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青帝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mk2258 2013-8-1 21:23: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4220756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19 15:32
第四百六十二章 歧路(下)

  巨大的長車,可容十幾人開會,這時長車內,君臣濟濟一堂。
  
  這時一聲馬蹄聲驚醒了郭嘉,側聽時又沒了動靜,只有車窗外驚風密雨響成了一片,郭嘉以為耳誤,正要再思考,馬蹄聲又近了。
  
  “誰?”葉青問。
  
  “有軍報……”外面有人報告,這時電光一閃,郭嘉看去,見是騎兵在雨裡奔了過來。
  
  片刻,有油封的信傳了過來。
  
  葉青見了,說了一句:“是聯軍情報報告啊!”
  
  就不語言,就著油燈,拆開看了。
  
  聯軍追擊非常快速,三萬騎尾隨一路驅殺潰敵、打散大部,而聯軍剩下四十萬步弓緊隨突進。
  
  連日攻城總體上有兩萬傷亡,但在主公公允調度下,這些傷害基本上都分攤到了各營。
  
  這一來比例和數量都小了,又是大勝,各部軍隊都有著旺盛士氣。
  
  可對這趁勝追擊,諸侯有不同的效率,虎牢關到鞏縣區區七十里追擊之路,劉家軍二十萬搶在前面,殺得敵人漫山遍野地拼命奔亡,而小諸侯十萬相對落後些,老老實實撿些剩飯功勞。
  
  總督、俞帆兩方面,二十萬軍明顯落在最後,到現在連煙塵都看不到了。
  
  有些人心下鄙夷,覺得這是貪生怕死,但是葉青自是不這樣想,神色陰鬱,看不出別的臉色,過了良久,遞給群臣。
  
  “是要決裂了。”郭嘉看了看,歎息著。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荀攸嘿嘿笑著,輕鬆下來:“就要使曹孫二賊自毀面皮,英名盡喪,只要此戰一舉勝利,使兩人真面目大白於天下,還會有英才放著王師不投,去投效此等倒行逆輩?”
  
  葉青聽得笑起來,這很陰損,不過他很喜歡。
  
  “所謂大義,還是實力啊。”陳登撫掌而歎:“曹賊在徐州所為屠殺人盡皆知,但還有人塗粉遮掩,各方投效之士屢屢不絕,還不是因曹賊勢大,徐州勢弱……現在就反了過來。”
  
  “是這個道理。”葉青說著,又喚著:“來人!”
  
  “末將在!”頓時就有穿著盔甲,在雨中侍在左右的偏將過來。
  
  一陣風吹過來,葉青在門口就簡單作了些命令調度。
  
  現在自己軍力足以抗下多方圍攻,又種種準備,大勢在手,完全不需要偏鋒奇襲,只要穩穩推進過去,逼得敵人與自己交鋒就可。
  
  “關城和時間都瞬間解決,難度已下降了兩個檔次,這兩人已拿我沒辦法了……或者,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開戰?”
  
  “那正是我所希望,因在這下土已耽擱太久,能提前將兩人清除出場,何樂而不為呢?”
  
  葉青早已經滿心戰意。
  
  芊芊從鸞駕上探出頭來,小聲說:“夫君,太后請你進來。”
  
  郭嘉等幾個長長地‘哦’了一聲,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樣子。
  
  “哦什麼呢!”葉青感覺很不爽,習慣呂尚靜的老成持重,就感覺自己招的這幾個青年策士厲害是厲害,什麼都敢想,沒有一個正經……
  
  真失敗之極,可惜正經點的小諸葛還要些年才能養成,估計也趕不上這下土大戰。
  
  其實郭嘉等人也是知道大戰在即,在這一個高峰到另一個高峰之間的谷地路程上稍稍舒緩情緒,拿著主公被一個女人召來召去的事打趣而已,倒不是真的嘲笑。
  
  葉青知道這點,對此只能無奈搖搖頭,上了太后鸞駕。
  
  留下幾人在笑:“今天太后今天心情可很好……”
  
  “可不,打破虎牢關了,返駕洛陽在即,心情能不好?”
  
  “前幾天晚上,我好像看見崖上在演還璧歸趙故事……虧吾家主公不是秦王,恩,也不是紂王。”
  
  葉青一個踉蹌,就知道大營中目睹不少,會有人拿這個說事,但多半私下,敢當面隱喻暗誡的只有這幾個了。
  
  車簾放下,一道靈光閃過,這是法陣開啟又關閉的幾息,太后還是聽見外面這句笑言。
  
  她原本因喜悅而顯得容光煥發,但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放下手中靈針刺繡,帶點歉意說著:“哀家失態了。”
  
  “將要還朝回宮,人之常情,臣都不能自制,何況太后。”葉青帶些恭謹的說著。
  
  太后微吐一口氣,點首,微微垂下眼簾,避開直視這個男人,口中卻直問:“劉使君進兵這樣快速,不怕過快不穩,甚至遇伏麼?”
  
  “攜大勝之士氣高漲,正可用之。”葉青這樣回答,沒有解釋說我有夫人芊芊可偵測前後二十里。
  
  有些好笑這太后驚喜入關以後的患得患失,此前初入關就有一個舊袁系太守提議召開盛大宴會:“為盟主破關大勝而賀!”
  
  聽說這些宴會材料是袁紹本來準備,人一死,卻被屬下拿來借花獻佛。
  
  “董賊猶未滅,何來可賀?”葉青當時對此拒絕,歷史上聯軍頓兵不前卻飲酒作樂的荒唐事是有,但自己哪有時間搞這個?
  
