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之暴君顏良 作者: 陷陣都尉(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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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u.tw 2013-7-11 21:28: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6 1058528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43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你敢來嗎
    十日不戰,今日,卻要單騎會面。

    大帳中,自黃祖以下的江夏諸將,均為顏良這反常之舉給弄暈了頭。

    “將軍,這里還有顏良的手書在此。”親軍將一封書信奉上。

    黃祖接來掃了一遍,不禁怒色驟生。

    顏良在那一封書信中,一改上次對黃祖的恭維,言語中充滿了輕視,末了還加了一句︰

    若你黃祖和蔡瑁一般,皆是無膽鼠輩,不敢與我顏良單騎會面也可以,要麼勒兵回江夏,等著我去收拾你,要麼就地投降,饒你一死。

    江夏黃祖,連孫堅都不懼的人,又豈會懼你一個袁家叛將!

    這般赤果果的羞辱,轉眼激得黃祖是勃然大怒。

    諸將皆心懷忐忑,猜測著那封信中究竟寫了什麼,竟會讓自家主帥如此盛怒。

    而蒯越,則死死的盯著黃祖手中的信,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將那信拿來細細察看一下,看一看其中有沒有什麼可疑。

    正當這時,盛怒之下的黃祖,陡然間將手中之信撕了個粉碎。

    諸將肅然,大氣也不敢出聲。

    蒯越卻是目露驚異,看著黃祖將信撕個粉碎,神情間的疑色不覺更重。

    “將軍,顏良狗賊甚是奸滑,末將以為,將軍不可應他這什麼單騎之約。”

    進言者,乃是黃祖部將甦飛。

    啪!

    拍案而起。一臉傲然。

    “本將若是不敢赴約,豈非叫那顏良狗賊笑我江夏無人,挫了我軍銳氣。”

    黃祖目光如刃,語氣中吐露著決毅與驕傲。

    “可是,將軍……”

    甦飛欲待再勸時,黃祖卻擺手道︰“爾待不必再多言,本將心意已決,我倒要看看。顏良這狗賊究竟是個什麼人物,竟敢如此囂張。”

    黃祖決心已下,甦飛等諸將則不敢再勸。

    至于蒯越,則是輕撫胡須,以一種局外的人眼神,悄無聲息的觀察著黃祖。

    ######

    日已近午。

    湫城之中,一隊人馬徐徐出城。向著石城方向開來。

    顏良坐胯黑駒,腰劍寶劍。身披赤色披風。一身玄甲反射著幽幽寒光,但凡過處,左右無不側目。

    左側跟隨的是徐庶,右側則是周倉,二人皆披甲帶劍,再往後則是三十余騎精銳的親軍。

    出得城門未久,徐庶道︰“主公的這一招雖妙。不過似乎卻有些弄險,此時改變主意。尚為時不晚。”

    顏良卻只淡淡一笑,“千軍萬馬本將都無懼。何況是一個黃祖,元直,如果你不敢的話,可是先行回去。”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儼然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當日在隱居襄陽時,我就早听聞主公的膽略超人,今日親身經歷,當真是名不虛傳。”

    徐庶心中贊嘆不已,臉上卻豪然頓生,笑道︰“主公有此膽略,庶這做屬下的,豈能畏縮,雖千萬人,庶隨主公往矣。”

    這豪言壯語感染了顏良,不禁是放聲而笑。

    三十余騎人馬,沿著漢水東岸,徐徐的南下。

    顏良雖然勇略過人,但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此番單騎前去與黃祖會面,看起來有些冒險,實則是穩如泰山。

    有了前次跟劉表單騎會盟的經驗,顏良其實是有備而來。

    就在顏良出城的同時,漢水上,甘寧的水軍早就嚴陣以待,一艘艘走舸快船往來于南北之間,巡游江上,以防黃祖水軍大舉來襲。

    同時,陸路上,許攸的司聞曹細作,以及周倉的斥候游騎,也在四面出動,偵察著方圓百里的地域,以防黃祖埋有伏兵。

    在如此密集的偵察網絡下,黃祖軍若想有所異動,根本就不可能。

    正午之前,顏良抵達了約定的會面地點。

    但見漢水之上,七八艘斗艦已泊于江心,那一面“黃”字的大旗迎風飄揚。

    “主公所料不錯,看來這黃祖經不住一激,果然是來了。”徐庶笑道。

    顏良冷笑道︰“好歹人家也是荊州第一大將,怎能沒有點脾氣。咱們約退幾步,給黃大將軍留個上岸的空地吧。”

    說罷,顏良這三十余騎,便是退離了岸邊,留出了大約百余步的距離。

    一刻鐘後,江面上開始有了動靜。

    三四艘走舸從斗艦側開出,向著岸邊徐徐而來。

    不多時,走舸靠上灘頭,先行下來幾十名江夏兵,二話不說,埋頭就在近岸一線挖起了壕溝。

    過不多時,一條丈許寬,幾十步長的壕溝便挖了出來。

    這些士卒所為,顯然是為了防止會面之時,顏良趁機發難,憑借著個人的武藝來取黃祖的性命。

    這一道壕溝這麼一挖,即使顏良想要發難,黃祖也有足夠的時間退回岸邊,乘坐走舸逃入漢水中。

    顏良嘴角浮現嘲諷的冷笑,他原還認為黃祖敢來會面,當真是有些勇氣。

    原來,也只是表面勇武的紙老虎而已。

    顏良便不動聲色,如看猴耍一般,看著那些江夏兵挖溝掏坑。

    阻礙已成,片刻之後,一直躲在走舸里的黃祖,方才在一眾親軍的護送下,上抵岸邊。

    顏良為表誠意,率先從本軍中走出,一人一騎徐徐走至壕溝前五步處停下。

    那一人一騎,巍巍如鐵塔一般,傲然面對著百余人的江夏兵,仿佛在嘲諷著對手的膽怯。

    眾軍環護中的黃祖,這下就有點為難了。

    他認為的單騎會面,至少也得各帶著親兵,以防對手生變時。還有幾個炮灰可以阻擋。

    但顏良眼下這耀武揚威般的舉動,卻似在挑明,他是名符其實的要跟黃祖單騎會面。

    若不去,那就是在將士們面前,公然表明他黃祖懼怕顏良。

    若去,顏良突生殺意卻當如何,雖有一條壕溝擋著,可那畢竟是顏良啊。

    ……

    黃祖的心中。思緒如潮,難以下定決心。

    顏良卻駐馬在那里,斜著頭掃視著黃祖這邊,眉宇間的那份嘲諷愈烈。

    幾番猶豫之下,黃祖一咬下,沉聲道︰“你們幾個隨本將上前,其余人在此戒備。”

    號令下。黃祖在五騎親軍的護衛下,緩緩的走上前來。

    顏良笑了。暗忖你黃祖也真是自欺欺人。你帶親軍上來,已是表明你怕了我顏良,你以為少帶幾個人,世人就會以為你無懼我嗎。

    在顏良嘲諷的目光注視下,黃祖一眾在壕溝前五步停下。

    黃祖凝目審視顏良,怎麼看都只是一個無謀的匹夫而已,這樣一個人。怎敢做下背叛袁紹這等驚天動地之舉,還以一己之力。把個荊北攪得天翻地覆,甚至連襄陽都搶奪下來。

    黃祖的目光中。流轉著狐疑。

    這時,顏良卻收斂了臉上的不屑,拱手道︰“顏某久仰黃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之姿,風采不凡啊。”

    顏良戲演的很真,恭維之時,表情和語氣配合得恰到好處,儼然是發自肺腑。

    本還心懷不安的黃祖,一听這話,心里馬上就舒服起來,臉上的傲然之色轉眼又起。

    “顏將軍過獎了,黃某也听說過你的威名。”黃祖卻只微微拱手,擺出一副老資格的派頭。

    顏良卻也不介意,笑道︰“顏某那點虛名,跟黃將軍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想黃將軍當年斬殺孫堅,威震天下,駐守江夏這麼多年,保得荊州一方平安,不愧為荊襄第一大將,顏某對將軍當真是仰慕之極。”

    黃祖一向自詡荊襄第一大將,但這時听到由強敵之口說出來,那種得意與愜意卻是全然不同。

    恍惚間,黃祖竟有些飄飄然的錯覺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顏良是絲毫不與黃祖談兩軍交戰之事,只是品論天下英雄。

    當然,那些名動天下的英雄豪杰們,經過顏良之口後,卻均成了不及黃祖之輩,幾番的吹捧之後,黃祖儼然已是天下第一的武將,連呂布也有不及。

    黃祖那個得意啊。

    他當然知道,顏良的恭維中有水分在內,但那份虛榮心卻讓他難以自持,听到高興處,忍不住還會哈哈大笑。

    “顏某早听月英說過,黃將軍才是荊襄擎天之柱,當時執掌襄陽兵馬的若是黃將軍,而不是蔡瑁那廝的話,只怕顏某也不敢進攻襄陽。”

    幾番恭維後,顏良開始進入了挑撥離間時刻。

    黃祖冷哼了一聲,輕捋著胡須,那般表情,似乎也在嘲諷蔡瑁的無能。

    岸邊處,走舸上的蒯越,卻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對話的那二人。

    相隔幾十步,蒯越根本無法听清楚顏良和黃祖在談論些什麼,此時的他,恨不得能長出一雙順風耳來。

    原來焦慮的蒯越,臉上卻漸漸浮現出狐疑。

    他雖然听不清,但看得卻清楚。

    視野之中,顏良和黃祖談笑風生,儼然不是生死之敵,而是故友重逢一般。

    而黃祖,就在一天之前還對顏良的輕蔑盛怒不已,而今卻笑得那般開懷,這前後的反差如此之大,不得不讓蒯越愈加狐疑,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到底是在談論些什麼。

    或許,他們在談論著某個陰謀?

    蒯越的腦海中,陡然間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或者說,這個念頭其實在當日夏口城中,當他看到顏良給黃祖的那封信時,就已經在他的腦海生根。

    今日,當他再看到顏良和黃祖談笑風生的怪異場而時,那個念頭便跟著發了芽。

    “黃祖,你到底在和顏良那狗賊說些什麼……”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44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囂張是有代價的
    顏良在和黃祖對話時,目光卻不時的掠過黃祖,遠望岸邊方向。

    許攸的細作早已發回情報,此次黃祖率軍北上,蒯越也以謀士的身份隨軍而行。

    顯然,作為劉表親信的蒯越,此次隨軍北上,還有著監視黃祖的意思。

    雖然無法看清,但顏良卻能感覺得到,此時的蒯越必然就在那里,正以一種狐疑的表情揣測著他們的對話。

    顏良的嘴角,悄然掠起一絲詭笑。

    緊接著,他卻嘆道︰“只是顏某不理解的是,以黃將軍如此威名與能力,劉景升早該委以黃將軍統帥荊襄三軍才是,卻為何反倒重用蔡瑁那些無能之輩,顏某真的是為黃將軍感到不值啊。”

    顏良的話,再一次說到了黃祖的心坎上。

    若論功績,誰還比他黃祖大,當年要不是他殺了孫堅,劉表焉能守住荊州。

    而這些年來,若不是他死守江夏,頂住了孫氏一波接一波的復仇進攻,這荊州只怕早就是孫家的天下。

    至于那蔡瑁,無非是仗著蔡家的勢力,還有跟劉表姻親的關系,才能獲此高位,成為黃祖的上司。

    這些事情,黃祖又何曾沒有想過,今時連顏良這個敵人都看不下去,這般一提,黃祖心里邊頓時就覺著有些窩火。

    只是,黃祖也不是白痴,他轉眼就感覺到,顏良的話中有挑撥的用意在內。

    “這小子,還想離間我對主公的忠誠。當真是幼稚,你以為我黃祖會上你的當嗎……”

    黃祖冷笑了一聲,這一次面對顏良的恭維,他回應的卻是一絲嘲諷。

    “顏將軍,你也不用耍這種小手段,你以為憑你三言兩語,我黃祖就會爆發不滿。背叛主公嗎,不要妄想了。”

    黃祖果然不是笨蛋,他還沒被顏良的恭維沖昏頭腦。難得保持著一份冷靜。

    只是,他的這般表現,卻仍在顏良的意料之中。

    心中暗笑。面上顏良卻流露出驚訝,怔了半晌,卻是搖頭無奈一嘆。

    “沒想到黃將軍不僅用兵如神,智謀還如此深沉,看來顏某這雕蟲小技,還是被黃將軍識破了。”

    顏良承認了自己的意圖,這讓黃祖愈加的得意,不禁撫須傲然而笑。

    嘆過之後,顏良又道︰“看來江夏有黃將軍在,顏某是萬難拿下。既是如此,那本將就看在黃將軍的面子上,就此撤兵北歸吧。”

