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持政 作者:九鱼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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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opqer 2013-6-25 12:25: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9 160517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24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21
亡靈持政 第十二小節 風暴(上)

當第二天一早“女王號”將那些“饑腸轆轆”的士兵接上艦船的時候,亞利 ...

亡靈持政 第十三小節 風暴(中)

幸運的上尉在幾分鐘之內就找到了安托的教官,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一起回到艦橋的他們帶來了很不好的消息,甲板上幾個焊接縫裂開了,海水灌進了舵機室,很多人都去幫忙往外排水。另外機艙甲板下有人報告,有一根瓦斯管斷裂了—這代表著這艘船很有可能隨時起火。

就在這個時候,護衛艦突然開始鳴笛,四次,這代表著危險,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能令人嘔吐出來,但很快就消失在風浪的呼嘯里,然后幾盞最大的探照燈也打開了。

“有船?”正在給安托做簡單檢查以及緊急救護的教官問到。

“有船。”上尉答道:“我們在要求它們及時采取避讓措施。”

但不知道為什么,采取避讓措施的是“女王號”,或許兩者兼而有之?艦長通過廣播告訴大家船要試圖轉向了,并讓大家都抓住身邊能抓的東西。

把安托夾在臂彎里的教官,亞利克斯和上尉立刻停止所有的動作,把身體靠在通道的墻壁上,死死抓住身邊的東西,除了亞利克斯,其他人的指關節都因用力過猛變成了白色,大家的心都繃緊了,在臺風中突然改變航向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被臺風控制著的海面就像是一塊不斷抖動的綢緞,把它們承載著的艦只拋來拋去,船舵有段時間會露出水面,那個時候它是完全沒有作用的——也就是說,你可能是想轉向20度,結果你卻只轉出了5度或者60度——總之很少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就是了。

艦只在片刻劇烈的顫抖之后開始順利地轉向,幾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但亞利克斯敏銳的聽覺已經捕捉更多的,可以說是持續不斷的損失報告。

“女王號”選擇了避讓,而對方卻沒有絲毫息事寧人的意思。

雷達上不斷傳來距離越來越近的報告。

“右舷船首方向3000碼,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2000碼,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1000碼,有船只靠近。”

“正前方,800碼,有船只靠近。”

現在已經不用通報了——所有的人,不管是領航員、通訊官,以及軍需官和副水手長,只要他還在艦橋上,都能看得到這條突然從波峰浪谷中凜然現身的暗金色船只。他們努力地用手遮擋著劈頭蓋臉打下來的海水,傻乎乎地仰著頭看著迎面而來的龐大大物——以一種奇異而穩定的速度航行著的戰船有三個桅桿,上面裝有紅綠兩色的橫帆,被海風吹的鼓鼓的。船頭船尾建有船樓,水線以上的船體有著兩排密封的舷窗。在主船體上有一排大型加農炮,這是專門為海軍所建造的戰船,問題是……這種木質戰船似乎在十七世紀就完全絕跡了。

“立即鳴響碰撞警報,命令底艙人員立即準備撤退,艦橋,甲板人員各自尋找隱蔽!”

艦長的咆哮聲如同雷霆一樣地傳遍了整個指揮室。

刺耳的碰撞警報聲立即在戰艦上空回蕩起來。

“該死的圣母,這是什么東西?”

站在駕駛室里的副艦長喃喃地說道,猛地抓下了自己的帽子。

兩艘服役年限相差了幾乎整整六個世紀的艦只飛快地縮短著彼此之間的距離,即便是從來沒有學習過觀測的人也能通過比較估計出這個古老的客人有多么巨大了,它幾乎和“女王號”一樣寬,但船首卻要高出“女王號”的艦橋一半有余,天鵝一般彎曲的船首頂端是一尊有著詭異美感的無頭勝利女神船首像,她上身略向前傾,那健壯豐腴、姿態優美的身軀,高高飛揚的雄健而碩大的羽翼,都充分體現出了勝利者的雄姿和歡乎凱旋的激情。船首像的腳下踩踏著惡魔的尸體,猙獰扭曲的軀體與面孔全部被涂飾成血紅色,這是一種宗教的象征也是一種常見的恐嚇,而最下方則是用青銅包裹的撞角,在翻滾的大海中時隱時現。

副艦長透過駕駛室的玻璃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女神像的每一個細節,海風似乎正從她的正面吹過來,薄薄的衣衫隱隱顯露出女神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身軀——可惜的是,最后與副艦長面面相覷的是一個惡魔,它大張著嘴巴,口中獠牙宛然可辨——老軍官盡量鎮定的戴好帽子,閉上眼睛劃了一個十字,據說人類在臨死前會一一回憶起自己所有的罪孽……他用力想了半天,卻只能想起自己曾經偷喝過父親的雪利酒。

他和其他人一樣屏息靜氣,靜靜地等待著最后一刻的來臨。

一秒鐘過去了,兩秒鐘過去了,三秒鐘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護衛艦依舊猛烈地仰俯、搖晃著,但沒有出現那種可怕的傾軋聲——副艦長疑惑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那艘船穿過了“女王號”!

首尾高高翹起的中世紀戰船就像是一塊加到了沸湯里的黃油,輕盈而安靜地從護衛艦的艦首一直滑行到艦尾,好像護衛艦根本就是個海市蜃樓;所有的“女王號”官兵們被迫觀賞了一場十五世紀到十六世紀的海軍生活情景劇——他們都留著大胡子,皮膚黝黑,身體強壯敦實,帶著黑色的軟帽,穿著類似于馬戲團小丑的衣服,紅綠相拼,寬大的牛皮腰帶上用絲帶系著水手刀與火藥槍,下面是半截收緊的褲子,有人穿著縫制的很粗陋的靴子,有人光著腳走來走去,水手們有些在甲板上忙忙碌碌,,將巨大的帆布一一拉上桅桿,綁緊扎牢。或者將船舷邊捆綁的木桶重新固定。有些在廚房里釀酒,揉面團,還有些正在保養大炮,刀槍;軍官們在房間里研究海圖或者上甲板巡查,也有兩個正在下雙色戰棋……一個披著水獺皮大氅,但一樣穿著小丑衣服的家伙在亞利克斯與安托他們面前走過,消失在艦橋的墻壁里——所以他們沒看到這個“人”又一次迷惑地回過頭來。

“亞歷山大……殿下?”

他說的是古拉丁語。中世紀的拉丁語是宗教、政治和學術上的通用語。

“我們注定要去那藍色的水面,那狂風激蕩的海洋,

是時候了,讓我們去迎風遠航;

絞盤旁的水手們,吼起高亢的號子,

鼓勁拉呀,賣力拉呀,把這老帆船拽出港。……”

古戰船上的人們使用的是東加的通用語,但這個旋律簡單而狂放的號子似乎帶著魔力,它輕而易舉地穿透了風浪,直接傳進每個人的靈魂而不是耳朵里,讓那些已經情不自禁呼喊著圣母與圣靈祈求保佑的海軍士兵們不再那么驚慌失措,幾百年來,這首古老的歌謠從撒丁的海岸傳至整個大洋,每一個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他也許沒有上過軍校,讀過歷史,也聽不懂其他國家的語言,但只要一哼起這個曲調,所有的人都會齊聲合唱。

“……船頭劈開的波浪向船尾滾滾奔行,

中桅帆升起、舒展,有人把酒杯高擎;

我們的號子是音樂,會把死人喚醒,

鼓勁拉呀,賣力拉呀,把帆升上桅頂。……”

暗金的大船在號子中遠去,又劃了一個美妙的半圓再次靠近“女王號”,護衛艦的人們驚訝地發現,它所經過的區域雖然會升起灰色的淡淡霧氣,海水卻平靜得如同鏡面,船只在鏡面上徐徐滑行——在人們緊張的注視中,它再一次穿過了護衛艦,這次是從艦橋的中央穿過,船身上的雕刻和裝飾品閃耀著鮮艷燦爛的紅、綠、黃、藍、紫色,既有豐滿的美人魚、揮舞著寶劍的勇士,也有人首蛇身的水怪和面目猙獰的魔鬼……精美得如同刺繡或者繪畫。

那個披著水獺皮大氅的男人和亞利克斯打了一個照面,隱藏在濃密的黑眉毛下面,暗黃色的小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亞利克斯,好像看到了一塊從天而降的人形黃金。

上尉向前走了一步。狀似無意地將亞利克斯擋在自己的身后,結果被這個古里古怪的大胡子瞪了一眼,那一瞬間似乎有一把冰冷的劍穿透了他的腦袋,他不由得痛苦地喊叫了一聲——亞利克斯扶住了他。比一般情況下的人體更高一些的溫度從扶助者有力的雙手上傳來,上尉頓時感覺好多了。

亞歷山大石在不死者的體內有規律的跳動著,比任何時候都要來的熱烈與歡快——讓巫妖覺得……自己使用的身體內灌注的不是血液而是巖漿。

“……風變得寒冷,海漾溢著快樂與旺盛的精力,

快樂、風趣和強壯,價值萬桶金幣;

船在搖晃、顛撲,充滿了自信,

鼓勁拉呀,賣力拉呀,把船尾的帆高高升起……”

護衛艦古老的同類離開,又折回,不過在這個時間段里,已經足夠“女王號”的船員們各就各位,無論這艘古戰船是什么——科學的影像重現或者是傳說的幽靈船,重要的是先乘著難得的風平浪靜把該修補好的修補好,該檢查的好好檢查……雖然一邊是使用著各種現代化手段檢查,修理受損的動力系統等等的應急維修小組,一邊是半個身體埋在土豆與土豆皮里面,一面削著土豆一面興致勃勃地觀賞著他們作業的中世紀水手——萬幸的是后者不會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影響……心理的——就請暫時忽略吧。

臉色青白的上尉在那個大胡子和他的船一起離開后立刻一躍而起,拖著亞利克斯一路直奔指揮室,安托被教官抗在肩膀上跟著跑。在進入指揮室之前,亞利克斯一直被安托的藍眼睛瞪著——心情大好的巫妖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計較。

艦長和副艦長,作戰軍官,武器軍官,導水長……所有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在指揮室。

“出了什么事兒?”

或許是不喜歡上尉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副艦長老頭兒不滿地卷起嘴唇,幾乎是習慣性的問道:“你見鬼了?”

一語中的。

古戰船第三次靠近了護衛艦,但沒有穿過,而是親密地緊靠在一起——雷達能夠顯示它的存在,而他們也看得到它,但它并不是……真實的——如果是真實存在的艦船,早就發生沖撞事故了吧。

“這是什么鬼……這是什么東西?”艦長摸著屏幕上那個與“女王號”相依相偎的小綠點,眉毛絞在一起。

“亞歷山大公爵號。”

所有人都看向亞利克斯,艦長很吃驚,顯然他沒想到會有人回答他。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海軍軍事學院進修的時候,我在圖書館里偶爾看到過一份資料:“亞歷山大公爵號”,它是十五世紀最為著名的戰船之一,據說它是當時的東加公爵,亞歷山大最喜愛的一艘戰艦,也是他的座艦與指揮艦。上面的船員都是他最忠誠的下屬,他們用紅綠兩色,也就是亞歷山大石的變換色作為軍服以及旗幟的顏色——有一次公爵的艦隊被大股海盜圍攻,之后又被卷入臺風,亞歷山大公爵在拼殺中失足落進大海,最后他雖然得以奇跡般地生還,卻還是失去了他的座艦以及小半個艦隊——損失的4艘艦只或者留下殘骸,或者有一兩個生還者,只有“亞歷山大公爵號”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據最后看到它的一個軍官回憶,它向臺風的中心駛去了……他們,也許是想要去那里尋找自己為之獻出忠誠的人吧……”

……啊……是啊,一直在尋找呢。亞歷山大。

“圣母呀,難道他們……是……是在尋找亞歷山大公爵嗎?”

一個艙面軍官驚叫道——他的話讓所有人,除了亞利克斯以外,都無法控制的心生寒意——他們這里也有一個亞歷山大……

而年輕的亞利克斯殿下只是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滑輪尖叫,鐵鏈鏗鏘作響,

那是鏈條中隱藏的魔鬼迎風歌唱;

我們頭上是明亮的星星,腳下是一片汪洋,

鼓勁拉呀,賣力拉呀,我們要去遙遠的地方。

嗨呀!

我們找到了我們的主人啊!

亞歷山大!

