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青帝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mk2258 2013-8-1 21:23: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4220793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1 23:17
第四百七十二章 老吏無膽

  殺聲連天
  
  董營處,冒起數十股濃煙,隱見烈焰沖天,數十里內都可清晰看見。
  
  董營已破,西涼軍在和劉軍相互絞殺中。
  
  “用道術照亮大旗,準備戰場演說!”葉青一笑說著:“芊芊,你作通告。”
  
  有著道術,其實就要充分利用,這是比現代戰爭還優勝的地方——現代電波無處不在,但是必須手機、電腦、廣播等等設備,其實許多封閉的國家或戰場,針對這些設備進行清理,根本無法覆蓋傳播。
  
  現在卻不一樣。
  
  利用的好,這勝於十萬大軍。
  
  “看我的!”只見煙花一樣的流星照亮了一處,“應王”二個赤色大旗招展……一個聲音傳播全場。
  
  “劉使君已取得洛陽,太后下旨,封劉使君應王,且監國。”
  
  “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這時,數萬人同時發出了山呼海嘯的歡呼,使人震耳欲聾。
  
  劉軍大營歡呼萬歲,在敵方卻是重大打擊。
  
  歡呼稍退,就聽著全場說著:“諸位將士,匡扶漢室,平定亂世之時到了。”
  
  “不戰者不殺,反戈者有功!”
  
  “殺掉這亂臣賊子!”高臺上,董卓聲音充滿暴怒,臉色由紅到白,又轉成鐵青,拔出了長劍,掃看四周,氣急敗壞。
  
  見著他眼裡滿是血絲,周圍的人都不由大氣都不敢喘息下,這是一個人的道路,被徹底否定的氣極敗壞,以及生死壓力下引發的瘋狂。
  
  誰敢發出一點聲音,就可能立刻死路一條。
  
  戰鼓愈來愈密,叩動整個戰場,董卓紅著眼,可以看見,不單是主力方面,各個側翼,一股股鐵流逼進,宛是一條條鯊魚,要對著董卓撕咬上來。
  
  “彙集所有騎兵,我們反攻洛陽,我就算敗了,你劉備休想得到洛陽,我要焚燒掉洛陽,到太平道陽神真人一至,你也死路一條!”董卓獰笑著喊著,或這是他認識到唯一可殺掉葉青的辦法,但是地上人聽著,唯有沉默,只是相互之間暗暗使著眼色——不能和這董卓一起陪葬了。
  
  這時,夜空中傳來笑聲:“太平道地公、人公二賊首,已被主公誅殺在天壇,太平道元氣大傷,董賊——你還指望什麼,你的末路來了!”
  
  這聲音一落,西涼軍一片譁然,戰意鬥志頓時大跌,這時,撲上來的諸侯再無絲毫遲疑,高喊:“匡扶漢室,平定亂世,誅殺董賊!”
  
  “轟”幾個鐵流重重穿入了董營,更大的殺聲沖天而起,入眼一片火光。
  
  “前進,射!”戰鼓聲中,劉軍弩手踏步上前,萬弩齊發,密密麻麻的弩箭下,頓時上千董兵慘叫著,應聲跌下。
  
  來自洛陽大武庫弩弓,顯示出了巨大威力。
  
  孫軍大營
  
  俞帆睜開了眼,眸子閃著憤怒的火光,盯著遠處火光不語,許久,他冷冷一笑:“真是厲害,不過,我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他高喊一聲:“各將傳我命令,立刻起營,支援董營。
  
  帳下諸將有些退疑,各以眼色而看,這時四將,程普,祖茂,黃蓋,韓當,各望著一眼,歎了口氣,應著:“是!
  
  就算主公倒行逆施,但這幾條漢子只得跟隨。
  
  隨著應諾,十萬孫軍動員出來了,只見大團的白紅軍氣籠罩沸騰著,隱隱有著白蛟發出怒吼,奔了上去。
  
  “孫軍叛了,也是漢賊,殺啊!”
  
  這無疑使得戰場一團糟糕,諸侯,董軍,孫軍彼此廝殺著,整個戰場上,氣運彼此混淆,攪拌成一團。
  
  曹軍大營
  
  “主公,這是情報。”總督有著應州的術師團,這時還有條不紊的將戰時情報送上來,並且簽名負責。
  
  總督一笑,接過看了一眼,就放在一側,說:“應王,看來這人是鐵了心要當應侯了,卻不知道這種事完全是天恩
  
  “想當年丁大將軍何等功業,只賜了個伯,還沒有封侯,這丁大將軍卻有怨望,被太祖賜死。”
  
  下面幾個都是地上人,這時坐在總督側面,笑著:“說的是,這就是法度,豈是他能僭越……”
  
  總督聽得點首,又站起身來:“不過,目前是容不得他繼續下去了,孫營已經出動,有十萬之軍。”
  
  “我們有十萬,董營有十萬,相比起來,這次正好是三十萬對三十萬,就看誰能贏了。”
  
  “來人,傳我命令,點起兵來,去援……”
  
  話還沒有落,突“轟”一聲,帳篷震動,一道青光閃過,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中年穿著冕服的男子,出現在帳中,傲立在首座前,俯視的目光掃過眾人,回首對總督笑問:“故人相見,不請我喝杯茶?”
  
  巨大靈壓籠罩著整個帳內,隨這冕服男子的目光,殺機壓迫過來。
  
  “有刺客!”樂進拔劍大叫起來。
  
  “慢!”總督臉色大變,止住了樂進的動作。
  
  總督憶起幾次相見的情況,定了定神,自憤怒和驚慌中清醒過來:“你們先退到外帳去守衛。”
  
  指的就是土著將帥和謀士。
  
  這些將帥和謀士不由心裡一涼,卻無可奈何,只得退了出去。
  
  而地上人,看見這不同下土的冕服,頓時臉色變白。
  
  他們自是懂得這式樣,一想,就大半猜測出了前來的人是誰。
  
  眾人正怔間,總督這時,卻平靜下來,笑了笑說:“龍君怎麼來到下土世界,莫非有何公幹?”
  
  龍君看了上去,發現雖其人有著大團的青氣籠罩,但下面根本卻只有紅黃,心中閃過一絲不屑:“哼,地上和下土終不是一回事,總督和曹操的勢力也不一樣,看不清楚這點,真是枉是一方大吏。”
  
  但自己不是本尊到場,而且雖揣摩了天意,覺得此時已經可以干涉,卻不能過分,不管怎麼說,這總督必須給他些臉面。
  
  當下淡淡說著:“我奉天庭諭令,援助應州下土,捕獲外域道人,使得此間成整個戰線的突破口……順便監查有人是不是有著暗通外域的嫌疑。”
  
  這話一落,諸人都是變色。
  
  總督別看威風八面,可一切權力都來自朝廷,朝廷又是天庭的臣子,這重重幾句話簡直是雷打一樣。
  
  總督雖變色,他究竟是官場封疆大吏,城府根深,立起身來踱了幾步,緩過了顏色,慢慢說:“這種事或有,不過此時不是地上,不能立刻就成,龍君既有這一說,待得戰後,我親自過問,配合龍君調查,如何?”
  
  龍君聽了,淡然一笑:“我剛才配合葉青,擒下了二個外域道人,已經查實是土著董卓所請。”
  
  “勾結外域,是行大逆。”龍君意味深長的掃過眾人:“天庭一旦震怒,無論是誰都只有化成灰灰,牽連九族都說不定。”
  
  “總督既有此心,我很是欣慰,這處就交給你們了。”說完,龍君又一笑,一道青光閃過,就地不見。
  
  聽了這話,好幾個人的臉色蒼白和月光下的窗紙一樣,沒有一點血色。
  
  一旦坐實“大逆”罪,按天律,只有“形神都滅”這一種刑罰,禍及九族甚至已過世的祖先也是很正常的事,心裡掙扎了一下,都望向了總督。
  
  總督明顯大怒,根根青筋爆出,但是轉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說著:“董賊既有外域有勾結,是氣數已盡了。”
  
  “現在情況不明,我們還是按營不動罷!”說到這裡,總督臉上一片灰白色。
  
  這話一落,帳內一片靜靜。
  
  “我們真是瞎了眼,才跟著這個傢伙……”下面幾個世家家主,都是後悔不已,卻選擇性遺忘自己也是這樣卑躬屈膝面對總督。
  
  和平時,天庭序列中水府之長,就只比著州督高上半級,相互不干涉,但是戰時,人神統一體制之內,這半級就可壓死人了。
  
  別說戰爭時更講究著實力,仙凡鴻泥之別帶來的壓迫,以前沒有天庭命令,龍族不敢參與人間戰事,這時出現在了下土……意味不言自明。
  
  見著諸人的臉色,總督臉色有些鐵青,他深刻明白龍君的意思——不知道董賊和外域勾結,有些來往還有理分辨而說。
  
  現在龍君點明了,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卻沒有別的路可行了。
  
  你明知董賊和外域勾結,還進行聯繫,是何居心?
  
  別說是支援了。
  
  “這樣說來,此子無論怎麼樣,在這下土都贏定了,而且還有威脅之意……”總督終清醒認識到了自己的錯判。
  
  現在葉青不是朝廷的人,而是福地將軍!
  
  一時間,巨大恥辱與挫敗感湧上心頭,讓他這具壯年身體又老了十歲。
  
  “殺啊!”俞帆雙目圓睜,聲嘶力竭叫著。
  
  大地在震動,幾支軍隊衝撞在一起,相互廝殺著,就算是在遠遠高臺上,都可以看到慘烈的戰景。
  
  一眼掃過,俞帆只見著地上人帶領的軍隊,卻是虎頭蛇尾,隱隱有後退的跡象。
  
  而程普,祖茂,黃蓋,韓當四將,反而奮勇作戰,沒有一個人後退,但由於幾路諸侯圍攻,漸漸就陷入苦戰中。
  
  更遠處的董營,傳來陣陣的歡呼聲,這聲音卻是劉軍。
  
  俞帆就是一片片後悔和心涼:“地上人我本以為是嫡系,一向重重培養,不想到了事情關鍵時,卻虎頭蛇尾,不願意出力!”
  
  “想來也是,地上人豈會為了我拼命,只有這些土著,卻忠心一片——這葉青當年就重用土著,迎合人心,我還嘲笑,不想的確是有先見之明。”
  
  “我悔啊!”
  
  “現在只有總督出兵,至少把局面維持下去,以後才可徐徐改變——那時,我必重用土著!”
  
  想到這裡,看向總督大營,心裡又是一沉,只見總督大營一片燈火,別的黑暗一片,哪有什麼軍隊。
  
  俞帆等了半刻,突脹紅了臉孔,破口就是大罵:“老吏無膽!”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1 23:26
第四百七十三章 董賊授首(上)

  俞帆這時才體會宿敵葉青常言“豬一樣的隊友”諷刺意味,但這時真正品味到,卻是一片絕望。
  
  “主公!”寇先生只得安慰下:“或總督是想著漁翁之利,戰到激烈時,總得出手了……”
  
  俞帆紅著眼,正想說話,突前面一陣崩亂,稍片刻,一個聲音高喊:“徐晃棄暗投明,臨陣反戈了。’
  
  “我主以監國之名,立授平寇將軍!”
  
  滾滾的聲音帶著喜悅,傳遍了戰場。
  
  這的確代表了葉青的心情。
  
  徐晃字公明,三國時名將,本是騎都尉,在楊奉被曹操擊敗後轉投曹操,多立功勳,參與官渡、赤壁、關中征伐、漢中征伐幾次重大戰役。
  
  樊城之戰中徐晃作曹仁的援軍擊敗關羽,因此役中治軍嚴整而被曹操稱讚“有周亞夫之風”。
  
  曹丕稱帝後,徐晃被加為右將軍,于西元227年病逝,諡日壯侯。
  
  此時,這將率領一萬反戈,正狠狠打在了關鍵口上。
  
  “轟!”壓垮牛的最後一根稻草,整個西涼軍先是一靜,突反身就逃,連連拋棄著兵甲。
  
  “殺啊!”
  
  西涼軍潮水一樣崩潰,而劉軍趁勢高喊,挺起槍,劈起了劍,呐喊聲不斷,尖叫逃亡聲也不斷。
  
  葉青站在車架高處,可以看到西涼兵或丟棄兵器,尖叫亂竄,或呆若木雞,終於長長吐了一口氣:“敵軍敗了!”
  
  十幾萬大軍崩潰,那是誰也無法挽回,再善鬥的軍隊都會被沖散。
  
  想到這裡,葉青發出命令:“傳令,降者不死!”
  
  “敗了?”看著潮水一樣敗退下來軍隊,董卓失魂落魄
  
  他怎麼不敢相信,橫掃邊疆多年的西涼騎兵,正面對決,會完全潰敗。
  
  “太師,快走!”親將連忙撲了上來。
  
  “走?此一敗,我還能去哪裡?”董卓突眼睛直直盯著遠處,對親將呼喚充耳不聞,緩緩站起身來,望著已潰到近處的亂兵,突爆發一陣令人毛骨驚的大笑:“哈哈哈哈……我一生縱橫天下,殺人足可橫屍成丘,此時何憾之有?想不到董卓命畢於此——”
  
  說著拔出劍來:“誰取我董卓首級,儘管來吧!”
  