    听得顏良決定撤兵,黃祖也暗松了口氣。

    一想到連袁紹和西涼軍都能擊敗的顏良,如今卻畏于自己的威名。不戰而退,黃祖心中的那份驕傲就如潮而生。

    “你能識趣的撤兵而歸,還算有幾分見識,本將也不怕告訴你,襄陽乃我荊州重地,黃某早晚有一天會率軍為劉公奪還。到那個時候,本將可不會顧念你我姻親的面子,我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黃祖以為他徹底的鎮服了顏良,竟然公然的威脅起來。

    顏良從來都不是那種受威脅的人,听得黃祖這傲慢之詞,他的眼眸中,陡然間掠過一絲凶意。

    好吧,暫叫你囂張幾日,終有一天,老子會叫你知道囂張的代價。

    暫壓怒氣,顏良反而是哈哈一笑,“黃將軍當真是快人快語,顏某就喜歡你這樣的人,將來若有一戰,顏某必陪黃將軍戰個痛快。”

    言已盡,顏良目的也達到,便不再陪黃祖廢話,拱手一句“後會有期”,撥馬揚長而去。

    顏良孤身一人背身而去,黃祖一眾卻沒有轉身,盡管黃祖此刻自傲無比,但潛意識中,卻依然畏懼顏良超絕的武力。

    只到顏良回歸本軍,三十余騎撥馬望北而去時,黃祖才敢折返回往岸邊。

    “元直,你在遠處看了半天,本將這戲演得怎樣?”顏良徐行之時問道。

    “庶雖听不清主公在與那黃祖說些什麼,但見你們不時大笑,看起來好似故友重逢,情誼非同一般呢。”

    徐庶笑著回答時,嘴角掠起絲絲詭秘的意味。

    顏良滿意的點了點頭,

    心情暢快,猛一揮馬鞭,策馬狂奔而行。

    三十余騎人馬,踏草如飛,轉眼已消失在塵霧之中。

    而此時的黃祖,卻已身在江水之上。

    同乘一船的蒯越,一直沒有說什麼,一行人回往斗艦大船時,蒯越卻直跟著黃祖入了船艙。

    “你們都下去吧,本官有要事跟黃太守說。”蒯越冷冷道。

    左右親軍皆望向黃祖,黃祖點了點頭,眾軍才敢退出去。

    黃祖自飲一口茶水,不以為然道︰“蒯別駕,你又想說什麼?”

    蒯越淡淡一笑,“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一問,方才會面之時,顏良那匹夫都跟黃太守說了些什麼?”

    “也沒說什麼,只是縱論了一番天下英雄而已。”

    黃祖也不正眼看蒯越,只隨口一答。

    “縱論天下英雄?”蒯越眸中閃過一絲疑色。

    要知道,那個人可是顏良,那個屢敗荊州軍,甚至奪佔了荊州治所襄陽,跟他們的主公,還有荊襄世族有著切齒之仇的大敵。

    這樣一個死敵,兩軍交戰之前單騎會面,就已經夠古怪的,會面之時,你們還只是縱論了一番天下英雄?

    誰會信!

    蒯越冷笑了一聲,“黃太守,難道你覺得蒯越是三歲孩童,當真那麼好蒙騙嗎?“

    一杯茶端到嘴邊卻停了下來。

    啪!

    黃祖將茶杯狠狠的放在了案上,茶水四濺而出,他的臉上更已涌起惱火之色。

    “蒯異度,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本將在撒謊不成?”

    黃祖一怒,殺氣驟生,蒯越神色也微微一震。

    船艙門突然被撞開,門外守候的一眾士卒洶洶而入,他們是听到了內中主帥憤慨的聲音,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

    蒯越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到那些目露凶光的虎熊士卒。心頭懼意陡生。

    他這時才猛然想起自己身處何方,這里可是黃祖的地盤,這里所有的士卒都只听黃祖一人的號令。

    如果黃祖願意。那些精銳的江夏兵,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撕成碎片,根本不會在意他蒯越是州牧的寵臣。

    士卒們的突然闖入。讓黃祖也吃了一驚,他急是擺手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還不快滾出去!”

    怒喝之下,這些士卒們忙是慌張而退。

    船艙之內,再次恢復了平靜。

    蒯越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轉過頭時,臉上已堆出了幾分笑容。

    “黃太守莫要誤會,黃太守的為人,蒯越一向深知,又怎會懷疑你的撒謊了。蒯某只是隨口問一問罷了。”

    蒯越這話,等于是在向黃祖示弱。

    黃祖心中的怒火,這才漸漸緩和下來,面對著蒯越的笑臉,嘴角卻只微微一抽。

    然後就是沉默。

    船艙之中。一片沉默,那種感覺讓蒯越有種窒息的錯覺。

    蒯越只覺渾身不自在,便訕訕笑道︰“我就不打擾黃太守了,告辭。”

    罷,蒯越便轉身悻悻而退。

    看著蒯越無奈而退,黃祖眼中卻是泛現一抹蔑視的目光。

    夜色漸深。

    水寨之中。一片通明。

    中軍大帳中,爐火熊熊,柴禾 剝作響,顏良正與徐庶小酌一杯。

    正自喝得盡興時,帳簾掀起,甘寧帶風而入。

    顏良舉杯道︰“興霸來得正好,酒尚溫,陪本將小酌幾杯。”

    甘寧見得顏良一臉悠哉,卻是正色道︰“主公,末將听聞今日單騎會面時,那黃祖甚是囂張,將士們都恨得咬牙切齒,末將請公主允我率軍出戰,寧必親手斬下黃祖那廝的人頭,以為主公解恨。”

    離間計只有徐庶等幾個高層謀士知道,甘寧這般武將並不知曉,難怪他會如此氣憤。

    甘寧的這般熱血請戰,自令顏良甚感欣慰,但他卻笑而不語,只向徐庶示意一眼。

    甘寧乃顏良信任之將,且有幾分智謀,讓他知道內情也無不妥。

    徐庶會意,方是笑道︰“興霸將軍跟隨主公這麼久,難道還不了解主公嗎,咱家的主公,豈是那種忍氣吞聲之人。”

    甘寧一怔,英武的面龐頓生狐疑。

    徐庶遂是笑著將顏良的用意,如實的向甘寧托出。

    听罷之後,甘寧這才恍然大悟,欣喜的嘆道︰“原來主公竟有如此深謀妙計,末將當真是愚魯,竟沒能領會主公的高明手段。”

    甘寧的言語神情中,毫不掩飾著對顏良的敬嘆。

    “本將若事事深謀,又將置元直他們這些謀士于何處,這離間之計實乃他們所想出,本將只是靈機一動,錦上添花而已。”

    顏良也不居功自攬,將徐庶等一班謀士也順帶贊揚了一番。

    徐庶自是自嘲一番,以表謙遜。

    知道真相的甘寧,焦躁的心情這才一掃全無,遂也坐將下來,欣然的陪顏良酌酒幾杯。

    幾杯酒飲下後,甘寧卻又想到什麼,便道︰“主公此計,當是想讓黃祖和蒯蔡二人內斗,咱們好從中漁利。不過就末將所知,那黃祖對劉表極是忠心,而這劉表雖然臥病在床,卻總是死不透,劉表若不死的話,只怕黃祖有所顧及,縱有怨言也不敢妄動。”

    甘寧的一席話,頓時提醒了顏良。

    徐庶也捋須道︰“興霸所言極是,劉表老而不死,咱們這出離間計只怕是要打上一個折扣。”

    顏良放下了酒杯,劍眉漸漸凝成了一線。

    “劉表,怎麼才能讓你趕快咽了氣呢……”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45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麼讓劉表死快點
  
    石城,江夏軍大營。

    一夜未眠,天明時分,蒯越依舊在踱步。

    深陷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緊鎖的眉頭凝出了一個死結,那一張臉上,狐疑與惱怒時隱時現。

    “黃祖,你竟然敢對我蒯越無禮,曾幾何時,你忘了是如何向我獻殷勤的嗎。”

    蒯越喃喃自語,不時的暗暗咬牙。

    作為荊州自劉表以下,第一號的人物,當代的大名士,走到哪里不是一片的奉承的殷勤。

    即使是有著巨功的黃祖,當年也是低聲下氣,不敢居功自傲。

    而現如今,黃祖卻敢兩次藐視于己,這放在從前,簡直是想都不可想象的。

    蒯越很清楚,黃祖態度的變化,直接原因就是襄陽的失陷。

    蒯蔡兩家的顯赫已一去不返,手握荊州第一雄兵的黃祖,才是這荊州最有權勢的人物。

    “這個亂世,果然還是誰有兵馬,誰就是道理,難道,我蒯家從此就要屈居于黃家之下嗎?”

    蒯越捫心自問,眉宇間卻又閃爍著不甘。

    深思半晌,蒯越焦慮的臉上卻又浮現幾分不屑。

    “黃祖縱然握有雄兵,到底也無甚至智謀,只要我略施些手段,早晚將他的兵權徐徐削之便是,他一時囂張我倒不怕,怕就怕他當真是……”

    蒯越不敢再想下去。

    “降顏”那兩個字。卻如刀刃一般刺在他心頭。

    荊州可用之兵,如今只余下不到七萬,江夏三萬,江陵四萬。

    而江夏之兵雖只三萬,卻乃百戰精兵,倘若黃祖將這三萬精兵降于顏良,那就等于直接宣判了劉表,還有他們蒯蔡兩家的死刑。

    正自狐疑時。帳外忽然起了動靜,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蒯越思路被打斷,便將心頭之事暫且放下,掀開簾幃出得外面。

    士卒們往來奔相告,個個眉宇間都閃爍著幾分喜色,似乎發生了什麼讓人興奮之事。

    蒯越隨後拉住一名士卒,盤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士卒喜道︰“稟大人。斥候剛剛傳回消息,說是顏良的大軍拔營北退了。這仗咱們不用打了。”

    拔營北歸?

    蒯越神色一震。不覺松了那士卒。

    士卒們听聞不用再打仗,自然是高興,整個江夏軍大營,很快陷入一片歡騰中。

    蒯越卻怔在那里,眼神中一片茫然。

    他怎麼也想不通,顏良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在漢水畔釣了十幾天的魚之後。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主動退走了。

    而且,這退兵就發生在和黃祖單騎會面後的第二天。

    蒯越身形一震。腦海中陡然閃過一個念頭。

    “莫非,那顏良跟黃祖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才會退兵不成?若不然呢,顏良這無緣無故的退兵又當如何解釋?”

    蒯越思緒越來越激烈,腦海中的諸般細索不斷的結合在一起,讓這個念頭越來越堅實。

    不知過了多久,那如潮變幻的眼神,陡然間止住,卻是定格成了某種決然。

    那眼神,仿佛已是做出某種判斷。

    蒯越的拳頭暗暗握緊,口中喃喃道︰“看來我得趕快回江陵一趟了……”

    ######

    漢水之畔演了一場好戲後,顏良便率師北還。

    自大張旗鼓發兵那日起,顏良就壓根沒有打算跟黃祖開戰。

    所謂的單騎會,以及倉促撤兵,無非都是田豐離間之計的一部分而已。

    回往襄陽後,顏良就地讓各軍歸營,抓緊時間養精蓄銳,訓練士卒。

    當日攻破襄陽後,顏良趁勢大肆殺戮蒯蔡二族,此後,為了收攏人心,又順勢征闢了不少劉表時期,被蔡蒯二族壓制的一些次等世族之士,以他們統實顏良的官吏隊伍。

    這些人在劉表時期不被重用,而今得到顏良的提攜,感激之余,自然是人人積極,盡全力的為顏良做事。

    在顏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政策下,以及滿寵于嚴于律法,顏良治下的諸縣,很快就呈現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新氣象。

    是以,攻佔襄陽不出數月,新佔領地區的士民便傾心歸附。

    襄陽一線人心的歸附,便為顏良下一步的南下打下了基礎,眼下的顏良,正在一面積蓄力量,一面等待著時機。

    那個時機,就是劉表病死,黃家和蔡蒯反目內斗。

    在徐庶的建議下,顏良下令司聞曹的細作,在江陵大肆散布黃祖將反的謠傳,以配合他前番所演的那場單騎會面的好戲。

    效果自然是明顯的,根據細作的回報,不光是江陵的下層士民,州府高層也對黃祖產生了懷疑。

    諸般情報都在表明,田豐的離間計正在向著成功的那一刻邁進。

    眼下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但轉眼月余已過,臥病已久的劉表,卻依然掙扎著活著,始終不見咽氣的跡象。

    劉表不死,這股東風就始終吹不起來。

    “劉表啊劉表,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強了麼,你怎麼就不死呢……”

    書房中,顏良看著那份關于劉表身體近況的情報,有些無奈的抱怨道。

    情報中聲稱,劉表從長沙請來了一位姓張的名醫,在那位名醫的治療下,劉表惡化的病情已被控制住,近來似乎還有好轉的跡象。

    “夫君,小強是誰啊?”

