠躬,江曉原看著他這位名滿全警的門生,握著拳捶捶他的胸前道著:「好樣的……這才幾年就混到處長了。」

  「嘿嘿,江主任,不能光聽名,科級……」余罪笑著道。

  「學校沒把你留級就不錯了,科級還不滿意?」江曉原半開玩笑道,似乎記憶還停留在那個調皮搗蛋生的時代。

  「那怎麼可能滿意,我得向您學習,將來少說還混一處級啥的。」余罪嘻皮笑臉,孰無正形,看到戈戰旗和殷蓉兩位時,他笑笑,似乎還顯得有點侷促,故意問著:「江校長,這位……」

  認識,裝的,戈戰旗都還記得這貨跑上台要他的簽名,不過他的涵養功夫可就到位,微微一笑,伸手相邀:「認識一下,鄙人戈戰旗,這是我的助理殷蓉……今天本來準備請江校長,一聽他介紹得意門生,就一塊請了。」

  「戈總,您甭跟他客氣,這小子是屬驢子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毛不順的時候多……啊……我說余罪,說你譜挺大的嘛,好多人請你都請不到啊。」校長可不客氣,直接揭老底了,戈戰旗正覺不妥,卻發現余罪比想像中謙恭多了,他苦著臉道著:「江校長啊,你是領導不知道下面人難吶,現在廳裡紀律抓這麼嚴,不像在咱們學校,喝完酒跳牆頭偷跑回去就沒事了啊……對不起啊,戈老闆,真是身不由己。」

  「哎……千萬別客氣,是我們有點唐突了。」戈戰旗更客氣地道。

  「好了,好了……年輕人,說開了就沒事了,戈總啊,我都說您還是過慮了,我的學生嘛,最起碼的紀律性還是有的,就是個誤會嘛,來來,一起進。」副校長道著。

  這麼表揚余罪,余罪笑得滿臉開花,小聲附著校長耳朵道:「江校長,您看我現在這麼優秀,當年你天天收拾我,會不會覺得很慚愧。」

  「尾巴又翹了,沒把你幾個害蟲開了,我才慚愧呢。」副校長一句玩笑,伴著一個教務處常用的捋耳光動作,不過沒真捋,而是輕輕擰了余罪的耳朵一把,順勢把攬著,好不親密。

  賓主落座,茶酒斟過,一路寒暄,一團和氣,幾個人早無芥蒂了,最起碼表面上沒有,眼看著當年天天黑著臉訓人的教務主任也老了,言辭之間彷彿對戈戰旗還隱隱有恭維之意,余罪有點省得了,可能戈戰旗銀彈攻勢又攻到學校了,那學校窮得,巴不得把警械換成經費呢。

  隔著桌面,第二杯茶斟上,幾次殷蓉要起身動手,可都被余罪搶先一步拿走了茶壺,她微微詫異,美目眨著看余罪挽壺、倒茶的動作,第三次再添水時,她驀地伸手,卻不料壺把上已經多了一隻手,再看余罪,這貨笑吟吟地看她……她登時省得了,手趕緊地離開。

  「喲喲喲,余處長,您太客氣了。」戈戰旗受寵若驚了,而且不悅地看著助理一眼,服務生就不講了,可能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真不是客氣,這活得我來,一個是老師,一個是老闆,平時都沒巴結機會呢……殷美女,甭跟我搶啊,你手真快啊。」余罪笑著道,殷蓉不好意思地避著他的目光。

  喲,還有那麼點嬌羞不勝的意思,余罪看著她,聽著戈戰旗和江校長說話,這時候,余罪莫名地有點技癢了,在她眼光的可視範圍之內,余罪手裡玩著一根牙籤,做了一個只有她能看到的小動作,牙籤在小指到食指的三個指縫間穿梭一般,瞬間轉了兩圈,然後攤開手,不見了。

  殷蓉的眼光一滯,看愣了。

  余罪淺淺一笑,慢慢地縮手,縮到了桌面之下,驀地像鄰座的殷蓉伸去。殷蓉陡然遇襲,卻身不挪位、面不改色,縮手一擋,那位置,堪堪在余罪手伸向手的位置。

  一聲輕觸,不過這次可意外了,殷蓉覺得手一鬆,東西被奪走了,是飯店的火柴盒子,余罪不動聲色地把有點變形的火柴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笑著,張開了他襲擊美女的那隻手。

  空無一物,殷蓉一愣,順著余罪的眼光,看到了自己的胸下,驀地倒吸涼氣,那兒已經插著一根小小的牙籤了,透過絲質的裙紗,像別針一樣插在她胸下了。她慢慢地伸著手,躲著戈老闆的眼光,拔下了那根牙籤,然後揶揄地看著余罪,不知道這人是何意。

  她有點惱怒,這人的猥瑣超乎她的想像,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麼快的手,是她這行的生平僅見,惱怒後,免不了有點好奇心起。

  余罪卻像沒事人一樣,坐正了,他試探的結果有點失望,這位……不是黃三的同行。不過他想像不到,那一行還有這樣的快手,能堪堪和他的速度幾乎相等。

  兩人互視著,像技逢對手,都不知道對手深淺,不敢輕易造次了。

  酒菜陸續上來了,這回殷助理可是盡了本職了,給各位一一斟上,碰杯相祝,又添一盤,戈戰旗邀著諸人品嚐,話題又到了各地美食奇味上,這對於余罪和江曉原無疑是天書奇譚,那可都是無福享受的事嘛。

  「還是時代發展得快啊……我剛工作時候啊,工資就幾十塊,滿大街沒幾個像樣的飯店,不過也是啊,就有,也消費不起嘛……不像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什麼都有機會享受一下了。」江曉原感慨道。

  「江校長,您可一點都不顯老啊,組織上應該稱您這號人叫:年輕幹部,對不對?」戈戰旗饒有興趣地道。

  「越是干部越不好幹啊,現在的分配形勢,就我們的警校生,就業率也只能達到六成,而且是個逐年降低的趨勢,孩子們求學幾年,畢業卻學無所用,我這個當校長,臉上也掛不住啊。」江曉原稍有自嘲地道。

  「江校長,您過慮了,不摔打不堅韌,不磨練不成人,包分配未必就是好事,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懂珍惜了……放到社會上磨練幾年,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的。」戈戰旗淺斟慢嘗,溫文道。

  「也是,來,我得敬你一杯啊,你們可是雪送炭啊,不管事情成否,我得好好謝謝你,能理解我們警校這種尷尬處境的商人,還真不多啊,來……」江曉原慇勤道,兩人相敬一杯,大有惺惺可惜,相見恨晚之意。

  不對呀,江主任不能變得這麼沒出息啊?

  余罪看著這情況,老教務主任應該是心甘情願下水濕身了,可能自己之於他們雙方的事,僅僅是個插曲而已。余罪知道自己才是主角,否則天下人都知道警察什麼得性,躲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送好事上門。

  「江校長、戈總……您二位這是,雪中送什麼炭呢?」余罪插進去了,好奇心起。

  戈戰旗剛要說話,江曉原卻是瞭解他這位門生什麼得性,直斥著:「亂插什麼嘴?這是校方和星海合作的事,不是我說你們這些人啊,一畢業拍拍屁股走人,十年八年也想不起學校來,我問你,畢業幾年了,培養你的學校,回去看過幾回?」

  這話問得,余罪小臉老紅了,尷尬笑笑,掩著臉,躲避著教務主任這審視的眼光。說起來也是,真該回去看看了。

  沒想到余罪還如此可愛的一面,戈戰旗笑吟吟看著,意外地對余罪有那點好感了,老師面前,似乎他還是個頑皮的大男孩,一點也想像不出,這傢伙居然能把他手裡四個保鏢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斥完余罪,江曉原回頭又慇勤對戈總說了:「別理他,警校出來的學生都有點野,可也沒治,乖孩子他當不了警察啊,現在犯罪率越來越高,對警察的要求卻越來越嚴,既要打擊犯罪,又要文明執法,這一對矛盾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滴……不過您放心,戈總,像您這樣的有識商人,我們是為你保駕護航的,基層那個爛痞警敢找你們麻煩,您告訴我,我去把你揪出來……全省有近一半警力都是咱警校培養出來的,省城一線派出所、刑警隊,有八成是咱們警校畢業的……」

  戈戰旗被這個數據驚訝了一下下,又是起身敬酒,余罪心裡可牢騷了,尼馬都沒地方去才混在一線刑警隊派出所,還好意思排出來。

  不過這些話須是不敢說出來的,老師面前,你的形象可能永遠要停留在學生角色的位置,而且還不是個聽話的好學生。余罪知道,這一次恐怕自己掙不脫人情大網了。這個倒不是他擔心的,真正擔心的,是從這位意氣風發、舉止優雅的戈總身上,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就像…就像見到卞雙林的感覺一樣,舉止得體、談吐文雅、人又帥氣,就知道他不是個好鳥,可偏偏也生不出惡感的那種人來。

  就像大盜不盜、巨騙不騙一樣,就干壞事恐怕也會幹得冠冕堂皇,你無可挑剔。

  「管他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余罪心裡如是想著,倒是安生了,剛飲一杯,一隻纖纖小手,持著壺身斟上來了,他眼睛瞟著。

  喲,發現新大陸了,這個叫殷蓉助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了外套,僅剩一件緊身束衣,包裹著的身材窈窕惹火,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會想勾引我吧?余罪暗笑著,這種事他可是經歷過,曾經可是三個一起老子都玩得轉,難道這又是一個性賄賂?如果是的話,我收不收呢?

  糾結著,心裡有點小癢,結了婚的男人,為毛碰到這種事,就莫名其妙地有負罪感涅?

  他思忖著,殷蓉已經舉杯相邀了,他機械地端起酒杯,看著妞兒坨紅的臉蛋,有點心猿意馬了。

  「有你好看的。」殷蓉也在暗笑,對於這位出手就讓她出個醜的爛警,她是一點好感也無。

  可女人恰恰就是這樣,越是想坑你,越顯得貌似傾心於你。她輕聲道著:「余警官,敬你一杯,多多關照啊。」

  「謝…謝…」余罪揶揄地道,一碰杯,下意識地把酒放到了唇邊。那妞豪放,一飲而盡,余罪跟著一仰,一杯灌進嘴裡了。

  嗯……余罪面露難色,差點吐了,嘴裡又苦又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一矮身,吐到了桌布上,戈戰旗和江曉原被打斷了,愕然看著,殷蓉關切地問著:「喲,余警官,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沒事……一不小心嗆了一口。」余罪擺著手,嘴裡像被火炭燙了一下一樣,疼得話都說不清了。

  「來……喝杯水。」殷蓉遞著水。余罪趕緊拿起了,一仰,半口抿在嘴裡,卻是不知道敢不敢嚥下去,殷蓉笑著道:「相信我,一喝就好。」

  咦,還真是,水含在嘴裡,那火辣辣的感覺明顯地消退,那這酒。

  殷蓉沒有說話,笑著看著他,拿起余罪的那隻酒杯,傾上,然後一飲而盡,壞壞地笑著看著他,細眉挑挑、秀眼彎彎,像在挑恤。

  余罪糗了,這洋相出得他都有點不明所以了,江校長又訓了:「看,毛躁,辦個事不靠譜,猴屁股又坐不住,戈總啊,您真別和他們一般見識,這些孩子基本都是我帶大的,天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免不了沾惹一身壞毛病……快,余罪,敬戈總一杯,我可告訴你啊,戈總這回可給咱們辦了大事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絕對不能跟人家甩臉色。」

  「是,那是……來,戈總,我敬你一杯。」余罪倒著酒,這酒杯拿得他有點心虛了,不自然地看了殷蓉一眼,心裡暗道著,這可是江湖人的手法,而且他都沒看明白,這是怎麼搗的鬼。

  「來,大家一起碰一杯,相識就是緣份。」戈戰旗笑吟吟地起身,和兩位警官又飲一杯。

  奇了,這杯酒就正常,余罪心裡忐忑的放下酒杯,現在對人家這個助理要刮目相看了,余罪的一根牙籤有試探的意思,而對方這一手,可能是個警告。可是怎麼做到的,不動聲色就把酒變味了。

  「余警官,要不……我再敬你一杯。」殷蓉笑吟吟地,臉上映著兩個好看小酒窩,好萌地問著余罪,余罪嚇了一跳,趕緊擺手:「別介,我真不行了,這都喝了好幾兩了……哎美女,我真沒其他意思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殷蓉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問,眼光瞟著戈總的位置,似乎怕老闆看到。

  「我有點奇怪啊,比如……」余罪眼光看著她,手摁著一個酒杯,給殷蓉面前放了一個,等著攤開手時,手裡卻還有一個。

  余罪笑著,用疑問的眼光徵詢著她。殷蓉瞬間也明白了,那是說宴會當時,她偷樑換柱的事,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提醒,似乎比說出來更合適一點。

  「哦,我明白了,你想拜我為師?」殷蓉故作不知,引開了話題。

  「你都露餡了,怎麼當老師?」余罪哭笑不得了。

  「你的眼睛會欺騙你的,你信麼?」殷蓉笑吟吟地道。

  「不信。」余罪道。

  「那我們來玩一個遊戲,看你的眼睛會不會騙你……你見過酒杯裡的酒。」殷蓉笑著,把一杯酒一飲而盡,放下了杯子,然後手拿起了分酒器小壺,右手拿著,左手攤開,又握成杯狀,笑著問余罪:「可你見過酒裡的酒杯嗎?」

  沒明白,就在余罪發懵的時候,殷蓉的酒壺嘴,已經朝著自己的左手倒酒了,倒了一大股,攤開手,朝向余罪……耶,手卻是乾的。

  余罪驚愕了一下,她又倒一股,再攤手,卻是一杯滿滿的酒放在余罪的面前,點滴未灑。

  這時候余罪才反應過來,看她身前,那個杯子早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

  「要能做到,我就告訴你……做不到,自罰一杯。」殷蓉不客氣地道。

  余罪想了想,有點吃驚碰上個手法比黃三還快的,居然還是個女人,這麼多年,他自信早練成火眼金睛了,可還是根本沒有看到這個女人的動作。

  「厲害。」余罪認輸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想拜師嗎?」殷蓉問。

  這話問得,不像調情,倒像調戲,余罪知道,這種拉近關係的方式,會一步一步走近,直到親密無間,他搖搖頭道:「不想。」

  「哦,正好,我也不想收你。」殷蓉小聲道。

  余罪受刺激了,瞪著這妞,戈戰旗卻是注意到了,引開了話題,稍顯不悅地盯了助理一眼,濃濃的責備,不過余罪看來,這像雙簧一樣,處處透著刻意的成份,就像你在試我的長短,我在測你深淺一般。

  很深,余罪都說不清,貌似白領的女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很精妙的手法?這可是走江湖的人的伎倆,比較適合在火車站以了長途公交上坑蒙拐騙。

  很深,在殷蓉眼中,這位警官同樣讓她很驚訝,於是泛起一個這樣的問題:難道,這位警官當過賊?

  真的很深,戈戰旗的眼中,對余罪的評價高了幾個層次,能架住殷助理媚眼如波調情男人不多,到現在為止,余罪尚未失態,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自以為坐在東道的江校長可是一點也未察覺,時不時地勸酒,恭維之語不絕於口,酒過三巡,余罪也聽出道道來了,敢情是星海準備給警校支付一大筆代培費用,而且允諾給代培人員提供星海各個公司的就業崗位若干,這可不正中發愁學員就業的副校長心懷了,而且雙方還在談更深入地合作,比如安全保衛、比如人員訓練等等,江校長說得興高采烈,戈老闆似乎是側耳聆聽。

  只有餘罪嘴裡有點泛苦,這叫人窮志短啊,真要談成了,恐怕還真敢有一大部分學弟學妹,要給這些富人看家護院了。誰讓現在的分配形勢越來越緊張呢,就警察這個行業也是人滿為患吶。

  一直到酒席終了,除了客套幾句,戈總是隻字未提其他事情,好像就是和警校合作的事,把江副校長高興得給喝多了,筵散時,余罪倒沒治了,和殷助理一人攙一邊,把高談闊論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素質教育還要數警校生的校長攙著下了樓,上了車。

  直到把酒意盈然的江校長送回家,直到余罪半路藉故下車,攔了輛出租車走人,都沒有進入正題,戈戰旗和助理看著車走,重新上路時,連殷蓉都有點奇怪,明明就是針對此人而來,可偏偏對待此人像個無關的人一樣,隻字未提其他事宜。

  「這個人不簡單吶。」戈戰旗坐在後座,車動時,如此感慨了一句。

  「是啊,有點意思。」殷蓉駕著車,隨意道。

  「喝酒有節制,說話有分寸,我居然沒有看出他明顯的弱點在什麼地方。」戈戰旗道,他自問還是有幾分識人之能的,但這個人似乎有點看不穿了,對他所說的投資眼皮都不抬,對身邊坐著美女豔羨的眼光也沒有一眼,而且不多說話,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防備意識很強,根本不準備和我們拉近距離……你有什麼發現嗎?」

  「有一點,他的手好快……可能宴會上,咱們挑嘉賓搗鬼的事,他都看出來了。」殷蓉道。

  「不可能不快,他是全市的街路面犯罪教官,主要內容就是反扒,不快怎麼抓到扒手。你小心點,別在他面前露了餡。」戈戰旗道。

  「我知道,戈總,這事是不是很棘手啊?」殷蓉問。

  「還真是很棘手啊,從這樣的人手裡要東西,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下手。你先試探一下,看能不能用錢打發了,探探他的口風」

  戈戰旗道,在後座拍打著前額,頭有點懵,不知道是酒有點過量,還是這件老闆交待的事,有點過於難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4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59章 沉渣泛起

  「您好,請問有什麼幫到您的!」
  
  「我找星月。」
  
  「您好,麻煩您重複一次,我們這裡的星海投資……」
  
  「我找星月,請務必轉達給她,我有一份東西交給她,一份關係到星海集團未來的東西交給她……」
  
  「您好……」
  
  「我找星月。」
  
  「這裡是星海房地產公司………」
  
  「那告訴宋軍,我找星月,有樣東西交給她,這個可能影響到你們集團的上市……」
  
  「喂,你到底是誰?」
  
  「我找星月,你又是誰?」
  
  「別管我是誰,你手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如果你有這個意向的話,可以和我談談。」
  
  「和你有什麼談的?」
  
  「很多啊,價格、內容、或者您究竟是誰。」
  
  「你想知道的,星月都知道,讓她和我談,你不夠資格……」
  
  卡,斷了,是一份錄音,放在一個精緻的歐式幾台上,純紅木的,和整個房間的裝飾渾身一體,顯得別緻而大氣。
  
  靠著沙發,斜倚著一位裹在睡袍裡的女人,濃密的長發遮著嬌厴,像所有擅長保養的美人一樣,你看不出她的年齡,即便那隻把玩錄音器材的美手,也挑不出絲毫的瑕眥。
  
  這是星海集團客服在兩週內接到的數個騷擾電話,房地產、電子、投資各個公司都接到了,接線員不知所謂,分公司的經理卻知道,「星月」是星海集團總裁的名字,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幾份騷擾錄音轉到總裁手裡,這位戴著傳奇光環的女總裁,已經緊張得數夜未眠了。
  
  她拉開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煩燥不安地拿起了一個精緻的冰壺,添料,加溫,對著剔透的冰壺,溜了幾口,從骨子透出來的那股子愜意才讓她安靜下來,又摁開錄音,聽了一遍,對照著五原的戈戰旗發回來的消息,陷入的沉思。
  
  結果令她很意外,這部數次騷擾的手機,居然在一位警察手裡,而且是一位功勞赫赫、爭議頗多的警察手裡,這類人恰恰是她最忌憚的一類,他們不管是盡職還是循私,都會不擇手段。
  
  「聲音不匹配,手機在這位警察手裡,而打電話的卻不是他,難道……兩個人合謀?而且,他手裡還會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的東西?除非,他沒有銷毀……我那份檔案!?」
  
  驀地心一抽,這位女總像心絞痛一樣,面露痛色,呷了口水,起身在房間裡的踱步,白底黑花的睡袍、零亂的發際、嬌美卻帶著幾分憔悴的臉龐,心揪著遠在五原發生的事。
  
  就像大多數富豪一樣,誰都有一段不光彩的歷史。
  
  如果有一天站到了萬人矚目的金字塔尖,這段不光彩的歷史,會被視為最深的隱私雪藏。
  
  試圖發掘出它的人,都是敵人。
  
  她咬牙切齒地想著,平推開了窗戶,霧霾深重的空氣撲面而來,並沒有讓她心胸開闊,卻讓了更覺得窒息了幾分。
  
  敲門聲起,然後門被推開了,又是一位裙裝挽髮、面容嬌好的美女進門了,她抽抽鼻子,然後很不悅地說著:「姐,你又溜上了?」
  
  沒有說話,宋星月只是煩躁地關上了窗戶,咒罵著京城糟糕的空氣,妹妹替他整理的沙發,收起了冰壺,看到檯子上的錄音機時,她訝異地看看姐姐一樣,出聲問著:「有消息了麼?」
  
  「有!找到人了,在一位警察手裡。」宋星月懊喪地道o。
  
  「拿回來就行了,這年頭還有錢辦不到的事?」妹妹道。
  
  「四個保鏢在路上,沒攔住一個人……五原可不像京城,是官老爺的天下,咱們離開這麼年了,領導都換屆了,那一方也說不上話啊。」宋星月道,話裡透著濃濃的無力感,以她的經驗,閻王好對付,難纏的是小鬼,而底層這類警察,無疑是最難纏的催命鬼。
  
  也是,妹妹愣了下,這個層面只能假手於人,如果簡單有效的威脅的恐嚇不奏效,那可能就難辦了。
  
  「老公能說上話吧?」妹妹遮遮掩掩問。
  
  老公!?妹妹嘴裡的老公,深深刺激了姐姐一下,她無語地看著活力四射的妹妹,眼神裡都帶著幾分嫉妒,然後很無奈地道著:「你傻啊,這種事能讓別人知道嗎?」
  
  也對,妹妹為難地說著:「問題是怎麼可能啊,那個騙子不是還關在監獄裡麼?」
  
  「你不瞭解他,十個老公也比不上他,他如果想坑你,會想出一千種辦法來讓你哭都來不及,那,我現在就是了。」宋星月道,似乎沉浸在回憶中,不堪回首的記憶。
  
  「有那麼嚴重麼?」妹妹不信地問。
  
  「也許沒那麼嚴重,我心裡太亂,說不清楚……哎,你不睡覺,怎麼跑我這兒來了?」姐姐問。
  
  「姐啊,今天出席六六投資研討會啊,不是你讓我陪你的麼?」妹妹道。
  
  宋星月一下子省得此事了,匆匆起身,忙亂著洗漱梳妝打扮。
  
  不久,姐妹二人從電梯直通地下停車場,在保安的禮敬、保鏢的陪同下,到了她們購置的車位區。
  
  這是一個比任何車展都奢靡的地方,數百平的地下車場靜靜地泊著蘭博基尼、英菲、保時捷、法拉利……各式各樣豪車,每個車位的售價是六十萬,每一個車區都有數名保安24小時看護,每一台車,都彰顯著主人尊貴的身份。這樣的生活,誰願意失去呢?宋星月上車時,心裡回憶著舊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辛辛苦苦得到的生活,怎麼可能坐視它失去!
  
