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風流相公西門慶 作者:大道第一人 (已完成)

 
cx_2131 2013-7-15 08:17: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3 222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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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一百七十章 抬棺砸門

「哦,妙手西門醒了?」劉唐也知道事關重大,同樣壓低了聲音:「這等大事,應該要馬上通知天王哥哥才是!”

阮小七興奮的搓搓手:「到底是不是花榮那個小白臉?既然醒了,那就大幹一場罷!”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輕輕的一聲:「不可。”

三人轉過臉去,西門慶一身素色長袍,腰間懸著雷公石,正站在院子裡微笑著看著他們。

「為什麼不可以?」阮小七不解道。

面對阮小七的疑惑,西門慶笑道:「我餓了,所以我們邊吃邊聊吧。”

劉唐和阮小七對視一眼,搞不懂西門慶的思路。不過想來西門慶一直昏迷,肯定是餓的前胸貼後背,而他們二人也是饑腸轆轆。

所以二人都微微點頭。

有些話,還是隱秘點的地方好。

香噴噴的粳米粥,再加上各種誘人的緊致點心、剛出鍋的胡餅,都是日常備下的,西門慶號令一下,流水般的端了上來。

坐在桌上的劉唐和阮小七心裡頭小小震撼了一下,雖然沒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來的過癮,但西門慶這種土財主的精細生活是山寨頭領們沒有體驗過的。

要不是在西門慶這裡,二人恐怕連「劫富濟貧」的口號都快要脫口而出了。

「尋常的粗茶淡飯,你們自便吧。”

西門慶客氣了一句就先動手撕了塊胡餅,喝了一大口粳米粥,各種點心不斷地挾過來往嘴裡面送去。

真心餓了啊!

劉唐和阮小七看著絲毫不顧形象的西門慶,那副吃相肯定不是談話的好時候,所以二人也乾脆陪吃陪喝起來。

武松也陪著風捲殘雲一般往嘴裡塞著東西。

一時間這桌上只有咀嚼和吞咽發出的聲音,中間還時不時傳出西門慶含糊的喊聲。

「再來一碗粳米粥!”

「胡餅再來一張!”

西門慶是最後一個吃完的,又吩咐上了濃茶,有滋有味的喝著。

「西門兄弟,你看這事」活閻羅阮小七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兇手到底是誰?”

西門慶放下茶杯,吩咐閒雜人等退避,這才開口道:「我清醒的事情,先不要說出去。兇手麼確實是小李廣花榮。”

「那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晁天王呢?」劉唐也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西門慶搖頭道:「因為晁天王才是真正的目標,花榮也只是兇器而已,並不真正是幕後的人。”

「直到昨天還是敵暗我明的形勢,我在暗中也有一些調查,這些事情晁天王也知道一點。”

「什麼!」劉唐變色道:「連天王哥哥也都知道了。”

西門慶苦笑道:「劉唐兄弟你還記得來法華寺的那天嗎?要不是你來法華寺,我也不會捲入進來。”

「法華寺」赤髮鬼劉唐想了想,馬上記起了一件事情,渾身一震:「妙手西門,你可不要說那支藥箭」

一旁的阮小七面上也變了顏色,想必也想起了什麼。

「沒錯,那也是花榮。」西門慶敲了敲桌子:「其實花榮當初在法華寺落過腳,我三弟鼓上蚤時遷曾經打過照面。但一直沒有確認射冷箭的人到底是誰只有到了山寨,我三弟才確定那人就是小李廣花榮。”

「從我救治晁天王開始,有人對我恨之入骨,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檔子事情。”

劉唐和阮小七二人的眼神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且二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宋江!吳用!”

接著,阮小七就把方才在院外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西門慶點點頭道:「你看吳用在暗中安排了這麼多眼線來通報消息,晁天王和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去。”

「天王哥哥對宋公明一向禮遇有加,為何卻反而起了這種念頭?」阮小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而學究先生唉!為啥要和那宋江一起圖謀天王哥哥的性命?”

「宋江要做大頭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西門慶道:「而吳用麼我也說不清楚。”

劉唐有些激動的狠狠吐了口唾沫:「什麼山東及時雨,孝義黑三郎我呸!當初要不是弟兄們下山去劫了江州法場他早就是個死人!”

「此一時彼一時。」西門慶道:「不過眼下倒有個轉變的機會,從敵暗我明到敵明我暗。”

武松點頭道:「沒錯。宋江和吳用應該只知道大哥昏迷不醒,並不知道大哥已經醒了過來。所以現在他們自以為掌握了所有事情,但只要我們把這件事情保密,就可以隱秘行事。”

「難保晁天王身邊沒有宋江和吳用的眼線。」西門慶補充道:「只要他們以為我還是一直昏迷,就暫時不會有所動作,乘這機會我們可以拿下花榮。”

「有了花榮的指證,到時候就算是宋江也逃脫不了干係。”

劉唐和阮小七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你們什麼也不要做」

卯時末刻,抬棺的隊伍已經在門口集合起來。

正如西門慶吩咐的,劉唐和阮小七什麼也不做。

那兩個士兵臨時被關到了院子的柴房裡,而其他士兵被劉唐和阮小七拉去旁邊巡察,避開了前來的劉駝子、湯隆,還有三十名挑選出來的親兵隊士兵。

三十名親兵隊士兵,每人都是一柄朴刀在手,身上還另外藏了利刃。

這些都是金錢豹子湯隆的手筆。

西門慶也換上了一付普通士兵的裝束,混在隊伍中。

唯一不同的是,西門慶沒有拿任何利器,腰間的雷公石就是他眼下最強大的武器。

小天晴的棺木被抬到了院子門口。

說是棺木,還不如說是木匣子,突如其來的情況下,只來得及用木板釘了一個長方形的簡易棺木,將小天晴的遺體安置在其中。

西門慶此刻倒是覺得,這沒有處理過的簡易棺木比走了十八道黑漆的尋常棺木還要讓人傷感,白花花的木頭本色迎著朝陽,有一種淒厲的感覺。

棺木並沒有釘上蓋子,西門慶走上前看了小天晴遺體,低下頭默默禱告一番。

本來應該是無神論的自己,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漸漸的接受了這一切。

「小天晴你英靈不遠讓我用仇人的血肉來祭拜你!」西門慶手扶棺木:「出發!”

眾人的表情激動中帶著驚訝。

從古自今,只有主人身亡後,有門客或者僕人決意報仇;像西門慶這種為了自己隨身小廝,毅然抬棺報仇的,實在是少見。

隊伍最前面是背了雙刀的武松,還有帶了弓弩的雪兒,而燕青和時遷被留下來以防萬一。

劉駝子和湯隆押後,中間是三十名親兵隊士兵。

棺木下面有橫木,小天晴並不沉重的遺體連同棺木被四名健壯的親兵隊輕輕抬起,向花榮的院子出發。

一邊走著,西門慶一邊試了試法訣,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雷公石似乎真的出現了一個禁制。

在這種禁制的作用下,西門慶能從雷公石中獲取的力量被限制在他心神消耗的八成左右。

也就是說,就算拼了老命,西門慶眼下也不可能再運用出昨日轟塌涼亭的法術來。

「莫非方才不完全是夢?又或者羅真人察覺到了,遠端操控下了個禁制?”

西門慶頓時覺得有些頭大,這雷公石雖然給了自己力量,但處處受到羅真人的制約。

這是相當不爽的事情。

西門慶心中暗罵羅真人,不過反過來想想,自己也不會再次因為心神消耗過大而昏迷。

隊伍沉默的前行,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和齊刷刷的腳步聲。

血債血償!

揪出小李廣花榮,宋江和吳用自然會露出水面。

沒有必要再和宋江那個黑三胖暗中較力,現在就應該快刀斬亂麻,不管宋江在暗地裡布下了多少後手,西門慶決意像一把燒紅的尖刀一樣,狠狠的捅向宋江這塊豬油!

片刻功夫,花榮的院子已經清晰可見!

大門緊閉!

「你們兩個,跳進去開門!」劉駝子點出兩個輕身功夫好的士兵。

「不用了。」西門慶深吸一口氣,不管你是小李廣還是神箭將軍,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把門砸開!”

西門慶號令一下,旁邊閃過金錢豹子湯隆,手中三十斤的鐵瓜錘一舉,狠狠的砸向那緊閉的大門!

「嘭!”

「嘭!”

門閂沒有辦法抵住湯隆的一陣猛砸,碎裂開來。

大門頓時洞開!

巨大的動靜讓花榮家的小廝們匆匆趕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洞開的大門前面,是一支抬著棺木的隊伍!

「你們想要幹什麼!”

小廝雖然不認識砸門的湯隆,但雪兒天天上門來尋自己小姐玩帥的,自然是認識的。

不過那具棺木是怎麼回事?

同樣震驚的不僅僅是小廝,還有在院子外面潛伏監視的幾個士兵!

馬上有人悄悄叫醒了一旁睡得正香的頭目。

那頭目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鼠白勝!

白勝一骨碌爬起來,看了看形勢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3 17:47
第170章 抬棺砸門

    “哦,妙手西門醒了?”劉唐也知道事關重大,同樣壓低了聲音:“這等大事,應該要馬上通知天王哥哥才是!”

    阮小七興奮的搓搓手:“到底是不是花榮那個小白臉?既然醒了,那就大幹一場罷!”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輕輕的一聲:“不可。
   
    三人轉過臉去,西門慶一身素色長袍,腰間懸著雷公石,正站在院子裏微笑著看著他們。

    “為什麼不可以?”阮小七不解道。

    面對阮小七的疑惑,西門慶笑道:“我餓了,所以我們邊吃邊聊吧。”

    劉唐和阮小七對視一眼,搞不懂西門慶的思路。不過想來西門慶一直昏迷,肯定是餓的前胸貼後背,而他們二人也是饑腸轆轆。

    所以二人都微微點頭。

    有些話,還是隱秘點的地方好。

    香噴噴的粳米粥,再加上各種誘人的精致點心、剛出鍋的胡餅,都是日常備下的,西門慶號令一下,流水般的端了上來。

    坐在桌上的劉唐和阮小七心裏頭小小震撼了一下,雖然沒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來的過癮,但西門慶這種土財主的精細生活是山寨頭領們沒有體驗過的。

    要不是在西門慶這裏,二人恐怕連“劫富濟貧”的口號都快要脫口而出了。

    “尋常的粗茶淡飯,你們自便吧。”

    西門慶客氣了一句就先動手撕了塊胡餅,喝了一大口粳米粥,各種點心不斷地挾過來往嘴裏面送去。

    真心餓了啊!

    劉唐和阮小七看著絲毫不顧形象的西門慶,那副吃相肯定不是談話的好時候,所以二人也乾脆陪吃陪喝起來。

    武松也陪著風捲殘雲一般往嘴裏塞著東西。

    一時間這桌上只有咀嚼和吞咽發出的聲音,中間還時不時傳出西門慶含糊的喊聲。

    “再來一碗粳米粥!”

    “胡餅再來一張!”

    西門慶是最後一個吃完的,又吩咐上了濃茶,有滋有味的喝著。

    “西門兄弟,你看這事”活閻羅阮小七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凶手到底是誰?”

    西門慶放下茶杯,吩咐閒雜人等退避,這才開口道:“我清醒的事情,先不要說出去。凶手麼確實是小李廣花榮。”

    “那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晁天王呢?”劉唐也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西門慶搖頭道:“因為晁天王才是真正的目標,花榮也只是凶器而已,並不真正是幕後的人。”

    “直到昨天還是敵暗我明的形勢,我在暗中也有一些調查,這些事情晁天王也知道一點。”

    “什麼!”劉唐變色道:“連天王哥哥也都知道了。”

    西門慶苦笑道:“劉唐兄弟你還記得來法華寺的那天嗎?要不是你來法華寺,我也不會捲入進來。”

    “法華寺”赤髮鬼劉唐想了想,馬上記起了一件事情,渾身一震:“妙手西門,你可不要說那支藥箭”

    一旁的阮小七面上也變了顏色,想必也想起了什麼。

    “沒錯,那也是花榮。”西門慶敲了敲桌子:“其實花榮當初在法華寺落過腳,我三弟鼓上蚤時遷曾經打過照面。但一直沒有確認射冷箭的人到底是誰只有到了山寨,我三弟才確定那人就是小李廣花榮。”

    “從我救治晁天王開始,有人對我恨之入骨,要不然也不會出這檔子事情。”

    劉唐和阮小七二人的眼神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而且二人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宋江!吳用!”

    接著,阮小七就把方才在院外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西門慶點點頭道:“你看吳用在暗中安排了這麼多眼線來通報消息,晁天王和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去。”

    “天王哥哥對宋公明一向禮遇有加,為何卻反而起了這種念頭?”阮小七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而學究先生唉!為啥要和那宋江一起圖謀天王哥哥的性命?”