  太后聽到很是感動,盛讚歎劉使君忠於國事,可見她盼進兵洛陽心切,與她相比,一眾諸侯先前叫囂擊殺董賊,這時對進兵洛陽反應卻大多沉默……戰地會議不歡而散,敷衍推脫居多,葉青並不挽留,自己當先率軍西征,這才逼得眾諸侯不得不跟過來。
  
  一路上追擊突進六十里,太后就召見了二次,心切之情溢於言表。
  
  聽了這話,太后心中焦灼感漸漸散去,一顆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車裡的氣氛一下安寧下來,葉青在神識和芊芊交流著一些安排,表面上看去只是在眉目傳情一樣。
  
  太后望著臉紅,暗啐一口這種大膽,飛快垂首盯著手中的刺繡,有一針沒一針地修煉著靈針五色繡法。
  
  臨著洛陽越來越近,她歸心似箭,卻漸漸受著車內氣氛而鎮定下來,集中注意力到修煉上。
  
  前面聯軍的煙塵漸漸遠去,面對樂進高層將領的疑惑,總督沉默不解釋,只是上了自己馬車,在術師團長布下隔音法陣,問了董卓大軍行蹤,又問:“葉青到何處了?“
  
  “已入鞏縣境內,離縣城不到十里,預計兩刻鐘後就會與關羽合兵一處。”
  
  總督剛要說話,聽到親信傳報俞帆來見。
  
  “讓他進來。”
  
  在這狹窄馬車上,兩人相見後都是無語,半晌才由總督開口說:“葉青手裡的牌越來越多,而你我手裡越來越少了,董卓那面傳來行程通報,已近鞏縣五里,預計就要展開奪城。”
  
  話才落,雨中傳來悶響,閃電後,雨水落了下來,俞帆知道總督意思,而自己來此用意也是明確:“既是這樣,就拼上一搏吧。”
  
  “好,事不宜遲,就是現在……”總督點頭說:“我命術師團施法,掩蓋氣相,有這雷雨,還省力許多。”
  
  總督的術師團是地上大蔡應州編制,這時其實還在俞葉二家之上,這時說來,卻隱隱是威懾
  
  俞帆看了一眼,說著:“好!”
  
  兩軍首腦會面後就分開,兩支軍隊在一級級傳訊指揮下,配合轉運起來。
  
  有人自高空而望,就能看到在某一刻,三股軍氣交觸在一起,更西面的鞏縣城,已有喊殺聲響起,但是一切都掩蓋了大半。
  
  有人敲了敲車門,開啟法陣後,一女術師探首進來,對著芊芊點點頭,無聲訊息交流瞬間完成。
  
  而芊芊的神識是一直與自家夫君聯通著,這讓葉青很快揚起了眉……終於來了。
  
  “是有新情況麼?”太后眨了眨眼。
  
  鳳格受著龍氣觸動,冥冥中感應到纏繞四爪蛟龍的黑氣,她就似又感覺到一點,又難以確定,只是盯著葉青看。
  
  她心思靈慧,內在轉動一圈,就很自然從洛陽境況不安的可能,轉到面前這男人境況不安的可能……
  
  因她知道,現在大業都來自于這個男人,可這男人的敵人一個個也很強大,若是他敗亡,可就真的天柱傾折,漢室必將一蹶不振。
  
  葉青看上去神情正常的很:“些許小寇,不足以驚擾太后。”
  
  小寇?
  
  太后有些不信,斟酌著言辭,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問:“哀家見劉使君未留軍設防于虎牢關,辛辛苦苦才打下來,不怕曹、孫二逆賊襲擊閉關困鎖麼?”
  
  葉青笑而不答,就目前獲取資訊來看,只是鞏縣城遭遇董卓的五千前鋒,確實可說是小寇,和接下來將會來臨的大戰相比不算什麼。
  
  抬頭和溫柔而視的芊芊相望一眼,暗笑傳音:“二逆賊……夫人洗腦有功,為夫很欣慰。”
  
  “本來就是事實啊,太后不傻,知道落在誰手裡對她最好,不這樣她會夢到夫君你騎著青牛三興漢室?”
  
  芊芊笑著回音,突想起這在下土是真命天子典故,輕哼一聲:“至少有我看著,你做不出什麼,說是長輩,她可比現在的夫君,還小一點呢……三歲幼女都朱筆圈定及笄之夜,三十歲成熟美麗高貴,偶爾……是不是也不錯?”
  
  葉青冒出了一頭黑線,有時芊芊都讓他莫名其妙,感慨女人的心思就是不一樣——這扯什麼談?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19 15:58
第四百六十三章 破盟(上)

  葉青不理,正容對太后說著:“太后所慮甚是,實不相瞞,臣已偵得曹孫二軍異動,必在今晚入夜之前發動襲擊。”
  
  太后不由“啊”了一聲,但跟著一起經歷許多大場面,還是迅速鎮定下來,捕捉到一個資訊:“為何在入夜之前?是進兵洛陽的時間點麼?”
  