  親將聽了,高聲大喝:“諸位,主公對我們不薄,此時就是效死之時。”
  
  這聲音遠遠傳去,震於整個戰場,這卻不是道術,而是武功精湛,使得遠近都聞,一時間,很多逃亡的西涼兵,不少受到過董卓恩惠,聞此,滿臉羞愧,反過來殺了上去。
  
  戰場上激戰,更是慘烈。
  
  葉青見了不驚反笑,歎著:“敗軍之將,何足言勇,這僅僅是困獸之鬥,已經反不了局面了。”
  
  “只是眼見大軍潰敗,臨陣一呼,還有大把勇士效死,這人數十年來苦心經營的內涵不可小視,此時還持矛效死者,都是精銳和死士。”葉青長歎一聲,自肺腑裡長長透了一口氣,語氣變得暗啞:“只是可惜用在這裡,都盡數浪費了!”
  
  說著,葉青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跋了兩步,轉過身來說著:“奉孝,你說是不是這樣?”
  
  郭嘉正看著,前面浴血奮戰,殺氣凝重,敵人還在拼殺,這很容易辨出來,無需望氣就可知道。
  
  慘敗到此,還能聚集反攻,可見董卓的經營。
  
  聽著這一問,身上一顫,一躬身說著:“主公,世上大奸大惡之人,必有出類拔萃之能。”
  
  “所謂的氣運,就是集眾,沒有這批無論到何時,都願為董卓效死的將士,董卓又何等作孽滔天至此呢?”
  
  “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葉青慨歎,說著:“所謂的氣運,有人說是機運,我卻裡面卻容不得半點僥倖,特別是戰場之上。”
  
  “大浪淘沙,勝負之間,就在於此,沒有忠貞精悍之士,任誰都走不了太遠。”說到這裡,葉青平平淡淡,說出了對他們的處置。
  
  “董賊自是要處死,獻賊於太廟。”
  
  “這些忠於董卓的人,在此之際,為了免被賊道利用,必須全部剪除。”
  
  “殺了之後,卻可以合適的禮儀安葬,甚至可以立碑紀事,以表其一片精忠。”
  
  郭嘉聽了,歎著:“今吾才知王者之風!”
  
  這三句話,真是對政治領悟深刻,處置的非常恰當,既沒有因有這批忠貞精悍之士,所以放過董賊,又不會感其忠貞而赦免這些將士——無論是當場戰死,還是負傷留下,都盡數殺了。
  
  同時也不因為他們效忠的是董賊,把他們所有的忠貞都抹殺了。
  
  垂堂堂正正之陣,宣精忠愛國之風。
  
  葉青一笑,這還是自地上學來,天庭處事,就是這樣堂皇。
  
  殺忠貞剛烈之士,破萬眾一心之軍,堂堂正正,莫可抵禦,使得反動派無路可走,只有當鬼魅了。
  
  而那種宣傳敵人是豬,根本原因,就是沒有實力,沒有自信。
  
  當然沒有實力,沒有自信,還學天庭這套,就是愚蠢了
  
  君臣說完,就看向遠處。
  
  此時,這些忠貞效死之士,不斷的倒下,許多是跟隨董卓十幾年的人,見著親將在前面搏殺,連連格殺十數人,筋疲力盡時,數根長矛突刺入,這親將悶哼一聲,就緩緩撲在地上。
  
  見此,董卓掩不住英雄末路的悲涼,長嘯一聲,親自持矛殺入敵陣。
  
  此人年輕時也是武勇過人,這時長矛揮挑刺之間,一時間攔截的小兵連連被殺,鮮血直噴半空。
  
  戰到一處,突前面劉軍潮水一樣退開,露出一大片空地
  
  董卓只是一掃,就知道除了逃亡,還跟隨自己的人已經死光了,當下反而仰天大笑,高喊:“吾之首級在此,誰來取之?”
  
  連喊三聲,突見一將而來,正是趙雲,郎聲喝著:“我來取之!”
  
  董卓長矛斜指向趙雲,也不說話,大步上前。
  
  此時此處殺聲漸平,上千士兵圍之,槍似林,刀似山,殺氣逼了上去,趙雲見董卓此時,毫無懼色,甚至還有幾分龍行虎步,心中就是一贊,卻是大喝:“董賊授首!”
  
  長矛長搶破空而至,“轟”的交戰,這董卓年輕時勇武,但現在養尊處優,又搏殺了許久,早就是空架子,這時只得槍上,一股大力攻來,長矛頓時被撥開。
  
  下一瞬間,長槍刺入他的身體,一口鮮血噴出,不單是這樣,強大力量沖入了身體,董卓聽到自己內臟破碎聲音不斷傳出,鮮血不斷從眼耳口鼻出來,卻不覺得痛苦,只是朗聲說著:“痛快,痛快!”
  
  連說三聲,轟的一聲倒下,就此敗亡。
  
  孫軍交戰處
  
  熊熊大火裡,黑煙沖上半天,殺聲慘叫,連綿不絕,一個個忠於孫氏的將士不斷倒了下去。
  
  俞帆見此,卻強忍內心的悲痛和仇恨,他才二十多歲,一直自負不凡,但這樣千軍萬馬對壘沙場,才知道什麼是勝負。
  
  “總督老賊,吾恨不得吃他的肉!”見著總督始終沒出兵,俞帆一時悔恨交集,可現在在這形勢下只能束手長歎。
  
  就在這時,突有山呼海喊的高聲傳入雲中:“董賊已授首,董賊已授首!”
  
  這雷霆一樣,迅速傳到了全戰場,俞帆眼前一黑,還沒有來得及想著,就見著戰場上“轟”一聲,戰到現在的孫軍,崩潰了。
  
  “主公快走!”程普,祖茂,黃蓋,韓當四將,浴血奮戰,卻是連連高喝著:“主公快走!”
  
  聲音嘶啞,充滿著一片血氣,和驚雷一樣。
  
  俞帆還沒回過神來,寇先生已經怒駡親兵:“還不快快護著主公而去?”
  
  早有兩個親兵撲過去,不由分說把俞帆扶上了馬。
  
  寇先生命令著:“親軍突圍,我們快走!”
  
  話音未落,就狠狠的抽了一鞭,馬長嘶一聲,頓時在夜色中,奔馳而去,程普,祖茂,黃蓋,韓當四將見著主公奔去,不由大笑。
  
  這時殺了半夜,已筋疲力盡,四肢僵硬,程普勉強持矛拼殺著,下一刻,蜂擁的士兵撲了上去,血光飛濺。
  
  幾顆大好的頭顱,就此飛到空中而去。
  
  “轟!”一陣風吹來,下面就是滾雷聲,雨水劈啪打了下來,而追兵日急。
  
  “主公,追兵急迫,幸有這大雨,掩蓋了痕跡,可以使得些計謀——我來引來敵人!”這時身側只有上千騎,寇先生眼見著窮途,為了引開追兵,就這樣說著。
  
  俞帆大怒:“不!”
  
  “這次臣不能聽主公了。”寇先生吩咐,頓時有人上前,急調州冠帶,寇先生穿上,含淚拜了拜:“主公保重,臣報恩盡矣!”
  
  說著,深深的看了俞帆一眼,引著幾百騎而去,無需多少時間,遠一點處,隱隱有著殺聲傳來。
  
  “主公,寇先生引敵不能持久,主公不能浪費這機會快走!”有親將說著,不由分說,指揮最後數百親騎和少數家族術師護持遁逃。
  
  奔馳中,俞帆伏在了馬背上,不由大笑,聲音悲愴。
  
  此戰後,以天庭作風,應州下土必成為大局突破口,這應侯之位,只怕真要落在葉青之手。
  
  自己的夢,終只是夢麼?
  
  混亂馬背上,暗影搖動,有個聲音響起:“這不是夢,挫折使人覺悟……來吧,你還有希望!”
  
  “轟!”的一聲,又一道滾雷而下,照亮了這幾百騎逃亡的身影。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1 23:34
第四百七十四章 董賊授首(下)

  決戰,是夜大破董孫二十萬大軍,殺六萬人,俘虜十一萬,董卓授首,俞帆(孫堅)逃亡。
  
  次日,諸侯雲集帳內,向應王行臣子禮。
  
  第五日,大軍返回洛陽。
  
  洛陽
  
  這幾日已經恢復了些秩序,還留在城內的官員,已經十裡相迎,還有無數洛陽的百姓,密密麻麻形成著數十萬人。
  
  見著到了中午時,迎接人群中突爆發出歡呼聲:“來了!”
  
  歡呼和海潮一樣,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看去。
  
  只見遠處旌旗招展,前面是上萬騎兵,個個身著鐵甲,閃著寒光,後面是整齊而行的步兵。
  
  這些都是到城前時故意整頓。
  
  大批侍衛肅容而過。這才看見馬車和乘輿,前面一人,就是應王了。
  
  這一瞬間,群臣和萬民不約而同,跪拜下來,山呼海嘯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波聲浪撲了上來,葉青的心,一瞬間就是一醉,這是軍民直接認可他的地位的表現。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萬歲,萬歲,萬歲!”
  
  “民心可用啊!”葉青感慨著,手一指,歡聲中,滾滾洪流,進入了洛陽了,到了洛陽內部,又是一番情況。
  
  這時軍民談不上鮮花灑道,只是父老樸素的簞食壺漿這已經足以說明對應王的感激。
  
  “應王橫掃群雄,誅殺董賊,已經盡得洛陽人心了。”歡呼聲中,幾個戴著斗笠的人觀看說著。
  
  別州郡有幾分真心不好說,但司隸二百六十萬民眾拯救者,應王在民間聲望實際上與昔年光武帝無異。
  
  “甚是可戒可懼啊,如此人和、地利、天時盡占,稱之真命天子都不算過分了,萬歲這詞早了點,但也早不了太多。
  
  這幾人感慨著說著,又望向了一處首車。
  
  首車上,有一具黑胖的屍首,正是董卓,卻是架在遊街示眾,見此,許多故園焚毀、家破人亡的百姓眼裡都冒出紅光,嘶聲喊著:“董賊,我認得你!”
  
  就算軍士隔離,擋不住無數人沖上來,這個扯腿這個裂腳,爭撕此賊一塊肉,遊街到太廟前,除柵欄頂上封住的首級完好,別的部件都已七零八落,許多人家都拿肉條回去祭奠冤魂,拿著董卓肚子上肥膏油點天燈的也不少。
  
  葉青在太廟門前駐馬,回首看著這董卓扭曲的首級,能覺察到一個漆黑的靈魂在上面哀號,一絲絲青紫氣,早就隨軍氣滅亡而褪盡。
  
  這就受到了數十萬冤魂詛咒,又在重重赤色龍氣下,欲滅而不能。
  
  “王上,這是對付國賊的秘法,處理後,除非這顆首級燒毀,或者皇帝赦免,否則就永受淪劫。”太廟祭祀說著。
  
  是真是假不知道,葉青對此並不在意,許多事,都是應得的結果,當下就收回目光,對祭祀說著:“獻賊於廟。”
  
  獻酋首於宗廟是漢風傳統,熟悉這方面禮官不少,因齊備展開。
  
  “太后,您還有什麼吩咐?”見著禮儀展開,葉青並不感興趣,只是問著。
  
  在公眾場合,他都會維護太后尊嚴,因這就是維護自身的正統性。
  
  太后今天一身素白孝服,神情有些恍惚,這時回過神來,聲音寒冷:“依例送入大武庫,與王莽首級並列,使此二賊永為世人所戒。”
  
  禮官一躬身,見應王也沒有反對,就持著賊首木盒下去
  
  他知道“依例”指的是王莽的頭顱,被歷代皇室收藏在武庫中,與赤宵劍一樣,作歷史性標誌,不過這算不上寶物,只是彰顯復仇之恨。
  
  葉青卻有些興趣地一笑:“說起來我還沒入大武庫參觀過,之前軍旅無暇,今天卻有些興趣了。”
  
  太后風眸微訝,轉又柔和起來:“應王監國,巡查大武庫本是應當。”
  
  下首眾臣面面相覷,只是不語。
  
  葉青和太后一路步下白玉階梯,森嚴禁衛目不斜視,一路護衛著。
  
  大武庫最深一處庫藏,接下來參觀的是歷代皇家私藏,朝臣都留在了外面。
  
  火把光亮中再無外臣,太后這時才鬆了口氣,看一眼葉青:“剛才還在和甘夫人學道,若非告祭禮儀重大,哀家實是不想過來。”
  
  “下面這些朝臣,一個個千歲,一副忠心漢臣模樣,可想到不久前,這些大臣還是董賊的臣子,心裡就有些膩味。
  
  “水至清則無魚。”葉青聽了,笑了笑,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或的確是專心道法後不熱衷政治——她隨軍見識太多起落,現在情況變成這樣,有此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關於大事,她還是有些關心:“監國之詔已下,應王可要親征不臣?”
  