  「喂,戰旗麼?我是宋星月……事情你抓緊辦,不管多大代價,一定拿到手,這個可能關係到集團公司的上市……對,務必拿到。有什麼事你直接向我匯報。」她在電話裡,如此遙控指揮著。電話另一頭,得到這個棘手任務的戈戰旗又在捏揉鼻樑和太陽穴了。
  
  刑警、總隊的、當過特勤、參與過數起販毒、兇殺、網絡詐騙等大案的偵破。
  
  對付這樣的人,軟的不起作用,硬的怕起反作用,不軟不軟又沒作用,他思忖兩日,根本無計可施,甚至這樣人,怕是邀請出來一次也難,別說還想從人家手裡拿到什麼東西了。
  
  對了,是什麼樣的東西,戈戰旗心裡都一團漿糊,打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位列富豪排行榜上的宋總裁、全國數得著的女富豪,怎麼可能和這個鬼地方的小警察發生關聯?
  
  他摁著應聲,呼叫著兩位助理,為今之計,只能按上面的要求加快步驟了,想想他也狠下心了,看來徐而圖之的方式行不通,不管是騾子是馬,得先拉出來再說。
  
  片刻兩位助理敲門而入,戈戰旗一欠身子,審視著兩位助理。
  
  韓如玟高挑、殷蓉豐腴;高挑的氣質、豐腴的性感;有氣質的如果刻意裝扮一下,頗有古典美感;而性感的這位,不用裝扮,看身材直接就是個惹火尤物。
  
  「戈總…有什麼安排?」殷蓉小聲問,戈戰旗沉思著,沒有聽到,她奇怪地看了韓如玟一眼,韓如玟加重地聲音問著:「戈總……有安排嗎?」
  
  「哦,有。」戈戰旗反應過來了,正身,斂色,保持著總經理的儀態,請著兩人坐下,就坐到他的辦公桌前,兩人以為又要討論投資驀集的事,卻不料戈戰旗笑著說了句不相干的話:「殷蓉、大韓,你們倆跟著我快一年了,說心裡話,我虧待過你們沒有?」雕堡了,怎麼問這話?老闆這麼講,下屬能怎麼說,俱是搖搖頭,韓如玟笑著道:「戈總,您這話就有點見外了,要沒有您提攜,我估計早被掃黃打非給掃了。」
  
  聽說殷蓉哧聲一笑,趕緊斂起表情,惹得大韓翻了她一個白眼。
  
  「那就好……我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事交給你們,不管用什麼方式,不管花多大代價,你們一定把這件事辦到,對方就是那位叫余罪的警官,殷蓉你見過了………」
  
  戈戰旗細細講著,此事關及到集團公司的上市、又屬於他上司的私事、強調的重要性,自然是百分百保密,說來說去,就是從這位警官手裡拿回,或者買回,或者用其他方式換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韓如玟奇怪了,覺得這事沒頭沒尾。
  
  「你覺得涉及總裁隱私的東西,我會知道嗎?」戈戰旗道。
  
  殷蓉也有此一問,聞聽此言,趕緊閉嘴,兩人不確定這個任務的難度,但是針對一個男人,似乎難度不會太大,接了下來,而且是暫時放下手頭的活專幹此事,告辭出門,韓如玟悄悄回眼,不料戈總又是舊態重萌,叫了她一聲提醒道:
  
  「對了,其實你辦這個事有優勢的,這位警官和你入幕的那位,曾經是同窗。」
  
  韓如玟驀地臉色一寒,戈戰旗卻恍如未見,揮揮手:「去吧,抓緊時間辦。盡快給我個回覆。」
  
  韓如玟愣在當地,還是殷蓉拉了拉她,才掩門走開,殷蓉看韓如玟臉色不對,小聲問著:「怎麼了?這好像不難辦啊。」
  
  「屁話,公事不要扯到私事上好不好,不難辦你去辦吧?」韓如玟生氣地道。
  
  「大韓,征服個男人而已,對你有難度嗎?那位警官不是都被你征服了。」殷蓉笑著隨意道。
  
  韓如玟嗤鼻一笑道著:「你錯了,是他征服我了。」
  
  嗯?殷蓉奇怪一瞥,能從一位媽桑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可不容易,看韓如玟臉色不對,她無言地跟著,兩人回了辦公室,相視發呆了良久,好久殷蓉出口問著:「怎麼辦?你去還是我去?」
  
  「你去吧,這事我不能出面。」韓如玟為難地道。
  
  「理由呢?你出面可比我容易多了……他和你那位是同學,說什麼也方便,我呢,就見過一面,我看他對我根本沒有什麼感覺,這不都兩天了,我邀了三次,都沒有搭理我。」殷蓉道,這是拉關係的慣用方式,混個面熟,慢慢發展,有適合機會,相互交換一下。誰可知道那位是油鹽不進,似乎根本就沒準備發展。
  
  「真不行,要換個人,陪吃陪酒陪上床,我都無所謂。」韓如玟很嚴肅地道。
  
  「真看不懂你,這有什麼呀。」殷蓉道,在商場打滾的女人,什麼都以看得緊,但腰帶不會系得緊了,逢場作戲的事嘛,誰會介意。
  
  「那是你還沒有碰到你喜歡的男人。」韓如玟道,眼睛裡蓄著一種無法名狀的溫柔,她輕聲道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你願意讓他知道,你是多麼的水性揚花?而且是在他朋友的面前?」
  
  那倒是,殷蓉怔怔看著韓如玟,半晌攤手無奈地道:「好吧,看來咱們倆沒有和他3P的機會了,那我和他單挑吧。」
  
  「小心點吧啊,警察都不是好對付的,根據我的經驗,大部分警察都是錢照拿、場子照查、人照抓,別指望他們有什麼信用可講……別看我,我這位不同。」韓如玟道。
  
  殷蓉一笑,腳很隨意地搭在辦公桌上,不屑地道著:「我的經驗很簡單,沒有妹這雙玉腿夾不服的英雄好漢。」
  
  兩人相視而笑,像是驗證殷蓉的話一樣,嘀嘀的短信聲響,她一看,驚喜了下,然後得意地揚揚手機對韓如玟道著:「看……回短信了,約我呢……我得去戈總習llJI,請示一下。別後悔啊大韓,這單我感覺戈總挺重視,說不定一單就夠妹妹我後半輩花銷了。」
  
  匆匆奔著去請示戈戰旗了,這一幕看在韓如玟眼中,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嫉妒,她甚至開始有點厭倦這種生活了,就像曾經厭倦歡場的迎來送往一樣………
  
  是啊,好寂寞的感覺,是因為想他而寂寞了,還是因為寂寞開始想他?
  
  她悄悄地拿出了手機,切換著卡,拔了那個剛剛開始熟悉的號碼:
  
  「喂……汪!晚上……一塊吃飯麼?……呵呵,當然你請嘍……啊?親自做?好啊,先說好啊,你廚藝怎麼樣?我雖然不會做,可我口味很刁的啊……」
  
  揶揄而暖昧的情話綿綿,什麼投資、什麼公司、什麼危機,她早置之腦後了。
  
  余罪回完殷蓉的短信,已經進了榆城市檔案館的大院。
  
  駱家龍隨行,除了正在追蹤的女騙子,這兩日又多了一件事,四處查找卞雙林詐騙案的偵破經過。
  
  很多事都不是孤立的,余罪相信這部神奇的手機,能把他和星海這樣的巨無霸公司聯繫到一起,肯定有著某種內在原因,這個原因,卞雙林不會告訴他,他也沒機會強迫他告訴他,而恰恰最難的是,這傢伙還蹲在深牢大獄裡,所有的事都不會針對他,只會針對余罪這個貌似知曉內情的人了。
  
  「嗨,余兒,我怎麼覺得就不可能啊?星海集團前身是星鑫榮工貿,和卞雙林屁關係沒有啊,要有,當年犯案,應該早查封了。」駱家龍道。
  
  「星海能發展到現在,市值幾十億,會不會有問題?」余罪問。
  
  「所有的中國式富豪發家途徑都差不多,緊俏行業、官商背景、特權經營、黑白通行………你查得過來嗎?你現在回溯他們的過去,都是個謎。」駱家龍道。
  
  是啊,鑫榮工貿,僅僅查到了一個叫「宋軍」的名字,幾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之後才有現在的最大股東「宋星月」,據說是位女強人,而且是一位高調的公眾人物,投資過電影,捐贈過災區,扶持過大學生劍業,你查來查去,查到的都是她滿身的光環。
  
  「這就不可能有問題,正邪代表,L動獎章獲得者,十佳企業,和老騙子掛什麼勾?」駱家龍見余罪又在查手機,不屑地道。
  
  余罪反駁著:「嘖,你第一天當警察啊,現在這什麼十佳、什麼代表,基本相當於壞人標籤了,越是看重這個名譽,那肯定幹過名譽敗壞的事;越是看重這種身份,那肯定以前身份不怎麼光彩……這就像現在富豪急於移民一樣,那只能證明他們心裡清楚,自己有民憤,在國內住得不安生唄。"
  
  駱家龍愣了下,揮手指摘著:「有道理,但推理不成立啊,這是個沒發案、沒動機的猜想,甚至於查檔都是你臨時起意。」「相信我,很快就會發生。」余罪收起手機,給了駱家龍一個神秘的眼神。
  
  這傢伙裝神弄鬼的,快走火入魔了,讓駱家龍只能大搖其頭了。
  
  進了封存的檔案館,撲面而來的都是陳腐的味道,即便封閉相當好,檔案架上也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兩人循著編號,一格一格往下查。
  
  這兩日重複的工作就是這樣,是從原鑫榮工貿的註冊人宋軍查起的,這個人沒案底,就一普通的工人,八十年代招工的那種,誰也說不清他是怎麼著一步登天的,但能查到的是,確實一人登頂、雞犬升天了,現在星海的總裁宋星月,是他妹妹,幾省星海投資的掌舵人宋海月,是他堂妹,星海房地產的老總宋雙旺,是他的堂哥,還有一位何卓成,是他的表兄……這一窩子符合家族企業的所有特徵,連他的老爹宋大明也在星海有任職,不過現在已經移居美國,早成美利堅公民了。
  
  兩天翻閱了無數原始記載,都沒有查到什麼疑點,這種家族企業,恐怕你從官方的記載裡,根本無從得知他們發家的秘密,唯一的一個小紕漏是發現,現任星海總裁宋星月,曾於20六六年改過一次名字,原名叫宋心月……一字之差,讓駱家龍和余罪跑了一百多公里,到榆城市查原籍的檔案記載了。
  
  「這改名是正常的事,以前手工戶籍記錄,紕漏多了,女的記成男的都有可能。」駱家龍發著牢騷。
  
  「那也不能電子錄入的時候,把這個人漏了啊。」余罪道。
  
  「完全有可能,戶籍轉出,這邊沒銷戶,雙重戶口、多重戶口,都有可能……你不要太相信信息化的威力,要不房姐房叔,就不會有那麼多身份證了。」駱家龍道。
  
  「那不一樣,這種公眾人物,又是超級富婆,她未必敢持有多個身份。」余罪道。
  
  兩人且說且查,有關「宋心月」這個名字的原始記錄,翻遍了登記的檔案編號,沒有,連重名的人都沒有,這種堆積如山的戶籍舊檔,錯誤百出,兩人累得頭昏眼花,又查一遍,仍然是沒有。
  
  一個小時後,兩人站在窗口透氣。余罪有點入魔了,直問著:「檔案丟失,會是什麼情況?」
  
  「一般不會啊,那出生檔案總應該有吧?學籍的也應該有啊?她家戶口的也應該有點記錄啊……怎麼可能都沒了呢?」駱家龍奇怪了。
  
  「會不會人為拿走?」余罪道,他補充著:「我是指,通過非正常途徑,取走原檔。」
  
  「理論上不行。」駱家龍小聲道:「可實踐中,不難。以前管理很混亂的。」
  
  「那這樣想,假設是人為抽出,非正常途徑,那是什麼原因呢?」余罪問。
  
  「嗯,改名不需要啊,出境也不需要啊……難道是……」駱家龍想想,拿走這些無關檔案的動機,突然間,兩人似乎心意相通一般,互視著,同時脫口而出:
  
  「有犯罪記錄!?」
  
  「完全有可能,宋心月這個名字,走到這兒所有記錄就中斷了,她是0★年改的名字,在入主星海之前,之所以要改的原因,再加上檔案和出生記錄全部消失的原因,那這個『宋心月』的名字,可能關聯著其他事。」余罪道。
  
  「如果有,那就簡單了。」駱家龍道,接駁著電腦,通過警務通手機,接入了罪案信息庫。
  
  余罪稍稍興奮了,他摩娑著下巴道著:「按理說,大部分事應該是花錢能擺平的……如果花錢擺不平,那肯定是這個名字關聯著什麼不光彩的事,與她的身份相悖……重點查詐騙一類的案件。」
  
  「沒有,我剛查了……我擴大了宏搜索,所有叫『宋心月』的嫌疑人,都搜索出來……哦,有一個,這個好像不是,已死亡;有一例倒賣外匯的……不對,相貌對不上……這一例是,拐買婦女的,作案時間不對,服刑六年……這兒倒有一例像……」
  
  駱家龍飛快地操縱著電腦,不時地彈出嫌疑人的初始照片,比對著這位公眾人物的相貌,雖然同名,可相差太遠,一個一個捋過,偏偏就沒有詐騙案的嫌疑人叫宋心月。
  
  這一例……駱家龍笑了,余罪也笑了,兩人笑抽了,治安管理處罰,罪名叫:組織賣淫。
  
  看看發案地,居然就在五一路廣場附近的勝利胡同,是五一派出所查的案,案發時間9六年,已經有十餘年了,處理結果是治安拘留加罰款三千元。
  
  「不對啊……」駱家龍點著鼠標,畫面不動,再點,緩緩地出了一個畫面,顯示著:未輸入原始資料。
  
  「壞了,去九處封存的檔案查原始案卷,恐怕有人做手腳了。」余罪道。
  
  駱家龍匆匆背著電腦,追著余罪問著:「余兒,這不可能吧,這麼大的女富豪,當過小姐?」
  
  「英雄不怕出身低嘛,富婆曾經當過雞,有什麼稀罕。」余罪笑著道。
  
  「哇塞,這要是真的,我們會不會因為知道的太多,被追殺啊?」駱家龍興奮地道,不得不承認,窺探到別人隱私,也有一種快感,特別是名人,還是名女人。
  
  「我估計,我們知道更多已經不可能了,但被追殺,絕對可能。」余罪凜然道,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有人半路攔截了,為什麼戈戰旗會不遺餘力地和警方拉近距離,這一切,可能都是源於一個不能向外部公開的秘密。
  
  他想到此處停下了,想起了卞雙林,那部手機,那些資料,然後余罪神經質地掏著手機,飛快地翻查著他拍下的照片,定格在一張個畫面上時,他懊喪地拍著額頭,又漏了……一張財富的封面人物,就是宋星月。
  
  星海…宋星月…宋心月…手機…雜誌…全部連結在一起了。媽的,這個老騙子。余罪現在明白了,果真是不能相信人的高尚,卞雙林盡力幫忙抓電信詐騙的嫌疑人,今天才明白他的用意,那就是把這股禍水,引到他這個反欺詐的警察身上。
  
  很快證明了猜想,四個小時後,兩人在公安九處封存的舊檔裡,查到了「宋心月」的涉案案卷,名稱對,檔案編號也對,這是立案後必須的程序,就內部人員也未必敢隨意篡改。
  
  沒有篡改痕跡,應該包含嫌疑人照片、作案經過、詢問筆記以及指模的檔案,只剩下了一張檔案封面,內容不翼而飛。
  
  不用說,這是內部出了問題,而且是很久之前的一個已經淹沒的問題,駱家龍愣了好大一會兒,此時那種窺探的快感已經消失了,能量能大到這種程度,他有點後怕了,拉著余罪躲到檔案架後面悄聲聲語著:「不能往下查了,再查恐怕得牽出自己人來……而且,真要掌握這種秘密,晚上睡覺都安生不了啊。這種身份和背景。輾壓咱們太容易了。」
  
  「你以為我願意啊?現在都以為在我手裡,上次那幾個人半路攔截我,估計就是這事。」余罪道。
  
  「呀……你這不是害我麼?我可還沒來得及結婚享受人生呢。」駱家龍火大地道。
  
  「誰害你了,還是你查出來的……我不是不告訴你,我之前也是不知道,難道你能想像得出,那億萬富婆,原來當過小姐,還是尼馬小胡同裡洗頭房拉嫖的那種?」余罪道,匪夷所思的故事,讓他驚愕連連。
  
  「那怎麼辦?上報還是不上報?」駱家龍沒主意了。
  
  「你不找死麼,別吱聲,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我來處理……趕緊走。」
  
  余罪拉著駱家龍,匆匆離開。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出門電話、短信就一起來了,協辦催著他回去;而星海那位妖嬈的女助理,邀著她赴約………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5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0章 知我所欲

 「注意你的說話方式,這個人表面普通,本質卻很精明。」戈戰旗手撫著下巴,如是教育著女助理,看到女助理一身職裝時,他又指摘著:「衣服不要太豔俗,警察眼中的世界都是灰暗色的,所以,儘量把自己變得清純一點,那樣才更有吸引力。」
  
  聞聽此處,殷蓉噗聲一笑,笑厴像綻開的花,腮上兩個好看的小酒窩,這樣子,把戈戰旗看得愣了愣,腹下有股子小小的邪火燒著。殷蓉像窺到了老闆這種堅守一樣,故意,媚笑深了幾分,頭微微傾著,以便老闆的視線能斜斜地看到她的頸下。
  
  戈戰旗憋著,他堅守的信條有兩條,兔子不吃窩邊草,以及兔子不在窩邊操。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玩到最後大部分都是男人油盡燈枯。
  
  「你這個樣子就不錯,可以和他嘗試一下。」戈戰旗笑著道,挪挪身子,掩飾著失態。
  
  殷蓉一下子斂起了這放蕩的表像,笑著回道:「你確定,要拿我當投資?」
  
  話很揶揄,不過戈戰旗卻欠欠身子笑道:「相信我,頂多算投石問路,對他可不值得付出這麼昂貴的代價………你會比我們當初約定提前拿到兩百萬的。」
  
  咦?似乎這話讓殷蓉一陣驚喜,似乎在那脈脈關心的眼光裡受了刺激,像高潮一樣,快感直接爬上了眉梢。
  
  「好了,你去準備一下,晚上準時赴約,坐我的車去,隨時聯繫。」戈戰旗安排道。殷蓉興沖沖告辭離開,這一下子又把戈戰旗看得興味索然了。
  
  在錢和男人之間,似乎錢能給女人的高潮更快更爽啊。
  
  他自動把剛才這一幕過濾了,這個公司包括助理、副經理以及投資顧問在內,幾十名形形色色的美女,他知道不管叫那一位上床,都是非常容易的事,可偏偏這種容易得到的,卻讓他一點也提不起興趣來。
  
  他摸索著手機,又一次翻到了安嘉璐的照片,那是初識,在出入境管理大廳,偶然一瞥便驚為天人的那次,之後種種,他發現這位姑娘比他想像中更清純,不怎麼打扮,卻天然去雕飾;從不會誘惑你,卻是最致命的誘惑;而且根本沒有那些市井女人身上的矯揉造作,有的只是一種讓他覺得高不可攀的感覺。
  
  是啊,沒錢萬萬不能,有錢也未必萬能。
  
  他現在對此感同身受了,這個女警對他不屑一顧,剛有接觸,就有其他警察的威脅上門了,還有在辦的事,明明就是一位普通刑警,可讓他這身家不菲的,愣是找不到一種合適的方法,還得通過女人這種下作手段。
  
  輕聲喟嘆間,他關了手機,曾經似乎觸手可得的目標,現在都變得遙不可及了,從私事回到公事上,他又似乎在思忖著,這位普通的底層警察,怎麼可能和總裁有關,而且影響到公司上市?他估算了下,總裁宋星月在五原的時候,這位警察還在上學,而數年前總裁宋星月早舉家遷走,住京城、香港、出國的都有,怎麼也和五原的小警察八桿子打不著啊。
  
  是什麼東西?值得宋總不惜一切代價?
  