  “對,過了今晚,他們就沒機會了。”葉青伸著手,在空中虛虛一握:“我席捲之勢一成,天下都得伏首稱臣了。”
  
  這樣簡單的答案,讓太后一時呆呆,說不出話來。
  
  芊芊目光一閃,看到虛空太后體內的那只金色鳳凰,被龍氣遮罩,隔絕了外面的黑氣,但這些黑氣卻在夫君身上越纏越深。
  
  “夫君你感覺到了嗎?”她傳音問:“雖然說觀氣一切正常。”
  
  葉青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回應:“他們要動手了,不,這個時間點已動手了,雖說隔離了氣運,但是我不依靠望氣。”
  
  “我說的是實話,隨著我大勝,真給我擊潰董賊,五十萬大軍入京,我直接就可稱帝。”
  
  “到時,諸侯為之奈何,唯有俯首聽命”
  
  “這大勢,總督和俞帆不會不懂,所以情況發展到現在,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聯合董賊甚至外域道人,給我致命一擊。”
  
  “我不需要望氣,憑政治智慧就可判斷,故早有準備。”
  
  “不管怎麼說,總督是我上級,俞帆是朝廷命官,我自己攻打卻是不適宜,故上次我收手了。”
  
  “但是這樣下去總不行,所以引得他們先破盟,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把他們清場了。”
  
  “要是能抓到他們勾結外域的證據,甚至可以把他們自地上世界清場,不過我覺得這方面可能性不大,他們會一口咬定只和董賊勾結,不知道裡面有外域道人的關系。”
  
  “就算這樣,他們也會在天庭裡失分,這我目的就達到了,以後我在應州,就沒有真正障礙了。”
  
  聽了這話。芊芊芳心暗憂,卻無可言說……這就是夫君選擇的道路,自己受著蔭庇,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了。
  
  葉青這時神情自若,從容轉移話題:“太后可還記得起初所提的問題?”
  
  “啊?”太后回想一下,才憶起是先前問為何不屯駐虎牢。
  
  “太后明見,正是因知道敵人立刻要動兵,我才不分兵,否則派嫡系大將還是指定青州刺史田楷這樣些親近諸侯去守?分兵被曹孫二軍隔絕先後攻擊,我是救還是不救?”葉青似笑非笑地看她。
  
  “也可以……”太后下意識說,又突住口,以她認識這個男人,不會做出棄子的手段來。
  
  《淮南子》中認為事物都有兩面,這個男人的脾性一直讓她覺得安全,除自己本分外不需要考慮多餘事情,眼下也算見到不利之處……
  
  以她兩年的執政經驗是覺得大局為重,但自小漢風薰染深深,又多年母儀天下的培養認識,她對軍國大事的認識還沒到這程度,說不出拋棄的話,尤其她自己也是被諸侯拋棄,被這個男人搭救收留,又怎麼能說?
  
  這些心思,讓太后一時糾結,說不出話來。
  
  葉青不用猜也明白,有些好笑,難怪她在洛陽只撐了兩年就被董卓趕下了台……但對她以後來說,卻是優點了,有節操的太后才是好太后,這省了大家許多麻煩。
  
  “太后不必糾結,其實不駐守都沒關係,虎牢關的威力只對關東平原有效,因洛陽小平原會在背後直接支持錢糧人力,而反過來封鎖洛陽?這兵勢就是水勢一漲一落的道理,太后治政多年也清楚無源之水不能持久,這道理在軍事上也是一樣的。”
  
  太后聽了,隱有所悟。
  
   葉青很輕鬆說:“我就說一點,直接傳訊讓臨近豫州、並州還有正在侵取的冀州方面斷絕糧草,曹操和孫堅孤軍在外能吃什麼?兗州根本沒有餘糧,江南的揚州和荊南是有,千里迢迢運來光是糧道就能讓敵軍崩潰,不得不棄關而退,而我軍紮根在洛陽小平原糧草支撐肯定比敵人支撐更久,直接開關追擊,立刻就是大潰千里, 直接能打進兩家老巢去。”
  
  “既這樣,哀家就放下心了。”太后很是信服的說著。
  
  “容臣告退。”見著太后又被自己忽悠,葉青一笑——自己不把虎牢關交出來,這總督和俞帆,能下決心麼?
  
  葉青出了鸞駕,卻臉色嚴肅,就算各種各樣準備,也不意味著自己就勝利在握,一出來,就吩咐:“還有最近軍情麼?”
  
  “有,主公,又有一批軍情過來了。”立刻就有人報告的說著。
  
  這是術師傳訊系統的最新軍情——鞏縣城的戰況已激烈起來,同時一支西涼騎軍已繞過城池,在自己的大軍必經之路上設防。
  
  “我會毫無準備地鑽進去麼?”
  
  葉青一笑,在術師團裡找到帶隊的曹白靜,她還在一輛輛篷布遮蔽的大車之間來回忙碌,佈置數量上千的繁複陣盤:“靜兒也辛苦了。”
  
  拿著自己當勞力,心軟時才叫靜兒……曹白靜拍拍手,瞪了自家夫君一眼
  
  葉青有些莫名奇妙。
  
  曹白靜撲哧一笑:“好了,調試已初步完成,這些陣盤自關城上緊急拆下來,不過沾染些洪水淤泥,本身清理修復起來倒不算麻煩,就是我們靈石多用來造葉火雷了,儲備極匱乏,防護全開起來能抵禦三倍敵人術師團攻擊,只估計只能支撐一個時辰。”
  
  曹白靜很確定這個極限,她受過仙門完整的法術體系培養,對守山大陣一類的陣法都有著足夠熟悉認識。
  
  “一個時辰麼?”葉青目光閃動,知道這是目前力所能及應對,點點首:“也行,可以開始一場決定性的大戰了。”
  
  夫妻生活日久已變得很有默契,時時刻刻都在為所能想到的最壞情況作應對打算,交談中的針對都是將太平道的術師力量包含進去。
  
  或者說在董卓、總督、俞帆都是技窮的現在,只有外域邪魔的力量是最大變數——它們可不會看著大敵一步步成長起來,在虎牢關失算一次已足以震醒,必要投入全力。
  
  “要是張角親至,我都不會覺得奇怪。”葉青微微歎息著,感覺自己這方高端戰力還是太匱乏,天庭就沒有一點實質性支撐麼?
  