    “宋江要做大頭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西門慶道:“而吳用麼我也說不清楚。”

    劉唐有些激動的狠狠吐了口唾沫:“什麼山東及時雨,孝義黑三郎我呸!當初要不是弟兄們下山去劫了江州法場他早就是個死人!”

    “此一時彼一時。”西門慶道:“不過眼下倒有個轉變的機會,從敵暗我明到敵明我暗。”

    武松點頭道:“沒錯。宋江和吳用應該只知道大哥昏迷不醒,並不知道大哥已經醒了過來。所以現在他們自以為掌握了所有事情,但只要我們把這件事情保密,就可以隱秘行事。”

    “難保晁天王身邊沒有宋江和吳用的眼線。”西門慶補充道:“只要他們以為我還是一直昏迷,就暫時不會有所動作,乘這機會我們可以拿下花榮。”

    “有了花榮的指證,到時候就算是宋江也逃脫不了干係。”

    劉唐和阮小七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你們什麼也不要做”

    卯時末刻,抬棺的隊伍已經在門口集合起來。

    正如西門慶吩咐的,劉唐和阮小七什麼也不做。

    那兩個士兵臨時被關到了院子的柴房裏,而其他士兵被劉唐和阮小七拉去旁邊巡察,避開了前來的劉駝子、湯隆,還有三十名挑選出來的親兵隊士兵。

    三十名親兵隊士兵,每人都是一柄樸刀在手,身上還另外藏了利刃。

    這些都是金錢豹子湯隆的手筆。

    西門慶也換上了一付普通士兵的裝束,混在隊伍中。

    唯一不同的是,西門慶沒有拿任何利器,腰間的雷公石就是他眼下最強大的武器。

    小天晴的棺木被抬到了院子門口。

    說是棺木,還不如說是木匣子,突如其來的情況下,只來得及用木板釘了一個長方形的簡易棺木,將小天晴的遺體安置在其中。

    西門慶此刻倒是覺得,這沒有處理過的簡易棺木比走了十八道黑漆的尋常棺木還要讓人傷感,白花花的木頭本色迎著朝陽,有一種淒厲的感覺。

    棺木並沒有釘上蓋子,西門慶走上前看了小天晴遺體,低下頭默默禱告一番。

    本來應該是無神論的自己,自從來到了這個世界,漸漸的接受了這一切。

    “小天晴你英靈不遠讓我用仇人的血肉來祭拜你!”西門慶手扶棺木:“出發!”

    眾人的表情激動中帶著驚訝。

    從古自今,只有主人身亡後,有門客或者僕人決意報仇;像西門慶這種為了自己隨身小廝,毅然抬棺報仇的,實在是少見。

    隊伍最前面是背了雙刀的武松,還有帶了弓弩的雪兒,而燕青和時遷被留下來以防萬一。

    劉駝子和湯隆押後,中間是三十名親兵隊士兵。

    棺木下面有橫木,小天晴並不沉重的遺體連同棺木被四名健壯的親兵隊輕輕抬起,向花榮的院子出發。

    一邊走著,西門慶一邊試了試法訣,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雷公石似乎真的出現了一個禁制。

    在這種禁制的作用下,西門慶能從雷公石中獲取的力量被限制在他心神消耗的八成左右。

    也就是說,就算拚了老命,西門慶眼下也不可能再運用出昨日轟塌涼亭的法術來。

    “莫非方才不完全是夢?又或者羅真人察覺到了,遠程操控下了個禁制?”

    西門慶頓時覺得有些頭大,這雷公石雖然給了自己力量,但處處受到羅真人的制約。

    這是相當不爽的事情。

    西門慶心中暗罵羅真人,不過反過來想想,自己也不會再次因為心神消耗過大而昏迷。

    隊伍沉默的前行,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和齊刷刷的腳步聲。

    血債血償!

    揪出小李廣花榮,宋江和吳用自然會露出水面。

    沒有必要再和宋江那個黑三胖暗中較力,現在就應該快刀斬亂麻,不管宋江在暗地裏布下了多少後手,西門慶決意像一把燒紅的尖刀一樣,狠狠的捅向宋江這塊豬油!

    片刻功夫,花榮的院子已經清晰可見!

    大門緊閉!

    “你們兩個,跳進去開門!”劉駝子點出兩個輕身功夫好的士兵。

    “不用了。”西門慶深吸一口氣,不管你是小李廣還是神箭將軍,今日誰也救不了你!

    “把門砸開!”

    西門慶號令一下,旁邊閃過金錢豹子湯隆,手中三十斤的鐵瓜錘一舉,狠狠的砸向那緊閉的大門!

    “嘭!”

    “嘭!”

    門閂沒有辦法抵住湯隆的一陣猛砸,碎裂開來。

    大門頓時洞開!

    巨大的動靜讓花榮家的小廝們匆匆趕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洞開的大門前面,是一支抬著棺木的隊伍!

    “你們想要幹什麼!”

    小廝雖然不認識砸門的湯隆,但雪兒天天上門來尋自己小姐玩帥的,自然是認識的。

    不過那具棺木是怎麼回事?

    同樣震驚的不僅僅是小廝,還有在院子外面潛伏監視的幾個士兵!

    馬上有人悄悄叫醒了一旁睡得正香的頭目。

    那頭目不是別人,正是白日鼠白勝!

    白勝一骨碌爬起來,看了看形勢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一百七十一章 慢性毒藥

「這算是鬧哪一出啊。」白勝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白勝不但是晁蓋的人,也是宋江的人。

被晁蓋安排來監視花榮,按白勝的估計,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沒想到清晨就見識了這檔子事情。

白勝依稀可以認出領頭的那個大漢是武松,也就是西門慶的二弟。

而那個年輕女子是西門慶的小妾,叫做雪兒的。

疤面虎劉駝子那標誌的駝背當然也逃不脫白勝的眼睛。

棺木裡面是昨天死的那個小廝吧?這幫人怎麼抬著棺材大清早的把花家大門給砸開了?

「你們兩個,馬上分頭通知宋頭領和軍師。」白勝小聲吩咐道:「其他人不要妄動!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是監視!”

有士兵低聲問道:「那晁天王那邊呢?”

「等會兒再說,這種事情還是先不要通知大頭領的好。」白勝皺眉道:「也不知道西門家的怎麼就認定兇手是小李廣花榮,不要弄出人命來才好。”

兩個士兵分頭悄悄離開,其他人的注意力馬上聚集到那支奇怪的抬棺隊上面。

明晃晃的朴刀一把一把的,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勝摸了摸腦袋,不知道是因為趴在地上還是其他緣故,感到一陣莫名的涼意,將身子縮成一團。

就算裡面殺的血流成河,白勝也不打算出頭了。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宋江和吳用他們去處理吧,自己這種小角色還是乖乖的在一旁看戲罷。

老實說,西門慶是沒有想到這一路上如此的順利,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雖然是卯時末刻,該起來的也早就起來了。

這支力量主要是用來防止一路上遇到的阻攔,而不是用來殺人的。

所以面對花榮家的小廝,西門慶將帽子往下壓了壓:「你家老爺呢?”

剛才搞出那麼大動靜,確實是有些敲山震虎的意思。

被人用純暴力砸破大門,只要還是個人都受不了。

如果花榮真的在府內,十有**現在就沖了出來。

不過除了幾個小廝,西門慶沒有看到花榮的身影。

也就是說,花榮要故意躲起來,又或者是沒有辦法出來。

出乎西門慶意料的是,那小廝怒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乘著老爺病倒在床砸了大門!等我把老爺義兄找來,有你好看的!”

說完那幾個小廝分頭就要跑出去叫人。

「病倒了?」西門慶摸了摸雷公石,咳嗽一聲。

劉駝子會意,一聲呼哨三十名親兵隊散開來,頓時把去路給堵上了。

花榮家的小廝們平時也會些花拳繡腿,但那裡能敵得過手持朴刀的吹血親兵隊?

不過眨眼功夫,那些小廝們被明晃晃的朴刀往肩頭一壓,嚇得屁滾尿流。

方才的豪言壯語頓時消失無蹤。

武松吩咐士兵們將兩扇已經有些砸破的大門重新關上,看守起來。

「不要放跑一個人!”

雪兒也有些犯疑,走到西門慶身邊悄悄問道:「老爺,你看這事情有點奇怪啊,鬧騰出這麼大動靜也沒見花榮蹤影,不會是跑了吧?”

西門慶微微搖頭道:「有宋江做後臺,還沒到跑路的時候。莫非真如那個小廝說的,花榮已經病到起不來床了嗎?”

「其中必有蹊蹺。」武松在一旁聽了,轉身提了個小廝過來問道:「你來說說看,花榮為何突然病了?”

那小廝被武松提了脖頸,只當是要殺他,嚇得腿都軟了:「好漢,我家老爺昨日從外面回來就昏倒在門口老爺義兄和軍師來看過好幾回的」

「有何症狀?」西門慶旁敲側擊的問道。

那小廝想了想道:「老爺說頭疼的厲害,其他倒也沒什麼只是一張臉烏青烏青的好不嚇人!”

西門慶聽了揮揮手,讓武松將那小廝丟到一邊,這才拉了武松道:「二弟,聽上去花榮好似中毒了啊!”

「中毒?」武松有些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昨天還不是在涼亭伏擊咱們麼當時看起來挺正常的啊。”

「走!看看去!」西門慶跺腳道:「講了講不明白,看了才知道。只是花榮這毒只怕有些不妙。”

雪兒識得花榮居住的屋子,當即領了武松和西門慶過去。

湯隆和劉駝子帶了士兵留下來看守那些小廝,保持著警惕。

屋門同樣緊閉著,不過裡面並沒有拴上。

雖然花榮中了毒十有**起不來床,西門慶還是很小心的拉著雪兒站到了旁邊,吩咐武松一個人小心上前,輕輕推開了門。

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西門慶和武松、雪兒三人悄悄走進去,見桌上的蠟燭早已燃到了盡頭,屋內空氣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西門慶嗅了兩下,似乎是蠟燭的氣味,但裡面混合了一種有些發甜的味道,西門慶自認瞭解一些常見毒藥的氣味,但這種味道卻是頭一次遇到。

看著西門慶疑惑的樣子,武松搖搖頭道:「沒事不是那種迷香。”

出於謹慎,西門慶還是把房門大開,三人往裡面走去,床前的帳幔低垂,透過帳幔似乎能看到裡面床上隱隱約約躺了個人。

武松拔了鋼刀在手,輕輕撩開帳幔。

帳幔裡那種奇怪的味道更加濃了。

床上一條大被從床頭蓋到床尾,裡面鼓鼓囊囊的,顯然有東西。

「不好!”

西門慶猛然心頭往下一沉,也顧不上許多,上前猛的拉開了被子

「啊」雪兒發出半聲尖叫,急忙捂住了嘴轉過身去。

沒有人能把被子一直蒙在頭上,除非是個死人。

被子下面正是花榮,早已死去的花榮。

臉色果然如同方才那個小廝所說,烏青烏青的讓人害怕,也難怪雪兒見了躲了開去。

不但是烏青,而且是有些黑黑的。

七竅流出的血跡也是黑黑的,幾乎已經凝固了。

「果然是中毒了。」西門慶皺著眉頭,提起花榮的手掌,仔細看了看指甲。

指甲裡面也是發黑的。

離花榮越近,那種有些發甜的奇異味道越是濃烈。

剛才蓋著被子才察覺不到,一旦揭開了被子,那種味道瞬間濃烈的散發出來。

花榮的遺體腹部堅硬,四肢尚有餘溫,並沒有出現屍僵。

以西門慶穿越前學到的些許知識來估計,花榮是天亮前就中毒身亡了。

這種有些發甜的奇異味道可能是花榮死後毒藥通過血液散發出來的味道。

一時間西門慶拿不準這是什麼毒藥,不過昨日花榮還在涼亭中伏擊自己,而且昏倒在自己門口,所以西門慶估計花榮在伏擊自己之前就已經中毒了。

弄不好是慢性毒藥。

西門慶穿越前學的是西醫,對這種毒藥認知不夠,若是安道全在此,說不定能瞭解一二。

西門慶猛然想起來,花榮用來射晁蓋的那支藥箭上面也是塗了毒藥的,莫非給花榮下毒的是宋江和吳用?

宋江這個黑三胖也太過於狠毒了吧。

「月容呢?花月容呢?」雪兒突然想到,從進院門開始就一直沒有見到花月容的身影。

花榮死在了床上,那麼花月容去了哪裡了呢?

「雪兒,你帶人到其他屋子裡面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花月容。」西門慶想了想道:「花榮中的似乎是一種慢性毒藥,直到昨日才發作開來。如果不是暴斃,花榮說不定把一些事情告訴了花月容也說不定。”

雪兒急忙出去尋找花月容,武松也深以為然:「沒想到宋江行事如此毒辣花榮可是他的義弟!想當初在柴大官人莊上我還和宋江喝酒來著,那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他的本來面目來!”