  “暫時不,洛陽初定,國運伊開,不便輕動,我留在這裡安定人心,還需太后下詔宣撫各州郡。”
  
  太后一聽,就明白了。
  
  在理論上,應王監國後,可自己頒佈旨意,但是權威初建,未上洛的諸侯,益州牧劉焉,西涼馬騰,遼東公孫度這些,還不可使用。
  
  還有地方維持但將破產的官府,及騷動著的大戶土豪,用舊名義更恰當些,過幾年就沒有關係了。
  
  “此事哀家回去就做。”
  
  “不急……”葉青好整以暇說著,留神觀看兩面藏物。
  
  不得不說漢承秦之收藏,上溯千年的原始積累,許多東西靈質不錯,特別是玉器極多——先前靈氣匱乏時,或只是品質,但此際在靈犀反照神術的感應中,都顯出靈玉氣息。
  
  “許多地上人,議論在下土找不到寶物,卻不知是因著漢人窖藏習慣太惡劣,就和喜歡趴金銀窩裡睡覺的惡龍一樣
  
  “現在這些靈寶都是自己的了……”
  
  葉青微笑起來,撫摸著一柄古老的長劍,亮起來
  
  不由滿意讚歎彈了彈手指,對還有些擔憂的太后說著:“其實這事不大,誅董賊後,席捲之勢已成,任何聰明的諸侯,就知已沒有發展機會,大部分會奮勇擊賊,向我輸誠服軟,以求保住舉族性命和富貴。”
  
  “當然天下之大,頑抗王師的人總有,這種就不在考慮範圍內,可能我還沒有動手,就有諸侯群起攻之……這就是大勢所向,使人不得不服。”
  
  “大勢在於中原,河南河北這片黃土沖積平原,再有銜接的荊州之地,別的這些諸侯都只是邊角。”
  
  葉青說到這裡一笑,前幾日,對下土投效者不計前嫌收下,按前後時間給相應待遇,高官厚祿養了起來,田宅賞了不少,有識趣送女人入王府,都是應有之義給予收下,轉手就打發給了曹白靜管理。
  
  納降是一面,對於諸侯之前牆頭草行為是要付出代價,有些權力自是要借機收回,有些還給予保留。
  
  徐徐圖之,只要葉青還在,這些人都翻不起浪花。
  
  而董卓俞帆大敗,給洛陽留下的麻煩不小,當時夜深潰兵四散,西涼軍自知罪孽,至今有些成股在洛陽周圍作亂,攪動遷移混亂中的百姓,為此清剿又花費了些許功夫。
  
  而總督駐留在虎牢關外的陳留郡,幾家不長眼地上人小諸侯跟著,但終勢孤難挽了,並且多番折損下來,計算只有八萬。
  
  這兵力對葉青重整的三十萬強兵,簡直塞牙縫都不夠。
  
  葉青派關羽占取了虎牢關這一洛陽東出門戶,就不理會曹軍。
  
  太后雖有些不放心,在女人眼裡這種仇敵要直接打死,卻不知道這涉及地面上博弈,葉青既有龍君能壓過總督,借爭取來天庭便利壓制朝廷大義,實際上嚴慎元就已經完了。
  
  沒有官威的總督還叫總督?
  
  不過無膽老吏罷了,連俞帆雖敗猶榮在世家間評價都比這老吏好些。
  
  “可惜了曹孟德英雄半世。”葉青微笑一歎,注視董卓首級被放置在一座祭壇,赤紅光亮中,與一顆陌生首級並列:“這就是王莽麼?”
  
  “正是偽新帝莽賊。”太后蹙著秀眉,因末朝太后的切身遭遇,她對這種篡臣憎惡的很。
  
  葉青就收了笑容,有些興趣繞著轉了圈,發現這祭壇數層,除最高兩顆禍漢之首,還有些羌胡髮型的首級。
  
  “此是前漢武帝時霍去病擊殺左賢王首,此是前漢元帝時陳湯在西域擊殺匈奴郅支單于首,此是後漢明帝時班超取得的西域一些國主首級,此是竇太后稱制時滅亡北匈奴的單于太后首級……”太后指著一個個慘白首級解釋過去,眉也不皺一下。
  
  葉青暗自納罕,這種收藏首級的‘野蠻’遺風聽起來像是蠻夷作風一樣,實際上也是漢羌系特色。
  
  匈奴拿來做尿壺都有,再往後或被儒家士人視成黑歷史,絕口不提。
  
  葉青卻反覺得那些儒士小家子氣,本來不需要儒家塗脂抹粉標榜自家功勞……歷史本就是由勝利者填寫,勝利者不止兵事,還有文事。
  
  堂堂正正顯示仇敵的首級,這才是王者之風——真心不如天庭。
  
  片刻出來時這樣想著,葉青望著武庫大門合上,撫摸著手裡赤霄劍,感覺有些事要做些準備了。
  
  “以下土靈氣枯竭環境,功業滔天三代而衰,君子之澤不過七代,除非孔氏一族和張氏一族各有道統祭祀不絕,能維繫幾十代?”
  
  “就算地上世界的五帝光輝照耀,五德流轉的王朝遺脈不絕,但自身在人間也都成為傳說。”
  
  “傳說黑帝、青帝崛起百萬年前,各有血脈玄異,風采不同於尋常,但過於久遠,甚至姿態容貌都早已不聞……舉朝升仙天帝尤且如此,自己這中興開國之君算得了什麼?”
  
  “而且轉眼就要回歸地上,時不我待啊……”
  
  文武還在武庫的前倉主廳等候,張方彪這時過來,說著:“主公,最近情況,高順和王允去了長安,奉尊偽帝,命令董卓餘部臣服。”
  
  這可真是不識時務了……葉青目光冷下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2 22:57
第四百七十五章 要是不服,儘管來戰(上)

  這僅僅是微怒,不是針對張方彪,張方彪卻覺得心裡一寒,忙說著:“這兩人實在不識時務,只要主公一聲命令,臣就去取這二人首級。”
  
  葉青冷笑一聲,卻擺了擺手不說話,靴踩得木板響著,帶著人進了大殿。
  
  這是一座新啟的大殿,地處皇城西北,殿宇連堂結舍,十分幽深清靜,楹柱漆皮都沒有剝落,微舊而已,此時筵宴是早已預備,分佈在兩側。
  
  葉青帶著張方彪而去,在門前站住了腳,注目看著匾額,漫不經心說著:“這兩個匹夫自己尋死罷了,不過卻不能不教而誅。”
  
  張方彪聽了,心中更是一涼,這兩人是主公重視的人,這時卻是這種態度,一時回不出話來!
  
  突然之間他有頓悟,剛才自己受懾,並非是葉青真有了王八之氣,而是此時手握權柄,生殺予奪盡在一念之間,故凜然恐懼。
  
  正思間,遠一點葉青見此情況,眼中閃過一絲笑,隨又斂了,大踏步上階,才抵達裡面,就聽著一聲唱詞:“應王到!”
  
  這時,留守洛陽的大臣,原本葉青的臣子,還有新投靠的諸侯,連著一些世家新補的人,都一起叩拜,呼了一聲:“拜見王上千歲……”
  
  “都起來。”葉青笑著舉手虛抬了一下:“這些日子,整頓洛陽,還民於鄉,整編降部,大家都都累了,今孤就宴請各位,消消乏——來人,上宴!”
  
  “謝王上!”
  
  新任的太監和宮女一陣忙亂,又有鐘呂罄鐺齊鳴,樂聲中菜肴進殿,布座安席,葉青先入席,百官一齊坐下,這些太監和宮女就悄悄退了出去。
  
  這時偌大殿中沉寂下來,百官正襟危坐,目不轉睛看著這位應王,等待他的話。
  
  “孤受監國詔,已有三日,只是一直沒有空。”葉青淡淡的說著,似是自言自語,每個字卻都清晰可聞:“眼見著情況穩定下來,卻要再建朝廷,這是第一等第一宗的大事。
  
  宴會的話自這裡開始,所有人都不禁斂了笑容,個個直著腰聽著,整個殿內一聲咳痰不聞。
  
  所有人都清楚,葉青說的這幾句話,並不是沒有用意,這是宣告自己的正統性,並且要重建這個正統性。
  
  “孤受命監國,自要重建,有人勸我改弦易章,孤回話,三年無改于父之道。”葉青看著眾人,款款說著:“應推舉老成謀國之士,任其三公,吾師盧公,孤覺得似可擔其一,各卿以為如何?”
  
  諸人頓時明瞭葉青的政治含義,心中暗自惦輟,都極是佩服。
  
  東漢光武帝時,三公就被架空,只有議事功能,沒有實際權利,尚書台成東漢時期的決策機構,但是聲望還在,以舊朝大名士擔任,可以迅速確定權威,這些真是滴水不漏。
  
  想著,就有人進前一步躬身說著:“王上曲劃極是妥當,盧公是王上之師,又擔任九江、廬江太守,平定蠻族叛亂,複任尚書,此時擔任三公,名正言順。”
  
  葉青含笑說著:“各卿既這樣說,孤就放心了。”
  
  說到這裡掃了一眼殿內,又說著:“子師公是天下名士,又曾是我的恩主,論起情份,不在吾師盧公之下,可惜並不在此殿中,假如前來,我豈敢不敬禮有加,當拜為三公。
  
  這話說的溫和,但是有人聽的就是一片凜然。
  
  “但君臣論的是氣節和大節,董賊兩弑皇帝,他豈能再立帝,原本大局未定,奉偽帝有保存朝廷元氣之意,但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不尊正統,豈能說存有大節?”
  
  “彥雲,你前去說客。”葉青點了名:“子師公要是能率去長安的百官回都,就是有功,孤當拜之三公。”
  
  殿中一些人相視一眼,暗暗鬆口氣,朝中誰人不知王司徒固執,這個活可吃力不討好,只怕王淩這親侄兒去了也是徒勞無功。
  
  但是應王的話已經定性,再要不來,就是有虧大節,形似叛逆了。
  
  到時,殺之,罪之,赦之,都在一念之間。
  
  並且葉青這行光明正大,誰也無話可說,更談不上什麼刻薄寡恩,王淩立刻悟了這點,臉色發苦,還是起身躬身應了下去:“臣尊命。”
  
  下面就不說了,留著一個三公位置讓這些人追咬去,至於掌實權的官位,自不可能留給這些人,必只給自己心腹。
  
  這不但是酬功的意思,更是政治的必需,那種為了名聲,而把要害交出的,無論是君是臣,只能說是中學二年級。
  
  葉青這時就擺了擺手:“孤說完了,開宴!”
  
  頓時樂聲頓起,眾人謝恩後,都漸漸放鬆下來了。
  
  這時自臺上望去,文武滿堂,是諸侯世家地上人紛紛投靠了,帶來大批人才。
  
  酒過三巡,不少地上人都投降,這時目光閃動,相互暗暗交流。
  
  “聽說俞帆一敗難起,趁逃亡江東之際,葉青命黃忠立刻兼程南下攻取荊南……又命江晨去取並州,此人附身張遼,出身並州大族,姻親廣布,以前只能招些老兵,到這席捲之時,振臂一呼,降者雲集,終顯出方便……未雨綢繆至斯啊!”
  
  “葉青親筆信去益州劉焉,表示漢中張魯敗走,斜谷道已通,願與劉益州共同會獵于長安林苑……嘖嘖,會獵,打的是鹿還是天下?”
  
  “還有張飛去取回幽州,帶太后詔書勸降相對懦弱幽州牧劉虞……這是佔有大勢還不嫌足,又要整合劉氏宗族之力。
  
  種種用兵的訊息都是半公開,這時在人群中飛快蔓延,展現葉青的強大勢力。
  
  而且局限於凡間視角,不是誰都能看出外域在下土的侵染程度,更不知道外域與陰兵集團將會發起大戰。
  
  這些地上人此時幾將葉青視成下土皇帝,就在心中計量——連三大陽神真人都殺了兩個,眼看統一下土在即,地上應侯之位還能屬於誰?
  
  避退了的總督,還是逃跑了俞帆?
  
  只會是葉青!
  
  這心思越是明確,這些地上人都不由急迫起來。
  
  宴會散會之際,地上人就紛紛找上新入洛陽主持事務紀才竹——誰都知道他專門是負責葉家對外交涉,這時紛紛要求:“我家願與葉公在地上聯盟!”
  
  “我家就在南滄郡,願背暗投明!”
  
  “我家在啟陽城,願內應……”
  
  眼見這些傢伙的條件越來越不要臉,有些家族實力差點的就急了,有個性急青年就大吼一聲:“我家願為應侯附庸!”
  