  前世應運封候的傢伙可未必有自己這樣充足準備,都怎麼在圍攻中撐下來
  
  曹白靜蹙起秀眉,她熟悉仙門力量體系,見過幽水門長老玉海子的可怕,是知道一個陽神真人的威能,有些憂慮搖頭:“能六日打破虎牢,其實是夫君準備充足,但外域準備也很充足……”
  
  她說著一頓,銀牙咬定,目光閃動怒火:“總督和俞帆勾結外域邪魔,才造成我們下土力量失衡……他們就不考慮後果麼?要是下土大亂,就算沒有證據,天庭需要證據麼?”
  
   葉青贊同妻子越來越有亂世生存的覺悟,輕輕撫摸她的手指:“乖,別為敵人的錯誤生氣……有力量的男人一般都是很自負,身負龍氣之人深信天命在我,無疑是最自負一種,在結果沒有真正出來前,誰都會認為自己能控制住局面,想著能平定下土,天庭自不會對成功者追究……用這裡的話來說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人心如此,誰都一樣。”
  
  “夫君就不是。”曹白靜紅著臉搖頭。
  
  葉青笑而不答,自己是見過棺材的人,這如何能說?
  
  正商量著大陣的人手調配,一斥候迅速飛奔來報:“主公,根據地圖和秘探沿路暗藏的道標,前方十里就是鞏縣”
  
  曹白靜眼睛一亮,當即吩咐著手下:“建立與鞏縣的一級戰場通訊”
  
  “是……已接通,關將軍發出即時軍情,董卓已出大軍東進,離鞏縣東面亦不過十里”
  
  “來的好快,我還以為董黑破膽了呢,還有這餘勇……”葉青哈哈笑著,芊芊也聞聲出了太后鸞駕,傳訊方圓十余里的龐大軍陣。
  
  葉青翻身上馬,想起些:“對了,告訴蟬兒,可視情況動手了。”
  
  曹白靜取出訊盤,怔一下:“夫君,蟬兒那裡……已攻破洛陽西城門了。
  
  “她……”葉青差點一口血噴出,這太快,太驚人了,定了定神:“是張遼吧……他是怎麼做到的?”
  
   “呃,是這樣,本來聽聞董賊出軍,張將軍只是率軍一萬回去,本意是騷擾牽制,不想旗幟才到城下,突守門官起義倒戈,造成城門口大亂,城門大開。”張將軍目瞪口呆之後,果斷下令一舉衝破,此時正在城中街巷,和聞風而來的守軍進行拉鋸戰。”曹白靜有些佩服的說著,知道這聯絡策動起義背後必是貂蟬的功勞,這樣看下去又是一驚:“而西涼守軍,聞著我軍入城,不知底細,以為大勢已去,頓時炸營,有些聽著董賊留下的命令,就已在洛陽各處縱火了。”
  
  “…”葉青無語,良久才吐出了一口氣:“這算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麼?
  
  又冷笑一聲:“這些縱火者實是該殺”
  
  才吐了這句,又有急報而來:“報——曹、孫二軍向我軍左右異動,對我軍詢問的旗幟信號不回應”
  
  芊芊感應著說:“我們與外界信號被遮斷了,是此前逃跑了的太平道真人隔離著。”
  
  “……真是默契啊。”葉青笑起來,目光冷冷帶著殺機:“那就招待一下我們的客人吧。”
  
  芊芊和曹白靜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下一刻,命令傳遍四野,軍隊加速向鞏縣城進軍,同時軍氣勃發,靈霧遮蔽上空,開始變陣。
  
  “撕破臉?”許多小諸侯見此無語,除少數加入兩陣營,多數躲避,紮營自保觀望著:“曹孫兩人還真敢打,不怕被斷糧麼?”
  
  “拼死一搏,你以為呢?”
  
  “等等,我聽說是自西面運糧……”
  
  “不會吧,我們可是來討董的,這麼不要臉?”
  
  “真能贏的話,臉是什麼……不過劉使君軍勢旺盛,情況還是難說”
  
  方圓三十里地域上,丘陵和平原交接地帶,密密麻麻的軍氣混淆著,攪拌著,亂成了一片,再也看不出走向。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2 23:10
第四百六十四章 破盟(下)

  洛陽
  
  “射!”
  
  善射營身披了皮甲,一聲不響,隨著命令而發射。
  
  頓時眼前一片片血花,西涼兵踉蹌著一個個跌在地上,除非立刻命中要害,否則的話,難於當場斃命。
  
  巨大的痛苦使慘叫連綿,一股股血腥味彌漫。
  
  透過夜色,可以看到門口處堆滿了屍體,鮮血將地面染得通紅,一時不死的人,卻被命令:“上前補槍!”
  
  “是!”新加入的士兵以及守城官兵,用著長槍,一個個對屍體紮過。
  
  突然之間,屍體裡有著二個西涼兵跳了出來,滿身浴血,身上中過箭,大喊大叫,不顧一切,急沖而上。
  
  “刺!”什長一聲喝叫,臨時組織的士兵裡只有四五把長槍響應,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只聽幾聲呐喊,三把長槍刺了過去。
  
  一個西涼兵滿臉血污,口中吼叫,鮮血自三根長矛刺入處射出來,身體不甘心的重重撲倒在地。
  
  江晨淡淡看著,見著門前屍體橫七豎八,情況平靜下來,一擺手,眼一掃,周圍的人都是應命。
  
  “你打開城門辦的不錯,等得主公前來後,我必親自向主公稟告。”江晨的聲音不大,卻顯得清晰。
  
  這守門官大喜,連忙行禮:“謝張將軍
  
  江晨的手又是一擺,說道:“不必謝我,就算有,這也是主公的恩典。”
  
  這時,黑沉沉烏雲遮了天,說話間就是一聲驚雷,就在頂上炸落,接著落下雨點,江晨這時明知事急,卻不顯慌亂,緩緩起身,踱了幾步,才說著:“你可識得大武庫?
  