「人心隔肚皮若是其中一人存心隱瞞,另外的人是很難看透的。」西門慶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微歎道。

「不過宋江為何不救自己義弟?」武松接著搖頭道:「如果真是慢性毒藥,宋江或者吳用手中必然有解藥才是。方才那個小廝說昨晚他們二人可是來過的!”

西門慶想了想道:「因為花榮已經暴露了。昨天情急之下我大聲喝出了花榮的名字,他不可能聽不到。”

「花榮肯定想不到,當他把這件事情說給宋江聽的時候,宋江已經做出了決斷。”

武松聽著西門慶的分析,有些毛骨悚然道:「宋江那廝要滅口!”

「自從他給花榮下毒,就想到了這一點。」西門慶點點頭道:「不過似乎倒也不完全是害怕花榮身份暴露讓花榮揪心的是自己妹子花月容的婚事。從這一點看,只怕是宋江想多一點手段控制花榮罷了。”

「如果沒有昨天那一聲大喝,花榮也許不會死。不過小天晴卻是花榮親手射死的,所以不管如何,花榮這條命本來也是要來償還小天晴的。”

西門慶淡淡的說著,伸手拉過被子,重新把花榮遺體蓋好:「花榮這一死,只怕要抓到宋江那廝的罪證,又難上加難了。”

「到這時候還需要什麼罪證,直接殺過去,取了宋江和吳用的人頭便是!」武松砂鍋大的拳頭捏的啪啪作響:「手中這兩把鋼刀又有好幾日未飲人血,都快要生銹了!” 本帖最後由 cx_2131 於 2014-2-15 20:26 編輯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3 23:01
第172章 花月容的失蹤

   “我何嚐不想直接砍下宋江的人頭?”西門慶輕輕一笑:“只是這山寨裏倒有一多半頭領向著他,如果我們直接殺了宋江和吳用,到時候這些頭領會怎麼想?須知山東及時雨,孝義黑三郎的名頭可不是假的。”

    “呸!”武松臉上有些懊惱的神色:“這兩個名頭不知道騙了多少江湖好漢!大哥,那你說應該怎麼做?”

    “名不正言不順。”西門慶摸了摸腰間的雷公石:“宋江可以殺,但我們畢竟不會在山寨久留,要給晁天王留下一個人人齊心的山寨才是。所以要扳倒宋江,必須要在眾人面前揭露他的真面目!”

    武松恍然大悟道:“大哥說的沒錯,我一時衝動了!”

    “現在首要目標是找到花月容!”西門慶道:“有了花月容,我們就多了一份希望!”

    “走!看看雪兒找到花月容沒有!”

    武松點點頭,二人重新來到院落之中,只見雪兒有些氣喘的從遠處跑來:“老爺都找遍了月容妹妹不見了!”

    “你都找遍了?”

    “都快翻個底朝天了。”雪兒整理了兩下因為疾跑有些淩亂的頭髮:“你說月容妹妹會去哪兒?”

    西門慶想了想道,伸出兩個手指道:“無非是兩種可能。”

    “其一,花榮臨終前告訴了花月容一些事情,讓她躲起來,又或者去找某個熟人。”

    “什麼熟人?”雪兒大搖其頭道:“我是月容妹妹最熟的人,怎麼沒見她來尋我?”

    西門慶倒也懶得糾正雪兒,繼續說道:“其二,宋江那廝將花月容控制了起來,防止泄露消息。”

    “那該如何是好?”雪兒著急道:“宋江那個黑三胖會不會對月容妹妹不利?平日裏就看他對月容妹妹色咪咪的樣子”

    西門慶沒想到雪兒連自己平日裏的口頭禪也學了去,不過想來宋江似乎沒有好色的毛病,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讓人挖了牆角,戴了頂綠油油的帽子:“如果真是第二種可能,只能安排三弟在暗中查訪了。”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從這個院子裏面撤出去。”西門慶接著道:“門是我們砸開的,花榮的屍體還在床上,萬一宋江得了消息把這裏一圍,倒是有些說不清了。”

    西門慶話音未落,院子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圍起來,都給圍起來!”

    “一個不要放走!”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糟糕,外面來了大批士兵!”劉駝子看了情況跑過來報告道:“頭領,這可如何是好?”

    “沒什麼辦法。”西門慶道:“殺出去且戰且退,好歹都是山寨的弟兄,能不下死手就不下死手。”

    “記好了,現在我只是一名士兵!西門慶還在床上躺著呢!只要衝回院子,讓晁天王知道了,宋江就不能當面下手!”

    劉駝子會意的點點頭,身先士卒,帶了士兵抬了小天晴的棺木衝出院門,湯隆緊隨其後,西門慶和武松、雪兒緊緊跟上。

    院門外面圍著二三百名士兵,宋江和吳用站在前面,陰沉著臉看著劉駝子。

    “疤面虎!”宋江大喝道:“誰借你的膽子,敢來我花榮賢弟這裏搗亂!”

    “都抓起來!反抗者格殺勿論!”吳用下令道:“這些樸刀都是從鐵匠鋪偷拿出來的,大罪一條!”

    話音剛落吳用就看到了手持鐵瓜錘的金錢豹子湯隆,用手中鵝毛扇一指:“湯隆,你膽子也忒肥了,天王捧給你做個鐵匠頭目,你居然吃裏扒外!”

    “撤!

    劉駝子當然懶得跟他們囉嗦,手中樸刀一擺,三十名吹血親兵隊頓時結成一個四方陣勢,把棺木和武松等人護在中間。

    “給我上!”智多星吳用一揮手中鵝毛扇:“這裏有三百名士兵,你們以為能逃出去嗎?”

    “廢話!老爺法華寺殺的人多了!”劉駝子一聲爆喝:“不想死的就上來,試試這新打的樸刀到底有多鋒利!”

    “得令!”那三十名吹血親兵隊士兵齊齊應了一聲,有如平地起了個雷,雖然只有三十人,但比起面前三百名士兵,氣勢絲毫不差。

    新打的樸刀在朝陽下明晃晃的,那三百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走!”

    劉駝子借著氣勢,指揮著方陣往來路退去!

    那面圍著的士兵不敢動彈,見方陣衝過來居然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倒有點夾道歡送的意思。

    “哈哈,夠意思!”劉駝子大笑道:“都是兄弟,打打殺殺多沒意思?”

    宋江跺腳道:“廢物,都是廢物,給我追!拿了人都有賞錢!每人五貫!”

    得了這句話,那三百名士兵中才有人在五貫賞錢的鼓勵下開始追在方陣後面。

    “五貫?”西門慶在方陣裏笑了:“沒想到宋江這黑三胖也懂的用這招。劉駝子,這就教給你了給我使勁往上喊。”

    劉駝子嘿嘿一笑,馬上從方陣中挺身而出:“有識相的弟兄,完事後來找我,每人十貫!”

    好不容易才形成的追擊隊伍馬上又停滯不前了。

    看著自己手裏的哨棒,再看看對面明晃晃的樸刀,相信只要不是二愣子都會做出明顯的選擇。

    追,有危險,五貫錢。

    不追,屁事沒有,十貫錢。

    追在最前頭的幾個士兵穩穩站住了腳,讓後面的人往前上,嘴裏面喊得還挺歡:“兄弟們上啊!圍起來不要放過啊!”

    後面的士兵顯然也想通了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山寨內鬥,就算從宋江那裏領了五貫又如何?大頭領晁天王還未現身,誰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宋江見士兵裹足不前,氣得臉上更加黑了:“十五貫!”

    這回總算有十幾個膽大的士兵提了哨棒追趕上來,揮舞著亂打過來。

    劉駝子冷笑著一揮手,五六把樸刀同時揮出,那些士兵頓時感覺手中一輕,哨棒已被削成兩半。

    在劉駝子沒有下殺人的命令之前,吹血親兵隊還是保持著不傷性命的原則,要不讓這幾刀揮出,至少成收割三四條人命了。

    那幾個二愣子當即嚇得屁滾尿流,丟了斷成兩半的哨棒,扭頭就跑了回去。

    這回任憑宋江和吳用如何催促,也沒有人肯上前追趕,而是遠遠的跟著,這回反而像是歡送這支抬棺隊了。

    劉駝子哈哈大笑,一聲號令,三十名吹血親兵隊從方陣變成前後兩隊,大咧咧的往晁蓋院子方向退了下去。

    “軍師,可有西門慶最新消息?”宋江見眾士兵不肯追趕,無可奈何尾隨了抬棺隊行動,低聲問吳用道:“看樣子他們要退回去,晁天王那邊”

    吳用搖了搖鵝毛扇道:“公明哥哥不用擔心,只要西門慶不醒,對方有沒有什麼證據確定花榮殺害了那個小廝,就算在晁蓋面前,咱們幾頂大帽子扣上,晁天王也不敢偏袒”

    “軍師說的在理。”宋江想了想道:“花榮一死,就沒有人能追查到我們頭上不過花月容倒是個隱患,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中。”

    “放心。”吳用回道:“方才已經問過了白勝,沒有花月容的蹤跡。也就是說至少沒有在那幫人手裏。”

    宋江捏緊了拳頭道:“軍師你傳令下去,把我們的人都發送起來,就算把梁山翻個個,也要把花月容那個小丫頭揪出來!”

    吳用點點頭叫來士兵傳令下去。

    與此同時,前面抬棺隊中的西門慶也在同時思考這個問題:“花月容你到底在哪兒?”

    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花月容此時喘著粗氣,正在山後的樹林中休息。

    “呱!”

    不遠處一顆樹上飛起一隻烏鴉,把花月容嚇得不輕。

    太陽快要升起來了,但樹林裏面的光線還是非常暗淡的。

    花月容倚著一棵樹,悲哀的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

    昨晚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和在夢裏一般,花月容伸手入懷,那裏有花榮臨終前寫的一份書信,還附有一塊自己從來沒見過的腰牌。

    自己一直依仗的哥哥,死了。

    直到死去,花榮也沒有直接了當的告訴自己,到底是誰下的毒。

    “不要相信任何人。去找西門慶!”

    花榮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最後的遺言,這話讓花月容驚訝不已。

    西門慶這個名字在花榮最近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通常加上“該死”,或者“該殺”。

    花月容只知道這是因為西門慶和雪兒用了些手段,逼得自己哥哥輸了比箭,讓自己好無拘無束的出去和雪兒玩耍。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西門慶和自己哥哥的關係比這個要複雜的多。

    要是讓她知道花榮昨日在涼亭伏擊西門慶,要取其性命的話,只怕花月容會嚇著說不出話來。

    所以花榮也一切都隱瞞下來,更讓花月容發誓,不要去看信件上面的內容。

    不過花月容知道,這信還有這腰牌,是要送到西門慶手中的。

    花月容雖然詫異,但也能接受,沒了花榮這個依靠,能讓花月容放下心來的,就是雪兒一人。

    天沒亮,花月容就從後面靶場翻牆而出那個地方是花月容早就看好,準備用來偷偷跑出去玩的。

    沒想到卻在這時候用上了。

    只要直直穿過一片樹林,再走上一段,花月容就可以平安到達西門慶那裏。

    這捷徑是花月容和雪兒常走的。

    但讓花月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最熟悉的地方迷路了。

    在樹林中亂走了一氣,花月容這才發現自己這樣做是徒勞無功的。

    她只有坐下來等,等到太陽升起,才能估算了方位離開這個討厭的樹林。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4 15:59
第173章 金大堅的神秘小院

當陽光終於照射進來,樹林明顯亮起來的時候,花月容才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有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因為她還是判斷不了方向。

方才度日如年般的等待著陽光到來,花月容還在一直堅持,但等到殘酷的現實擺到面前,她還發現自己是多麼無力。

一直以來依賴的哥哥花榮,已經撒手黃泉。花月容還記得自己不忍見花榮七竅流血的慘狀,顫抖著給自己哥哥蓋上被子的情形。

花月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因為每一次閉眼那副場景就會歷歷在目。

所以花月容下意識的減少了眨眼睛的次數。

一夜未睡加上面前的困境,花月容有些崩潰的感覺,想要大喊大叫,又怕招惹來不該招惹的人。

「什麼人都不要相信。”

花榮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也是無助的。

花月容雖然不過十三四歲,也沒有經歷過什麼生死大事,但也能體會花榮臨死前的感受。

原先能給相信的人,原來是最不能相信的。

花月容以原先停留的大樹作為中心點,嘗試著往四個方位都走了一段,但很快發現沒有一點景色是自己眼熟的。

濃密的樹冠雖然能透進些許的陽光來,但是卻無法判別方位。

「乾脆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總能走出去吧?」花月容輕輕咬著嘴唇,饑腸轆轆的隨便撿了個樹枝在手,準備就朝著樹枝落下的方位一路走下去。

「叮!”

這在這是,不知道哪兒傳過來的微弱聲音讓花月容的耳朵瞬間豎起。

「什麼聲音?”

雖然雪兒經常嚇唬花月容說林子裡有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但花月容明白梁山上只有些不傷人的小獸罷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從剛才那個方位又傳來了第二聲。

「當!”