  每每危機總會有包含著機會,可這一次,他有點云裡霧裡,因為警察這個身份施展不開手腳了,因為沒有詳細的信息,也變得縮手縮腳了。
  
  對了,太過隱私的東西,還是別碰為好。他如此告誡著自己,現實版的豪門恩怨很多,特別像宋總一家這種,連發家途徑都是個謎的豪門,謎底幾乎相當於一顆炸彈啊,不一定能炸死當事人,但十有八九知情人會跑不掉。
  
  所以,他又一次檢點這個溫和的方式,還是很適宜的。
  
  篤…篤…篤急促的敲門聲起,未來得及喊請進,殷蓉已經伸進腦袋來了,緊張而興奮地道著:「戈總,余警官親自上門來了,已經到門口了。」
  
  「啊,怎麼回事?」正沉思的戈戰旗嚇了一跳,驚站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正準備約他,他已經來了。」殷蓉道o。
  
  「走,迎接去。」戈戰旗出了辦公室,匆匆而去。
  
  就像所有的峰迴路轉一樣,戈戰旗很奇怪於自己居然有點興奮和激動,他甚至又看到了新的希望,萬一可以以合適的價格把這事揭過,那他在星海的位置,恐怕又再上一個新的台階了。
  
  下了電梯,出了門廳,在等待的時間裡,意外地看到了韓如玟攔了輛出租車離開,戈戰旗臉上微微不悅,他掩飾著,隨意問著殷蓉道著:「大韓這是去哪兒?」
  
  「應該是……約會吧。」殷蓉抿著嘴,看看老闆,小心翼翼提醒著:「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
  
  「不用,讓她去吧。」戈戰旗道,助理沒再多說,她有點懷疑戈總在吃醋,傳說中洗盡鉛華的女人,會讓男人欲仙欲死,而在煙花之地打滾十餘年,從小姐直做到媽桑的大韓,肯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一直懷疑戈總和大韓有那麼一腿。
  
  職場的潛規則,睡女下屬也算一種福利。
  
  胡思亂想的時間一晃而過,余罪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戈戰旗興沖沖地歡迎上去,握手寒暄,殷蓉請著余警官進這寫字樓,幾日不見,這位余警官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像宴會上那麼猶豫不定,說話很隨意,而且滿面春風,雙方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余警官,謝謝您抽時間光臨敝公司啊,有沒興趣,參觀一下我們公司?」電梯裡,殷蓉慇勤地搭著訕。
  
  戈戰旗笑吟吟地看著,余罪一笑道:「參觀也是走馬觀花,你給我講投資也是對牛彈琴,我就順路堊過來看看,否則殷美女你這天天騷擾的……」
  
  「對不起,余警官,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們很想交您這位朋友。如果影響到您的工作了,我向您鄭重致歉。」戈戰旗把話攔下了,生怕余罪推拒。
  
  「不是,我不介意的,就是怕我老婆知道了,我解釋不清楚啊。」余罪瞠然道。
  
  殷蓉一笑,媚眼如絲看了余罪一眼,余罪呵呵笑著,戈戰旗湊著趣道著:「那就千萬別讓夫人知道啊。」
  
  「嗯,有道理,結了婚的男人傷不起啊,戈總啊,還是您這種生活好啊,老大不小了都不成家,想找誰都沒麻煩。」余罪笑著道。
  
  殷蓉被逗笑了,戈戰旗沒想到余警官一隨意起來這麼粗俗,不敢多搭腔了,出了電梯,兩人慇勤邀著余罪參觀,這裡的七乘二十四小時為投資人服務的,透明的隔間裡,有不少掛著麥,聚精會神解答投資人電話諮詢的姑娘,比li0接警的還忙碌。
  
  你無法想像,一個特殊的行業,這錢是怎麼來的,就尼馬雇上一群妞忽悠,還真有人往這裡投資。余罪暗暗腹誹著,對不怎麼懂的事,實在提不起興趣來,要往更深處介紹時,余罪攔住助理的話頭了,直道著:「算了,我真不懂,你再說我也學不會……戈總,要不咱們坐坐,我有事請教你。」
  
  「好啊,我也正有事請教您呢。」戈戰旗眼睛一亮,邀著余罪。
  
  這時候須是殷助理不怎麼高興了,還沒釣呢,你倒自己找上門了,害得姐一點成就感也沒了。她咬牙切齒,給了余罪很不友好的眼神,不過還是把兩位引到了經理室。
  
  沏茶、落坐,助理知趣要退出時,余罪卻是道著:「別走別走,反正也沒什麼大事,就聊聊,說不定還得找你幫忙呢。」
  
  「我能幫上忙嗎?」殷蓉好奇地問。
  
  「也許吧……那個,戈總,你喜歡開門見山呢,還是喜歡咱們再繞幾個彎?」余罪直接問。
  
  越直接越簡單,反而越讓無所適從,戈戰旗思忖片刻,見余罪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他點點頭道:「那就開門見山吧。」
  
  「好,我問你,是不是你找人半路攔截我?」余罪直接問。
  
  兩眼炯炯有神,像是審訊,戈戰旗心一橫,點點頭:「是!」
  
  「就為這部手機?」余罪掏著口袋,甩出了那部手機。
  
  戈戰旗知道,這扇打開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他點點頭道:「是,一直有人用這部手機,給我們公司客服打電話騷擾,而且知道我們星海旗下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宋軍的名字,還知道我總裁的舊事,可當我們回應的時候,這部手機卻靜默了,所以不得已,我們只能出此下策,遍地找它了……可沒想到,是在余警官您身上。」
  
  哦,是這樣,余罪明白了,戈戰旗可能是個馬前卒,不會知道更多的內情,他揮手道著:「那行,送給你了,以後別找我麻煩啊。」
  
  「嗨,余警官……您別跟我開這個玩笑,手機不重要,那些關乎我們公司的東西才重要。」戈戰旗一急,脫口而出。
  
  作勢起身的余罪逗了下,又坐下了,看戈戰旗這心急的樣子,怕是被勾引到了,他坐下,想了想,想了好大一會兒,表情勾引得戈戰旗如坐針氈,然後余罪又是突然一句道:「你很想花錢買我手裡的東西?」
  
  「對!」戈戰旗又脫口而出。
  
  余罪一攤手道:「可我除了這部手機,什麼也沒有啊。"
  
  嘖,戈戰旗氣得直撇嘴,覺得自己像被耍的猴子一樣,遭調戲了。
  
  剛要說話,余罪又反覆了,再問著:「要不我提供點情況,你核實一下?別搞岔了,對不對?就花錢買,也得知道是什麼貨啊?」
  
  戈戰旗一聽,又蠢蠢欲動了,點點頭道:「好啊。」
  
  這就對了,余罪一拍巴掌道:「那咱們消息換消息,誰也不吃虧啊……我簡單地講一下我的來意,答謝晚宴上,我們正追蹤一個屢屢犯案的女騙子,可惜的是,她又溜了……更可惜的是,那天因為你們的原因,酒店方把監控全部關閉了,我們沒有找到實時的畫面……不過我想,這麼多投資人蒞臨,你們不會沒有必要的監控吧?酒店的是肯定關了,他們巴不得沒有呢,可你們……應該有吧?」
  
  余罪問,眼睛直勾勾看著帥氣瀟灑的戈戰旗,這傢伙越看越像卞雙林的年輕版,就是還稍嫩了點,不過已經具備雛形了,最起碼,你從他的表情已經看不出心理的變化。
  
  只是笑了,不置可否,對外的宣稱肯定是關閉監控,保護投資人的隱私,他道著:「不是我不幫你,現在客戶都很重視隱私的,何況這種聚會,美酒佳人的,真有個什麼酒後亂性……嘖,你懂的,這種隱私,客人能不忌諱麼?」
  
  「哦,那就是沒有嘍,看來我們沒有可談的了,回頭見。」余罪起身了。
  
  「等等。」戈戰旗出聲道,余罪回頭,這位戈總笑著道:「我是說重視隱私,可我並沒有說,我們沒有啊。」
  
  「呵呵……」余罪一笑而坐,直接道:「我告訴你這部手機的來歷,還告訴你是什麼東西。當天晚上,現場監控拍攝的東西給我。」
  
  戈戰旗想了想,對著殷蓉道:「殷助理,把當晚到會賓客,出入的監控給余警官提供一份。」
  
  殷蓉匆匆起身,余罪卻在一旁笑道:「看,美女能幫上忙了吧。」
  
  背著戈總,殷蓉狠狠剜了余罪一眼,余罪卻奸笑著回頭和戈戰旗道著:「戈總,這小妞挺辣啊?那天玩得我一愣一愣的,以前幹什麼的?怎麼有點像走江湖的。」
  
  「我們不都是人在江湖麼?你所問也是她的隱私,這個,有待於余警官您親自發掘嘍,我可以給您劍造機會。」戈戰旗笑道,一副拉嫖的眼神。
  
  「恐怕不行,這錢堆裡的女人都養刁了,我們不在她眼裡。」余罪自嘲道。
  
  「其實你想賺錢很容易,面前就是個很好的機會,相信我,我們能付出的代價,超乎您的想像。」戈戰旗一副誘惑的眼神,似乎就等著余罪開口答應了,這錢嘛,女人嘛,好像都不在話下。
  
  「我可能知道是什麼,但我給不了你東西,否則,我還真不介意換個幾百萬花花。房貸都把我壓死了,我得還到四十歲,還得保證無災無病啊。」余罪道。
  
  這句話倒是很真誠,畢竟願意拉底自身的底線說話,那誠實度就提高了很多,戈戰旗看著余罪,簡單的短袖、樸素的長褲,皺巴巴的鞋子,不管怎麼看,也屬於掙紮在貧困線上的底層人物,這種人,不可能不對既得的利益動心啊。
  
  當然,除非他沒有這個能力,此時的余罪就像是這樣。
  
  這一想,戈戰旗卻是又有點失落了,要是真沒有,那他的事可就難辦了。
  
  很快,殷蓉去向復返,拷貝了一份文件,戈戰旗放進電腦,給余罪看了看,時長有一個多小時,錄下的門廳出入的領房間的人面孔。戈戰旗解釋,對於主辦方,必要的安全措施還是需要的,真要出了什麼大事,這東西還是管用的。
  
  當然,除非必須,否則就是警察查,主辦方出於名聲考慮,大多數時候也是不配合的,宴會上混進騙子,主辦方難辭其咎啊。
  
  不過今天是例外,戈戰旗拔了u盤,屏退了殷蓉,慢慢地推向余罪,很客氣地道:「該你了,余警官。」
  
  余罪不客氣地拿到手裡,掂了掂,很嚴肅地道著:「我知道的情況是這樣:這部手機的原主人叫卞雙林,是一例詐騙案的主犯,被判無期徒刑,現在還在服刑,我們是偶然一個機會,有案子需要他幫忙,他得到了兩週的特許離開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用這部手機和你們聯繫………」
  
  這個故事,余罪用真實的經歷講了出來,不過聯繫什麼,他不清楚,假釋人員有很大的自由;怎麼聯繫的,更不清楚,不可能244'時看著;現在這個人呢,倒清楚,又送回監獄服刑了。
  
  可在外人聽來,這就成了個沒頭沒腦的故事,等余罪說完,戈戰旗甚至有上當的感覺了。覺得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怎麼可能?從服刑人員手裡得到的手機?
  
  「就這些?」戈戰旗不大相信。
  
  「這是真實的經過,我是送他回監獄的時候得到這部手機的,這個人精通法律,比我還精通,他給了我一個起訴運營商的狀子,就在手機裡,沒想到居然把官司打贏了……他當時告訴我,他知道點消息,會有人花很大代價得到它的,如果我肯幫他盡快出獄,他會感謝我,而且給我一大筆錢……我當時就覺得這特麼是扯淡,沒當回事,結果你們就來了。」余罪道,甚至把這個騙子的故事給戈戰旗講了一通,簡要扼要,主要突出的是傳奇色彩,聽得戈戰旗這麼位小老闆好不奇怪,面有不信。
  
  「這是什麼?」戈戰旗看著手機裡的文檔。「哦,我也搞不清,是他要的雜誌和期刊,讓我買給他,我覺得人家幫這麼大忙也該感謝感謝,就寄給他,寄那天,你們就找上門了。」余罪道。
  
  「余警官,您好像還沒講清楚,那個值錢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我該怎麼樣向上面回覆?」戈戰旗抓著談話的要點,追問著余罪。
  
  「他說好像是一份警務檔案,十幾年前的,發案地在本市好像叫勝利胡同的地方,五一路派出所接的案,但是這份案卷我沒有查到,應該是丟失了……這麼多年了,恐怕就找到當事人,沒證沒據的也說不清了,但具體關乎著什麼事,你們只能去問監獄裡那位了………不過我真覺得這事有點不可能哈,卞雙林畢竟是個騙子,就這麼多。」余罪笑著道,起身告辭。所有的事實,就為了夾進這最後一句謊言。看戈戰旗傾聽的樣子,應該不懷疑了。戈戰旗離開幾分鐘,等回來時,比先前更加恭敬了,而且硬塞給余罪件小禮物,一張天外海酒店的至尊VIP消費卡,殷助理送出來的時候說了,這是專供某些要人的卡,憑卡出入,所有消費都有人替您買單啊。其實這態度余罪很清楚,答案是正確的,但他更清楚,這個答案,最好別去碰。
  
  噹啷啷……一部精緻的手機掉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助理趕緊上前,幫忙去撿,卻不料那位站著的宋總裁像被蛇咬一樣驚恐地道:「別撿……滾…滾出去……都滾出去。
  
  "聲音淒厲、神情可怖,助理、保鏢、私人醫生、司機,一古腦被她竭斯底里的攆出去了,都知道宋總有點喜怒無常,誰也不敢在這火頭捋人家虎鬚,助理倒是識趣,匆匆去找宋總的妹妹,恐怕也就家人能勸慰幾句。
  
  這是在國賓會堂的投資峰會,宋海月看到助理招手,她悄悄地從坐席的中間退場,回頭一眼時,會台上,HK——IFA基金會代表正高談闊論著自由貿易區將成了離岸人民幣交易中心,這個視點她是很感興趣的,偏偏又生事端了,她知道,姐姐又有事了,自從沾染上那毛病,就經常性地發作。
  
  「怎麼回事?」
  
  「不清楚,宋總接了條短信,匆匆出來看,然後就那樣了……」
  
  「哪樣?」
  
  「就像那個發作……也不太像,她把我們都趕出來了……」助理緊張兮兮道著,到了休息室的門口,宋海月屏退隨從,輕輕推開門,她看到景像卻是另外一個樣子,這個峰會特邀嘉賓,星海集團的掌舵人,現在卻像一位備受打擊的怨婦,枯坐在地毯上,頭仰著,頭髮散亂著,臉上兩道妝跡,那是流過淚了。
  
  「怎麼了,姐!?」宋海月輕聲問,姐姐沒說話,她對於這位把她帶出道我姐姐,保持著一貫的尊重,儘管兩人避免不了有衝突,可在這種時候,姐妹兩人的心意還是相通的。
  
  於是她看到了那部手機,奇怪了,居然是戈戰旗的短信,這位投資經理能力不錯,不過還沒有到左右姐姐情緒的程度啊,只是手機上有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
  
  已順利接觸,對方講是一份警務檔案,九六年的事,發案地在五原市一個叫勝利胡同的地方,案卷現在在一位叫卞雙林的人手裡,還在監獄服刑………
  
  「這什麼東西啊,沒頭沒腦的,姐,就因為這個?」宋海月訝異了,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怎麼可能被一條沒頭沒腦的短信嚇住。
  
  「對,就因為它……」宋星月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喃喃地說著:「知道我受了多大屈辱嗎?我被銬在門框上,那些警察用拖鞋扇我耳光,讓我承認賣淫了……呵呵,曾經他幫我製造身份,銷掉了這個案底;現在又想拿這個威脅我。
  
  「姐……」宋海月一下子眼淚冒出來了,她知道姐姐有過那麼不光彩的一段,蹲下身,攬著姐姐,難過地道著:「不都過去了嗎?你怎麼還想著這些……」
  
  「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怕得是失去我們辛辛苦苦拿到的這一切……這個王八蛋,怎麼沒死在監獄裡,還留著這一手……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宋星月狀似瘋癲,自言自語地道著。是啊,公眾人物的這種事,要曝光了,那受打擊的可不光當事人,還有那些投資人的信心啊。
  
  宋海月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嚇成這樣,也許這一個不經意的紕漏,就能讓整個集團遺人笑柄,如果再刨點東西,怕是樹倒猢猻散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麼辦呀,姐?要不找找老公去?」宋海月緊張地道o。
  
  「找他管什麼用?他只會在我們身上發洩,發洩完了,就把我們送給別人發洩……扶我起來。」宋星月在妹妹的攙扶下,踉蹌著起身,她的表情有點猙獰,不過她的目光,卻變得堅定,她一字一頓說著:「我得親自回去一趟了……有些事得徹底解決了,否則我後半輩子得一直活在噩夢中……」
  
  姐妹倆相攜著進了衛生間,過了許久,像重新煥發的精神的宋總出現在門口靜待的諸人面前,她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容而自信地邁進的會廳,依然貴氣逼人地坐在前排。誰又知道,那光彩奪目背後的晦暗?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6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1章 著眼大局

  嗖……袖子帶著輕微的風聲,手快的幾乎只能看到殘影,把一個在陽光下閃耀的銀色物體抓到了手心,那手,彷彿根本未動一樣。
  
  左手,攤開了,空的,雙手互動,交叉時,都攤開了,都已經的成了空的。又一次交叉,轉眼攤開,手心卻多了兩枚硬幣。
  
  楚慧婕笑著,她微微地笑著看著余罪,訝異地問著:「大上午來學校,就為了給我炫一下?」
  
  「呵呵。」余罪一笑道:「有長進不?」
  
  「快到一定程度,越往後越看不出長進,越高超越要玩得不露痕跡,我爸說,到一定程度,你就會不自然地慢下來,慢比快要難,慢得不露痕跡,要更難。」楚慧婕道。
  
  她已經成了一名光榮的事業編制教師了,在這裡苦守的幾年終也修成正果了,此時再看,那整潔的服飾、別著校徽的工裝、還有燦爛的笑容,誰可能想像得出,她曾經會是一個袖裡乾坤的女賊?
  
  「你看我現在能達到什麼程度了?」余罪好奇地問。
  
  這話聽得楚慧婕啞然失笑,她在刻意地忘記過去,而面前這位卻沒有什麼變化,那些江湖人賴以生存的偷技,這麼多年他可一直沒放下,楚慧婕可放下了,她搖搖頭道著:「我看不出來,三天不練手生,何況我已經三年多不再動手了……你離我爸還差點,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余罪好奇了。
  
  「他缺了兩根手指,技藝卻更爐火純青了,他告訴我,手指輕柔度是這樣的練的,刀刃上染墨,用指尖劃過刀刃,不傷指尖,卻染上墨線才算入門,閉著眼睛能毫髮無傷地劃過,才算小成。」楚慧婕笑著道。
  
  這法門聽得余罪直咧嘴,非常之人的非常之法,很多恐怕是你普通人打破腦袋想像不出來的。楚慧婕聽把余罪嚇住了,這才笑著道:「你當警察,老練這賊本事,有用麼?」
  
  「當然有啊,沒這本事都當不反扒第一人了。」余罪得意地道。
  
  彷彿冥冥中報應一般,這位黃三去世前覺得最有靈性的人,恰恰是和他背道而馳的一位,楚慧婕觸及心事,臉上笑容少了,卻是多了一份慼然。
  
  兩人漫步在操場上,余罪沒有發現楚慧婕的表情變化,說著此番的來意,他說碰到了一個江湖高手,把她的手法學了一遍,諮詢著楚慧婕知不知道,這種手法的出處。
  
  是殷蓉換酒杯的手法,一直讓余罪覺得有點新奇。
  
  楚慧婕聽到時卻笑了,指摘道:「你入魔了,那不是扒手的手法。」
  
  「不是扒手的手法,那是什麼手法?很快,我都沒看清楚。」余罪問。
  
  「笨蛋,那是魔術。」楚慧婕道,教著余罪道著:「兩種手法雖有異曲同工之處,但差別還是很大的,賊技是無中生有,偷別人的東西;而魔術是有中生有,偷自己的東西。"
  
  「偷自己的東西?」余罪沒明白。
  
  「對,其實就是道具,藏在身上的某個部位,叫有中生有……大部分是表演用的,有變化而沒有輕柔度。比如你剛才,把硬幣夾在腕下、指縫裡,就是有中生有,這種鍛練的目的是為了偷別人東西的時候利索點,所以叫無中生有。」楚慧婕道。
  
  「哦,我明白了,玩小把戲,嚇了我一跳,還以為碰到高手了。」余罪笑道,釋然了,回憶了一下殷蓉在答謝宴會、在宴請時那眼花繚亂的手法,越覺得和楚慧婕的判斷相似了。
  
  這就是此行的目的,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壓著操場的跑道,話題亂跑著,問問她那幾位哥哥,除了還蹲在大獄的,另外兩位已經在另一座城市安家了;楚慧婕卻是關心他的生活,余罪一言以敝之,就那樣吧。老婆不管娶誰,娶回來的都是後悔。
  
  這話聽得楚慧婕露齒一笑,轉眼間數年過去,她想想曾經對這位警察都有過那麼點情愫,不知道為什麼都有點臉紅,而且很可惜的感覺。
  
  「馬老呢?這老頭不好好幹活,怎麼我路堊過兩次,都沒見老頭清理小廣告了。」余罪笑著問。
  
  「也清理,你沒碰上,他現在是我們學校的名譽校長了。」楚慧婕笑著道,說著馬老出了兩一本書,一本《手語》,一本《聾啞教育》,都被市教育局欽定為特種教育的選修課程了,現在馬老不但是聾啞學校的名譽副校長,而且是周邊幾所小學的安全教員,經常被請去授課,就在年前,省電視台有一個最美夕陽紅的節目聞名來採訪,老頭卻躲起來了,死活不上鏡頭,嚇得一連幾天沒到校。
  
