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三國之暴君顏良 作者: 陷陣都尉(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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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lu.tw 2013-7-11 21:28: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6 1058531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28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伺 候
    “唔~~”

    一瞬間的暈眩後,蔡玉猛然意識到自己竟被這武夫輕薄非禮,該當激烈的反抗才是,怎能反倒發出那一聲听似享受般的呻吟。

    無限的羞恥心轉眼涌遍全身,蔡玉羞紅到了耳根,貝齒緊咬著紅唇,一雙手兒死命的往外推拒顏良。

    蔡玉不停的抗拒著,推攘著,試圖掙脫眼前男人的擠壓,只可惜氣力不及,一切都是徒勞的。

    顏良的雙手熟練的穿入她的襦裙,順勢扯掉小衣,在她的肚腹、酥峰、肥臀間肆意游走,陣陣揉捏。

    蔡玉心亂如麻,成熟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泛起陣陣的顫抖。

    那久旱的嬌軀,何曾受過如此激烈的撫慰,心底的那份渴望仿佛在被漸漸喚醒。

    只是,長年累月養成的那所謂的矜持,還有那殘存的理智,卻在不斷的告誡她,絕不可淪陷于賊手,作為劉表的妻子,她必須要反抗暴力的侵犯。

    “顏將軍,請你放唔……”

    蔡玉欲待開口央求時,櫻辱卻很快被顏良的一張嘴堵住,逼得她香舌半吐,任由他品嘗,吱吱唔唔只是說不話來。

    此刻,蔡玉的心田,已皆被羞與憤,還有那一絲莫名的快感所佔據。

    羞憤之下的蔡玉,推之不動顏良那鐵塔般的身軀,雙手握著小拳頭,瘋了似的在顏良的身上擊打。

    顏良卻絲毫不理會,她越是激烈的反抗,反而越是激起了他那強烈的佔有欲。

    正當顏良欲念焚身起,來自臉上的一絲痛,卻一下子削減了他的興致。

    顏良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伸手一摸脖子,隱隱卻有幾許血跡,原來是蔡玉反抗之際,那指甲在他的脖子劃了一道血痕出來。

    興致被打斷,顏良的臉上陡然涌上慍怒之色。

    蔡玉雖然懼怕,但也顧不得許多,只低頭手忙腳亂的整理被顏良拉扯得零亂的襦衣。

    “這個騷婦,還真是會做作,哼,看本將如何制你。”

    顏良冷笑一聲,沒有再繼續輕薄,而是負手轉身,大聲喝道︰“來人啊,把劉琮那小子給本將帶來。”

    正自整理衣衫的蔡玉,听得此言,花容又是一驚。

    被軟禁在此的她,不知外界消息,唯一可以判斷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安然無恙,否則顏良哪里還會有時間在此侵凌自己,早已揮軍南下去取江陵。

    但蔡玉沒想到的是,自己這繼子兼佷女婿,竟然也和自己一樣,被顏良給俘虜。

    劉琮身系著蔡家在荊州的未來,而今淪入顏良之手,對蔡家的造成的影響非同一般,身為蔡家一員的蔡玉,如何能不知。

    蔡玉心中驚慌之際,外面腳步聲響起,劉琮已被帶了進來。

    堂前,周倉如拎小雞似的把劉琮給提了進來,忽的便往地上一丟。

    劉琮險些跌倒在地,滿臉驚慌的他直起身來,卻赫然見到那巍巍如山般的身軀擋在了自己跟前。

    劉琮打了個冷戰,臉上頓生畏色,卻又佯作鎮靜。

    周倉暴喝一聲,只把個劉琮嚇得一哆嗦。

    似劉琮這樣自恃出身高貴的俘虜,顏良前番也不是沒遇到過,似袁譚那般,可是被周倉打到鼻青臉腫才下跪。

    顏良原以為劉琮也會有幾分傲氣,卻不想這小年輕給周倉這麼一嚇唬,想也不多想,雙腿一軟,“撲 ”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正打算施暴的周倉,這下就有點傻眼,抬頭看了看顏良,似有幾分茫然。

    劉琮這熟練順從的一跪,倒是出乎顏良的意料,同樣也把顏良對一個俘虜殘存的尊敬給跪沒。

    內室中的蔡玉,懷著幾分狐疑,湊到屏風這邊探出半個身子悄悄張望,不想當真看到劉琮。

    而且,她還正好看到了劉琮下跪的這一幕。

    堂堂蔡家的女婿,荊州牧劉表的兒子,如今即可憐兮兮,毫無尊嚴的跪在顏良這個匹夫的面前。

    這是何等的屈辱!

    只是,雖然惱火,蔡玉卻不敢妄動,只懷揣不安的在屏風後靜觀,提心吊膽,不知顏良打算如處置劉琮。

    顏良雖背身而立,卻能覺察到蔡玉在身後悄視,嘴角悄然掠過一絲輕蔑的冷笑。

    “劉琮,你可知罪?”顏良冷冷一聲質問。

    劉琮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你顏良發兵攻打我襄陽,殺我將士,毀我尊嚴,怎的反倒問我知不知罪。

    迷茫的劉琮想要否認,但畏于顏良的威勢,卻又不敢。

    顏良又是感到意外,沒想到劉琮這廝膽小軟弱,一唬就跪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是什麼罪名都不知就承認。

    “袁紹人家疼愛的三子袁尚,尚且還有幾分乃父之風,同樣是疼愛幼子,劉表喜愛的這個劉琮就這麼窩囊,劉表啊,老子我都替你汗顏。”

    顏良冷哼一聲,拂袖道︰“既然知罪,那就來人啊,把劉琮給本將拖出去,五馬分尸。”

    此言一出,劉琮是嚇到肝膽破碎,這位劉家二公子萬萬想不到,自己隨口應承的一句認罪,竟是換來了顏良痛下殺手。

    驚怖之下,劉琮想也沒多想,伏地就哀叫起了“饒命”。

    周倉得令,無視劉琮的嚎叫,一使眼色,幾名虎衛親兵洶洶向上,拖著劉琮就往外走。

    屏風的蔡玉,這時嚇得是花容失色,她沒想到顏良竟殘暴如廝,不僅要輕薄自己,而且還要殺自己這繼子兼佷女婿。

    “若是琮兒被殺,我蔡家的前途命運,豈非休矣……”

    眼見劉琮已被拖到門口,蔡玉顧不得多想,幾步沖出了堂前,尖聲叫道︰“顏將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尖叫間,她已撲伏至了顏良的跟前。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先前宴會之時,顏良早就決定把劉琮放回去,讓劉家二子爭位,自己這個外人從中漁利,如今又怎會引一時之氣,就殺了這顆埋進劉家的定時炸彈。

    顏良就是算準了蔡玉顧著蔡家的利益,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劉琮被殺,所以才演這一出狠戲,逼著蔡玉不得不順從。

    蔡玉這一撲出來,便是證實了顏良的預料。

    周倉等停下了腳步,那趴在門檻上的劉琮,回頭時驚見自己的繼母也在,不禁又是大驚失色。

    “母……母親,你怎麼也……”

    蔡玉瞪了她這繼子一眼,暗示他不要再開口,劉琮會意,便不敢再吱聲,只忐忑不安的趴在地上。

    “將軍乃胸襟寬廣之輩,琮兒他雖是夫君之子,但卻從未參與過與將軍的過節,還望將軍寬宏大量,饒琮兒一條性命。”

    蔡玉伏在顏良面前,苦苦的哀求,哪里還有丁點州牧夫人,名門之秀的氣派。

    顏良肅厲的表情漸緩幾分,卻是俯身將蔡玉扶起,伸手相扶之際,他故意的將蔡玉的蠻腰一撫,甚至輕挑。

    劉琮眼見顏良對他的繼母行為輕薄,心中惱火,卻不敢半點顯露。

    “夫人說得有道理,嗯,本將可以饒他一命,甚至放他去江陵也可以……”

    此言一出,劉琮和蔡玉皆是大喜,以為顏良突然大發仁慈。

    頓了一頓,顏良卻又冷笑道︰“不過,本將究竟如何處置劉琮,還要看蔡夫人你的表現如何。”

    那一句“表現如何”,顏良故意加重了語氣,顯然是有言外之意。

    蔡玉先是一怔,隨即恍然而語,听明白顏良暗指的“污穢”之事時,不禁羞得是臉蛋通紅。

    顏良意外之意,便是你若想讓我放了劉琮這廝,那你蔡玉就得乖乖的用身體來換,你服伺到我顏良滿意了,才會考慮放了劉琮。

    門檻那里趴著的劉琮也听明白了什麼意思,心中不禁勃然大怒。

    這可恨的顏良,竟然當著自己這兒子的面,公然對自己的繼母口出穢言,這簡直是對他這個兒子赤果果的羞辱。

    怒不可遏的劉琮,當場就要大罵顏良一通,但話到嘴邊時,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再然後,怒氣消逝,漸漸變為了遲疑。

    最後,當蔡玉羞恥不已的望向自己的繼子時,竟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繼子眼神中竟有幾分渴望,仿佛希望自己能夠答應顏良,用她自己的身體來交換劉琮的性命與自由。

    一瞬之間,蔡玉心如死灰,萬般的委屈與悲憤涌上心頭。

    “你這沒骨氣的犬子,我如此拋下尊嚴的想要救你,你竟然想犧牲我這繼母的節操,來換取你自己的自由,劉景升,看你養了怎樣一個無能無恥的兒子!”

    蔡玉的心中,悲憤的控訴著。

    此時的蔡玉,傷感黯然,當真就想讓顏良殺了這沒用的犬子算了。

    只是,猶豫再三,想到蔡家的前途,她卻又下不了這個狠心。

    權衡許久,猶豫許久,蔡玉終于是咬了咬紅唇,低聲道︰“只要將軍能夠放了琮兒,妾身定盡心竭力伺候將軍,定讓將軍滿意。”!~!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28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勇于犧牲的繼母
    蔡玉拋下了所有的尊嚴,強壓著心中的羞恥,羞怯的答應了顏良的條件。

    當這番話說出口時,她已是羞得一張俏臉如火燒雲一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將進去。

    門檻處趴著的劉琮,卻是暗松了口氣。

    但想到自己的繼母,竟然為了搭救他而犧牲自己,而他這個做兒子的竟然還不知羞恥的盼望著繼母答應時,劉琮便又有幾分慚愧。

    “母親大人,你不能啊,是兒子不孝,讓母親受此連累……”

    慚愧之下,劉琮又泣哭起來,以掩飾內心的羞恥。

    蔡玉長嘆一聲,幽幽道︰“琮兒,你回去見到夫君後告訴他,我蔡玉對得起他劉家了。”

    劉琮淚流滿面,哽咽無語。

    劉琮的虛偽,越加讓顏良看貶,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不屑于再看這廢物一眼。

    當下顏良哈哈一笑,“蔡夫人果然是愛子之人,很好,本將也是守信之人,來啊,把劉公子請下去好好休息,待明日再送他去往江陵。”

    周倉等人得令,遂是將劉琮連架帶拖的帶了出去。

    “母親啊,母親~~”

    劉琮大嚎大叫,一副難舍難分之狀,卻被周倉等毫不遲疑的拖走。

    聲音漸遠,“砰”的一聲,大門被反掩而上。

    這房室之中,又只余下了他二人。

    原本哀怨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曖昧不清起來。

    酒意正濃的顏良,大咧咧的便坐了下來,昂首笑看著蔡玉,“蔡夫人,本將倒要看看,你會如何履行你的諾言。”

    蔡玉柔弱的身軀立在那里,貝齒緊咬著紅唇,水汪汪的眼眸中閃爍著復雜的神色。似是她的內心,此刻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交鋒

    眉色之間,羞意更如潮水般時隱時現。

    堂堂的州牧夫人,而今卻要自降身段,用自己的身體來服侍這個卑微出身的武夫。

    縱使蔡玉已然承諾,但內心中卻不勉仍有糾結。

    顏良倒也不急,只斜枕著頭。興致勃勃的審視著眼前這風韻尚存的少婦。

    許是因為酒氣上涌的緣故,顏良感到渾身的燥熱。遂將上衣往兩邊一拉。露出了大半片堅實的胸膛。

    那一條條堅實盤虯的肌肉,赫然印入了蔡玉的眼簾。

    她那扭捏不定心中,仿佛陡然生出一只小鹿來,幾欲破胸而出。

    羞恥心告誡她,不要去看那不該看之處,但不知為何,她的眼楮卻如灌了鉛一般。始終無法從顏良那滿是肌肉的胸膛離開。

    蔡玉那眼神的變化,顏良又豈能看不出來。

    他知道。這蔡氏表面上是為了解救自己的繼子,潛意識中卻有一股子騷性。驅使她答應這條件。

    眼見蔡玉扭捏不定,顏良便佯作不悅,“我說蔡夫人,這良辰苦短,你還要矯情到什麼時候。”