還算肥的一章……還是免費哦……求人氣!——話說回來……大家的支持已經很讓我心滿意足了。……魚魚搖尾巴。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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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24
亡靈持政 第十三小節 風暴(中)

幸運的上尉在幾分鐘之內就找到了安托的教官,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亡靈持政 第十四小節 風暴(下)

你呼喚圣母的時候,她總是姍姍來遲;而你呼喚魔鬼T鬼馬上就到。”——民諺

艙面軍官的話音剛剛落下,指揮室的大門悄然開啟,一股陰冷的空氣跳了進來,打著旋,讓幾乎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隨后人們就看到一個十五世紀的東加海軍軍官走了進來,他的打扮非常的奢華而正式,但式樣和色調搭配卻顯得幼稚而古怪,現在大概只能在蠟像館與文獻中看到了,甚至以中世紀為背景的電影或者電視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再現出這種擁有鮮明特色的服裝來——因為演員很難穿這一雙有著十四英寸鞋尖的軟底靴子輕輕松松地走來走去。

鞋尖上綴著的大顆寶石晃來晃去,紅色絲綢的束腿褲子,同樣綴滿了寶石的寬腰帶,上面掛著繡著紋章的火藥袋,還有兩把火藥槍,和一把長刀;緊身外套依然是紅綠相間的,紐扣也依次用祖母綠與紅寶石做成,脖子上掛著一條3的寶石鏈子,軟帽上鑲有兩條貂皮,上有一淺色銀圈,飾有6個銀球。(如果維爾德格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感嘆亞利克斯似乎永遠不會缺少同盟者);黑色的卷發與同色的胡子,眉毛幾乎連成了一體,只從中間露出東加人別具特色的肉額頭與小眼珠,還有因為長年喝酒而紅彤彤的大鼻子和顴骨。

他徑直走向亞利克斯,向相隔了近六個世紀的“亞歷山大殿下”脫掉帽子,深深地鞠躬。

“殿下安然歸來,臣等不勝雀躍!”

他的聲音大極.了,但帶著濃重的鼻音,說的又是古拉丁語,在場的十幾個人只有亞利克斯還有艦長聽懂了,其他人除了感覺自己耳邊多了一口不斷發射的中口徑艦炮之外沒能理解任何一個單詞的含義。

副艦長在軍校的時候,.古拉丁文的考試都還是這個年輕自己很多的艦長同學死拉硬拽才得以過關的,不過那些拗口的單詞和莫名其妙的語法十幾年前他就都已經還給那個壞脾氣的老處女導師啦——不過他挺機靈,一直瞧著艦長的面孔——他的臉色挺復雜的……嗯,現在變得很糟糕……副艦長拿出自己的卷煙嗅了嗅,不易察覺地打了一個手勢,“女王號”的軍官們彼此掩護著,把手伸進寬大的制服口袋,悄悄地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水手們很少會隨時武裝,但軍官們還是會隨身帶著一把小口徑手槍的。

他們的身體緊繃著,在漫長的海上生活中,看到幽靈船也不是一次兩次,但以前的船只總是出現在朦朦朧朧的大霧天氣,腐朽不堪的船身,折斷的桅桿,甲板上空空蕩蕩,雷達也不會顯示它的存在——而這只船完全不同,雷達會顯示它的存在,而且看上去嶄新結實的就好像剛剛駛出船塢一樣,在上面活動著的水手與軍官們甚至比活人還要來的精神點——也許是因為沒有被臺風折磨過……如果不是無法接觸以及它周圍的種種異狀,他們真會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個愛好中古帆船的超級富豪或者正在拍攝中世紀海上電影的工作組。

話說回來——手槍對幽靈能夠.產生作用嗎?或者他們應該想辦法把隨船牧師給叫過來?

還有,誰帶了十字架?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一群不夠虔誠的小家伙!副艦長無聲地翕動著嘴唇:‘如果這次我們能夠安安全全的回到陸地上,我一定要想辦法把海軍軍事學院圖書館屋頂上的那個據說被圣母祝福過的十字架拆下來,掛在“女王號”的艦橋上!’——他敢擔保,有這種想法的絕對不止一個。

曾經有個摩絲。或者是咖啡定律這樣說道——事情如果有變壞地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艦長地心臟。不。不止是心臟。五臟六腑都像是灌了鉛塊一樣地往下墜——從他勉強能夠聽懂地幾句話來分析。這個幽靈顯然將亞利克斯當成了他們所要尋找地主人——亞歷山大公爵。他并沒有發覺公爵號已經沉入海底或者被颶風大浪撕碎。自己與同伴也已經滿懷遺憾與失望地死去。甚至沒有發覺時間地流逝……他地靈魂始終停留在那個充斥著狂風。巨浪和海盜地夜晚——具體點來說。是亞歷山大公爵落海后。子夜與黎明之間地短短幾小時里。

幽靈堅持要帶走。或者說要迎接亞歷山大殿下到他地船上去——不僅僅因為“亞歷山大公爵號”才是“殿下”地指揮艦與座艦。而且在他看來這艘笸籮般脆弱地“商船”(沒有雕刻和裝飾品。封閉式艦橋。只有一只半圓形地艦炮塔暴露在外面地隱形護衛艦被一個十五世紀地老古薰看成武裝力量嚴重不足地“商船”也是很正常地)。還有那些沒胡子地小孩子水手(中古時期男性從16歲成年開始蓄須。以大胡子為美與尊貴)。與他們地主人。勇敢而智慧地。戰無不勝地亞歷山大公爵。一個偉大地統帥與未來地統治者太不般配了一點……

努力傾聽著兩“人”交談地艦長額角青筋亂跳——什么“沒胡子地小孩子水手”!你這個沒見識地老鬼!從十八世紀男性就不流行大

——可惡啊……假如不是這該死地臺風。“女王號T把你們這群居然能把主人丟掉地老鬼連著那艘破船重新送回海底組裝重建……一艘落后了整六百年地東加幽靈船才是真地和我們撒丁尊貴地王儲殿下不般配口胡!

以上只是艦長的腹誹……對于不夠了解的敵人,他不得不持謹慎態度,現在只希望事情不要朝最壞的方向發展——但不管是幽靈.還是天使,想把撒丁的王儲從撒丁的軍人身邊帶走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尊敬的亞歷山大殿下您實在是……

“為了答謝你們的忠誠,讓我在沒有給你們其他的褒獎之前,先向你們表示我的慰勞的微意……”

“蒙殿下過獎,使小臣感愧萬分。”幽靈不安地說道,很顯然,沒有搶在一艘“商船”之前找到自己的主人讓他羞慚之極。

“但我暫時還.不能回到你們的身邊,因為我已經接受了這個船長的奉獻——這艘船現在屬于我,為了回報他們的忠誠,我應允他們,在回到陸地上之前,絕對不離開這艘船。”亞利克斯真誠的說道:“所以我忠實的朋友,如果可以,就將這艘船看作公爵號的兄弟吧,為它擋開風暴的侵襲,直至他們安全的抵達港口,也算是我對他們的酬謝與賞賜。”

——如果要說什么時候.船長的權力是最大的,那么大概就是十五至十八世紀的三百年間了,“船長在海上就像一個獨立王國的國王”,在他的船上,他擁有種種特權,除了海上的準則,幾乎可以不受任何法律的制約——但同樣地,在擁有絕對權利的同時,他也有著義務——他必須最后一個離開自己的船。事實上,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紀,依然有很多船長是最后一個被救離沉船的。

當然啦,.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一個瀆職的船長最壞的結局頂多就是再也找不到工作,可是在十五世紀,一個隨隨便便就拋棄了自己的船,還有船員們的船長不會比以十三個銀幣的價格出賣圣主的猶大更好一些——如果這個幽靈真的那么忠誠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看著自己的主人背負上這么一個可怕的罪名的。

唯一能夠聽懂這場對話的艦長.心中寬面條淚滾滾而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這是一個好統帥所必循的準則——可利用一個飄蕩了六百年之久的幽靈,或許您還是第一個……我尊敬您!亞歷山大殿下。”

“我多么希望能夠立刻飛奔.而去執行您的命令。”幽靈又一次不無慚愧地鞠了一躬:“我不愿意看到您失望的神情——但就算是圣母降臨到這個世間,也無法拯救這條船了——卑鄙的海盜們已經在這條船的身體上斫了好幾個裂口,它就快要沉了。如果它是木頭的,我們或許還能拉著它走,可是我是頭一遭看到有人用鐵皮造船,它能夠浮的起來已經是個奇跡了——這可真是異想天開,這條船原本的主人定然十分富有但愚蠢。”幽靈可惜地看了看艦橋觀察口以及屏幕墻,鋼鐵與大塊的透明玻璃在中世紀的時候還是很昂貴的東西……

確實如此.,不過這并不是什么海盜斫的,而是飽受臺風折磨的艦體再也無法支持下去了——雖然緊急搶修小組在拼命地趕修,但是怎么也趕不上報修的速度——它確實要沉了。

“……仁慈的殿下,”在一片絕望的沉寂之中,幽靈建議道:“如果您只是為了確保這些人的生命,不妨將這艘船的指揮權重新交還給原來的船長。”他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艦長:“然后由我將公爵號的指揮權歸還給您,這樣的話,按照海上的法律與您的意志,我們會援救這些在風暴中失去船只的船員的。”

一艘虛無縹緲的幽靈船來拯救活著的人類?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艦長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或許他不信任的眼神傷害了這個可憐幽靈的自尊心,他猛地抓住了艦長的手臂——冰冷卻實實在在的觸感讓艦長的心臟都快跳了出來!

亞利克斯的眉尖一挑,他并沒有下達命令,但亞歷山大石仍然將它的力量盡情地散發了出去——他向前一步,借著隔開艦長與幽靈的機會,將手放在幽靈的肩膀上——堅硬如鐵的肌肉立刻松弛了下來,幽靈惶恐地后退一步,為了自己在殿下面前失態而深深地鞠躬致歉。

不過他補充道,如果這個商人是個貴族的話(艦長沒有穿這尖頭鞋,所以幽靈認為它是個平民),在上岸之后他一定會要求決斗的,除非這個多疑的商人愿意公開道歉并且賠償。

亞利克斯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里了……他按住了自己的胸膛,如果不是眾人在場,也許不死者會立刻將那顆寶石挖出來。

巫妖曾經以為亞歷山大石的能力是變化與偽裝,現在看起來是大錯特錯……它的力量要比他以為的大得多!也強烈的多!

只要有著堅定的信念支持,它甚至能夠讓虛假成為真實!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31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28
亡靈持政 第十四小節 風暴(下)

你呼喚圣母的時候,她總是姍姍來遲;而你呼喚魔鬼T鬼馬上就到。”—— ...

亡靈持政 第十五小節忠誠(上)

女王號”艦上人員總計一百一十五名,其中包含援救T3三十名海軍陸戰隊預備隊員和他們的教官。

亞利克斯將“女王號”“交還”給了艦長,然后順利地接過了“公爵號”的指揮權。

重新獲得船長權利的艦長命令所有的人都集合到甲板上來——沒有必要再做任何修理或者抽水的工作了,腳下的艦只已經開始傾斜,13橫向防水艙壁延遲了它的徹底傾覆——但也只能延遲半個小時而已……還有數英尺之外猶如世界末日般的風暴,幾分鐘內至少有著十個巨大的浪頭在無形的墻壁上化為泡沫……

眾人目瞪口呆地近在咫尺的古戰船,接受一艘幽靈船的救援?如果不是所有軍官與艦長站在同一立場,以及在此之前人們的腦袋已經被太多古怪事兒沖擊過,以至于現在有點麻木……船員們也許會立刻嘩變——根據《海軍條例的第184,出現極端異乎尋常、非同一般的情況時部下有必要解除指揮官的職務,將其逮捕或列入病人名單……下略,總之,假如不是12名軍官都支持艦長的決定的話,艦長毫無疑問地會被當作一個精神崩潰的可憐蟲被拘捕起來。

古老的戰船上點燃了近百只火把,鉤子與錨索伴隨著粗野的吆喝聲一只接著一只抓緊了“女王號”,在散發著橄欖油香味的金紅色火光和銀白色的探照燈光的詭異合作下,烏黑閃亮的錨勾深深地嵌入了“女王號”的甲板——那是在6級海況下也能承受多功能直升機起降的飛行甲板——“嗯?很堅硬?我看不見得。”黑胡子對身邊的副艦長老頭兒翹了翹左邊的胡子,副艦長立即合攏了不自覺張大的嘴巴,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在十五世紀的.時候,只有一些重量級戰船會在緊要部位鋪設鐵板,但“女王號”看似灰蒙蒙的甲板完全無法與古老幽靈認知與理解的鋼鐵畫上等號……原本應當被輕易彈開的中世紀黑鐵錨勾順利地嵌入了二十一世紀的12毫米厚高強度鋼板——巫妖默默地在識海中做著記錄,正如任何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夢境那樣,這里的一切也是遵照著幽靈們的思維運作的——只要他們認為那是合情合理的事兒……雖然范圍直徑還不足3里……嗯,沒有亞歷山大石的話,這個范圍大概還要縮小……很可惜,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想法暫時還不能通過測試來確定。

巫妖有點遺憾地嘆息一.聲。

“不,我要留在這里。”隨軍牧師尖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他一反常態的面色潮紅,嘴唇使勁兒的哆嗦著:“它會把我們帶進地獄的!”

他的話顯然讓一些人受到了驚嚇,他們本能地向后退了幾步。

“我認為101英尺下的海床也不會是天堂。”艦長平靜地說道:“那兒太黑,也太冷。不過如果有人堅持要留下,我是不會強迫他和我們一起離開的。”

“我想我現在還活著,并且為了能夠活得更長一點竭盡全力——死后的事情死后考慮吧,我的小伙子,真得到了最后一刻,你還可以懺悔——一樣能上天堂。”副艦長把他的卷煙捏在手指里搓來搓去,然后點燃它,美滋滋的吸了起來。

“說得不錯。”原本因為“公爵號”受到質疑而有點不高興地黑胡子立刻喝彩道。:“狂風和海水激戰地時候。只有勇敢鎮定地水手抵達彼岸——膽小鬼連自己地影子都害怕!”