  這故事聽得余罪咧嘴直樂,笑著評價道:「正常,當過警察的都這得性,壞事都敢扛,好事不敢上。」
  
  「也不都是,他說他喜歡這兒,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他還有個願望,你想知道麼?」楚慧婕笑著問,不經意地回過身來,倒著走著,那麼陽光地看著余罪。
  
  「應該是個很震憾的願望吧?這老頭越老越不走尋常路了啊。」余罪驚訝地道,都這份上了,居然還不滿足。
  
  「他說,想建一所學校。」楚慧婕道。
  
  呃……余罪脖子猛抽,這願望可真不小,最起碼對幾千塊退休金的老警察,屬於大於天方夜譚的水平。
  
  「還沒說完,你就震驚成這樣啊。他想建一所專門收容流浪兒和服刑人員子女的學校,那些孩子,因為生存所迫,大多數將來會走上犯罪道路,他說,有些責任,總得有人擔著………就像我和幾位哥哥一樣,如果沒有被遺棄,如果有一個正常的環境,可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楚慧婕輕聲說著,停下來了,有點羞澀地把玩著手指,她看到余罪滯滯的眼神,凝著她,她勉力笑笑,自嘲地道著:「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了,可我支持馬叔叔的想法……如果早一點遇上他,我爸爸就不會那樣……死不瞑目了……」
  
  悲從中來時,楚慧婕驀地清淚滿眼,抽泣著,一下子伏到了余罪的肩上,余罪拍拍她柔弱的肩,安慰著:「你想錯了,要能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會高興得合不攏嘴的。」
  
  喁喁細語安慰著,楚慧婕止住了眼淚,猝來失態讓她覺得有點尷尬,鈴聲響時,她有點留戀地看著余罪,要去上課了,余罪揮揮手,笑著再見,然後看著她,羞澀地快步奔走了。
  
  陽光,青草淒淒、綠樹蔭蔭,直看著楚慧婕抹乾了淚水,在走向教學樓時,一群歡快的孩子,從湧出來,圍著她,拉著她,她在用手語說著什麼,說得那些孩子歡呼雀躍。這個無聲的世界,處處充滿著看到見的歡樂。
  
  余罪是懷著一種好感動的心情離開的,沒有見到馬老,不過余罪感覺到了馬老給這裡帶來的變化,那怕是很小的變化,他也做到了,而且一直在做。
  
  開車時,才接起了一直在響的電話,電話裡傳來了熊劍飛罵罵咧咧,大煞風景的聲音:
  
  「快尼馬來,余賤,就等你了……你幹的什麼操蛋事,又讓支隊長罵老子……」
  
  得嘞,想消停沒那麼容易,估計是寄出的那些通知函起作用了………
  
  「根據你的想法,獸醫和杜蕾絲一共付印了一萬份,加彩印照片的,寄出……今天是第四天了,我們主要選擇的,就是來省城參會的各類人員,有通訊方式的、有郵箱的、全部通知到了……」
  
  汪慎修從開化路刑警隊跑出來了,迎接著車泊在路邊的余罪。
  
  不是不開進去,而是根本開不進去了,院子裡停著七八輛車,有外地牌照的警車,有普通的民牌車,一看就是有事了。
  
  「出什麼事了,這是?」余罪瞠然問。
  
  「這就是那一萬份出去的效果啊,昨天來了三個地市的、今天來了四個,七輛車,還有縣刑警隊專人來的。」汪慎修道,臉上開始有壞笑了。
  
  「你笑什麼?」余罪問。
  
  「我笑的是,你這法子,要把熊哥逗哭了,從昨天開始,有三個分局長、包括咱們支隊長、還有市局數位科長,都打電話問熊哥,抓到的騙子在哪兒呢,到底什麼案情,掌握了多少。」汪慎修道。
  
  「這個一句保密不就完了?」余罪道。
  
  「對別人行,對支隊長不行啊,支隊長還不知道有沒立案。熊哥給逼急了?把這事說了,結果……」汪慎修笑著道:「你猜什麼結果?」
  
  「被罵了一頓?」余罪笑著道。
  
  「不光罵了,還讓他在支隊大會公開檢討。」汪慎修道,挨罵挨打熊劍飛可能都不在乎,可要站到那種講台上說話,還是檢討,這對於熊哥,豈不是逼大公雞下蛋、逼老爺子懷娃?憋死熊哥吶。
  
  「可這是……來報案情的?」余罪指指院子裡停的車。
  
  「不是,來打探案情的,而且有個縣煤炭運銷公司來的,要給咱們提供經費。」汪慎修笑道。「這不好事麼?」余罪道。
  
  汪慎修又是壞壞一笑,賊賊地口吻告訴余罪:「可他提供的經費的意思是,能不能讓咱們別查這事了。」
  
  呃……種種意外,饒是余罪智計百出也想不出會有這種結果。
  
  「走吧,熊哥快支持不住了,都纏著熊哥打探消息,真話熊哥不敢說,瞎話熊哥不會說,快憋哭了。」汪慎修拽著發愣的余罪,直上樓了。
  
  「熊隊,抽煙……」
  
  「熊隊,咱們都穿官衣的,我也是縣局長給派的任務,真有這種事,我們說不定幫得上忙。」
  
  「熊隊長,我們經理說了,給你們提供經費,您要有興趣,到我們公司一趟,開銷都算我們的。」
  
  「熊隊長………」
  
  八九個男子,兩位還是地方警察,坐在會議室,左一個熊隊、右一個熊隊,你拉出你單位領導,我拉出省城的熟人,憋得熊劍飛面紅耳赤,實在沒法解釋了。
  
  不能解釋啊,那女騙子還沒見影呢,那來的案情?
  
  余罪進門時,熊劍飛如逢大赦,一指余罪道:「你們別找我,找他,這個案子他負責……省總隊特訓處長,余罪同志。走……咱們到外面去。」
  
  熊劍飛禍水東引了,拉著汪慎修就走,而且怕余罪溜似地,把門給碰上了,碰上門,長舒了一口氣,和汪慎修躲在門外,他惡狠狠地小聲說,這些人尼馬能把人纏死,上廁所都跟著,讓余賤也嘗嘗這滋味。
  
  兩人偷聽著,聽著會議室人聲亂起,偷樂了。
  
  「余處長,我是沁原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這是我的證件。
  
  「余處,這是我的名片,我們公司領導派我來的,昨天剛收到了你們寄的信件,今天就來了……」
  
  「余處,我是繁峙縣經貿委的……」
  
  「余處……」
  
  四家,圍著余罪迫不及待地介紹,然後都痴痴的看著余罪,來的人多,總不好當面說吧。
  
  余罪可是吃驚了,難不成這麼多領導幹部都被欺詐過?
  
  這豈不是說,這些領導幹部,進省城都尼馬沒幹好事?
  
  壞了,案情中可能還有隱藏的地方,這些女騙子可能針對地方小領導動過手,那些人手裡的錢比商人的估計還好騙,都尼馬公款。
  
  「你們中間,誰被騙了?」余罪突然問。
  
  沒有,在場的沒有,兩位警察的其中之一發話了,說是他們縣有家典當行老闆被騙了,收到消息就到刑警隊打聽了。
  
  「這就不對了,來也是當事人來,你們來管什麼用?問你具體案情,你們知道啊?」余罪反問著,有點火大,燒根請仙香,把牛鬼蛇神給招來了。
  
  「這個……」有人難於啟齒。
  
  「這個……」一位公務人員模樣的,估計是給領導當司機的人,壓低了聲音道著:「余處,是這樣,我們領導的工作也忙,再說遇到這種事,也不好意思出面不是?畢竟他也是受害人嘛,畢竟在我們那塊大小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這種事,總不能擺到桌面上講吧……」此言一出,眾人附合:「對,就是。」「呸,就是個屁。」余罪拍案而起,知道這事不當流氓嚇不走狗腿了。
  
  眾人皆是凜然,省城這領導,怎麼比縣裡的還差勁,看樣子還是年輕了點。
  
  余罪卻是怒氣衝衝吼著:
  
  「你們真是糊塗啊,這種事怎麼可能代勞,案情要絕對保密。」
  
  怒氣剛過,慷慨又來,他痛心疾首地道:「而且你們這種做法,是對事業、對領導,極不負責的做法,這樣做是要壞大事滴。」
  
  慷慨一句,恐嚇又來了,他揮手指摘著:「你們想想,那些騙子是根本沒有底線的,萬一她們留下你們領導的照片怎麼辦?萬一這照片上,領導沒穿衣服,怎麼辦?別嫌我說話難聽啊,來尼馬省城開會,那個不是白天吃喝、晚上嫖賭……」
  
  恐嚇一句,陳詞開始,他對著被嚇愣的諸人道著:「……你們再想想,這些女騙子就是蓄意詐騙,真要留著領導的果照,給你發到網上怎麼辦?明星人家一脫上位,領導一脫可得下台啊……這種事萬一發生,你們說多破壞社會和諧、多破壞家庭和諧……作為下屬,你們這樣,是不是對領導的極不負責?」
  
  好像還真是啊,來跑關係,打探消息的被驚懵了,余罪繼續爆著猛料道著:
  
  「我可以給你透露點消息,最新的進展,已經查到了幾處女騙子出沒的監控圖像……這個團夥很快就會覆滅,不怕到時候找上門協查,你們就擱家等著吧?協助辦案個正事,一個個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脫衣服辦事,怎麼沒見不好意思?……我們辦案已經聲明,是保密的。她們可是一群犯罪分子,還指望她們維護領導形象?」
  
  雕堡了,幾句雷倒來人,個個啞口無言了,而且人家所說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發生,現在網絡暴力可比刀槍還狠,發個果照捋你下台的事,真不稀罕了。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拉關係,走後門問點消息了。
  
  「愣著幹什麼,趕緊回去,通知當事人,把詳細情況提供給我們,或者直接到地方刑警隊報案……摀不住的事,千萬別捂,之所以已經給你們去函了,那是已經有眉目了,這還需要打探嗎?用不了一週,就有省城的警力挨個下去核查案情去……還不快走。」
  
  余罪吼著。
  
  那些人像被摁了行動按紐一般,匆匆起身,離座,有的緊張告辭一句,有的再見也顧不上說了,嗖嗖嗖就奔著下樓,發動著車,疾馳而去。
  
  哎呀,把熊劍飛給鬱悶的,兩天解決不了的事,余賤幾句話就給全打發了,汪慎修卻是驚愕地看著這場景,凜然對熊劍飛道著:「熊哥,不服不行吶,你政策水平確實離余賤差一截。」
  
  余罪早恢復了賤笑的模樣,出來叫著汪慎修回協辦,說是又有新進展了,一塊商量下,而且這幫子來公關的,全記下來,說不定就有和騙子打過照面的。
  
  兩人且說且走,匆匆離開了,不忘給熊哥做個鬼臉。
  
  「這狗日貨,能當支隊長了。」
  
  熊劍飛咬牙切齒對兩人的背影道,他看著余罪如此輕鬆地處理,好一陣子羨慕嫉妒恨,不得不服啊,這廝連領導不穿衣服干的事都能推理出來,確實比他強多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6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2章 費盡心機

  協辦裡,發悶著呢。從開始的興奮到失望,再到興奮,再次失望,把哥幾個搞得是高潮虛起幾回,明明覺得女騙子就在眼前了,可一轉眼,又云裡霧裡搞不清了。
  
  本來覺得奶上能有點文章,可逛了一圈才發現,買那類罩罩的女人還真不少,就不夠大,墊起來也得撐場面,這和男人打腫臉充胖子是一個道理,胸不高臀不翹,嚴重影響女人的自信吶。
  
  本來覺得美容美體上可能找到點線索,可查來查去才發現,現在這個行業已經膨脹到火爆的地步,在這個上面揮金如土的女人太多了,根本不具備可查性。
  
  本來覺得擴大受害人的搜索能有發現,發出函幾天後就出事了,各地諮詢的絡繹不絕,知悉的案情亂成一團糟了,KTV被宰的、酒店被仙人跳訛的、甚至還有被包養的妞坑走車房的,都聞訊來了,這才發現吃逼虧上逼當的受害男人太多了,篩選都篩不過來。
  
  連著幾天主心骨余罪又神龍見首不見尾,這隊伍的士氣,又快降到冰點了。
  
  這不藺晨新在點瞌睡,杜雷在看著自己剛領到的協警服裝,嫌臂章不爽,撕了,正恬著臉要和鼠標換。鼠標顯得病秧秧的,這事對他的打擊有點大了。汪慎修吧……這人還是不說了,好好的一個人,學會遲到早退了,大家心裡都知道他可能勾搭上那個富婆了,都不好意思問起。
  
  駱家龍心裡也有點事,還沉浸在余罪帶他查到的星海投資的秘事,昨天余罪隻身去星海和人談什麼去了,不知道結果如何,他在尋思這事裡透著蹊蹺,這種事,聰明點的,應該躲遠點。
  
  各有各的心思就不好說了,氣氛顯得有點沉悶,大熱天的,這鬼地方又沒空調,別說空調,電風扇也沒有一台,沒乘涼的也罷了吧,還尼馬有蚊子,公安局的蚊子都夠吊,大白天都敢出來咬人。
  
  啪唧,杜雷直接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後看著手上沾的蚊子,得意地道著:「小樣,想咬哥們一下,弄死你。」
  
  「小聲點,不要打擾別人休息。」鼠標懶洋洋地道。
  
  杜雷對這個不敬業的警察豎了根中指,催著駱家龍問著:「這咋辦涅?」
  
  「別急,汪慎修和余罪一會兒就回來了,再商量商量。」駱家龍道。
  
  「回來管屁用啊,這兩天我們看了數百對奶子、找了幾十家美容以及美體,就是沒頭蒼蠅亂轉修悠,余罪他成天瞎晃悠,能有辦法?」杜雷不屑道,這麼心揪案子,駱家龍笑了,反問著:「喲,這協警才當幾天,都這麼想立功啊。」
  
  「也不是,就覺得很好玩,心裡有事想著,總比一天沒事喝得暈三倒四找不著家強。」杜雷撇著嘴道,像是找到人生的目標了,不過感觸一般化,他補充著:「忙了這麼多天才發現,還是一天沒事,喝暈乎了啥也不想舒服。」
  
  「你好歹混夠一個月,領上點工資,將來說起來,也當過警察不是?」藺晨新睜開眼了,知道這貨快撂挑子了。
  
  「嘖……這真不是尼馬光彩的事,昨天大鼻豆他們找我喝酒,看我穿這身警服,差點沒把他們大牙笑掉,他們說啥了你們知道,逗逼賣淫、渣男協警……哎喲,把我給臊得咋這麼臉紅涅?標哥,咱們把臂章換換唄,要不換換肩章也行,我戴個警司銜出去唬唬他們去……」杜雷的怨念不淺,又纏著鼠標要換臂章了,氣得鼠標呸了口,不理他,糾纏無果,又來纏駱家龍了。
  
  沒正事,就要生邪事,亂著的時候,腳步聲起,推門而入的汪慎修和余罪一見這場面,愣了。
  
  人活得沒有精氣神了,就這個鳥樣,一個一個看上去病懨懨的,藺晨新須是知道余罪的本事,看余罪進來,他提醒著:「老大,我們把能走的路都走過了,還是沒找著,咱先別折騰了成不?我是不受你蠱惑了啊。」
  
  「你看你這人,好歹你現在已經是人民警察的一員了。協警也算啊。」余罪嚴肅地道,不過這種嚴肅只是換來了一陣笑聲,余罪笑著鼓舞著眾人道:「再怎麼說成績是主要的,我們最起碼已經知道了N種無效的排查方式,包括我們認為最可能的,從受害人入手的辦法。」
  
  「不用打官腔吧?兄弟們都這樣了。前兩天還信心百倍的。」鼠標道,看不慣余罪的領導樣子了。
  
  是啊,看來鼓舞一點都不起效,余罪想了想,笑著道:「別灰心啊,我又找到了新的途徑,而且有了更有力的線索。
  
  哦,SHOT!……眾人齊齊伸脖子,懶洋洋一呼,無視他的忽悠了。
  
  「真的,這一次我是志在必得了,十拿九穩了,萬事俱備了,就欠哥幾個的東風了,不能這節骨眼上,你們臨門萎了吧?你說這麼大案將來讓我一人偵破了,那我得多不好意思啊?」余罪痞痞地,誘惑地道。
  
  「什麼線索啊?除非你那天晚上現場有監控,否則這亂七八糟的描驀,很難鑑別對錯。」駱家龍道。
  
  余罪笑笑,踢了鼠標一腳,把鼠標攆走,坐在椅子上,一掏口袋,啪聲一個U盤拍到了駱家龍的面前,笑著道:「那你以為,我找戈戰旗幹什麼去了?」
  
  「啊?還真有?」駱家龍嚇了一跳。
  
  「不配合警察辦案,不等於他們沒有拍現場的監控,萬一有什麼事兜不住,他們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我想他們應該有,只是輕易不給警方提供而已……怎麼樣?這個份量夠吧?」余罪得意了。
  
  「尼馬不早拿上,跑了這麼多冤枉路。」鼠標苦不堪言地道。
  
  「就早拿到這個,冤枉路還是要跑的。」余罪笑著道。
  
  這個冒出來的證據可把眾人的信心都勾起來了,駱家龍調試著電腦,播放著星海提供的視頻,沒錯,正是那晚投資答謝宴會的,幾個人很快找到了各自的醜態,當屏幕上重現鼠標那載歌載舞的樣子時,都呵呵笑了,沒說的,那晚上標哥真的很入戲,玩得嗨到極點了。
  
  快進…快進…進到一個畫面時,駱家龍停下了,看著鼠標,鼠標無語地點點頭。
  
  就是她,一個側影,藺晨新忙亂地找著肖像描驀,心裡暗暗讚嘆,警方的描驀師還是相當有水平的,側面看著都有七八成像了。
  
  走……走……一幀一幀走,奇怪的是,兩個隱藏的攝像,只拍到了她的側面,正如標哥所說,黑裙、挽髮、即便是長鏡頭,也能看到她傲人的胸,從遇到這位美女,兩人就一直停留在窗邊……可惜了,那是監控側角的位置,燈光又暗,根本看不清楚。
  
  「是個老手,她在刻意地躲避著監控的位置……隱藏監控的地方應該在水晶燈上做了相對的兩個廣角,能發現這種監控的位置,估計沒少作案。」駱家龍嘆道。
  
  「沒辦法了嗎?」汪慎修緊張地問。
  
  「難不住我技術狂人運指如飛……」駱家龍開始忙碌了,一幀一幀搜起,一幀一幀保存,最終在中場數分鐘裡,捕捉到了這位女嫌疑人進門的監控,雖然低著頭,可拍到半個臉了……十幾張捕捉各個角度的照片開始重合,摸擬,十分鐘後,一個臉部的輪廓,顯示在他的電腦屏幕上,駱家龍拍手道:「差不多了,相似度最少百分之九十。」
  
  「哥哥呀,未必啊,眼影很深,這兒有一塊暗影……眉毛,你敢保證她沒修過,彎彎細眉,在化妝的角度,可能有十幾種彎度可選……還有臉型,臉型是隨著髮型變化而變化的……不信你對比交通監控上捕捉到了影像,看看像一個人不?」藺晨新道,這些天因為查女疑人,對女人的化妝,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一想也是,駱家龍反查著電腦裡存的幾幅圖片,這個嫌疑人在開走車後,被交通監控捕捉到了幾個畫面,戴眼鏡、豎領……一直用不上這個照片,現在排出來,杜雷驚呼著:「哎呀媽呀,這簡直就是兩個人嘛。」
  
  可不就是,一個顧盼生輝,豔光照人;一個遮臉散發,面目不清,幾乎無法分辨是同一個人。可打開面部識別軟件,兩人的臉型卻是重合的。
  
  嘖,駱家龍發現了,束髮和散發,眉濃眉淡,粉底變化、對臉型視覺影響很大,束髮臉顯得尖,而散發,整個面部線條就被遮住了,更像一個橢圓,整個一換,形象幾乎是顛覆的變化,除了軟件,肉眼恐怕很難識別出來。
  
  「哇,高手中的高手……這樣也行?」駱家龍被發現了事實驚呆了,如果不是鼠標躺槍,恐怕這種事就在眼前發生,都會被忽略。
  
  「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地方。」鼠標插話了,對著眾人問道:「就即便拍下她正面的照片,難道你能發通緝令?」
  
  噢,幾乎把駱家龍給氣糊塗了,就是啊,忽略了一個最簡單的事實,從法律意義上講,這不是案發現場的照片,也沒有提取到任何與她相關的證物,所以連嫌疑人都稱不上,只能用於排查,頂多作為一個旁證。
  
  但排查……在這麼高超的化妝技術面前,似乎又一次走過死胡同了。
  
  「對呀,就抓到,就認罪,就法庭採信鼠標的單方證詞,也罪過不大呀,騙走的東西都是假的,車扔在郊外……整個尼馬一個惡作劇,派出所都不處理。」汪慎修哭笑不得地判斷著。
  
  「這個不可能,就標哥也不會承認被騙滴。說出去多難聽啊,都要當標哥長相和智商有問題了。」杜雷道,本來幫著標哥說話的,卻惹得了標哥噴著唾沫的一句:「滾粗。」
  
  卡住了,駱家龍覺得此路不通時,看向了余罪,這才發現,這傢伙在悠然自得地抽著煙,他不屑地問著:「余神探,好像你又白忙乎了?!」
  
  「未必,發現不了問題,那是因為你們的眼光只盯在那個女人身上。」余罪笑著道。
  
  「不盯那那個女人,難道盯男人啊。」駱家龍詫異地問o。
  
  「對,男人……你們可能忽視了,這個破綻,恰恰不在這個女人身上。就即便在,她是作案人,肯定也是千方百計地隱藏,那,你們都試過了,怎麼查找都無效!」余罪笑著。迷死人不償命地笑著,那賤笑,讓這個謎,顯得更讓人頭疼了………
  