  這聲一落,滿廳肅靜,人人都訝異回首看,朝廷還沒給葉青封侯呢……
  
  “怎麼!葉榜眼天人之才,我看不只應侯,應王都做得……這不,現在就已是應王了。”這青年見自己失言,卻也不改口,狡猾說著,一語雙關,影射葉榜眼將來還能更進一步。
  
  這是托吧……許多地上人,都知道葉榜眼黑歷史,腹誹不己,能不能弄點新鮮,每次都這樣。
  
  這時紀才竹笑著拍拍手:“請這位入內詳談。”
  
  這青年聽了,頓時喜滋滋進去,尚不知他面臨的是一份厚達三寸合約,而有幾個人驚醒起來,喊著:“我等願投效!”
  
  “我願為應王前驅!”
  
  有一些獨立的術師,喊起來:“我願加入福地將軍的術師團!”
  
  現場氣氛濃烈似火,有些郡望世家家君,見著都臉色難看起來……這些大族不可能這樣沒有臉皮,再說不要臉皮可以,得有利益——葉家還遠遠不夠這個實力,也給不起這利益。
  
  只是現在,應州各家精英還沒有隕落的小家族,這時有大半都在此投效,別看這些小家族不起眼,但是彙集起來,卻是一股可以左右應州的大勢。
  
  有著他們加入,別說是下土世界,就算是地上世界應州的歸屬,都要沒有懸念了——只要應侯位一賜下,立刻就成應州第一人!
  
  幾人到這時才驚覺,葉青為什麼在下土投入如此多精力,甚至不惜以親和土著的姿態來獲取優勢,一切都是為了一局而定……
  
  紀才竹這時臉色漲紅,用略帶茫然又充滿喜悅的目光挨次掃視眾人,心裡就是喟然一歎:“主公真是深不可測。”
  
  他自是明白,男人的膝蓋和女人的節操一樣,這東西對某個人有過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這是誰都清楚的事情。
  
  別看下土的投降表態只是口頭沒實質,多半存著換一株大樹來靠著撈好處想法,脫離這種特殊形勢利益環境,真回歸地上履行度會大打折扣……
  
  但葉青要真是獲得了應侯位,這些傢伙還會和這次下土一樣堅持這麼久?
  
  多半是立刻就軟了?
  
  所謂應州群雄,只怕皆時亂爭未起,就先雨打風吹地散去了!
  
  不提紀才竹尋思,這時葉青在一處側殿對著報告的人擺手:“暫在外面候著!”
  
  又起身慢慢在窗下踱著步,看著遠處,良久,才對著一人說著:“你是總督使者——總督就是這樣的要求?”
  
  “是,總督說了,現在葉君既取得大勢,總督也是一心抗擊外域,自不會玉石俱焚,便宜了外人。”
  
  “只要葉君在下土登基後,封曹操為王,二州自治,總督大人就會協助葉君,迅速統一下土。”
  
  聽了這話,葉青眼中熠然閃光。
  
  不愧是老吏,許多地方無膽,但涉及政治卻看的又准又狠。
  
  抗擊外域是大事,但是這不是一個人的事,你葉青占了大勢吃肉,我喝湯就理所當然,要是連這不肯,那你葉青獨佔下土,是何居心?
  
  朝廷怎麼想?
  
  應州所有郡望怎麼想?
  
  是自絕于應州,還是融合到我們應州權貴圈子裡,此可一言而決。
  
  徘徊了數步,葉青已下了決心,冷冷的說著:“地上之人任官郡縣甚至中央,我必敞開懷抱歡迎,共同分享氣運。
  
  “甚至封王可以,但是裂土,你告訴總督,想也別想!
  
  葉青說到這裡,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神色:“我葉青崛起白身,所得一切,盡數是自己爭奪而來,永遠不會在戰爭裡獲得的利益,在談判桌上交出去!”
  
  並非是一意孤行,而是葉青清楚知道,在亂世裡,什麼最不值錢,就是原來的圈子和規矩。
  
  凡是在亂世裡,向舊勢力俯首的,都是為新王開道。
  
  “要是不服,儘管來戰!”想到這裡,葉青冷冷一笑,說著。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2 23:06
第四百七十六章 要是不服,儘管來戰(下)

  並州
  
  不過一月,傳繳而定,彙集七萬大軍,這時步騎交加,軍容嚴整,滾滾而來,旌旗赤紅,連綿二十里。
  
  這是張遼自並州回師。
  
  而在這時,將車之上,賈詡再一次暗說張遼以故魏、趙之地自立。
  
  江晨自在的聽著,並不動怒,只是用目光看著周圍的情景。
  
  這裡是太行、王屋夾峙而形成優良耕種盆地,此時滿山蔥翠原始森林,河流清澈蜿蜒,這處別稱山西的地域,向是王者之地。
  
  “山河表裡之勢難攻易守,退可以待中原時變,進可奪取關西、洛陽,最次識機投降也可受封王候。”
  
  三次勸說不成,奇怪之餘,這毒士就不再提,說起這策,他只是事主時的職業習慣,成與不成都無所謂。
  
  此人雖以毒計出名,真正擅長的反是做實事,到哪裡都有一口飯吃,越天下紛擾越是如魚得水,這亂世對他來說不過是場遊戲罷了。
  
  又行了一里,觀賞著景色的江晨突想起些,回首對賈詡說:“賈先生,主公臨行說,若你再三勸我自立,就要我告訴你,他說……”
  
  “……這群雄亂世的遊戲結束了。”
  
  聽了這話,賈詡有些發怔,驚愕的表情長久留在了臉上
  
  江晨微笑著回轉首,其實才取並州,剛開始種田,還有些意外這時就被調回。
  
  此戰雖是大功,卻是順風順水,一路所遇皆降,自己這身體張遼本來就是出自並州大族,有千絲萬縷關係,又上次為何進募兵時,按主公吩咐收了些士族女子為妾,這次找他攀親戚都不少,根本談不出什麼上規模戰事。
  
  這對好戰的兵家門徒來說實是無趣,或考慮到這點,自家主公又在私信中透露著將派南下作戰的意圖。
  
  江晨知道這種栽培之意,獨當一面的統帥回到地上就是寶貴經驗,更別說以大勝收穫的氣運資糧,足以讓自己的個人修為突破更進一步。
  
  “主公恩重培養,我江家必是牢附驥尾。”江晨在心中對自己說,決定回到地上就勸族長多派些子弟,參與主家對外戰事。
  
  女子方面,已有堂妹子楠被主公喜愛,看主公是念舊之人,就不必像一些新附庸家族那樣不斷送上新人了……
  
   江晨對此有些不屑:“這些傢伙一門子腦熱,就不想想,送多了,芊芊夫人和靜夫人會怎麼看,以主公對她們重視,沾都不會沾一下,就打發去學織繡了。”

洛陽

六月只見著人來人往,車馬如織,論人氣實比過去少了些,各行業百廢待興,但有過焚燒的街坊都在官方組織下重建恢復,盜匪禁絕,又自許昌運輸了糧食和新式工坊貨物過來,糧市和錢值基本恢復穩定,漸漸顯出嶄新氣象。
  
  祭祀、屯田、耕戰都是常例展開,葉青有段時間忙於奔波禮祭與政務,終得閒時就想起有些疏忽家人,特意半天作陪。
  
  應王府的花園有些歷史,入住時聽介紹說是當年南宮未修復時.光武帝所暫居,景致看不出多精巧,沒燒掉也是慶幸。
  
  葉青就留著陪兩位夫人游賞,作鑒定字畫的遊戲,人人都知道應王只鍾愛兩位夫人,也無人敢打擾。
  
  繁盛的花樹下,盛夏的光陰斑斑點點透下,一陣清涼,宮裝貴女衣衫也一樣的清涼誘人,都在自家夫君面前無拘展示,言笑晏晏。
  
  葉青看得出她們歡喜,微歎:“若太平盛世,我也能多陪陪你們了。”
  
  “隨遇而安,習慣了……”曹白靜頭也不抬,埋首在一幅古字中,琢磨著:“這字風不同于地上曾見,卻有點眼熟,記得夫君……”
  
  芊芊瞥了自家夫君一眼,笑著岔開話題:“可有靈蘊?
  
  “隨便在府裡翻出來,哪有這容易找到,過兩日去武庫看看或有……”曹白靜沒有提防著就被轉移了注意,她很是開朗,又能給自己找事情做,除了修行和夫君之外不缺乏樂趣。
  
  葉青在擦汗,又停下來,這身體雖強,不比天人道體無垢純淨,讓芊芊幾次都抱怨著不好聞了。
  
  “不用夫人親去,我叫人盡數取來就是。”葉青很土豪地說。
  
  “玩物喪志,當心被臣屬諍言……”
  
  葉青哈哈一笑,眯著眼看了上去,只見著一片滾動的龍氣洪流,還是紅白,色澤漸漸加深,這意味著政權漸漸紮根
  
  而在自己頂上,終於青氣一片,雖還有些淡,卻已經是青色。
  
  民主不民主根本不是關鍵,許多民主國家都是色澤很低,比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如。
  
  蛟龍還堪堪差一點成為真龍,但是差距已經可以忽視不計,當下就是一笑:“還有誰說我玩物喪志?”
  
  不等兩人反駁,就笑著:“中午會宴龍君罷!”
  
  中午置著簡單的家宴,沒有奢侈,用新鮮黃河鯉魚為主菜,五味相佐,請了龍君過來用宴。
  
  芊芊和曹白靜陪侍在葉青兩側,雖不是正宴,也有著美麗的侍女曲班設在庭下,鐘鳴鼎食,和樂湯湯,洋洋如沐的王家氣象,氣氛雅致而輕鬆,無疑讓人的心情柔和愉快。
  
  直到有宮使傳聲太后有請甘夫人入宮,曹白靜微微歉意一躬:“或是小公主來了,恕妾身失陪。”
  
  “去罷,代我向太后和甯姬問好。”葉青捏了下她手。
  
  曹白靜笑著起身離席,就空出了葉青左面,按次序在下土還是正妃芊芊——或者說糜貴人居右為尊,以漢宮正妃二級序列來說王府只有正妃才可稱貴人,而貴人離將來的皇后之位只差一級,等她凝聚鳳格之時……
  
  葉青轉首看著她清麗的身姿,有些期待她的第二次突飛猛進。
  
  “夫君看什麼?”芊芊稍有些羞赧,言下之意是有長輩在。
  
  “我覺得我以後皇后,不會輸于光武的陰麗華。”葉青一笑說著,要知對於這慧質至極的女子來說,凝聚風格能帶來的資源、視角都是全然不同。
  
  龍君掃一眼,對葉青微頷首:“你這道侶不錯,以我數千載所見,資質也是一等一的,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則……
  
  他斜看一眼葉青:“當年同殿相較,就輪不到你來做女婿了。”
  
  葉青發現這老龍君活得太久無聊,有時就有種冷幽默,這時只能訕訕,芊芊抿嘴笑著,很是愉快。
  
  “說笑了,你們這代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出類拔萃,其實就算是俞帆,都有著過人之處,或就是在天地大劫下應運而生。”龍君笑罷,還是透出一些欣賞,坐在上首客座,望下去有些感慨:“三十而立,應王真能成器乎?”
  
  在下土已是應王,這種雙關意味明顯指的就不是劉備年紀,而指的地上葉青才剛到十八歲年紀,以人族時間觀念來看都是年輕過份,更別以龍族漫長時間觀念來看,用時光大好來形容都是輕,這個年紀許多龍孫還是小孩子。
  
  恨雲、驚雨當年被譽“太平湖雙珠”,也不過這年紀初凝龍珠,等同真人位業進封龍宮公主,而葉青這時在下土已化真龍,回去地上肯會被天庭進一步拔擢。
  
  應侯……甚至應王,在龍族時間觀念來說是飛快的事情
  
  “這准岳父還是第一次說這種期待話,看來恨雲私下透露龍族投資之事是真……但當初自己起步實是寒微,這投資裡面怕是有五分是她們爭取來,美人恩重何以言表,又何以回報……”
  
  葉青一念之間洞悉,又想起前世三十歲就兵敗身死,也中暗自唏噓不已,卻目光注視龍君:“人間起落無常,天意誰能盡料呢?”
  
  老龍君還不知道被女兒出賣了底細,只覺得此子說話甚合道理,氣性不餒不驕,對這點心中一直很滿意,當下就說:“歸來地上,我當回請此宴。”
  
  這就是邀請自己去龍宮作客,甚至通家之好的禮儀……葉青在心中想著,又明白不止這樣。
  
  龍族既對自己投資多年初見成效,是到了透露一些龍族佈局時,按著傳統戲碼,說說龍族處境、未來預期,才方便下一步加大投資和加深合作。
  
  正好禮尚往來……我自己在下土有些佈局,就在我這宴上先提上一提。
  
  葉青的笑容更懇切,不揭破已去拜見求婚過一次,就給龍君倒酒:“長者有請宴,我自是恭敬從命。”
  
  到這一層次的家宴免不了觸及軍政時事,龍君作客人雖不主動問起,葉青也會在宴席間隨口說兩句。
  
  “……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太平道了,不過剛隕落了兩名陽神,又見有龍君您老人家在,張角肯定不敢出老巢,這幾月卻是我最好發展機會。”
  
  龍君點頭認可,又笑:“這是你自己打出來的機會,天庭雖盛,但戰局處處分薄了下去,能和你這般屢屢借到勢的卻是罕見,這是天助自助……實話說來驚雨恨雲均看中你,當初我沒反對,實是不以為然,現在看來眼光還不如女兒。
  
  涉及二位道侶的面子,葉青對此贊就沒謙遜,心知這准岳父是把他當了自己人,回去後聽到龍妃轉達的求婚之事,必然能允。
  
  想想也不奇怪,據洛陽而使下土天命逆改,總督、俞帆二人均事實上出局,只要自己不中途隕落,應侯之位勢在必得,龍君豈會無視這點?
  