    蔡玉嬌軀一震,眼見顏良面生不悅,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忸怩下去了。

    沉默半晌,蔡玉暗暗一咬牙,縴縴臂兒終于動了起來。

    她開始為自己寬衣解帶。

    一件件的衣裳扔在地上,然後,那粉嫩的玉頸,光滑如砥的香肩,飽滿如丘的淑峰,縴細如柳的腰枝,肥碩的翹臀,還有那修長的腿兒……

    諸般誘人之處,一一的呈現在了顏良的眼前。

    須臾間,她自解羅衫,把自己脫得只余下那一件白色的貼身小衣。

    曾經在荊州呼風喚雨的蔡夫人,如今卻衣難遮體,窘怯羞澀的站在顏良的面前,任由顏良來欣賞著她的身體。

    劉表的妻子,如今卻以這般姿態站在自己的跟前,此刻,顏良的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

    爭霸天下,攻城掠地,奪人妻女,做梟雄果然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顏良欲念如火而生,卻只抬了抬手,對蔡玉加以示意。

    面色潮紅的蔡玉,猶豫了片刻,只得不情願的將最後的小衣也卸了去,那雪白的峰物,那叢林秘境,頓時便盡數撞入眼簾,直將顏良看得是血脈賁張。

    盡管蔡玉不及黃月英和曹節那般青春靚麗,但那猶存的風韻體段,卻別有一種媚人的味道。

    “此等美物,竟被劉表那頭老牛給拱過,當真是暴殄天物啊……”

    顏良身心烈火漸盛,遂是向蔡玉招了招手。

    蔡玉也不是那未經人事的少女,顏良有何用意,她自然是知道。

    于是,她便用臂兒遮擋著那一畝三分地,嬌羞無限的伏跪近前,然後不得不放棄了遮擋,伸出手來為顏良寬衣解帶。

    她並膝跪于顏良跟前,縴縴素手,難為情的將她的下衣一分分的褪下。

    當那昂然的丑物脫困而出之時,蔡玉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豐滿的身軀也跟著微微一顫。

    瞬息之間,蔡玉那驚恐的臉上,竟似閃過一絲喜色。

    顏良眼神一指,又做出了暗示。

    蔡玉指尖下意識的點向自己的櫻桃小嘴,那般神情,似乎有點為自己擔心。

    顏良卻大咧咧的攤開身子坐靠在那里,一副大爺的樣子。

    蔡玉猶豫再三,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于是,她便將披下的頭發,用簪子重新扎籠起來,雪頸微微蠕動,吞了口香沫,然後才顫抖著,緩緩的俯下頭去,貝齒輕啟,將那昂然的蛟龍吮入水簾洞府。

    蔡玉不愧是過來人,那活計之熟練,遠勝于月英和曹節,只令顏良感到一股股的電流襲遍全身。

    他便輕撫著蔡玉的頭發,耳听著那咂鳴之聲。感受著那一浪接一浪的快意,何其的快活。

    人生在世,這才叫作真正的快活,一門心思埋頭打天下,卻不知享樂,爭得這天下又有何用。

    膝前的蔡玉,此刻羞意已不漸褪卻,竟似沉醉迷離一般。嗚咽的嬌喘聲從鼻腔中不時的哼出。

    顏良亦是喉結蠕動,呼吸之聲漸為粗重。

    房室中,轉眼已是春光淋灕

    不知不覺中,顏良已是欲念如焚,卻是猿臂一伸,將蔡玉拉起。

    滿面迷離的蔡玉會意,那晶瑩白淨的嬌軀。便如蛇兒一般扭動著爬將上來。

    那縴縴素手,按撫著顏良火熱的胸膛。陡然間。雙膝猛的屈了下去。

    然後,蔡玉便如一匹發狂的母馬一秀,搖動著軀軀,在那邊廣闊的草原之上,瘋狂盡情的奔騰起來。

    隨著搖動的劇烈,蔡玉的頭發也散了,這般披頭散發的狂搖。簡直如瘋狂一般。

    蔡玉這般狂野之狀,竟是令雲端飛翔的顏良。也感到一絲意外。

    年輕如她,卻嫁給了劉表這個垂暮之人。劉表雖然可以給她無限的風光,數不清的財富,但那垂老的身軀,卻給不了他雄性的撫慰。

    成婚多年,無數個夜晚,蔡玉都是面對著劉表的背,听著他那疲憊的鼾聲度過。

    此刻的蔡玉,心想既已到了這般地步,索性也就拋開了那所謂的羞恥心,只放開心懷,盡情的享受著久違的甘露,享受一個女人應有的權力。

    顏良看著眼前這個瘋狂的少婦,便知她這些年來必是受了不少的寂寞,不知不覺中,顏良對她多了幾分憐惜。

    “劉表,搶了你的地盤,算我這個盟友不夠意思,今天我就鞠躬盡瘁,回報給你的老婆吧……”

    春光無限,靡靡之音在夜中回蕩。

    不知激蕩了多久,蔡玉一聲嬌吟之後,整個人如虛脫一般,有氣無力的伏在了顏良的身上。

    此時的顏良,亦一身是汗,氣喘如牛。

    房室之中,靜悄悄的,只余下二人不漸由粗變輕的喘息聲。

    顏良閉上眼,盡情回味著方才那別樣的驚心動魄。

    不知過了多久,蔡玉忽然“臆”的一聲,騰的便從顏良的身上一躍而起。

    眼看著彼此間那赤身相對的樣子,蔡玉是羞怯難當,一對惶然的眼珠溜溜的轉著,似乎在為自己方才那瘋狂的舉止感到無地自容。

    她趕緊將零亂的衣衫撿起,又手忙腳亂的穿了起來。

    顏良也站了起來,卻是不急不慢的穿著衣服。

    穿好衣服,再將那零亂的青絲扎起,當她徹徹底底的將衣容整理過時,顏良已端坐在那里,品著小酒,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她穿衣的過程。

    蔡玉剛剛恢復些許的臉色,轉眼又紅暈悄然,嬌羞之意如潮而生。

    只是,這時的羞怯卻與先前不同,驚與懼少了幾分,卻多了幾分敬與愛。

    嬌羞半晌,蔡玉低低問道︰“不知妾身伺候得將軍可否滿意?”

    顏良哈哈大笑,“夫人果然是手段純熟之人,滿意,本將當然滿意。”

    口口聲聲和顏良進行如此“污穢不堪”的對話,蔡玉的臉色是愈羞。

    扭捏了半晌,卻又想起什麼,忙道︰“將軍既是滿意,不知可否信守承諾。”

    “本將言出必行,夫人盡管放心便是。”

    顏良回答的很痛快,況且,就算蔡玉不提,顏良也會把劉琮放歸。

    蔡玉這時才長松了一口氣,盈盈一禮,嬌聲道︰“將軍信守承諾,當真乃真英雄,妾身在此謝過將軍。”

    “本將向來不喜強人所難,如果夫人你想要回劉表那里,本將也不會阻攔。”顏良大聲道。

    如果沒有先前和劉琮的那一場踫面,也許蔡玉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

    但是現在,她已別無選擇。

    沉吟了半晌,蔡玉幽幽一聲嘆息,“妾身已是將軍的人,還能去哪里,只盼將軍憐惜,能夠收留妾身,好讓妾身能夠繼續服侍將軍。”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39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綠帽劉表
    蔡玉是聰明人。

    今日自己當著繼子的面,說了那些“不知羞恥”的話,接著又做了這等“苟且之事”,蔡玉自己紙包不住火,早晚會傳到劉表那里。

    倘若自己再回到劉表,等待她的只有“失寵”二字。

    而她選擇留在顏良身邊,反而是兩全其美之事。

    只要劉琮能夠回到江陵,那麼蔡家在荊州的前途,依然能夠得到保障。

    但若假設顏良勢大,最終滅了劉表,那自己身為顏良的女人,依然能夠為保全蔡家做一份保障。

    這是一道雙保險,無論如何,對蔡家都將有利。

    更何況,在今日跟顏良這雄偉之士共赴巫山之後,作為一個女人,蔡玉又豈會再甘心回到劉表那里,繼續承受那久旱之苦。

    只這轉眼間的功夫,蔡玉已權衡出了利弊。

    只可惜,蔡玉的那點小心思,又豈能逃得過顏良的眼楮。

    “這騷婦,想從我這里撈好處,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精明了吧。”

    顏良暗中冷笑,原本邪蕩的表情,漸漸變得正經起來,轉眼間已是一臉嚴肅。

    “夫人千金之軀,顏某不過區區一武夫,怎敢有勞夫人服侍,我看夫人還是跟著劉琮一塊去江陵吧。”

    听得此言,蔡玉花容驚變。

    她原以為顏良用這威脅的手段,佔有了她的身體。乃是早就對她懷有覬覦之心,既是如此的話,自當巴不得她能夠留下,到時候,自己就算不能改嫁與顏良為妻,至少也成為他的一房妾室。

    蔡玉萬萬想不到的是,人家顏良壓根沒把她當回事,前腳才剛剛的在她的身上尋得快活。後腳就要趕她走。

    此時的蔡玉,除了留在顏良這里,哪還有顏面去見劉表。

    驚慌之下,蔡玉忙道︰“妾身如今已是將軍的人,願一生一世服侍將軍,妾身不敢奢望做將軍的正室,只做一名姬妾就已很滿足。萬望將軍憐惜。”

    直到此時,蔡玉還道顏良是怕她覬覦正妻的位置。便主動的放下身段。請為姬妾。

    原為自己如此識趣,顏良應該點頭了,不就是一房妾室麼,根本算不了什麼。

    卻沒想到,顏良的回應卻是一聲遺憾的嘆息。

    “本將納了夫人為妾,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說起來的話。本將還要稱呼夫人一聲姨母,這般的話。月英為正室,夫人這個姨母卻成了側室。這豈不亂了套。”

    听得這一番話,蔡玉先是一陣迷茫,半晌方才猛然驚悟。

    蔡玉的姐姐為黃承彥的妻子,而黃承彥的女兒黃月英又是彥良的妻子,這關系一來一去,自己可不正是顏良姨母。

    先前時,蔡玉一直處于驚羞之中,一時忘記了這一層關系,這時猛然間想到時,卻是為時已晚。

    自己的外甥女是顏良的妻子,自己這個做姨的卻成了顏良的妾,這輩份關系豈不是亂了套,蔡家的聲名更將因之掃地。

    一時間,蔡玉的思緒陷入了混亂之中,進退兩難,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顏良嘆道︰“罷了,如果夫人當真不願走,本將供養著夫人也可以,不就是多了一張嘴而已。”

    顏良的言外之意很明白,我可以做我的女人,我也可以供養姨母的身份,收留于你,但是你想從我這里要名份,來為你蔡家謀福利,卻是不可能的事。

    這時蔡玉才知道,顏良早已看破了她的小心思,此時她心中驚奇于顏良驚人的洞察力,仿佛能夠看穿她心中所想的一切。

    蔡玉默然不語,眼眸盈盈含淚,似乎覺得甚是委屈。

    憑心而論,顏良從蔡玉這般少婦身上得到的快活,遠勝于自家的妻妾,但顏良卻未被色迷心竅,自不會容這樣一個貪財卻又心思狡猾的女人,常留自己枕邊。

    蔡玉雖然打起了眼淚牌,但顏良卻不為所動,只冷冷道︰“看來夫人是不大情願,既然這樣的話,本將還是送夫人去江陵去吧。”

    眼見顏良不為所動,蔡玉這下就沒了轍,權衡再三,只得無奈的嘆了一聲。

    “只要妾身能服侍將軍,什麼名份不名份的,妾身又怎會在乎。”

    這般幽幽之語,已是選擇接受這現實。

    顏良這才滿意,面露幾分溫存笑容,卻將她的臉龐托起,笑道︰“本將就喜歡識趣懂事的女人,放心吧,本將不會虧待你的。”

    蔡玉畔生飛霞,嬌羞再起,羞答答道︰“萬望將軍憐惜~~”