  守門官立刻應著:“識得!”
  
  “那好,你帶我去。”江晨仰著臉望著遠處,冷冷一笑,陰沉的說著:“一二三部留下,餘下跟我去武庫,善射營跟上。”
  
  漢朝軍隊的編制,五人一伍(伍長)、十人一什(什長),五十人一隊(隊長)、百人一屯(屯長)、二百人一曲(軍侯)、千人一部(司馬或校尉)
  
  現在這萬人之軍,可以說,一二三部(三千人)保留些戰鬥力,武器也不需要補充,而四到十部,都臨時組建,武器也很不到位,必須自己親自率領,並且以善射營壓制
  
  “是!”立時滾滾的士兵,跟隨主將,冒著風雨而去。
  
  洛陽城裡已人人關閉,重要街道口都有著西涼兵,這時殺了上去,頓時殺聲連綿,嚇的沿途的家戶裡的人,都瑟縮在了床上甚至角落裡發抖。
  
  只是片刻,就算下著雨,城內就有多處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紅色,遠遠不時地傳過來殺聲。
  
  酒樓
  
  一處酒樓,靠臨街窗坐著幾桌,二十幾個人,正在行令吃酒,一行人正觥籌交錯,都有點醺醺,仔細一看,都是門閥世家的子弟。
  
  裡面王淩卻是一番心事,上次貂蟬的事,現在越想越不是滋味,隱隱又有些後悔之意,才想著,就聽見下面長嘶一聲,有人直奔而上來,推了門,就高喊著:“不好了,城開了,劉備殺進城來了。”
  
  這話一落,頓時人人變色,王淩在其中掌得兵權,卻最先鎮定下來,喝著:“慌什麼?”
  
  說著傾耳聽了聽,片刻,冷笑:“入城者人必不多,殺聲不烈,你們仔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這話斬金截鐵,頓時使得了眾人都是心裡一凜,也回過神來,正思量著,就聽得這人稟告說:“劉使君軍有一萬左右,怕是先鋒,本來已攻不了城,是城守官反戈開了門,現在直奔大武庫去了。”
  
  “大武庫,看來未必是先鋒,大武庫雖要緊,但如果是大軍,自有武器,何必直撲而去,怕是那些義軍。”有人聽了,咕咕飲了一杯,冷笑著:“武器粗陋,才要甲衣武器裝備。”
  
  “說的是,但是就算是義軍,這時入城就非常微妙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這就是一個選擇了。”
  
  “是配合這義軍,守住這洛陽,交給劉使君,還是幫著西涼軍,絞殺這些義軍呢?”不知何人,幽幽一歎說著。
  
  聽了這話,眾人都是面面相覷,王淩遲疑一下,憶起貂蟬最後警示,耳聽著遠處越來越大的騷亂和殺聲,站了起來,歎著:“快近大武庫了,城內軍反應何其遲緩……”
  
  正說著,突然之間,近處就有多處火起,眾人臉色大變,立刻派人前去:“快去,怎有人放火!”
  
  火光中,就見有人搏殺的身影,又有人高喊:“董賊要放火焚城了。”
  
  王淩咬著牙,不吭聲,片刻.派出去的人連滾帶爬的過來了,有人就一把抓住:”快說,發生了什麼事?”
  
  “是西涼軍放火了,據說是太師出城前的命令!”
  
  這話一落,眾世家子都臉色鐵青,這是要焚了他們的根啊,頓時人人都義憤填膺,王淩苦笑:“太師倒行逆施,我等別無選擇了。”
  
  “是,我們立刻回府,發動家兵,幫助劉使君!”眾人紛紛說著,只有一個少年皺了眉,王淩掃了他一眼:“司馬何作此態。
  
  這少年卻是司馬懿,這時只是微微一笑:“只歎劉備英雄,入洛後只怕再難請出了,洛陽某府牛輔正在大怒:“混蛋,這些祟鼠,不是已經分割了,怎能又突入城內?”
  
  跳了跳腳,喝著:“給我披甲!”
  
  董卓大軍
  
  十五萬形成大營,主力離著洛陽只有五十里,還不算遠,而葉青所謂一日路程通常指騎兵前鋒而言,兩方斥候甚至都有在對方主力附近出現,騎兵前鋒交火,但弓步主力之間還相隔著數十里距離。
  
  大帳中,董卓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了,冷冷說著:“混蛋,中了劉備調虎離山之計了!”
  
  就欲命中軍騎兵回救,又有高順勸言:“大軍出而不可輕回,就如寶劍出鞘不見血不還,這或又是劉備欲疲我軍之計。”
  
  “嗯。”董卓不置可否應一聲,粗重喘了一口氣,下面的人既不敢動也不敢隨便交談,一言不發都看著。
  
  “主公,現在折回洛陽,兵氣不振還是小事。”李儒這時,站起來說著:“現在關鍵是,大耳賊已近在不遠。”
  
  “說實際,大耳賊此時集兵二十五萬,勝於我軍之數,又有良將如雲,實不可小看。”
  
  “幸曹孫二人心懷異志,設下這四面埋伏之計,我們就可和當年對付楚霸王一樣,一舉擊潰此人,這才是第一要務。”
  
  聽了這話,董卓繞著大帳兜了一圈,抵達帳門,仰著臉任雨點落在臉上,涼涼滿是,良久,他深深透了一口氣,說:“你說的沒有錯,現在打敗這大耳賊才是第一要事,不過這洛陽的事,不能不管。”
  
  說到這裡,見著李儒在下面使著眼色,董卓反應過來,想起原本定下的大計,就陰狠的眼神一閃就過:“封鎖消息,誰敢私傳,斬!”
  