花月容十分肯定沒有野獸能發出這種聲音,只有人用某種工具的時候才會發出來類似的聲音。

遲疑著,花月容向著那個方位挪了幾步。

「叮叮!”

「當當!”

隨著花月容的前行,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連貫了。

「叮叮噹當!”

這聲響越來越大,連綿不絕,又似乎極有節奏。

花月容猛然想起來,這似乎是石匠鑿刻時打出的動靜。

「好歹尋人問了方向,總勝過沒有。”

花月容抱了這份心思,在「叮叮噹當」的動靜指引下行了數十步,居然走出了這片樹林。

前面有一個不大的院子,聲音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花月容深呼吸了兩下,走到院門出伸出手去敲了敲。

「誰?”

裡面「叮叮噹當」的聲音突然中斷下來,接著有個渾厚的嗓音問道。

花月容本想說自己是個迷路的丫鬟,問了方向也就罷了。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開口,不知道哪兒冒出來兩個小嘍囉,一左一右的把花月容夾住了。

不僅如此,兩把鋼刀也同時架在花月容肩頭,讓她花容失色。

「噓」其中一個小嘍囉示意花月容不要再說話了,否則就是一刀。

「外面是誰啊?」裡面那個嗓音不耐煩的問道:「敲了門又不回話什麼意思?”

「不小心碰到門了!沒人!”

兩個小嘍囉隨口應付了兩下,把花月容架到一邊,其中一人低聲問道:「你個小丫頭,從哪兒鑽出來的?”

花月容沒想到快要能找到人問路,就突然跳出兩個兇神惡煞般的小嘍囉來。

山寨居然還有如此神秘的地方,不讓人接近的?

院子裡面「叮叮噹當」的聲音又開始響了起來

「啊啊」花月容低聲啞啞兩下,用手指了指嘴,又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己不會說話也聽不見。

這是情急之下花月容突然想起來自己最近和雪兒玩過的一個遊戲。

那就是都裝啞巴,誰先說話算誰輸。

「原來是個啞巴。」花月容這招一出,果然這兩個小嘍囉表情一鬆的樣子:「嚇死俺了。”

這兩個小嘍囉是為了一件事情在此地把守,不教有人靠近這間院子,更加不用說能進院子看看了。

本來這間院子也是偏僻之所,深藏在樹林之後,平日根本無人,這兩個小嘍囉時時也犯了懶。

除了等著一日三餐有人送過來,其他時候不是躲在旁邊睡覺就是弄個色子耍錢。

方才花月容出現的時候,這兩個小嘍囉正在草叢中躺了曬太陽,等發現花月容敲門的時候,嚇得汗都下來了。

不過既然是個啞巴,倒也不用擔心這間院子的秘密暴露出去。

「哥哥,這小啞巴怎麼辦?用不用殺了?」一個嘍囉拉了另外一個背過身去低聲問道:「上頭知道了可不好。”

另外一個道:「兄弟!左右不過是個小啞巴,又聽不見的,趕走了也就算了。俗話說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哥倆做草寇都已經上了陰德,能放就放了吧。”

「哥哥你糊塗啊。」先前那個嘍囉顯然覺察到了有些不對勁:「你在山寨比我時間長,何時聽說有個啞巴丫頭?我看這丫頭雖然身上衣服有些髒,但氣質不凡,肯定不是尋常人物。何況尋常丫鬟哪有這麼好的衣服?”

「那就做掉!上頭也說過,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兩個小嘍囉商議的正熱鬧,背後花月容猛然間發出一聲尖叫,大喊道:「救命!救命!”

一邊喊,花月容一邊繞過這兩個小嘍囉,朝著院門猛衝過去!

這種時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要活命!

不管院子裡面是誰,花月容都決定要試上一試!

「找死!”

「哪兒跑!”

兩個小嘍囉頓時知道自己上了惡當,拖著鋼刀追了上來。

「救命!”

花月容已經撲到了門板上,雙手使出吃奶的力氣拍打著院門。

就在這時,院門被拽開了。

花月容險些栽倒,幸好來人伸出一隻手來穩穩扶住了她。

「你們兩個想幹什麼?”

來人扶好了花月容,皺著眉頭大聲呵斥道:「一個小丫頭你們欺負她做什麼?把刀放下!”

花月容定了定神,只見來人身材魁梧,全身都是石粉,右手提了一把鐵錘,沉甸甸的怕不有二十來斤重。

身後院子中央有一塊好大的石碣,想必方才就是此人「叮叮噹當」的做活來著。

「別多管閒事!」其中一個嘍囉回道:「上頭怎麼交代的你不是不知道!來的人一個不可放過!你這樣搞法,我們兄弟怎麼交差?”

「就是還是把那個小丫頭交給我們處置!」另外一個也附和道。

「呸!」那石匠憤怒的吐了一口唾沫:「你們這兩個鳥人也敢拉虎皮做大旗?一句話你們就能殺人?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亮刀子!”

緊接著那石匠晃了晃手中的鐵錘:「要不要來試試?我一錘一個砸扁了你們的鳥頭那人也不會說啥!”

那兩個小嘍囉見勢不妙,那石匠是幫了上頭做一件大活,自己兩個無非是螞蟻一樣的東西,殺了十個八個,上頭一句話也肯定不帶埋怨的。

不過是應付差事,把自己命搭進去,那可就真的不值了。

那兩個小嘍囉對視一眼,有些軟腳但又故作強硬的回道:「人已經進了院子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我們就不管了。要是怪罪下來」

「老爺我擔著!」那石匠撂下一句狠話,示意花月容進院說話,緊接著把院門給關上了。

「得反正不是咱們哥倆能惹得起的。還是回去接著曬太陽吧。”

「那要是問起來怎麼辦?”

「就說人是那廝請進去的,和俺們有啥關係?”

兩個小嘍囉嘟囔了一陣,竟然依舊躺回去曬起太陽來了。

石匠從門縫裡見這兩個小嘍囉遠去了,這才鬆口氣把花月容領到院裡,劈頭問道:「你不是花榮兄弟的妹子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花榮是誰?」花月容見這石匠把自己認出來,不免大吃一驚,馬上面露警惕之色:「我不是花月容」

這句話一出,花月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如果不是花榮的妹妹,又怎麼會知道花榮的妹妹叫花月容?

那石匠約莫三十多歲,進了這話咧嘴一笑,順手把手中鐵錘丟到一旁,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道:「坐下說話罷。”

花月容神情不定的坐下了,那石匠走到院子角落,伸手在身上拍了拍,惹起一身石粉飛揚起來:「這院子就是髒了,比不上你家院子乾淨了。”

「你到底是誰?”

花月容知道那石匠認出了自己,乾脆開門見山的問道。

那石匠仔細拍去了身上的石粉,這才走回來在花月容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你可能不記得了,我之前還去你家喝酒,花榮兄弟讓我給他刻個印記來著?”

花月容被那石匠一提醒,隱隱約約記起了這人的容貌果然是在哪兒見過的。

「你是金大堅?”

花月容猶豫的吐出了個姓名。

那石匠被花月容直呼其名,並沒有生氣,反而高興的回道:「沒錯,我就是玉臂匠金大堅。”

「你不會是和花榮兄弟吵架,偷偷跑出來的吧?”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4 16:11
第174章 破牆而出

面對玉臂匠金大堅的問題,花月容默默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和自己哥哥吵架?

花月容還記得前幾天和哥哥吵得最厲害的那次,離家出走的念頭還真是出現過。

不過現在花月容還真是希望能和自己哥哥吵架,而不是坐在這個院子裡閒聊。

不管金大堅如何詢問,花月容不是搖頭就是沉默不語。

金大堅越問越奇怪,但也只當是兄妹倆賭氣而已:「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花榮兄弟肯定現在是焦急萬分,別害怕,有啥事我給花榮兄弟說說其實兄妹麼,還有啥說不開的?”

讓金大堅更加困惑的是,花月容聽完這話淚眼婆娑的無聲哽咽。

更讓金大堅沒有想到的是,花月容的腹中隱隱傳來陣陣腸鳴。

「你這孩子啥時候從家裡出來的這是餓了吧?”

金大堅沒有猶豫,轉身從屋中取出早上剩餘的兩塊餅,又端來了一碗清水。

「我這兒沒啥好東西,填填肚子吧。”

餅是剩的,早已又冷又硬。

水是水缸裡存著的井水。

如果是在平時,這樣的東西放到花月容面前,不要說看也不看,恐怕是要一袖子甩飛了去才是。

花月容只是猶豫的看了一眼金大堅,就抄起袖子抓了一張餅大啃特啃起來。

狼吞虎嚥這種形容詞實在不足以形容花月容現在的形象。

昨晚由於照顧花榮,花月容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所以餓了整整一個晚上之後,花月容覺得這是天下最好吃的餅。

金大堅暗自搖頭,見花月容只顧吃餅,順便提醒了一下邊上還有碗井水。

花月容嘴裡面塞滿了餅,含糊著不知道說了什麼,直到把第一張餅塞進肚子裡,花月容才端起那碗井水一飲而盡。

什麼龍井,什麼香茶,也比不上這碗井水來的甘甜。

緊接著花月容又對第二張餅發起了衝鋒

金大堅只知道花月容肯定餓了,但是也沒想到她已然餓到了這種地步,搖搖頭又去缸裡舀了碗井水。

「你這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金大堅欲言又止,自己身上就背著個甩不掉的爛攤子,搞得自己神經兮兮,還是讓花月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讓金大堅意外的是,花月容咽下最後一口餅,提出的不是回家。

「我要去西門慶那兒。”

「西門慶?」金大堅驚訝道:「你為啥要去他那兒?”

金大堅只是個幹活的石匠,和聖手書生蕭讓關係極好,所以間接也提起西門慶的名字。

老實說,西門慶這個名字蕭讓在宋江嘴裡聽過多次了,不過每次總跟一些不好的詞關聯起來。

用宋江的話說,西門慶是梁山的毒瘡,治得晚了梁山不保。

不過在金大堅眼裡,西門慶救了晁天王,應該是梁山的恩人才對。在歡迎的酒宴上,宋江還不是拉著西門慶到處結識弟兄嗎?

上次宋江來院子裡面看石碣的時候,金大堅忍不住問了問,宋江對此的回復是:「此人心機叵測,城府極深,你們不要被他騙了!”

所以金大堅只好埋頭使勁的刻那塊石碣,蕭讓給的鳥篆金大堅是看不懂的,不過只要能拿出樣子來,金大堅就能原封不動的給你刻出來。

不過金大堅還是心裡犯了嘀咕,不過是刻塊山寨用的石碣,何必要到這種偏僻地方,還要派了兩個小嘍囉日夜盯著?

從花月容出現到小嘍囉的應對,金大堅越發的覺得這塊石碣有問題了。

而花月容的回答應該讓金大堅覺得問題不小。

「這是我哥哥的意思。”

花月容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哥哥中毒身亡的消息吐露出去,只是推說是花榮的安排。

花榮那可是宋江的義兄弟!一個頭磕在地上的!

連花榮都讓自己十幾歲的妹妹偷偷出門找西門慶,那事態得嚴重到什麼地步?

幾乎是一瞬間,金大堅就做出了決斷。

「隨我來。」金大堅取了鐵錘在手:「我帶你去找西門慶。”

花月容緊緊跟上,但金大堅沒有去打開院門,而是帶著花月容來到後面的一處院牆。

「這是」花月容看著面前的石牆,不知道金大堅打的什麼注意。

金大堅伸手在石牆上四處摸了摸,解釋道:「外面兩個鳥人一直在,光明正大的出去肯定是不行。這面石牆是我故意留下的一處手腳,以防萬一的時候。”

金大堅說的不清不楚,花月容聽著也糊塗。

一面石牆,能有什麼手腳?別說金大堅手中的鐵錘,就算是來把大錘子,要砸開這面石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金大堅似乎摸到了什麼,變掌為拳,在某處輕輕敲了兩下,發出「突突」的聲音。

「這世上很多東西就好像這面牆一樣,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結實得很,但其實都有個弱點。」金大堅說道:「這面石牆的受力點就在此處,當初修牆的時候我就故意在受力點用了一塊空心石頭。”

見花月容明顯沒聽明白,金大堅舉起手中的鐵錘:「稍微站遠點。”

花月容往後面閃開了數步,金大堅嘿嘿一笑:「這錘下去,這院子裡的秘密十有**就會曝光也罷,錘子沒敲下去,誰知道到底是不是敲正了呢?”