    這般羞態媚容,只攪得顏良那剛剛熄下的欲念,轉眼又悄然滋生。

    心火涌動下,顏良邪念再起,遂是猛的將蔡玉轉身過去,讓她的雙手撐在牆上,大手一揮,嘩的便將那剛剛穿戴好的襦衣,從頭到尾撕成兩半……

    夜深人靜,巫山不盡,**再起。

    ######

    一晌貪歡,蛟龍不知幾度玉門,久旱之田,也被幾場淋灕的大雨澆得泥濘不堪。

    百戰得勝之余,顏良那一腔的積蓄,也終于在“戰利品”上發泄一空。

    顏良是個守信用的人,午後時分,顏良如約的放劉琮南去。

    為了表示誠意,顏良還親自送劉琮出城,讓劉琮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顏良對他十分的熱情,儼然昨天幾乎要將他五馬分尸那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且,讓劉琮尷尬的是,顏良竟還攜著蔡玉,一同為劉琮送行。

    “想必你們母子臨別也有些話要說,本將就先不打擾了。”

    顏良很是貼心。撥馬退在了一邊。

    母子二人抬起頭來,目光相遇的一刻,均是閃爍出尷尬之色,慌忙將目光移開,不敢正視彼此。

    劉琮想起自己昨天那懦弱可恥之舉,心中對蔡玉就充滿了愧疚。

    至于蔡玉,一想到劉琮知道自己昨晚,用身體換回了他的自由。就羞恥得無臉相見。

    氣氛一時間變得頗為尷尬。

    “琮兒,娘有件事,想要拜托于你。”蔡玉率先開了口。

    劉琮忙拱手道︰“母親大人有何事吩咐,兒自當全力以赴。”

    蔡玉嘆了一聲,幽幽道︰“娘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但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望你回去之後,能向你父說明娘的苦衷。不至于誤會娘是那不知羞恥的女人。如此,娘這犧牲也就值了。”

    听得這番話,劉琮心里極不是滋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卻只得強作鎮定,嘆道︰“母親大人放心,兒自當向父親稟一切,母親大人的救命之恩。兒沒齒難忘,有朝一日。兒定要把母親從苦海中救出。”

    說到後半句時,劉琮本能的壓低了聲音。幾乎如蚊音一般。

    蔡玉這才松了口氣,欣慰道︰“有你這句話,娘就寬心了,你趕緊走吧,以免生變。”

    劉琮點了點,心中也巴不得早點從顏良的魔掌逃離,當下便欲告辭。

    “煩請劉公子回去轉告令尊,只要他願意,我顏良還將是他最忠實的盟友,有我顏良為他守著襄陽,抗住北面袁家,他盡可放心的去對付江東孫氏。”

    說這番話時,顏良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夠厚道。

    劉琮心中郁悶,但只得陪著笑臉,連聲應諾。

    幾番客套後,顏良這才放劉琮離去。

    劉琮遂是十余騎荊州俘卒的護送下,離開襄陽,一路南下。

    自離開襄陽後,劉琮生恐顏良反悔,不敢稍有停歇,晝夜兼程的策馬狂奔。

    日行三百里,兩天之後,劉琮終于回到了江陵城。

    作為荊州新的治所,此時的江陵城,依舊處在戰爭失敗的陰影當中。

    城中到處在彌漫著失敗的情緒,很多士民都擔心,顏良會趁機南下,把戰火燒到長江游域。

    襄陽失陷,妻兒的淪陷,諸般刺激之下,剛剛退入江陵的劉表就臥病不起,只能讓大兒子劉琦暫領州事,替他安撫人心,處置諸般要事。

    而劉琮的突然回歸,便如一個意外的驚喜,讓整個江陵城的人心都振作了不少。

    臥病在床的劉表,聞知幼子平安歸來,更是大喜過望,病情仿佛一下子好了不少,連鞋都不及穿戴,便是奔出內室去迎接自己兒子。

    方自奔至大堂,便見一臉風塵的劉琮正邁步而入。

    劉表欣喜若狂,幾步奔上前去將兒子擁住,喜極而泣,“琮兒啊,為父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平安回來。”

    劉琮也是激動得淚流滿面,兩父子抱在一起,又上演了一出重逢的感人戲碼,而且,比讓次跟長子劉琦重逢時還要煽情。

    泣了半天,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劉表便攜著兒子入內坐下,詢問他是如何從襄陽逃出。

    劉琮便稱自己是向顏良曉以利害,說服顏良放棄進攻江陵,決定重新與劉家和好,所以顏良才會放他回來。

    “沒想到我兒身處險境,竟然如此泰然自若,果真是父虎無犬子也。”

    劉表信了兒子的話,不禁嘖嘖稱奇。

    一番夸贊後,劉表方才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蔡氏,便又憂心道︰“你既從襄陽而歸,不知你母親現下境況如何?”

    劉琮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父親若是知道,母親是為了讓我脫身,才委身給那禽獸,我今後還有何面目見人,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思緒滾滾,轉眼間,劉琮已有了決意。

    當下他搖頭一嘆,咬著牙道︰“兒當時也想帶母親一同回來,可是沒想到母親竟早與顏良私下串通,如今她竟是決意委身給顏良那廝,從此要與父親斷絕夫妻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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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美周郎的不爽
    劉表只覺胸口一悶,如遭一記重拳。

    若自己的夫人為顏良所擄,迫不得已為被顏良所玷污,這劉表還相信,畢竟,這個亂世強者為尊,擄人妻女據為己有乃是常事。

    但自己的妻子,竟是主動的委身于敵人,這卻是前所未有。

    這對于劉表來,簡直莫大的恥辱,比丟失襄陽還大的恥辱。

    “這……當真如此嗎?”

    劉表顫聲再問,心下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這不是真的。

    劉琮卻正色道︰“那日顏良匹夫送兒出城時,母親也在場,是母親親口告訴兒,她要留下來,不與兒回江陵,此事許多人都親眼所見,兒焉敢信口胡言。”

    又是一道晴天霹靂,當頭擊中劉表脆弱的心靈。

    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城池給人佔了,自己的老婆也跟人跑了。

    堂堂一代名士,漢室皇族後裔,稱雄一方的諸侯,連袁紹都要忌憚三分的人物,如今,卻遭受這般前所未有的恥辱。

    劉表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咬牙欲碎,蒼老憔悴的臉上,青筋突涌,無盡的羞憤之意,如岩漿般在噴發。

    劉琮看著父親這般悲憤的神情,心中隱約掠過一絲愧疚,只是事已至此,卻只能同樣表現出一全的憤意。

    搖晃半晌,突然之間,劉表“啊”的一聲大叫。

    一股血箭,猛噴而出。

    羞憤之下。劉表氣血攻心,噴血時,整個身子便身後倒去。

    “父親!”

    劉琮驚叫一聲,急是撲上前扶住,堪堪接住劉表時,卻驚覺自己的父親,已是昏厥了過去。

    “父親。父親啊~~”

    ######

    樊口,江東水寨。

    大帳之中,氣氛一片沉寂。

    案幾後的那位江東美周郎。手持著那份來自于襄陽的急報,俊美的臉上流轉著復雜的神色。

    是憤,更是驚。

    左右分列的凌操、程普、董襲等諸將。臉色皆也彌漫著陰沉。

    襄陽,已破。

    這就是那道情報的內容。

    固若金湯的襄陽城,僅僅在一夜之間,就幾乎為顏良兵不血刃的奪下。

    而在此之前,令江東都稍有忌憚的襄陽水軍,竟也被顏良一把火燒了個干淨。

    荊州治所,劉表的根基所在,就這樣輕易的落入了顏良之手。

    而他們引以為傲的江東水軍,強攻許久,直到現在。卻連區區一個夏口都拿不下。

    顏良的速戰,己方的久攻不下,這般鮮明的對比,怎能不讓江東諸將感到了屈辱。

    “這個顏良,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在水軍處弱的情況下,這麼快就把襄陽攻下,這真叫人有些想不通。”

    嘆息那人,紅光滿面,一臉的富貴相,富態之外。隱約還有幾分豪氣。

    周瑜卻冷哼了一聲,“那顏良一北將,水戰能有幾分本事,無非是蔡瑁這些庸才太過無能而已,子敬何必如此驚奇。”

    周瑜的言語之中,自有幾分對顏良的輕蔑。

    美周郎有這個自信,他深信,論及水戰,方今天下無人是自己的對手。

    魯肅干咳了幾聲,“蔡瑁的確是庸才,不過到底還是的幾分水戰能力,听那顏良不知從哪里收得一個叫甘寧的水賊統領水軍,此人竟是把蔡瑁的水軍一把火燒了個干淨,別的不,這個顏良的識人之能,倒著實讓人有些刮目相看。”

    和周瑜不同,魯肅是毫不掩飾對顏良的稱贊。

    周瑜眉宇間雖存傲色,但只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反駁魯肅的推斷。

    顯然,盡管這位江東統帥看不太起顏良,但對他的識人之能卻不敢視。

    這時,大將凌操拱手道︰“周都督,目下顏良既已攻破了襄陽,下一步必會染指江陵,依末將之見,我軍當速破夏口,定要搶在顏良之前拿下江陵。”

    凌操此言一出,大部分的江東諸將紛紛激昂請戰。

    “諸位有求戰之心是好的,只是肅以為,眼下時機已過,我軍卻不當再發兵攻夏口。”

    魯肅跟眾人唱起了反調。

    他這麼一開口,眾將皆面露不爽,個個眼楮瞪向他,心想這個富商出身家伙,怎的行事這般不痛快,總是瞻前顧後。

    周瑜卻並無不悅之色,反倒正色問道︰“子敬此話怎講?”

    魯肅方才不緊不滿道︰“顏良雖破襄陽,但以他眼下的實力,想要一口氣吞並整個荊州,顯然是異想開天。而襄陽的細作在情報中也稱,顏良竟將劉表之子送還江陵,依肅之見,他這是想向劉表展示友好,罷兵休戰,以消化襄陽這塊肥大的勝利果實。”

    頓了頓,魯肅接著道︰“我軍若此時再強攻夏口,便無顏良再分荊州兵勢,等于是以一一己之力,與劉表的整個荊州作戰,況且如今錢糧將近,再這麼打下去,縱然諸將勇猛,肅也以為非是明智之舉。”

    魯肅一席話,把在場的諸將的不爽給堵了回去,眾人不得不承認,這個富商雖然羅嗦,但話卻並非沒有道理。

    周瑜站將起來,踱步于帳中,陷入了沉思。

    魯肅的分析,荊州的局勢,諸般種種,反反復復的在他的腦海里浮現著。

    眾人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離周瑜,等著這位年輕的統帥來下是戰是退的決定。

    思索許久,周瑜停下了腳步,卻將目光轉向了那員一直默不作聲的老將。

    “程老將軍,子敬的話你也听到了,是繼續攻夏口,還是退兵,你有何見解。”

    周瑜所問之人,正是副都督程普。

    程普乃是孫氏三朝元老,孫氏一門絕對的忠臣,若論資歷,遠非周瑜可比。

    此番攻江夏,孫權雖然委任周瑜為都督,卻又委任程普為副都督,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程普從周瑜的話中,听出這位年輕的都督,似乎也主張退兵,他沉吟了半晌,方才默默道︰“進兵退兵,非是我等可擅自作主,程某以為,我等當將眼前的形勢利害,向主公陳明,然後再由主公決定是攻還是退。”

    程普這話得妙,看似把退不退兵的責任推給了孫權,實際上卻是維護了江東少主的權威,告訴前線包括周瑜在內的諸將,你們別忘了自己只是臣下,凡事還要听從少主孫權的指揮。

    听得此言,周瑜便道︰“那就煩勞子敬去一趟柴桑,向主公陳明利害,由主公來決定是否退兵吧。”

    “肅自當從命。”

    當下計議已定,這一場軍事會議就此散去。

    眾諸退去,諾大的軍帳中,只余下周瑜一人。

    周瑜的目光掃向了帛書上,“顏良”那兩個刺耳的字上,俊美的臉龐漸生恨色,喃喃道︰“顏良,本將就不信你有三頭六臂,總有一天,要讓你知道我周瑜的威名。”

    ######

    轉眼十余天已過,襄陽城已從戰爭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顏良憑借著滿寵出色的理政能定,很快就撫定了襄陽人心,而他的兩位夫人也從新野搬到了襄陽新家,右將軍府正式的遷至了襄陽。

    為了犒賞諸將,人心初定後,顏良便以右將軍開府的權力,對麾下諸將大肆提拔。

    文丑、文聘、甘寧、魏延四將,皆被升為了中郎將,周倉、胡車兒、劉闢分任校尉。

    文臣方面,許攸、賈詡、徐庶、滿寵、伊籍等皆闢為從事。

    顏良將治所遷往襄陽後,繼續留文聘鎮守宛城,以滿寵為新野令,駐守新野,主持漢水以北南陽諸縣的屯田事務。

    襄陽之戰結束後,除去損失的士卒,再加上收編俘虜的士卒,顏良麾下的兵馬計已達到三萬五千有余,其中騎兵總數也達到了驚人的五千。

    顏良的勢力深入到江漢流域後,騎兵的重要性漸漸削弱,而水軍的重要性則日益明顯。

    攻取襄陽後不久,顏良便叫甘寧整編蔡瑁的水軍降卒,在原有水軍的基礎上,大肆的擴編水軍,以為下一步大軍開入長江作準備。

    內部養精蓄銳時,消息傳來,江東水軍在屢攻夏口不利的情況下,選擇了退回柴桑。

    而江陵方向,也傳來劉表病重的消息,由此看來,劉表短時間里也無法再整兵北上。

    南面的威脅暫時消除,北面曹操忙于收拾關中諸侯,一直臥病的袁紹,進位魏王之後,則似乎又忙著為稱帝做準備,無心南顧。

    兩面之敵暫時的平靜,給了顏良難得的時間,可以抓緊時間埋頭消化勝利果實。

    這日,顏良正在府中處置公務,侍從卻來通報,言是一名諸葛鈴的少婦求見,自稱是蒯的未亡人,想要求得收取丈夫的尸骨,重新埋葬于祖墳。

    諸葛鈴?蒯的夫人?