亞利克斯始終保持著沉默。如果宗教地力量真地能讓這些人類留下來與“女王號”一起沉入海底地話。那么他也不會介意來一個“幽靈船單身一日游”地。

“還有人要留下嗎?”艦長問道。

沒有人回答。這些年輕地小伙子可不愿意承認是連自己影子都害怕地膽小鬼。何況留下來也是必死無疑。地獄什么地。就到死后再去考慮吧。

另外。如果真地能夠僥幸存活下來地話。自己蠻可以在半個世紀之后和自己地小孫子在火爐面前聊聊這件事兒——這可比阻截了一艘毒品船或者是援救了幾個被臺風圍困地倒霉鬼要來得精彩地多了。

一個水手挺干脆地敲昏了仍然堅持要留下來地牧師。

“這家伙也許有點膽小,可也算是我們的一員呢。”

“我看他需要被吊在桅桿上好好吹吹風清醒一下。”黑胡子咕噥了一句,但在亞利克斯沒有說話之前,他也不能拒絕這個家伙上船。

他轉向“公爵號”,用力地揮舞了一下自己綴滿了銀球的帽子。

古戰船的船身比“女王號”要高,水手們從它的甲板上推下了數塊沉重的接舷板,它帶著風聲轟然倒下,帶著前端的鐵鉤嵌入“女王號”的甲板,形成一個角度略顯陡峭的斜坡。

“如果我們是敵人,你們已經輸定了。”黑胡子得意洋洋地說,這次他翹了翹右邊的胡子,同時攔住了想要跳上接舷板的艦長,:“不。”他簡單的拒絕道,向前一步,恭敬地向亞利克斯鞠躬。

亞利克斯看了看這艘古老而巨大的戰船,一個矛盾的存在,幾乎所有的船員都集中在甲板上,其中有一部分像猴子一樣地攀援在高大的桅桿上面,明明都是死去了近六百年的亡靈,卻個個紅光滿面,動作敏捷,和活人沒兩樣——他穩穩地踏上了一塊接舷板——兩船之間還有些起伏顛簸,但對于掌握身體只略遜于法術的亞利克斯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殿下!”

亞利克斯回過.頭來,緊隨著他跳上接舷板的黑胡子一起往后看。

那是個小水手,年紀很輕,他把自己的帽子拿下來放在手里揉搓著:“您會和我們在一起嗎?”

在一起?.

不死者在飄忽不定的火光中微.笑了一下,:“如果你們愿意跟隨我的話。”

水手快活地咧開了嘴巴。.

雖然他看起來還有點緊張。

亞利克斯姿態優美地落到“公爵號”的甲板上,腳下堅實的觸感與木頭的花紋都那樣真實。

周圍安靜了一個瞬間,然后火炮鳴響,白色的煙霧迅速地淹沒了半個古戰船,“公爵號”的水手們興高采烈地歡呼著,負責照明的家伙還玩命地搖晃著手里的火把!

他們的叫喊聲猶如天崩地裂,甚至蓋過了火炮鳴響的聲音,火把揮舞時落下的火星在白色的煙霧中閃爍——亞利克斯用力挽住了幾乎緊跟著自己跳下來的艦長,還有副艦長,但他只有兩只手,所以……另外幾個前仆后繼的家伙只好在甲板上堆起一個不小的丘陵。

“他們雖然只是平民,但……還不錯。”知道“女王號”的船員是誤會了什么,黑胡子抽了抽鼻子,轉過身去打了個類似于火炮炸膛一樣可怕的噴嚏。

“嗯,我相信他們就如相信你們。”

不死者輕輕地說道。

“您說什么?”

被亞利克斯攔住才免于顏面遭殃,之后又忙于觀察四周情況的艦長只聽到了后半段話。

“我說,這是一個古老的傳統。”船長,或者一個重要的人物上船的時候,所有的水手都會聚集起來向他致意,歡呼,并且鳴放禮炮的。

艦長的臉微微地紅了紅。

等“女王號”所有的官兵都登上了這艘巨大的古戰船之后,“公爵號”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收回接舷板,駛開了一段距離之后,看著護衛艦在扭曲的嘶鳴中緩緩沉沒。

“真像個噩夢。”一個水手悄悄地說。

“或許這真是個噩夢。”在他身邊的軍官說道:“但就算是在夢里,你也得記住自己是個軍人。”

更多的人沒有他們那么多愁善感,在短暫的留戀與悲傷過去之后,他們開始暗暗地,好奇地撫摸著身邊的一切,好像是個剛出生的嬰兒,這在公爵號的船員看來,無疑是坐實了他們只是個平民的說法,不過看在這些“平民”救起了他們敬愛的統帥的份上,他們還是極為慷慨地拿出了新鮮食物和淡酒,甚至還用銀的餐具來裝載它們,船上的小樂隊也被叫了過來,開始演奏歡快的樂曲來增加男人們的食欲。

在這里要注意的是——這是新鮮食物沒錯,但還是六百年前的新鮮食物……

六百年前的海船沒有冰庫也沒有保鮮室,廚房設備簡陋至極,所以無論是海盜還是海軍,食譜幾乎都是一樣的,有蓋大鍋[粉/蒜頭,魚/蟹/酒/辣味調料/鳳尾魚/卷心菜/煮過的雞蛋/油/i肉/鴿肉/酒/辣味調料/水果或卷心菜:

作為東加最為豪爽的統帥,亞歷山大公爵還允許他們帶著加了檸檬汁或者蘋果的淡酒,插著鐵釘的菠蘿(增加鐵質),橙子,面包和麥飯(感謝圣母幽靈們的記憶還維持在剛出港的那幾天,所以上面兩樣東西的原材料還沒來得及發霉)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36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31
亡靈持政 第十五小節忠誠(上)

女王號”艦上人員總計一百一十五名,其中包含援救T3三十名海軍陸戰隊預 ...

亡靈持政 第十六小節 忠誠 (下)

后船樓之間的甲板有著兩個籃球場大小,被擦洗的異干凈,亞利克斯被迫換上了件黑色的羊毛袍子,披上了一件華貴的松鼠皮大氅,據說這件裘衣殺死了至少三千只松鼠——它們太小了,幸好值得安慰的是,上面的寶石還是很多的,而且并非亞歷山大石制造出來的真實幻境——黑胡子對于自己的主人“被可怕的深海章魚扯掉了寶貴的胡子”雖然無可奈何但還是有點不滿,所以亞利克斯只有在衣著方面略微遷就一下。

亞利克斯嘗了一口雜碎湯,還有塊面包——不是很要緊,雖然這些食物根本不能滿足生者的實際需要,但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只是有點小小的副作用——吃了這些東西的人類也許會拉上幾次肚子。

一個彈奏著魯特琴的樂師眉飛色舞地跳著舞靠近了這個高貴的——亞歷山大殿下,黑胡子,艦長,副艦長……兩艘船的軍官們全部坐在了一起,亞利克斯被安排在中間——“愿無數幸福的歲月降臨于我的寬仁慈愛的主人!”獻媚的樂師唱道:“愿殿下的幸福與日俱增,直到上天嫉妒地上的佳運,把一個不朽的榮名加在您的王冠之上!”

黑胡子一口干掉杯中的淡酒,搶過魯特琴,隨手扯下一顆金托座的寶石紐扣丟給樂師,紐扣在甲板上滴溜溜的滾動,樂師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可怎么也抓不到,小丑似的表現讓正在痛飲的船員們哈哈大笑。

順手從一個軍官的帽子上摘下裝飾的羽毛,黑胡子撥動魯特琴的五組琴弦,一個“女王號”官兵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奇特曲調冒了出來。

“來吧!”他.說:“來唱我們的歌,殿下,唱我們最喜歡的那首歌。”

“女王號”的軍官們緊.張了起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撒丁王儲怎么知道一個十五世紀的東加公爵和他的船員最喜歡什么歌?

亞利克斯.想了一想,就在他們擔憂的目光中唱了起來——這首歌的節奏簡單而明快,說是唱倒不如說是打著節拍說話。

“喬的鋪子邋遢,狄克的小店骯臟,

我們喝酒不挑地方;.挽著瑪吉,摟著凱蒂,

大家上樓結對成雙;

又像饞貓。又像老鼠。

流浪漢把家地滋味品嘗。

“公爵號”地船員們哈哈大笑。跟著唱了起來。

“水手之友。闊氣地梅格。

眼睛大大。瑪蓮姑娘。

我拒絕走進她們地房間。

盡管她們向我張開臂膀;

我不想去尋找囚籠,

我不愿老來呆坐那個牢房。”

到了第三遍的時候,就連“女王號”的船員也跟著哼唱起來。

“母親們果園中的夜鶯,

一只只全都哀哀歌唱;

我們的心早已破碎,

還總讓別人痛斷肝腸;

淚珠滾圓,大海深邃,

淚灑水中,進入夢鄉。……”

——“書讀得多確實有點好處。”副艦長想道,他松了口氣,隨即也跟著喊道:“……我們喝酒不挑地方!……”

“……水手之友,闊氣的梅格……”

海軍陸戰隊的教官哼哼道,他的手肘狠狠地搗著身邊突然停頓下來的安托。

“……眼睛大大,瑪蓮姑娘……”

安托按住劇痛的心臟,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那只是斷裂的肋骨在作祟,他繼續將歌詞念了下去:“……

火光下,閃爍著黃金特有光澤的雙蛇指環吊在他的脖子上,和他的身份鋼牌掛在一起。

“女王號”的船員們以為自己會擔心或者驚恐得無法入睡,事實上他們好好地睡了一夜。

食物是亞歷山大石虛擬出來的,但密封在厚實的玻璃酒壺里,并用纏扭布或皮革來塞緊,外面還加上蠟的淡酒在六百年間幾乎沒有受到什么損失,而二十一世紀的海軍在酒量方面完全不能和十五世紀以不易腐臭變質的淡酒來充當飲料的異國前輩們相比——黑胡子在征得亞利克斯的同意之后,把他們搬到船樓下方整整齊齊的躺好。

一夜的航程中只有亞利克斯是清醒著的,就連原本堅決不吃,不喝任何東西的牧師也被朋友灌倒——不排除是他實在太過啰里啰唆的關系。

不死者仔細地察看了整艘船,并且打著考察船員武力值的名義將整船的人打了個遍——他更想剖開一個看看——可惜那會引起嘩變的……嘖!

不過,他想,對于亞歷山大石的了解,應當已經足夠了。

——在第二個黎明到來之前,“公爵號”靜靜地駛入了一個偏僻的港口,風暴已經平息,巨大的古戰船在海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如果需要,敬請隨時召喚,小臣時刻等候著您的諭令。”

船員們將“女王號”依然昏睡著的全部成員轉移到沙灘上之后,黑胡子對

先回“宮廷”一次的亞利克斯這樣說道,一面恭謹地

“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我的全權代表。”亞利克斯伸出手,讓這個忠誠了六百年,也許會更久一些的幽靈吻他的手。

“我必將永遠忠誠于您。”

黑胡子將他合攏的雙手放在亞利克斯的手上,正如中世紀的封臣向他們的君王所作的那樣——這表示將自己的自由與尊嚴盡付予他。

幽靈船在第一.縷陽光投射下來之前離開,隨著灰色的霧氣散去,碧藍的海面上再也看不見那艘古老的戰船。

“你的主人,亞歷山大.公爵,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人類。”不死者說道。

“是的。.”亞歷山大石,或者說一個全副武裝的騎士出現在金色的,但還不曾帶來溫暖的陽光中——因為他還不是靈魂寶石,因而無法在識海中現身,他的全身都被盔甲所籠罩,顯得那樣的強大,但他的姿態,又是那樣的謙卑:“您也必定會成為如同他那樣偉大而完美的君王,我的殿下,請不要再次拒絕我,您要知道,純樸和忠誠所呈獻的禮物.總是可取的。”

亞利克斯將那顆亞歷山大石從.自己的胸膛中取出,屬于不死者的黑血流下,在陽光下轉瞬即逝。

“庫巴哈爾!”他從容地呼.喚道。

最為黑暗.和暴虐的黑色地母出現在騎士的身后,她皮膚黝黑,青面獠牙,額頭有著第三只眼睛。緊握著銳利的武器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全身盔甲的騎士,幾乎是立刻,血紅的液體從每個縫隙中流出——騎士向他的主人伸出手去,卻沒有得到任何幫助。

“既然.你那么喜歡莎士比亞,那么我也不妨送你一句話,“巫妖淡淡地說道:“忠誠會因為努力的狂妄而變得毫地價值。”

“我不需要無法掌控的忠誠。”

亞利克斯手中托著的亞歷山大石仿佛就在等著這句話——它的靈魂發出了一聲最為哀傷與絕望的慟哭,而后連同自己的身體化為粉齏。

紅寶痛恨寂寞,金綠傾慕強者,綠松則是守護的神靈——它所擁有與維護的神權是最適合用來絞殺亞歷山大石的,因為后者代表著臣子對于君王的,有條件的忠誠,這是神靈最無法忍受的事情——這種忠誠,幾乎可以說是一種褻瀆!