花月容見他自言自語,又神神秘秘的,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像你這樣的丫頭,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罷。”

金大堅話音未落一錘砸向方才敲擊的那個點。

那個受力點。

花月容早早捂起了耳朵,卻發現動靜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只是輕輕的一聲悶響。

那個點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小洞,但隨之產生的是沿著小洞輻射開去的裂紋,金大堅伸出一隻手,摸著那些裂紋。

金大堅的手摸到哪裡,裂紋就擴大到哪裡。

裂紋越來越長,有如蛛網般的延伸出去,漸漸的佈滿了整個牆面。

金大堅微笑著伸出手去,輕輕一推。

下一刻,花月容就見那面石牆有如被施了法術似的,非常緩慢的崩塌下來。

聲音並不大,而且由於金大堅的那輕輕一推,石牆是往外面慢慢崩塌的。

碎石緩慢的滾落,落在外面的草叢裡,發出一連串的悶響。

金大堅這一錘一推,生生在石牆上開出一條路來!

「我們走罷。」金大堅沒有放下手中的鐵錘,而是示意花月容可以走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邁過碎石,花月容遠遠的還能看見門口那兩個小嘍囉躺在草叢中翹起的二郎腿。

金大堅帶著花月容悄悄的繞過了兩個小嘍囉,重新回到了樹林。

比起花月容來,金大堅對這片樹林有如掌紋般的熟悉,帶著花月容在樹林中穿來穿去,不到一刻功夫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山坡下,正是供頭領們居住的院落。

不用金大堅辨認,花月容也可以認出西門慶的院落,因為院子中間有一頂偌大的帳篷。

但此刻帳篷裡面沒有人。

與之相比,院落前面的空地上黑壓壓的聚集了一幫子人。

「走,看看去!”

人越多,金大堅反而感覺越是安全。

金大堅帶著花月容走下山坡,悄悄的擠進人群。

直到此刻,金大堅和花月容才發現這裡並不是一群人,而是兩群人對立的站著。

而兩群人中間是不知道哪兒搬來的大桌。

托塔天王晁蓋居中而坐,左邊是宋江和吳用,而右邊是武松和劉駝子。

桌上的人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劉駝子帶著一半人斷後,其他人抬了小天晴的棺木,從容的回到院子前面。

宋江和吳用等人帶了士兵也緊隨其後。

鬧出這麼大動靜,不想讓托塔天王晁蓋知道也不行了。

晁蓋也沒有想到表面上一團和氣的山寨能鬧的這麼厲害,滿臉怒容的大步走到中間,大聲喝了一通,才控制了場面。

「天王哥哥,武松和劉駝子等人莫名其妙抬了個棺木砸開花榮家的大門,還夥同湯隆偷了兵器準備行兇!」宋江振振有詞:「山寨之內怎能容他們行兇?”

晁蓋當然知道花榮有問題,但西門慶沒有清醒之前,誰也無法確定犯事的就是小李廣花榮,所以宋江一說,晁蓋扭過臉去看了看武松:「武松兄弟,你有何話說。 ”

「我大哥昏迷之前認出兇手就是花榮無疑!」見宋江惡人先告狀,武松冷笑一聲:「小天晴是我大哥的隨身小廝!是為了替我大哥擋那一箭才身亡的!”

「大哥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那花榮龜縮在家中不出,自然要抬棺上門問罪!天王,我們兄弟為了山寨盡心盡力,誰知卻又背後放冷箭的!要是換了天王自己又該如何?”

西門慶帽子壓得低低的,站在武松身後,聽武松這話說的戲份十足,暗中一豎大拇指:「武松這話說的,明地裡是說小天晴的事情,實際上是在提醒晁蓋不要忘記了中箭,說的太好了!”

這話一出,托塔天王晁蓋皺起眉頭背著手想了想,吩咐劉唐帶人搬了桌椅出來道:「此事大有蹊蹺,你們雙方不可意氣用事,都坐下說話,讓我做個中間人罷。”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4 16:23
第175章 宋江唱戲

小天晴的棺木被重新安置在偏房,雪兒也回了院子「服侍」昏迷不醒的「西門慶」。

而真正的西門慶混在人堆裡沒有表明身份,就是為了關鍵時候出手。

只要宋江認為西門慶昏迷不醒,肯定是一口咬死花榮並非是兇手。反正花榮現在已經歸天,也不會跳出來反駁兩句。

西門慶要等到宋江鬆懈的一刻,才會出手。

至於花月容現在在哪兒,宋江和西門慶都在懷疑對方,這樣的局面就非常微妙了。

數人坐定之後,誰也沒有發現玉臂匠金大堅拉著花月容偷偷擠了進來,金大堅並沒有站在宋江身後那一群,畢竟要是被認了出來那就是件麻煩的事情。

雖然金大堅和花月容破牆而出,沒有驚動那兩個看門的小嘍囉,但誰也不知道那兩個鳥人什麼時候會發現了。

要讓金大堅出手殺人,這種事情他倒是做不出來。

做石匠要的就是心靈手巧,要不然同樣的手法鑿出來的東西就毫無靈氣可言。

所以金大堅發現了氣氛微妙之後,果斷的繞了過去,帶著花月容站到了武松身後那一群的最後面。

這裡雖然看不到中間的局面,但同時也不用擔心讓宋江或者是吳用看到,金大堅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天王,小天晴為了大哥而死,大哥眼下也是昏迷不醒,如何是好?」武松還是那套說詞,沖著托塔天王晁蓋拱了拱手道:「既然天王願意做中間人,那最好不過了。”

晁蓋道:「武松兄弟放心,我自會主持公道。”

智多星吳用搖了搖鵝毛扇,突然道:「你們咬定我花榮兄弟乃是兇手,可有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胡攪蠻纏。梁山出了這等事情,都是我等不想看到的,自然會抓緊查出兇手。但兇手沒確定之前,你們就抬棺上門,將我花榮兄弟家的大門打破,小廝等多有帶傷」

「我花榮義弟對梁山、對天王哥哥都是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這等事情?」宋江接著吳用的話頭振振有詞:「我宋江人格擔保,此事並非我義弟所為!”

「你們說花榮是兇手,沒有證據。」吳用又接龍似的說道:「但你們帶了數十把兇器,卻是明擺著從鐵匠鋪沒入庫的兵器中偷出來的,這樣下去,山寨都去鐵匠鋪,你拿十把朴刀,我拿五把腰刀,豈非大亂?”

晁蓋聽了扭過臉問武松和劉駝子道:「這些兵器,真是從鐵匠鋪拿的?”

武松和劉駝子對視一眼,還未開口,後面金錢豹子湯隆「哼」了一聲道:「有這事如何?那花榮暗中殺人,還不讓我們明刀明槍的上門去問罪嗎?”

「兵器未曾入庫,私自拿去,此乃大罪。」吳用嘿嘿冷笑道:「更何況是你這新上任的鐵匠鋪頭目?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這二罪合一最少也要趕下山去。”

托塔天王晁蓋聽了沉默不語,吳用這話正打在湯隆弱處,一時間晁蓋倒也不好向著湯隆說話。

「對,趕下山去!”

宋江背後傳出一聲暴露似的大喝,不用看就知道是黑旋風李逵。

宋江轉過身去呵斥道:「鐵牛,這裡輪不到你說話!晁天王自有公斷!”

李逵聽了唯唯而退:「公明哥哥怎麼說,就怎麼做。鐵牛不敢多嘴。”

宋江回過身來,向晁蓋告罪道:「鐵牛一向雖然魯莽的很,言語中衝撞了,天王哥哥莫怪!”

西門慶看了冷笑不語,這宋江和李逵唱的一對好雙簧,用言語擠兌得晁蓋不表態都不行。

「不管天王怎麼說,你都認了就是。”

西門慶偷偷一拉湯隆衣服,低聲吩咐道。

雖然晁蓋被逼無奈,但湯隆這罪說上了天也不是什麼大事,西門慶雖然有好幾種方法可以輕易反駁,但此時現身就喪失了大好機會,所以吩咐湯隆忍耐一時。

托塔天王晁蓋咳嗽一聲:「湯隆兄弟初上樑山,人也是我向西門賢弟討來,打理鐵匠鋪的。這幾日幹的風生水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看此事是湯隆兄弟一時氣急,但壞了規矩總得有個懲罰才是。”

說完晁蓋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似乎在思考懲罰的方法。

既然晁蓋已經說了要懲罰湯隆,宋江和吳用也不好催促,坐直了身子耐心等候。

「這樣好了。」晁蓋想了想道:「湯隆兄弟有過也有功,功過相抵,再罰了一年例錢,大家看如何?”

這簡直就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鐵匠鋪頭目一個月也就是幾貫例錢,湯隆會在乎嗎?

湯隆每天發出去的錢,都不止這個數。

所以這個懲罰和沒有一樣。

金錢豹子湯隆明白西門慶的意思,也知道晁蓋實際上還是為自己開脫,大咧咧的拱手道:「湯隆知罪。既然大頭領如此說,湯隆都認了就是。”

宋江那群人一片譁然,有贊同的,也有反對的,宋江見晁蓋這般處置,倒也說不出什麼來,只道:「既然天王哥哥有此決斷,那就這麼辦吧。”

晁蓋點點頭:「公明賢弟也贊同,那就最好不過。”

聖手書生蕭讓也在人群中,晁蓋換出來叫蕭讓記下了,又問道:「怎麼不見花榮賢弟?”

宋江故作驚訝道:「我等得了消息,只顧去救援,並未看到花榮賢弟啊?”

吳用也搖搖頭道:「未曾見得。”

晁蓋自知花榮有問題,見宋江和吳用推脫,有些惱怒道:「既然是去花榮府上鬧事,怎麼不見花榮?”

「來人,去將花榮兄弟喚來!”

晁蓋一拍桌子,大聲喝道。

宋宋江和吳用自然知道花榮已經身亡,武松和劉駝子也知道,唯獨這個中間人晁蓋卻是不知。

「宋江這廝是要把花榮之死栽到我們這邊。」西門慶也明白宋江和吳用的心思,只是歎息花榮被宋江連連利用,就算死了也要被利用一回。

宋江此人之腹黑,可見一斑。

當宋江和吳用自以為得計的時候,就是西門慶該現身的時刻了。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關鍵人物沒有出現,那就是花月容。

所以西門慶還在等。

晁蓋話音未落,人群一陣騷動,白日鼠白勝在人群中鑽了出來,扯著破鑼似的嗓子哭喪著臉道:「死了!”

坐著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跳了起來,表示這此消息的高度關注和極度驚訝。

「誰死了?」晁蓋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有話慢慢講來!”

白勝咽了口口水,喘著氣道:「大頭領花頭領死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一般。

「死了?”

「花榮死了?這怎麼可能?”

「誰幹的?揪出來!”

這種反應是宋江喜聞樂見的,但還是馬上換了一付哭臉嚎了起來:「義弟!我的好義弟啊這這是誰幹的!”

宋江一邊嚎,一邊拍打著桌子,這兒不算完,手指頭還有意無意的指著武松和劉駝子那邊。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花榮就是被武松和劉駝子帶人給弄死的!

「殺人償命!」還是黑旋風李逵第一個跳了出來,不知道何時提了板斧道:「爺爺不管是打虎英雄,還是疤面虎,今天一斧一個,砍了替我花榮哥哥報仇!”

李逵動不動喊打喊殺,唬的一旁神行太保戴宗急忙踢了一腳道:「鐵牛,你胡說些什麼!大頭領還沒說話,輪得到你麼?給我回去!”

「不是他們那還有誰!」李逵不依不饒的,嗓門還突然拔高了:「方才就他們去過花榮哥哥那裡,人一走,花榮哥哥就死了,這還不是禿驢頭上的蝨子,明擺著嗎!連鐵牛都看得清清楚楚!”

西門慶冷眼觀瞧,李逵這幾句話一出,明顯那邊很多頭領和士兵的臉色都變了。

李逵這廝真是個粗人嗎?

西門慶不覺得,從李逵的應對看,他不但不是個粗人,而且還是殺人利器,是宋江的一杆槍!

宋江要打誰,李逵就第一個衝出來!

而且還用言語挑起自己這邊人的仇恨情緒!

宋江的乾嚎聲也越來越大,同時開始頓足捶胸,揪著鬍子:「義弟英魂不遠,讓哥哥一併陪了你罷。”

說完宋江就作勢要低頭往桌角撞去!

「這應該是**了吧?」西門慶尋思道:「連尋短見這招都用了出來,這是要逼死人啊。”

宋江這一撞自然動作很慢,慢到晁蓋能伸出手去把宋江攔腰抱住。

「公明賢弟不可如此!”

宋江淚流滿面:「天王哥哥,為我主持公道!”

托塔天王晁蓋無語,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武松和劉駝子會把花榮幹掉?打死晁蓋也不能相信。

但花榮怎麼會消無聲息的就死了呢?

晁蓋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花榮是被宋江親手下毒而死。

「公明賢弟你先坐下,等我問個清楚再說。”

在這種形勢下,晁蓋只好出言安慰宋江,但宋江劈手就把晁蓋的袖子給抓住了,緊接著撲通跪倒在地!

不但跪倒在地,宋江還裝模作樣的磕起頭來!