  此時此刻,一輛白色的現代駛在濱河路上,駕駛員,男性,三十歲左右,都市慣常的白襯衫、西褲打扮,正專心致志駕車,紅燈堵路時,他平穩地停下車。
  
  副駕座位上,女性,年紀尚輕,或者看不出年齡,她戴著墨鏡,胸前頸項露著潔白的一片,正拿著一份報紙看,白皙的手,染著好看的美甲,五指均不相同。
  
  「找到了麼?」男子問。
  
  「哪有那麼容易啊,圖書展銷會、兒童作家簽售會、人才交流會……都是些苦逼排隊,窮鬼開會。」女子不屑地道,她有點憧憬地,像在自言自語地說著:「……我還是懷念煤老闆那些爺來市裡嗨皮的日子啊,有些車裡直接就有半麻袋現金,什麼事都省了。」
  
  「那已經成為過去了,現在搞煤焦生意的,一多半賠得連褲子都提不起了。」男子笑道。
  
  「那可就不好找了。」女人一合報紙,扔過一邊了,她側臉,是一張錐形、白皙、媚眼如花、俏眉如柳的靚妹,只不是眼神沒有那麼多含情脈脈,提起這事,舊怨又生,她聲音很怨恨地說著:「……不是我說你啊,星海投資多好個機會,好容易混進去了,你給挑出個渾身假貨的土豪來?」那趟她如此地投入,甚至寬衣解帶把演技發揮到極致,可連油錢也沒掙回來的生意,看來是姑娘心裡難以忘卻的恥辱了。男子臉色泛苦,低聲下氣說著:「瑤瑤,咱別提那事了成不?星海那麼大的攤子,誰可能想到那地方還有渾身山寨的假貨!?我還真是頭回碰到,真他媽晦氣。」
  
  是啊,誰能想到。可想不到的真讓人鬱悶,滿場的土豪隨便拎一個,那個不是家財萬貫,那個不是手到攜來,還讓姑娘渾勁渾身解數,結果騙子了個……比她還假的騙子。
  
  「算了,還是你安排吧……不費這腦細胞了。」那女子想想,車動時如是道,不管怎麼說,合作還是必須的,不過她警告著男子道:「不過我把醜話說前頭啊,再特麼走眼,別怪我跟你一拍兩散啊!肥桃那一老娘們丑成那樣,她去年賺多少?快一百萬了……不能我一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跟著你混,連個梳妝打扮錢也掙不回來吧?還說教我辨人呢,我自己挑都不比你差。」
  
  「好好……找到活之前,所有開支算我的成不?」男子幾近哀求的口吻道,這是他的絕色利器,確實還沒有發揮到物超所值的作用。
  
  「這還差不多。」那姑娘稍慰了點芳心,掏著妝盒,補著汗跡處染道的妝,指揮著這位男子,往左拐,拐進了岔道,駛近了目的地。
  
  貴妃妝園,一個綜合性美容美體的大型美容院。
  
  枯等的男子腳搭在窗外,無聊地抽著煙,大把大把地擦著汗,這天熱得啊,做愛沒感覺,做案沒機會,只能陪著娘們做美容,真尼馬鬱悶啊………賊在發愁未競的犯罪事業。警察卻在發愁,這些毛賊的神出鬼沒。協辦的討論到了關鍵時候了,所有的路都證明無法通過後,只能靠你思維的出路。
  
  余罪道著:「對於所有的嫌疑人,在作案和準備時間,都會刻意地隱藏現場可能留下的痕跡……化妝、清理房間的指模、特別是利用蒸汽揮發麻醉藥……這個作案過程能體現出的,這個嫌疑人的反偵察意識相當強……但是,我就要問了,反偵察意識這麼強的人,和這位年齡不大、貌美如花、會勾搭男人的尤物,行為習慣以及特徵,能合到一塊嗎?她難道是天生的會作案,還是上過犯罪大學?」
  
  咦?對呀,這是漏掉的一個盲點,年紀不大,而且沒有從犯罪信息庫找到匹配對象,無從說明她的反偵察意識是如何養成的?有人責難了,杜雷小聲說了:「這個不難吧,那些雞什麼沒幹過?她們不比誰見多識廣?」
  
  眾人呲呲笑了,余罪笑著道:「說得太好了,我也這樣考慮過,不過有下面幾個問題你回答一下。第一,星海投資答謝宴會那種場合,可不是多露點大腿就能進去的,那些保鏢也是市井裡打滾的,真有野雞IU那JL拉活傳出來,名聲恐怕不好聽吧?所以,假如是雞,也應該是高檔雞,她得有接觸這種上流氛圍的機會,否則總不能在宴會那地方撩起裙子,拍拍腿喊:哥,你來吧……」
  
  哈哈笑聲大起,杜雷倒臉紅了,余罪又豎一指道:「第二,雞懂麻醉品,這個沒問題,但用蒸汽揮發麻醉品,可就難了,不是那一種都可以揮發,也不是那一種都能揮發到氣味不重的程度的……這需要很專業的藥理知識,而且有得到處方類藥物的渠道,這對於站街雞們,是不是太難了點?」
  
  「第三,捲走了東西,就數那輛車還值倆錢,可偏偏那輛車都給扔了。這個怎麼解釋,放著現貨不要?賣鐵也值倆錢吧?難道是一隻有追求的雞?」
  
  眾人笑聲再起,不過分析到這兒也很明了了,肯定不是簡單的失足女那麼簡單,實施這類犯罪,需要的準備的東西太多,根本不會是個臨時起意,麻醉搶劫。
  
  「你說男人……難道,你在現場發現她的同夥?」鼠標換著話題,以他的瞭解,直接走進正點了。
  
  「對,我歇了兩天,一直在等著你們處處碰壁的消息,這些消息告訴我,找這個千變萬化的女人,難度太大。」余罪道。
  
  這麼賤,敢情就看著大夥碰壁,眾人對他齊豎中指。
  
  「不要客氣,對我表達這麼強烈的感情……我比你們想像中還要賤,那是因為,我站到了你們這幫賤人的肩膀上,所以就看得更遠了,既然這個女人不是雞,不可能有混跡市井更多的經歷,不可能有反偵察意識的來源……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了。」余罪道。
  
  「同夥,有人帶著她!?」駱家龍道,他似有所省,回放著視頻,所有的視頻,包括從酒店提取到案發前幾日的,有的看了幾遍,等找到第一個、第二個……第N個時,他瞠然地看著余罪,又豎了一根中指。
  
  「啥意思?這都是說啥暗語呢?」杜雷豎著中指,問汪慎修,汪慎修握著他的手,中指指向余罪,笑著道:「這是對領導英明的一種認可。」
  
  這時候,鼠標的眼睛也睜大了,表情顯得好難堪,就像智商捉急,被人坑了那麼難堪的樣子。
  
  藺晨新卻是不懂了,他湊上來,就捕捉到了幾幀圖像,又能證明什麼?
  
  而且是一個男子圖像,好像確實不能證明什麼?
  
  「這什麼意思?」藺晨新虛心求教著。
  
  「當天宴會一共有一百六十人左右,不帶後來進去的外圍女……這種情況下,你和一個陌生人撞到了概率是多少?」駱家龍問。
  
  「那個……應該不少吧?」藺晨新道。
  
  「如果這個陌生人很關注你呢?關注還不止一次。前提是,一邊是載哥載舞的美女,一邊是投資新貴的出現,還有一邊是他注意的:標哥。」駱家龍道。
  
  再看截屏圖像,藺晨新明白了,啪啪啪拍著自己額頭,很肯定以及確定地道:「同夥,絕對是女騙子同夥,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專注地看標哥,也不嫌噁心?」
  
  「滾粗。」鼠標噴了句。
  
  這就是答案!?
  
  屏幕上,在宴開時一個小時裡,有一個削瘦、長臉、戴著眼鏡的男子,有三次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眼光的方向是鼠標的站位;剩下的數幀,都是案發前出入酒店的記錄。這就是答案?他就是嫌疑人?「這是案發前兩天的監控,沒有發案前,這個人出入天外海酒店,留下了他很多畫面,很多幀都在有意無意地看著攝像探頭的位置,前後對比,這個人的可疑程度,就無限加大了。」
  
  又是一個疑點,在案發前的監控,這個男子對上號了,數次進出電梯,顯得很匆忙,如果不是住客,不是訪友,那只能有一種解釋了:踩點。
  
  在疑竇重生的時候,在等著余罪解謎的時候,門嘩聲推開了,肖夢琪匆匆進來了,余罪嘎然而止,看肖夢琪的表情,知道發函的事,又要給思想教育了一番了,這不是最重要了,一下子思路被打斷,讓他很惱火,滿眼忿意看著肖夢琪…………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8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3章 侃侃釋疑

  「繼續,分析的很精彩………看來你又給大家帶回驚喜來了。」
  
  肖夢琪笑著道,走到了電腦旁邊,藺晨新趕緊討好似的讓座,請肖政委坐下,肖夢琪看著截屏,又看看余罪,她笑著道:「怎麼了?我好像欠了你八百吊似的。」
  
  「哦,我有點討厭高潮被人打斷。」余罪笑了,掩飾著不悅,不過嘴不饒人。
  
  「但我喜歡在高潮中出現……你確定要把我排除在團隊之外?這些天他們排查與女人美容相關的場所,還有你們發的那純屬杜撰的函,我可沒少幫忙啊。」肖夢琪笑著道。
  
  這一笑的風情,藺晨新和杜雷,無原則地跟著諂笑,鼠標、駱家龍、汪慎修,似乎都和肖夢琪有了一種默契,會心地笑了笑。
  
  「耶?集體倒戈了?」余罪訝然了。
  
  「三天兩頭找不著你,只能找肖政委匯報了。」藺晨新道,興奮得兩眼放光,現在接觸的機會無限制擴大了,而且不像以前,天天被無視了。
  
  「認命吧,你就是個被女人騎在身上的命。」鼠標道,這話聽得肖夢琪不悅了,剜了他一眼,不料標哥笑著向政委解釋著:「別誤會哈,肖政委,我是指余罪同志的家庭生活。
  
  余罪老臉一紅,這群賤人嘻嘻哈哈笑得渾身直顫,都知道鼠標懼內,鼠標義無返顧地把余罪拉到他的同列了。
  
  「好好,大家靜一靜,這個案子值得關注,作案手法精妙,危害程度很大,做得還很隱敝,我和市局領導匯報,他們都不相信有這麼高超的作案技巧……看來我們有必要一鳴驚人一下。」肖夢琪拍著手,鼓舞著士氣,回頭看余罪,余罪卻是興味索然。
  
  她無視了,這個案子漸漸深入,引起她的興趣時,卻發現處處碰壁,就在無計可施的時候,卻不料又冒出來了男嫌疑人,她直接進入主題問:
  
  「這個人不涉案,甚至沒有發現和女嫌疑人有瓜葛。不能憑著多看了鼠標幾眼,就有嫌疑吧?」
  
  「當天現場的賓客很亂,如何鑑別這種事是巧合?還是蓄意?」
  
  「還有,這樣一閃而過的面孔,如何查找呢?如果他也隱藏了身份,又是這種環境露了一下面,對於我們查找的信息是遠遠不夠的,難度有多大,我們查這個女騙子已經嘗試過了。」
  
  盯著駱家龍截到了屏像,肖夢琪連珠炮似地發問了幾句,眾皆默然無聲,她攤手問著:「誰來說服我一下?」
  
  這話一問,眾人齊齊看向余罪,在場賤人加起來,恐怕肚子裡的花花腸子都不及他一半,只是看不明白,為什麼他對肖夢琪莫名其妙地有點反感似的。
  
  這不,他歪著嘴,臉上帶著賤笑,不怎麼客氣地對肖政委說著:「別看我,我沒興趣說服誰,想不想賭一把,賭這個案子很快就見分曉,賭屏幕上這個男人就是同夥,賭作案的女嫌疑人不止一個……賭注嘛,就是,輸了我夾著尾巴走了,萬一贏了,作為主管思想政治工作的政委,不要亂摻合案情。」
  
  呀咦?搞內部矛盾了,而且擺到桌面上了,眾人的眼光又看回肖夢琪了,這是明打明的叫板了,嫌她干涉過多指手畫腳了,肖夢琪臉上微微變色,鼠標有點心揪了,一般情況下,差不多都得被余罪的賤損給氣跑了。
  
  起身,肖夢琪像是被刺激到了,她很莊重地起身,嚴肅地道:「賭了!」
  
  「你確定?別到時候輸不起啊。」余罪挑恤似地道。
  
  肖夢琪一指余罪,眉眼眯笑、俏臉含笑,她道著:「我賭你贏。」
  
  余罪愣了下,眾人一愕,沒整明白,回頭時,肖夢琪早笑吟吟地坐下了。
  
  哎呀媽呀,政委啥時候也沾染上這號賤性了,攆不跑、氣不走,還黏上了,瞧人家那樣子,根本不忌諱你說什麼呢,余罪這下倒沒治了,撇撇嘴,思忖著,準備開始了。
  
  沒錯,這才是他喜歡的方式,真我,不是做作。
  
  肖夢琪微微笑著,如是想著,矜持和規則,都是彼此間的隔閡,這種背靠背的友誼需要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只是有點可惜,發現的有點晚了……
  
  時間,指向上午十一時,天氣更悶熱了。
  
  濱河路、汾陽街,毗鄰貴妃妝園的小賣部。那位從車上下來,遛達到小賣部的人,掏著零錢,隨口說著:「報紙一樣來一份……再來瓶可樂,冰鎮的。」
  
  付了錢,捲著那摞厚厚的報紙,抿著可樂,他四下看著,找著蔭涼的去處,他其實很反感妝園裡的氛圍,從來都不願意跨進那個空調和著女人化妝味道的地方。
  
  或者,是不願意出現在那種他能嗅到危險味道的地方。
  
  沒有蔭涼地,地面燙得快能烤肉串,腳底板都是熱的,他還是回到了車上,大開著空調,擦了把汗,抿了口冷飲,開始看報紙。不看新聞,滿紙都是幸福指數,騙人涅。不看報導,滿紙都是胡編亂湊,哄鬼涅。不看娛樂,都是有錢人的沒節操故事,沒意思。不看體育,都是外國人在蹦達,沒勁。喲,那就沒什麼看的了?好像,這人翻看的,都是普通人根本不看的東西:廣告!
  
  太極植物偉哥,成就真漢子,配對,一男一女在模擬x01廣告詞:堅挺有力、持久延時、二次發育!
  
  美時美刻,儲師傅狗肉褒開業慶典。(飯店廣告)
  
  金陽光俱樂部,財富的盛宴。(小額貸款,放高利貸的)
  
  愛你,最懂呵護你。(別理解錯,賣內衣的。)
  
  早操!晚操!必不可少!(不是做操,是賣高檔安全套的)
  
  他在廣告裡尋覓著什麼,像一個淘金者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他很專注,就像句廣告詞說的,成功源於專注。那怕他的事業,並不構建在陽光下。那怕他的事業,從來不被人瞭解。
  
  專注,此時同樣出現在肖夢琪的眼中,她仔細研究過這個沒頭沒腦的案子,也接觸過藺晨新、駱家龍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所有的奇思妙想都碰壁後,她以為又要成為死案了,今天是抱著試探的心態來了,卻不料又一次見識到了余罪絕處逢生的本事。
  
  對,這個男人,這個可疑的男人,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和鼠標走得這麼近。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多次出入酒店,時間段,掐得太讓人懷疑了。
  
  「疑點之一,如果是一次兩次和鼠標保持近距離觀察,是巧合,可是他數次出入酒店,又沒有入住,就不能是巧合了吧?莫非他就是為了來邂逅標哥來了?
  
  余罪道,鼠標翻了他一個白眼,其他人樂了。
  
  「疑點之二,這個人有頭沒尾啊,當女嫌疑人接近鼠標的時候,畫面上就再找不到他了,可能是趁著燈光暗時消失了,為什麼要走?美酒、美女、投資,多好的環境,我都不想走。」
  
  余罪又道,他向肖夢琪做了個鬼臉,肖夢琪直接無視,說著疑點不夠。
  
  「疑點之三,請柬裡沒有找到這個人的登記,他怎麼進入的,就成謎了。」
  
  余罪再道,看著眾人,疑點足夠多了,而且這種捕捉到的面孔,相對那個千變萬化的女嫌疑人,要好查多了,因為他並不需要化妝。
  
  「你就憑這個判斷,他和女嫌疑人是同夥?」肖夢琪問,不管怎麼說,這個推斷,仍然立足於猜測,而不是證據,甚至連有根據的線索也算不上。
  
  余罪又被問住了,他斜斜地瞥著,一直在試圖難住他的肖夢琪,肖夢琪笑了笑,呶了呶嘴,似乎已經從精神上加入了這個賤人團隊,標準的行事方式為,那怕我舉雙手雙腳支持你,可嘴上照樣不饒你。
  
  又來一個,藺晨新無條件的支持肖夢琪,提著疑問道:「你不得不承認,當天標哥確實夠騷,雖然大部分女人看不上他,可確實還有一部分男人被他吸引目光了。」
  
  這判斷得,標哥哭喪著臉,不予解釋了。眾人呲笑,要說這還真是實情,標哥當天那土豪扮得,絕逼是超水平發揮了。
  
  難住了,余罪保持著斜覷的動作沒動,其他人盯著他,雖然有點吹毛求疵了,可並不意外,他們對於案情的推進,大多數時候就是在這種相互為難中開始的。肖夢琪選擇站在他的對立面,怎麼看,都覺得被孤立的余罪,翻盤無望,畢竟僅僅是個嫌疑而已。
  
  「呵呵,這個好像真把我難住了啊,看來我無法說服你們哈。」余罪笑了。
  
  「有嫌疑是肯定的,不過意外無處不在啊,別讓兄弟們再白忙乎幾天。」駱家龍道。
  
  啊喲,這可說到點子上了,杜雷訴著苦,藺晨新擺著功,兩人不喋喋不休地給政委匯報著,汪慎修保持著座上觀的表情,偷笑著,這兩貨那點小心思倒是容易看得出來,藺帥哥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事向肖政委匯報呢。
  
  這時候,鼠標挪了挪身子,頹喪地道著:「要不換個案子吧,這個有點難了。」
  
  估計有點畏難,但也有點羞於啟齒,說實話,鼠標似乎還真怕余罪賤性大起,一古腦刨個乾淨。他看向余罪時,余罪正微微地笑著,鼠標凜然倒吸涼氣,緊張地看著余罪,以他的理解,這賤相一出,真相就不遠了。
  
  「怎麼了?」駱家龍發現不對勁了。
  
  鼠標指指余罪的衰隋,駱家龍稍稍驚訝,不過還是不相信這麼多人沒查到線索的事,余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能有發現,他不屑地道著:「就那賤性。他有消息早得瑟起來了。」
  
  「呵呵,不賤不從警,你怎麼知道我不得瑟呢。」余罪笑著道,眾人一驚,再愕然看這貨時,他不裝深沉了,成了一副賤笑的樣子,他說著:「我已經估計到這些疑點說服不了你們這群追查奶子的賤人,所以,我就找了點更確定的線索……想聽麼?」
  
  噝……肖夢琪給氣得直瞪眼,敢情是故意的啊,要和他對賭,今天是必輸無疑了。
  
  「吹牛逼不上稅。」杜雷不服氣了。
  
  「裝逼誰不會?」藺晨新更不服氣了,他嘗試過了,知道有多難。
  
  「呵呵,接下來我保證把你倆人吹成傻逼,你們千萬別震驚啊,千萬別擺了個張口結舌的傻逼造型哈,自己看吧。」
  
  余罪拿出了手機,遞給了駱家龍,駱家龍翻查著信息,直向余罪豎中指,是肥姐查的消息,汪慎修和鼠標直罵余罪這賤人作弊開掛,不過幾個人湊一塊讀著這則查到的信息時,還是不自然地……做出那個張口結舌的傻逼造型了。
  
  商小剛,男,32歲,20-k-k年因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被吊銷醫師資格,-k-k年,又因非法行醫被處拘役三個月,罰金兩萬元。
  
  「前醫生?」駱家龍吃驚不已了。
  
  「特麼滴,還開過黑診所?」鼠標愕然了。
  
  「怎麼查到的?」肖夢琪果真是驚愕得合不攏嘴了,這作案嫌疑,已經是十有八九了。
  
  余罪笑著道著:「昨天我得到這份監控,發現這位可疑人物,沒有出入記錄,他躲過了酒店大廳的監控,不過可惜的是啊,他沒有能力躲過交通監控,我找肥姐查了出事前後,通向天外海酒店的三個路口交通記錄,當天到場記錄沒找到,不過找到了他離開的記錄,在晚上十點三十七分,正是那位女嫌疑人已經和鼠標接觸之後……女嫌疑人需要化妝隱藏,這位可不需要,肥姐回溯到了他停車的地方,在離天外海酒店後門不遠的人行道上,三天裡有數次停泊在那個地方……我其實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用他的面部識別的,沒想到,卻來了個意外之喜啊。」
  
  「我明白了,這能說明,這個人肯定有處方類藥物的來源渠道,藥理知識更不用說,就是他的專業。」藺晨新好歹學了點,有模有樣了,肖夢琪給了他嘉許的一笑,不料這貨又犯疑了,問著余罪道:「可又被吊銷資格,又被關了幾個月,這麼重處罰,沒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了?」
  
  外行一發問,內行就發笑,大部分犯罪,還不都是在這種打擊中逐步升級的,汪慎修笑著道:「這不很正常嘛,大學都沒拔高你的德智體美修養,監獄改造脫胎換不了骨,都是可以理解的。」
  
  「哎呀,早知道這樣,讓我們跑這麼多冤枉路。」杜雷懊喪地道。
  
  「錯了,獸醫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你們看……」駱家龍搬過電腦屏,讓藺晨新看著,哇哦,驚愕再起。
  