巫妖呼喚出女神的心臟,不間斷的,穩定地提供一個不死者偽裝生者所需的魔力,也只有紅寶比較合適了——金綠太陰冷,綠松太招搖。

“謹遵諭令。”華麗的女王優雅地,稍稍彎下腰去——她靈魂的深處依然震顫著,好似一只看見了火焰的飛蛾。

“我可愛的……可怕的主人。”

亞利克斯苦惱地撫摸著自己的嘴唇。

不得不說,無片僂——六百年前的衣服……早就化為最基本的原子了吧。

紅寶遺憾地告訴他,自己只擅長虛擬女裝,他可以選擇18紀法國宮廷式復古系列或者是20世紀50年代雅..:隨性怪異的嬉皮風格……

不死者無言。

他的目光轉移到那些還在舒舒服服呼呼大睡的同僚身上……

敬請容我重申——巫妖是邪惡的。

女神的軍隊——完。

注釋:亞利克斯所唱的是——船長水手之歌,作者威斯坦.休.奧登。

劇場:

“女王號”的船員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溫暖美好的人世間,沒有下地獄也沒有上天堂,無不欣喜若狂——他們一個勁兒感謝仁慈的圣母,心有靈犀的絕口不提昨夜的事情——一個認為自己被幽靈船援救的海軍軍人大概只有被勸退役一條路可走……除非他在更早之前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最后的說法是風暴平息之后,他們被迫放棄了無法挽救的護衛艦,劃著救生艇,一路到達了安全的陸地。

其中或有漏洞,不過這份檔案必定會被封存,也就不必那么在意了……

咱們度過日子得和和氣氣。——撒丁諺語。

唯一感到有所損失的大概只有隨軍牧師了——他的褲子和上衣都沒了——這可不能責怪亞利克斯,誰叫這次實習軍官特別的少呢,和亞利克斯身材相仿的就只有這個人類了。

軍官們安慰他,也許是風浪把他的外衣剝去了——至少還給他留了內衣呢。

“好了,安靜。”最后還是艦長阻止他們繼續“安慰”那個可憐的牧師:“我們得先知道,我們在哪兒?”

當然是東加。

既然是忠誠于十五世紀東加大公長子——亞利克斯公爵殿下的幽靈船,那么在他們的思想中,只有東加的土地才能夠稱之為安全的吧。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23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0:36
亡靈持政 第十六小節 忠誠 (下)

后船樓之間的甲板有著兩個籃球場大小,被擦洗的異干凈,亞利克斯被迫 ...

女神的詛咒第一小節灰狼(上)

是一只苔原灰狼。

它安靜地站在距離煦德.薩利埃里不遠的地方,尾巴垂著,眼神溫和,像是一只帶著失明的主人到花園里散散步的導盲犬——和煦德對視了一會后,灰狼很不耐煩地打了一個哈欠,張開的嘴巴里雪白的牙齒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四顆犬牙至少也有1.5英寸的長度,血紅的,:.的舌頭從它.們的縫隙間卷了出來,在寒冷的空氣中舔了舔嘴角邊的皮毛,它好玩地微微歪著.頭,望著自己呼出的一團團白色霧氣在寒冷的空氣中消失,.似乎并不準備把薩利埃里家族的長子變成一頓可口而難得的南方特色美食。

不過只要瞧一瞧.它枯瘦干癟的肚子,即便是最可愛的小姑娘也會把她天真.而美好的幻想丟到九霄云外區……雖然這種類型的狼和生存在這個凍土地帶的所有.動物一樣,全身都嚴嚴實實地覆蓋著軟而厚的毛皮,但它在泥土上留下的淺淡痕跡與巨大體型嚴重不符——苔原灰狼與撒丁西部的灰狼可不一樣,它們連著一英尺半的尾巴足足有六到七英尺長,肩高5070英寸,煦德估計自己面前的這一只至少應該有著175的重量,但根據它踩下的腳印來看,它的重量大概只有應有的三分之二,或許還要少一點——煦德一點也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去補充那缺少的幾十磅肉。

煦德冷靜地端起了霰彈槍——灰狼立刻收起了那種懶洋洋無所謂的作派,飛快地跑開了。

這只狼曾經嘗過槍彈的苦頭,煦德想。

這里是東加的“沉睡平原”,一片富饒而尚未充分開發的土地。這里蘊含著豐富的天然氣、石油、黃金、金剛石、木材、皮毛、野生動物、魚類和清潔的淡水……但這個荒原太過遼闊與荒僻了,以至于她懷抱著的寶藏只能被那些以飼養馴鹿為生的游牧族群帶出來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商人們在幾百年前就想在這里修建道路,鐵路,乃至后來的機場,最后還是因為那變幻莫測的氣候而不得不選擇放棄——在無法確定的某些時段,暖流與寒流輪流控制著這片廣大的區域,一會兒陽光明媚,一會兒大雪紛飛,緊接著又是碧空如洗……不斷反復,它們造就的冰層會把土地整個覆蓋住。這樣的話,即便是對這片地區最為熟悉的游牧族群也不敢輕易踏入荒原,因為只是下雪的話,食草動物還能扒開積雪尋找充饑的植物,而冰封的大地可以斷絕一切生機——食草動物的死亡與遷徙,導致狼群,棕熊,虎之類的食肉動物因為獵物極度匱乏而四處游蕩,并不會如同往常那樣固守在自己的領地里——你可能會在任何地方遇到任何一個或者一群。

不過東加大公從來沒有放棄過挖掘這個寶藏的努力,這次他更是開出了讓很多人都難以拒絕的條件。

煦德想要這筆生意,如果想完全擺脫非法組織的身份,薩利埃里家族需要干些新買賣,還得是那種高利潤但絕對合法的新買賣。

為此他和主管此事的東加官員打了幾天的獵——或許正是豐富至極的獵物引動了不只是人類,還有其它食肉動物的食欲,在經過荒原邊緣地帶的時候他們意外地遇上了一群原本不會出現在這個地點的苔原灰狼,大約有四十只左右。拜那個毫無經驗的年輕司機所賜,他乘坐的車輛在一陣歇斯底里的喊叫中被狼群追逐到荒原的某一部分,圣母知道,灰狼以高40英里/小時的奔跑速度追趕一部在泥濘中艱難跋涉的越野車一點也不難——雖然煦德在最后時刻把那個瘋到居然在這個時候猛踩煞車的司機一槍打死,并把他推下去吸引了一部分狼群的注意力,頭體型驚人的灰狼還是打破了車窗,并且試圖跳進來——煦德鎮定的對那些自出生后大概就沒刷牙,滿是血液與唾沫的腥臭嘴巴開槍,然后憑借著自己師從亞利克斯的車技順利地甩掉了那些四條腿的狂熱追求者們——在車子徹底的熄火之前。

幸好他還能看到稀疏的叢林,表明他并沒有一路開到荒原的中心,煦德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配置,香煙,打火機,一小瓶烈酒,一把隨身攜帶的手槍,一支可以用來狩獵和防身的霰彈槍,以及一些子彈,一個醫護救援包,睡袋,背包,背包里面有著5500升裝的純凈水,一塊100的巧克力排,幾塊肉脯等等……但這部越野車上居然沒有聯系外界的設備,他的移動電話也在猛烈的顛簸中損壞了,煦德考慮了一下是否等待救援——他根據陽光測定了一下方向,比照著地圖,估計了一下返回的路程,大約只40到50公里——最后

定自行返回。他并不是個典型地戶外運動犧牲者。T亞利克斯那么擅長在野外生活——沒錯。不是生存。而是生活……想到自己和亞利克斯曾經在衣留申群島度過地那幾十個小時。煦德輕輕地撇了撇嘴。微笑起來。

亞利克斯是個充滿了謎地薩利埃里。即便是現在。他依然有著很多地秘密;但既然他是薩利埃里。那么薩利埃里地成員也愿意等待下去。等他自己認為可以告訴他們地時候。自然會說地——譬如在維爾德格死去地時候……不過亞利克斯還真是個小傻瓜。薩利埃里家族地成員并不需要繁瑣地說明。或者努力地辯解。他們有著可以看見地眼睛。可以聽見地耳朵。可以感受地心和可以分析并做出判斷地大腦……說一聲“是。”或者“不是。”就已經足夠了。

若是他想要隱藏些什么。那么薩利埃里家族也不會強求——數百年來地黑暗與沉淪讓他們懂得:很多時候。一無所知才是最好地保密方式——如果亞利克斯地信任與坦誠會為他帶來危險。那么他們寧愿他沉默不語。

啊……說到沉默不語。煦德就又想起那張被無數小姑娘收藏地報紙頭版——亞利克斯身著撒丁傳統貴族服飾地照片。“一個寡言而溫柔地學者與高貴。憂郁地王子”。報紙這樣評價。不過薩利埃里家地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小家伙正在生氣。至少是在不愉快——他地眼神有時候會非常可怕。他緊抿嘴唇。把它拉成一條直線。沉默地看著你。卻好像在看著一塊透明至極地玻璃。或者是空氣……對他來說。你毫無意義。甚至是不存在地。如果你執意要證明自己地重要性或真實性。那么他絕對不會介意做些什么好讓你真正地消失。

煦德打了個寒顫。他只在亞利克斯從三角海域回來之后地那幾天因為無意間打攪了他地閱讀而被這樣看過一次。但絕對印象深刻——大概死神也不過如此。

他拍打了一下.自己地臉頰。讓不知為何會往一個奇怪方向瘋狂進發地思維轉回正確地方向來。他準備按照車輛行進地路線返回。這樣如果有人救援那么也不會錯過——只希望狼群不會懂得什么叫做守株待兔。或者為那些死掉后被他們吃干凈地同伴舉行葬禮。

煦德沒有遇到太有知識.或者是懂得舉行葬禮的狼,但他遇到了一只孤狼。

沒錯,一只.獨身的狼。從不嗥叫的狼。

很奇特,雖然煦德對東加的灰狼沒有太多了解,但至少還知道它們是215一群行動的群居動物,冬季的時候尤甚,像他們遇到的狼群那樣,會驟然增加到數十只一群。而它們發現某個同伴無故失蹤的時候會此起彼伏的嗥叫來召喚走失的個體;雖然它們偶爾也會單獨覓食,一旦發現了比較大的獵物,也會同樣的嗥叫不止,召喚其他的同伴,以便群起而攻之。

嗯,煦德并不是.希望被一群狼圍攻,只是奇怪一只狼也會沉默如亞利克斯而已。

或者是.像人們所傳說的,因為年老,受傷或者爭奪頭狼位置失敗而被驅逐?但這匹狼身上并沒有肉眼可見的傷口,皮毛也沒有脫落或者被扯掉的部分,雖然很明顯地有段日子沒吃飽了,但絕對身體強壯,精神矍,還會用漫不經心的姿態與神情來掩蓋自己的殺意——煦德很失望,因為它并不像某本描述淘金者的小說里所寫的孤狼那么殘敗不堪,萬幸的是他也不是那個虛弱無力的書中人物,只不過在你全心全意趕路的時候,總有個惦記著你內臟的家伙時不時的在槍支射程之外的某處露出點尾巴,耳朵,腳爪或者亮閃閃的眼睛以昭示它的存在感……這總是讓人感覺不那么愉快的。

到了晚上的時候,.煦德燃起篝火,他沒有捕捉獵物——除非他想用血腥氣與肉的香味來勾引更多的肉食動物來分享烤肉和他自己,他只是簡單的吃了點巧克力。

那只苔原灰狼一直跟著它,耐心而從容,煦德發現它并不怎么畏懼火光,在某個火星暴跳出來的時候,明亮的光芒會照亮它流淌著碧綠瑩光的眼睛——那是雙白天看起來如同黃玉般的眼睛,漆黑的瞳仁,當它們一眨不眨的看著火焰的時候會讓煦德想起維爾德格——薩利埃里的長子在心里對突然多愁善感起來的自己翻了個白眼,他把自己的失常歸咎在那兩個樂不思蜀的小家伙身上,完全不去考慮他們前些日子才剛剛回來過一次的事實。

喝了口烈酒暖和一下身體,煦德暗暗活動著手指以便恢復它原有的靈活度,然后試圖借著睡袋的遮掩開槍干掉那匹灰狼,結果它在槍口對準它之前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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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七卷才結束..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28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23
女神的詛咒第一小節灰狼(上)

是一只苔原灰狼。

女神的詛咒第二小節灰狼(下)

著黑夜的慢慢降臨,溫度進一步的降低了。除了扔樹枯枝不斷發出的孜孜聲,還有不知何處的沼氣冒出泥漿的汨汨聲,煦德所在之處一片死寂,

在凌4左右的時候,風勢變得很大,細碎的雪片和雨水在漆黑的天空中折射著火焰的紅光,很快,一些地方開始出現很淺的水洼,不過煦德的體力與身體的溫度都保持得不錯。另外,他選擇的臨時休息地點比周圍略高,頂部平坦,煦德又在上面簡單地反復縱橫向堆放棍棒和樹枝,直到在觀察到的最高水位以上堆放出可供休息的平面;就連篝火燃燒著的地方,也是在沼澤床上涂上淤泥,等它風干之后形成生火墊,所以并沒有受到很大影響。