「天王哥哥不主持公道,公明就不起來!”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4 16:35
第176章 狠狠的打臉

戲已經演到這份上,為什麼宋江還沒有把花月容這張王牌打出來?

西門慶猛然想到一種可能,一種自己從來沒想到的可能。

那就是花榮和宋江已經貌合神離,讓自己妹子花月容躲起來或者跑路了。

花月容此時肯定不在宋江手裡!

不能再等了!

西門慶壓了壓帽子,摸了摸腰間的雷公石:「是時候該老子出場了!”

晁蓋真的不知道怎麼做好了,被宋江拉住了袖子,臉色尷尬的很,明明知道武松和劉駝子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但如何才能說服宋江?

還有宋江背後站著的那些已然義憤填膺的頭領們?

就在這時,晁蓋聽到了自己背後發出的一聲低語:「放著我來。”

這聲音,好不熟悉!

晁蓋又驚又喜的轉過身去,就見一個身穿士兵服飾的人站在自己身後,帽子壓得低低的看不清容貌。

但晁蓋熟悉這個聲音,也熟悉那個人腰間掛著的雷公石!

晁蓋果斷的把袖子從宋江手中掙脫,往後退了一步!

宋江一邊哭著,一邊微微驚訝的抬起頭來。

下一刻,宋江就看見一個保養極好的手掌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那個手掌的主人不是晁蓋,而是一個士兵打扮的人。

帶著微笑,那士兵攤開五指,舉起手掌,對著宋江的大黑臉狠狠的抽了下去!

聲音響徹雲霄!

晁蓋愣住了。沒有想到西門慶那句「放著我來」原來是這個意思。

武松和劉駝子也愣住了。沒有想到西門慶會做出這種舉動來。

吳用、李逵和戴宗,包括那些頭領也愣住了。西門慶不是還躺著昏迷不醒麼,什麼時候來的?

誰啊,居然敢打山東及時雨、孝義黑三郎宋江!

還當著眾人的面!

就連宋江自己,也愣住了!

西門慶一巴掌抽下去,心中充滿了快意。

自從上樑山以來,不,應該說穿越前看了小說之後,西門慶就有一個願望。

那就是狠狠的抽宋江這個黑三胖。

沒想到這個願望居然是在這種時候實現了。

西門慶把帽子狠狠的摔在一旁,腳踩了凳子,手指頭戳著宋江的鼻子:「你這鳥人,我打了你,你可有話說!”

宋江身子微微發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場所有人,全部呆住了。

西門慶不是還躺著昏迷不醒嗎,什麼時候來的?

抽了別人一耳光,居然還指著鼻子罵?這是多大的羞辱!

問題是被抽了一耳光的宋江,方才哭著喊著要報仇,要晁蓋主持公道,這回見了西門慶居然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而且還身子發抖,這是在害怕嗎?

晁蓋居然能從宋江的眼神中看出恐懼來!

就算是當時在江州的法場上,晁蓋準備出手營救的時候,從宋江的眼神中也只看出從容,而不是恐懼。

怎麼現在被西門慶抽了一耳光,反而害怕起來?

晁蓋用充滿敬畏的目光看著西門慶的背影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

西門慶當然還是人,不過實情除了當事人西門慶和宋江,誰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宋江不是不想起來,不是不想開口說話,而是發現西門慶抽了自己一巴掌之後,半個身子都麻木了!

包括舌頭!

感覺不到自己的舌頭,甚至自己的嘴此刻是張著還是閉著,這種情形下,宋江如何能說話?

智多星吳用發現了形勢不對,但哪裡知道其中的奧妙?

這一巴掌不但帶著西門慶的怒火,而且還帶著從雷公石中引出的一絲力量。

這一絲力量足以讓宋江說不出話來,身子只能微微發抖,連條胳膊都抬不起來!

宋江如何不恐懼?

「公明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從黑旋風李逵的嗓音中也能聽出這黑廝有些慌亂起來。

「站起來,公明哥哥!你為何要向西門慶下跪?”

宋江雖然身體無法動彈,耳朵裡面卻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宋江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也無法挪動一根手指。

臉面盡失!

旁邊的智多星吳用呆若木雞的站著,第一次覺的自己依附宋江,是人生中最大的錯誤。

「你既然沒話說。」西門慶大喝一聲,把在場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那我就替你說!”

西門慶目光一掃,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宋江!你和吳用密謀,要借著攻打曾頭市的機會,派了花榮暗中向晁天王射冷箭,而且還是塗滿了毒藥的冷箭!是也不是?”

吳用沒想到西門慶頭一句話丟出來,就直接把最大的一樁事給抖落了出來,頓時面若死灰。

西門慶是從哪兒知道這件事情的!

全場譁然!

武松看著出醜的宋江,冷笑不已,回想起當初在小旋風柴進莊上時,和宋江推杯過盞,幾乎就要結成異姓兄弟,後怕不已。

花榮身為宋江的義弟,都是用完就丟。

如果當初武松和宋江結成異姓兄弟,也會像花榮一樣被宋江利用麼?

武松不知道宋江會不會也同樣利用自己,不過現在看到宋江這張臉,武松一陣噁心湧上來,宋江這個小人!

吳用想要出言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既然西門慶已經不知用什麼手段控制了宋江,那麼就將這一切都推到宋江頭上吧。

「此時宋江乃是主謀,小生都是被逼的!」吳用眼珠一轉,謊話脫口而出!

全場再度沸騰!

這可不是像金錢豹子湯隆偷偷拿了些兵器一般的罪行,而是密謀暗殺大頭領的死罪!

西門慶喝問宋江,宋江未曾辯解或者開口反駁!

晁蓋雖然懷疑宋江和吳用背後搞他,但從來不敢相信這事情居然是真的!

而吳用居然沒有否認,反而是指認宋江是主謀!

方才站在宋江背後的那些頭領和士兵頓時覺得自己早上肯定是吃錯東西了,怎麼會一時糊塗站在宋江這邊?

不少頭領和士兵開始慢慢的向晁蓋那邊靠攏,這種時候必須要表明立場了!

晁蓋氣得渾身發抖,伸手一指智多星吳用:「吳學究,你我兄弟一場,沒想到你背地裡做出這種事情!”

「來人,給我拿下!”

劉唐和阮小七上前,把吳用五花大綁,又號令士兵把方才通風報信的兩個鳥人提上來。

在場眾人見那兩個士兵被困得跟粽子似的,上來就跪地求饒:「大頭領,都是吳用唆使我等打探消息,通風報信!”

「你們好大的膽子!」晁蓋冷笑道:「給我拉下去狠狠打三十板子,罰去喂馬!”

兩人見場面不善,連宋江都跪在地方,都嚇出身汗來,覺得晁天王能留了自己性命,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劉唐和阮小七叫士兵拉了二人下去受刑,吳用還在喋喋不休:「我是被逼的,天王哥哥你要查清楚啊」

晁蓋背過身去看也不看,西門慶嘿嘿冷笑道:「被逼的?很好,我就再說一樁事情罷。”

西門慶話音未落,地上跪著的宋江突然間肩頭一聳,似乎手腳已能微微活動一二,掙扎著就要起來。

「你」

宋江剛吐出第一個字,西門慶就毫不客氣的又是一個耳光抽了過去:「你什麼你,給我好好跪著!”

隨著這記耳光的不僅是火辣辣的疼痛,還有熟悉的麻木感。

宋江掙扎的動作頓時化成了瑟瑟發抖的形象,低頭說不出話來。

「這下算是晁天王賞你的。」西門慶認真的看著宋江那張大黑臉:「兩巴掌下去連個痕跡都看不到,你這張臉還真是又厚又黑。”

宋江沒有任何回應,還是發抖。

身後人群中神行太保戴宗仰天長歎一聲,拉了黑旋風李逵悄悄鑽出人群,不知去向。

「宋江,你在梁山上坐鎮,本以為晁天王中了箭必死無疑罷。」西門慶接著說道:「何況軍中還有吳用這個好兄弟替你把握大局。吳用,我說的對不對?”

智多星吳用一付受傷的樣子:「這都是宋江逼得,天王哥哥,我對不起你!”

西門慶扭過臉去看著吳用的表演,冷笑兩聲:「學究,你這戲演的不錯,可惜你卻忘記了當日史文恭被生擒之後,你就亂了手腳,偷偷去後帳把史文恭和段景住一併殺死,可有此事?”

「沒有!」吳用果斷的一口否定:「像我這種書生手無寸鐵,如何能殺了史文恭和段景住?西門慶,你有事說事,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手無寸鐵?」西門慶笑著鼓掌道:「若不是學究提醒,我險些忘了。”

「劉唐兄弟,勞駕把桌子上那把鵝毛扇拿過來,對對對,就是軍師先生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從來不離身的鵝毛扇。”

看著西門慶手指桌上的鵝毛扇,吳用臉上陡然變色。

這秘密,就連宋江也不知道!

西門慶又是從何得知?

劉唐依言取過鵝毛扇,西門慶拿在手中摸了摸,頓時有了眉目。

「天王哥哥。」西門慶笑道:「吳軍師搖著鵝毛扇在你面前晃蕩的時候,你可沒想到這裡面另有玄機吧?”

晁蓋聞言轉過身來,面有訝色:「賢弟,這鵝毛扇有何玄機?”

在場眾人聽西門慶此說,除了早有猜測的武松等人外,一個個都是面露驚訝之色。

一柄小小的鵝毛扇,又能有何玄機?

西門慶帶著迷人的微笑,伸手在鵝毛扇上一處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按,在眾人的關注下,隨著輕輕的「啪嗒」一聲,扇柄居然彈了起來,同時帶起的還有一溜寒光!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5 22:25
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177章 又一塊牌子

    西門慶順勢抽出了小小的鵝毛扇中藏著的一把極細的尖刀,而原先的扇柄,就變成了尖刀的刀柄。

    尖刀在眾人面前展示無遺,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尤其是晁蓋。

    因為晁蓋和吳用自幼相識!

    但晁蓋從來就沒有聽吳用說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吳用還會暗藏利器!

    想起這些年吳用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手中就搖著那柄隨時可以抽出尖刀來的鵝毛扇,晁蓋就覺得一陣陣惡寒湧上心頭。

    吳用此人,其心不正!

    看著可以說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秘密被西門慶輕易揭穿,吳用臉色變得慘白。

    “學究,你既然不肯說,我就替你說罷。”西門慶非常客氣的說道:“如果我說的不對,盡管指出來。”

    “曾頭市根本就沒有搶了段景住的照夜玉獅子吧?至於段景住嗎,只怕是你安排來通報假消息的吧。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個謊言,是一個陰謀!”

    “當史文恭被生擒,只要一句話,你們這個陰謀都要暴露無遺。所以你慌了不但要殺死史文恭,而且要連同段景住也要殺死,這樣才能把罪行一並掩過。”

    “俗話說得好:死無對證。是也不是?”

    吳用聽西門慶侃侃道來,幾乎什麼秘密都躲不過西門慶的眼睛,強辯道:“你說我殺死史文恭和段景住,可有證據!這把尖刀是我防身所用,從來未曾用過,算是哪門子的證據?”

    西門慶笑了,上前一步將那把尖刀拿到吳用的鼻子底下,細心的解釋道:“學究,你雖然事後把刀擦得乾乾淨淨,但卻忘記了有些血跡凝固在刀身的血槽裏,光用擦是擦不乾淨的。”

    “這個”

    吳用頓時無語。

    “當夜是你讓段景住殺了史文恭,而後下手殺死段景住的罷?”西門慶笑道:“學究,你果然好手段,但百密一疏,你卻一直把罪證隨身帶著。關於這一點我謝謝你。”

    “至於你和宋江誰是主謀哦,讓宋江自己說罷。”

    西門慶說著退了開去,吳用就見宋江咬著牙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發麻的膝蓋一個發軟,險些又摔了一跤。

    西門慶伸手去扶,宋江卻驚恐的推開了西門慶的手,被西門慶搞了兩回,宋江再也不敢讓西門慶近身了。

    “宋公明你有何話說?”

    托塔天王晁蓋並沒有下令把宋江捆起來,反而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

    宋江苦笑一聲,晚了!沒想到自己和吳用兩個人精心策劃的計謀被西門慶一一點出,連吳用都來反咬自己一口,還能說什麼?

    所以宋江只是向晁蓋拱了拱手:“只求天王看在往日情分上,放過宋江一家老小”

    宋江話音未落,人群中響起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宋江!你害了我哥哥性命,這筆賬怎麼算!”

    “花月容!”

    西門慶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掃,馬上就看到了正在往這邊前進的花月容,和她一起的還有中年男子,西門慶卻沒有什麼印象。

    晁蓋驚訝的回過頭去:“月容,你怎麼和金大堅兄弟在一起?”

    “見過大頭領。”金大堅帶了花月容上前,先行了一禮:“見過妙手西門。”

    “月容妹妹!”