    顏良回想舊事,忽然想起,這個蒯大概就是當初攻城襄陽時,死在自己刀下的那個倒霉鬼,當時戰爭結束後,都被粗粗埋葬了事。

    “徐庶曾過,諸葛亮在荊州關系網絡復雜,他的姐姐就曾嫁給了蒯家為妻,那這個諸葛鈴,莫非就是諸葛亮的姐姐不成?”

    思緒飛轉,顏良頓時生了好奇,遂叫將那婦人傳入。

    過不多時,卻見一名身形窈窕,一身素服的女子徐徐步入了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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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誘騙諸葛亮
    這女子雖素面朝天,臉色略顯憔悴,但也頗有幾分姿色,渾身上下更散發著一種不同尋常的韻味。

    顏良放下手中的筆,不禁多看了幾眼。

    少婦趨步上前,微微屈身,不卑不亢道︰“妾身諸葛鈴見過將軍。”

    “免禮吧。”顏良微微擺手。

    諸葛鈴直起了身子,抬頭之際,卻正撞見顏良目光肆意的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她臉畔暗生紅暈,忙將目光移開,不敢正視,但神情姿態卻依舊鎮定自若。

    諸葛鈴不說話,顏良也不問,當她不存在一般,提筆繼續處置公事。

    諸葛鈴原以為顏良會詢問她此來之意,卻沒想到顏良目光掃了自己一遍後,便當她是空氣般視而不見。

    立在那里的諸葛鈴,頓時便覺有些尷尬。

    沉吟半晌,不見顏良搭理,諸葛鈴只得道︰“妾身此番來打擾將軍,是想有一事相求,懇請將軍恩準。”

    “說吧。”顏良頭也不抬,隨口應了一聲。

    顏良的冷落,讓眼前這少婦的臉上,悄然掠過一絲不悅。

    諸葛鈴卻又不敢稍有顯露,只得道︰“妾身的亡夫蒯死在了前番的亂軍之中,妾身此來,就是想請將軍大發慈悲,準許妾身將亡夫的尸骨遷往祖墳重葬。”

    若說這諸葛鈴也確有幾分膽色,想顏良殺進襄陽時,殺人無數,尤其是蔡蒯二族的子弟。更是被殺不計其數。

    然這兩族遺存之輩,卻無人敢來求取尸骨,唯有這諸葛鈴一個女流之輩,卻敢只身前來提出請求。

    作為一個女人,能有此等膽色,當真已是頗為不易。

    倘若換作是別家女人,顏良念其膽色和情誼。也就應允了,只可惜,眼前這女人卻是諸葛亮的姐姐。

    諸葛亮想要成心與自己作對。那他就必須要負出代價。

    “蒯助紂為虐,幫助劉表跟本將作對,他是死有余辜。本將能讓他入土為安已是格外開恩,豈能再讓你得寸進尺。”

    顏良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絕了諸葛鈴的請求。

    諸葛鈴花容一變,似乎沒有想到顏良拒絕的如此干脆。

    她貝齒輕咬紅唇,頓了一頓,又道︰“彼時夫君也是各為其主,如今夫君人已故去,也算是負出了代價,將軍既有爭雄天下之心,又何不網開一面。以向天下人展示將軍的寬廣胸懷。”

    諸葛鈴當真也是膽大,此等言語,竟有諷刺顏良心胸狹窄之意。

    而她說完這番話時,呼吸也是漸漸急促,顯然心中也在擔心會激怒顏良。

    “哈哈——”

    顏良並沒有生怒。反而是大笑起來,只是那狂放的笑聲中,飽含著譏諷的意味。

    諸葛鈴被顏良那諷刺的大笑弄得摸不著頭腦,神色一時變得有些窘促。

    笑聲驟止,顏良的嘴角已浮現一絲冷笑。

    “你們這些人,整日就想讓別人心懷寬廣。自己卻一個個心胸狹窄,只想從中獲利,天下間哪有這麼好的事。”

    面對顏良的諷刺,諸葛鈴欲待辯駁,一時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當初西涼大軍南攻,袁紹之軍虎視眈眈時,你們怎麼就不能胸懷寬廣一下,卻反倒派出大軍去攻打本將,這時卻又來讓本將胸懷寬廣,諸葛夫人,你以為本將是那麼好糊弄的嗎。”

    顏良一番質問,將諸葛鈴堵得啞口無言。

    這位喪夫的寡婦,尷尬的立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時,好生的無奈。

    這時,顏良的臉色反而緩和了幾分,“這件事先不說,本將想要問一問,你和那諸葛亮度什麼關系?”

    諸葛鈴一怔,卻不知他為何會突然提起自己的弟弟。

    猶豫了一下,諸葛鈴如實道︰“諸葛亮正是妾身的胞弟。”

    果然如此。

    思緒飛轉之下,顏良心中已有了主意,表情也忽然變得和藹起來。

    “蒯之事,本將原是不想答應的,不過看在諸葛夫人有情有義的份上,本將倒也可以考慮網開一面,不過卻需要夫人答應本將一件事。”

    諸葛鈴見得顏良松口,不禁大喜過望,忙是伏地叩首,萬般感激道︰“只要將軍能網開一面,妾身什麼都能答應。”

    “諸葛夫人這又是何必,快快請起。”

    顏良起身上前,伸手將諸葛鈴攙扶起來。

    伸手之際,卻正好觸到諸葛鈴袒出在外的半截素臂,這肌膚一相觸,卻令諸葛鈴身形微微一顫,臉畔悄然幾分紅暈。

    顏良倒無心佔她便宜,只是有意顯示寬宏而已,卻不想瞥見諸葛鈴面生羞意,心中便不覺暗笑,心想這寡婦的臉皮還真是薄,不知心里有想些什麼。

    扶起諸葛鈴,顏良淡淡道︰“其實這個要求也很簡單,本將對令弟十分的欣賞,所以本將想請夫人修書一封,請令弟來參加蒯的葬禮,本將也正好借機跟他討教討教,怎樣,這個條件不算過份吧。”

    諸葛亮若成心跟自己作對,確為大患,而今機會在此,顏良便想借機把諸葛亮“誘騙”至此。

    到時候你歸順便罷,不歸順的話,要麼一刀宰了你,要麼軟禁你一輩子,總之不讓你來禍害我便高枕無憂。

    諸葛鈴听得這要求,卻不禁面露幾分難色,“弟弟他遠在江陵,並來襄陽的話,似乎有些不太方便。”

    “不方便?請問令弟可有官職在身,不方便走動嗎?”顏良問道。

    諸葛鈴搖頭道︰“這倒不是,弟弟他眼下還是白身。”

    “那令弟莫非身有傷殘,不便行動?”

    “也不是。”

    一連串的問題後,顏良冷笑道︰“既無官職,又無傷殘,那前來參加一下自己姐夫人葬禮,便是天經地義之事,本將實在想不通,令弟有什麼不方便的。”

    諸葛鈴並未听孔明向他提到過對于顏良的成見,這時听顏良這一番話後,便覺似乎也有道理。

    這時,顏良又道︰“我听聞令尊早逝,令弟乃是夫人一手撫養大,那想必對于令弟來說,夫人既是姐姐,又是母親,出于孝道,令弟前來也應當來參加葬禮,夫人說是也不是。”

    這一席話的,諸葛鈴便無話可講,只得道︰“既是將軍意思,妾身焉敢不從,妾身回去就修書一封,請弟弟請來襄陽一趟,只是希望到時將軍能夠信守承諾。”

    顏良豪然一笑,“本將向來是言出必行,只要夫人能守信約,本將豈有食言之理。”

    得到了顏良的承諾,諸葛鈴心中也算松了口氣,當即施禮拜別。

    為了表示友好,顏良特意將諸葛鈴送至門口。

    顏良的這番禮遇,卻令諸葛鈴有些受寵若驚,出門之際,腳下一個不注意,正好被門檻絆倒。

    “啊~~”

    她一聲驚呼,柔弱的身子順勢向前就栽去。

    顏良見狀,眼急手快,一步上前,伸手便向她的腰身摟去。

    只是他出手心切,手掌往下稍稍滑了那麼三分,摟住諸葛鈴之時,手掌正好按在了那一片隆起的丘臀之上。

    雖隔著一層衣衫,但那飽滿的感覺,也足以令顏良心中微微一蕩。

    諸葛鈴猛然驚覺,急是將身子掙扎而起,臉畔羞色如雲霞而生,高聳的胸丘更是因窘迫的呼吸而起伏愈烈。

    羞慌之下,諸葛鈴低頭道了一聲謝,便趕忙匆匆的離去。

    顏良興致勃勃的目送著諸葛鈴離去,卻將周倉招了過來,叮囑道︰“你派幾人將這婦人暗中監視,切莫讓她離開襄陽城。”

    “末將明白。”

    周倉得令,前去吩咐。

    回想著方才那曖昧的一刻,顏良嘴角掠起一絲冷笑,喃喃道︰“諸葛亮,你最好識相的給我滾過來,若不然的話,可別怪本將不客氣……”

    ######

    五天之後,江陵。

    城西的一處豪門宅院,院門之外高掛著“諸葛府”的牌匾。

    這是劉琦贈給諸葛亮的安身之所,以感謝諸葛亮的及時提醒,讓他可以早一步從襄陽抽身,得以不用步他弟弟劉琮被俘的後塵。

    後室之中,諸葛亮手拿著那一封帛書,俊朗的臉龐上,流轉著幾分慍色。

    “沒想到姐夫竟然死于顏良之手,這個顏良,當真是可惡之極。”

    旁邊那年輕人咬牙切齒,難掩心中的憤意。

    諸葛亮冷哼了一聲,“我早知此人不是仁主,也怪姐夫不听我的勸說,才招致這殺生之禍。”

    大堂之中,仇恨意味濃濃。

    沉寂了半晌,諸葛均道︰“二哥,你說大姐這一封信,到底是何用意?”