  回溯他的行車軌跡時,這輛車經常去貴妃妝園,肖夢琪和藺晨新前天才去查過那兒;這輛車去過金威商廈,鼠標和杜雷不止一次查過金威商廈;這輛去過五一商城、淑女坊、Lv專賣店、周大生珠寶、老廟黃金等等,所有的去處幾乎就是這幾位刑警懵頭懵腦的提取消費記錄的地點,幾乎就是前後腳的進入。
  
  余罪又在賤笑了,眾人回報他一圈中指,這賤人,還是作弊開掛了,把大家所有查過方向,都作為比對資料了,而且可能私下裡,早和那個巨肥的李玫商量過了。
  
  肖夢琪舒了一口氣,知道這個目標,十有八九錯不了了,只是有點遺憾,得到這份現場的監控記錄太晚了,她問時,余罪似乎已經知道她的疑惑了,解釋著:「這是做了很大的讓步,星海才同意提供這份宴會現場記錄……不要鬱悶,兄弟們,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的,你們一點冤枉路都沒有跑,沒有你們跑的這麼多重合地方,我還不敢馬上斷定就是他。而你們幾乎和他跑到一條路上,那說明,你們思維已經無限接近真相了,只差那麼薄薄的一層紙了,一旦在某個點被揭穿,他們就無所遁形了。」
  
  這話帶勁,藺晨新躍躍欲試,直說抓著人,一定檢查下她的胸圍以及那什麼,證明自己的判斷,惹得肖夢琪白了他一眼,趕緊把不合適的詞和諧掉,鼠標顯得有點緊張且臉紅,關於本案他發言少之又少,駱家龍已經在聯絡著肥姐了,要更詳細的追蹤資料,這時候,汪慎修思忖著,問著余罪:「可是還有個小問題……這些沒頭沒腦的舊案,沒有搞清楚的受害人,甚至鼠標這個損失很小的麻醉搶劫案……都不足以釘死他們,我是說,假設就是他。」
  
  「抓捕無非是圍追堵截,沒有定罪沒關係,只要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作案手法,那我們就完全有可能在犯罪現場抓到他們。」余罪道。
  
  「確實還沒有掌握啊,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作案?」杜雷道。
  
  駱家龍卻是驚訝地喊了聲余罪,然後沒音了,他驚訝地看著余罪,面前的電腦屏幕上,已經出現了海量的各類會議信息,那是在他的收集基礎上篩選的,第一時間,駱家龍帶著幾分嫉妒地口吻道著:「不賴啊,大信息研判也用上了。特麼的,剽竊我的勞動成果。」
  
  「那當然,不站到你的肩上,我搆不著功勞啊,這一次,我們要走到他們前面。」余罪笑著道。
  
  眾人討論著,這個大信息研判的作用,七嘴八舌的爭辨著,余罪的分析絕對地站在上風,他說了,作案環境的選擇,就是各類高檔酒店,各類聚會,所以很多可以剔除,重點盯那些定貨會、銷售會、發佈會等等,簡單地講,他們盯的就是錢多人傻的土豪聚會。
  
  侵害目標的選擇,都是相貌呵磣、身家不菲的土豪,因為這種土豪大多數都缺乏那麼點男女感情,男女之間的事對他們來講,不過就是扒光開干,提褲結算……所以他們對於被勾引這種事,不會意外,那就是他們生活方式的一種。
  
  作一個麻醉搶劫案不難,但做到這些案子如此精妙,不但收穫不菲,而且少有人報案,難度就大了,恰恰在這一點上,暴露了作案設計者的身份,絕對不是一個一味求財的土賊,從選址到實施到二次欺詐,一環扣一環,充分抓住了受害人的心理特徵,正符合商小剛這種受過高等教育的思維方式。
  
  秀才造反難,可秀才作案並不難,知識的力量很強大啊,否則也不會現場幾乎沒有什麼痕跡。否則也不會詐騙得沒有敢報案了。
  
  肖夢琪靜靜地聽著,侃侃而談的余罪,不時笑意盈然的同伴,她似乎揣摩到為什麼這個小團隊的凝聚力如此之強了,那是因為。余罪總在用不同的方式激發著別人的興趣,那種驅使著你去尋找真相的興趣,就像此時,她閃爍的眼光,一直在試圖看穿余罪,因為他身上那些變化,她一直沒有看懂。看不穿,似乎也是一種興趣啊!長長的三個小時,頭髮做了、面膜作了、美體做了、等瑤瑤這位漂亮姑娘從妝園出來的時候,那位男子已經開車泊到了台階之下了,慇勤之意,讓瑤瑤覺得很滿足,她坐到了副駕上,要開車的男子呶嘴湊上來想香一個,被姑娘推開了。
  
  「討厭,剛做的護理……一身汗。」瑤瑤姑娘道。
  
  「呵呵……晚上哥給你做深入護理啊。」男子淫笑著,發動著車駛離了,問著到什麼地方吃飯,就近選了個飯店,瑤瑤姑娘突然省悟道這麼興奮,像是又找到目標,她問時。男子神秘地道著:「這次咱們玩把大的怎麼樣?」
  
  「有好事你都送肥桃了,還能想起我來。」瑤瑤不屑地道。
  
  肥桃是另一位女人,女人間的相互吃醋很嚴重了,這種心理不能不關注一下,男子笑著道:「肥桃都不干一年多了,我都不想她了,你還想著啊……我跟你講啊,這回我想換換地方,咱們到長安做一票大的怎麼樣?」
  
  「行嗎?」瑤瑤問,跨省了,總是要有一定難度的。
  
  「我剛搜到的消息,七月份,那邊有個房地產商的財富峰會,三天時間,足夠咱們準備了。」男子道。
  
  瑤瑤想了想,不確定地問著:「剛兒,我好像聽你說過,長安有一次差點出事。」
  
  「那是她太貪了,藏了人家的一個板指自己賣,前頭賣後腳就有人跟上來了,差點被人砍死回不來了,媽的,也不想想,那個有錢的主能沒點背景。」叫小剛的男子憤然道,你不可能控制所有的細節,特別是女人愛貪小便宜這毛病。
  
  「反正啊,咱們幹這些,都不得好死。」女人概嘆道,似乎得到的,除了滿足,還有讓她時不時感覺到了恐懼。可這種事卻像毒癮一樣,很難戒掉。
  
  「可不干,也特麼好活不了啊。」男子同樣嗤鼻不屑道。
  
  「那好吧,不過這次活你不能跟著我,目標我自己選,好像這種事誰不會似的,你還你手把手教。」女人有點怨氣。
  
  「行,你也該出師了,這次咱們聚一塊,做票大的,三兩年光景就不用冒險了。」男子道。
  
  事情就麼這定下來了,像所有時候一樣,男子在給她講著從進入到離開的注意事項,而且千萬不能再犯上一次同樣的毛病了。
  
  這輛車,泊在一家叫山城印像的飯店門口,兩個人踱步進去了。
  
  也是這輛車,在討論追蹤方案的時候,李玫從交通監控到信通部,到鼓樓分局,已經傳到了駱家龍電腦屏幕上。
  
  車號晉KC20六3,二手置換車,車主姚瑤,不是本地戶口。
  
  錯過了無數次之後,偵破所向終於對準了這個目標,兩個小時後,商8,RU和這名女子飯畢出來,他們沒有注意到,兩人說笑的樣子進了街邊車裡的監控視線,在拍攝的鏡頭裡,那位女人穿著一身淺色的連衣裙、低胸、胸前墜著金燦燦的飾物,遠景都拍到了若隱若現的胸罩。
  
  根本不用面部識別,那胸罩就是困撓藺晨新好久的款式:刺繡、蕾絲、酒紅、聚攏深v款………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9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4章 追之尚及

  六月二十九日,睛轉多云,宜嫁娶、祭祀、出行………
  
  許平秋翻到了這一頁日曆,百無聊賴地看了眼,又翻翻前一日的日程安排,黨辦的慶典在明天、省廳的月會下午四點、消防安全工作會議上午十一點……噢,對了,還有離退體座談會在晚上。粗粗一數,頭有點大,開不完的會呀,比他在基層當刑警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還累。
  
  翻翻內網日報,紀律作風的整頓收效還是明顯的,從接警和投訴就能看得出來,只要自上而下規範一次,水平就能拉上一大截來,可是就怕惰性,過不了多久,又要重態重萌了。
  
  這個他可以不關注,這麼大的公安系統,緊緊鬆鬆都過得去,他估摸著省廳新領導差不多就要朝他要成績了,翻開了反欺詐專欄,點擊著各分局、刑警隊處理的案子。
  
  小店分局,剛剛處理了一起保險詐騙案,看案情,是汽車修理廠的投保人合謀,假造車損騙保。略過,這種事不稀罕,太多了。緝虎營分局,集中清理了數起轄區多發的中介騙訂金、婚托、房托案件,這明顯是聊勝於無,把日常案件報進反欺詐專項行動裡了。
  
  略過,下面的各單位想像力比執行力可要豐富多了,什麼日常工作都能和專項行動掛上鉤。
  
  經偵支隊,又上一起銀行騙貸案,看案情,是一家跑路的開發商,身後留下了八千多萬的貸款無法收回,再查時,他用於抵押的一幢房產,根本就是重複抵押,重複貸款,還貸的不是一家銀行的。
  
  略過,這種事能圓滿處理,恐怕比上訪討個說法還要難。
  
  刑偵支隊也有,他們把近一個月來各隊的工作總結了一下,主要是協同轄區各派出所、治安隊,清理街頭設局的、流竄售賣假貨的、還有在廣場專門針對老齡人群以健康為名的醫藥、護理器械類的欺詐,抓獲嫌疑人若干,繳獲各類三無產品若干。
  
  繼續略過,許平秋這時候感覺稍有失望,邵萬戈這是個將才,的的確確不是個帥才,否則這種事,完全可以督促各派出所去幹,根本不必要動用刑警上緊張的警力。
  
  有點大砲打蚊子的感覺了啊,他看看技偵和網警的,由於電信詐騙案的影響,兩隊聯繫對全市各各轄區露頭的短信炮、偽基站、電話營銷等等新式詐騙進行了拉網搜索打擊,全市繳獲各類用於非法用途的作案工具一百餘件,全部是電子類三無產品。對付已經氾濫的電信詐騙,每年省廳的統一行動能清掃一批,除此之外,大部局、分局、刑警捉襟見肘的警力和經費,根本不足以辦理這種案子。開化路刑警隊偵破的那起案子,純屬意外。
  
  不管什麼時候看,形勢一如既往地嚴峻,不管警察的打擊力度有多大,總不缺少那些敢於以身試法的人,特別是騙子這一行,根本就是一種生存方式。
  
  每每這個時候,許平秋心裡總是生出一股子濃濃的無力感,層出不窮的犯罪方式、前仆後繼的犯罪人員、日新月異的作案工具,讓處在執法位置的警察永遠是一個很尷尬的位置,因為那個警察,也不可能洞悉所有犯罪的實施,這個層面上講,有罪必罰,大多數時候是一句空話。
  
  於是就有了懷疑、詰難、攻訐,沒有人覺得一面打擊犯罪,一面還小心翼翼應對群眾和媒體的警察有多辛苦,可所有人都覺得警察都是尸位素餐,否則治安怎麼可能這麼差?
  
  敲門聲起時,許平秋隨意叫了聲,辦公室的吳主任進來了,安排著日程,如果有臨時更改,他會及時通知領導準備,很多講演稿子,幾乎都是改頭換尾,幾年不變的內容,許平秋抬頭詢問時,吳主任匯報了一條突發情況:市委辦公廳來電,要公安交警部門派出一支上規格的迎接隊伍,機場等待。
  
  「接誰啊?還上規格?這兒再往上規格,就是部級領導了。」許平秋斥道,要部級領導,早接到通知了。
  
  「不清楚,成秘書長通知的,應該規格低不了……我聽他說,好像是一位咱們省在外面很出名的商人。」吳主任道o。
  
  「商人!?衙門裡的老爺們還要不要臉了?派交警迎接一個滿身銅臭的富商?」許平秋憤滿地道。
  
  「好像是星海集團的總裁,在咱們省房地產、煤礦、焦化,都有投資,不久前警民共建,給咱們二百多萬技術設備贊助的,就是他們。」吳主任道。
  
  許平秋翻白眼了,這是一鍋漿糊事,市局朝市財政要經費,市財政那些神通廣大的,自己一毛錢沒掏,拉了幾百萬企業贊助給公安局拔到經費戶上了。
  
  想了想,許平秋還是妥協了,擺手道著:「那通知交警支隊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私事也得當公幹。」
  
  一副面苦的表情,穿這身制服,必須得順應時勢國情吶,只要還在這個位置上,這樣的妥協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對了,許局長,還有件事,省報記者又來辦公室糾纏了,非要採訪咱們的反欺詐行動。」吳主任將走時,又請示著,最難纏的人有兩種,一種是上訪的,一種就是採訪的。
  
  「不是讓他們採訪過了嗎?」許平秋瞪著眼,很生氣地問。
  
  「那省電視台採訪開化路刑警隊,這次是省報記者,都從省廳宣傳部拿到批示了。」吳主任道,領導健忘時,有必要提醒一下。
  
  這個稍稍難辦了,上訪惹不起躲得起,採訪的惹不起也躲不起,今天給人家吃閉門羹,來日人家還你一個負面新聞,那會更頭疼,許平秋想了想,太重要的部門肯定不敢接、大案情的支隊出面保密性,又不願意接,眼光掃到屏幕時,他靈機一動,笑了。
  
  「安排到鼓樓分局,反欺詐專案組在那兒協辦有蹲點,告訴他們,那裡就是偵破電信詐騙案的小組。」
  
  他如是安排道,吳主任領命匆匆而去。沒有注意到,領導的臉上,怎麼還有狡黠的笑容呢?
  
  協辦那幫子人,閒了有些日子了,該動動了,作為一名老刑警他懂得,最出成績的就是那些懸案、積案、舊案,那一件偵破都伴著轟動效應,可最難的也是這些案子,否則它們就不可能躺在那兒無人問津了,他現在最擔心是,這些人被舊案難住了………
  
  整十時,一列車隊從地勤直通停機坪,接走了航班上下來的一位女人,車前後各有三輛警車開道,把一干扛著大小包行李往候機樓走的旅客看得好不羨慕。
  
  這才是真正的土豪啊,比包專機的明星都牛逼,直接包警車了。
  
  作為地方上的公司經理,戈戰旗是無緣和總裁同乘一車的,他很知趣地跟在最後面,看著幾位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中年男和總裁握手寒暄,最終坐在總裁車裡的,一位是銀監會的主席,另一位是主管招商的副市長。
  
  這個規格啊,在省會城市差不多就登頂了。
  
  戈戰旗看看車前後,鳴著警笛的數輛警車,心裡概嘆地想著,總裁坐的車一般化,普通奧迪而已,但要論這樣的規格,還真不是開輛什麼豪車能比得上的。權力,才是財富的最好伴侶啊。「戈總,咱們這位總裁,看著挺年輕的啊。」開車的殷蓉問。
  
  「四十多了,商界奇人,很低調的。」戈戰旗道,問了句公司的籌備,大韓在那邊忙乎呢,早準備迎接了。
  
  殷蓉說著,不經意從倒視裡看後座的戈戰旗,那眼神彷彿有點嫉意,弦梯上下了宋總裁,溫婉一笑,那雍容華貴的氣質,一下子把她比得像醜小鴨一樣,女人呀,活到這個份上,才不算白省一回,車行不遠,看到一處執勤的交警,兩側等待的車,她如是想著……因為這位總裁,都交通臨時管制了。
  
  「這還算低調啊?」殷蓉笑道,大韓不在時,談話有時候很隨便點了。
  
  「我要告訴你,現在這位市長上台階,都是通過好扶上去的,你一定不相信吧?」戈戰旗笑道。
  
  「怎麼可能?」殷蓉自然不信了,不過旋即又驚訝地問:「真的麼?」
  
  「假不了,否則你以為我有多大能力,在省裡那個部門都說得上話?辦這些事,基本都不用宋總出面,她的助理打個電話就0K了。要讓我搞這個投資公司啊,累死我也做不到這麼大。」戈戰旗道,話裡透著濃濃的羨慕,宋總不但發家的歷史是個謎,就現在,對大多數人,仍然是個謎。
  
  「哇塞,女人要活到這種份了,一輩子就值了啊。」殷蓉豔羨地道了句,耳聞目睹的豪門不少,但豪到這種程度的,還真想像不出。
  
  「不用羨慕,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無奈。」戈戰旗笑道。
  
  這話惹得殷蓉又從倒視鏡裡看了眼,那一眼的溫柔,似乎對戈總有很深的情愫啊,她壓低著聲音問著:「哎……戰旗,這位宋總到底怎麼發家的?我聽說後台挺硬的。」
  
  這個突兀轉折的口吻似乎並沒有讓戈戰旗覺得驚訝,不過他沒有回答,殷蓉似乎生氣了,道著:「不說拉倒,估計你也不知道。」
  
  「呵呵……女人的發跡無非是兩種,一種是被逼出來的。」戈戰旗道。
  
  「另一種呢?」殷蓉問,絕對是另一種,就被逼無奈,也走不到這種高度,這不是靠能力能達到的高度。
  
  「另一種也差不多:是靠逼出來的。」戈戰旗嚴肅地道。
  
  噗哧,殷蓉噴笑了聲,然後她及時剎住,不敢再問了,很多讓人意外的真相,是不能擺出來的。
  
  比如,這位女總裁的出身;比如,這位戈總居然也會說粗話;再比如,在無人的時候,殷助理總會給戈總來一個甜甜著,包含著誘惑的笑容。
  
  這一切,好像都是被掩蓋著的真相啊。
  
  午時剛過,協辦裡咀嚼聲不斷。
  
  這兒忙碌起來了,飯是杜雷打的,他見識到這幾個人的拚命勁了,抓著這條線索簡直就是不眠不休了,所有嫌疑人到過的地方,差不多都摸了一遍,但沒有確切的證據,現在連受害人的指認都不敢保證,所以未敢驚動,一直在做外圍的偵察。
  
  「駱哥,抓人還需要多長時間?」杜雷好奇地問。
  
  「快了快了。」藺晨新興奮地道。
  
  「滾粗,你懂個屁,協警沒有執法權滴。」杜雷協警罵了另一位協警一句,好奇地看著越來越多的資料,他不得不驚嘆於這些人的生活,出入酒店、奢侈品專賣店、租住的地方,居然是一幢月租金九千多的複式別墅,那地方太敏感,刑警都沒敢去查。羨慕之餘,他感慨道:「我發現了啊?」
  
  「有疑點?」駱家龍神經質地問。
  
  「不,我發現當騙子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花別人的錢、住別人的房子,睡別人的老婆……哎尼馬,過得真瀟灑。」杜雷感慨道。
  
  藺晨新和鼠標笑噴了,一要粉條躥鼻孔裡了,鼠標劇烈的咳嗽著,駱家龍放下飯盒,作勢要打,杜雷端著飯盒就跑,笑得駱家龍斥著:「以後吃飯時候不許說話啊,影響消化呢。」
  
  「哎,說真的,駱哥,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啊。」藺晨新也有點等不及了。
  
  「再次犯案時候唄。」駱家龍道。
  
  「他們要不做案呢,那就不抓了?」藺晨新道。
  
  「做案和做愛一樣,想戒那麼容易啊。」鼠標道。
  
  駱家龍剛拿飯盒,又噎住了,他氣憤地放下飯吼著:「誰再影響我吃飯,我扣誰腦袋上啊!」
  
  好好,不說了,幾個呲笑著,剛吃開事又來了,外勤在手機上直接匯報著,目標離開租住地,駕車出去,出城了,去向不明。
  
  哎喲,這可真顧不上吃飯了,駱家龍通知著肖夢琪、余罪,那兩位在餐廳一聽到消息,匆匆就奔著回來了,此時,實時的圖像已經傳輸回去了,從別墅出來,一副遠行的打扮,男的長褲、涼帽;女的挽髮,運動衣,兩人親呢著上了車,卻不像監控這幾日來吃喝玩樂去了。
  
  「喲,上了機場路,他們要走?」駱家龍愕然道。
  
  「避暑去了吧,五原熱得跟逑樣。」杜雷擦了把汗,判斷道。
  
  有可能,藺晨新點點頭,頭回同意發小的意見,這一對騙子早就過上了歐美中產愜意的生活了,想去哪去哪,想吃啥吃啥。
  
  鼠標狐疑地道著:「狡兔三窟啊,不會還有其他窩點吧?」
  
  「一公一母,走到哪兒就是窩啊。」杜雷道,背後有人摁著他腦袋,直接禁止他發言了。
  
  「等等,再等等消息……慎修在外勤跟蹤著,讓他直接進機場,聯絡下機場公安分局,查找今天起飛的航班。」肖夢琪道。
  
  這個過程很繁複的,通過不同部門之間的協調遠沒有追蹤來的快,直到候機廳的畫面傳回來時,民航還沒有查到這兩人具體的航班,畢竟案情保密,身份還未說透。
  
  不過看到候機畫面時,余罪微微地笑著,他指摘著:「要做案了。」
  
  「你怎麼知道?」肖夢琪問。
  
  「他們倆不在一個登機口,分開了……不過肯定要搭乘同一班機,你們這個女的……」余罪指著畫面道,那位女人,戴著大墨鏡,遮了大半個臉,頭上還扣著長舌帽子,可在這種天氣,在那種環境並不顯得突兀。
  
  「什麼意思?」駱家龍問。
  
  「機場的監控條件是最好的,他們如果是出行,就沒必要刻意分開,還遮這麼嚴實了……之所以這樣做,只有一個解釋了,要開始作案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隱藏形跡,即便將來案發,也回溯不到機場,即便回溯到機場,也不可能把這兩個人聯繫到一起……你們看她的形象,和平時迥然不同了。」余罪道。
  
  「看來,我們要準備下異地辦案了。」肖夢琪看著民航遲到的查實信息。給余罪亮著結果:到達的:長安市!商小剛和姚瑤都沒有隱藏身份,購買機票赫然都是本名,這也說明,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進入警方的視線了,如果真是作案,要抓到一個隱藏很深的慣犯,那情形,想想就讓在場的人血脈賁張啊。
  