    人群中響起一聲驚呼,不用看西門慶就知道是雪兒到了。

    既然謎底已經解開,雪兒自然也不用在院中裝模作樣,沒想到剛過來就看到花月容出現,雪兒自然要衝出來。

    “雪兒姐姐!”

    花月容還沒來得及說話,兩行眼淚就先掉了下來:“我哥哥死了!”

    雪兒上前輕輕摟住花月容,安慰道:“這些我們都知道了,月容妹妹放心,萬事自有我家老爺做主。”

    宋江見花月容出現,而且還是和金大堅一起,臉上自然精彩萬分。

    玉臂匠金大堅?

    宋江不會已經開始搞蝌蚪文石碣了吧?

    西門慶冷眼看到宋江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對了。

    宋江這個黑三胖,膽子果然不小!

    也難怪著急要取自己和晁天王的性命!

    “月容,此事由我做主。”托塔天王晁蓋帶有深意的看了宋江一眼:“不管是什麼人,也不能無法無天了。”

    花月容從懷中掏出疊好的信紙,輕輕放在桌上:“天王哥哥,這封信是我哥哥臨終前寫給你的,本來是想要通過西門哥哥轉交不過現在大家都在,我乾脆直接拿出來了。”

    “什麼,花榮臨終前的信件?”

    “信件裏面寫了什麼東西?”

    宋江和吳用的目光不經意間對在一處,這可是兩個人都沒有預先考慮到的問題。

    尤其是吳用,一臉失落的樣子。

    晁蓋點點頭,拿起信紙展開,沒想到從裏面掉出一個物件來,“咚”的一聲落在桌上。

    腰牌,又見腰牌!

    宋江臉上突然變色!

    西門慶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把桌上的腰牌抓在手中。

    又是一塊皇城司的腰牌!

    武松很明顯也看出來了,丟了個疑問的眼色過來。

    西門慶微微搖頭,示意先不要說出來。

    誰知道花榮的臨終遺言都講了些什麼!

    西門慶和武松身邊各有一塊皇城司的腰牌,法華寺的大圓和尚也有一塊,現如今花榮突然又搞出一塊來。

    莫非皇城司的腰牌好像大白菜似的隨便發放?

    西門慶打死也不能相信。

    不過看著宋江臉上突然變色,西門慶倒是推斷出了一種可能性。

    宋江手裏可能也有一塊!

    西門慶和武松的腰牌是用來去皇城司報到的,而大圓和尚是暗中監視曾頭市動向,難怪見了花榮的腰牌就買賬。

    而宋江和花榮作為皇城司的人員,上梁山的目的到底何在?

    西門慶本來認為宋江定計暗殺晁蓋,是為了搶梁山第一把交椅;現在看起來,未必沒有另外的原因。

    皇城司到底是什麼機構,要在梁山安插人員?

    西門慶腦海中出現一個荒唐的推斷:這皇城司不會是古代的吧,又是密探又是臥底的。

    不過現在不是開口詢問宋江的時機,還是先看看晁蓋對於花榮遺信的反應如何。

    晁蓋很快就看完了花榮的遺信,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晁蓋看完了之後把信件往懷裏一塞,並沒有宣布信件內容的意思。

    “來人,把宋江和吳用給我關起來。”晁蓋下令道:“二十四小時派人看守,不得有誤!”

    “另外把這二人的住所派兵把守,除了日常用品供給之外,嚴禁一切人員出入!”

    說實話,宋江已經做好了等死的準備,沒想到晁蓋居然只是將自己關入牢中,連家眷也隻是限制行動而已。

    在宋江和吳用被押下去之後,晁蓋意味深長的看了西門慶一眼道:“賢弟,你隨我來!”

    接下來,晁蓋和西門慶進行了一次長久的談話。

    談話在晁蓋屋子裏面進行,門,被緊緊的關好。

    外面由阮小二等頭領帶了士兵把守,確保沒有人偷聽。

    事實上,晁蓋下了一條駭人的命令。

    “在我和西門賢弟沒有走出來之前,所有試圖接近此屋者,殺無赦!”

    阮小二等頭領見晁蓋從所未有的嚴肅,凜然領命,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屋子圍個水泄不通。

    談話一直持續到掌燈時分。

    當屋門被打開,晁蓋和西門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二人的臉上都有些疲色。

    阮小二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管二人在裏面討論什麼,阮小二不想知道。

    不過一直沒有人前來搗亂,阮小二就算交了差事。

    “小二兄弟,你辛苦了。”

    晁蓋一句問候讓阮小二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西門慶還是士兵服飾,向晁蓋告辭道:“時辰不早,我回去還要料理小天晴的後事,就不陪天王哥哥吃飯了。”

    晁蓋點點頭道:“賢弟自去。”

    西門慶前腳剛走,一連串的信息就接連不斷的被稟報給了晁蓋。

    首先是旱地忽律朱貴派人傳來的信息。

    “戴宗和李逵頭領帶了一支隊伍下山,不知去向!”

    本來要去看守宋江家眷的劉唐親自來稟報道:

    “宋江一家老小不知去向!金銀細軟都被拿走!只留下丫鬟小廝!”

    “大膽!”晁蓋勃然大怒:“定然是戴宗和李逵見事不妙,搬取了宋江一家老小下山!朱貴怎麼如此輕易放過?肯定是故意放行!”

    劉唐見晁蓋發怒,垂首靜候發令。

    晁蓋尋思了一回,仰天歎道:“都是天意,罷了。”

    “劉唐兄弟,你和阮小二兄弟帶人細細查上一查,山上還有何人偷偷下山。順便再警告朱貴,不可再放過了。”

    劉唐和阮小二兩人從晁蓋的話語中聽出幾分淒涼來,勸解道:“哥哥何必動怒?走掉的無非是宋江的身邊人,緣分已盡,強留也是無用了。好歹留下宋江和吳用兩個禍首便是。”

    晁蓋聽了這話,點頭不語。

    劉唐和阮小二剛走,走馬燈似前來探訪的都是以前和宋江、吳用走的比較近的,有如原先清風山的燕順、王矮虎、鄭天壽等人,又或者是原先揭陽鎮的李俊、李立等人。

    晁蓋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來著急表明立場的,正如西門慶方才和自己說的一般無二,所以也並未怪罪任何人,反倒是出言安慰。

    這些人來時惴惴不安,只恐山上風雲突變,自己受了牽連;沒想到晁蓋並未有半分指責之意,一個個歡天喜地的去了。

    “事事果然如同西門賢弟所料,只是西門賢弟提議的處理方案”

    想起方才西門慶提議的方案,晁蓋還是有些舉棋不定。

    而隔壁西門慶的院子中,已經傳出一陣幽幽的簫聲,似乎在緬懷小天晴之死。 本帖最後由 cx_2131 於 2013-12-25 22:51 編輯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5 22:50
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178章 皇城司的勢力

    事實上,西門慶不但需要操辦小天晴的後事,還有小李廣花榮的。

    西門慶特意派安道全去看過小李廣花榮的遺體,證實是一種奇特的慢性毒藥,和晁蓋中的那支藥箭上面塗的烈性毒藥同出一門,只是藥性散發的慢些。

    從智多星吳用家中起獲的上古殘卷也同樣證明了這一點。

    同時被起獲的還有那些瓶瓶罐罐,據安道全估算,吳用暗藏的毒藥足夠把山上所有頭領一網打盡的。

    這事情讓托塔天王晁蓋毛骨悚然,更加證明吳用此人不但是智多星,還是毒多星。

    所有的毒藥和上古殘卷被付之一炬,西門慶提議不要把這件事情公佈出去,以免引起山寨眾頭領的恐慌。

    晁蓋深以為然。

    所以這件事情就被掩蓋了下去,而吳用被關進牢房的當晚就解下了褲帶,自縊身亡。

    吳用的屍體被拖到後山,隨便挖了個坑就給埋了,連個墳頭都沒立。

    而雪兒和花月容特意找了一塊面朝水泊,春暖花開的地方,把小天晴和花榮並排安葬了。

    雖然花榮曾經受了宋江的威脅,向晁蓋出手,但晁天王從遺信中深知他的無奈,再加上如果沒有這封遺信,很多事實還真是被永遠的湮滅了。

    所以西門慶這麼安排,晁蓋並沒有多說什麼。

    在整理小天晴遺物的時候,雪兒發現公孫勝那日給的靈符還好端端的放在小天晴屋內的桌上。

    由於被水浸濕過,所以靈符有些皺巴巴的。

    雪兒很快把靈符交給了西門慶,因為不知道如何處置才好。

    西門慶這才想起那日公孫勝給小天晴看了相後,給了這張靈符,說是能祛災攘福。

    莫非入雲龍公孫勝當日就看出小天晴有血光之災?

    西門慶和雪兒、潘金蓮、花月容、武松、時遷等眾人來到墳前,將靈符燒化,這才有些惆悵的對眾人道:“這靈符是那日公孫先生給小天晴的,未曾想小天晴還是未能保住性命。”

    武松勸解道:“神鬼之事誰又能說清?公孫先生道術高深,想必看出些不妥之處來,但上天注定如何能改?只能說小天晴福薄了本來過一陣子去東京請示了老師,要正式收小天晴為徒,沒想到我徒卻死在此處”

    西門慶沉吟不語,回去後向晁蓋討了聖手書生蕭讓和玉臂匠金大堅來,給小天晴和花榮二人立碑。

    鳥篆石碣的事情,金大堅已經如實報給了晁蓋。

    晁蓋並未怪罪,只是叫了蕭讓過來問清楚情況,之後吩咐將那塊石碣打碎了埋在地下。

    聖手書生蕭讓和玉臂匠金大堅千恩萬謝,日夜趕工,格外用心的刻了石碑。

    當然,西門慶又交給了他們一項隱秘的任務

    數日一過,梁山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宋江和吳用已經幾乎從頭領們談論的話題中消失,似乎梁山上從來沒存在過這兩號人物。

    除去當日偷偷下山的戴宗、李逵,還有宋江一家老小,還有孔明孔亮也都消失不見了。

    孔明孔亮都算是宋江的徒弟,倒也不稀奇,宋江一倒他們二人在山上也無所存身,干脆腳底抹油,開路了。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其他頭領紛紛轉向晁蓋和西門慶一方,就連原先衝著山東及時雨這塊金招牌上山落草的眾人,都幡然醒悟。

    原來這塊金字招牌只不過是一塊黑了心的木頭,外面上刷了層金粉而已。

    所以讓宋江十分鬱悶的是,自從被關進牢房,沒有一個人來探訪自己。

    雖然是石頭牢房,一日三餐照常供給,也絕無獄卒毆打辱罵的事情。

    隔壁的牢房裏關著智多星吳用,當夜宋江還敲著牆呼喚吳用過來說話,沒想到第二天吳用自縊的屍體就被人抬了出去。

    幾天下來,宋江度日如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天吃完飯滿牢房不停的轉悠,直到獄卒來送飯或者天黑了,才頹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又過了幾日,宋江連轉悠的想法都沒有了,整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坐著發呆。

    就在宋江已經接近崩潰,琢磨著是不是也要解了褲帶自縊的時候,晁蓋出現了。

    晁蓋看著蓬頭垢面的宋江坐在床上發呆,吩咐獄卒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床前,吩咐獄卒出去把守,這才開口問道:“皇城司是怎麼回事?”

    同時,晁蓋從懷中掏出一面腰牌,在宋江面前晃晃:“要沒有花榮兄弟的遺信,我們也不會搜出這東西來。”

    這塊腰牌是宋江最大的秘密,宋江怎麼會不認得?

    宋江猛的往前一撲,有如搗蒜般的向晁蓋磕頭道:“宋江自知罪孽深重,還求天王慈悲。”

    “慈悲?”晁蓋冷笑著指著臉頰上好大一個疤痕道:“你和吳用策劃之時,你的慈悲在哪裏?你給花榮兄弟下毒的時候,你的慈悲在哪裏?你連自己人都不放過,還想要慈悲?”

    宋江一時失語,只顧磕頭不已,牢房的地面雖然是泥地,但裏面也夾雜了不少石頭,宋江十幾個頭磕完,額頭已經是血呼呼的一片。

    晁蓋把椅子挪的遠了些,閃開了身道:“你黑三郎的頭,我是受不起的。不過你的家人已經被戴宗和李逵偷偷搬下山去,你可以放心了。”

    宋江身子一震抬起頭來,臉上血跡和汙泥混合一起,眼淚與鼻涕連成一片,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悲:“天王此話當真?”

    “我何須騙你。”晁蓋微微點頭道:“你還是說說皇城司是怎麼回事罷。若不是因為此事不明,我早就下令砍了你和吳用的腦袋。現如今吳用自縊身亡,也就剩下你能說明白了。”

    宋江癱坐在地上,苦笑道:“其實吳用也不知道皇城司的事情天王還記得江州之事罷?”

    晁蓋冷笑道:“我如何不記得?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去江州劫法場?”

    “就在那晚我突然單獨被提了出去,見到了一個人”宋江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那人什麼都知道就連你們要來劫法場的事情都知道!”