風,雨,雪來得無聲而突兀,離開的時候也是毫無預警。感到風聲不那么緊迫的煦德抬起頭,看見了最為柔和而美麗的天光。

再次動身之前,他瞇著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遠處的森林如同鑲嵌在荒原邊緣的一條深褐色花邊,幾只叫聲高而洪亮的茶褐色鳥兒從灰白的天空中飛速掠過,襯得寂靜的冰雪荒原愈顯冷清。地面凍結了,薄薄的的一層冰殼,這并不是什么好事——荒原上的很多沼澤都會在深深的淤泥下埋藏著沼氣與石油,沼氣會造成間歇性冒出泥槳的水泡,而石油也會漂浮在墨汁般的水面上,形成彎彎曲曲的多彩霓光——現在它們都被晶瑩雪白的冰凍層遮蓋住了。

他一個人在荒原的邊緣地帶吱吱咯咯的走,那只灰狼似乎沒有再跟隨著他了。

煦德按照車轍留下的模糊痕跡走以確保安全,但在一個吞沒了車轍痕跡的水洼前他猶豫了一下,嘗試著從旁邊看上好似普通草地的地方繞行——那中間還有明顯多車走過的老舊痕跡,和一條穿過草地的便道沒明顯區別。沒有想到的是,他只走出了兩步,那塊看似安全的地面便驟然粉粹。煦德馬上陷入了酥軟的淤泥里,夾雜著冰碴的泥水一直沒到膝蓋以下,即便隔著厚實密封的皮質褲靴依然能夠感受到那陰森的冰涼——他失去了平衡,不過在倒下之前依然記得將身體向留著最新車轍地方傾斜——人類男子一百多磅的身體又沉下了幾厘米。

薩利埃里家族的長子立刻放松身體,盡量高抬頭部,保持呼吸的順暢,伸開雙臂,增加浮力——這一點和在水中沒什么區別,雖然身下的淤泥就像是一個深愛孩子的母親那樣強硬而有力地試圖將他拖進自己深黑的懷抱,但煦德的做法非常正確,他的上身還在安全范圍內,雙手也能碰到堅實地面的草葉,只需要一點時間,他就能從自己的錯誤中擺脫出來了。

不過灰狼并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時間,在煦德失去平衡的瞬間,它就從隱蔽的地方跳了出來!近百英尺左右的距離它只用了六秒,每一步幾乎都在十五英尺左右,這可比人類強的多了——狼的腳掌可以輕易適應各種類型的地面,特別是雪地。

因為它們的腳掌相對較大,體重能很好地分布在積雪上,足趾之間還有一點蹼,使它們在雪地上行動能比獵物更為方便。掌上的毛和略鈍的爪幫助它們抓住濕滑的地面。——所以在人類如它所想的仰面張開手臂保持浮力的時候,它的利齒也緊跟著咬上了他除了一個高高的衣領之外別無保護的脖子!

木屑飛濺,雪白的狼牙在槍管之前短暫受挫。

灰狼以為定然能夠成功地一擊被橫置在兩者之間地霰彈槍所阻擋。

煦德地灰眼睛與狼地黃玉色眼睛距離近地可怕。動物地圓形黑色瞳孔猛然收縮——人類如同野獸一般地嗥叫了一聲。與此同時。他地雙腳從碎冰與污泥掙脫出來。在踏上堅實地面地時候驟然發力。膝蓋撞上灰狼最為脆弱地腰腹。配合著他極其強悍地腰背力量與握力驚人地雙手。在1秒不到地時間里將捕獵者和獵物地位置與身份顛倒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想到放棄槍管地狼被拋上半空。又被重重地甩在地面上。它發現自己被抓住了。開始死命掙脫。四只爪子揚在空中。瘋狂地撕抓著煦德地皮衣。它一次次地擺動頭顱。想要將槍管咬斷。兩排牙齒咬得金屬發出可怕而刺耳地刮擦聲音。令人心中發毛。喉嚨里則發出斷斷續續地凄厲叫聲。淡紅色地唾沫四濺——它地牙齒一定斷了好幾顆。

煦德可以聽到皮衣被撕裂地聲音。但里層是由多層Kevla22r等高強度纖維織物制成地軟體防彈衣。可以兼備防刺衣。這種防彈衣暫時還不多。只有幾個國家地政要穿著。女王陛下送給亞利克斯。亞利克斯送給他——它地制造者一定沒想到它還會被用來防備狼爪。但既然亞利克斯已經做過試驗。證明它可以阻擋軍隊里普遍配備地多功能刺刀——這也就足夠了。至少短時間內。結實但并不十分銳利地狼爪還沒辦法碰觸到煦德地皮膚。

事實上內心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這么沉穩。溫和地煦德冷靜地逐步加重手上地力量。身體前傾。呼吸緩慢。看來他是想用似乎已經不堪重負地槍管將灰狼搟平——像是一個做狼肉匹薩地廚師。

他知道。狼是一種很耐心。很頑固地動物。但也很謹慎。

不了物(腦補為殺不了獵物),沒把握的出獵,都是它們盡量避免的——尤其對它而言,它沒有幫助它狩獵的同伴,也沒有掩護它逃走的長輩,任何一次失敗都很有可能成為它的死亡原因。

但它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獵物——已經在他身上耗費了那么多天,突然消失只能解釋為是一種令他放下警惕的手段——狼的智力有時候并不遜色于人類,尤其早在150~180年前,它們就居住在這片富饒,多變而又廣闊的土地上了。

人類對于它們來說,是不折不扣地入侵者。

煦德濕漉漉的幾縷頭發懸在他因為緊皺著眉頭而出現了幾條細紋的額頭前,隨著每一次發力晃動,碎冰融化成的溫涼液體與滾熱的汗水順著發絲滴下去。有時候它們會落到灰狼的眼睛里,汗水的咸澀與沼澤水特有的酸蝕一定讓黃玉般的眼睛感到很不舒服,不過肉食動物現在不會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小事情,它的瞳孔正在緩慢的放大。

它就要死了。

尖而長的吻部縮短,灰黑色的毛變得纖細,短小,顏色轉淡,除了前額,耳際之后的毛發,它們正在變長,卷曲,呈現一種帶著金屬質感的淡金色,就像是滿月照耀下的海面……因為憤怒與緊張而豎立起來的耳朵縮小并緊貼頭顱,暴露出來的利齒也在縮回,皮膚變得光滑,白晢,四肢伸長。

灰狼變成了人類。煦德手上的力量并未放松,不管是什么造型,它(?)還是他的敵人。或許這個形態比較好殺?但突然的變化終究還是讓他的扼制出現了一絲縫隙,在完全變回人類的瞬間,煦德的敵人以一種人類與狼都不會有的靈敏與柔韌猛然從變形扭曲的簡易金屬牢籠中竄了出去——它彎著身體,四肢著地,臀部高高翹起,居然跑得比真正的灰狼還要快點。

灰狼的最高速40英里/小時,它可以提高到50里/小時左右,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子彈更快——它猛地在滿是污泥冰渣的沼澤里翻了好幾個身,才終于停了下來,半張臉埋在被它推起來的泥堆里,好幾秒鐘才清醒過來。

它努力的支撐起身體,甩了甩頭,一臉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腿——勻稱,筆直的小腿被一顆子彈貫穿——劇烈的疼痛這時候才傳達到它的大腦,幾乎是無意識地,變成人類的灰狼揚起頭,準備發出一聲連續延長的嗥叫,為了得到同伴的回應。

這是它從來沒有試過的事情。

可惜它再次被槍管堵住了嘴,這次是一柄小口徑手槍,這種槍支的威力雖然遠不如維爾德格喜歡的“雙鷹”,但把一個腦袋打穿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種代替了語言的行動比什么都要有效,獵物立刻安靜了下來,雖然金黃的眼睛中怒火熊熊——煦德根本不在意這個,他只頭痛怎么把這個獵物好好的帶回去(活著的)——假如只是個狼或者只是個人,煦德的處理方式大概只有打死了直接扔進沼澤這一種。

但既然是只可以變成人類的狼……煦德決定把它帶回去作為慶賀亞利克斯順利畢業的禮物——他已經厭煩了每次為弟弟(這兩個字請念重音)購買禮物的時候都得去珠寶店。

亞利克斯的愛好不多,基本上來說,就是書籍,寶石,各種奇異罕見或者普通的實驗材料——當然,奇異,罕見的實驗材料越多越好,畢竟罕見也就意味著人類對它并不是那么了解……這么大一個,亞利克斯一定會很高興——是不是先把它弄回薩利埃里莊園,好誘拐亞利克斯和維爾德格回來住一段時間?

不過,首先要把這個東西悄悄地送出東加——他不認為東加會允許這種生物出口外銷。

煦德的食指輕輕在扳機上動了動,滿意地看到它瑟縮了一下。

“變回去。”他簡短的命令道:“變成狼。”

那雙和維爾德格很相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等了十秒鐘,煦德沒有看到任何變化,他拔出手槍,向它的耳朵開了一槍,短促的轟鳴聲過去之后,整個耳朵都不見了。

它哀鳴著。

鮮紅的血將白皙的皮膚,淡金色的頭發粘連在一起,一絲不掛的殘缺軀體浸泡在青黑色的冰水里,背景是鉛灰色的荒原沼澤,很具歌特派風格的畫面。

“變成狼,馬上。”

薩利埃里家的長子輕柔地命令道。

當東加的救援者和撒丁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高興地在荒原邊緣找到了煦德薩利埃里的時候,他正在沿著那輛發瘋的車子留下的痕跡往回走,還拖著一個皮筏——用他那件價值不菲的皮大氅做成的——上面居然還有個被捆綁著嘴巴和四爪的灰狼,它雖然活著,但傷痕累累,看樣子吃了不少苦頭。

煦德得到一個好消息——亞利克斯薩利埃里費迪南德,撒丁的王儲緊急出訪東加公國,住宿地點被安排在東加大公的冬日行宮里,距離“沉睡平原”不足一百英里。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1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28
女神的詛咒第二小節灰狼(下)

著黑夜的慢慢降臨,溫度進一步的降低了。除了扔樹枯枝不斷發出的孜孜聲, ...

女神的詛咒第三小節涅涅茨人(上)

德和亞利克斯最后一次通話是在“女王號”啟航之前T數幾個知道王儲即將在這艘護衛艦上服役的人之一,為了保證王儲不會變成極端主義分子以及其他居心叵測之輩的攻擊目標,在他出發前,國防部與國內媒體和部分海外媒體達成了一條協議,即在王儲安全結束服役期回國之前,不對外發布任何相關消息。

按照亞利克斯所說,“女王號”回到基地之后還有一個星期的修整期,亞利克斯還要在基地里完成海軍陸戰隊的系列訓練才算是真正結束自己的海軍生涯,然后轉向空軍,陸軍短暫服役,以便可以在七月順利畢業——所以亞利克斯的緊急出訪實在是太過突兀了……煦德并不以為自己的弟弟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自己,而身在東加的他也知道最近這個與撒丁關系密切的國家并沒有出現什么大變故,大公繼位的30典禮也還在2年之后——唯一的解釋就是“不得不”。

亞利克斯隨后打來的電話證實了煦德的猜測,“女王號”遇到了最少10級的大臺風,艦只沉沒,但堪稱奇跡的是所有的船員與他們奉命救援的海軍陸戰隊士兵一個也不曾死亡或者失蹤,他們之中受傷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肋骨骨折(亞利克斯在這里有個微妙的停頓)——簡直可以媲美六百年前那個被卷入臺風依然存活的亞歷山大公爵……可惜的是,這次的風浪顯然不怎么擅長辨識方向,他把這些幸運兒送到其他國家的領土上i他國一游,此事可大可小,若是發生在兩個關系緊張的國家之間完全可以作為一次戰爭的導火索。幸運的是東加方面愿意相信這是一次不可違抗的客觀因素造成的意外,并愿意配合撒丁大使館將這次意外“進入”解釋為一次緊急訪問,亞利克斯之外,其他的人還是要盡快撤回國內的。

煦德決定明天一早再出發去和亞利克斯會面,因為他留在這里也無事可做,這次狼群的突襲令得主管這件事情的官員死傷慘重,好幾個家伙的骨架都被拖散了,現在只有等著DNA確定它們之前的身份——在大公還沒有決定誰來接替他們之前,一切審查,考量,談判,勘察都要暫停一段時間——薩利埃里家族的長子希望接替者至少不要比前任更加愚蠢,狂妄與貪婪,后兩種還能忍受,前一種卻總是讓他像要拔出藏在外套內側的手槍——這種寄生在君主制下的官僚主義可真是讓人厭煩。