  氣氛已鋪墊的不錯,葉青終是眸光一閃,說著:“龍君,吾欲在此,設東海龍王之祭,主祭點就在徐州。”
  
  “東海……”龍君目光一閃,還沒覺察太多,只有些興趣問:“你是要留下老夫這分身啊……卻不知此間東海其廣如何?”
  
  噗……太平洋,太平湖,雖只差一個字,但水域能比麼?
  
  葉青忍著笑,神情誠懇說:“此海深廣,雖遠不如地上黑水洋億萬里,難說比地上瀕陸東海面積,肯定比您太平湖大。”
  
  芊芊掃一眼自家夫君,知道又要坑人了,默契笑著:“雖下土世界,低於地上整整一個品質,但以東海論,就算對於您地仙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麼。”
  
  她捏著小指頭一點,讓龍君笑了:“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調侃起我來了,這可不是水域深廣就行,還得看生機靈氣……”
  
  語氣其實還是挺滿意的,這筆帳他自是會算,雖不設洛陽主祭,就意味著不享國氣,而自行在東海開闢,水域深廣只是潛力,真要擴展起來沒有幾千年不成氣候。
  
  雖下土世界,演化數百年就可能泯滅,可這過程裡靈氣大盛,鮫人、蚌精、龜靈、鯨妖水族將繁衍起來,豈少得了龍種參與?
  
  龍君撫著短須斟酌思量,自己氣運收穫多少不說,單建立水族的演化過程就是大收穫……這點非此子可知。
  
  “建立一族生態,這種在地上正常時,只有龍王能之,自己當年就是黑水洋中開闢殖民的新生代,可惜受人暗算而功虧一匱,失了大運之機,轉入文職歸應州重啟太平湖,輾轉五千年只進步一級,就是這方面經驗不夠完善,且太平湖水域限制再高只有這太平伯位……”
  
  想到這裡龍君已有些心動,一時沉吟不答,準備聽聽葉青還有什麼說法。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2 23:15
第四百七十七章 水府之事(上)

  狡猾的龍君……芊芊抿嘴而笑。
  
  夫君不打無把握的仗,若非有恨雲姐姐和驚雨姐姐內應透露,哪敢算計一個有爵位在身的地仙?
  
  葉青這時果不說話,狡黠一笑,讓芊芊給他和龍君都倒了酒,就慢慢飲著,望著殿外樹叢和花卉,久久不移開目光。
  
  龍君見此一怔,它見識入微而智慧如海,一下就明白過來,深舒一口氣,說:“你是什麼都清楚了,枉我費心培養的女兒,胳膊盡往外拐啊……”
  
  葉青嘿嘿笑著不說話了,誘拐了地仙一雙女兒,這就是太平時節,趁著龍君不備時才占了大便宜……
  
  換成現在戰爭開啟之際,誰敢試試?
  
  占了便宜就要有自覺,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還賣乖就是作死了。
  
  幸龍君氣量不比凡俗,對葉青頗欣賞,這時雖苦笑又有點無奈,還是將酒一飲而盡:“好!
  
  “呵,多謝龍君成全!”葉青立刻隨棒而上:“我已命在徐州設廟,祭祀龍君增益福地。”
  
  奉上這不要錢的許諾,才出口道出真意:“只是近年風雨不調,天下大旱,渴盼甘霖日久,還請龍君引東海之水……”
  
  “……原來還有這等著我!”龍君有些意外,長舒了一口氣,笑著:“龍興風雨,而下土大旱,只怕你一見我出現就打這主意吧?我才想起,你這傢伙從來不老實,總有心思。”
  
  這影射兩人在太平湖畔“巧合”初會。
  
  葉青就是叫屈:“行雨本身是擴張您的權柄,合則兩利麼!”
  
  說著舉杯敬了一杯,又似是漫不經心的說著:“而且我以後會在下土開放漁業,漁人多了,自信奉龍君日眾!”
  
  龍君這才笑著:“這話才是人話,行了,我便為你行上幾場風雨又如何!”
  
  葉青嘿嘿一笑,見著它心情好,趁熱打鐵:“不止幾場,我的想法是讓龍君在此下土建立水府體系……”
  
  水府體系…,
  
  龍君心裡“格”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葉青,似第一次認識了這個年輕人,斂了笑容,神情嚴肅,許久,才說著:“此事非同小可……你莫非想在這下土世界,複製小天庭,作下土的小天帝?”
  
  地仙見微知著,一下子看破葉青全盤佈局。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對夫君會這樣大的視角,她很早不意外了,這時心思莫名一清,暗暗傳音:“夫君,此時切不可曲飾。”
  
  葉青不動聲色握緊她的手,直視龍君銳利雙眼,從容坦陳:“下土世界總會由陰轉陽,區區一任下土天子,又能值幾何?”
  
  “誰不喜歡長遠利益呢?我若能成下土世界天帝,就算下土由陰轉陽,成就一方洞天,我也可立刻由福地將軍,轉成洞天真君,位列地仙之籍。”
  
  “我是有此想法,當由龍君您來秉明天庭,成與不成只在天意,但是臨戰之際試一試又何不可?”
  
   “嘖,試一試?我這臉面讓你借用一下無所謂,但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樣容易,你要明白,這在長遠上,等於是分割天庭一部分氣運,別看天庭出手大方,但對這種長遠,實是斤斤計較,所以要成仙,才要仙人自成仙園……”龍君搖首說著,正想拒絕,突注意到“臨戰”二字,心中就是一動。
  
  面臨外域威脅,每州下土都有本土仙級力量,秉承天道暗面化孕而生,都有獨立的心性意志。
  
  相似這裡,就有華夏五聖人,幾人心向天庭,幾人心向外域?
  
  或說它們其實根本不心向哪方,只心向下土,因本體根基就紮在下土,就算收服了,在戰局激烈時,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這樣一來,如果條件具備的話,天庭會不會考慮著插入可控的高端力量?
  
  氣運本身並不能干涉現實,人可以。
  
  而還有什麼比一個本體在地上的洞天之君更合適?
  
  開國之主,天命道統,對氣運資源的預判,利益上縱橫……通過種種手段,足以在關鍵時刻扭轉下土風向。
  
  而武力又可堪一用,甚至助推地上人本身,快速達到仙級,成為投入戰局的一股新血。
  
  “若非為培養這樣的仙級力量,甚至地仙、天仙的戰爭預備役,單單培養幾個人間雄主,在萬仙爭殺大戰場上又有什麼意思?”
  
  “小打小鬧的鍛煉,用得著建立晉升快通道,強令蔡朝給下土大勝英傑封侯?不怕地上動盪不穩,得不償失?”
  
   “一切犧牲都只為了更大利益,統一王朝凝聚力量不比一盤散沙各自為戰來得強?但統一王朝本身就壓制著最出類拔萃之人,且固化已久的框架也適應不了節節升級的大戰,於是整個壯年王朝成為了培養仙人預備役的犧牲品……這種事天庭做過的不少了,只是以往每朝都有相應天帝在背後支撐,沒有這一次這樣不給情面,這樣赤裸……”
  
  瞬間洞徹這些,龍君心中震動,牙齒咬著,既為天庭深遠的目光,也為面前這個凡人能比他看得更遠。
  
  良久,它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微笑說著:“我現在才發現,真無法用凡間英傑的目光來打量你……”
  
  “雖說大劫伊始,人傑層出不窮,鬱鬱青青,但你這樣的見識,這樣的人才,實是可怖可懼!”
  
  “或是我離人世太久,以至看人眼光,遠不如女兒了。”
  
  “未來終有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一席之地……只是仙道長生,貴于三代天子,再怎麼心性和智慧,都不能保證成功。”
  
  “也罷,今日我就助葉君一程,以待將來。”龍君笑容可掬,舉杯一口飲盡,笑著對葉青和芊芊說著:“你們心意已定,我很是期待,只是天庭公幹甚急,就不多留了。”
  
  說罷,站起身來,向庭裡行了幾步,只聽“轟”一聲,龍影升天,雲霧漫天,隱有電光往東南而去。
  
  這使得看見的萬民發出了驚呼——
  
  龍君雖遠去,意味深長的話猶迴響在宴間,葉青沒有別的想法,芊芊卻為龍君對自家夫君的稱讚而歡喜不已:“其實我看,這龍君也算有眼光了。”
  
  葉青捏了捏她細嫩的面頰,笑:“誰的眼光比得上我家夫人,這可是從小就跟著我的人了。
  
  芊芊紅了臉,拍掉他的手:“有人在呢。”
  
  她想了想又說:“夫君過兩天可求雨事,正好配合著龍君降雨,可顯得天命在身……”
  
  夫妻倆說話間,又用了些茶水,到葉青吩咐散宴,已有親兵在外面等著:“幾位大臣和軍師,請王上前去議政廳。”
  
  葉青有些疑惑:“有緊急軍情?”
  
  “這……不知。”親兵這樣說著,心裡估摸著不急,因此也不敢打擾應王和王妃交流。
  
  葉青就沒有多問,心忖除軍情,可能的事也沒有幾件,或是上洛陽來告老致仕的陶謙到了,或者還是民政事——後者繁多。
  
  洛陽一帶百廢待興,這可說是董卓蓄意破壞,但旱災波及是大範圍,除豫州的整個中原、河北都是如此。
  
  治下州郡各縣廣挖深井,沿河建立水輪車,組織力量撲滅蝗蟲……這一類繁雜事物在有條不紊安排著,且徵召各地方道術力量協助,趁新興的修行界力量不強,都是下的死命令——這麼簡單的小任務誰敢不做,就是與新生的真龍為敵。
  
  反之,肯棄暗投明分擔事務,就算太平道出身也可寬宥,這點在兩位陽神真人被誅殺的震動下,很讓一批底層太平道道士反水,當然真人以上沒有——那基本都是心高氣傲的外域道人,絕不可能投效葉青這種土著。
  
  葉青卻無所謂,自己手下的真人越聚越多,道術院開設起來,以下土與太平道交戰升級,用不了幾年就能培養大批術師,甚至女子中太后和唐、伏兩個皇后都有望晉位真人,更別說郭嘉、荀攸、陳登這些性格活泛而接受力強的頂尖謀士了。
  
  還有從小培養的諸葛亮,只怕最後整出個神鬼孔明來也不無可能,自己對這傢伙看好,雖沒有趕上興漢之戰,但超凡的素質就擺在那裡,還指望著將來帶到地上征戰呢……
  
  “不是自己培養,都只過渡用,撐過這兩年到戰事升級時就置換下去了……”葉青對芊芊說著,整理著思路,自己作天命之子待遇,關鍵時還是可召喚龍君相助,缺的不是高手,而是基層的厚度。
  
  “道術是最直接強大的武力,但也要活著的人來培養,起碼就要吃飯,還要有資源教育,眼下國庫空虛還是困難,只能勒緊褲腰帶來過日子。”
  
  軍政歸治的有司隸、豫州、徐州、荊州、並州、青州,還有幽州在順利商談中,但人口都因戰亂饑荒而大減,蝗旱災又不停,糧食一直處在警戒紅線,這對新生的軍政集團是一次全面考驗
  
  這也是沒有再大規模用兵的原因,再戰下去各方都要透支大損了,雖以自己實力能笑到最後,但沒必要如此。
  
  很快到了議政廳,葉青對內政的思緒被郭嘉呈上的一封軍情急報打斷:“黃漢升將軍在荊南回捷報,並稱俞帆渡江失蹤月餘未歸。少將軍孫策以為父報仇之名暫領江東,周瑜輔佐,以水軍相拒荊州水師於洞庭湖,因精銳片甲無歸,現其兵微將寡,除水軍外的正規軍不足二萬。”
  
  俞帆……失蹤?
  
  葉青盯著發呆一會,暗忖這是什麼奇葩情況?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2 23:21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水府之事(下)

  郭嘉、荀攸卻只把孫堅視成泛泛之流,這時微笑拱手:“恭喜主公,敵人精銳盡失,交接動盪,此正順取江東之時也!”
  
  葉青回過神來,此刻想了想是這樣,下土到這時只要順大勢而為,其餘不過末節,何懼之有?
  
  在龍君分身答應永鎮東海後,就連太平道的刺殺也不懼,除非聖人出手,但作暗面天道代理人,若無默許,自己也成不了天命之子,其中意味自能體會。
  
  葉青就無所謂俞帆跑哪裡去,當即吩咐:“即日著文遠將軍率五萬軍支援,自逍遙津南下,與荊州五萬水軍一道,水陸兩面夾擊揚州!”
  