    “還能是什麼用意,當然那顏良的奸計,想要借此將我誘騙至襄陽。”諸葛亮一語點破了其中玄妙。

    諸葛均這才恍然大悟,大罵顏良奸險。

    罵過之後,諸葛均卻又憂道︰“雖說這是顏良的奸計,可是姐夫的葬禮,二哥若不出席的話,世人豈非會恥笑我諸葛家無情無義。”

    弟弟的顧忌,以諸葛亮的聰明又豈會不知,他當然知道,這是顏良故意給他設下的局,讓他在安危與名聲之間進退兩難。

    “若去,恐怕就是有去無回,若是不去,就會被世人恥為不孝,顏良,你的手段果然狠毒……”

    諸葛亮濃眉緊凝,一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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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家伙,你還嫩了點
    沉吟半晌,諸葛亮緊凝的眉頭松展了開來,他的目光投向了跟前的弟弟。

    “三弟,這一趟姐夫的葬禮,為兄就只有靠你了。”

    听得此言,諸葛均先是一怔,隨即猛然省悟。

    他的二哥,這是要讓他代替自己去出席姐夫蒯的葬禮,讓他去代為犯險。

    諸葛均猶豫了一瞬,欣然道︰“只要我們諸葛家有人出現,旁人就無法對咱們說三道四,那顏良的奸計也就不能得逞,二哥,你這一計實在大妙。”

    諸葛均非但沒有拒絕,反而是十分興奮,仿佛能代兄長去犯險,乃是極為榮耀之事。

    諸葛亮卻是輕聲一嘆,俊朗的臉上泛起幾抹歉意。

    “顏良乃殘暴奸險之徒,此人若不除之,不僅是荊州,整個天下只怕也將被他禍害無窮,為兄如果不是為天下計,親身犯險又有何懼,三弟……”

    “二哥,你不用說了,你有經天緯地之才,留得有用之身要做番大事,愚弟替兄長去犯險,乃是心甘情願,二哥你千萬不要有愧疚。”

    諸葛均言語豪然,表情誠摯,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悔色。

    “三弟,你果然不愧是我諸葛家的人。”

    諸葛亮有感于弟弟的識大局,拍著他的肩膀,一臉欣慰之色。

    兄弟二人相視而笑,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當天計議已定,幾天後。諸葛均離開江陵,踏上了北上去往襄陽之路。

    步入襄陽城,所見所聞,卻與諸葛均想象中全然不同。

    諸葛均只記得,每每提及顏良時,他的二哥孔明都會說顏良生性殘暴,非是仁主。

    久而久之。諸葛均心底里也形成了這樣的觀念。

    在諸葛均的想象力,顏良攻下襄陽之後,應該縱容他的軍隊大肆擄掠。肆意妄為,繁華的襄陽城在顏良和他虎狼之士的踐踏之下,將變成人間的地獄。

    但如今諸葛均所見。卻是街市繁華依舊,市井秩序井然,儼然一副民不知有兵的太平之狀。

    “難道顏良沒有把襄陽城洗劫一空,沒有燒殺搶掠不成?”

    諸葛均心中狐疑頓生,心底里對顏良的印象,似乎漸漸起了變化。

    滿懷著狐疑,諸葛均來到了城南的蒯府。

    此時的府中,已是一片素白,府中的老小皆在為主人蒯披麻戴孝。

    正自守孝的諸葛鈴,聞知有位諸葛公子到訪。以為是二弟諸葛亮來了,急是欣喜不已的迎了出來。

    當她看到來者竟是自己年幼的三弟時,欣喜的表情轉眼褪去,眸中不禁浮現出意外之色。

    “三弟,怎麼會是你?”諸葛鈴滿臉不解。

    諸葛均忙是上前見禮。諸葛鈴只得暫壓狐疑,將弟弟請入了堂中。

    屏去僕人,堂中只余下姐弟二人。

    諸葛均嘆道︰“姐夫正當壯年,不想竟為那顏良所害,當真是可惜。”

    “兩軍交戰,刀劍無眼。你姐夫的死,只能說是天意吧,也怪不得那顏良。”諸葛鈴幽幽嘆道。

    諸葛均沒想到,姐姐的話中還有為道良袒護的意思,這不禁令他暗中驚奇。

    當下他便又道︰“姐姐,我入城之後,見得這城中一片祥和,一點都不似剛經歷過戰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諸葛鈴緩緩道︰“那顏良雖然聲名殘忍,不過自入城後不久,他便嚴厲軍紀,不許部下驚擾百姓,甚至還取庫府錢糧,撫恤受害人家,便是因此,才短短幾日功夫,這襄陽城的秩序就恢復如初。”

    听得此言,諸葛均心頭不禁大震。

    嚴厲軍紀,不許擾民,撫恤百姓……

    諸般種種,哪里還有丁點殘暴之主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副仁主作風。

    諸葛均實在想不明白,顏良究竟為何會這麼作。

    “這顏良定然是在演戲,想騙取人心,對了,定是這樣,二哥一向料事如神,他的判斷豈能有錯。”

    諸葛均的心中,漸有一個聲音說服了自己,讓他從質疑中抽身出來。

    這時,諸葛鈴卻道︰“三弟,姐在信中說得清楚,那顏良只得二弟前來參加葬禮,方才會允許給你姐夫遷葬祖墳,怎的卻是你來。”

    “這個……”

    諸葛均遲怔了一下,方是嘆道︰“二哥他本是想來,只是南下江陵的路上受了傷,一直行走不便,所以只好讓我前來。”

    諸葛鈴一听弟弟受了傷,慌的什麼似的,著急的問長問短。

    諸葛均吱吱唔唔,故編了一通,好容易才將姐姐哄過去。

    諸葛鈴也沒懷疑,只是嘆道︰“二弟沒大礙就好,只是那顏良指明讓二弟來襄陽,方才肯讓你姐夫歸葬祖墳,姐姐只怕他見了你不肯答應。”

    “姐姨放心,我看這顏良雖是武夫,倒是會作演戲收買人心,姐姐只管帶我去見他便是,我料他為了給世人顯示他仁主一面,他必不會再為難姐姐。”

    諸葛均很是自信。

    諸葛鈴想了一想,總歸無計可施,只好無奈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試一試了。”

    姐弟倆商議已定,遂是一同離府,徑入右將軍府去求見顏良。

    此時的顏良,正自府院中練武,正練至興頭時,親兵來報,言是諸葛鈴和諸葛公子前來求見。

    “諸葛公子?難道是諸葛亮不成?”

    听到這個消息,顏良不禁有些吃驚。

    原來顏良是判斷,以諸葛亮的智謀,必能看出自己的誘騙之計,多半不是來自投羅網。

    這時听聞諸葛公子前來,他便暗想一生謹慎的諸葛亮,竟也有如此膽量,倒有些讓人刮目相看。

    驚奇之下,顏良遂叫將那二人請入。

    過不多時,諸葛鈴和一名年輕的公子步入院中,顏良一眼瞥去,原本好奇的表情,立時便打了個折扣。

    他從徐庶口中得知,諸葛亮年紀有二十多歲,而那諸葛公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豈會是諸葛亮。

    顏良隱約已猜到了什麼,卻不動聲色的繼續練刀。

    “妾身見過將軍。”諸葛鈴上前盈盈一禮。

    那諸葛均也上前拱手道︰“草民諸葛均見過將軍。”

    顏良猛然收刀,目光如刃射向諸葛均,卻令諸葛均心中為之一寒,不禁打了個冷戰。

    將刀扔給周倉,顏良飲下幾口茶,方才道︰“諸葛夫人,本將記得,你我之前的約定,似乎是諸葛亮前來襄陽,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家兄他……”諸葛均陪著笑臉,打算解釋。

    顏良卻猛的一瞪,冷冷道︰“本將沒有問你,哪里有你說話的份。”

    諸葛均被嗆了鼻子灰,心中慍意,卻畏于顏良之威,不敢再吱聲,只將目光尷尬的望向了自家姐姐。

    諸葛鈴才強顏笑容,將諸葛亮受傷,不能來原因道來。

    言罷,諸葛鈴又道︰“二弟他雖不能來,但又不敢拂了將軍美意,故特命我家三弟前來,也算向將軍表明我諸葛家的誠意,還望將軍能夠體諒。”

    顏良心中卻在冷笑。

    好你個諸葛亮,果然是務實之輩,自己不敢來,又怕負了無情無義之名,卻讓自己的弟弟前來犯險,厲害,當真是厲害啊。

    心下暗諷時,顏良的表情卻愈見緩和。

    那諸葛均見狀,趁勢道︰“將軍乃當世英雄,均自來襄陽後,听聞襄陽百姓都在說將軍乃一代仁主,均是想以將軍之仁慈,必能體諒我等苦衷,懇請將軍能網開一面,準許我等將姐夫遷葬祖墳。”

    這諸葛均小小年紀,這張嘴巴倒是利害,懂得拍顏良馬屁,而且還往顏良頭上扣什麼仁主的高帽,想以此為由,逼得顏良為作秀,不得不對他們開恩。

    只可惜,他們卻還是看不透顏良。

    听罷諸葛均的一番馬屁,顏良卻是一聲冷笑,“本將可不是什麼狗屁仁主,你以為本將是傻子麼,被你幾句恭維就能蒙騙過去,小家伙,你還嫩了一點。”

    那諸葛兄妹聞言變色。

    諸葛均更是被堵不知怎麼回口,他是驚愕于這個顏良本根不按常理出牌,張口便是一番粗魯直白的粗口。

    別人家不管是真仁主還是假仁主,最起碼嘴上還要裝一裝,可這顏良卻連裝都不屑裝。

    諸葛均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不知如何以應。

    這時,還是諸葛鈴最先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忙道︰“將軍請息怒,三弟他豈敢蒙騙將軍,確實是有難言之飲。”

    顏良卻將手一擺,“不必說了,你們不講信用,卻想讓本將守信用,天下間的好處還都讓你們佔去了,哪里來得這便宜事,來呀,把這諸葛小子給本將轟出去。”

    左將親軍得令,一擁而上,將諸葛均便拖了出去。

    諸葛均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連爭辯一聲機會都沒有,便被一班軍漢無禮的拖走。

    諸葛鈴見得此狀,不禁焦慮慌張起來,忙是跪伏在顏良面前,哀求道︰“這件事確是妾身做得不好,妾身甘願受罰,只要將軍能網開一面,讓妾身將亡夫遷歸祖墳,妾身什麼都願為將軍做。”

    听得這嬌聲的懇求,看著那楚楚可憐的素容,顏良心中不禁微微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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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黃家大將
    什麼都願意做麼。

    顏良起得身來,正打算走上前時,腳步聲從身後響起,回頭看去,卻是妻子黃月英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入得院中。

    “夫人,你怎麼來了。”

    顏良笑著迎上前去,搶在黃月英盈盈施禮時,已將妻子柔弱的身兒扶住,順勢便攜住了那縴縴素手。

    “妾身恐夫君練武練得累了,特備了些參茶給夫君解乏。”

    著,黃月英手兒一擺,身後婢女將熱氣騰騰的湯遞過,黃月英接了過來,吹了幾口氣,試著不燙時才雙手奉上。

    “還是夫人對我最體貼。”

    顏良欣慰于妻子貼心,將那一大碗湯一飲而盡,一滴都不浪費。

    黃月英笑看他飲盡,又抽出帕兒來為他拭干淨嘴角的湯漬。

    方自郎情妾意,夫妻關懷如蜜時,、然忽瞥見顏良身後,有一個異樣的眼光似乎正在盯著他們。

    黃月英順眼望去,正好與諸葛鈴的目光相撞。

    那目光之中,似乎竟閃爍著幾分羨慕。

    諸葛鈴清醒過來,趕忙將目光移開,並低頭向黃月英致意。

    黃月英凝目將那地上伏跪的少婦打量了一番,忽然間是眼眸一亮,奇道︰“鈴姐姐,怎麼會是你?”

    著她便走了過去,將諸葛鈴從地上扶了起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仿佛久別重逢的故友一般。

    “民婦見過黃夫人。”諸葛鈴卻很恭敬的向她行禮。

    黃月英笑道︰“鈴姐姐,你莫非忘了我麼,我是月英啊,咱們之間何必這般客氣。”

    諸葛鈴強露出幾分笑容,苦笑道︰“我怎能不記得,只是上下有別。該有禮豈能沒有。”

    她二人忽如其來的一出,卻是把顏良給弄糊涂了。

    他走了過去,狐疑的看著她二人。“夫人,莫非你們認識。”

    黃月英這才想起忽略了自家丈夫,歉然一笑後。方才將原由道來。

    原來早些年時,龐德公、司馬徽的荊襄名士常在鹿門山設學堂,向荊襄的年輕士子傳道授業,黃月英雖是女流之輩,但因出身大族,亦曾有一段時間在鹿門學習,就是在那時認識諸葛鈴。

    一晃數年過去,她二人都已身為人婦,卻不想會在這里相遇。

    當時諸葛鈴嫁給了荊州第二大世族蒯家,何其之榮耀。後來她听說黃月英嫁給了顏良之時,還暗自為這個年輕時的同窗姐妹感到可惜,覺得她嫁錯了人,這一生不知要受多少苦。

    卻不曾想到,時至如今蒯家這一豪族風光已不再。自己的丈夫竟還死于亂軍之中,原本風光無限的她,卻成了寡婦,還得低聲下氣的來求人。

    而那個自己曾可憐過的黃月英,眼下卻過得越來越好,偏偏自己所求的人。還是人家的丈夫。

    前後的落差,地位的轉換,此時此刻,諸葛鈴的心中,自有幾分不是滋味。

    諸葛鈴那表情的細微變化,自逃不過顏良的眼楮,他听妻子講這舊事時,眼楮卻暗中盯向諸葛鈴。

    諸葛鈴則自覺渾身頗不自在,仿佛在那銳利的眼楮面前,自己儼然衣不遮體,被他肆意的看個究竟。

    听得妻子說罷,顏良笑道︰“原來是夫人的舊友,看來你們姐妹還真是有緣分。”

    “那可不是。”黃月英點了點頭,卻又道︰“鈴姐姐,你如何會在我家府中?”