    “那人說如果把事情說出去,江州有了防範,就算來的人再多也救不得性命。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要充當皇城司的探子,在梁山潛伏下來”

    晁蓋聽到此處皺眉道:“那人怎麼會知道我們準備劫法場的消息,莫非是我們肚裏的蛔蟲?”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宋江搖頭道:“不過當時情況危急,我也只好應了下來。沒想到那人也知道花榮的事情,隨手丟了兩個腰牌出來,還許諾時候去京城做官”

    說著宋江淒然一笑:“天王你知道,我只是個小小的押司今生無望做官,永遠是個小吏罷了。”

    “所以你就同意了?”晁蓋冷笑一聲:“山上弟兄的性命還不如一個承諾?一個官職就把你收買了?”

    宋江被說中了心事,一時無語,晁蓋站起身來:“在你看來我不過是個擋路的石頭,還和你說這些幹嘛?這些事情要是讓山上弟兄們知道,只怕你轉眼便是肉醬。也罷你就爛死在這石牢中吧。”

    說完晁蓋看也不看宋江,轉身喚獄卒過來開了牢門,自顧自去了。

    那獄卒搬了椅子出去,重新將門鎖好,還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呸!什麼孝義黑三郎,我看你就剩下黑了!要不是大頭領有言在先,我早就弄死你了!”

    宋江從地上慢慢爬起身來,往床上一倒,滿腦子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莫非真要和晁蓋所說,爛死在這裏?

    晁蓋走出牢房,到了聚義廳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餘光看到上頭第二把交椅空空如也,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宋江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宋江了。

    西門慶坐在一旁,靜靜等候晁蓋開口。

    “西門賢弟,都問清楚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晁蓋把方才交談的內容和西門慶說了一遍,搖搖頭走出聚義廳。

    西門慶想了一會兒,從晁蓋方才坐著的椅子上拿起原本屬於宋江的那塊腰牌,細細打量著。

    “皇城司不簡單啊。”

    首先,皇城司知道宋江被關在江州大牢裏面。

    其次,皇城司知道宋江日思夜想的是什麼。

    再者,皇城司從哪兒知道晁蓋準備劫法場的消息?

    在宋江最薄弱的時刻,給宋江一個希望,讓他無法拒絕的希望。

    這是多麼高明的手法?

    西門慶前所未有的對皇城司產生了興趣,如果皇城司的資源被自己掌握,對於自己的發展計劃明顯是一大助力。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和武松被拉去皇城司,也是非常突然的事情。

    到了東京,也只能一步步小心應對才是。

    現在還是把要辦的事情抓緊辦了吧。

    西門慶把腰牌收在懷裏,往自己院子走去。

    當天晚上,宋江出奇的沒有動獄卒送來的晚飯,而是木木的發呆。

    那獄卒瞪了宋江一眼,端下去自己享用了。

    獄卒前腳剛走,從石牢的角落處就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什麼人!”

    宋江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誰在哪裏!”
cx_2131 發表於 2013-12-25 23:10
第三卷 東京風雲 第179章 玩弄

    牆角的那團黑影隨著宋江驚詫的目光開始慢慢蠕動起來,變換著形狀。

    “低聲。”

    有如十八層地獄傳出來的一聲歎息,那聲音若有若無,飄忽不定。

    宋江看得寒毛直豎,幾乎覺得是惡鬼來索命的時候,那團黑影從牆角處突然消失。

    宋江眼前一花,那黑影一步就來到宋江面前,並沒有說話,而是先亮出手中的一個物件。

    腰牌!

    借著腰牌上反射出的月光,宋江十分肯定這腰牌的來歷。

    皇城司的腰牌!

    “莫非山上還有皇城司的人?”宋江見來人身材矮小一聲黑,連頭帶臉都遮了去,只露出兩隻精光四射的眼睛,正賊溜溜的看著自己。

    宋江微微點頭,試著低聲詢問道:“兄弟,你是皇城司的?”

    “正是。”從面罩下發出的聲音還是那樣的神秘:“我來救你出去。”

    想到皇城司的神秘,宋江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來救我的還是來取我性命的?”

    面罩下發出一陣有些滲人的怪笑聲來,似乎號鳥在半夜冷不丁的叫聲。

    宋江一個激靈,握緊的手心快要攥出汗了。

    “你以為我要取你性命還用廢這麼大功夫嗎?”面罩下的語氣極為不屑:“反正我來了,你不想走也可以。”

    黑衣人話音剛落,抬腿就走,宋江急忙站起身來:“都是兄弟,且救我一救。”

    聽到這話,那黑衣人停下腳步,眼睛盯著宋江,一字一頓的問道:“難道花榮不是你兄弟?”

    宋江被盯得背後出了一陣冷汗,咬牙低聲道:“花榮有心背離,我若不及時下手,就全都暴露了。”

    “這麼說你是有功勞的嘍?”面罩下又發出一陣怪笑來:“也罷這些事情用不著我操心,你跟我來。”

    說完那黑衣人轉身向牢門走去,宋江緊緊跟上,躡手躡腳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黑衣人回頭瞅見宋江全身繃得緊緊的,怪笑一聲:“你也不用那麼緊張,飯菜裏有藥,估計那獄卒這會兒該躺下了。”

    宋江這才放下心來,低聲稱讚道:“這位兄弟,好手段。”

    那黑衣人搖搖頭走到牢門邊,宋江看得清楚,那人只是用袖子在門鎖處輕輕一拂,接著就順手推開了牢門。

    “走吧。”

    宋江見黑衣人進出牢門有如無人之境,心下膽顫道:“此人有如此手段,自己在山寨怎麼從來沒有注意到?那些和吳用商量的計策、謀劃,還不都叫他聽了去?”

    那人見宋江遲遲疑疑的,低笑道:“你也別亂想我是誰,平日裏我只是個小嘍囉,你上哪兒知道去?上頭讓我盯著你們,沒想到你們這般無用哦,吳用已經死了,到底是無用。”

    “宋江不敢”宋江深深行了個禮:“不知梁山事務之後如何進行?”

    “當然是我全盤接手。”黑衣人淡淡道:“想不麻煩都不行廢話少說,走吧,我送你出去。”

    宋江謝過,緊步跟上。

    前方油燈下,獄卒趴在桌上,歪著腦袋,睡得口水都快淌到桌上了。

    黑衣人擺擺手,示意宋江噤聲,二人繞過呼呼大睡的獄卒,開了牢房大門出去。

    看著滿天的星光,宋江恍然隔世,還沒來得急感慨就被那人拖著疾步鑽進樹林。

    樹林裏比外面還黑,宋江緊緊跟著那黑衣人快走,沒行幾步就腳下一絆,摔了個嘴啃泥。

    “廢物!”

    黑衣人丟下一句,也不顧宋江,大步往前走去,說來也怪,在這黑漆漆的樹林中,那黑衣人行雲流水一般,連衣服都沒有被樹枝刮到。

    宋江咬牙爬了起來,跌跌撞撞跟上,摸一摸臉上,已經摔了個鼻青臉腫的。

    黑衣人並不回頭,走走停停,故意讓宋江有機會跟上。

    不知過了多久,宋江耳中聽得水聲,想來是離水泊不遠,這一路上摔得遍體鱗傷,宋江也硬挺著堅持。

    腳上的鞋早就摔丟了一隻,宋江一瘸一拐的,見那黑衣人在前面飄著,身影一閃已經出了樹林。

    “就快要到了!”宋江心裏給自己打氣,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樹林,不遠處山崖下果然是水泊,下面有一大片蘆葦叢生。

    “這可怎麼過水面?莫不是要遊過去?”

    宋江天生是個旱鴨子,不免著急起來。

    那黑衣人喝道:“跳下去!”

    宋江猶猶豫豫的來到崖邊,見下面黑黢黢一片,哪兒有船?

    “不要走了宋江!”

    “抓住那個黑胖子!”

    宋江耳邊喊殺聲突起,放眼看去,遠遠的山路上兩條火龍趕來,想必是有人發現不妥,緊緊追來。

    “兄弟,有船嗎?”宋江轉過來哭喪著臉道:“宋江可不會水。”

    那黑衣人二話不說,飛起一腳正踢在宋江屁股上,宋江只覺一陣大力湧來,身子不由自主的飛起,往崖下墜去!

    “啊”

    宋江慘叫一聲未了,臉部和堅硬的木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後半聲生生給咽了下去。

    木板?蘆葦蕩裏哪兒來的木板?

    宋江四下摸了摸,這才驚喜的發現自己正好落在一個小船裏,想必是那黑衣人預先備下的。

    月光下,那黑衣人高高躍起,往小船中落下,竟然只是讓船身微微一震,連點水花都沒有。

    “划船!”

    沒有二話,黑衣人往宋江手中塞了把木槳。

    宋江咽了口唾沫:“那你呢?”

    “我累了,休息會。”那黑衣人說完就躺了下去:“你愛划不划,追兵馬上就到。”

    “我划!我划!”宋江連連點頭,划動木槳,將小船從蘆葦蕩中駛出。

    不得不說,宋江雖然不識水性,但自從在水面上吃了虧,險些吃了板刀麵之後,還特意向李俊他們學了學划船。

    崖上的兩條火龍已經合攏,帶隊的正是晁蓋和西門慶等人。

    看著越劃越遠的小船,晁蓋不無擔心的問道:“賢弟,時遷兄弟不會出事吧?”

    “如果是別人我說不好。”西門慶笑笑:“不過這種活我三弟再拿手不過沒啥可擔心的。”

    說完西門慶輕輕一歎:“送走了宋江這小人,梁山可以安安靜靜的發展,朝廷需要顧及的東西太多,就顧不上咱們這邊了。”

    宋江划著船,時不時的扭頭看著後面山崖上聚集成一條的火龍,直到看不見火光下的人影,才放心轉過頭來。

    黑衣人連眼睛都閉上了,似乎在養神。

    宋江晚上就沒吃東西,又被折騰的不輕,加上划船實打實的是力氣活,這一下放鬆下來頓時覺得手都抬不起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兄弟,帶了啥吃的東西沒有?宋江手腳都軟了,划不動。只求些東西果腹。”

    那黑衣人聽這話怪笑一聲:“這當口你還想著吃東西?須知山寨水軍頭領不少,說不定現在正調集船隻來拿你。”

    “我懂水性,往水裏一紮就行。你呢?”

    宋江苦笑一聲,從水泊中抄了幾把水服下,算是欺騙下自己的肚皮,深吸一口氣再度拿起木槳,拚命的划了起來。

    “這還差不多,快到了叫我。”那黑衣人似乎被水波蕩漾的昏昏欲睡,打了個哈欠。

    宋江咬著牙划船,心中惡念突生:“等上岸後哄這鳥人帶我去尋戴宗李逵,到時候讓你求死不能。”

    過一會兒又想:“先摘了面罩再說,看看這鳥人什麼嘴臉!”

    宋江胡思亂想,憑了一付報仇的心思,手上漸漸倒有了些力氣,一槳一槳的划開去,倒是速度不慢。

    黑衣人一邊嗬欠連天,一邊順嘴指點船隻前進方向,中間還陰陽怪氣的不停埋怨宋江手腳太慢,又嚇唬後面有船追上來。

    宋江被翻來覆去戲弄了好幾次,胸中怒火漸盛,心中早已把這黑衣人扒了衣服倒吊起來用鞭子抽,又或是讓李逵一截一截的砍手跺腳,要不然這股惡氣實在咽不下去。

    正惱怒間,那黑衣人不知何時蹲在宋江面前,手中拿著一個物件丟來丟去:“你滿嘴咧咧,莫非不要這東西了?”

    宋江借著月光看去,不由嚇得魂飛魄散:“這東西不是在晁蓋手中嗎。”

    “自然是從晁蓋身邊順手摸來的。”那黑衣人古怪的一笑:“沒了這腰牌,你以為還能回皇城司嗎?”

    宋江見那黑衣人把自己的那塊腰牌丟來丟去的玩,這要是不小心丟在水中,叫自己上哪兒撈去!

    在江州牢中的時候,皇城司那人說的明白:“認牌不認人,牌在人在。”

    自己怎麼忘記了這腰牌的事情!

    剛從梁山逃出來,皇城司也不能回,自己還有何處可去?

    想到利害關係,宋江只得陪笑道:“這位兄弟,這物件可不是拿來戲耍的,還是還給宋江罷,等尋了家人必有重謝。”

    “重謝?”那黑衣人眼睛賊溜溜的:“一萬貫有沒有?”

    宋江聽了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遠。

    一萬貫是什麼概念?

    西門慶當初在清河縣占了半條街,又得了許多從吳家抄來的財務,才有萬貫上下。

    大風可刮不來一萬貫!

    “只要兄弟把腰牌還給宋江”宋江把牙咬了又咬:“一萬貫就送給兄弟了!”

    “反正等你落到我手上,再賞你一萬鞭,抽成肉醬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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