    門外傳來一聲輕靈聲音,抬頭時,卻見妻子黃月英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

    “什麼小強啊……夫人定是定錯了。”

    顏良笑著將“小強”掩飾過去。卻是起身迎上前去,“夫人你不是去看蔡氏了麼,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說著,他已攜著妻子的手坐下。

    黃月英嘆道︰“姨母她近來抑郁寡歡,見了我也沒什麼話說,所以我問候了她幾句,就回來了。”

    “蔡夫人她跟夫人說什麼吧?”顏良試探著問道。

    黃月英搖了搖頭,“她只是一味的嘆息。還問了我一些關于蔡家的事,別的也沒說什麼。”

    顏良暗松了口氣。

    其實蔡玉作為戰利品,他顏良佔有了也沒什麼問題,只是礙于蔡玉和黃月英的親戚關系,他不想讓妻子有所尷尬,所以才叮囑蔡玉休要亂說。

    如今看來,蔡玉這婦人倒是識趣听話。

    懂事順從的女人。顏良才喜歡。

    “蔡玉還問起劉景升的近況如何,妾身知道劉景升臥病不起。卻不好告訴她。只怕她有所擔心。”

    听得這里,顏良的眼眸猛的一亮,腦海中陡然間閃過一個念頭。

    劉表、蔡玉……

    “很好,很好,嘿嘿——”

    顏良如猛然驚醒一般,忽然間笑了起來。

    “夫君笑什麼?”黃月英茫然道。

    顏良忙是收斂了笑容,“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娶了夫人這般可人兒,高興罷了。”

    這甜言蜜語雖然來得突然。但黃月英听得卻極是受用,茫然之後。俏臉上旋即浮現幾分羞笑。

    屋外落葉繽紛,屋中,卻是暖意融融。

    次日天色方亮,顏良來到了城西頭別院。

    這座偏僻卻不失精致的府院中,正是軟禁著荊州牧劉表的夫人蔡氏。

    整個襄陽城都是顏良的,他自不需打什麼召呼,徑直便步入府中。

    人還未入堂時,聞訊的蔡玉就匆匆忙忙趕出來迎接。

    “妾身見過將軍。”

    堂門外,蔡玉盈盈一禮,極是恭敬乖巧。

    此時的她頭發零亂,衣裳不整,一身的慵懶之狀,看起來才剛剛下床,連梳妝打扮一下都來不及,就趕著出來迎接。

    顏良伸手將她扶起,淡淡道︰“外面天冷,咱們里邊說話。”

    蔡玉起身,抬頭正撞見顏良的目光,臉畔頓生紅暈,忙將眼眸移開不敢正視。

    顏良便攜著她,徑入臥房之中。

    左右那些婢女親兵們,很識趣的退在外面,將大門反掩而上。

    諾大的臥房中,只余下了他二人。

    這已經不是顏良第一次來看她,作為生活的調劑品,顏良閑暇之時,偶也會來蔡玉這里尋些額外的樂趣。

    古來帝王,縱有三宮六院,無數的佳人,卻總喜歡在外偷吃野腥,那種別樣的感覺,自有其**之處。

    于顏良而言,家中的妻妾二人是為家常菜,而蔡玉就等于野味,吃多了家常,偶爾出來嘗嘗野味自也不錯。

    “將軍這麼早前來,不知所為何事?”蔡玉低低的問道。

    其實她心里又何嘗不明白顏良此來的用意,但她到底不是風塵女子,尚存著幾分矜持與禮教觀念,自然要有幾分窘羞。

    “本將听說夫人你近來抑郁寡歡,自然是來安慰安慰夫你了。”

    顏良說著,伸手端起了蔡玉的下巴,邪笑著欣賞起那張睡眼惺忪的俏臉。

    蔡玉頓時潮紅泛濫而生,嬌滴滴的那麼一笑,遂是退後幾步,當著顏良的面寬衣解帶,須臾間已是一絲不掛。

    這時的蔡玉,眸中秋水盈盈,也不似從前那般遮遮掩掩,一雙藕似的臂兒,在自己那豐腴卻不失曲線的身上,游移自撫著。

    眼前這少婦,渾身上上都透著一份媚人的誘惑之色。

    “果然是虎狼歲月啊……”

    顏良心中欲念如焚,大笑幾聲,如雄獅一般撲上眼前那獵物。

    一個拼力承歡,一個賣力征伐,諾大的房中,春意洶涌而生。

    幾渡巫山,**不盡,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雲收雨歇。

    宣泄已盡的顏良,很快就重新穿戴好衣服,而香汗淋灕的蔡玉,尚自橫臥榻上,嬌喘難定。

    “還等什麼,進來吧。”

    顏良大喝了一聲,房門推開,卻見一名女子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手中還抱著筆墨紙硯等物。

    “將軍,這是做甚?”

    回味中的蔡玉這才覺察,見得有外人進來,又羞又驚,慌忙便要穿衣。

    顏良卻笑道︰“夫人莫緊張,這是本將請來的女畫工,特為夫人畫一張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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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體之藝術
“作畫?”

蔡玉緊張的情緒稍稍緩解,卻又想不明白顏良為何忽然有此興致。

她卻不敢多問,只得強顏笑道:“既是將軍有此興致,那且容妾身換件新衣,略施些脂粉打扮一下,若不然畫出的像丑也丑死。”

劉表乃名士,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尋常時也曾親筆為蔡玉畫過像,蔡玉只道顏良也要賦庸風雅而已。

正待起身時,顏良卻擺手道:“人體乃天地最完美之物,穿衣作畫卻是落了下乘,本將就是要給夫人你畫一幅純凈無遮的畫像。”

蔡玉這下就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顏良怎么就突然想起這等古怪的想法來,竟是要給自己畫一幅裸畫。

如此這般一衣不遮,赤條條的躺在這里,任人勾勒著自己諸般私密所在,豈不羞也羞死。

“將軍,這樣不太好吧……”

蔡玉羞怯之下,扭扭捏捏便有推拒之意。

顏良卻將臉色一沉,似有幾分不悅。

蔡玉心中頓時一緊,暗想自己已落至這個殘暴武夫之手,能寄人籬下,茍延殘喘就不錯,萬一惹惱了他,豈非自討苦吃。

權衡之下,蔡玉便轉羞為笑,嬌嗔道:“將軍真也是的,慣會使這等古怪法子來折騰妾身,罷了,只要將軍喜歡,妾身畫便是了。”

說罷,蔡玉索性放了開來,也不再遮掩,只伸展開自己的身段,斜臥在榻上,擺出一副撩人的姿態。

顏良這才滿意,遂向那女畫工道:“你就畫吧,一定要仔細,不光是臉要畫得像,夫人身上的每一處痕跡都要畫上去,若然不像,本將可不饒你。”

“是是,民婦遵命。”

那女畫工抹了一把額間的汗,將帛紙展將開來,打起十二分精神,細細的為榻上的蔡夫人畫將起來。

半晌之后,女畫工終于將畫做成。

“將軍請過目。”

女畫工將畫雙手奉上時,已是浸出一身的冷汗。

顏良細細端詳,這女畫工的畫藝倒也精湛,畫得是栩栩如生,細到連蔡玉腰間的一塊黑痣都畫得清清楚楚。

“很好,畫得不錯,下去領賞吧。”顏良這才滿意的點頭。

女畫工如蒙大赦,連連稱謝,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這時,那蔡玉已穿好衣裳,上前笑道:“將軍,讓妾身也瞧瞧。”

顏良便將畫遞給了她。

蔡玉接過一看,當她瞧見自己那搔首弄姿,嬌媚無限之狀,看到諸般隱微之處,盡顯畫上時,不禁羞得是滿面霞紅。

“將軍,這畫也畫得太……太那個了,羞也羞死人。”蔡玉窘羞的埋怨道。

顏良卻哈哈一笑,“這叫人體之藝術,風雅之事,有什么好羞的,本將就是喜歡這口。”

“人體之藝術?”

蔡玉初聽這新鮮的名詞,羞紅的臉上又生茫然。

顏良欣賞已罷,便將那畫卷起收走,“這畫本將就拿走了,閑來想念夫人時,也好時時拿出來欣賞欣賞。”

“將軍”

蔡玉又是羞,又是暗中喜歡,低眉嬌笑,萬般嫵媚。

顏良又逗弄了她幾句,便以軍務在身為由,拿著那畫離了這別院。

出身府院,顏良是春風得意,策馬徐行,卻向周倉問道:“子豐,上次子遠先生是不是說,江陵城的那班人,正忙著給劉表準備過大壽。”

周倉不知顏良為何會忽有此問,怔了一下,方道:“子遠生先好像是說過,好像說那劉表是下個月過壽。”

顏良點了點頭,嘴角悄然掠起一絲冷笑,口中喃喃道:“咱們的劉州牧要過生日,本將這個盟友,怎能不給他送上一份大禮呢,嘿嘿。“

別院臥房中,蔡玉正對鏡梳妝。

她輕輕的撫著圓潤的臉蛋,眉色間涌動著絲絲愜意,指尖觸過的地方,似乎比原來更多了幾分彈性。

仿佛被軟禁在此的這些日子,恍然發現,自己似乎竟年輕了幾歲。

“女人,果然還是需要甘露的滋潤啊”

蔡玉站起身來,對著銅鏡懶洋洋的扭動伸展著身姿,欣賞著自己的身段與容貌。

這少婦,自覺全身上下,仿佛又煥發了青春的活力一般,內心之中洋溢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她輕撫著自己嬌嫩的肌膚,回味著方才跟那雄健男人的驚心動魄,水靈靈的眼眸中,不禁又流轉出春情蕩漾之色。

當真是,回味無窮呢……

江陵,州府。

書房之門緩緩打開,垂垂老矣的劉表,在次子劉琮的攙扶下,步履緩慢的走入了書房中。

等候在此的長子劉琦、蔡瑁、蒯越等人,慌忙起身參見。

劉表向他們微微點頭致意,讓眾人感到欣慰的是,他們的主公臉上,竟還難得的帶著一抹微笑。

自襄陽淪陷,劉表病倒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召見眾人。

似乎,在那個叫張仲景的治療下,這位荊州牧的病軀正在緩慢的恢復。

劉表轉危為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在次子的攙扶下,劉表步入堂中,緩緩的坐于上位,而劉琮則在劉表旁邊坐下。

這般坐法,看似是為了方便照顧劉表,實則是體現了劉表對這個次子的看重。

左首處的劉琦見得此狀,眉間悄然一皺。

“老夫聽聞近來城中風言流傳甚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劉表開口問道。

話音方落,蔡瑁馬上道:“啟稟主公,外面都在流傳,說是黃祖擁兵自重,意圖背叛主公,投降顏良那匹夫。”

聽得這話,劉表冷笑了一聲。

那笑聲,仿佛在嘲諷這謠傳的可笑幼稚。

輕咳了幾聲,劉表不以為然道:“黃祖追隨老夫多年,血戰沙場,忠心耿耿,立有汗馬功勞,說他要謀反,哼,造這謠言的人也太過愚蠢。”

劉表對黃祖的信任,還是非常之深。

蔡瑁無言,只得將目光轉向了蒯越。

這時,沉吟已久的蒯越,卻是開口道:“主公,這外面的傳聞雖有謠言之嫌,但正所謂無風不起浪,屬下以為,這謠傳不可盡信,但也不可不信。”

劉表的神色微微一動,目光轉向蒯越,“異度此言何意?”