  “蒙主公看重,臣必取江東以謝主公。”江晨在武臣中出列,風塵僕僕,神情卻振奮,心忖果為此事將他從並州召回。
  
  葉青對江晨的穩重自是放心,何況繼承張遼作戰經驗,對江東兵本就是克制。
  
  但想了想穩妥為重,又決定派陳登作副手一同南下,此人在歷史上大破孫權不說,因徐州出身對江南有著足夠的瞭解,又有洛陽抽調的五萬精銳,遠比赤壁之戰提前十餘年,而保存更好的洛陽武庫遺存裝備,勝算的確大增。
  
  葉青揮墨寫著軍令,派些術師,對江晨暗下傳音:“此去查明……俞帆龍氣雖墜未散,不是這樣容易死了……哦,有可能的話,還有我要活的周瑜,別忘記自他爹周異那裡入手。”
  
  “臣明白。”江晨凜然,知道這不止惜才,也有提醒防範周瑜火攻意思,但自己可不是挾大漢余氣的曹孟德,不會得意忘形……
  
  更重要的是江東本身之龍氣不過守成,現在哪裡去找劉玄德這樣秉大漢餘氣的逆天盟友?
  
  其實曹孟德能一鼓而下江南,對老劉家雖是災難,對大漢餘氣反而是最大保留繼承,卻被孫氏利用著對抗了。
  
  現今漢命遺德已盡歸於主公,又有龍君挾天庭大義鎮壓,總督無膽出兗州,孫氏既無天命也無人和,甚至長江阻隔地利在荊南取得之後平分對消,只憑餘勇焉有割據之餘地?
  
  就算這樣,江晨也是做了請求:“請主公不強令攻取時限,因是局部動兵,新得荊南的豐厚糧食還能就近支撐,徐徐圖之,又假以太后一封免罪詔令,自可迫得揚州士族騷動,這些人和孫氏可不是一條心……而俘虜江東兵投降不少,這些都是江東子弟兵,引以為應必可使民心盡喪。
  
  葉青聽了這話,就徹底放了心,擁有大勢之際,只要軍事主帥不急著作死,怎麼可能會敗?
  
  “說起來,這和當年項羽失卻八千兵子弟兵,無顏歸見江東父老類似啊,現在孫氏失去十萬子弟兵,還有臉在江東統治下去?”葉青笑起來,帶著點調侃。
  
  越是清楚軍政就越知李清照詩中‘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意味,子弟兵就是統治基石,與家庭、親族一起,作新生利益集團核心的核心,一朝盡喪就使得與基石的紐帶被斬斷,或因分配的田畝利益可以後續,但敵人會給這個時間機會?
  
  又不是過家家,捲土重來哪裡這麼容易,這俞帆在下土出局己定,包括總督也是無能作為了,回地上……葉青也是絲毫不懼,自己挾大勢回歸,定令全州一夜風雲易改,在唯一的應侯人選面前,再無幾家下注的餘地,什麼根深蒂固舊勢力佈局都要大洗牌了。
  
  地上的世家膝蓋,也不比下土門閥膝蓋硬多少,甚至因過於成熟而更軟……
  
  散會之後,葉青一人回轉幕後,見芊芊倚在視窗怔怔發呆,就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又在想什麼呢?”
  
  “沒有什麼。”芊芊抿了抿嘴,藏起了心事,才想起問:“又要用兵了,夫君不親征麼?”
  
  “還不需要。”葉青掃了眼她剛才視線……女媧廟方向。
  
  看她近來越發心氣鬱鬱,葉青心疼,終決定說:“陪我去個地方。”
  
  芊芊揚起臉,微笑看著這個男人,自無不可說:“好啊。”
  
  下午無事,葉青就帶芊芊去祭了女媧廟,祭祀後,一時沒有靈驗回應,臨到半路,葉青還是將桃樹的事告訴了芊芊。
  
  此時,無論有什麼情況,這都是夫妻倆要共同面對的問題,隱瞞下去,未必就是有利。
  
  出於葉青預料,芊芊只是“啊”了一聲,就沒有別的話,只是微笑起來。
  
  “臣拜見主公!”回到應王府,就有人來,這正是呂尚靜(徐庶),早幾年就治汝南郡,現在終於回來敘職了,立刻獲得葉青接見。
  
  “起來罷!”葉青起身幾步,只覺得神清氣爽,望著這個老臣,見著他神態自若,籠罩一片金黃之氣,卻有了真正大臣之相。
  
  “下土幾年,真的是鍛煉出來了,哪怕回到地上,失去氣運,大臣格局還在,這就省了許多時間。”
  
  “下土世界這樣,不知短短幾年,生出多少龍蛇。”葉青感慨半晌,才問:“聽聞你得了病?”
  
  呂尚靜一笑:“臣身體不礙事,無非是治理郡內,名利紛爭不斷,有些所忌相克,只是依主公洪福,小小有疾而已。”
  
  呂尚靜心中此刻感慨萬千,自己本是不得意的科舉失敗者,身為布衣,主公就委任大權,雖在地上只是葉家鑲田廳管事,其實權柄不下葉子凡。
  
  自跟隨著主公進入下土,很快被授主簿,又累官到太守,在世家之間各方周旋,終於鍛煉出了眼界見識。
  
  這就是栽培之恩,思量著喟然一歎,說:“現在才知大臣器量,臣身處其間雖有萬難,也無法報答主公大恩萬一!”
  
  “只是雖有幾場雨,但是這是大軍交戰,龍氣相感而下,大體上,整個中原、河北都是旱災。”
  
  “這才是現在的最大情況。”
  
  葉青聽了這話,正想說話,突聽“轟”一聲雷響,撼得大地微微顫抖,兩人頓時而起,向上望去。
  
  只見沉沉一線烏雲,湧動著,翻滾著,越來越靠近。
  
  “說雨,雨就到!”葉青笑著,轉眼之間,漫天烏雲,滾滾雷聲中,風吹過,就“唰”的一陣雨點傾瀉,大雨如注,天色變得黃昏一樣。
  
  “恭喜主公,這場雨來的及時。”呂尚靜見著天上一個閃電,就笑的著說:“聽聞主公上午時祭天求雨,下午就下雨,實是天命在身。”
  
  葉青望著窗外的大雨沉吟,正容說:“雨水應該不小,遭旱災的郡縣,或許用不著調糧賑災了。
  
  “有這場雨,再加宣傳,可省了我們許多心思了。”
  
  龍君的分身,在下土海洋上,興起了小規模靈力潮汐,第一波大風雨應時而至,此舉可挽救很大一片的收成。
  
  但太平道控制區,總督區,還是沒有降雨,大規模的流民外逃會造成重大打擊。
  
  葉青對此說不上感覺,這逃荒過程中必有著死亡,他想到時並不覺得是資料,但也不傷感,只是一種悵然與清醒交織……
  
  “自己終不是救世主,而是為自身生存而拼搏著的凡人,在農耕社會未晉升某個極限前,所謂天命之子也有著局限,能救一城者,能救天下乎?能救一世者,能救萬世乎?就連天帝也不敢說萬世不墜……”
  
  “鎮之以靜罷!”葉青淡淡的說著:“我期待著好消息。”
  
  有著這宗旨,時間飛快而過,轉眼就是秋天。
  
  有著連綿大雨,糧食談不上豐收,但還是有所收穫,這讓喘息的農民充滿了喜悅,而興順風雨讓徐州龍君廟香火變得興旺——在本尊或可有可無,但在分身就有極大增長,能更好興調風雨,再配合各地水利工事的恢復、火靈蒸汽機物產的豐富,整個正向迴圈的雛形初步建立起來。
  
  這就是水府體系的雛形,當年黑帝制天下龍族于麾下,建立起龐大勢力的第一步。
  
  葉青所想還沒有這麼遠,只是平靜享受這段大勝後順風順水的日子,因地上下土陰陽隔離,許多新的準備要等到回歸地上才能完成,這對敵我來說都一樣公平,因而在下土這半年時光或是重生以來的最安定時光。
  
  似所有事情都交給臣子去做了,自己落的清閒,葉青提前實現了對兩位夫人說要多陪陪的許諾,除日常修煉,整個人在夏天都散發著懶散氣息,太后幾次探視都嚇了一跳:“應王……最近怎麼了?”
  
  “夫君啊,他無事時其實就是這麼懶……”曹白靜就會笑著說,能望氣的都清楚,雖長安還沒有降服,但司隸、豫州、徐州、荊州、並州、青州的洪流,已經陸續引導回歸到了洛陽龍氣之河中。
  
  隨著這些回歸,本來衰退的龍氣之河,一天比一天鮮明起來,漸漸變的赤紅,和鮮血一樣流淌著。
  
  這就是大漢的龍氣,有著這個,長安那支細流,每過一天,都越來越微不足道。
  
  故不但是葉青,連她們都安心了。
  
  太后卻是不信,但從沒見過應王這一面,若不是她雖不能直接看見,卻知道統治版圖日益擴大穩固中,還以為已提前頹廢了。
  
  只有熟悉的親近家人能體會到,葉青平靜下的心氣,一些難以言述缺憾感在家庭溫暖中被修復著,又有平和氣息在凝粹…”
  
  下土既定,接下來是地上了吧?
  
  受著葉青這種感染,芊芊、曹白靜、貂蟬、周鈴都更加用功起來,她們隱隱嗅到暴風雨將至的味道。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3 20:07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太后的惆悵

  繁華終有落幕,陰陽不能久留,轉眼又過月餘,時至金秋九月,降臨就要結束,這些都有預感。
  
  風雨下得整整兩個時辰,漸漸就弱了。
  
  應王府高高的城牆齊整,劃出一條條通道,即使這樣雨,時而能見到甲兵在雨中巡弋著。
  
  葉青站在了門口,順著看去,涼風冷雨吹來,打了一個寒顫,頓時就覺得清爽,回過首來聽著說話。
  
  “太平道在廣宗血祭上萬人,有位神秘副教主出現在張角身側?”聽完最近的情報,葉青皺眉,接引的黑蓮池,已被龍君找到後完全摧毀,不能理解外域在這情況下,是怎麼樣增援。
  
  要知道,這可是自己的世界,天道,下土天道,雖有微妙不同,但在這個問題上,基本上是一樣。
  
  “或是我前世都不知道的密法,他們是聖人嫡系,有這密法也不足為奇,但就算還有秘法接引,必有所局限,在下土,高位的戰力,也是我方占優……”葉青淡淡的說著,掃了一眼眾人,又吩咐的說著:“呂先生,你把現在下土情況,給大家仔細說說。”
  
  這時左右此時坐著都是家人,下面坐著是先後投效的地上人,無一是土著,都是準備回歸地上的人。
  
  地上人雖折損極多,但聰明見機投降的更多,數目總和還有兩千,此刻一個個閱讀著葉青公開的情報,汗如雨下。
  
  呂尚靜見此,得意一笑,一個揖,就郎聲說著:“現在軍政歸治洛陽者,有司隸、豫州、徐州、荊州、並州、青州。”
  
  “兗州部分郡縣由我方大將關羽佔領,揚州部分郡縣,由張遼黃忠佔領,冀州部分郡縣,由公孫瓚佔領。”
  
  “幽州當地軍民都深以家鄉出了新天子為榮,讓張飛直接架空劉虞,事實上掌握了大權。”
  
  “這樣一來,雖還有些問題沒有解決,總體來說,除了太平道在新占州郡尚未清理的潛伏勢力,關東各州自南到北盡屬於主公了。”
  
  “關西各州,主公已經取了漢中,益州劉焉震恐,遣使來朝,還把三個兒子都派來當人質。”
  
  “同時,主公以監國一封詔書召見西涼馬騰全家入京,太后副簽,就看他們選擇怎麼樣了。”
  
  “長安已是孤城,再無郡縣支援承認,大家都有望氣之士,當可以看見,雖遺有些大漢正統,但越來越細,宛然溪流,根基孱弱,凡是精通望氣,必能看到偽帝的蛟龍,已退化成蛇了。”
  
  “而且,一些董卓遺將,還成天嚷嚷著缺餉鬧事,王允幾番氣得吐血,不過這是自找了。”
  
  說到這裡,呂尚靜不由大笑,許多人都得連連賠笑,說著:“長安龍氣,的確越來越上不了檯面了。”
  
  呂尚靜就笑的說:“王允這廝倒行逆施,到時怎麼樣處置都是理所當然,這且不說,最基本的是糧食已穩定了,人心就安定,流寇就難起勢……”
  
  “是,是”眾人連聲應著,心裡都在想——誰想不到,這葉青能驅動龍君當運水工,這得多大面子?
  