他們總是旁敲側擊,想要弄明白煦德和亞利克斯的關系是否如同那些西聯邦大陸的媒體所渲染地,充滿了暴力,爭吵,隔膜——好讓他們來判斷這個王儲曾經的兄長值不值得拉攏或者討好。煦德憎恨這種行為,薩利埃里家族需要這筆生意,但他并不想讓兄弟之間的感情成為之中的砝碼之一……雖然亞利克斯對此毫不介意,但煦德總覺得如果真的憑借著“撒丁王儲亞歷山大薩利埃里費迪南德”的兄弟的身份來獲得這個標的的話,就好像承認了什么他始終不愿意承認的事情。

不過現在說什么也晚了——亞利克斯的態度與行動表明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要比一般的兄弟還要好一些,于是那些東加的官員們立即顯示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熱情與開朗,如果不是那些死者白森森的骨頭還在提醒他們不適合在此時開懷大笑的話,煦德準能看到一個個喜笑顏開的裂口橙子。

但東加的官員知道煦德并不愿意把那只活著的灰狼處死之后,他們的面容就無法控制地帶上了一絲苦澀與陰沉。

“那是狼,我親愛的朋友,”一個臉色紅潤,有著一雙藍眼睛的矮胖家伙說,他帶著金絲邊框的眼鏡兒,穿著大學生喜歡的黑色大衣與厚羊毛圍巾,看得出他是很努力地想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有學問的人——可是他一開口就什么都完了,那種盡力壓抑過還能把人震的雙耳嗡嗡作響的音量只有那些自小在廣闊無垠的荒原上放牧幾百頭到一千多頭馴鹿的涅涅茨人才有;在這遠離現代文明的苔原地帶,他們固守著自己的文化。馴鹿在他們的生活中占據重要的地位:他們吃馴鹿的肉,喝馴鹿的血,穿馴鹿皮做的衣服,坐馴鹿拉的雪橇……正如一位人類學家所說:“從搖籃到墳墓,涅涅茨人一輩子都和馴鹿為伴。”

這個離開了自己的族群的涅涅茨人,應該到

生活了有好幾年了,所以沒有和他的祖輩們有著黑而T7與太過寬大的手腳,可他看著那只灰狼的眼神就像是那只灰狼瞧著煦德的眼神沒兩樣。:“別去信那些電影和小說里的事兒,人類能夠馴服狼?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它只不過在等待報復的機會罷了。狼吃人,就像是人吃面包;喂養一頭狼,就像把魔鬼帶在身邊……就算是只剩個腦袋,它也能咬斷你的喉嚨,就算沒有肚腸,它也會吃下你身上的肉。我的朋友,我真心實意地勸告你,趕快打死這頭狼,它已經記住了你的臉,你的氣味,你給它的痛苦,你的猶豫不決準會給你帶大大災禍的。”

他說的真誠,沒注意一邊的官員使勁兒給他打眼色——既然是煦德堅持,又何必為了一頭狼和他不高興呢?大家伙兒小心點就是了。

煦德笑笑——如果這只灰狼不是那么特殊地話。他會接受這個涅涅茨人地好意地。他感謝了這個涅涅茨人。并且答應贈送給他兩瓶撒丁烈酒——兩盎司鴉片、兩盎司顛茄。一盎司薄荷精油與一品脫白葡萄酒或雪利酒調和。這種與其說是酒類倒不如說是藥品。固守傳統地涅涅茨人至今也沒有被納入東加政府地醫療體系。也沒有任何意外保險。從凍瘡。女人生產到被野獸襲擊以至于傷痕累累地人。都只能靠著先人留下地經驗到森林里與沼澤里采集各種具有藥用性質地植物。或者使用動物地某一部分提煉地藥膏來治療自己與家人——撒丁烈酒最好地地方就是它有著麻痹與興奮地作用。在很多時候。這些時時刻刻得與風雪。嚴寒。野獸。以及隨時降臨地意外相抗爭地人。需要地就是那一點最后地力量與勇氣。

兩瓶撒丁烈酒大概有2000毫升。必要地時候也許能夠挽救十來個人地生命。

于是其他地官員們哈哈地笑著。挽著煦德上了車。那頭灰狼被裹著皮大氅放在打開地后備箱里。一起回到那個奢華而舒適地接待處去。說是接待處。事實上它原本是一個伯爵地農莊。因為他受了大公地重用。到首都去領受一個重要地職務。幾年內都不會回來。所以就將自己地農莊半賣半送給這里地某個官員。這個官員很聰明地將它設置為“外籍貴賓專用接待處”。——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次大公執意要開發“沉睡平原”。又有什么人回到這個荒僻地地方來呢?也只不過是個上層官員們地聚會和度假場所罷了……

奔忙了一天地人們首先需要地是吃東西。包括撒丁大使館地官員們。好像焦急地情緒會壓制人地胃口。一旦事情解決。被壓抑地饑餓感也會成倍地上翻。幸好餐廳準備得相當充足。

長方形大餐廳里通明。樣樣東西。從餐巾到銀質器皿、白瓷和水晶玻璃器皿。都在閃閃發光。面包和鹽放在餐桌最顯著地位置上。紅菜湯、白菜湯。馴鹿肉、羊肉、牛排、丸子。與之搭配地是炸薯條或土豆泥。還有一種餅。上面有雞蛋。呈四方形。外加一些其他佐料。里面是魚肉。味道異常鮮美。甜點是奶)凌以及水果色拉。最有趣地還有從東大陸聯邦傳來地餃子。內容卻十分豐富。有魚餡、肉餡、米飯餡、蘑菇餡。西伯利亞人善狩。出門必備上一大袋冰凍好地餃子。途中架起篝火。將凍好地餃子放在鍋里。一會兒就能享用一頓方便地美餐。

當然還有大量地酒。高度白酒和香檳。白蘭地和甜酒。

“為我們的大公干杯!”他們之中的一個站起來叫嚷道,然后一仰頭,喝掉了大概有著250升左右的高度白酒,他瘦削的臉頰刮得光光的,暗紅色的皮膚緊貼著顴骨,愈加顯得額頭上的皺紋深如溝壑。

“干杯!”其他人附和,煦德只是淺嘗了兩口,這并不算失禮,東加的人或許愛好喝酒,但從來不會強迫別人喝酒,無論為了什么。

“為我們的公爵干杯!”于是所有的人又舉起了酒杯,這一點也是東加的特色,每次喝酒必定要有祝酒辭,隨便說點什么都可以——在這里的公爵指的是東加大公的長子,也可以說是東加的王儲,只不過因為東加始終是公國的關系,大公的繼承人往往是公爵殿下,很少會被稱之為王儲殿下,雖然在國際上東加公爵的身份與王儲無異。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3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1
女神的詛咒第三小節涅涅茨人(上)

德和亞利克斯最后一次通話是在“女王號”啟航之前T數幾個知道王儲即 ...

女神的詛咒第四小節涅涅茨人(下)

"為撒丁的女王陛下干杯!”

這次是撒丁的大使館人員,他是個文官,看來忍耐了好一會了,他喊完就直接灌了一大杯烈性甜酒。

東加“沉睡平原”的接待官員之一眨著眼睛,突然領悟了什么,他跳起來高喊道。

“為撒丁的王儲殿下干杯!”

事實上這些被發配到荒僻地方的舊式官員倒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與挑釁的念頭,他們只是習慣了以這兩個祝酒辭開始一次快樂的飲宴——和首都那些真正的政客們相比,他們簡直就是一群不通世事的野人。

好吧,既然他們為自己的無意過失表示了歉意,那么撒丁人也不能太過無禮,于是投桃報李之下,又一輪狂熱的敬酒開始了。

煦德喝了一大口香檳,為了弟弟的耳朵(被人念叨太多耳朵會發熱),然后專注在那些灌了肉湯的餡餅和味道鮮美、肉質嫩滑的馴鹿肉上面,切碎的肉塊煮到肉酥汁濃,再佐以土豆泥和甜甜的紅莓醬,不但味道濃香,還能舒筋活血,至少薩利埃里家的長子覺得自己的疲憊隨著食物進入肚子而消失殆盡。

他從容不迫地填著自己的肚子,兩天來他可是只靠著巧克力和水,烈酒來解決胃部強烈的痙攣,沒有一秒能夠放下警惕好好休息,在坑坑洼洼的沼澤荒原冒著嚴寒徒步跋涉上四十幾個英里,最后還來了一次瘋狂而激烈的近身搏擊——酬勞是自己的生命和現在關在地下室的小獵物。煦德知道自己明天肯定會肌肉疼痛的厲害,但與之相對的,那種滿足感也是極其強烈的,或許狩獵——尤其是這種讓別的生命與自己的生命都時刻徘徊在生死一線的狩獵,確實是男性最為重要的本能之一,它溶解在血液里,積累在骨髓里,烙刻在大腦里,甚至可以超越對于死亡的恐懼。

圣母保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和煦德吃的一樣多的大概就是那個涅涅茨人,開頭的湯里面他選擇了紅湯,然后從各種肉類一直吃到各種餡餅,伴著所有的酒類,甜品,一樣都沒放過,只不過他言語上的才能顯然沒有福澤到祝酒辭上,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附和別人說著干杯而已。

端出冰激凌之前,先端出香檳酒。樂隊又開始奏樂,坐在主人位置上的東加當地官員站了起來,客人都站立起來,向他道賀:“這是一次成功的宴會!”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隔著桌子跟主持人碰杯,跟隔壁的新老朋友們碰杯。招待忙碌起來了,跑來跑去,可以聽見椅子碰撞的響聲,客人們的兩頰顯得更紅了,又依照原先的順序走回客廳,或者隔壁的圖書室。

寬敞地客廳里分為兩個部分。玩波士頓紙牌地大牌桌擺開了。牌局也都湊成了。年紀大些地人就在這兒打牌。

樂隊就位。伴隨著舞曲地前奏。樂師們咚咚地踩踏著地板。沒有適合地年輕女性來作舞伴。年輕人們就自己跳起屬于男人地舞蹈來——這是種動作幅度很大地舞蹈。舞步輕快有力剛健蒼勁動作瀟灑優美。特有地劈腿動作難度極大。整齊地舞起來矯健之極——和撒丁地傳統斗舞不同地是。它不受拘束。沒有壓抑。沒有痛苦。只有狂熱地跳躍。快速地走位。舞蹈熱烈且富戰斗性。

但它們都是屬于男性地舞蹈。

煦德沒有跳舞。也沒有打牌。他靠在窗邊仰望著墨藍地天空。渾圓地月亮就像是一個貴婦人潔白。精致而又憂郁地臉。它低垂著。俯瞰著向她揚起面孔地蒼涼大地。

涅涅茨人也沒有。他走出了餐廳之后。就順著那灰色地墻壁走。一直走到了廚房外邊。等那兒忙于收拾臺面。清洗碗碟地傭人們也都忙完了自己地事情離開之后。一個人偷溜進去。從那兒下了地窖。

那只活著的狼被關在一個鐵絲籠子里,那個籠子雖然足夠大,但是太矮了,因為它原本就是為負責采購食物的傭人們搬運雞鴨所準備的,所以灰狼只能懶洋洋地趴著,它那只完好的耳朵靈活地轉動著,捕捉著所有的聲音。敏銳的嗅覺和聽覺是上天賜予狼的珍貴禮物,是捕獵時候的利器,也是躲避危險賴以保命的護身符。

它的周圍擺放著土豆和白菜,料酒。人們當然不會把狼放在儲存昂貴的火腿,奶)

地面潮濕冰冷,不過它厚軟的毛皮可以保護重要的內臟與肌肉不受低溫的傷害,何況比起野外的冰雪與沼澤,這個環境好的多。

只是它餓極了,幾只肥滾滾的老鼠試探了一下,

個新來的家伙并不能從那個籠子出來威脅到它們,便T不但在它面前大模大樣地竄來竄去,還有一兩只竟然鉆進了籠子,想從它的尾巴上弄下幾根毛來——現在有一只正在它的肚子里——籠子只是限制了它站立或者跳躍,可沒能限制它轉身。

那個獵物雖然比野外的老鼠肥,但對于狼來說還是太小了,它身體里的血還不夠濕潤捕食者的牙齒。

它開始懷念起前一個獵物來,兇猛,強悍,全身充滿了力量,它的牙齒曾經距離他的咽喉那么近——只差一點,它就可以喝到那甜美的血液。

他是一個奇怪的人類,看到自己的變化,不但沒有嚇得大聲喊叫著逃跑,還敢于繼續追獵它,但又不愿意殺死它,只因為他要把自己送給他的兄弟。

從那些官員的表現來看,人類的兄弟也是一個顯赫的人,他很勇武么,很強壯么?是怎樣的一個人類,才能讓別人把自己的獵物拱手相讓?——或者有可能,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崽?或者無法自己捕食的殘疾?想到這個,灰狼嗚咽了一聲,用兩只前爪蓋住了腦袋,人類的習慣真討厭,他們居然完全不是按照個體的強弱來決定地位高低的。

被打殘的耳朵被爪子碰到,灰狼疼得全身抖動了一下,那是個它舔不到的地方,所以現在還在滲血——人類打掉它的時候那種理所當然的冷酷態度讓它憤怒,但更多的是畏懼……假如不按照那個人類的命令去做,他會直接殺死它,然后將它的尸體扔進沼澤——他會這樣做的,灰狼肯定,它聞得到他身上的血腥氣,不像其他人類身上只有狼和馴鹿的,他曾經殺死過很多他的同類。