  「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後出發。」余罪起身道,匆匆拿起電話,要調車了。
  
  肖夢琪起身時卻愣了下,藺晨新和杜雷期待地看著她,她知道,這兩位正義感爆棚的,就等抓回人過警察癮了,兩人還沒開口,她搖頭道:「不行!」
  
  沒理會,急步走了。哎呀,把哥倆鬱悶的,杜雷氣咻咻一甩協警帽子道:「太不給面子,媽的不干了。」
  
  「好歹幹一票再走啊,找余罪去。」藺晨新道。
  
  兩人奔出去,心癢難耐地糾纏余罪去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49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5章 遠來有意

  「標哥,你瞅我,對警察事業一片赤膽忠誠的,出門怎麼可能不帶上我?」藺晨新拽著鼠標。
  
  「駱哥,你瞧我,威風凜凜的,出門我就沒碰見過壞人,帶上我多安全。」杜雷拽著駱家龍。
  
  這哥倆不敢纏肖夢琪,敢纏余罪,更敢纏下面這些朝夕相處的哥們了,何況這些日子摸爬滾打在一起,現在又有協警名頭了,追了半截的案子讓人放下,可不比臨門萎了還讓人難堪。
  
  「協警,是不能參與立案、正在偵破的案情的。」駱家龍道。
  
  「瞎扯淡不是?抓李紅斌還是我找的線索,不告訴你們他JJ特別,你們找得著麼?」藺晨新火大了,杜雷摻合了:「揍是啊,你們說了,失足女都有人格,不能我們大老爺們沒點人格吧,讓來就來了,不想讓來了,就讓我們滾蛋。」
  
  「沒讓你們滾蛋。」鼠標解釋著。
  
  「你們都走了,留我們倆,還不相當於滾蛋了。」杜雷辨道。
  
  「這哪兒跟哪兒呀?」駱家龍頭大了。
  
  鼠標又是語重心長道著:「就在本市吧,還湊合,出省執法……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你們倆個協警身份真不好辦。
  
  「那給我們發個警官證不就行了。」杜雷道。
  
  這貨腦袋一根筋,氣得駱家龍和鼠標牙疼了,拗不過兩人,又翻不了臉,這哥倆自打被誑到鼓樓分局,就沒少被當牛當馬使喚,無奈之下,駱家龍和鼠標一起去和余罪說情了,央著余罪去和肖夢琪講,這事余罪通融問題不大,但肖夢琪這一關,恐怕不好過。
  
  樓下說的,余罪抬頭看看樓欄上翹首期盼的二位,實在於心不忍了,直朝肖政委的辦公室走去,後面那哥倆,直得瑟地擊掌相慶。
  
  敲門而入,肖夢琪剛安排了車輛,正準備和分局長張如鵬打個招呼,余罪進來,她堵著話道:「別來說情,出省辦案你們我都不放心,何況多這兩個活寶。」
  
  「打擊別人的熱情不太好吧?這幾個案子,兩個活寶,比兩個幹警還管用得多。」余罪倚著門框道。
  
  「就個掛名的協警,上案子不怕人家笑話啊,再說了,他倆這品行,捅出其他婁子來,我可怎麼交待?」肖夢琪道,她放下了電話,似乎不準備通融了。
  
  余罪輕輕地掩上門,坐到了她面前,盯著,盯了好大一會兒,肖夢琪噗哧一笑斥著他道:「耍賴是不是?」
  
  「出於對你的尊重,所以來請示你,坦白地講,我倒認為他們在案子中,能發揮的效果比你大,你可以不去,他們倆,可以去。」余罪道。
  
  「你……」肖夢琪被余罪後句噎住了,瞪著眼,憋不出那句贓話來。
  
  「出了問題,把倆臨時工開除不就行了,不都這麼幹的?早點開了不省心?」余罪又道。
  
  肖夢琪瞬間又哭笑不得了,她擺手道著:「好吧好吧,你看著辦吧,不過我醜話說前頭啊,出了事,別再來找我說情。」
  
  「謝謝啊,肖政委。」余罪道,伸手,握勢,肖夢琪沒接,余罪笑眯眯地道著:「怎麼,不準備合作愉快?多兩個拚命幹活的,又不是壞事。」
  
  「別酸了,趕緊準備吧。」肖夢琪擺手道,拿起了電話,不料余罪一摁,看著她,她不解地看著余罪:「什麼意思?」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請示,做到了再說,比說了做不到,效果會更好。」余罪道。
  
  想了想,肖夢琪真把電話扣下了,此時她又有點懷疑余罪是不是不確定了,她問著:「你是不是根本不確定他們是去做案?」
  
  「就確定的事裡也有很多不確定因素,所以,話別說滿了……你這個年紀上副處算年輕的了,無過就是功,千萬別有過,所以,就當一個重要線索的排查,別漏口風。」余罪笑著道。
  
  肖夢琪一吸氣,梗脖子,直腰,又一次對余罪有劍目相看的感覺了,說起來,也許自己急於向上級匯報這一案情,確定有點操之過急了,她想了想,意外地很客氣道:「謝謝你的提醒。」
  
  「別客氣,我吃得虧比你多,經驗還是有的。」余罪笑了笑。
  
  兩人剛剛緩和,又有捉急的來了,嘭嘭嘭亂敲門,一開是杜雷,余罪剛說肖政委特批你們隨行了,杜雷一樂呵,興奮地道:「還有幾個記者,美女記者噯,一起都去成不?人多熱鬧。」
  
  「哦喲,杜蕾絲啊,這尼馬是湊熱鬧的事?」余罪哭笑不得了。
  
  「什麼記者啊?」肖夢琪不解了。
  
  「女記者啊,標哥相好。」杜雷興奮地道,氣得肖夢琪有把他踹出去的衝動了。
  
  說著就來了,鼠標帶著人,兩位女人,說說笑笑的一看就是熟人,進門一介紹,省報社會新聞部主編和她的小編,來文,連余罪也認識,取笑著余罪道著,你不幫我也有辦法,看看,省廳宣傳部的批文加上你們市局辦公室的函,不給我們點像樣的東西,我們直接找你們領導啊。
  
  說來說去,居然都是熟人,居然是曾經獵扒系列報導的主筆,肖夢琪的態度緩和了好多,畢竟現在給你報導正面東西的記者不那麼好找了,不過她很難為地解釋著:「實在對不起啊,來主編,我們正要出差,要不,等我們回來。」
  
  「肖政委,別逗我啊,我和你們警察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查積案舊案出什麼差?就出差也是有眉目了,我們不介意隨同的啊。」來文笑著道。
  
  肖夢琪給鼠標使著眼色,鼠標會意,趕緊道著:「來姐,那出去日曬雨淋蹲坑的,可比當年咱們反扒隊累多了。」
  
  「小看我們吧,臥底黑作坊的事我們都幹過,不比你們差。」來文不在乎了。
  
  「可我們現在沒有代表性的案子啊?」肖夢琪道。
  
  「駐點蹲守,直到你們有了。」來文笑道。
  
  有省廳和市局的兩張雞毛令箭,來文把這幹警察可難住了,眼看著時間都快到了,肖夢琪徵詢著余罪,余罪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來文,似乎在審視著說謊的嫌疑人一樣,來文不客氣地道著:「你這人真不夠意思啊,你要找東西,我全力配合,我請你漏點新聞,你是死活推託……一點人情也不準備還我是不是?」
  
  女人詰難有天生的優勢,怎麼聽也覺得余罪做得不對,余罪仰身起時,決定了,很嚴肅地問著:「真不是不帶你,我們經費很緊張。」
  
  「我們又不需要你們招待。」來文道。
  
  「可我們連自己的經費都不足啊。」余罪強調道。
  
  「這個我來解決,太容易了,不就幾個人的食宿麼。」來文道。
  
  「可車呢?」余罪攤手問。
  
  「我們報社有車,這次是報社全力支持,新聞採訪車、商務車都可以調用。」來文道。
  
  「那要不這樣?咱們警民聯手,來一次化妝偵察?我們提供案情線索,你們跟蹤採訪……不過說好,我們的費用真沒批下來,得全由你們負責。」余罪道。
  
  「沒問題。」來文迫不及待道。
  
  「好嘞,準備出發……全部輕裝簡從,除必要的設備,一律不帶,咱們全部乘報社的車,便於隱敝,半小時後出發,都準備一下。」余罪道,一揮手,齊齊準備去了。
  
  肖夢琪明白了,知道這一大筆經費又省掉了,她尷尬地看著來主編,然後低著頭,奔著出去了。
  
  「來姐,我怎麼有上當的感覺?」小編貌似被這群無底線的警察給驚呆了。
  
  「趕緊回準備,上什麼當啊,警察還不跟咱們的工作性質一樣,逮誰宰誰,不拿好處,都不會給你行方便。」來文一點也不介意,聯絡著報社,匯報著這裡的情況。
  
  報社的動作居然比警務調車還快,不到半個小時,來了一輛商務,一輛採訪車,半個小時後,這一行特殊的隊伍準時開拔,這個時候,司機都納悶了,連目的地都不知道……
  
  午後十四時,忙了大半天,飯也沒破上吃,一直守在錦澤苑公司的韓如玟,終於等來了總裁視察的車隊。
  
  門廳的歡迎條幅、走廊星海的LOG0、迎賓台直到門廳的的鮮花、還有二十多人的禮儀隊伍,這準備得在她看來,已經是相當精緻了。
  
  匆匆數分鐘人車已到,戈戰旗奔著去開車門,輕車簡從,只有兩位助理隨行的宋總讓韓如玟咂咂稱奇,平跟鞋、普通的長褲、月白縷衫,頂多那條披肩還有點時尚感,面貌雖然精心打扮,不過以韓如玟混跡夜總會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得出,這位韶華已逝的宋總有點憔悴,遠不像外表這麼光鮮。
  
  精心的準備,只贏來了宋星月匆匆一瞥,和分區的經理、員工見了個面,鼓勵的話簡單講了幾句,宋總直接就被請進戈戰旗的辦公室了。
  
  韓如玟給總裁的助理倒了茶,安排在隔間的辦公室,出門時,恰碰到殷蓉出來,她悄悄拉著殷蓉問著:「接機怎麼這麼久?」
  
  「拜託,咱們在集團公司頂多算這個。」殷蓉豎著自己的小拇指道,指指房間裡解釋著:「接機的都是市裡幾位領導,中午飯他們早安排好了……要不是宋總就是本省人,估計這種分公司,人家來都不來看一眼。」
  
  「不會吧,好歹咱們的驀資也過億了。」韓如玟道,有錢的人思考方式,你永遠看不懂。
  
  「星海旗下的生意,有不過億的麼?咱們算是少的了……大韓,對了,戈總問,你和那位警察關係發展得怎麼樣?」殷蓉小聲問。
  
  「怎麼問這個?」韓如玟不悅了。
  
  「可能……宋總的事還有點麻煩,可能,戈總說有必要的話,想和那邊拉拉關係,人熟好辦事唄。怎麼樣?為公司效忠的機會到了,你不會坐視戈總為難吧?」殷蓉隱晦地說道。
  
  「是你讓我為難。你覺得被窩裡談公事合適啊。」韓如玟生氣了,一扭身,走了,不理會姐妹了。殷蓉聳聳肩,似乎並無介意。辦公室裡,這位擁資億萬的女富豪在做著一件和她身份不相干的事,仔細地、一頁一頁地看戈戰旗整理的東西,有關那位小警察、有關他擊退幾位保鏢的合圍,有關他主動上門講明這些情況,那些錄音她幾乎是一字不漏地聽過,幾次暫停,緊鎖著眉頭,像是在判斷真假。
  
  戈戰旗未敢插話,一直保持著恭立的姿勢站在桌前,就像每天助理這樣等著向他匯報工作一樣,面前這位,是改變他人生軌跡的一位,否則直到現在他仍然是落魄在京城,處處遞求職簡歷的北漂一員。
  
  星海籌措投資公司的時候,他還是個國貿大廈裡某層看盤的操盤員,那是個處處充滿著一夜暴富神話的地方,不過身在其中卻看得更清楚,危機要遠大於機會,一夜赤貧總比一夜暴富的機會要多得多,那像一個被詛咒的地方,經常有走進大樓,直接從頂層跳下來完成人生最後一次飛躍的人。
  
  他屬於幸運的一位了,入職到星海麾下,其實同行裡沒人看好這家來自外省的公司,而他入職也發現,這位總裁根本就不懂投資,或者,她根本不需要投資。
  
  那像一個魔幻的故事啊,一個剛剛註冊不久的公司,轉眼成交上億的金額;一個空空如也的賬戶,轉眼有數以億計的資金進入,而交易方居然都是名聞瑕邇的國企,而且都是合理合法的生意,合同齊備、照章納稅,誰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當然,也沒人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後來,總裁的助理無意中透露,之所以選擇他,是因為他沒有任何背景。
  
  也是後來,他發現在這種環境,沉默是最好的品格。
  
  所以,每次的見面就像這樣沉默著,等著宋總偶爾問及一句兩句。
  
  看完了,宋總的臉色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她看看一直恭立的戈戰旗,似乎很滿意,慢慢地拔出了那個保存著所有東西的U盤,放進了精緻的女包裡,一托腮,好奇地看著戈戰旗,像是詢問。
  
  「對不起,宋總,我沒能辦好這件事,這些人實在太難打交道了。」戈點旗低頭道,主動認錯,比領導批你總是好一點。
  
  「你沒做錯什麼,相反,你做得很好,不管是投資,還是這件事。」宋星月道,美目眨著看著面前這位年紀不大,城府不淺的分公司經理,或許是因為同是出身寒門的緣故,她對這位口風嚴實,做事穩當的年輕人,一直抱之以很大的期望。比如此時,都看不到小夥子臉上露出點好奇、驚訝,或者其他表情來,這才是她最喜歡的,她道著:「公司的事,既然交給你了,我就不準備操什麼心了,底子打好,路子摸熟,萬一實業滑坡,我希望你這裡會是一個驚喜……我這次回來,主要是點其他的小事,坐,戈經理。」
  
  戈戰旗此時懸著的一顆心才慢慢放下,倒了杯水,恭敬地放到女總裁面前,又小心翼翼地端著椅子,坐到了辦公桌前,此時宋星月才收回了眼光,像是漫不經心地道著:「這位警察……叫余罪是吧,你和他接觸過,感覺怎麼樣?」
  
  戈戰旗知道,也許真正的興趣在這位警察身上……或者,在他知道的東西上。他思忖片刻道著:「很精明一個人,說話不多,但句句中要害,第一次打交道,鬍子他們失了手,我以為會有麻煩,沒想到,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過去了。
  
  「這才是最精明的地方,他要真到公司鬧事,反而好解決了。恰恰他這樣不聲不響的,讓我們摸不透深淺啊。」宋星月道。
  
  這一點,戈戰旗早意識到了,因為不知道對方會出什麼樣的招術,所以他把能想到了漏子都補上了,包括送走人,包括派出所公關,甚至包括和市局、和警校的搭上線,就為了以防意外。誰可知道最後是那樣一個結果,人家就那麼隨隨便便地來了,讓整件事覺得有點虎頭蛇尾了。
  
  「也許……他沒有想這麼深吧?據他所講,就是見過一個監獄裡的嫌疑人,我們和他是個誤會。」戈戰旗道。
  
  「如果你知道監獄裡的那個人是誰,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宋星月莫名其妙來了句,沒等戈戰旗聽懂,她笑著轉著話鋒問:「看樣子,你相信他,他也說服你了?」嗯,戈戰旗點點頭。「作為一個投資人,應該知道,人的品質裡最可不信的就是誠實。其實誤撞這件事可以有這樣一個版本,事發後,他通過正常渠道對我們施壓,我們也通過正常,冰釋這個誤會,很簡單,無非付出點代價,這種事擺平不難。」宋星月坐在搖椅上,慢慢地轉著,以她的經驗在描述著沒有發生的版本,這個最應該發生的版本卻沒有發生,讓她的心揪起來了,疑問的眼光再一次投向戈戰旗問道:「可他為什麼不聲不響呢?」
  
  「難道,宋總您要的東西,在他手裡?」戈戰旗順著宋星月的思路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知道東西在什麼地方,這樣吧,我明天回老家,今明兩天,你試著幫我約一下這位警察,我想和他當面談談。」宋星月道,下這樣一個決心不容易,最起碼對她現在的身份很不容易。
  
  「好的,我馬上去辦。」戈戰旗起身道。
  
  「就在這兒打電話約他吧。」宋星月意外地道,像監視。
  
  戈戰旗雖有不解,不敢多問,直拔著余警官的電話,他開著免提,對話很簡短,在出差的路上,暫時回不去,掛了電話,戈戰旗生怕是個藉口,又繞了幾個彎,找到了分局長張如鵬,這位分局長的回答和余罪如出一轍,出差了!
  
  就像故意躲著一樣,你要找的時候,偏偏就不在,戈戰旗扣了電話,好為難地看著宋總裁,宋總裁抿著嘴,咂咂有聲,面色懊喪,就生意上損失個千萬大單,都沒見宋總如此懊喪過。
  
  不過戈戰旗未敢出聲,他知道,不該說話的時候,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方式,儘管他心裡清楚,那個警察比想像中要狡猾得多,但問題是,在這種事上,他覺得最精明的方式應該是:笨一點。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會兒,告訴我的助理,一個小時後再叫我。」宋星月幾次眼光瞥到恭謹的戈戰旗,如是安排著,戈戰旗長舒了一口氣,喏喏退下了,輕輕地掩上了門。
  
  不過他知道,事情已經開始處理了,對於宋總這種身份,永遠是在電話上解決問題,根本不必要露面。
  
  果然,掩住了門內傳來了斷斷續續宋總親切的聲音:……老公…是我……你得幫我說句話啊,司法廳……我不認識誰啊……
  
  厲害,這是要把手伸手監獄的節奏啊,戈戰旗心下凜然,不敢往下聽了,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樣的是非,最好的方式是:別知道!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50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6章 初到貴地

  一把汗,又一把汗,袖子都被擦濕了一片。駱家龍揮汗如雨的盯著電腦屏幕,鼠標、肖夢琪站在身後,不時的揉著眼睛看看。
  
  汽車軲轆追飛機,晚了足足幾個小時,到長安市就馬不停蹄地聯繫機場公安,從落地監控尋找嫌疑人的去向,找到出租,又接著到市公安局交通指揮中心,追查這輛進入市區的出租車落腳地,居然還不是坐了一輛,市區換乘了兩次車,讓駱家龍頭上的汗多冒了幾兩,生怕錯失目標。
  
  現在肖夢琪更確信要來作案的判斷了,上飛機後,已經查到的兩人手機號碼,再沒有開機,肯定是已經換號,由於人家去機場才發現動向不對,追得遲了幾個小時,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現在她最怕是,兩人用假身份消失在這個陌生市裡,那可不好找了。
  
  陪同的地方警察很客氣,老規矩,給三人搞了點外賣,也就鼠標有心思吃點,同行的來文記者看幾位警察滿頭冒汗,她估計著這可能要掉鏈子,沒追沒問,只是剪輯了幾個場景,先安排報社同行去安頓了。
  
  幾個小時後,就剩肖夢琪三人了,汪慎修留守五原,他提議了,余罪同意了,至於跟來的那倆坑貨,不是警察、又沒有什麼正式身份,帶到外地同行面前總是不合適,結果讓余罪帶著,去逛長安的夜市了。
  
  開局就有點不利啊,肖夢琪有點急躁了,在交通監控辟出的休息室,一步一步踱著,這人影在面前晃晃去的,晃得鼠標消化也不好,他吃了一盒,把駱家龍那份消滅了一半,吃得急了,有點噎著了,肖夢琪瞪了他一眼,得,驚得標哥開始打嗝了。
  
  這算是真把肖夢琪惹毛了,她不顧形象了,拽著鼠標,走走走,外面去,別在這兒影響家龍工作。
  
  拽著出了滿是設備的房間,出門要訓著,鼠標嗝著道:「我真餓了,吃飽了好幹活嘛。」
  
  「有點形象好不好,這出門在外的,也不怕人家笑話。」肖夢琪小聲斥道。
  
  「餓著肚子,要那形象幹嗎?早知道我就和余罪去逛了。」鼠標不服氣地道。
  
  「你……」肖夢琪被這傢伙的憊懶樣子氣著了,生氣地道著:「你好歹已經是指導員了,不能和獸醫、杜蕾絲一個水平吧?」
  
  「嗯,那倒是。」鼠標點點頭,好容易肖夢琪覺得有點認識了,卻不料鼠標誠懇地道:「我水平還真不如他們。」
  
  算了,氣得肖夢琪全身都是無名之火,她焦躁地踱著步,幾步之後,鼠標又打一嗝,她瞪時,鼠標卻說了:「你離開一線太久了,沉不住氣了,這不是著急的事。」
  
  嗯,肖夢琪奇也怪哉地看了鼠標一眼,突然想著,就再憊懶,這位也是經歷了不少大案的刑警,否則就不至於破格到那種地步,能坐到指導員的位置了。
  
  「你以為余罪去玩了?他帶著那倆肯定也在摸查,加上駱家龍這個技術宅,內外夾攻,他跑不了,除非這裡是中轉站,而不是終點站。」鼠標道。
  
  繼續把肖夢琪驚呆了,是啊,她離開一線是很久了,久到失去了起碼的判斷和耐心。
  
  「有消息了。肖政委、鼠標……」
  
  有人喊著,是駱家龍,兩人急匆匆進去了,駱家龍終於不再滿頭冒汗了,頭仰在椅背上,描出來的行進了路線,在電子政區圖上畫了一個紅圈,最後消失在距離市區以北,長安大道附近。
  