    諸葛鈴嘆了一聲,遂將自己所為之事,如實的道了也來。

    黃月英這時方知蒯死亂軍之中,唏噓之余,不禁又動善心。

    她遂將目光轉向顏良,“夫君,鈴姐姐也怪可憐的,夫君就不如網開一面,答應鈴姐姐所請吧。”

    顏良暗暗搖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深知自己的妻子心地善良,跟這諸葛鈴又是舊相識,若是聞知這件事的話,不為其求情才怪。

    眼前事實證明,顏良所料一點不錯。

    月英如此賢妻,平素處處為他所設想,而今難得開口相求一會,顏良豈能駁了她的面子。

    顏良目光轉向了諸葛鈴,“既是夫人求情,那本將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準你所請。”

    那諸葛鈴一听這話,自是驚喜萬分,對顏良是連連稱謝。

    顏良卻道︰“你不用謝本將,本將只是給夫人一個面子,至于夫人先前所說的話,本將也記下了,夫人可別反悔。”

    諸葛鈴愣了一下,方才想起顏良所指,乃是自己剛才所說,只要顏良肯答應,她就願做任何事。

    想著眼前這男人心思變化莫測,不知他將來會讓自己做何等難事,雖是如此,但諸葛鈴卻不敢不答應,只得低聲道︰“將軍放心,妾身自當言出必行。”

    旁邊黃月英不知他二人言外之意,卻是茫然道︰“夫君,你們在說些什麼,什麼言出必行的?”

    “呵呵,沒什麼。事不宜遲,諸葛夫人,你還是趕快去辦你的事吧,說不準本將呆會反悔也不是沒有可能。”

    顏良自不會讓妻子知道其中內情,遂是下了逐客令。

    諸葛鈴生恐節外生枝,忙是施禮告退。

    她剛要走時,黃月英卻又叮囑道︰“鈴姐姐,往來可多來府上走動,咱們姐妹也當好好敘敘舊。”

    “是是,一定,只要夫人你不嫌麻煩就是。”

    諸葛鈴連連應諾,匆匆忙忙的告辭而去。

    “先前還有女人羨慕她嫁了個好人家,才幾年間卻就成了寡婦,果然是世事無常。福禍難料。”

    看著諸葛鈴離去的背影,黃月英唏噓感嘆道。

    從妻子的感慨中,顏良似乎听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他便將妻子手一攜,笑問道︰“夫人,我看你這一趟過來,不光是為了給我送參湯吧。”

    黃月英怔了一下,臉龐流露出些許無奈。“什麼都瞞不過夫君的眼楮。”

    “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麼話夫人不妨直說。”

    黃月英遲疑了片刻,方道︰“如今夫君已打下襄陽。下一步便將兵鋒南入長江,如此一來,勢必就要與我那族叔交手。妾身此來,其實也為了這件事。”

    族叔?

    顏良狐疑了一瞬,猛然恍然想起。

    黃月英口中的族叔,正是劉表麾下第一大將,江夏太守黃祖。

    莫非,妻子念于黃祖是他黃家人,想要勸阻自己同黃祖開戰不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黃月英的見識,豈非淺薄了些。

    顏良心中有異,但卻沒有直言。只是看向黃月英。

    黃月英淡淡道︰“夫君想必會以為,妾身這是想勸夫君對黃祖手下留情,若是這般的話,夫君可就想錯了。”

    听得此言,顏良心頭微微一震。

    “黃祖雖是妾身族叔。但我們這一支乃黃家庶支,兩家其實早已不通往來多年,這也是爹爹他為何要將我們黃家從江夏遷往南陽的原因。”

    黃家之間的關系,顏良早先也曾听妻子說過,這時他隱約已有所料,卻也不打斷妻子的話。只洗耳靜听。

    “而如今夫君要做的是逐鹿天下的大事,成大事者,自不能拘泥于小節。所以妾身這回想跟夫君說的就是,夫君想怎麼做,盡管放手去做便是,無論怎樣,妾身都會支持夫君。”

    一席話,吐露了真情實意。

    如此識大體,如此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妻子的這份見識與氣度,當真是讓顏良心中既感動,又有幾分敬佩。

    得妻如此,此生幸矣。

    顏良欣慰感慨,卻也不多言,只將妻子攬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

    黃月英知丈夫懂了自己心意,亦不言語,只低眉淺笑著,靜靜的依偎在丈夫堅實寬闊的胸膛中。

    旁邊那些婢女僕丁們,瞧見主人與主母如此恩愛的樣子,皆是羨慕感慨,暗自感動。

    顏良懷擁著妻子,感動之余,腦海里卻不斷的閃現著“黃祖”的名字。

    妻子方才的話倒是提醒了顏良,讓他意識到,自己將要面對的這個敵人,實力之強,遠非蔡瑁張允之流可比。

    當年不可一世,連董卓都懼讓三分的長沙猛虎孫堅,正是死在了黃祖手下。

    此後數年間,孫策為報父仇,屢次興兵攻打江夏,卻均為黃祖擊退。

    況且,此人還掌握著劉表手下最精銳的江夏兵,最強大的水軍,乃是名符其實的荊州第一大將。

    這樣一個人物,盡管最後死于孫氏之手,在顏良看來,黃祖的死有著多方面的原因,但卻絕非演義中那描寫的那麼不堪一擊。

    “本將要飲馬長江,這個黃祖乃是最大的礙阻,該怎麼對付這塊石頭呢……”

    顏良的心中,已在暗暗的盤算起來。

    這時,黃月英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他懷中起來,問道︰“夫君,妾身听說,夫君還軟禁了蔡夫人,不知可有此事?”

    顏良怔了一下,不想妻子忽有此問,看來終于還是瞞不過她。

    “蔡氏乃劉表之妻,身份特殊,我軟禁她在襄陽,也是為了鉗制劉表。”

    顏良很平靜的回答,對于妻子所問,其實他也早有準備。

    黃月英卻笑道︰“月英早說所,夫君一切但以大局為重便是,月英不會介意。不過蔡夫人終歸是妾身的姨母,妾身只想抽空去探望一下她,還想請夫君應允。”

    月英的話讓顏良暗松了口氣。

    他早該深知,自家妻子的性情就是這樣,于大節上可以拋開所謂的私情,完全站在他的這邊,小處時,卻總又心慈仁厚。

    黃月英能顧全大局已屬不易,顏良又豈會在這小處上計較。

    當下顏良欣然一笑,“夫人也是一片孝心善意,為夫又豈能不允。”

    “那月英就謝過夫君了。”

    黃月英甚為高興,當下便先告退,離府去看她那被軟禁的蔡夫人。

    顏良目送妻子離去,卻將周倉叫到身邊,附耳吩咐道︰“你速提前一步趕去別院,警告那蔡氏,休要在夫人面前說不該說的話,懂嗎?”

    周倉會心一笑,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將懂的。”

    說罷,周倉便匆匆而去。

    顏良這才寬了心,心思卻又回到了黃祖那里,便想召集徐庶等謀士,共商對策。

    正當這時,親軍卻又來報,言是那位田豐先生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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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時間是把殺豬刀
    這是田豐第二次主動求見。

    顏良知田豐此人素來剛烈,說他是為了面子也好,為了忠義也罷,想要直接勸降他卻是萬難。

    所以顏良一點都不急,自半年前用袁譚換來田豐後,就一直將他好吃好喝的供起來。

    顏良深信,時間是一把最牛的殺豬刀,只有他有足夠的耐心,這柄殺豬刀,足以把田豐的愚忠給刮完。

    古往今來,能做到像甦武那樣,被軟禁了幾十年還不變節的,畢竟是屈指可數。

    顏良自然相信,田豐必不是其中之一。

    今時田豐的再度求見,讓顏良隱約有種預感,好事似乎又要臨門了。

    當下顏良便放下別務,打算去見那田豐。

    正準備出門時,顏良卻又改變了主意,命人去請那田豐前來相見。

    而顏良則高踞堂上,閑品美酒,只等著田豐前來。

    先前是顏良想收降田豐,所以才禮賢下士,眼下田豐似乎已有歸降之心,這主動權已掌握在顏良的手中,那兩人會面的形勢,自也要變一變。

    如今的顏良已不同與往日那般勢力弱小,求賢自是應當,但方法卻得變一變,不能每一次總是自降身階。

    因為,此時的顏良,自信已擁有了讓賢良主動來歸的實力。

    一刻鐘後,腳步聲響起,一名須發半白的男人,拄著拐杖步入了大堂。

    來者,正是田豐。

    顏良低頭只顧飲酒。假意不覺有人入內。

    田豐緩緩步入大堂中,眼見顏良沒什麼反應,便干咳了一聲,拱手道︰“老朽田豐,見過顏右將軍。”

    這一拱手間語氣雖然依然生硬,但這態度卻與先前也大不相同。

    顏良心中暗笑,遂抬起頭來。佯作驚訝,“原來是元皓先生來了,還不快將元皓先生請入上座。”

    左右將田豐扶著坐于顏良身邊。

    顏良淡淡笑道︰“听聞田先生想要見本將。本將忙于公務,無暇抽身,只好請先生前來一敘。先生不會介意吧。”

    田豐看了一眼案上,分明只有酒食,哪里有什麼公務。

    以田豐的智慧,自然看出顏良這是擺起了派頭,故意的要召他前來。

    只可惜,形勢比人強,大敗劉表,據有襄陽之後,顏良已有這個擺譜的實力。

    再一次干咳,“將軍全據南陽一郡。如今又坐擁半個南郡,三分荊州得其一,勢大如此,軍政大事自是繁忙,能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見田某這把老骨頭。田某已是受寵若驚。”

    荊州七郡,最強最富莫過于宛城所在南陽郡,以及襄陽和江陵所在的南郡,如今顏良全據南陽,半奪南郡,說他是三分荊州已得其一也不為過。

    田豐的話看似奉承。但其中卻暗含幾分諷刺意味,顏良又豈能听不出來。

    不過,以田豐平素只會嗆人的剛烈性格,能夠說出幾句含有諷意的奉承,已是實屬不易。

    顏良略有幾分得意,不禁哈哈大笑。

    “顏某所有,不過一個半郡而已,跟袁本初九州之地相比,簡直是滄海一粟,田先生說本將勢大,本將是應該理解成諷刺呢,還是贊揚呢。”

    顏良這時卻又自謙起來,但這話中卻藏有幾分試探的意味。

    他要試探一下,田豐對于袁紹,究竟還存有幾分忠心。

    話音方落,田豐卻冷哼一聲,“曹操未死,天下未定,內中隱患重重,此等形勢下,袁本紹就忙著稱王稱尊,此驕傲自大,目空一切之徒,縱擁九州之地又如何。”

    一語,道破袁紹的軟脅所在。

    這一語,卻讓顏良听得心中暗自興奮。

    以顏良的見識,自也看得出田豐所說之事,而他興奮的卻是在于,田豐竟是公然的抨擊諷刺袁紹驕傲自大,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似從前時,即使田豐對袁紹心懷不滿,但也以忠臣自居,從未曾直白的痛斥袁紹。

    現如今,他卻當著顏良的面,直斥袁紹是“驕傲自大,目空一切之徒”,這不僅僅是簡單的痛斥,更是在向世人釋放一種信號。

    田豐,已決計背棄袁紹。

    “看來田先生終于看清了袁紹的真面目,既然如此,何不歸于本將麾下,輔佐本將成就一番大業。”

    听出田豐的暗示後,顏良不失時機的拋出了橄欖枝。

    田豐卻苦笑一聲,嘆道︰“將軍有雄主之姿,胸襟氣度遠非袁紹可比,只是老朽人也老了,有些事確是力不從心,若為將軍賓幕,略盡些綿薄之力尚可,至于其他嘛,只怕是力不從心啊。”