在同伴處于必死之境或者食物極度匱乏的時候,狼也會殺死同類,沒狼會對這種行為說三道四或者表示不滿,這一點又和人類不同——人類對于殺死同類這件事情看得很重,那幾乎可以說是一條猶如天壑般明顯而絕望的分界線,殺過人的人只能和殺過人的人在一起,普通人不能也不愿意接納他們,他們是特別的,令人憎惡并且畏懼的,不管他們殺人的動機是什么。

狼漫不經心地想著,滿月的光從地窖上端高高的氣窗中投射進來,緩慢地,一毫米一毫米的在黑暗的地面上移動著。

當月光照耀在那個狹窄的監牢上時,地窖的門被打開了,有人拿著一個手電筒,從只能容許一個人行走的木梯上走了下來。

狼早就聽見了,它瞇著眼睛,月光拋灑在它的身上,就好像陽光拋灑在人類的身上,似乎有著無形的力量貫注其中。

涅涅茨人一手拿著電筒,獵刀藏在懷里,這個西撒丁人雖然不愿意聽取他的勸告,卻還是感謝了他,并送給他寶貴的酒——所以說,雖然外鄉人的輕浮與愚蠢讓涅涅茨人很生氣,但他還是決定替幫那人殺了那只狼——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自己,狼能夠聽懂人類的話,他曾經要殺它,如果狼逃走了,他也會成為它的報復對象。

沒有人比涅涅茨人更了解狼,從涅涅茨人放牧馴鹿開始,就和狼結下了深仇大恨,每一只狼都嘗過涅涅茨人的刀槍,每一個涅涅茨人身上都有著狼給他們留下的傷口。

他站穩了,深吸了一口地窖里陰冷帶著少許腐臭的空氣,往那個擺放著籠子的角落看去,月光明亮,他的電筒光也隨之照射在上面,所以涅涅茨人看得很清楚——那個籠子沒有狼,只有一個年輕的還是個孩子的人類。

那個關在籠子里的人類小腿上有著一個圓形的傷口,它在月光的照耀下飛快地消失,與此同時,那只殘缺的耳朵也重新生長了出來。

涅涅茨人張大了嘴巴。

“貝薩克!”他尖叫道。

狼變成的人類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全身的肌肉——包括面部,飛速地膨脹了起來,它的骨骼也在咯咯作響,拉長,變粗——它撐破了籠子,站了起來,現在它有八英尺高。

涅涅茨人拔出了獵刀,沖了上去。

它揮動爪子,一下子就抓破了他的喉嚨。

剛才的尖叫已經驚動了上面的人類——他們有著槍,它不無遺憾看了煦德所在方向一眼,如果是現在,它絕對可以殺死那個人類,痛飲他的鮮血——如果沒有那么多障礙的話。

等人類趕到了地窖門口,殺死涅涅茨人的兇手早已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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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3
女神的詛咒第四小節涅涅茨人(下)

"為撒丁的女王陛下干杯!”

女神的詛咒第五小節謝冬節(前)

"貝薩克是什么?”

這個問題煦德在“沉睡平原”邊緣的農莊就問過,對象是東加的官員,但除了一張張煞白的面孔與顫抖在胸前畫十字的手指之外,他什么也沒得到;他們甚至不敢去收斂涅涅茨人被撕開了喉嚨的尸體,最后還是煦德的下屬將這個可憐的人搬出地窖,將他匆匆安葬——他的族人蹤跡難覓,沒有人為他送葬,也沒有神父為他主持葬禮,因為堅持著自己的傳統與生活方式的涅涅茨人只相信自己的祖先與山野中的原始神靈——令撒丁人困惑不解的是,幾個東加的老人堅持要在涅涅茨人的嘴巴里塞滿硬幣與煙絲,割斷手腳肌,尸體上灑滿鹽,最后才用棕絲布包裹起來——他們的表情嚴肅而沉重,撒丁大使館的一位工作人員無意間靠近這些似乎正在舉行什么儀式的人們時,被他們舉起拐杖狠狠地打了幾下趕走。

在東加,老人有著毋庸置疑的權利與威信,他們的這幾下打算是白挨了。

“貝薩克,與15世紀的亞歷山大公有關。”亞利克斯的手指輕輕地在便攜式電腦上面移動著,令人眼光繚亂的數字一行行地在屏幕上滾過——煦德本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將薩利埃里家族在東加“沉睡平原”的相關事務交給了亞利克斯來負責。

不死者板著臉,認認真真地審查著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這次東加采用的依然是“議標”,也就是非公開的,一種非競爭性的招標。這種招標由招標人物色幾家客商直接進行全同談判,談判成功,交易達成。大公所召集的幾家客商幾乎都是與各國王室有著或深或淺的關系,像煦德這樣與一國王儲有所關聯的絕對不在少數——當然,他們可沒個王儲在身邊出謀劃策……煦德微微閉著眼睛,半躺半靠在舒適的手工櫻桃木配牛皮毛古典沙發上小憩,他身邊是薩利埃里家族的次子,因為唯一可以躺下的單扶手沙發被自己的兄長占據了,所以他只好坐在一張圈椅上,不過他的一雙長腿倒是很不客氣地搭在了哥哥身上,所以看起來也是蠻寫意的。

三兄弟坐在套間的小客廳里,一邊隨心所欲地說著話,一邊享受著溫暖的正午陽光,這種情景很難讓人想象得到其中有著兩個在人類印象中總是藏身于墓穴或是古堡中,晝伏夜出的非人類。

另外,他們的話題對于一個東加人來說,也未免太過驚悚了一點。亞利克斯想,在電腦的鍵盤上輸入確定的命令:“據說,亞歷山大大公之所以能戰無不勝,是因為他有著一支被詛咒的軍隊。一只被稱之為‘貝薩克”的軍隊,這支軍隊的士兵幾乎都是出自于某個古老的家族,這個家族的祖先曾經在大公的宴會上因為一些小小的私怨而殺死了一個女巫的丈夫,那個女巫悲痛欲絕,就在參加宴會的所有賓客面前詛咒這個家族的后代必定個個都會變成豺狼。”

“哇哦。”維爾德格贊嘆道。:“后來呢?”

“后來……女巫的詛咒應驗了,這個家族的每一個人都能變成狼,他們在人形的時候也有著比一般人強健的多得多的體魄,傷口也能比普通人更快愈合;滿月的時候則變得更加兇悍,瘋狂,全身長滿灰白色的毛,嘴里發出可怕的嗥叫,生吞帶著鮮血的生肉,傷害家畜與人類,一時間哀鴻遍野……直到英勇而仁慈的亞歷山大大公征服了他們,并且將它們編入自己的軍隊……”可以想象,在那個人類的思想依然被舊約公教牢牢控制著的時代,這些半人半狼的家伙一定會被當作魔鬼撒旦的使者,面對著這樣嚎叫著,揮舞著利爪撲過來像是要把自己拖進地獄的敵人,能堅持著不逃跑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士兵了。

慢吞吞解說完畢的巫妖輕輕嘖了一聲,從他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就持懷疑態度,綿延數百年禍殃幾千人的詛咒?除非那個女巫能夠達到卓爾的保護女神羅絲的程度——那是個非常擅長將不服從自己或者任務失敗的信仰者半蜘蛛化的女神……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丈夫的死就很值得細細玩味了——一個如此強大的女巫,即便大公不多加拉攏的話,貴族們也會有所忌憚吧,雖然東加人的性格向來很沖動,但為了一些瑣事而招惹來這么大一個麻煩,不管怎么說都是很不合情理的。

最好能進入東加王室的藏書館,巫妖很有興趣見見這個異位面的女巫——她的去向,結局均無人紀錄,如同她的出現一樣急促與無理由,她好像就是為了釋放詛咒而出現在那個宴會上的。

“哎呀。那么說煦德抓住地就是一個貝薩克?一只可以變成人地狼。或者恰恰相反?這真不錯。”維爾德格轉向閉目養神地煦德:“可惜被它逃掉了。”

“沒關系。

”亞利克斯關上便攜式電腦。把它交給煦德。說道:“這個你看一下——至于貝薩克……我們可以慢慢來。”

煦德向維爾德格投去詢問地眼神。

“這次緊急訪問……”維爾德格聳了聳肩。露出不懷好意地笑容。:“是為了參加東加地謝冬節。”

如此。煦德也露出了如出一轍地可惡微笑——東加]T個傳統節日。也稱之為冬之狂歡節。古東加人以此歡慶經過漫長地嚴冬明亮地太陽又開始為大地送來溫暖。整整七天七夜。人們萬空心思地尋歡作樂。狂飲暴食。正如某個作家所形容地:“美食要飽撐到打嗝。縱酒要醉倒喉頭。放歌要唱至斷腸。起舞就要跳到倒地。”

最重要的,那些平時矜持,高傲,從不與陌生人說話的美麗少女們,也會被自己的父母或者信得過的長輩帶出門來,唱歌,跳舞,參加各種比賽與游戲,和英俊小伙子們好好認識認識,熟悉熟悉,若是兩者都有意,那么就可以約定個時間讓男方上門提親了。

東加大公好像有八個未嫁的女兒,其中有三個與亞利克斯年齡相仿……所以一向古板暴躁的東加人這次才會那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嗎?喔喔喔——的確,如果東加大公依然要頑固地堅守著“非王族不通婚”的古老傳統,他的八個女兒有很大的可能必須在大公的宮殿內終此一生了,或者進入修道院;在君主制國家日益凋零的現代,要找到一個年輕,英俊,未婚的王子可真不容易,尤其是這類王子多半早婚的情況下——有沒有繼承權大公就不考慮了……只要他不要太過放浪形骸或者忠貞不渝——對自己的情婦忠貞不渝就好。

想到這里,煦德微微卷起了嘴唇,這樣說起來亞利克斯確實奇貨可居——他成為王儲已有兩年,絕對唯一的王位繼承人,身份高貴,外貌俊秀,身體健康,學識淵博,性情“溫和”(這是局外人的一致看法),最主要的:富有。

雖然東加大公也很富有,而且早早就為幾個女兒準備了足夠的嫁妝,但他也不想把自己女兒的婚姻變成一場慈善募捐晚會——亞利克斯至少不會去貪圖他女兒的錢。

煦德有趣地看著亞利克斯極為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生動極了。

雖然知道自己的弟弟們一個是亡靈巫師,一個是死靈騎士,但煦德從來不曾覺得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屬于生者的世界,離開了自己,父親,母親,索非亞姑姑……說話,行動,外表也沒有變的陰陽怪氣,嬌柔做作或者奇形怪狀(喂?!你什么意思?——異位面的半巫妖導師抗議),至少比那些瘋狂的藝術家(姑且不論是什么藝術)要來得正常的多,更不用說西大陸聯邦電影中向人們展示的那些巫師和死靈了果亞利克斯與維爾德格的身份可以公開的話,煦德覺得他們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向法院起訴那些編劇和導演——以誹謗的罪名。

“你們可都要謹慎,”煦德笑瞇瞇地說道:“她們沒有遇到愛情的時候只是一杯冰水,遇到愛情的時候就是一杯烈酒,就能溫暖你也能燃燒你,這些驕傲的女孩子和撒丁地女性一樣,是純粹而又執拗的。假如你們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的話,作為你們的兄長,”他活動了一下所有的指關節:“是會讓你們付起責任來的。”

附帶說一句,薩利埃里家族是本土派的,也就是說,他們希望,并且支持亞利克斯娶一個符合撒丁傳統要求的好女孩——本來莉莉是個好人選……

亞利克斯垂下了眼睛,反正他和維爾德格不會“做出”任何事情的,除了知識與力量,死者沒有任何可言。

維爾德格的,也只是近三十年的生者記憶殘留下的一點痕跡而已……事實上,一個死靈騎士不會有這種需要的,即便他在前一秒鐘還是個完完全全的生者。

一聲自嘲的輕笑經由靈魂連接傳送了過來,看來維爾德格已經有所了悟。

很好。巫妖評價。

死靈騎士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那么你呢?我的哥哥,你只要帶一個能干懂事的姑娘回去,不管是東加還是撒丁,媽媽她都會很高興的。維爾德格差點就把這句話給說出去了,幸好他及時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啊,反正也不會感到痛,只是發出了一陣古怪之極的嗚嗚聲,外加面部肌肉扭曲罷了。

他小心地看著煦德,還有亞利克斯,希望他們沒從自己的異樣中想起衣留申。

維爾德格的情緒波動非常容易辨識,亞利克斯嘆了口氣,雖然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做下的愚蠢事情……但他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覺得很不舒服。

人類為什么會把愛情與婚姻這兩樣完全可以取消的東西列為自己的生存必需品,甚至將它們排在首要位置?他們的時間原本就少得可憐,卻還要大量地消耗在這種瑣事上——巫妖苦惱的想,居然還有人類愿意重復!