  而同一時刻,如出一轍字眼從牛輔口中喊出:“燒!”
  
  “不可啊,將軍!”眾將聽的面面相覷,連忙求情。
  
  “哼,這是太師此前的授意,你們敢違抗?”牛輔怒吼著:“反正百官已隨天子駕遷盡,這洛陽燒盡了又如何?”
  
  王家府邸
  
  王淩快快進入,見著有人行禮,連喘息都沒有來得及喘息,立刻就陰沉著命令:“傳我的命令,讓家裡家兵立刻一起披甲,到庭內空地集合!”
  
  “還不快去!”有個中年文人見接到這命令的僕人呆呆,跟著吩咐一聲,待人去遠,又問著:“大人,怎麼了,要動用家兵!
  
  “卻是出大事了,劉使君先鋒已進了城!”見著僕人遠去,王淩便將今日情形說了個大概,又說著:“這先鋒疑是義軍,人數又不多,本來還有著餘地,太師這一放火,頓時就逼著百官別無選擇了。”
  
  中年文人怔著想了一會,說:“的確,別無選擇了,我本來看太師龍驤虎步,不想卻這樣倒行逆施!”
  
  “而這劉備,原本看上並不出奇,現在卻越來越有王者之相。”
  
  王淩聽了,心裡說不出個滋味,良久才苦苦一笑,說:“世事難料啊,我們不能看著洛陽被燒掉,只能這樣——可這樣了,以後會怎麼樣呢?”
  
  “無礙!”中年文人:“我昨天看,太師就有死氣,現在這一出,怕是氣數已盡了
  
  聽了這話,王淩手一抖,咬著牙:“要是這樣,這劉備豈不是再無敵手,現在就可立都稱帝,幾年內削平天下?”
  
  “是有這可能,但我一年前曾觀這劉備,雖有大發之相,但三年內絕稱不了帝,這裡面還得思量。”中年文人幽幽說。
  
  正說著,家將進來,說著:“前院中甲兵都準備了。’
  
  二人不再說話,出了去,只見著大門緊封,二百左右的家兵都黑壓壓一片齊整站立
  
  王淩看了上去,這就是這幾年自己苦心培養的家兵,是關鍵時可用的力量,一時大是振奮,一時又覺得為大耳賊賣命不值。
  
  不過,這時,火光處處,卻絕無選擇餘地,當下就喊了聲:“董賊無道,要焚洛陽.我們和他拼了!”
  
  “拼了!”各個角落這樣有人高喊著,喊聲沖上了天空。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2 23:30
第四百六十五章 救火

  留守大營
  
  牛輔命令:“原來是義社亂民,都給我點火!”
  
  “還有三十萬在城裡未參與義社的百姓,日間沒來遷出,晚上只怕來不及出城……
  
  “燒!誰要讓我們西涼軍死,我們就讓他們死!”牛輔咆哮著。
  
  大武庫
  
  大武倉是國家重點軍械之地,自有軍隊保護。
  
  江晨戴著鐵盔,身穿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好久沒有親自上陣搏殺,江晨此時只覺全身熱血沸騰。
  
  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敵兵,江晨深深吸了口氣:“生死存亡,就在此時,打破武庫!”
  
  “殺!”
  
  “射!”噗噗響聲,幾十個己方的士兵跌了下去,但是一聲呐喊,蜂擁的軍隊就沖了過去。
  
  大武庫的走廊中,已擠滿了人,弓箭就失去作用,只是片刻,就殺紅了眼,喊殺聲震天。
  
  間中夾著亂飛的箭矢,還有著刀劍刺入人體的悶聲。
  
  看著傷亡不斷,江晨臉皮跳動幾下,此時他麾下多是新兵,雖這幾天參與了多場戰鬥,但都只是見習,這時才是真正生死搏殺
  
  “殺啊!”江晨全身浴血,不斷撲上去,而在後面,善射營張弓,對付的卻是自己人。
  
  只見有些人在這生死搏殺中,失去了勇氣,就想潮水一樣退下去,但是這時,迎接的卻是密密麻麻的弓箭。
  
  “將軍都在前面廝殺,敢後退者,格殺勿論!”有將陰狠說著,說完,一手揮下:“射!”
  
  “噗噗!”連聲,最先退下的幾十個兵將,頓時射成了刺蝟,見此情況,許多人只得呐喊一聲,繼續撲向裡面去。
  
  “痛快,痛快!”通道上屍體密密層層,江晨殺著不知道多時,突覺得眼前一空,卻已經殺透。
  
  只見呐喊一聲,武庫的守兵崩潰了。
  
  頓時歡呼聲響起,江晨爽快的丟下了刀,喝令:“立刻找回編制,打開武庫,不許多帶武器,盡數用槍。”
  
  這些新兵,只有用槍才最是適宜。
  
  幾乎同時,一批西涼兵,個個手上拿火把,策馬縱火,很快,洛陽城中,火光騰起,濃厚的煙火沖了上去,數里都可以見之。
  
  媧皇廟
  
  就在城南,一隊親衛守護,門口漢白玉廊柱下立著僕婢,裡面一陣清風拂蕩著雪白紗帳,祭壇上燃香隱隱,繚繞一尊聖人玉像,宮裳華彩,身材挑妙曼,唯小腹以下卻是青色蛇身,面容瑩潔如玉,似有種五色玄光模糊著,顯得神秘非常……
  