    田豐的話顏良算是听出了什麼意思。

    原先田豐在袁紹麾下時,不僅僅是謀士,而且還掌握著軍政大權,實可謂袁氏集團中的權勢派人物。

    而眼下田豐雖願歸順顏良,卻不想再涉足權力,只想以賓客自居,做一個純粹的幕後謀者。

    田豐乃王佐之才,只讓他做個賓幕的話,實在是有些可惜。

    不過,顏良卻也理解田豐,深受袁家內斗之害的田豐,多半是吃夠了苦頭,所以對那些爭權奪利才看透了幾分。

    “此人性情太過孤傲剛烈,完全不懂處事之道,若讓他參與軍政之事,只怕還會把我下邊的人事關系搞僵,倒不如避其短而取其長……”

    須臾間,顏良已權衡出了利弊,當下欣然道︰“能得先生這般智謀之士,已是本將之幸,先生若只想做賓幕,本將應允便是。”

    田豐沒想到顏良這般大度,一張苦瓜臉不禁也浮現幾分欣喜。

    感動之下,田豐起身。拱手道︰“老朽不才,願盡些許綿薄之力,輔佐將軍成就一番霸業宏圖。”

    此一言,心跡已明。

    顏良心里那個感慨啊,心說真是不容易,他可是足足把田豐關了半年有余,方才關出今日的結果。

    既是得意。又是高興,顏良當即令擺下酒菜,要與田豐痛飲一番。

    田豐也高興。今日一改平時那般一本正經,陪上這把老命,跟顏良是痛快的喝了一番。

    幾巡酒盡。前嫌盡釋,大堂之內的氣氛愈加輕松。

    “元皓先生,如果本將沒猜的話,先生此來,應當還有賜教才是。”

    酒興正濃的顏良,忽然間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他很清楚,似田豐這種自詡智謀過人之士,每一次不同尋常的舉動,必然會另有深意。

    顏良就在猜想,田豐今日求見。絕不單單只是為了表明歸順之意,更應該還攜有什麼妙計,作為進獻歸順之禮。

    “當年那個被世人認為有勇無謀的武夫,今日卻如此洞察人心,城府如此之深。當真是不可思議……”

    田豐心中稱奇時,卻搖頭苦笑,“主公洞察人心之能,實令老朽敬佩,不錯,老朽此來。確還有一樁事。”

    果然如此。

    “先生有什麼話,直言便是。”顏良擺手道。

    田豐飲下一杯酒,醞釀了片刻,方才清了清嗓子,問道︰“如今主公已得襄陽,下一步自當飲馬長江,但不知主公是打算先取夏口,還是先取江陵?”

    襄陽、夏口、江陵,這個鐵三角構成了荊州核心,欲要全據荊州,必取此三地不可。

    由襄陽順漢水南下,水路可直取夏口,而由新野從陸路南下,亦可威脅夏口。

    至于攻江陵,卻只能由襄陽南下,走陸路攻取江陵。

    “我軍有步騎之利,先取江陵自有優勢,然後再順流而下,奪取夏口,這當然是最好的設想。只不過夏口方面的黃祖水軍,只怕不會輕易坐視江陵失守,到時溯漢水而上,不說威脅襄陽後方,就是沿途襲擾我南北糧道,也夠我們喝一壺的。”

    听得顏良的話,田豐暗暗點頭,贊許顏良思路清晰。

    “再者,我若全力攻取江陵,逼得黃祖分江夏之兵,到時江東孫氏必然趁虛而入,若是給那碧眼兒攻下了夏口,到時就算我攻下江陵,若無一支足以跟江東抗衡的水軍,只怕費盡心思得來的江陵,只怕也是難以守住。”

    顏良熟知歷史,自知曾經歷史上,曹操雖然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陵,但因夏口要地掌握在孫劉聯軍手中,使得周瑜的強大水軍擁有西進的據點。

    而又因曹操沒有一支強大的水軍,所以在赤壁之戰後,江陵城才會被周瑜所攻破。

    前車之鑒,顏良豈能不知。

    听得這番話後,田豐的眼眸不禁涌現出驚奇之色。

    他知道顏良見識已今非昔比,但他沒有料到,顏良的見識竟強到如此地步,竟將攻打江陵的利害關系看得如此透徹。

    看著田豐驚奇的目光,顏良卻一派淡然,繼續道︰“至于先攻夏口,就要先要破黃祖水軍,但若沒有個幾年的功夫,焉能建成一支足可擊破黃祖的強大水軍,如今天下大變在即,本將又哪有閑功夫再等。再者,攻破夏口後,就要跟江東接壤,直接面對江東水軍,周瑜那廝可不是什麼善類呀。”

    顏良一席話後,忽然發現,無論攻取江陵,還是攻取夏口,似乎都不是什麼萬全之策。

    再看田豐時,這位河北名士,卻捋須飲酒,微微而笑,一副胸有機謀的樣子。

    看到他這情形,顏良嘴角不禁浮現一絲笑意,原來這老頭在軟禁的時候,已經替自己想到了這些難題,今日卻是有備而來。

    “我說田先生,酒也吃了,我看你就別再賣關子,本將倒是很有興趣听一听,先生你認為,當是先攻江陵還是先取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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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田豐獻計
    “先攻夏口。”

    這一次,田豐沒有再拐彎抹角,故弄玄虛,他回答的很干脆。

    “理由?”顏良回應的也很干脆。

    “劉表坐守之賊,不足為患,江東孫氏才是大患。先奪夏口,才能將孫氏堵在荊州之外,否則,坐任江東水軍進入荊州,後患無窮。”

    後患無窮,後患無窮……

    顏良琢磨著這四個字,腦海中,那些深埋的記憶重新被挖掘出來。

    曾經的歷史上,劉表正是有黃祖據守江夏,故孫氏雖屢次為患,卻始終威脅不到襄陽至江陵這條南北走向的核心地帶。

    而劉備那廝,赤壁之戰後雖然據有包括江陵在內的大半個荊州,卻因夏口所在的江夏郡落在孫權手中,使得荊州始終處于孫權的威脅之下。

    關羽失荊州時,東吳的水軍甚至不經任何抵抗,直接就開到了江陵城下。

    原因無他,無非是沒有了江夏這塊緩沖地帶而已。

    江夏,雖非荊州核心地帶,卻是阻擋孫權西進的關鍵所在。

    顏良思索之際,劍眉漸凝,眉宇中漸漸涌起某種堅毅的神色。

    田豐能夠感覺到得,他的這位新主公,似乎已為自己的進言所動,正在下著某種決定。

    只是,決毅之中,卻又暗含著幾分隱憂。

    沉吟半晌,顏良微微點頭︰“先生所言極是,孫氏才是荊州大患。若不能得夏口,襄陽與江陵俱在孫氏的兵鋒威脅之下,本將就要把大部分的兵力安在此二城,哪里還抽得出兵馬和精力去開疆拓土。”

    見得顏良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田豐不禁面露欣慰。

    這時,顏良卻又道︰“不過本將先前也說了,黃祖水軍乃江夏精兵。若不花幾年功夫大興水軍,想取江夏,只怕不易啊。”

    田豐捋須而笑。苦瓜臉上竟有幾分得意。

    顏良心思細膩,洞察他心思,旋即又道︰“當然。強攻不成,只有智取,如果先生有妙計的話,那又自當別論了。”

    此語一出,田豐哈哈大笑。

    那自信的笑聲,顯然是因為顏良說中了他的心思。

    “這老頭被軟禁這麼久,難道竟然還琢磨出了什麼智取妙計不成?”

    顏良心中暗喜,卻又不急于表露出來,只閑品美酒,裝作沒有覺察的樣子。

    田豐等不到顏良的詢問。只好主動道︰“實不瞞主公,老朽確有一計,獲許可助主公一臂之力。”

    我就知道,這老頭果然藏有機謀。

    “先生有何妙計,願聞其詳。”顏良這才表露出了興趣。

    田豐遂移座近前。附耳向顏良一番低語。

    听著听著,顏良的嘴角悄然浮現出絲絲詭秘,嘿嘿一聲冷笑,“元皓先生,想不到你身處河北,卻對荊州了如指掌。這種陰招也能想出來,當真是不容易啊。”

    “老朽雖不才,于天下大勢自也有一番見解,只可惜袁本初不願意听,那老朽就只好將之獻給的雄主。”

    田豐這番話,自詡之余,又贊了顏良。

    主臣二人相視一眼,領會心神,不由是哈哈大笑。

    ######

    三天後。

    江夏郡,夏口城。

    城頭上,那身披金甲的中年武將,正背負著雙手,目光如電般凝視著前方。

    城南方向,滾滾長江,煙波浩淼,如玉帶一般從城前流過。

    江面之上,三百多艘各式戰艦,正排列著整齊的陣形,在江上演練著攻防。

    那一面面樹著“黃”的大旗,迎著江風獵獵飛舞,一浪接一浪,茫茫如怒濤一般。

    看著眼前斗志高昂,井然有序的艦隊,黃祖略顯滄桑的臉上,隱約浮現幾分自信的冷笑。

    不久之前,在他的統帥下,精銳的江夏水軍,生生的擊退了江東敵軍一波又一波的猛攻。

    巍巍夏口城,依舊固若金湯。

    江夏一郡,在我黃祖的手中,永遠是荊州最堅固的防線。

    “蔡瑁,你終究還是個廢物,如果襄陽城有我在,焉能容那顏良囂張。”

    黃祖傲然的臉上,漸又流露幾分諷刺之色。

    江夏的戰爭結束已有一段時間,接連數天的江上大規模演練,與其說是在練兵,倒不如說是一場軍事威懾。

    黃祖是想通過這耀武揚威般的演練,向遠在襄陽的顏良示威,讓他心生畏懼,不敢對江夏懷的覬覦之心。

    腳步聲響起,一名年輕的小將登上城頭,正是黃祖之子黃射。

    “父帥,襄陽有人來了。”黃射的表情略有幾分興奮。

    襄陽?那里不已經是顏良的地盤了嗎?

    黃祖眉頭一凝,頭也不回道︰“是什麼人?”

    “是黃承彥的家僕,特來向父帥問好。”

    黃祖眼眸閃過些許意外。

    作為黃家家主,黃祖憑著自己的傲人戰功,可是讓黃家混成了蒯蔡之後,荊襄第三大世族。

    至于自己那個庶支的族弟,卻整天只知賦庸風雅,跟龐德公這類專好清淡的山野閑人混在一起玩物喪志。

    不思進取也就罷了,黃承彥竟然還將女兒嫁給了顏良這種出身卑微的武夫,這簡直是丟黃家的臉。

    更可氣的是,那個該死的武夫,還把荊州攪了個天翻地覆,這讓黃祖這個黃家家主,自然覺得很是沒面子。

    “黃承彥這個自詡清高的家伙,不是不屑于跟我有來往麼,怎的這會卻巴巴的派人來問好。”

    黃祖語氣中盡是不屑。

    “黃承彥派的人不光是來問好,還帶了大批的厚禮,還聲稱是受了顏良所托,特向父帥轉達敬意,這里還有一封顏良的手書。”

    黃射說著將一封信遞上。

    听到“顏良”二字,黃祖更生疑色。

    黃射卻笑道︰“那顏良雖取了襄陽,但父帥擊退江東軍,聲威如日中天,近日來又耀武揚威,做出北上攻取襄陽之勢,兒是想那顏良多半是畏于父帥之威,所以才特派人前來示好。”

    听得兒子的話,黃祖疑色漸消了幾分,微微點頭,神色間傲然又生。

    當黃祖打開那封帛書,親眼看過一遍後,臉上的傲然卻是愈重。

    正如黃射所猜,這的確是一封示好的信,而且一看那粗陋的字體,就知道這是顏良親筆所書。

    書信中,顏良以晚輩的身份,對黃祖表達了一番敬意,聲稱攻取襄陽只是為求立足之地,不得已而為之,今後將與劉表井水不犯河水,各守疆界,希望黃祖能夠理解,並向劉表轉達顏良的善意。

    “哼,這個顏良,總算他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黃祖冷哼一聲,將那書信隨手遞給了兒子。

    黃射看過一遍,冷笑道︰“這顏良果然是畏于父帥威名,他跟蔡瑁那幾人面前逞威尚可,踫上父帥就沒了底氣。”

    頓了頓,黃射又指著書信,嘲諷道︰“父帥你看,這廝字寫得丑就罷了,其中還有寫錯涂抹之處,當真是好笑。”