蒯越起身步入中央,正色道:“屬下與黃祖共事多年,本是對他的忠誠深信不疑,但此番在江夏,屬下親眼所見所聞,卻讓屬下不得不心生懷疑。”

劉表精神頓時緊張起來。

蒯越遂將顏良與黃祖書信往來的異常,單騎會面時的可疑表現,以及顏良無緣無故,不戰自退的怪異,諸般可疑之處,統統的道了出來。

劉表聽得是眉頭越凝越深,原本淡然的老臉上,狐疑之色也悄然而生。

言罷,蒯越拱手道:“如今荊州正處多事之秋,難免會人心浮動,黃祖這諸般可疑舉動,雖不能判定他有異心,但越懇請主公大局為重,萬不可不防。”

蒯越這么一慷慨進諫,其余如龐季、蔡瑁等人,也紛紛的附合。

劉表的神情陰沉了下來,雙眸中閃爍著復雜的目光,顯然是拿捏不定主意。

盡管劉表對黃祖極為信任,但種種的事實擺在眼前,卻容不得他不多想。

沉吟半晌,劉表卻嘆道:“話雖如此,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若就單憑些許可疑就認定黃祖有異心,只怕反將他逼到鋌而走險。”

劉表此言,看似在環護黃祖,實則也是生了猜疑。

蒯越心中暗喜,忙道:“黃祖手握重兵,自不能能輕動,屬下以為主公當表面上善加厚撫,暗中卻一點點的削其兵權,如此,則可不動聲色的將隱患消除于未然。”

聽得蒯越的計策,劉表再次陷入了沉思。

權衡半晌,劉表卻始終無法下決定,只擺手道:“這件事容老夫再想想吧,老夫累了,今日議事就到此為止吧。”

說罷,劉表也不給他們再進言的機會,在劉琮的攙扶下,起身離了書房。

一直沉默不言的劉琦,看著弟弟扶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眼眸中悄然掠過一絲深深的厭惡。

離得州府,劉琦徑回自己府中。

方入府里,卻聞諸葛亮已等候多時。

自襄陽那一條脫身之計后,劉琦便將諸葛亮視為心腹,每每遇至難題便請他商議。

諸葛亮雖未出仕,卻也常常暗中為劉琦提點一二。

聽聞諸葛亮到了,劉琦趕忙去往內堂相見。

“看大公子氣色,莫非是今日議事,遇上了什么不痛快的事?”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頭道。

劉琦恨恨道:“還能有什么,當然是劉琮那小子。我真不明白,這小子為顏良所俘,丟盡了我劉家的臉,父親竟然還那么寵愛他,今日議事,竟從頭到尾都讓他陪在身邊,全然不顧及我的感受。”

聽得劉琦恨恨之詞,諸葛亮卻是淡淡道:“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劉琮有蔡蒯二人撐腰,劉公與其說是寵愛劉琮,倒不如說是寵幸蔡蒯二人。”

劉琦想想也無奈,只能苦嘆一聲。

諸葛亮卻倒一派平靜,只將今日議事之事,詢問了一遍。

劉琦也不隱瞞,苦著臉將議事的內容,如實的道與了諸葛亮。

聽罷之后,諸葛亮沉吟半晌,俊朗的臉龐上,不禁浮現幾分笑意。

“劉琮能得劉公寵愛,無非是仗著蔡蒯兩族支持,不過大公子也不必憂心,亮倒以為,眼下正有一個天賜的機會擺在眼前,讓大公子也可以得到一棵乘涼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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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讓孫權滾一邊

    劉琦身形一震,眸中瞬間迸射出驚喜之色,仿佛無助的溺水者,突然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孔明,什麼機會,你快說啊。”劉琦激動之下,迫不急待的催促道。

    諸葛亮卻不緊不慢道︰“大公子的這棵乘涼大樹,就是黃祖。”

    “黃祖?”劉琦眼中又有幾分茫然。

    “如今襄陽已失,蒯蔡兩家元氣大傷,而黃祖坐擁江夏精兵,自然會對蒯蔡兩家的權勢造成極大的影響,所以在今日的議事中,蒯越和蔡瑁,才會一力的鼓動劉公猜忌黃祖,削其兵權,說白了,不過是為了維護自家的地位不受威脅而已。”

    听得諸葛亮這一番話,劉琦方才是恍然大悟。

    諸葛亮接著道︰“黃祖被蔡蒯二人猜忌,心中自會懷有怨意,倘若這個時候,大公子主動站出來,為黃祖力陳清白,那大公子想想,黃祖焉能不會大公子心懷感激。”

    劉琦精神一振,興奮道︰“孔明,你的意思,莫非讓我借著這件事,趁機拉攏黃祖,為我所用不成?”

    諸葛亮輕搖羽扇,淡淡而笑,當是默認。

    劉琦精神愈加亢奮,不禁騰的站了起來,擊打著拳頭,激動的踱步于堂中。

    “劉琮有蔡蒯二人支持,所以才得父親寵愛,我若能得黃祖支持,必能壓過劉琮,重表得到父親的看重,以黃祖現在的勢力,縱然是蔡蒯二人也有不及。這樣的話,我豈非就可扭轉劣勢……”

    劉琦喃喃自語著,神色是越來越興奮,儼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一般。

    興奮之余,劉琦卻猛的停下了腳步,臉上跟著涌起幾分憂慮。

    “可是,黃祖諸般興奮的確可疑。如果他當真想圖謀反叛,歸降顏良,那我為黃祖說話。豈非是自取其禍?”

    面對著劉琦的疑忌,諸葛亮卻只不以為然的付之一笑。

    “黃祖對劉公有多忠心,這一點亮是深信的。以亮之見。江夏的那些事,多半是顏良從中做戲,想要離間劉公和黃祖的主臣信任。這等伎量,那蒯越未必看不出來,只是他身為局內人,一心為蒯家利益設想,所以才會迷失了判斷,先入為主的懷疑黃祖。“

    一席話,點醒夢中人。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顏良竟如此奸險。若讓他奸計得逞,後果豈非不堪設想。”劉琦一臉心有余悸。

    諸葛亮卻冷哼一聲,“顏良匹夫的計策雖然奸險,可他卻忽視了一點,那就是劉公在荊州的巨大威望。只要劉公在一日。無論是蔡瑁、蒯越還有是黃祖,縱然會暗中爭斗,卻也不敢影響到荊州的大局。”

    劉琦連連點頭,“你說得不錯,父親據有荊州這麼多年,威望豈是旁人可比。如今父親的病情已轉危為安,那顏良的奸計注定要落空。”

    這時,諸葛亮點頭道︰“大公子眼下要做的,就是拉攏黃祖,憑借著黃祖的支持,壓倒劉琮,重新得到劉公的器重,然後再徐徐剪除蔡蒯兩家的羽翼,到時劉公縱然有所不測,大公子也可順利的繼承荊州,那顏良想要看到咱們荊州內亂生變,卻注定要失望。”

    這一番的對話之後,劉琦已是成竹在胸。

    當下他便向諸葛亮一拱手︰“多謝孔明兄提醒,我明日就去見父親,這一次定要把黃祖這棵大樹給拉攏過來。

    諸葛亮淡淡而笑,一身從容自信,仿佛天下諸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

    襄陽,右將軍府。

    大堂中,顏良斜著身子,雙腿搭在案上,正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那張美人圖。

    那是劉表的妻子,蔡夫人的全身圖。

    溝壑分明,峰谷盡覽,還有腰間那獨一無二的一顆黑痣,無不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自現代而來的顏良,也看到過不少墨筆古畫,總覺得意境有余而真實不足,而手中的這幅畫,卻是韻味與真實並重,讓他看得愛不釋手。

    “藝術,這才叫藝術……”

    顏良感嘆之際,門外腳步聲響起,親軍來報,言是許攸求見。

    “請子遠進來吧。”

    顏良把那畫合上收起,二郎腿也放了下來。

    不多時,許攸入內,眉宇間似有幾分遺憾之色。

    “子遠,看你愁眉苦臉的,有什麼壞消息,盡管說吧。”顏良問道。

    許攸搖頭一嘆,“前番計議時,主公憂心那劉表病而不死,所在老朽便派了司聞曹的細作,去暗中刺殺劉表,不料劉表這廝防範甚是森嚴,幾番都不得成功,連折了數名細作都無果,老朽有愧于主公啊。”

    原來如此。

    當此亂世,只要有利于己,什麼美人計、刺殺計的,各路諸侯可謂是不擇手段,許攸派出刺客刺殺劉表,倒也是正常。

    顏良卻只淡淡道︰“難得子遠你這般費心,既是刺殺不成就算了,不必再令你的屬下做無謂的犧牲,還有,那些犧牲者的家眷,一定要好好的厚撫,切不可虧待。”

    見得顏良如此淡若,對于這刺殺失敗之事,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遺憾,這不禁讓許攸心生困惑。

    “劉表不死,荊州就無法內亂,咱們的離間計也將無果,恕老朽直言,怎的老朽覺得,主公似乎一點都不為擔心。”

    許攸禁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狐疑。

    顏良卻只一笑,“讓劉表死這件事,本將已有計策,就不勞先生費心了。”

    “主公已有計策!”

    許攸驚喜不已,忙道︰“不知主公有何妙計,可否告知屬下。”

    顏良嘴角掠起一絲詭秘,卻道︰“這條計策嘛。說起來有點陰損,本將就不明言了,總之用不了多久,自然會見分曉,先生就耐心的等著看好戲吧。”

    顏良賣了一個關子,沒有吐露實情。

    越是如此,許攸就越是心癢難耐。但見顏良有意弄玄虛,卻又不好再問,只得將那強烈的好奇心暫壓下去。

    沉吟半晌。許攸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有件事老朽不得不提醒主公,主公不要忘了還有一個江東孫氏,一旦荊州內亂。孫權那小兒必會趁機前來趁亂摸魚,老朽有些擔心,只怕我們費盡心思布下的局,最後卻給孫權得了便宜,那我們可就虧大了。”

    孫權麼,倒是差點把這碧眼兒忽視了。

    許攸說得很對,孫氏對荊州覬覦已久,荊州有變,他不可能不來插上一腳,自己苦心設下的局。水到渠成之時,豈能讓孫氏來白白分一杯羹。

    “必須得想條計策,讓孫權無暇西顧才是。”

    顏良面色漸沉,語氣不容質疑。

    許攸的眉頭不由皺起,要知這江東可不比荊州。那孫權如今已坐穩了江東之主的位子,君臣上下齊心,麾下良將如雲,智謀之士不可勝數,除非他們是白痴,否則哪有便宜不佔的道理。

    “想要孫權不來荊州摻上一腳。這件事只怕比讓劉表趕緊咽氣還難,除非……”

    許攸話至一半,一時想不出“除非”後面是什麼。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讓孫權顧不上荊州。”顏良思路敏捷,替許攸補上了後邊的話。

    許攸愣怔一下,苦笑道︰“主公言之有理,可是讓孫權連荊州都顧不上的利益,可是不好找啊。”

    正犯愁間,外面親軍忽然來報,言是徐州牧劉備麾下使者糜芳遠道而來,正在外求見。

    糜芳?

    听到這個意外的名字時,顏良的腦海中立刻涌現出了那些沉埋的歷史記憶。

    他記得這糜芳乃糜貞的哥哥,糜竺的弟弟,歷史更是受劉備的信任,身為南郡太守,駐守江陵要地。

    結果這糜芳卻因與關羽不和,呂蒙白衣渡江時,痛快的開城投降,直接導致江陵的陷落,關羽的毀敗。

    在顏良看來,這糜芳既沒什麼能力,又沒什麼忠肝義膽,無非仗著身為劉備的小舅子,所以才能官居要職。

    只可惜,劉備一輩子以識人見長,卻只用錯了這麼一個人,就斷送了一統天下的夢想。

    而今日,這糜芳意外的造訪,很顯然是奉了劉備之命。

    “這劉備遠在徐州,跟我並無直接的利害沖突,怎麼卻想起派小舅子來出使,有點意思。”

    顏良好奇心起,遂叫傳那糜芳進來。

    旁邊許攸卻似猛然想到什麼,面露興奮,“主公,這糜芳來得正好,老朽以為,這實乃天賜主公的良機。”

    “此話怎講?”顏良心頭為之一動。

    許攸笑眯眯道︰“那劉備麾下,素以孫乾、簡雍之輩為其奔走,今日卻忽然派了個小舅子前來,主公不覺得此舉有些不同尋常嗎?”

    許攸之言提醒了顏良,他的思緒迅速轉動起來,琢磨起其中含義。

    須臾,顏良的眼眸忽然一亮,已是想明白了許攸言外之外。

    “劉備娶了陳登之妹,糜家在劉備手下的地位必大受影響,那糜竺為維護自家利益,自然想把糜氏迎回去,跟那陳氏分庭抗禮,而那劉備似乎又不太願意,所以無奈之下,那糜竺就只好讓自己的弟弟前來。這也就是說,糜芳此行,並非是在劉備授意之下而來,先生,我說的對也不對。”

    許攸面露驚色,嘆服道︰“主公洞察秋毫,當真是一點就通,老朽還想在主公面前賣弄一下,看來是無用了。”

    顏良英武的臉龐掠起一抹冷笑,眉宇間更有幾分如釋重負的得意。

    “果然是天助我也,這個糜芳來得可正好,孫權啊,本將總算是給你找到一塊更大的骨頭,你就好好往一邊啃去吧,別來荊州給我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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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糜家的哀求
    說話間,腳步聲響起,一名面色土黃的男子在親軍的引領下入內。

    來者,想來便是糜芳了。

    那糜芳小心翼翼步入堂上,抬頭掃了一眼,便向著上位的顏良拱手一拜,“徐州糜芳見過顏右將軍。”

    顏良鷹目如刃掃去,那糜芳抬頭間,正撞向顏良的目光,竟是嚇得心中一寒,趕緊將頭低下不敢正視。

    一眼望去,此人一身的猥瑣之氣,倒是與他歷史上的所為頗為相襯。

    顏良擺了擺手,冷冷道︰“你不是劉玄德的小舅子麼,不遠千里來我荊州有什麼居心?”