  這就是國家對女媧的祭祠場所,常年有著祭物貢品,每年正月也都會有大祭。
  
  貂蟬對著玉像盈盈拜下,鄭重上了三柱香,在心裡默默祈祝著幾個願望。
  
  起身時就望見了堂柱上靈帝所刻那道淫詩,她有些皺眉,暗歎這帝王荒淫,想了想就伸手施法將這詩刻印抹去。
  
  玄光閃動,刻印復現。
  
  “這是……”貂蟬心裡頓了一下,霍的回首望祭壇,似有金青的雙眸自虛空凝望下來,無悲無喜淡漠。
  
  “您……還是沒有忘懷麼?”貂蟬先是小心翼翼問,得不到回應,聲音就有些悲憤:“為什麼皇帝快活了一輩子,死了也是龍氣享有,犯下罪責卻要無辜百姓承擔?天道所謂無公無私,是這般強弱計較麼?”
  
  女媧玉像不言不動,只有玄光隱隱,呈現著一種永恆常態。
  
  怔了片刻,貂蟬這才沉默告退,憶起這些時日洛陽遷民慘狀,心緒複雜,出廟後,只是一抬首,頓時就身體發涼,就見滿城火起,濃煙滾滾,這讓她抽了口涼氣。
  
  “快去見文遠將軍……”貂蟬立刻命著
  
  這距離不遠,片刻就到,只見這時,武庫已變成了大本營,一道道命令傳達出去。
  
  她快步而進,才進入就大聲對江晨說著:“文遠將軍!現在當分兵攔截敵軍就可,主力要組織城內殘餘民眾去救火!”
  
  江晨聽而不聞,盯著面前地圖:“分兵去救各庫藏的火,還有南宮一處桃園要保護,這是主公親自吩咐……”
  
  “不能只救這幾處,得救全城的火,這是我們潛伏洛陽的首要目標!”貂蟬急了,一手布下隔音,緊盯著江晨:“主公日前授予蟬兒調度之權!”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聚兵剿滅亂軍,再回援主公就可大敗董賊和曹孫二叛逆,天下即刻可定,兵事上孰輕孰重我比你清楚。”江晨面無表情說著。
  
  貂蟬見此,咬著牙,目光含淚,突跪在地上:“哥哥,他們也是人,和我們一樣活生生的人!縱是下士,也有轉陽浮出於世的一天,主公將來道路,還少不得他們,主公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洛陽!”
  
  江晨微微變色,不知被哪一句觸動,盯著她看了片刻。
  
  “我只給你一千兵,你去救火。”江晨良久,才淡淡說著:“這是一千的調兵虎符!”
  
  “多謝!”貂蟬破涕為笑,喜悅接過赤虎兵符,轉眼跑了出去。
  
  遠遠近近火勢剛起不久,貂蟬才出去了,調集了幾個女術師,命令著打水、運水、澆水、滅火,又通過擴聲大呼著命令:“摧毀這片街的房屋,來設立隔火帶!”
  
  這是自主公處學習到的滅火知識,有些已經燒著了,與其花費力量和犧牲來滅火,不如先建立隔離帶。
  
  這時,卻見著殺聲一片,一陣馬蹄聲轟然響起,疾雷一樣由遠而近。
  
  煙塵中,看見了幾十個騎兵,個個穿著皮甲,背上箭茼。
  
  這些騎兵見了人,速度不減反增,高喊一聲,彎弓搭箭。
  
  “噗噗!”長箭閃過,刹間,貂蟬周圍幾個親兵,頓時悶聲跌下,這些人又狂笑著穿過,繼續彎弓。
  
  救火的人員紛紛摔下去,慘叫連綿,見此情況,貂蟬就把唇咬破了,一陣腥味就透了出來。
  
  “難怪要先殺人,不殺人就算救火都來不及。”
  
  正惶恐之間,突聽一聲高喊:“妹妹不要慌,我們來抵抗和剿殺這些人,你只管救火就是。”
  
  一眼看去,卻見著王淩率著二百步騎過來,火光中,這入一下命令沒有馬匹的步兵:“你們聽從小姐命令。”
  
  說著,深深看了貂蟬一眼,手中馬鞭呼嘯一下,重重落下,抽在馬股上,馬匹痛嘯一聲,向著西涼騎兵追了上去,後面五六十個騎兵,跟隨著掠過。
  
  見著王淩遠去身影,貂蟬心情複雜,不時不知怎麼回應。
  
  “你們也一樣,聽從小姐命令,有馬的人追上去,殺光他們!”馬蹄聲中,又有一個少年命令著。
  
  貂蟬這時才反應過來,問著:“你是誰?”
  
  “洛陽城中,還有的大族都動員回應了,在下司馬懿!”少年抽了一鞭,人影也消失在街道上。
  
  一時間,殺聲震天,貂蟬咬了咬牙,就繼續救火。
  
  “小姐,大族都各自起兵,或有數十,或有數百,彙集已有上萬,聯合著本軍,進行絞殺。”
  
  “除西涼騎兵,不少洛陽兵都反戈了。
  
  不斷有著好消息傳遞而來,西涼軍人數上遠遠不如救火的洛陽軍民,漸漸處於著下風。
  
  保護名單上主要建築火勢最先控制,然後是各處坊區,半城穩定下來,但剩餘有許多成片燃燒,貂蟬皺眉望著,不由傳音催問現場情況。
  
  “月夫人,我們能救的都救了!”臉上撲滿灰黑的將領稟告,有些無奈:“剩下實在打不到水!”
  