  「從機場到市區,繞這麼大個圈,有什麼意思?」肖夢琪不解道。
  
  「反追蹤吧?看看有沒有可疑跡像?」駱家龍道。
  
  「啊呸,笨鳥……這是熟悉路線,看……南北四個街道,通市區以外,繞的兩個圈,中心地點都在長安區,這裡接近市中心了,是酒店、商舖密集的地帶……很可能就是做案點。他怎麼不往南遛達,那兒是是老城舊街還有旅遊區。」鼠標直觀地判斷道。
  
  「對,應該是熟悉路線。」駱家龍說著,拷貝著這個發現。
  
  兩人沒注意到的是,肖夢琪愣愣地看著鼠標,著實被他的快速反應驚了一下下,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她安排著聯繫余罪,消失點匯合,接下來,可能還要繼續忙碌,盡快找到那兩位神出鬼沒的騙子。
  
  「喂……余兒,你在哪兒,肖政委通知你到………什麼?你怎麼知道匯合點?什麼?你們正擱那兒吃燒烤呢?嗨,你大爺的……」
  
  駱家龍邊走邊罵,完事扣了電話,瞠目結舌看著肖夢琪道:「邪了,余罪帶著那倆坑貨在民樂園小區附近吃燒烤……那兒就是出租車的最後消失地點。」
  
  「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在哪JL?」肖夢琪愣了,這可是駱家龍動用交通監控,三個多小時的追蹤結果。
  
  「他讓趕緊去給他埋單,掏了飯錢再告訴我。」駱家龍笑著道,知道這個賤人,但凡有藉口,總不介意坑誰一下。
  
  「習慣就好,余兒越來越邪了,有時候錯得離譜,可有時候,準得嚇人。」鼠標道,看著目光發滯的領導一眼,和駱家龍並肩走著。
  
  可把肖夢琪鬱悶的,一路上不服氣,把所有知道的情況都想了一通,可就是沒想通,余罪是怎麼猜到消失地的……
  
  「猜準了吧!?酒錢,你付;燒烤錢,你付!」
  
  余罪啃著羊肉串,壞笑著道。
  
  左邊藺晨新,嘴裡咬了半顆羊蛋,震驚得忘吃了;右邊杜雷,咬了半截羊鞭,震驚地也忘吃了,直在舔。兩人面面相覷一眼,眼裡的震驚更濃,本來被攆出核心之外很不高興,好在余處顧忌兩人感情,陪同著先下車,坐了兩站公交,又雇了輛人力三輛,遛了一圈夜景,坐下吃時就開始打賭了,余罪說他打了個盹,夢到嫌疑人就在這一帶落腳,一起遛達的哥倆自然不信了,別說賭頓飯錢,賭JJ都不在話下。還好,沒賭JJ。「余處,您是怎麼猜的?」藺晨新倒著酒,慇勤地問。「就是啊,這麼拽。回去我也打盹,猜猜我爹手裡還存了多少錢。」杜雷謙卑地直給余罪敬吃的,羊鞭,他說了,多吃點余處,回頭對您交公糧,很有幫助。
  
  拗不過這兩人,余罪且吃且喝,玩笑似地給兩人講著:「獸醫你想得太複雜,所以事倍功半;我呢,儘量往簡單處想,所以事半功倍……其實案子裡十有八九都不複雜,只是在你未知道真相之前,覺得它複雜而已。」
  
  也是,藺晨新想想找到線索的過程,他太專注於從性格、服飾、品位去揣摩那位女人,誰可想余罪直接是想辦法掏走星海自留的現場監控,又從隨行的男人直接找到了目標。
  
  有人不同意了,杜雷支著脖子問:「我想的也簡單啊,為啥就沒想著。」
  
  「你都沒經過大腦,那能叫想?我都能判斷出來,你現在腦子裡想的,一定是長安這個市區,哪兒找妞最方便。」余罪笑著道。
  
  杜雷大驚失色景仰道:「哇,這你都知道?神了。」
  
  「去,你除了這個還想什麼,不神都知道。」藺晨新斥過一邊,問著余罪道:「那這次呢?怎麼可能推測到,落腳地在這一帶,蒙的吧?」
  
  「錯了就是蒙的,對了就不是了………我問你,這一帶周邊是什麼地區,什麼建築最多?幹什麼最方便。」余罪道。
  
  一問這個,藺晨新趕緊掏手機,看了幾眼,有點恍然大悟了:「哦,周邊有幾所酒店,最近三點六公里,最遠八公里稍多,上檔次的酒店都在這一帶……難道,這不是落腳點?是做案點。」
  
  「簡單點想,就是方便做案而已,你查查,近期肯定有土豪聚會,一般這種大型酒店的涉外業務都有這個類型。」余罪問。
  
  「我日……好幾家呢,房地產財富峰會、證券業20六六年峰會、西部能源論壇……」藺晨新看著搜索到的結果,雖然不知道哪一家,可很明顯,是沖這些聚會來的。
  
  「所以就住周邊,那不住遠點,更安全?」杜雷不信了o。
  
  「交通,大哥,這老城區還是四門城,最長交通堵塞四個小時,真碰到點上,那不連作案也誤了?」余罪道,惹得杜雷又是直豎大拇指:「高見。」
  
  「可是,他們到這兒,換手機卡、說不定連身份證也變換了,要在這一片,好像還真不好找啊……」藺晨新看著地圖,又看看這時路邊嘈雜的環境,那連綿的燈海和黑暗裡,你可能知道有多少藏身之地。
  
  「還是往簡單處想,第一,要出行方便,門禁太嚴,遍地監控的地方他們肯定不會選擇,以防萬一走水,擦不乾淨手腳;第二,高危地區不能選擇,比如環境複雜、人員複雜的地方可以不予考慮,那種地方警察盯得緊,一有大型會議,為了城市形象,肯定要定期清理;第三,考慮到他們的經濟實力,太差的地方也不用考慮,最起碼不住百把十塊錢普通酒店;這一片把這種地方清理一下,也就沒什麼地方了。」余罪道。
  
  這聽得獸醫那叫一個醍醐灌頂,杜雷更是佩服無比了,兩人慇勤地勸著酒,又烤幾分肉食,再行請教時,余罪卻是淡淡地道著,這根本沒啥啊,老偵察員都是憑著經驗和感覺判斷,就像獸醫你對女人這麼有研究,沒什麼奧秘,看的多了而已啊。
  
  「慚愧慚愧。」獸醫小臉有點酒紅,不好意思了。
  
  杜雷抓住這個難得地機會了,打著酒嗝,握著余罪的手,舊事重提了:「余處,我跟你說啊,我真想當警察啊……到時候,你得幫幫忙啊。」
  
  「我這能力真解決不了你們的就業問題。」余罪訕笑道,對藺晨新說著:「獸醫,勸勸你這位兄弟啊,別光見警察威風,不見警察受罪受氣啊,虧是你們倆在哈,沒你們倆,我們出門,頂多敢吃盒飯。」
  
  崇高的理想從來和享受是不沾邊的,而且有了崇高的理想,往往會忽視其他方面的,獸醫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著:「余處啊,其實…我也想當警察滴,這和想泡警花真無關啊……人這輩子那誰說的來著,要有一次想走就走的旅行、有一個想幹就干女人、有一件想做到事,就拚命做到的瘋狂,對不對,杜雷?」
  
  「對,下個月公開招聘警察,我們倆一起報名去。」杜雷信心百倍,估計已經志在必得了。
  
  余罪這一次一點也沒有驚訝,也沒像以往那樣老潑涼水,而是提前和兩位祝賀了一番。
  
  一個血性、俠義、勇敢、無畏的英雄之夢,誰能沒有過呢?夢想,值得追求,也值得尊重!
  
  兩組人員匯合後,開始了連夜排查,這兩位協警真是揣上夢想了,幹得老拚命了,就是喝得稍多,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走著走著就走錯路了………
w77499 發表於 2015-5-28 12:50
第八卷 之反欺詐卷:第67章 奇葩之極

  「卞雙林,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位司法警察,溫和地道。
  
  「沒有。」卞雙林機械地道。
  
  兩位司法廳的警察。專程從省城趕來,詢問在押人員卞雙林請假期間的具體情況,還有在獄中的表現,似乎是這位「改造」相當成功的服刑人員,讓他們嚴肅地臉上,難得地多了幾分笑容。
  
  不過,慣於陰暗思維的卞雙林可不這怎麼想,他正襟危坐,雙手扶膝、目光平視,不過思維早飛了很遠了,監獄管理局的老爺警,專程到監獄拜訪的犯人,那肯定非富即貴,大部分時候,就即便有大事,以現在的通信手段,一個電話就解決了,何至於跑這麼大老遠,就為了核實他在獄中的表現?
  
  他隱隱地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心裡暗道了句:福兮,禍所依!
  
  這個想法讓他心揪起來了,他知道起效了,可絕對不是他期待的效果,可能他有點小覷那位警察了。
  
  「根據相關法律法規,服刑人員在服刑期間有重大立功表現,可以給予減刑的獎勵,根據我們調查,你完全符合減刑條件,你對此沒有什麼異議吧?」法警問。
  
  這怎麼可能有異議,卞雙林笑著點頭示好:「感謝政府寬大處理我這個有罪人員。」
  
  「認真改造,好好表現……減刑通知會很快下來的,我們是做一個前期調查。」另一位法警道,看看時間,詢問時長不短了。
  
  兩人交換了一下意見,讓卞雙林瀏覽了一下詢問筆錄,簽名留印,那兩位法警示意:你可以走了。
  
  卞雙林連連鞠躬,慢慢退出了詢問室,臨走時,好複雜地回瞥了一眼,入獄十年,他莫名地有一種恐懼的感覺,他在想,也許小覷的,不止那一位警察。
  
  一切都是例行公事,法警告辭了獄方,連夜趕回五原,上車坐定,無人之時,司機百無聊賴地駕著車,且行且牢騷著:「高哥,怎麼回事啊,就個犯人,至於咱們來回幾百公里詢問點這些淡事麼?」
  
  「領導安排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肯定要減刑了唄。」另一位道,話裡似乎也有點怨氣。
  
  「就不剩幾個月了,還減什麼刑啊。」司機道,有點違反常規了,像這種犯人,都沒幾天可坐了,家屬才不願意花那冤枉錢呢。
  
  「就減一天,也是體現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法治精神啊,別說啊,這老騙子表現還真是不錯,特麼的都有雙學士學歷了,我搞了函授,都快累死我了,還沒拿上文憑。」另一位笑著自嘲道,無論誰看看這個人十年的獄中生活,都會感動驚訝的。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再多學歷還有什麼用?好像也不對啊,他沒什麼家屬嘛,怎麼可能關係通到省裡。」司機問。
  
  「你看你這人,想不通的事,幹嘛一直費腦細胞呢,趕緊回去,還能趕上宵夜呢。」另一位打著哈欠道。
  
  這輛載著特殊使命的車急速地回返,兩個小時的連續行駛回到了市區,單位,詢問的錄像上交,簡要地電話向上一級做了個匯報,匆匆離單位了。
  
  很快,單位又去了一輛車,似乎是領導的司機……似乎很快又離開了,這輛車在市區轉悠了幾個地方,聽憑著電話裡的指揮,最後停在廣場,司機在林立的泊車裡找到一個京牌的車號,敲敲車窗,把對方要的東西遞進去,頭也不回地走了。
  
  於是這份無關痛癢的錄像又易了一次手,車上播放著卞雙林交待的畫面,聲音被關掉了,只是前座的人拿著Dv,一直讓後面的隨從認真地看:
  
  「多看幾遍,記清楚了,就是這個人……」
  
  他如是交待著,沒說原因,後面的人喏喏應聲,沒問要幹什麼,更不問原因。對了,這是規矩。做什麼,怎麼做,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問,唯獨原因,從來都不問。
  
  月高風黑,處處黑影,這時間段出來的,非警即匪。
  
  還好,是警察,時間漸漸指向零點,兩位嫌疑人還沒有下落,駱家龍和肖夢琪跑了一趟轄區的派出所,從中小旅店人口記錄上提取資料,範圍擴大了方面十公里,所有的酒店。
  
  不過效果打折扣了,根本沒有發現。
  
  換,馬上換思路,根據余罪的思路,很可能住進了高檔酒店,這兩人的消費水準,不會進小店。
  
  找,幾個分頭找,一個小時連跑數家酒店,在出租車消失的時間段,查到了數字酒店的監控。
  
  又傻眼了,根本木有見人。
  
  特麼滴,難不成上天入地了,幾人頭碰頭,鑽在採訪車裡研究,
  
  駱家龍說了,會不會虛晃一下,住其他區去了。
  
  不可能,余罪馬上反駁,他根本不知道咱們追到他後面了,虛晃等於脫褲放屁。
  
  鼠標提想法了,會不會狡兔三窟,在這個城市,也有個窩?
  
  可能,哎呀媽呀,眾人齊齊拍腦門,那可慘了,這周邊尚林、光華、幸園等等七八個小區,尼馬那得多少戶啊?就查也來不及啊,等查著了,案也做完了。
  
  不可能有窩,絕對不可能。余罪越到急的時候,腦筋反應更快,他排著判斷:這個房價比五原高,一平米小兩萬,一套房得二百多萬吧,這男的至於還需要置業麼?何況還帶著個那麼能花錢的敗家娘們,絕對不可能,他就掙夠這麼多,也供不住花銷,光五原一個月得花多少錢?那可能是什麼?有可能租的,像五原一樣,臨時落腳點,在這種旅遊城市裡,真租一套房,比住店絕對安全。
  
  這一點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於是就查,可派出所就剩個值班的,租住房屋的登記都提取不出來,只能從聯網的信息上查到一個地址和房主名稱,這對於查嫌疑人,幾乎形同虛設,尼馬太多了。
  
  這時候有個神轉折了,獸醫翻著手機大驚小怪地道著:「你們說這樣有沒有可能,臨行前一天,訂個房間……這兒的家庭旅館很發達的,統一有個公司經營者,信用卡直接可以交訂金……哇塞,幾小區裡都有幢樓,專為對外出租。」
  
  眾人一愣,余罪搶過手機,眨巴著眼看著,對比著電腦上的行政區圖,眼睛越來越亮,獸醫緊張地問:「余處,可能麼?你不是說往簡單處想麼?這就是個最簡單的方式嘛。」
  
  「神探……你也能當神探了,走,往前走,到吃燒烤那地方……離出租車下車的地方,500米就是幸園小區入口,說不定就特麼在眼皮底下……不對,肯定就在。」余罪道。
  
  群情激動,驅車繞了個圈又回原點,半路駱家龍直拍額頭,後悔不迭地道著,應該就在這兒,你們看他們兩走去的方向……西北方,雖然很快出和監控範圍了,但那兒的去向,正是幸園小區入口。靠!現在才說。那幾位跑得腿酸腳疼的,齊齊朝駱家龍豎中指。有時候就是這樣,踏破鐵鞋無覓處,只緣身在此山中啊,駱家龍網上查找了小區內建的家庭旅館,五原方反查著聯網的付款記錄,前一天還真有五原六位旅客入住,都是網上付款,就即便兩位嫌疑人隱瞞身份,可銀行的雙向結算記錄是做不了假。
  
  結論是:很可能就在這兒。這個離出租車消失地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這個氛圍肖夢琪也被刺激得一點疲累沒有,她安排著駱家龍和她一起再到派出所請位民警,以查房或者其他名義,到這幢小區裡轉一圈,最好能盡快查實落腳地,否則睡都不安生。
  
  對了,還真麻煩,小區有保安看著,估計門都不好進,可真拿著警證進去,一查雞飛狗跳的,又擔心打草驚蛇,這時候很敏感,就像魚兒咬鉤那一剎那,真發現危險脫了鉤,那可慘了。
  
  肖夢琪一下給嚇住了,反倒不敢按常規的方式來,她瞪著余罪問著:「可這大晚上的,能怎麼辦?」
  
  「我有辦法。」余罪一把揪著駱家龍,耳語幾句,直攆著駱家龍下車,裝模作樣的背了個背包,以住店的名義進這個小區了。
  
  「什麼意思,這光景應該早睡了吧?」藺晨新不解道。
  
  「熱逑成這樣,睡個屁。還不到零點,沒看好多房間亮著燈。」余罪抹著汗道,其他人問,他不說,反正一會兒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駱家龍又背著包屁顛屁顛跑回來了,說著裡面的電話多少,內線怎麼拔,然後房間一共而十七層,每層都有六個房間,今天登記入住呢……他翻著手機,偷拍了一張記錄,給余罪了。
  
  殘缺不全的,到底怎麼辦呢?余罪和駱家龍像是同時熱戀一般,脈脈含情地看著肖夢琪,肖夢琪訝異地直看自己,傻眼問著:「怎麼了?」
  
  「打騷擾電話怎麼樣?問裡面要不要特服。」余罪道。
  
  「聲音咱們採集過,可以對比。」駱家龍道。
  
  肖夢琪氣得眼一瞪,獸醫、杜蕾絲、鼠標一聽這辦法,驀地噴笑了,笑得彎腰蹲在車裡,咚咚擂得車身直響。還有隨行記者都不在,要在恐怕得笑翻了。
  
  面紅耳赤的肖夢琪可接受不了這個提議,她搖著頭道:「你們就不能想點正經辦法……至於麼?」
  
  「可是這三更半夜的,就地方警察也來不了人啊,何況保密起見,我們儘管還是不要和他們聯繫。」余罪道,刺激著肖夢琪道:「那我沒其他辦法……你想一個。」
  
  「可我……我有什麼辦法?」肖夢琪氣得跺腳了。
  
  本來準備逼宮肖政委的,誰可知道救場的來了,獸醫分開幾人,站到肖夢琪面前道著:「你們別難為肖政委,有什麼我來。」
  
  「你確定你行?」駱家龍笑著問。
  
  「小看獸醫兄弟,女人的事,除來來月經和生孩子不來月經,他不行,其他差不多都行。」杜雷道,肖夢琪瞪了他一眼,他訕訕不敢說話了。
  
  沒女的,就男的將就了,駱家龍安排著眾人噤聲,離車頭地方遠一點,把電話給藺晨新,讓他試試,反正就是騷擾,錯了也無所謂。
  
  然後,異相出現了,藺晨新嚴肅地看了一眼眾人,一捏鼻子,尖聲細氣地道著:「誰也不准笑啊。誰笑人家就不理他了。」
  
  聲音又細又尖又嫩又嗲,刺激得眾人張大嘴了,那還笑得出來,眾人面面相覷,這比真妞還好使啊。
  
  藺晨新接著拔電話,又嗲又浪地說著:「喂,先生您好……需要按摩服務嗎?有的……那您要什麼價位的……688快餐、988包夜……不貴啦,這是在市中心區……討厭。」
  
  駱家龍擺著手,錄音一聽不是,不過掛電話時,他還是笑噴了,邊笑邊抽,看著裝腔做勢的獸醫,真想不出來,這貨還有這本事。
  
  繼續,獸醫哥剜著眾人,都憋著笑,下一位又開始了:「喂,先生您好……需要按摩服務嗎?……您說什麼按摩,全身按摩唄……服務挺好的,您用過就知道了……」
  
  又不是,獸醫扣了電話得意地道著:「他媽的,這老頭,還想要冰火雙飛。」
  
  眾人笑著肚疼加牙疼了,第三個……第四個……第七個電話過後,獸醫又問著:「哎,兄弟們,問了七個人,就有六個要特服,這特服送不進去,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騷擾電話能查到這JL?」余罪道。
  
  「不是,我是說這漫漫長夜的,心癢難耐地等不來妞,得多難受啊。」獸醫得瑟道。
  
  「繼續問,你管他呢。」駱家龍催著。
  
  第八個,獸醫又開始了,對方一開口卻是個女聲,笑著問:「要啊,你上來讓姐瞧瞧。」
  
  「哎媽呀,是個女的。」獸醫捂著電話對大家,一擰身子,又是很嗲地對電話道:「對不起啊大姐,人家又不是拉拉,不能給你提供服務的。」
  
  電話裡哈哈笑聲不斷,扣了。這邊早把眾人笑得東倒西歪了,現在連肖夢琪也慶幸,帶了這麼個坑貨,這說話,比女人還像女人,比女人可浪多了,恐怕大多數精蟲上腦的男人,聽聲音根本不辨雌雄。
  
  說說笑笑,直到第21個人,電話裡傳來了一聲簡短的聲音:「不要!」
  
  扣了。
  
  哦,聲音很像,房間在1203,駱家龍對比了幾遍,輕聲說著不能確認。
  
  「看我的。」獸醫又來辦法了,拔通,嗲聲嗲氣道著:「大哥,你別這樣吼人家好不好,人家好怕怕呀。」
  
  「大半夜的你騷擾什麼呢?」男子很生氣地道。
  
  「長夜漫漫,大哥你難道不想讓小妹安慰安慰你孤獨的心靈。」藺晨新道。
  
  「滾!再打騷擾電話,信不信我報警啊。」對方的電話,在電話將扣的時候,又聽到微微的一聲:誰呀。
  
  這邊扣電話,那邊忙起來了,駱家龍把在五原盯梢採集到的幾個音頻放一塊對比,相似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他興奮地直朝獸醫豎大拇指:「1203房間,應該就是他們。」
  
  「看看,說什麼來著,獸醫哥這水平,專治各類婦科疑難雜症。」杜雷笑歪嘴了。
  
  「厲害,厲害,真尼馬厲害。」鼠標愕然道,這本事,全警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獸醫這性子,你說胖就喘,他一聳肩,一摸胸,慾火焚身的樣子喊著,哦…耶…呀蔑嗲…那涅…一陣銷魂蝕骨的叫床,把鼠標幾個聽得,直接笑趴在車上了,肖夢琪那叫一個面紅耳赤,她看看表,神人的神技吶,十分鐘就找到準確的房間了。
  
  還真沒錯,第二天清晨,設在對面樓層的觀測點捕捉到了1203房間的景像,正是換了手機卡、換了身份,消失在長安的兩位嫌疑人:
  
  商小剛、姚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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