    他特意用了“居心”這個詞,糜芳一听,頓露慌意。

    這位劉皇叔的小舅子,忙道︰“下官乃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特來向顏右將軍致以問候。”

    啪~~

    顏良猛一拍案,暴怒之色陡現,只將糜芳嚇得渾身一抖。

    “本將與那劉備無冤無仇,前番本將在新野時,他卻欺本將勢微,公然來攻,此等舊仇本將可是記在心頭,劉備這廝竟然還有臉派你前來,來啊,將這廝給本將托出去,五馬分尸,大卸八塊。”

    怒喝聲中,左右親軍洶洶而上,當場就要把糜芳給拖走。

    糜芳頓時嚇得手足無措,他萬是料不到,顏良竟是如此記仇,自己好歹是個來使,他是連兩句話都不讓自己說完,就要殺自己。

    驚恐之下,糜芳急是大叫︰“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我家主公目下與將軍並未有沖突,將軍焉能殺我。”

    許攸見得顏良突生殺意,也是嚇了一跳,趕忙向顏良暗使眼色。

    顏良卻視而不見,只冷笑一聲,“本將才不管什麼狗屁規矩,你既是劉備派來的人。本將殺的就是你。”

    糜芳這下就郁悶了,怎想眼前這個武夫竟然蠻不講理,全然不按套路出牌。

    驚恐時。左右虎熊之士已拖起他往堂外而去,眼看身首異處就在眼前。

    此時的糜芳,精神已是完全崩潰。什麼也顧不得,大叫道︰“將軍饒命,下官並非是奉了劉使君之命前來,將軍饒命啊。”

    顏良嘴角斜揚,掠過一絲嘲諷般的笑,方才擺了擺手,示意將那糜芳拖回來。

    方才這一番恐嚇,他只不過是試探一下先前的猜測而已,這糜芳果然是個怕死之徒,只這麼一嚇唬就如實招出。

    糜芳此來。果然不是劉備授意。

    驚愕中的許攸,這下才明白了顏良的用意,不禁暗暗點頭,嘆服顏良手段變化多端,恩威之道使得是爐火純青。

    糜芳被拖回來時。已是嚇出一身的冷汗,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喘了半晌方才定下神來,哆哆嗦嗦的爬將起來。

    顏良瞪著他,厲聲道︰“你既不是奉了劉備之命,卻來此做甚。速速從實招來,若有半字謊言,本將定將你砍了喂狗。”

    “下……下官是受兄長所托,特來見將軍,懇請將軍能將我家妹妹糜氏放歸。”

    糜芳醞釀了一肚子的鋪墊之詞,這時全無了用處,張口就直奔主題。

    顏良和許攸對視一眼,主臣會心而笑。

    “劉備既想要回他的妻室,為何不親自派人前來求本將,卻是你們糜家私自偷偷摸摸前來,這倒是有點讓本將想不明白。”

    “這……”

    糜芳語塞,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飲。

    他這麼一猶豫,反而卻更證明了顏良的猜測。

    很顯然,劉備已獲得徐州更強大的陳氏家族的支持,並不願把糜氏這個棘手的女子迎回來,以破壞他跟陳家的聯姻蜜月。

    旁邊許攸便道︰“其實你不說我家主公也知道,無非是劉皇叔娶了小嬌妻,忘了糟糠之妻罷了,是也不是。”

    糜芒身子一震,面上頓露尷尬,吱吱唔唔卻不知如何回應。

    這般尷尬的情形,自是被許攸戳中了痛處。

    目的已達到,顏良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遂命給糜芳賜坐。

    這態度的轉變,令糜芳惶恐不安的情緒平伏了不少。

    “糜家之事,一言難盡,不管怎樣,糜氏終歸是我糜家的人,我們這做哥哥的,也不願她流落異鄉,只盼顏右將軍能開恩。”

    糜芳這懇求之詞,當是委婉的承認了許攸的推斷,而且言語多有些無奈之意。

    顏良卻冷冷道︰“本將可不是那種整日把仁慈掛在嘴邊的偽君子,劉備那兩房妻妾,乃是本將血戰所獲,憑什麼只憑你一句恭維就拱手放人,你當本將的便宜很好佔嗎。”

    此間無外人,糜芳既是有求于己,顏良也不跟他玩虛的,直截了當的討價還價。

    糜芳似乎也早有準備,當即道︰“將軍若肯放歸妹妹,我糜家願以巨財作為禮,以感謝將軍的慷慨仁慈。”

    商人出身果然是商人出身,出口就是錢財買賣。

    顏良听之,卻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諷刺。

    糜芳被顏良的變化無常,弄得是茫然無措,直被顏良笑得是心中發毛。

    笑容驟止,顏良隨手抓起案上一樽金器,“ ”的便擲在了糜芳跟前。

    他斜視著糜芳,不屑道︰“你以為本將是落魄的乞丐,需要你糜家的施舍嗎,這金器本將這送你了,算你回去的路費,你去告訴糜竺,如果他缺錢的話,這金錢珍寶,本將可以送他一大筐。”

    糜芳嚇得是全身一震,低頭瞄了一眼跟前的金器,商人出身的他,一眼就看出這小小飾物價值之連城,再听顏良的口氣,儼然是富可敵國,根本無屑于錢財。

    顏良當然不是在裝闊,前番劫了許都的庫府,如今攻破襄陽,又得了劉表積蓄多年的資財,別看他眼下地盤不大,但若論錢財,卻絕對有囂張的實力。

    只是當此亂世,以物易物漸成主流,金銀錢幣雖多,卻不如糧食更實惠,如果可以的話,顏良寧願把他的金山銀山統統換成糧食布匹。

    糜芳這下卻被顏良的闊綽給鎮住,除了錢財之物,他們糜家哪里還有什麼可與顏良交換的資本。

    眼見糜芳尷尬在那里,顏良便暗向許攸使了個眼色。

    許攸會意,忙是笑呵呵道︰“主公息怒,我想糜將軍必不是這個意思。”

    “許先生說得是,糜家焉敢對將軍不敬,我們只是誠心誠意的想接回妹妹,只要將軍能開恩,將軍想要什麼做交換,我糜家只要能辦到,定然竭盡全力。”

    鋪墊至此,等的就是糜芳這句話。

    顏良神色方才緩和下來,假意思索了半晌,方道︰“罷了,看在許先生的面子,本將就給你們糜家一個機會,只要你們能勸說劉備,對淮南發起進攻,本將就考慮把令妹放歸。”

    顏良終于道出了他的目的,這也正是許攸提到的,那塊對孫權來說,比荊州更大的“骨頭”。

    自官渡之戰,曹操主力退往關中後,以揚州刺史劉馥為首的一批曹操忠實支持者,退據壽春和合肥等淮南一線,依舊打著袁紹的旗號,與關中的曹操遙相呼應。

    袁紹攻下許都之後,雖分兵攻取中原諸州,因是淮南一地離中原較遠,故一時未有顧及。

    後來袁紹生病,一心忙著稱王,更無心用兵,使得淮南一隅的曹操勢力,竟一直苟延殘存。

    而淮南一地與孫氏所據江東同屬揚州,雖在袁紹眼中是雞肋,但對孫氏來說卻極為重要。

    倘若劉備從徐州發兵淮南,必然就會觸動孫氏的神經,那個時候,孫權為了保證江東腹心之地的安全,只能將用兵的重心轉向淮南,那個時候,自然也將無暇西顧荊州。

    糜芳卻又呆住了,以他的智商,更加想不通顏良為何會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

    迎回糜氏,劉備發兵淮南,這二者之間怎麼看可都是八竿子打不著,沒有丁點的關系。

    見得糜芳茫然,許攸便道︰“揚州刺吏劉馥跟我家主公有舊怨,主公他這麼做,就是想讓劉皇叔為我家主公出一口氣。再者,劉皇叔想要擴張地盤,卻又一時片刻不敢跟袁紹反目,放眼天下,唯有淮南一地可供他擴張。既可換回妹子,又可幫劉皇叔開疆拓土,這兩全其美之事,糜將軍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許攸很懂得凡事以利相誘,編了個借口的同時,不忘替劉備算計一筆賬。

    糜芳這下就听著明白了許多,不覺有些心動。

    顏良見他仍有猶豫,便不悅道︰“這麼點小事都不答應,我看你們糜家根本就沒什麼誠意,這買賣不談也罷,來呀,把這姓糜的給本將轟出去。”

    眼見顏良發火,糜芳頓時就慌了,哪敢再猶豫,忙道︰“將軍息怒,下官答應將軍便是。”

    連哄帶騙下,糜芳終于跌入了坑中。

    眼下糜家在劉備那里的地位雖然不如從前,但影響力尚不可忽視,而攻淮南又確實對劉備有利,只要糜竺肯從旁鼓動,相信必可成功。

    顏良這才轉怒為喜,哈哈一笑,“糜家不愧是生意人,懂得怎麼做買賣,本將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來人啊,今晚設下酒宴,本將要跟你好好的喝上幾杯。”

    那糜芳訕訕陪笑,點頭哈腰的客氣了一番。

    幾番陪笑後,糜芳又大著膽子道︰“將軍的仁慈,糜家感激不盡,只是下官還想先看望一下妹妹,還望將軍應允。”

    想見糜貞?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50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對劉備絕望
    顏良當然不忍心把糜貞拱手相送,讓她繼續被劉備那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糟蹋。

    正因為如此,他在給糜芳的答復中,方才下了套子,並沒有直言承諾,只說是“考慮考慮”而已。

    既是如此,顏良又豈能讓糜芳去見糜貞。

    念及于此,顏良便道︰“糜夫人被你們遺棄在此,早就心灰意冷,不願見你們。我看這一次就算了吧,待你履行條件之後,本將再設法勸一勸糜夫人。”

    自家妹子哪有不想見自己哥哥的,糜芳也不是白痴,明知顏良這是有意不想讓他們兄妹相見,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當天,顏良便擺下酒宴,一改先前恐嚇的態度,盛情的款待了遠道而來的糜芳,只把糜芳感動得受寵若驚。

    幾輪酒下來,糜芳那小身板卻被灌得幾乎吐血,終于是喝得趴下。

    時當夜深之時,酒宴方散,喝得盡興的顏良,方才叫人把糜芳抬到館舍去安置。

    弄死劉表的計策已有,離間黃祖的計策也在順利進行,而今又有糜芳不請自來,幫著他把孫權這股禍水引往淮南。

    諸事順利,如有天助,顏良心情自是痛快,雖已夜深,卻全然沒有睡意。

    興奮之下,顏良遂出得府門,在幾十騎親軍的護衛下,在空曠的襄陽大街上肆意馳騁。

    此時已是月上眉梢,各家各戶多已入睡。卻忽聞得窗外鐵蹄隆隆,還道是起了兵事,多是被驚醒,忐忑難安。

    顏良卻哪管得許多,腳下的土地皆是他用血汗打下來的,身為這襄陽城的主人,他才不怕什麼擾民之名。想怎樣就怎樣,只要痛快就好。

    不覺中,已是把個襄陽城往來狂奔了幾個來回。駐馬之時,顏良也是氣喘吁吁。

    抬頭時,卻發現不知不覺下竟是來到了城南的別院。

    在那間府院中。正軟禁著糜貞和甘梅,這兩個劉備的妻妾。

    近月以來,顏良一直為軍務所累,倒是有些時候沒來看望這二婦,現下被糜芳的到來所提醒,顏良便想正好路過,不妨進去看一看。

    夜雖已深,但守門者都是顏良的親軍,也用不著敲門,顏良便下得馬來。揚長而入。

    明月高懸當天,那一襲倩影,卻尚憑欄而立,痴痴望月。

    清艷的容顏,幾許淡淡惆悵時隱時現。

    夜色中。不時的會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那嘆息聲中,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哀怨。

    這已經不是糜貞第一次對月發呆。

    幽居此間,無親無故,雖然顏良在物質上給了她極大的照顧。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她卻總還是輾轉難眠。