  果然娶個龍宮公主勝過奮鬥三十年……這傢伙還一娶就娶兩個,難怪龍君著急。
  
  一些地上人又酸又妒想著,但更多是震怖這種實力。
  
  “這時就算太平道黃巾起義,又能集多少流寇?十萬二十萬,在新生帝國的朝陽之勢面前能掀起多大浪花?終叫此人將真龍赤氣給蔓延到了整個漢運之中,再動搖很難了。”
  
  “張角就沒有再試試暗殺?”有人在私下交流恨恨說。
  
  就有人哧笑:“再來送死麼?把龍君遣到東方,既坐鎮一面威懾張角老巢,也是設的陷阱,邪魔撞死在葉青手上都不知第幾波了,這些在外域甚至有仙人位業,傻到還來洛陽撞這陷阱?”
  
  “說不準天庭還有什麼仙人插在廣宗附近呢?又或下土聖人插手?否則上次刺殺怎不見張角親至……”
  
  種種暗流湧動,大廳裡都能感覺到怪異氣氛,都是聰明人,意識到葉青此舉展示肌肉與背景的含義,明顯是以未來應侯自居……
  
  但叫人憋屈的是,仔細一想,應州還真沒有了人選,是總督這無膽老吏,還是失蹤了半年的俞帆?
  
  下面種種目光窺探計量,葉青在上首處之泰然,與實力相對應還有橫掃不服的氣度,一切都光明正大擺出來,給人選擇的權力,別看這些傢伙現在迫於利益形勢屈服投效,回到地上形勢變化反悔的不會少,那時就勿謂言之不預了。
  
  這是回歸事宜,而後顧之事也都準備了。
  
  吩咐的都吩咐下去,安排的也都安排。
  
  “道術院中培養術師不容易,要形成大批低階術師擴散各地更難,所謂的火靈蒸汽機在各州中,目前基本上不可能大規模推廣,只能當是試點。”
  
  “並且這些能不能被我自己利用,更關鍵的還是自己創建的法度。”
  
  “劉邦當年早期之氣,不過是黑,這是由於劉邦基本上繼承了秦制,其制度嚴酷,而到了關內,與父老立約,法三章耳——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秦人大喜,爭持牛羊酒食獻饗軍士。”
  
  “此舉後,劉邦龍氣轉白,這約法三章本身不是導致龍氣變化的因素,而是指它內部隱含的,訂立簡單的條款以資遵守含義——漢法削去過苛的法律,才是龍氣轉白的最關鍵因素。”
  
  “隨著漢朝歷代修正,以及深入人心,加上太平之後富裕安康,龍氣一路自白轉紅,號得了火德,又轉向淡黃。”
  
  所謂的淡黃,實際上就是制度性質已足夠,但沒有生產力配合。
  
  自己已經知道龍氣的關鍵屬性,自是不會容許這事發生,而火靈蒸汽機是人道晉升的關鍵因素,這點很緩慢艱難,要數百年間才徹底轉化完成,這個社會就變成前世工業時代的道法昌盛世界。
  
  “對天地間雜駁靈石的應用,這是第一世地球靈氣匱乏文明探索實踐出來路子,對這個在下土的應用只要稍有成果……”
  
   葉青思量著,大劫下他可不會光等著自然演化,而是尋求注資:“下次就可將初步成果、社會的一種晉升模式提交上去……凡人不再完全依靠仙人來改造自然,而有了提高自身力量參與改造自然餘地,這樣的力量本身就意味著話語權,一定程度上再現前世那樣盛景,極大化解仙凡鴻溝的暗面怨氣。”
  
  “且就現實對外域戰爭而言,每一個個體能力雖小,卻有數十億之多,匯總起來的社會氣運提升會是兩倍?四倍?八倍?”
  
  “這種對戰爭潛力的指數級提升,甚至遠大於各州下土開拓本身意義,由此甚至可以引發新一輪道法革命,我能從中獲取多少天道賞賜,又會……因此得罪多少舊有勢力?”
  
  “前世我只弄出個葉火雷來,發覺科技樹應用錯誤,剛要轉試蒸汽機,就被周圍各縣勢力、仙門聯合剿殺瓜分,這不同道路間的反噬真叫人心驚,毫無理智可言……或對於習慣高高在的術師、貴族而言,讓庶民擁有力量,本身就是一種罪孽想法。”
  
   “最頂尖仙人目光深遠,多半不會這麼急於憎惡否定,尤其戰爭生死存亡之際,從此世所接觸仙人來看,它們對每一份力量的投入都十分珍惜……但哪怕是有天庭壓著,但暗中下黑手的人也不會少,包括面前這些眼下唯唯諾諾之人,看來無論在下土,還是地上,我都需要擴大自己的盟友。”
  
  “直到化凡成仙,建立自身仙道勢力的那一天……”
  
  “在這之前,我要先建立我的法度。”
  
  “五德有二種屬性,一就是五德輪轉,這五德不過是五行之屬,本身是平等。”
  
  “還有一種是黑、白、紅、黃、青。”
  
  “黑德是奴隸制,白德或是黎民初得人身權利和產業的時代。”
  
  “紅德是地主農民制的主色,黃德已經是王朝盛世,或者是工業革命後的法度。”
  
  “青德,地球歷史,唯大美朝有三分青色。”
  
  “根據前世歷史,青帝繼黑德後隕落,或就是此因。”
  
  “黑德不合乎我的心意,若我有成就,當尋求繼承青帝,可要萬世不易,其法度至少得有一分青色。”
  
  “在此漢時,法度能超越千年,建立僅次於大美朝的制度麼?”
  
  金秋陽光自廳外照進來,暖光在所有人身上閃過,一時如夢似幻,葉青感慨萬千,尋思著,掃了掃眼,說著:“諸位,關於下土情報,我們回去再議,時間差不多了,這裡就留給軀體好了。”
  
  眾人都感覺到一種激流和感應,自加入了這葉青陣營,漸漸都是同步,這時一時起來,躬身:“是”
  
  下一刻,無波自動,“轟”的一聲,殿上打了個雷,所有人都立刻面無表情,失去了神采。
  
  就在這時,遠處突有著匆匆腳步聲自外面傳進,還伴隨著威嚴呵斥的女聲,有侍衛要攔又攔不住。
  
  “應王”太后一身華服,乘輿而來,只見大殿敞開,望著怔怔:“這是?”
  
  劉備睜開眼睛,平靜有禮對她點首:“只是一次道法實驗,卻讓著太后您受驚了。”
  
  太后輕輕“哦”了聲,相信這解釋。
  
  剛才她正巧來到應王府,突覺得有些心悸,似乎大難臨頭,連忙趕了過來,卻發覺一切平常。
  
  只是本能覺得不同,盯著他看一會,沒辨出什麼來,只有一種難以理解的失落感湧上心來。
  
  “哀家只是感覺到…”她抿了抿唇,又看這隱隱有些陌生的男人一眼,搖首沒再說什麼,有些意興闌珊地告辭回宮。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3 22:48
第四百八十章 封神榜(上)

  “總算都走了。”
  
  雲層遮蓋了天空,雨劈啪而下,濃厚白氣籠罩了大地,在大地上,絲絲紅氣在滾動著,運轉著。
  
  雲霧氤氳中,一個老者騎牛行在昆侖山上,身穿道袍,面貌古拙,並不語言。
  
  又有青年道人降下,身背四柄長劍,面帶一絲絲殺氣,看了下面一眼,卻說:“應劫之人還不多。”
  
  突聞一陣鈴音,只見玉女開道,香車出雲,有中年道人正坐車中,手握一卷暗金古樸榜文,目光智慧似海。
  
  就在香車抵達時,又迎來了一位道人,面皮金黃,容貌清臒,頭挽雙髻,神色悲憫,眉心有光。
  
  此四人周圍,清氣清淨,化成雲濤海浪,而四人卻和磐石一樣,安穩端在,只是身形變得若隱若現。
  
  煙濤迷漫之中,又有十幾個道人垂手伺候,並不語言。
  
  “見過師兄。”
  
  “師弟好。”
  
  四人相互稽首,算是成禮。
  
  “恩,天命統一太快,那個地上人葉青……”持榜道人睜開了微閉的慧目,說到這裡神色不愉,目光閃過,又搖搖首:“算了,師妹定要保著此子,也就由她去……無論是誰當這天命之子,其實都一樣。”
  
  “師兄說的是,這地上和外域道人素質都是不錯,敦促兩面戰事升級,補充得封神榜,卻是大善。”身背四柄長劍的道人說著。
  
  其實還有外部壓力下避免內戰引發聖人分裂……
  
  老道對這些緣由看在眼裡,一揮拂塵,目光注視面皮金黃的道人:“道友要就沒有意見,就正式開啟封神?”
  
  “善,還需問過師妹意見。”面皮金黃的道人說著。
  
  月光垂落,一身宮裳的少女恭謹稽首:“師尊不願見外域之人,讓弟子來傳話,只言事如前議。”
  
  “你是……”道人中的申公豹,皺起眉,目視這少女臉上面紗,又掃見額上赤紅風翼蛇紋,睹物思人,一時黯然無言。
  
  眾人這時只玩味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在女媧融合雪雲仙,去掉對天機遮蔽,聖人也都知申公豹被赤霄仙奪舍了,但此仙似迷障了一樣,決意將根基紮在下土,就容忍了存在。
  
  “既然都同意,那就開始罷。”中年道人展開封神榜,說:“還請諸位道友共同協助才是。”
  
  “善!”諸聖人都出手,而女媧就算不來,卻也有一道光而來,射在封神榜上。
  
  “轟!”雲煙遍佈,黃氣蒸騰,封神榜伸開,湧動如潮,綿延萬里,又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淡青氣息籠罩,即是聖人都是讚歎。
  
  “封神榜由我們元靈而簽,劃定神域,各有職司,不能逾越,逾越則虛弱。”
  
  “諸神入榜,形成秩序,可喻再造乾坤。”
  
  “凝聚下土精華,以度下土由陰轉陽之劫數,哪怕下土灰灰,我們也可憑此而超脫出去!”
  
  “可惜的是,還需要天子簽署,卻是便宜了此子了。”
  
  “這也無法,地上世界豈能接受我們乾坤獨斷?”
  
  眾聖說完這些,都是閉目不語,一時間,青光彌漫,將大地卷席在地。
  
  徐州
  
  東海龍王廟
  
  龍王廟很是壯觀,主殿掩在松柏之間,蔥蔥籠籠。
  
  此時大殿,側殿都擠滿了人,爭向奉上香火,燒得銅鼎炎熱不堪,絲絲煙霧彌漫,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龍君上的光暈漸漸擴大。
  
  這時,神像上的光,突微明又暗,隱在暗中,一身冕服中年皺眉:“由陰轉陽之際的佈置……它們要做什麼?”
  
  它注視著廟祭而形成的神域,見著有些萎縮,有些不快,就沉吟起來。
  
  良久,暗歎:“我這分身不善界域,在地上終非龍居之所,東海已探索清楚,又新收一些鮫人,是要去海中建立水晶宮……”
  
  冀州•血祭高臺
  
  儀式結束,橫屍上千,鮮血飛濺下來,彌漫著一絲絲氣機。
  
  轉眼,又看著身側一個黑袍斗篷人:“雖有干擾,但並無大礙,我請得掌教封去你身上之氣,短暫通過不會被封土察覺,這就回去吧。”
  
  回去……這人沉默下,仰首不語,良久才有些乾澀說著:“你們早就預謀好了,為什麼選我?”
  
  “為什麼?”張角笑起來:“我們選代理人,第一點自是要選最優。”
  
  “你是不錯的資質,在下土雖失去一切,非你能力不行,只是失手被葉青步步算計,但在地上本體上,大運根本還在,尚有配合行事的資格……”
  
  俞帆隱在斗篷下,握緊了拳,目光冰寒……
  
  資格?
  
  你們這些外域邪魔配和我說這個,還真以為我會屈服,你們再探查只能察覺凡間根底,不知我俞家在天庭都有著後臺,回去自可……
  
  縱使副作用影響很大,但下土已失敗,又引發地上附庸盟友離心,要與葉青決戰,這是唯一的借勢機會……
  
  張角似是不覺:“第二點就是容易下手,其實我們對葉家莊曾侵染過,惜防備森嚴未成,而在你身上卻下了道,可還記得被你砍倒的華表樹?你得龍氣也受上古聖王詛咒,正面離而暗面長,此即你自己選擇。”
  
  “出自本心,為了勝利不擇一切手段,你實是吾輩中人,本域才是你發揮最佳舞臺,又何來你們之說?”
  
  “去吧。”張角一揮手,俞帆化成一道黑氣,金黃靈魂消失在天際時,一道尋常不能察覺的青符隨之不見。
  
  “知你心猶未服,但只是凡人視角與智慧,聖人傳下的禁制會教你理解,什麼叫著不得不服。”
  
  “可惜的是,在應州很是不利!”
  
  張角想到這個,就有些鬱悶,各州行事相對順利,在應州卻各種不順。
  
  “二位師弟已被教中確認魂燈暗滅,身隕地點在洛陽天壇,據後來查證是真龍玉璽封土禁鎖了遁法,又中了龍君暗算而亡,此仇不可不報。
  
  “葉青此人屢屢算計我方得手,眼光超出俞帆,顯是此域應劫而誕生出最頂尖新生代之一,不止下土天命之子,必成將來地上核心之一,可惜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提前殺掉好了。”
  
  張角心意已定,離開,突一怔,望著一片金光,又看了看遠處,皺著眉說著:“封神榜?”
  