只是為了繁衍的話,可以選擇試管嬰兒——最好隨機,這樣可以解決大多數國家的種族,以及地域歧視問題。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9
idle5203 發表於 2013-6-29 01:35
女神的詛咒第五小節謝冬節(前)

"貝薩克是什么?”

女神的詛咒第六小節謝冬節(1)

還有……”亞利克斯將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緒,繼續說道,“‘貝薩克’,這是他的自稱,更多人稱他為“野獸掌控者”,因為他能夠和大多數動物溝通……有人說曾經親眼看到過他赤手空拳大聲吼叫著嚇退一400左右的野生熊,還曾經“勸說”一只被人類折磨得遍體鱗傷的苔原灰狼乖乖接受,配合援救者的治療——雖然別人聽起來就是一連串高高低低的嗥叫。

無國籍人士,一個極端環境與動物保護主義恐怖分子,他曾經是國際綠色和平組織的成員之一,后來因為在行動中使用暴力而被提倡“非暴力主義”的綠色和平組織開除。后來他就一直獨來獨往——據說是一個思想偏激,性情暴躁的家伙,但心思慎密,行為果斷。往往會采取一些非常規甚至帶有恐怖性質的行動,如多次從實驗室、毛皮農場放生動物,并對實驗室縱火、弄沉捕鯨船,甚至制造過多起針對工作人員,機械設備的爆炸事件……癡迷皮草與狩獵的貴族,富豪,需要大量動物進行醫學實驗的研究機構與他沖突最多,他們將他稱之為“人類的敵人。”——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針對他的個人懸賞。”

“啊……”煦德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微笑起來:“我好像也有聽說過——是有些環境保護主義者對沉睡平原的開發計劃表示不滿——不過我接觸到的人類顯然都是對此極其贊成的。”包括那個涅涅茨人,他是族內少數幾個看得比較長遠的人。

這片涅涅茨人賴以為生的土地必將發生變化,所以他們需要接受更好的教育以適應這些變化,至少要比族內長老五十年一成不變的教育要多,要新……所以他走出了族群,在城市里艱難的謀生與學習,努力在不喪失尊嚴與傳統的前提下,握住那只曾經被他們拒絕過的手。掌握知識,掌握能源,掌握財富,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與命運……他的死亡,或許會令一個族群徹底消亡。

薩利埃里的長子想,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襲擊我們的是狼群。”

“能夠驅使狼的也只有狼。”

巫妖的靈魂輕輕地說道,沒所謂,反正,都是要解決的,無論是狼還是驅使狼的浪。

維爾德格打了一個哈欠。

他的灰眼睛里閃爍著金紅色的光芒,或許是映射著云彩的關系。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給予人們溫暖與光明的太陽已經轉成赫赤色的扁圓,它下方的云層翻滾著向前涌動,好像的紅湯,又好像是大戰時的河流,血液升上水面,尸體沉入水底。

一群苔原灰狼在荒原上慢慢地奔跑著。

現在它們正準備狩獵,行動的方式也有所改變,它們不再一只緊跟著另一只行動,將自己的腳印疊加在前者的上面,而是緩緩拉開距離,形成了一個松散的包圍圈。

它們地目標是一小群馴鹿。里面有著懷孕近五個月地母鹿與9個月地小鹿。它們因為身體笨拙以及沒有經驗而很容易成為狼群獵殺地對象——就像是現在。頭狼突然迅速地縮小了包圍圈。鹿群地首領立刻率領著鹿群左轉突圍。距離過近地灰狼立刻后退。成年地馴鹿體形龐大。爆發力強。如果踢得準。一蹄子就能把比它小得多地狼踢翻在地。非死即傷。雖然已經多日沒有進食。但灰狼們還是不愿意冒險進攻一只有所準備地成年馴鹿。它們有更好地目標——一只莽撞地小鹿沒有隨著大隊一起左轉。它向右轉。卻正面遇上了頭狼。當它急急忙忙地向另外一個方向逃遁時。另外幾只狼已經敏捷地逼近了它。

幼鹿地最后一聲哀鳴沒能停止鹿群地腳步。沒有一只鹿會回頭。它們每天必須走上15英里以上。才能準時趕到自己地繁殖區。

頭狼從容地垂下頭。這是一只即將滿了1年地幼鹿。身體肥壯結實。會是一頓美餐地。但他又突然停止了所有地動作。繃緊了身體。昂起頭。在空氣。土地上嗅著。狼群緊張了起來。上次頭狼有這種表現。還是在遇到一只寒帶虎地時候。狼與虎地食物幾乎完全一樣。這也意味著它們是必然地死敵——那是一場苦戰。雖然第一次吃到了虎肉。但也死傷了三只成年狼。

很快。一個灰白地身影從稀疏地叢林里輕快地跳躍了出來。它沒有寒帶虎那么大。卻也不小。幾乎有著頭狼地一倍半。而且身體強壯。毫無缺陷。傷痕。肚子也不是那么干癟。狼群跟隨著那群馴鹿已經奔跑了好幾天。除了頭狼與配偶。只有2成年狼。這個數字實在是很危險——可它們也不能就這么放棄了來之不易地獵物。頭狼沉穩地將一只爪子按在小鹿地尸體上。發出低沉而粗糙地嚎叫聲。非常陰深和恐怖。這種嚎叫聲暗示了頭狼地憤怒。狼群不歡迎孤狼。孤狼不是在最初地優勝劣汰中被驅逐出去地病弱就是那些喜歡胡作非為自作主張地劣種。

那只孤狼看了它們一眼。跑了過來。一步。兩步。三步……。當頭狼已經準備好迎接一場瘋狂地戰斗地時候。它在距離狼群還有兩步地地方打了個小彎。跑開了。

如果沒有獵物。頭狼說不定會主動出擊。不過既然有著肥美地馴鹿肉近在眼前。它也就暫時忍耐一下。不去理會那只混蛋孤狼。它撕開了小鹿地肚子。用熱血和好肉填滿了自己地肚子。然后是他地配偶。成年狼。正在學習出獵地幼狼……它們快把小鹿吃個精光地時候。那只孤狼跑了回來——它地嘴巴上竟然叼著幾枝紫色。白色地穗狀花。從灰狼們地眼前樂顛顛地跑了過去。

狼不舒服的時候偶爾也會吃些花草,不過多半馬上嚼碎了吞下肚子。而這只孤狼的樣子,倒好像是在“采花”。

頭狼的配偶警惕的嗚嗚了兩聲,它的意思頭狼很明白,這只孤狼肯定是瘋的,難怪會被趕出族群——據說瘋病會傳染,好吧,不到萬一,我不會和它接觸的……太可怕了。

心地抖了抖耳朵,頭狼和配偶驅趕著自己還眷戀著那些骨頭不肯走的子女,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窩里。

走出了一段距離的孤狼站住,回頭看了看它們,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它繼續叼著花走路,一直跑到沼澤荒原邊緣的森林里。

似乎知道自己該走那里,它一路

頓地小步跑著,最后停下來的時候,四周是無數筆直T遠處樹干密得已看不穿。

“你來啦?”

一個男人說道,好像和自己的朋友問好似的平淡又溫和,灰狼放下花,應付般地嗚嗚了兩聲。

“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見見你。

”他說道:“我頑皮的小萊莎(萊莎,東加女性名,意思為輕率,無憂無慮,這里是雙關),你總是這樣莽撞,這次算你運氣好,可是你得記住,可不是每個晚上都有滿月的。”

低聲嗥叫。

“讓我看看你拿著什么花,還辛辛苦苦地跑到沉睡平原上去采——細葉杜香,沼澤療傷草,水蘇——我說你想做什么呢?”男人的聲音一下子危險了起來:“你要占卜姻緣嗎?你認為你還有什么姻緣可以占卜呢?”

灰狼不出聲,高昂著頭,伸出珊瑚紅色的舌頭,粗大的尾巴掃來掃去。

男人沉默了一會,又笑了笑,:“好吧,萊莎,隨便你玩,只要別忘記我們的約定就好。”

之后他再也沒有說過話,灰狼微微歪著頭,耳朵轉來轉去,但就算是這樣也聽不出男人是不是已經離去了。

貝薩克,再見。它在心里說。

然后它叼起地上的花,還有人在等著它呢。

穿過森林,就是凝結著厚厚冰層的天然之海——它是一個彎月形狀的大淡水湖,用大雪花石建成的冬宮矗立湖畔,如果夏天來臨,湖水融化,湖水中倒影和真正的宮殿就會連接在一起,如同正在兩兩相望的孿生子。

灰狼從湖畔繞到宮殿的背后去,有著一千多個房間,共計三層的長方形建筑依山坡臺地地形所建,前沿位置則設有防御墻和壕塹。宮殿建筑群以中庭為軸心,山坡茂密的林木形成宮殿建筑群的一道背屏。

奧爾加公主就在后山一條清澈,緩慢的溪流邊忐忑不安的等待著自己的生妹妹萊莎公主。每隔幾秒鐘,她就會打開自己精致的鏤空金掛表看看究竟到了什么時候了。

她已經以讀書,練琴,試衣服,找首飾……的名義掩護了萊莎一下午了,可到了晚上8鐘晚餐的時候,爸爸看不到人肯定要問的。

“奧爾加!”

就在她再一次低頭看表的時候,終于聽到了萊莎的聲音,她的小妹妹從密林中鉆了出來——奧爾加趕快幫她整理亂蓬蓬的頭發和衣服。

“你究竟要去找什么啊?”

“細葉杜香,沼澤療傷草,水蘇……”萊莎高興地將自己的戰利品展示給奧爾加看,:“我們來占卜吧,占卜婚姻!”

奧爾加為小妹妹梳頭的手停頓了一下——東加大公的八個女兒,她是次女,姐姐嬌艷,妹妹美麗,只有她從小就是圓滾滾,胖乎乎的,雖然也有金色的頭發和藍眼睛,可是更讓人覺得是只化了妝帶了假發的小豬,父母們經常為之嘆息,連姐妹們也會嘲笑她,不過她性情溫柔敦厚,不管聽到什么,都只是沉默的笑笑而已,幸好十幾歲的時候,她突然瘦了下來,和自己的姐妹們一樣,蛻變為一只最美麗的白天鵝……不過這又有什么用呢?她今年二十七歲了,按東加女性大多1820時就出嫁的規矩來算,不折不扣可以說是個老姑娘了,如果不是父親苦苦挽留,奧爾加真想就這樣進了修道院算了——東加大公是個很愛自己孩子的好爸爸,可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固執地非要為自己的女兒們找個高貴,富有,英俊,守禮的王子不可——可現今世道,那還有這樣完美的人呢?

這次大公對她們姐妹三個抱著極大的期望,如果可能,她真不希望自己的老爸爸失望,但是……

“來吧,來吧,我好不容易采來的花,這種占卜是最準的。你帶了蠟燭嗎?”萊莎拉扯著奧爾加的袖子,雖然兩個人出生間隔不過幾分鐘,但兩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就連外貌上奧爾加都顯得年紀更大一些。

“帶了……萊莎,爸爸可不喜歡我們玩這些。”奧爾加滿臉不贊同地說著,但還是遷就地配合著小妹妹扎起了花冠。教堂總體上譴責占卜未來的行為,但在謝冬節期間是允許的,可大公絕對是討厭占卜和魔法的,他總說這是騙傻瓜和白癡的玩意兒。

樹林里陰暗了下來,少女們點燃了蠟燭,將它小心地擺放在自己用細葉杜香,沼澤療傷草,水蘇扎成的花冠上,然后放進溪流。

這是一個流傳已久的占卜方法,少女們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愛情與婚姻是否能在新的一年中悄然來到,就要在黃昏與夜晚交界時,將點燃的蠟燭放在花冠上,放進溪水或者河水中,誰的蠟燭燃得最久,誰就被認為是將來最幸福的人,她們還按照花環漂動的方向占卜自己的婚事,靜止不動是還沒到,自己打轉是近在眼前,一會兒打轉一會兒靜止代表是在第二年。

蠟燭在紫色的,白色的,以及粉色的小花中閃爍著,在少女們的期待中,兩只花冠一面自己打起轉來,一面順著溪流向前飄動,“好兆頭!”萊莎小聲地歡呼起來,奧爾加卻是苦笑,難道撒丁的王儲可以同時娶兩個妻子嗎?

花冠擠擠挨挨地前行,突然其中一只碰到了另外一只,它們就這樣糾纏在一起,其中一簇火苗閃了閃,熄滅了——剩下的一只頑固而堅決地向前漂了一會,也熄滅了。

姐妹倆呆住了。

“那是誰的?”

萊莎顫抖著問,可是她沒有說明白,究竟是那只自行熄滅的,還是那只被迫熄滅的。

“我……我不知道……”

奧爾加同樣顫抖著回答道。

“圣母保佑,讓我們忘記這一切吧……忘記這一切,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晚餐時間快到了,讓我們回去……快點,萊莎,我們走。”

她們彼此緊緊地互相摟抱著往前走,腳步踉蹌,想要盡快把那兩只歪斜在溪流中的花冠給忘記掉。

她們從來沒覺得樹林有那么黑,那么冷。


野獸掌控者大人——您出現了……

其他有興趣的大人也可以試試,我盡量安排……魚魚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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