    不知有多少次,她在夢中,夢到自家的丈夫,派人將自己接回了故鄉,依舊是那般情深意濃,寵愛無限。

    然而,驚醒之時,面對的卻依舊是孤枕與清冷的四壁。

    夢與醒之間,一點點的將她殘存的希望湮滅。

    嘆息神思之際,糜貞卻渾然不覺,顏良已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後。

    酒氣燻燻的顏良,看著那襲楚楚動人的身影,再想想劉備那蒼老的面孔,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意志,絕不會把眼前這佳人再送歸虎口。

    作為戰利品,顏良完全可以像佔有蔡氏那樣,隨心所欲的佔有這糜氏。

    但不知為何,顏良對眼前這神情傷感的佳人,懷有的不僅僅是那種原始的佔有欲,還有幾分憐惜和尊重。

    蔡玉貪財、狡猾,喜歡靠枕邊風進讒言,再加上她是蔡家的人,諸般種種,除了那一張可人的容貌外,可以說她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人。

    顏良對蔡玉的佔有,大多是出于一種勝利者宣泄的心理,或者說,只是原始的本能而已。

    但眼前的糜貞,卻是一個溫婉可人,賢良淑德女子,雖幾番被劉備拋棄,受盡了顛沛流離,寄人籬下之苦,卻依然對劉表不離不棄,直到前番聞知劉備娶妻,將她徹底拋棄,方才心生怨意。

    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人,值得顏良尊敬,所以直到如今,顏良才沒有用粗魯的手段去佔有她。

    對付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手段,這就是顏良的作風。

    一陣夜風穿堂而過,憑欄而立的糜貞,嬌弱的身軀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顏良心生憐惜,便輕步走到她身後,解下自己的披風為她披上。

    糜貞嚇了一跳,身子本能的一縮,猛回頭時,才看清是顏良。

    那一身的酒氣撲鼻而至,相距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糜貞的俏臉上,立時就泛起了幾分暈色。

    而當她意識顏良為他披衣御寒時,羞怯的眼神中,不禁又閃爍出幾分感激。

    愣怔了一瞬,糜貞忙是屈身一禮,低低道︰“將軍什麼時候來的,怎也不提前吱會一聲,妾身也好和妹妹去迎接將軍。”

    “本將路過此間,順道來看看夫人,這大晚上的,天氣寒涼,夫人不去休息,卻在此賞月,當真是好雅興。”

    顏良說著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立,負手仰觀明月。

    糜貞嘆了一聲,幽幽道︰“輾轉難眠,故才賞月解憂。”

    沉默。

    晚風吹撫,身邊少婦散發著幽幽體香,沁鼻而入。

    半晌,顏良忽然問道︰“夫人可知,本將今晚與誰吃的酒嗎。”

    糜貞眉色一怔,卻不知他為何忽有此問,便是搖頭不知。

    “正是令兄糜芳。”

    淡淡一語,卻如當空霹靂,直令糜貞嬌軀一震,盈盈如水的眼眸中更是瞬間涌上無限驚喜。

    驚喜之余。糜貞卻極力的克制下激動,小心翼翼道︰“兄……兄長他來做甚?”

    “他說了,他是奉夫人大兄糜竺之命,想要接你回徐州。”

    顏良也不隱瞞。

    糜貞得知兄長要接自己回去,自然是欣喜不已,仿佛那殘存的希望終于是變成了現實一般。

    只是,喜極之下。她卻又忽然疑慮。

    為什麼是奉糜竺之命,而不是劉備之命?

    糜貞眸中閃爍的那些許狐疑,又如何能逃得過顏良的鷹目。

    他便冷笑了一聲。“本將已問過令兄,他如實說了,劉備壓根就不打算接夫人你回徐州。你的兩位兄長只是私自想接你回去,好與那陳氏分庭抗禮去爭寵,借以維護你糜家的權勢。”

    一字一句,殘酷的事實,如刀刃一般刮向糜貞。

    那原本驚喜的臉龐,轉眼又重新陷入黯然傷感之中。

    倘若不是劉備真心想接她回去,即使能身歸徐州又如何呢,作為一個已然失寵的舊人,難道要她放下尊嚴,去和那受寵的新人去爭風吃醋嗎。

    別人可以。糜貞卻做不到。

    “要說這劉皇叔也真夠絕情的,當年他被呂布攻陷徐州,落魄到如喪家之犬時,你糜家可是傾家蕩產的資助他,你大哥糜竺甚至把夫人你嫁給了他。如果沒有你糜家的話,這位劉皇叔何以能有今日,可現如今,嘿,看來咱們的劉皇叔,果然是仁義之主啊……”

    顏良把劉備的舊賬給翻了出來。說到“仁義之主”四個字時,故意還加重了語氣,那諷刺的意味是不言而喻。

    這一番嘲諷,無疑是在糜貞的傷口上撒鹽,這美少婦的嬌軀又是一震,如水的眸中,轉眼就盈滿了晶瑩之物。

    劉備的無情,已是徹底的傷透了她的心。

    顏良的話雖然有些殘酷,但目的卻是要點醒她,讓她徹底的看清劉備冷酷無情的一面,讓她不再愚蠢的去往火炕里跳。

    眼見美人含淚,楚楚憐人之狀,顏良卻不禁暗生幾分憐惜。

    “就算你寵幸新人,也不至于拋棄舊人,不就是多養一張嘴麼,難道你只怕得罪陳登,竟連糟糠之妻也能說丟就丟,劉備啊劉備,你也做得真夠絕的。”

    顏良感慨時,糜貞眼眶中的淚水已愈盈愈滿。

    顏良便嘆道︰“本將早就說過,夫人來去自如,本將不會攔你,如果你想跟令兄回徐州的話,本將也絕不阻攔。”

    糜貞貝齒輕咬著紅唇,猶豫半晌,卻是咬牙道︰“他既如此絕情,妾身回去還有什麼意義,請將軍轉告我那兄長,就請他們當妾身這個妹妹已死,從此不必再惦念就是。”

    顏良洞察人心,早就窺知糜貞怨意,料想她也不會回去,結果看來,果然如他所料一般。

    “妾身和妹妹如今已是無處可去,萬望將軍憐惜,千萬不要趕我們走。”

    糜貞听得顏良那話,還有為是想攆她們走,頓時又生幾分慌意。

    顏良卻豪然一笑,擺手道︰“我顏良幾萬兵馬都養得起,何況兩個女人,還是那句話,你們想在此住多久就住多久。”

    糜貞這才放心,忙是連連稱謝。

    如果說上一次糜貞還抱有一線希望的,這一次已把殘存的希望湮滅。

    雖說如此,但心頭還是有一些酸楚,那盈滿的淚珠子,終究還是滑落下來。

    顏良也沒多想,伸手指來,輕輕的就為她拭去了滑落的淚珠子。

    糜貞正處在傷感之中,神思有些離亂,那指間的溫暖觸在冷冰冰的臉上時,卻令她感到一陣愜意的溫暖,一時間她竟將臉龐輕輕的砥磨著顏良的手掌,忘乎所以的感受著那寬厚手掌的溫暖。

    月滿庭院,佳人嬌柔如水。

    禁不住,顏良俯下頭來,對著那濕潤的紅唇就是一吻。

    神思凌亂的糜貞,也情不自禁的蠕動著唇瓣,迎合著他。

    便在這時,忽听得一聲驚臆之聲。

    糜貞猛然驚醒,趕緊將顏良輕輕推開,轉頭望去,見那妹妹甘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此時,正是滿臉通紅,驚羞不已的呆呆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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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讓壽星吐血
    糜貞嬌艷的臉龐,頓時也涌上無限的窘羞。

    她如今雖已絕心不回徐州,但名義上到底還是劉備的妻子,背負著這個名份,跟顏良親熱已是極大的不恥,竟然還給自家妹妹,劉備的妾室看到。

    一瞬之間,糜貞只覺羞恥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姐姐,顏將軍,你們……”

    甘梅也怔在那里,又是驚又是羞的,一臉的難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糜貞竟然和丈夫的敵人卿卿我我。

    顏良卻是一臉閑然從容,只笑道︰“糜夫人臉上有污漬,本鈄只是幫她擦一擦。”

    他這是怕糜貞尷尬,幫她找個圓場的借口。

    糜貞心下感激,卻又暗暗叫苦,心說你這找得什麼借口,就算我臉上有污漬,豈有你用嘴來幫我擦的道理。

    甘梅不傻,她親眼所見,當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

    最初的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出離的憤怒,覺得糜貞不守婦道,做出這等無恥之事,實在是有辱丈夫劉備的名聲。

    但只憤怒了一刻,她便急是克制下來,不敢稍有表露。

    她想起了自己眼下的處境,如今有家不能歸,寄人籬下的,豈能不低頭。

    “或許,姐姐這麼做,只是迫于那顏良的淫威,為了保全我們姐妹,不得不受此侮辱,是了,定是這樣,若真如此,那姐姐的犧牲也真是太大了。”

    甘梅的腦海中,有這麼一個聲音。很快的替她做出了解釋。

    愣怔半晌,甘梅回過神來,臉上勉強堆出幾分笑容,“妾身夜中難眠,想來找姐姐說說話,不想將軍也在此。”

    甘梅沒有口出唐突之詞,糜貞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顏將軍也是順路來看望我們。我以為妹妹已經睡下了,所以就沒吵醒妹妹。”

    糜貞順勢解釋了一番,說著從顏良身邊掙脫。跟甘梅站在了一起。

    接著,她又想盡快結束這尷尬的場面,便假作困意。“天色已晚,妾身也有些累了,恐怕將軍明日也有軍務在身,千萬別因我們姐妹誤了正事,將軍是不是也……”

    糜貞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

    倘若是蔡玉的話,顏良才不會管你許多,興之所至,想要怎樣便怎樣。

    但他對糜貞存有幾分敬意,便不想太過粗魯。

    “反正這兩個美人對劉備已經絕望,來日方長。留著慢慢品味也不急。”

    念及于此,顏良便笑道︰“本將確實也累了,兩位夫人早些休息,他日有空時,本將再來看你們。”

    說罷。顏良便拂袖揚長而去。

    二婦將顏良送出門外,眼瞧著他策馬而去,方才松了一口氣。

    回到屋中,甘梅把門一口,拉著糜貞的手便問道︰“姐姐,方才是不是那廝故意侵凌于你?”

    舊事重提。糜貞剛剛平靜下的心情,馬上又不安起來。

    耳听甘梅話中並無質問之意,糜貞愣怔一下,點著頭“嗯”了一聲。

    “這個顏良當真殘暴如禽獸,竟然敢強迫欺負姐姐你,實在是過分。”甘梅眉頭緊皺,怨恨道。

    糜貞卻嘆了口氣,無奈道︰“夫君已拋棄了咱們,我們姐妹寄人籬下,還能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偶求低聲下氣順從一下,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听得這話,甘梅激動的情緒也暗淡了下來,沉吟許久,也是嘆了一聲。

    她便握著糜貞的手,一臉同情,“姐姐被迫不情願的迎合那廝,犧牲如此之大,當真是難為姐姐,妹妹不能為姐姐分憂,真的很愧疚。”

    說著,甘梅眸中已盈起了淚光。

    糜貞卻強顏笑容,寬慰道︰“你我情同姐妹,哪里這等見外的話。”

    兩個少婦相擁在一起,彼此相依,一副情誼深深的樣子。

    “不情願……我真是不情願嗎……”

    舌尖滑過紅唇,仿佛仍能感受到殘存的余溫,糜貞的腦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現過了這樣一個念頭。

    ######

    次日,糜芳前腳一走,顏良就給許攸下了命令,發動他在天下的情報網絡,盡可能多的搜集天下諸侯的最近消息。

    如今天下間,諸侯間的利益彼此瓜葛,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顏良不久就要對江夏發動進攻,大戰之前,自然不能不考慮其他諸侯的動向。