  封神榜,不,不止這樣,還隱帶聖人親傳的大陣道意。
  
  “赤霄仙教會下土五聖這種核心道法,這樣倒行逆施!”張角大怒,很是不解,想起一些傳聞,又是恍然:“此必是徹底紮根在外域下土,欲趁由陰化陽之機回歸仙位……但這樣撕破臉,就不怕後路斷絕,聖人雷霆麼!”
  
  正沉思著,金光席捲山河而回,消失雲海的彼端之處。
  
  “這就是封神榜……媧皇為何請我看這個?”雲霄上,一個少年注視著,就是一笑說著:“莫非我也是應劫之人?
  
  這少年卻是葉青,此時是魂魄,自不是劉備已過三十之相,只是上面縈繞絲絲青氣,卻大是有能。
  
  “封神榜就是應劫。”女媧擺著蛇尾,掃了他一眼:“兩域大劫之下仙凡淪喪,誰不是應劫之人?葉君你是,你夫人也是……師兄或還自信,雪雲仙的隕落,我可是深深體會得,誰不恐怖於死生呢?”
  
  葉青沉默,回想起身隕時的恐怖,但早已習慣大劫,最近下土滋養得越是淡定,笑了笑,只在意一個問題:“芊芊根基如何?”
  
  “我幾次都解析不了她,說明有地仙以上遮罩,我無法突破。”女媧皺眉:“你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雖是下土聖人,論位階在你這世界裡,實不過地仙。”
  
  她目光掃向洞天正等著的芊芊,又一展眉:“不過上次天庭插手,捕獲外域道人,下土天道對此憤怒反撲,給了我們許多許可權,對仙桃的搜索機理已經解析出來,是某種本源的共鳴,映證推測一種可能。”
  
  葉青聽到這裡,產生某種奇妙預感,屏住了呼吸,不動不動聽著。
  
  “你這夫人,或只是某個存在的分身,出於特殊情況,切斷了與本體聯繫,連她自己也迷失了,因此脫離了監控……世界之大,分身失落情況在仙人而言並不少見,地仙以上遮罩,說明此前任務隱秘,這很罕見,或涉及天庭高層的博弈。”
  
  “還有這仙桃青光,明顯是要尋找,或收回她……”女媧掃一眼葉青,斟酌說著:“葉君幾次降臨,懂這個收回的意思,你下土分身每次都會在封土加持下完成這個過程。”
  
  “論道理,化身和主體是沒有區別,但現在意外切斷聯繫,連她自己也迷失了,變成新人,回收了,就不存在芊芊這個人了……”
  
  “這種事情對我們仙人而言不存在記憶情感上困擾,但因切斷與本體聯繫原因,某一段時間內的分身確實算是獨立個體,有她自己的情感,對分身經歷過的人來說,只能給予以一點補償,葉君你明白我的意思?”
  
  葉青聽了沉默,對此無話可說,此時深感自己的弱小,只能握緊了手:“媧皇,你是下土聖人.必有種種特殊手段,可否遮罩對她的感知……”
crazynan 發表於 2014-5-3 22:58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封神榜(下)

  “你想保護她到底?”女媧目光閃動,其實還有第二種可能,太過匪夷所思,她沒有說出來。
  
  有第二種顧忌,她根本不願深入插手其間,只擺手拒絕:“這種規模搜尋絕不會只在吾土,在地上找到只是時間問題,她有她的宿命,你能保護她一時,能保護一世?”
  
  女媧的語氣有些淡漠,但看葉青咬牙不語,還是留了餘地:“葉君功成,設新雲台二十八將,天機轉運,我能以二十八宿星野為你煉製一件星衣,讓她穿上星衣後會產生界域性遮蔽,地仙及下均不能察。”
  
  葉青微喜,卻知這種界域級別的法寶煉製不是容易的事:“媧皇可有何求?”
  
  “何求?說材料的話,這就純是靠你自己的力量了……要說籌碼的話,葉君可知我為何維護於你?”
  
  女媧笑著,出於對葉青現在實力的尊重,她揭開部分用意:“因你附身這劉備既是中興,又是新朝,幾位聖人立場變得微妙起來,可選可不選,而斟酌間給了你機會,也給了我勸說餘地。”
  
  “當然,我有一個選擇,就是外域太平道……”女媧說著,蹙起眉:“實不相瞞,我也曾見過附身張角之人,雖修為遠高於你,但其人吾深為不喜。”
  
  “陽神真人在外域已有仙格,自不會多少恭敬。”葉青並無虛飾,又笑問:“娘娘不想想是我實力遠低微於您,自態度謙恭麼?”
  
  “或許吧。”女媧不以為意,又一笑:“而且葉君身上總讓我有種熟悉味道。”
  
  “葉青淺薄之人,娘娘見笑了。”葉青神色不變,這早已經在各種仙人面前鍛煉出來。
  
  “是麼?”女媧意味深長注視著葉青,沒有得到線索,她就不再提起,只說起關心的事情:“我希望葉君能做到兩點,一是公事,不要對下土竭澤而漁,這與你也有長遠好處,葉君覺得如何?”
  
  葉青毫不猶豫點頭:“我答應。”
  
  女媧放下心來,微笑傾身:“二是私人的請求,若下土由陰轉陽,我欲真正衝擊地仙之位,而不是這下土聖人加持的假格。”
  
  “在資糧上,雪雲仙會有所把握,但這同樣引著外劫,彼時是我最虛弱之時,而師兄也無暇顧我,葉青可願為我抵擋來敵?”
  
  衝擊地仙……葉青很吃驚,不由重新打量這女聖。
  
  她光潔額頭上有鮮明奇異的鳳翼蛇紋,形態與貂蟬相似,顏色高出一層,顯出遠勝雪雲仙的手段,且蛇尾青色已自向鳳翼侵染大半,只剩下小半金色。
  
  葉青一時間就是明悟緣由,更加恭謹道:“娘娘願意扶持,我豈會不知恩義?將來臨事來召,自是無有不應。”
  
  “願如葉君信言。”她在葉青腰配的五彩劍鞘上一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赤霄劍就在其內微明:“就這樣罷。”
  
  葉青低首看一眼這五彩劍鞘,上次不覺多特殊,現冇在實力增長就隱覺有些異樣……極少有法寶是凝孕五色,這似遠不止她口中小禮物這麼簡單,幾近地仙送的東西,只怕比前兩次天庭仙人的青酒都珍貴。
  
  有心問問,但女媧意興闌珊,有了逐客意思,葉青就此告辭:“娘娘聖福鈞安,再見。”
  
  女媧點頭,只見這個少年轉身出了洞天大陣,與青衣少女低語幾句,相偕消失在一處暗金門戶。
  
  離去時,青衣少女似有所感,回望這面一眼,她的眸子青意隱隱。
  
  女媧一凜,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盯著此女身影消失……其實還有第二種可能,幾率極小的可能。
  
  “此女或本身就是地仙以上,因隕落凡間又蒙昧了本識,輾轉流落到此子身邊,聽說此女原是葉家買來的小丫鬟……哧,若真如此,從仙人淪落到凡人丫鬟,也真是有趣的緊了。”
  
  此事與下土沒有多少利害關係,女媧並不十分關心內情,真正好奇的是——此女分明是牽涉到地上佈局,這涉及到什麼層面的鬥爭且不說,為何流落在葉青身邊?此子……在地上有何特殊?
  
  “此人經歷來看,一度潦倒至族叔都來欺負,族氣是除家氣外最緊密關聯,說明此子氣運幾乎清零,絕無大運加身跡象,倒似被砍去了氣運一般?”
  
  “但無論女仙本身還是分身,情投意合都說明氣機相合,天生眷屬一樣,這或還可用偶然匹配來解釋……結成本命道侶卻不太可能,氣運匹配層級不諧,就會產生種種疏離,此子氣運清零後正常來說就該失去此女……現不僅不失,還結成本命道侶,難不成還真有宿世姻緣?”
  
  “要知道這種本命道侶比尋常道侶更深,不止氣運相通,本命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天地陰陽交泰的規律,就算取巧以分身締結也會引取一絲本身機緣,這在地仙以上已非同小可,更別說是以仙嫁凡,這是什麼級別的籌碼?此子真有這麼特殊麼?”
  
  女媧沉思著,投資的正確與否才是她關心的東西。
  
  下土劉備的命運軌跡展露無疑,一牽涉葉青本體就種種疑惑撲朔迷離,感覺有層若有若無的雲霧繚繞,扭曲葉青的命運投影,模糊不清,這就是這位芊芊本體的遮罩干擾了……還真是厲害的緊。
  
  但女媧並不需要真切答案,參考同一層級,甚至更上級的女性選擇,就能感覺自己選擇投資葉青是明智之舉,或真的挖到寶了也說不定。
  
  新生的聖人或多是井底之蛙,自己融合雪雲仙的外域記憶,又有蟬兒傳回地上情報,得到各方面確證後就再難自安井底,見識與視角不能再局限於本界——地上人正和外域大戰,綿延至天外虛空的大戰場,仙人隕落已不知多少,生死之間豈能不察?
  
  現在還有界膜庇護著,由陰轉陽過後要直面危險,此時不設法先期在外面佈局、謀取、晉升,等人打進家門來可就晚了。
  
  五聖訊息共用交流過後,都有各自想法和各方面準備,有的準備洞天,有的準備功法,有的準備法寶,有的準備劍陣,各不相同。
  
  女媧倚仗與人族淵源的優勢,立足於族運,為自己準備的是晉升地仙與未來盟友——當然這前提是選中一方,並且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師兄同意。
  
  最初由雪雲仙的記憶,傾向外域,其次才是地上。
  
  但遍觀地上人和外域人行事,都是視本族為非人土著,她就有些灰心,真是有些弱國無外交的感覺。
  
  直到發現了葉青的不同,此人以卑微之身崛起頑強,為人謙和而沒有尋常地上人倨傲,這或是為拉攏而作假,重視情分的性格在地上顯示著。
  
  “看他與親朋故友、妻妾家人、師徒主臣的相處就知道非忘恩負義之人,又具備極大潛能,或可引為有力外援……此是蟬兒所言,卻也……”
  
  “蟬兒拜見師尊。”
  
  貂蟬進來盈盈一躬,她還有些不習慣這個新稱呼,但發自心底地尊敬和孺慕——除了主公,也只有媧皇為她達成宿願。
  
  女媧回過神來,伸手探查了她體內,觸及白色的醇厚的靈池,滿意點首:“可以了,你是個努力的姑娘。”
  
  說著就揮手閉合了洞府,在玄光中漸化為一幅壯闊水墨圖卷,莽莽山川,連綿城池,甚至一座媧皇宮隱在雲間冇,交在貂蟬手中:“現在煉化它。”
  
  貂蟬一驚:“山河社稷圖?這不可以……”
  
  “無需多慮,為師不是苛嚴之人,你我險遭奪舍的際遇相似,性子又相投合,這就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現你既已開闢靈池,為師自能以秘法暫借你一用。”
  
  “為師感覺到它的機緣在於對外擴張,說起來還是前番異變提醒,這帝都仙桃假域,真是天庭不凡手段……我自能學習之,通過掌握的外域秘法,將此圖寄託在你身上,同樣只有蟬兒你,才能帶它上去,兩相缺一不可,算是你我苦盡甘來的福運機緣。”
  
  女媧目光明澈智慧,手指在圖卷上滑過,一絲暗金光泛起又消失,又叮囑:“你還不能遠離葉青的身側,因此寶並未完全煉成,必須依靠葉青龍氣遮蔽著,你知為師之意否?
  
  “是,蟬兒告辭。”貂蟬有些憂鬱,師尊這樣意思,以後或還有任務,說不準就要離開主公一段時間。
  
  女媧笑了:“休要小兒女情態,你雖秉族願而生,性子驕傲大氣,實際卻沒出洛陽城幾次,目光還是局限在一處,而吾輩長生久視,探索大道,踏行天地,豈在於一朝一昔之間?”
  
  “為師說的殘酷一些,生死轉瞬,紅顏枯骨,以色事人、以情事人……在百年人生中有著不同,但放在不朽人生沒有本質之別。”
  
  “蟬兒你欽慕的這個地上人,實非同小可,必有化凡為仙之日,屆時仙凡鴻溝,你是在凡塵鬱鬱仰望到老死,還是甘心托身入他的仙園,化為他漫漫不朽時光中一個尋常姬妾,賴著舊情為生?我看你的性子,必是選擇避身在凡間一人孤老。”
  
  這一瞬間,聖人言語如燈,照亮了命運迷霧下的慣性道路。
  
  貂蟬額上滲出了汗水,透出了皎月光澤,她恭謹拜下:“多謝師尊點醒……”
  
  她說著,視野卻是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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