    “哼,粗野匹夫而已,又能有幾分學識。”黃祖負手而立,臉上皆是不屑。

    黃祖父子雖為武將,但到底乃世族出身,習武之余,修文也是必備。

    他父子二人的學識修養,雖不及黃承彥這等正牌名士但傲視顏良這樣“粗鄙不知文”的武夫,還是綽綽有余。

    得到顏良的這封示好之信,黃祖目的已經達到,遂令結速演練,各艦歸寨休整。

    回往太守府中時,已是日落西山。

    黃祖用得晚飯,觀幾卷兵書後,便打算就寢休息。

    正有此念時,門丁卻忽然來報,言是別駕蒯越前來求見。

    “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黃祖嘀咕了幾句,面生不悅,卻擺手道︰“請蒯別駕往堂中相見吧。”

    江夏原是黃家的地盤,劉表為表示信任,江夏軍政大權一律委以黃祖全權負責。

    但前番江東孫氏來攻時,劉表怕江夏有失,但派了蒯越來允當謀士的角色,輔佐黃祖御敵。

    蒯越自來江夏後,確實出了些許計謀,對擊退江東軍起到了作用。

    只是令黃祖不爽的時,孫氏眼下已退兵,但劉表卻遲遲未有將蒯越調回的跡象,反而還下令讓蒯越協助黃祖處置江夏郡賦稅之事。

    明為協助,實際上是分了黃祖的一部分權出去,這卻令習慣了獨掌大權的黃祖,自有幾分不爽。

    思索間,蒯越已笑著而入。

    黃祖馬上將不悅收斂,臉上亦堆出幾分笑容,兩人賓主互見,自有一套場面上的寒暄客套。

    客套之後,蒯越聲稱是為了糧賦之事前來,說有些賬目需要讓劉表這江夏太守過目。

    嘮叨完一通公事之後,已是半個時辰之後。

    黃祖正盤算著如何下逐客令,這時,蒯越卻忽然話鋒一轉,笑道︰“越今日閑暇時,听說那顏良派了人來見黃太守,不知可有此事?”

    黃祖眉頭暗皺,心想這蒯越果然不只是為了公事前來。

    “顏良確實是派了人來,還寫了一封信給黃某,不過他在信中只是聲稱對黃某很敬佩,還說不想跟我荊州再戰,想讓黃某向主公轉達他的和好之意。”

    黃祖也沒多想,只如實道來。

    蒯越听罷,頓了一頓,卻道︰“但不知顏良的書信何在,可否讓我一看。”

    听得此言,黃祖原本平淡的表情,陡然間掠起一絲怒色。
ailu.tw 發表於 2013-7-15 08:42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給爾等演場好戲
    蒯越這是在懷疑自己,懷疑他這江夏太守對劉表的忠誠,懷疑顏良在書信中有什麼“不軌”。

    同樣是荊襄大族,同樣是州牧麾下重臣,蒯越此舉,怎能不讓黃祖生怒。

    “蒯別駕,難道你是在懷疑黃某串通顏良謀反不成?”黃祖一聲粗重的反問。

    蒯越卻只淡淡一笑,“黃太守對主公忠心耿耿,蒯某對此是深信不疑,只是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卻甚討人厭,越這麼做,也只是想替黃太守澄清,免得遭那些小人非議。”

    蒯越的這個借口冠冕堂皇,卻令黃祖無法回擊,畢竟,身為武將的他,嘴上的功夫可沒蒯越這等文人利索。

    見得黃祖猶豫不動,蒯越反問道︰“黃太守既是問心無愧,又何至于不敢讓我一看呢?”

    面對蒯越的咄咄相逼,黃祖暗暗咬牙,卻只能選擇隱忍。

    畢竟,蒯越才是州牧最信任的謀士,自己雖然屢立功勛,權勢顯赫,卻遜于蒯越一籌。

    當下黃祖冷哼一聲,將書信拿出,往案上一丟,“信在此,蒯別駕自便。”

    說罷,他轉過身去,負手而立,甩給了蒯越一個背影。

    蒯越也不以為怪,只笑著將書信從案上拾起,拆將開來細細觀讀,那般聚精會神之狀,從儼然要將每一個字都讀透一般。

    正如黃祖所說,信中並無什麼串通的跡象。蒯越的表情也隨之漸漸緩和下來。

    “看來黃太守果……”

    正打算將信原封奉還,說一番恭維客套之詞,以緩解方才有些緊張的氣氛時,蒯越的眼眸卻陡然一聚。

    在那一封信中,他看出了可疑之處。

    蒯越的臉色轉眼凝重起來,冷冷問道︰“黃太守,這信中為何有涂改之處?”

    黃祖轉過身來,往信上瞥了一眼。“原本就是如此,自然是顏良那廝寫錯了隨手涂改。”

    黃祖的解釋,並未能打消蒯越的疑慮,相反,這位荊襄第一謀士,眉宇間的疑色卻愈重。

    “顏良在信中既已晚輩自居,怎會寫錯了只涂改了事。這豈非是對黃太守的大不尊重。”

    黃祖怔了一怔,不耐煩道︰“我怎麼知道。也許是那顏良粗陋。不知禮數罷了。”

    蒯越冷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諷刺和猜疑。

    這一場笑,讓黃祖听得極為刺耳。

    他很快想到,蒯越這一番的問話,卻是在懷疑自己故意將信涂改,意在抹去其中不可告人之處。

    黃祖憤怒了,目光陡然一聚。厲聲道︰“蒯加駕,信就是如此。黃某我問心無愧,你若是有什麼懷疑。大可向主公去說,黃某豈會懼哉。”

    怒罷,黃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把個蒯越拋在了大堂中。

    荊襄之中,誰人敢對蒯越如此大呼小叫,即使是劉表也要對他禮敬三分,而今黃祖這態度,卻令蒯越頓生不悅。

    眼看著黃祖拂袖怒去,蒯越站在那里顯得頗為尷尬。

    皺眉半晌,蒯越將惱火強壓,卻將那封信書往袖中一收,轉身亦揚長而去。

    ######

    襄陽,右將軍府。

    書房之中,顏良端坐于首,徐庶、許攸分坐左右。

    堂前,那名一臉風塵的僕丁,正向顏良恭敬的做著匯報。

    這僕丁此番的任務,自是奉了顏良之命,去往江夏,向那位荊州第一大將獻上顏良的示好。

    匯報已畢,顏良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手道︰“做得很好,下去領賞吧。”

    僕丁大喜,叩首謝恩,興奮而退。

    顏良隨即屏退左右,書房中,只余他和那兩顆智慧的頭腦。

    “元直,子遠,田元皓的這道離間之計,你們覺得怎樣?”顏良笑問道。

    徐庶干咳了幾聲,先道︰“如今蒯蔡二族失去了襄陽根基,勢力已弱,而黃祖手握重兵,黃家一躍而為荊襄頭號大族,蒯蔡兩家害怕為黃家所取代,勢必會對黃祖懷有忌憚,此時卻也是我們施離間計的大好時機。”

    顏良微微點頭,徐庶所言,正也是田豐所獻的計策。

    欲取夏口,必先敗黃祖,而黃祖水軍強大,不可力敵,那便只好智取。

    田豐的計策,便是施展離間計,使黃祖和蒯越、蔡瑁二人互相猜忌,彼此爭斗,最好能兵戎相見。

    而到那個時候,豈不正是顏良漁翁得利之時。

    先前之時,蒯蔡兩族同氣連枝,手握著襄陽和江陵兩支大軍,黃祖所統江夏兵雖強,但卻遜于襄陽和江陵兩處兵馬之和。

    正因如此,蒯蔡兩家才會放心的讓黃祖坐鎮江夏,為他們抵御江東孫氏。

    如今襄陽已失,蔡蒯兩家根基大損,而江陵水軍兵馬數量和戰斗力,都是三大水軍中最弱的一支。

    這也就是說,黃祖所握的江夏水軍,已經是整個荊州決定性的力量。

    蒯蔡兩家,面對著這強弱形勢的變化,又焉能不對黃祖產生忌憚。

    田豐之計,便是從中施展手段,加以離間,讓劉表的屬下們陷入各自的爭斗當中。

    “主公,你那書信涂改的計策,當真是妙極,我想在眼前這種局勢下,倘若讓蒯越或是劉表看到那封信,不起疑也不行啊。”

    許攸對顏良是大加的贊嘆。

    其實這離間之計,田豐只是提了個頭,至于那書信之計,卻是顏良靈機一動所想到。

    顏良笑而不語。

    這時,徐庶卻又道︰“主公的這一計確實是妙,不過庶以為,單憑這一封書信,還不足以讓劉表對黃祖生疑,咱們還需火上澆油,再施一條毒計才是。”

    許攸也道︰“元直說得對,劉表信任黃祖多年,不是蒯越和蔡瑁說幾句讒言就以起疑的,咱們還得把動靜鬧大一點,讓劉表不得不起疑。”

    這兩個智謀之士的進言提醒了顏良,他眉頭暗皺,漸又陷入了沉思。

    “火上澆油,大動靜,毒計……”

    左右那兩位智謀之士,同樣在冥思苦想。

    須臾,徐庶的眼眸最先一亮。

    “想把動靜鬧大,出兵就是最好的手段,主公不妨打出兵進夏口的旗號,大張旗鼓的揮軍南下,黃祖必然會率軍北上迎擊。到那個時候,主公再仿效方才的書信之計,幾封書信這麼一往來,然後不戰而退兵,介時,劉表不疑心才怪。”

    舉兵南下,書信往來,不戰而退。

    三套組合拳下來,別說是劉表,換成任何人都會疑心。

    顏良精神一振,不禁拍案道︰“元直此計甚妙,就這麼定了,你們速去準備一下,咱們這回就好好的給劉表演一回好戲。”

    ######

    當天計議已定,許攸的司聞曹最先發力,布署在江夏一帶的細作,大肆的散布消息,說是顏良將盡起襄陽之軍,順漢水南下來取夏口。

    而安插在江陵的細作,則又散布出傳聞,說是黃祖暗通顏良,打算以江夏一郡和整個夏口的水軍,獻降于顏良。

    大肆散播謠傳的同時,顏良也沒閑著,為了把這場戲演得夠逼真,他這一次確實來了個“傾巢而出”。

    諸路兵馬迅速的完成集結,顏良親統一萬七千水陸大軍,沿漢水南下,向著江夏殺奔而來。

    顏良發兵消息傳回江夏,黃祖自然大為驚訝,他自料不到,顏良前腳還以書信向他示好,後腳就發兵大舉來侵。

    惱火之下的黃祖,為了向劉表表明忠心,沒有絲毫的猶豫,當即起兩萬水軍,北入漢水阻擊顏良大軍南下。

    顏良的大軍南下,不數日間已逼近石城水域,過了此城,南面地勢便將愈加開闊,將有利于顏良的騎兵作戰。

    正如顏良預想的那樣,黃祖的水軍已先一步抵達,在石城一線構建起了水陸防線。

    探知黃祖軍已先到,顏良便下令大軍停止南下,在距離石城二十余里外的湫城設下水陸大營,與黃祖的水軍形成了南北對峙之勢。

    先期趕到的黃祖,早就構建了好了完善的水陸防線,打算憑借著強大的水軍,打一場漂亮的阻擊戰,讓顏良嘗嘗他江夏水軍的厲害。

    轉眼,十天已過。

    令黃祖感到費解的時,這十天的時間里,顏良的大軍按兵不動,沒有采取過任何行動,甚至連輕騎的襲擾都沒有。

    顏良和他那近兩萬的大軍,大張旗鼓而來,兩軍眼看著交在在際時,卻忽又偃旗息鼓。

    黃昏,石城水寨,中軍大帳。

    黃祖閉目端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听著斥候們的最新回報。

    和十天前的報告一樣,顏良的大軍依舊是按兵不動,既不退,也不戰,不知在做何打算。

    砰!

    黃祖的拳頭狠狠的擊在了案上,“顏良,你到底是玩什麼花招!”

    主帥生怒,左右諸將皆神色悚然,唯有蒯越卻臉色如常。

    他看了一眼黃祖,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那神色中,暗含著某種猜疑。

    大帳中的氣氛,一時間沉寂如淵。

    蒯越暗暗觀察著黃祖,仿佛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破綻一般。

    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沉寂,帳簾掀起,一名親軍趨步而入。

    “稟將軍,顏良派使者前來下書,約將軍明日午後,漢水之畔單騎會面。”

    大帳中,頓時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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