    最先傳回的是關中方面的情報。

    要說這曹操玩弄離間計的水平也真是厲害,也不知他手下郭嘉、荀攸那班“陰人”給他支了什麼陰招,竟是把馬騰和韓遂兩個西涼諸侯耍得是團團轉。

    宛城一戰後,馬家兵馬損失頗重,韓遂趁機對馬家所據的扶風郡發動進攻,很快就佔據了上風。

    無奈之下,馬騰只好向曹操求救,而曹操就趁機出兵,聯合馬騰大敗韓遂,把韓遂這個西涼第一強的諸侯打得是元氣大傷,狼狽不堪的逃回了老巢金城郡。

    擊敗韓遂後,曹操又以朝廷的命義,征闢馬騰父子入長安為官,馬氏父子自然不肯。

    結果曹操又以抗旨不遵為名,發兵突襲槐里,實力大損的馬家根本無從抵擋,損兵折將,只帶了千余騎倉皇逃往了隴西。

    馬騰和韓遂兩大諸侯相繼敗逃,其余盤踞在關中的西涼諸侯,更是不堪一擊,在曹操的威恩並施之下,不是敗亡就是歸降朝廷。

    于是,就在顏良跟劉表鏖戰的這半年時間里,曹操迅速的平定了關中,將西涼軍的勢力驅逐到了隴山以西。

    這也就是說,曹操已控制了馮翊、京兆、扶風、北地、新平等關中五郡之地,這一片地域。正是富庶的渭水流域所在,當年的秦國,正是以此為根基,方才能吞並六國。

    只是曹操雖控制了關中五郡,但因關中長常為關中諸侯所害,人口銳減,曹操想籍此反攻關東。尚且心有余而力不足。

    然在此情況下,曹操卻不得不對關東用兵。

    原因無他,袁紹自稱魏王。這是對曹操所控制的漢廷公然的藐視,曹操為了維護漢廷的尊嚴,不得不在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在河東地區對袁紹控制的並州發動了一場佯攻。

    曹操也沒忘了顏良這個女婿,糜芳前腳剛走,曹操就派了謁者前來襄陽,以漢帝的名義,詔命顏良率軍進攻許都,作為對袁紹稱王的討伐。

    顏良接到這道聖旨時,當真是哭笑不得,心說你去打袁紹的邊邊角角,卻讓老子去打中原的腹心所在許都,曹操你真的當你女婿傻呀。

    就在顏良打算抗旨不遵時。徐庶卻建議顏良應下。

    理由也很簡單,四個字︰聲東擊西。

    顏良立時就明白了徐庶的用意。

    目下他已準備對江夏用兵,等的就是黃祖和蔡蒯二人內斗,最好能兵戎相見。

    但若有顏良的大軍在襄陽虎視眈眈,黃祖等畏于外敵的威脅。只怕縱有交惡,也不敢大動干戈。

    曹操的這一道旨意,卻正好給了顏良一個打掩護的機會。

    他可以借著討袁為由,堂而皇之的把兵馬調往新野宛城一線,如此一來,襄陽方面的兵馬一減。黃祖等人才可放心大膽的內斗。

    一番權衡後,顏良采納了徐庶的計策,將計就將,把大部分的兵馬調往了新野,甚至顏良本人也一同前往,而留守襄陽的兵力,只余下不到七千左右。

    隨著時間的推移,好消息一個接一個而來。

    糜芳離去後不久,徐州方面,劉備果然借著袁紹的名義,開始向淮南重鎮壽春方面用兵。

    徐州兵馬一動,孫權那里立刻就有了反應,原本打算再次西征荊州的孫權,不得不率軍由廬江郡北上,向淮南另一重鎮合肥進軍。

    ######

    時已近冬,荊州已是半年未有戰事。

    顏良的北上宛城,孫權的東征合肥,使得荊州兩面的威脅一時盡解。

    劉表似乎也從襄陽慘敗的陰影中緩過勁過,重整士卒,恢復實力的同時,也大擺下酒宴,以慶賀他的大壽。

    這一日的江陵城,沉浸在一片喜氣輕松的氣氛中,全城的士民都在慶賀著他們偉大州牧的壽辰,也借著這個喜慶的日子,來放松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

    州府之中,更是一片喜氣。

    大堂之中,酒氣沖天,其樂融融。

    來自于荊州諸郡的文武官吏,能夠抽身前來祝壽的,則紛紛的向劉表敬上一杯壽酒,無法前來的,也派屬下帶了厚重的壽禮前來慶賀。

    高坐上位的劉表,今日也是一臉的神采,蒼老的臉上,竟隱約有幾分紅光滿面。

    自己的身體正在康復,而在長子的建議下,他也壓住了那些對黃祖的猜忌之聲,維持住了荊州內部的穩定團結。

    今秋各郡糧食皆喜獲豐收,三軍士氣正恢迅的恢復,士卒的數量也在不斷的增長。

    種種跡象表明,他統治下的荊州,已安然度過了襄陽失陷後最危機的關頭,正在朝著復甦的方面飛快前行。

    各種好事,再加上今日的壽辰,劉表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焉能不高興之理。

    正自興頭時,堂外忽有人入內,大聲道︰“右將軍顏良為主公賀壽,特獻上親筆所繪字畫一幅以為賀禮。”

    大堂之中,頓時陷入了沸騰。

    “連這死敵顏良都來父親大人賀壽了,看來那匹夫已意識到咱們荊州的實力正在恢復,他顏良終究只是一時得意,難以長久,如今也不得不低聲下氣來向父親獻禮。”

    次子劉琮得意的說道。

    眾人的心中,大多這樣想著,紛紛附合劉琮之詞。

    而上位的劉表,驚訝之余,臉上也不禁流露出幾分得意。

    毫無疑問,顏良的獻禮,讓這位荊州之主更添了幾分面子。

    “顏良匹夫倒也知趣,竟然想到給劉夫賀壽,那就把他的字畫打開了看看吧,也讓諸位見識見識,這個匹夫怎麼學人賦庸風雅的。”

    堂下眾人一片轟然,皆是附合著劉表,嘲笑顏良的粗鄙不知文。

    兩名下人便在大堂之中,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幅畫卷緩緩的展將開來。

    上位的劉表,一臉諷意向前看著,好似在等著看一個小孩的胡亂涂鴉,心里正想著如何嘲諷一番。

    當他看清那展開的帛紙上,畫的是什麼之時,那一臉的春風得意,陡然間煙銷雲散。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53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開戰倒計時
   

    大堂之上,轉眼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楮。

    他們驚愕的發現,圖中所畫的,竟是一名不著一衣,橫臥榻上,搔首弄姿的美婦人。

    在場的眾人,多為名士出身,從小受著“非禮勿視”的聖人之言教育,明知眼前污穢之物不當觀之,但眼楮卻像是灌了鉛似的,怎麼都移不開。

    那一雙雙的眼楮,仿佛被勾去了魂一般,深陷在畫中不可自拔。

    只是,眾人看著看著,那漸漸發現,畫中那美婦似乎在哪里見過一樣,怎麼就越看越熟悉呢。

    騰!

    劉表突然起身,向著階下走來,旁邊的劉琮欲待相扶,劉表卻一把將他推開。

    劉表如同受了什麼刺激似的,跌跌撞撞的奔下階來,幾步沖到了畫像跟前。

    他抬起頭來,手指顫巍巍的指著畫中人,蒼老的臉色如牆灰般暗淡,眼眸中充斥著憤怒與羞恥的火焰,殘軀如風中落葉一般,越抖越劇烈。

    “這……這不是夫人嘛……”

    大堂之中,不知是誰下意識的迸出了這麼一句。

    被這一提醒,其他人心中的疑團也立時被解開,可不是嘛,那畫中的裸身的婦人,分明就是自家蔡夫人。

    片刻之後,眾人猛然驚悟,一雙雙臉上不禁掠起羞紅,趕緊將目光從畫上移開。

    身為臣子,卻如此圍觀主母的裸像。尊卑何在,體統何在。

    一時間,大堂之中,陷入了窘慌之中,所有人不是扭頭就是遮掩,試圖表現出自己的君子之儀。

    也有人仍是不自覺的瞟上幾眼,心里連嘀咕著,原本主母的身上。竟然還有那樣一顆美人痣。

    眼前的畫像,眾人異樣的目光,卻如千萬利箭一般,將劉表脆弱的心射成了刺蝟。

    堂堂一州之牧,八駿名士,卻在壽辰之日,被死敵顏良送上了一幅妻子的裸像。而且,還被麾下的群臣一同觀摩。

    天下之間。哪里還有比這更大的恥辱!

    “顏良狗賊。老夫殺了你——”

    羞怒已極,劉表咬牙欲碎,喉間爆發出一聲最烈的怒吼。

    大堂中群臣為之一震,這時的他們,方才從窘態中驚醒,明白了顏良這幅畫的用意所在。

    怒吼後劉表,突然間只覺胸中氣血如怒濤一般翻滾而上。整個胸膛仿佛都被氣炸一般。

    “啊——”

    氣血攻心之下,劉表仰天一場慘叫。張口便噴出一股血箭。

    濃濃的鮮血,將眼前的畫盡染。四濺開來,卻把四座的群下也濺了一身。

    鮮血及身,所有人都嚇傻了。

    而噴血不止的劉表,則雙目暴睜,晃了一晃之後,轟然倒地。

    “主公——”

    “爹爹——”

    左右眾人愣怔了一刻,方才是驚醒,一窩蜂的便沖了上去。

    諾大的座殿堂,一場原本喜氣盈盈的壽宴,轉眼已陷入了混亂之中。

    ######

    新野北郊。

    夜幕降臨,中軍大帳中,八支巨大的火把,將整個大帳照得耀如白晝。

    顏良身披玄甲,端坐于上位,靜靜的听著許攸關于江陵的情報。

    細作在情報中聲稱,江陵城中,本是到處流傳將黃祖將反的謠傳,蔡瑁和蒯越等黨羽,也輪番的向劉表進言,對黃祖加強提防。

    而劉表在眾人的進言之下,似乎也開始對黃祖有所懷疑。

    便在這個時候,大公子劉琦卻忽然站了出來,力陳黃祖的忠肝義膽,更以性命為黃祖做擔保,保證他對劉家絕無二心。

    一向更重看次子的劉表,這一次竟是听了長子的勸告,以一己的威嚴,強令屬下不得再言黃祖有反心。

    除此之外,劉表還派劉琦去了一趟江夏,親自對黃祖予以厚賞,以表彰他前番擊退江東軍的功績。

    經此一番舉動後,江陵上下中關于黃祖的懷疑,很快就被壓服下去,縱使蒯蔡二人也不敢再提。

    听罷許攸的報告,顏良冷哼了一聲,“想不到我們設計離間黃祖,卻給劉琦這小子抓到了機會,竟是借此拉攏到了黃祖這座靠山。”

    “我在荊州多年,對劉琦還是很了解的,此人雖有幾分仁厚,但卻才智平庸,僅憑他人見識,竟能想到趁機拉攏黃祖這條計策,確實是有些意外啊。”

    伊籍表示了懷疑。

    這一番話,提醒了顏良,他遂將目光轉向了徐庶。

    徐庶會意,搖頭苦笑一聲,“或許是孔明背後出謀劃策也有可能,不過孔明一向自詡甚高,非遇明主絕不肯出山,這劉琦乃平庸之主,若說孔明肯出山相助的話,似乎又有點不太可能。”

    顏良冷冷道︰“人是會變的,或許你的這們朋友,專為和本將作對,臨時改變了自己原則也未嘗不可。”

    “這……”

    徐庶不知怎麼回應,看他那表情,似乎大半是持不信態度,不相信孔明的心胸會忽然變狹窄起來。

    旁邊許攸、伊籍等人,卻被他二人的對話听得糊里糊涂,不明就里。

    “咳咳~~”

    大帳的角落間,忽有一個人干咳了起來,似乎在暗示自己有話將說。

    顏良轉目望了過去,目光正落在賈詡身上。

    前番曹操剿滅關中西涼諸侯,顏良從中看到了好處,便派了賈詡去協助文聘守宛城,真正的用意,卻是讓賈詡去招攬關中的西涼軍民。

    這一招也頗有成效,賈詡涼州出身,在西涼人中頗有些威望,一些不願歸順曹操的西涼小諸侯。便攜著部曲與轄下百姓,由武關南遷到了南陽。

    幾月以來,賈詡總共為顏良招攬了約兩萬多的軍民。

    兩萬人放在大漢帝國的鼎盛時期,最多只算得上一個望縣的人口,但在這個人口銳減的亂世,卻是一筆不小的人力財富。

    顏良遂將兩萬人中的部分精銳軍士,編入了自己的軍隊,其余丁口。則統統的編入滿寵負責的屯田民中。

    眼下南攻在即,賈詡的任務接近尾聲,顏良自然就把這位智謀不凡的毒士招了回來。

    賈詡這麼一咳,顏良就知道他肚子里有貨,便問道︰“文和先生,劉琦此舉你怎麼看?”

    “依老朽之見嘛,這件事對咱們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賈詡捋著胡子道。

    顏良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如今荊州的形勢,是劉琦有黃家支持。劉琮有蒯蔡兩家做靠山。到時候二子爭位,再加上黃祖與蔡蒯之間的芥蒂,只要劉表一死,必然會拼個你死我活,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看到的嗎。”

    賈詡的一席話,釋卻了所有人的疑忌。

    顏良嘴角也掠起一絲冷笑,“看來這劉琦想讓本將替他做嫁衣。卻不想把自己陷進了更深的隱患之中,很好。本將就喜歡看他們這班鼠輩自相殘殺的熱鬧。”

    “不過……”賈詡話鋒一轉,“前提條件。乃是劉表要死,劉表不死,我們所有的設想的手段,都將是一場空。”

    果然是智者所見略同,賈詡同樣也看出了這場大局的關鍵所在。

    舊事重提,許攸想起了上次之事,不禁也憂道︰“主公上次說過,自有讓劉表速死的法子,可是劉表這大壽也過了,現如今卻越活越精神,老朽真是有點擔心呢。”

    許攸怎麼也想不通,顏良一不發兵,二不派刺客,如何能千里之外取劉表性命。

    若真這般的話,顏良豈不真就成了神。

    徐庶也道︰“子遠和文和的憂慮甚是,如今孫權正與劉備瓜分淮南,袁紹又無心南顧,這正是天賜之良機,若劉表不死的話,這良機只怕轉眼就要錯過。”

    徐庶說罷,許攸接著又道︰“主公,依老朽愚見,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直接發兵攻打江夏,總之劉表手下已不是鐵板一塊,總有我們可趁之機。”

    諸位謀士不知顏良手段,皆是各表憂慮。

    上位的顏良,卻是一臉雲淡風輕,靜听眾謀士獻計之後,方才哈哈一笑。

    眾謀士面面相覷,皆是一臉茫然,想不明白到了此時,顏良緣何還笑得如此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似的。

    笑容收斂,顏良揚眉道︰“諸位放心,本將取劉表性命的利器已然寄出,相信很快就要有結果。”

    听得此言,眾謀士神色皆是一震。

    取劉表的利器?那是什麼?

    顏良這幾日間,明明一直身在新野,並未下達任何特殊的命令,軍隊也未有任何調動,又怎能取劉表的性命。

    盡管眾人對顏良的勇武與智謀都十分的敬佩,但這一次,他們卻對顏良的自信,產生了一絲懷疑。

    正當這個時候,帳外親軍匆匆而入,將一枚蠟丸送給了許攸。

    那是司聞曹細作的情報,根據丸上所刻記號,許攸一眼就認出是來自于江陵的情報。

    許攸心中隱約有某種預感,不及多想,當著顏良的面,趕緊把那蠟丸拆了,將內中的帛書取出。

    當他看到帛書上的情報時,那一張蒼老的臉,瞬間涌上無限的驚駭,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事一般。

    顏良微微而笑,已是心有所料。

    旁邊徐庶見許攸一臉驚色,忙催問道︰“子遠兄,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攸這才從驚駭是醒來,清了清神智,顫聲道︰“江陵最新情報,那劉表在壽宴上突然氣血攻心,當場昏死過去,如今已是病體垂危,死期只在旦昔之間。”

    這短短一語,瞬間讓整個大帳陷入了沉寂。

    每一個人的臉上,跟著就涌起了扭曲到變形的驚愕,一雙雙眼楮戰戰兢兢的轉向顏良,目光中的驚駭與敬嘆,儼然真的在看著神一般。

    顏良卻表情平淡,只淡淡道︰“你們看,我早說過,本將自有取劉表性命的利器,這回你們總歸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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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養了一班“忠臣”
    顏良越是表現得輕描淡寫,不以為然,眾謀士們就越是驚奇難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班聰明絕頂之士,方才從難以置信中喘過氣來。

    “主公,恕我等愚魯,主公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還請主公明示。”

    許攸拱手相問,一臉的敬嘆與急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顏良用了什麼高明的手段。

    “這個嘛,我說過,這計策有點陰損,本將就不與你們講了,日後你們自會打听到。”

    以劉表這個一個年紀,而且還身有疾病,剛剛開始好轉,如果看到自己老婆的裸像,還是被自己的死敵送來當賀壽之禮時,不怒氣填胸,羞憤而死才怪。

    別說是劉表,縱然任何一個男人,遇上這種事只怕都會當場氣暈過去。

    劉表這命也真夠硬生的,竟是沒有當場死,不過根據情報來看,這一次劉表是一只腳邁進了鬼門關,縱然有張仲景這樣的神醫,只怕也回天乏術。

    眼前這班智謀之士,獻起計來有時也會不擇手段,但詭詐之余多還人講些體面,顏良自覺此計比較缺德,上不了什麼台面,自然也就不便搬出來炫耀什麼。

    過程是什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顏良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他的表情很快為肅然起來,眉宇之間,殺氣在悄然聚集。

    眾謀士們驚嘆于顏良的手段奇妙,雖懷有好奇。此時卻也不敢再多追問。

    顏良環視眾人一眼,大聲道︰“劉表的死期將至,劉家的內亂也近在眼前,我們謀劃了這麼久,等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從今天起,諸位就開始早作準備吧,一旦時機成熟。本將的大軍就要克日開拔,直取江夏。”

    一席話中,獵獵的殺氣在涌動。眾人為顏良的殺氣所感染,沉寂的血脈也漸漸開始沸騰起來。

    自取襄陽之後,已有半年未經兵戈。一想到戰端將再度開啟,建功之機又將到來,每一個人的心中,就有一種難克制的興奮。

    顏良的目光投向南面,如刃的眸中凶光畢露。

    “飲馬長江之日,終于將至,劉表,你安心的去吧,讓我顏良來替你好好管教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

    ######

    江陵,州府。

    臥房之中。昏暗的燭火搖曳著,在牆上投下了幾個漆黑的影子。

    劉表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到嚇人,氣若游絲,微弱之極。如果不細細觀察,看到的人還會以為床上躺的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一名須發皆白,有幾分道風仙骨的老者,正坐在榻邊為劉表把脈,眉頭卻越鎖越緊。

    蒯越和次子劉琮不安的站在旁邊看著,卻唯獨不見長子劉琦。

    腳步聲響起。蔡瑁從外匆匆而入,向著蒯越使了個眼色。

    蒯越走出了內室,壓低聲音問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江陵諸處要害皆在我們的人控制中,州府內外也全換上了我的親軍,那劉琦在外邊哭了半天進不來,已經走了。”

    蔡瑁語氣中流露著幾分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蒯越點了點頭,以示滿意。

    說話間,張仲景已從內室中走了出來,二人馬上停止了談論。

    “張先生,主公的病情如何?”蒯越問道。

    張仲景搖了搖頭,一聲輕嘆,“州牧大人氣血攻心,老朽也束手無策,恕老朽直言,二位大人還是趕緊為州牧大人準備後事吧。”

    那二人的神色一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連大名鼎鼎的張神醫都束手無策,看來,此番他們的主公是在劫難逃,必死無疑了。

    沉吟片刻,蒯越沉聲問道︰“張先生,本官想知道,主公他還能熬多久。”

    張仲景掐指算了算,嘆道︰“老朽已竭盡所能為州牧大人續命,不過就算如此,多則十天,少則三五日,州牧大人的大限必至。”

    “這麼快!”蔡瑁驚叫了一聲。

    張仲景搖了搖頭,以示無奈。

    蒯越卻依舊冷靜,頓了一頓,“那就請張先生盡你所能,盡可能的延續主公的性命吧。”

    “此乃醫者本份,蒯大人請放心。”張仲景拱手道。

    蒯越想了想又道︰“還有,關于主公的病情,還請張先生務必要保密,此事關系重大,若稍有透露,就會危及我荊州安危,希望張先生能夠明白。”

    蒯越叮囑之際,語氣中還暗含著幾分威脅之意。

    張仲景卻只淡淡道︰“老朽只管治病用藥,其余之事一概不問,蒯大人放心便是。”

    “那就有勞張先生了。”蒯越這才滿意。

    張仲景拱了拱手,遂以配藥為由,先行告退。

    房中,再無外人。

    “看來主公是活不過幾日了,異度,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蔡瑁略有些不安,額邊還浸出了幾滴冷汗,當此變故之時,他還是得靠蒯越來拿主意。

    蒯越卻無一絲慌意,只平靜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江陵城盡在我們的控制之中,主公故去,我們只需擁立二公子為荊州之主便是。”

    “可是主公眼下氣若游絲,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如何立下遺囑傳位于二公子?”蔡瑁下意識的往屏風那頭瞄了一眼。

    蒯越一聲冷笑,“主公寵愛二公子,此乃人盡皆知之事,縱無主公遺命,立誰為荊州之主,難道你我還做不了主嗎。“

    一語點醒,蔡瑁的憂慮之色漸褪,取而代之卻是一抹詭笑。

    “爹爹,爹爹——”

    二人正會心而笑時。內中忽然傳來劉琮的叫聲。

    二人對視一眼,忙是趕往了內室。

    卻見劉表不知何時已醒,整個身子顫抖不休,干癟的嘴巴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話。

    蒯越忙是上前,俯身坐下,萬般關切道︰“主公。屬下等皆在此,主公可有什麼吩咐?”

    劉表氣喘得如肺被撕爛一般,嘴巴越張越大。隱約已擠出了幾個聲音。

    蒯越俯下頭去,耳朵貼上去細听。

    “琦……兒……琦……兒。”

    當蒯越听清楚劉表含糊不清的話時,眉頭不禁微微一皺。

    吱唔了半晌。仿佛又大耗了一番余下的生命,劉表轉眼又昏死過去。

    劉琮大驚,急忙大喊大叫,叫傳張仲景前來。

    內室之中,不多時便又忙成一團。

    蒯越卻拉扯著蔡瑁出得外面,尋了個僻靜處,沉聲道︰“你可知方才主公嘴里在喊些什麼。”

    蔡瑁一怔,面露茫然。

    “主公在喊大公子的名字。”蒯越神色凝重的說道。

    “當真!”

    蔡瑁神色一變,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主公這個時候想見大公子。莫非是病糊涂了,想要立大公子為儲不成?”

    蔡瑁越想是越害怕,似他一心扶持劉琮,這麼多年來沒少排擠劉琦,若是給劉琦當上州牧。他蔡家還怎麼在荊州立足。

    “異度,不想主公臨死前竟會如此,我們該怎麼辦才是。”蔡瑁著急道。

    蒯越踱步左右,凝眉沉思起來。

    半晌,蒯越停下腳步,眼眸中已多了幾分決毅。

    “大公子留在江陵城就是個患禍。眼下我們要馬上想辦法,將他驅逐出江陵。”

    “這倒是個辦法,主公見不到大公子,就算他想改變主意也無用,可是,如今主公病重,該當如何才能把大公子趕走。”

    蒯越嘴角掠起一絲得意,“這還不簡單,咱們就假借主公之命,以長沙叛亂方平,需當有信任之人去鎮守為由,任命大公子為長沙太守,勒令他即刻前去上任便是。”

    蔡瑁微微點頭,深以為然,笑道︰“此計甚妙,大公子一去長江,江陵城縱有些支持他的人也群龍無首,咱們到時擁立二公子時就再無阻礙。”

    這兩個一文一武,荊州的支柱,州牧的左膀右臂,便是相視大笑。

    ######

    江陵城外,浩淼如煙的江上,一葉扁舟正順流徐行。

    船頭之上,一人負手而立,遠望浩浩長江,眉宇之中,閃爍著幾分深邃。

    那矮瘦的男人,胡須枯黃稀疏,皮膚黑中帶黃,像是長期缺乏營養,他的相貌不僅稱不上平庸,甚至還有幾分丑陋。

    但是,再仔細看去,那一雙細小的眼楮卻半開半闔,精光四射,平整的額頭上還有一條刀刻似的深深皺紋,仿佛蘊涵著看破世事的陰郁滄桑。

    “公子,前邊就是江陵城了,听說劉州牧把州治遷到了這里,咱們要不要入城去新州治的熱鬧。”

    身後,一名書僮問道。

    “江陵城是非之地,不去也罷。”

    那公子干癟的嘴唇微微蠕動,渾厚之中彌散著幾分自信。

    “不去江陵,再往前就是夏口了,听說那黃太守也是當世名將,公子要不要去會會他。”書僮又道。

    那公子咧了咧嘴,似笑非笑,“黃祖比本公子還驕傲自大,不見也罷。”

    書僮皺了皺眉頭,“江陵也不去,夏口也不去,那咱干脆就回襄陽老家吧,公子外也游歷這麼久,也該回家看看了,听說襄陽那個新崛起的顏良可是個厲害角色,說不定就是公子想見的明主。”

    “顏良麼……”

    那公子低眉不語,雙眼微合,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後,那公子道︰“襄陽倒也不急于回去,蜀地既已游過,干脆就順流東下,再去江東瞧瞧吧。”

    書僮無奈的嘆了一聲。

    扁舟一葉,輕快而行,過不多時,巍巍江陵城已消失在身後的江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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