  貂蟬咬唇不語,她心中是有數,久旱下一下雨都滲入土中不見,還能出水的古井全城就二百口,有許多居民坊區來不及調水,許多民眾本以為獲救,這時只能眼睜睜望著家園被焚毀,悲泣聲漸起。
  
  雨還在下,落在臉上,涼絲絲,這雨絲很小,很有著詩意,但是這時,貂蟬卻只希望越大越好。
  
  就在這時,一道青光自媧皇廟上閃過。
  
  一個沉悶的滾雷聲劃破天空,旋即,大雨直瀉而下,打在了地上,發出了“啪啪”聲。
  
  這暴雨驟落下來,將眾人淋了個落湯雞,而火瞬間小了下去,許多人對此異變都發著呆,甚至忘記了躲雨,緊接著,就是震動天地的歡呼聲。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沒雨了麼!”牛輔憤怒回望著幾個太平道道士,同時有種心悸,黑黑雨幕中幽暗氣息湧上來,壓迫得他喘不過氣來。
  
  幾個道士也都臉色惶恐難看,小聲說:“剛才那青光裡……有著人影,分不清是什麼,但肯定是有人施法降雨了。”
  
  “去查清楚!”牛輔怒吼的說著。
  
  “呃,那是媧皇廟方向,在義軍控制範圍內。”幾個道士面如土色,對著牛輔怒吼,終是說著。
  
  這時,所有高階道士都去支援虎牢關方向,留守道士裡面,連真人都無,跑去招惹女媧?
  
  牛輔臉色鐵青,也不好強令,只能作罷
  
  暴雨只下了十分鐘就止息,但由於大雨,所有大火都及時撲滅,有些殘火和暗火也都處於義軍控制之下。
  
  貂蟬見了這些,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那道青光的方位……”貂蟬想了想,又回到媧皇廟。
  
  拾級而土,盯堂柱上,卻見那首淫詩印刻還在,分明不會原諒,不由心中微微一黯:“不是您麼?”
  
  她正要轉身離開,目光盯在祭壇,女媧玉像上,還帶著濕淋淋水跡,這時正飛快變乾。
  
  掩飾,都看見了……貂蟬忍俊不禁,掃一眼女媧玉像,也許是錯覺,只覺得她的面頰有些泛紅,頓時就暗想:“原來聖人也會……恩,按主公的話說,傲嬌麼?”
  
  這樣想著,突兩行眼淚落下,她上前一步,誠心誠意跪拜,將額貼在了冰涼的地面上:“蟬,謝聖人大恩!”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2 23:39
第四百六十六章 說降

  入夜,烏雲自東南面湧起,遮蔽月光。
  
  在小丘上望去,火把連綿數十里,婉轉如龍。
  
  黑暗中呈現著這幾支軍團,一支居中不斷向著西面突進,一支在前面是西涼三萬騎軍繞城堵截,還有一支在後面,是總督和俞帆兩軍追擊。
  
  但葉青早有行軍準備,剛一異動時,就立刻明正言順宣佈曹孫二軍背盟,下令全軍疾進,根本沒有給敵人自後纏上來的機會。
  
  波次階梯進攻,這是集團進攻常態,頃刻,就和西涼軍先鋒騎軍,狠狠的撞擊在一起。
  
  在前堵後追中,同樣良弩甚至大黃弩,同樣最遠覆蓋射程,諸侯的箭雨甚至在空氣裡形成海嘯一樣的聲浪,鋪天蓋地,在洛陽東面七十餘里的這處平原戰場上綻放。
  
   這些血色浪花集中在西面衝突中,相比之下,東面遭遇不過是強弩之末,自這樣視角看上去,目前處於中央這支隊伍雖最雄渾,但處於最不利的局面,尤其不能規避兩線作戰,而走鋼絲一樣飛快突進,一旦後面威脅自虛張聲勢進入到實質交火程度,立刻就會傷亡大增……因現在是東南風,這一次是敵人落在了順風口。
  
  月光又自烏雲照落下來,分辨出遠處鞏縣城的輪廓,越過城牆上螞蟻一樣交戰的人影,甚至可以眺望到洛陽。
  
  前隊行軍頓步,各級術師和軍官節節貫通指揮,箭雨產生了,配合著三輪段擊式大黃弩箭陣,每一個熟練弩手背後都有兩名負責上弦的步卒,在每一個呼吸都有上萬支弩矢自方圓里傾瀉。
  
  “時隔二年,又回來了。”葉青有些恍惚感,策馬凝神而聽,不知何時響起了歌聲:“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漸漸這歌在軍中傳染開來,自箭雨聲嘯中響起:“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聲歌隨著擴散,戰場上似平靜下來,只有箭雨和應著遙遠歌聲。
  
  許多地上人聽不出模糊歌詞,葉青能分辨出來,輕輕跟著唱:“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馬踏燕然》?”芊芊豎起耳,她自是能分辨清楚,這時看了葉青一眼:“夫君上次提起過。”
  
  葉青頷首,對她和周鈴說著:“這歌講述的是東漢永元元年,竇憲四千騎伐漠大破北匈奴,斬殺俘虜無數,命隨軍的史家班固在燕然山刻石記功,是為燕然勒石的典故。”
  
  簡單說了下,葉青想起什麼,回首問郭嘉等人:“看來是你們教的?”
  
  郭嘉笑吟吟承認,登上軒轅而觀望軍氣:“歌不足奇,氣足以奇,主公平時在軍中宣揚董卓以夷制華,縱胡兵在洛陽暴虐,欲圖墜我漢家神器,此時眾志成城,卻是無人可阻!”
  
  暴虐……
  
  葉青目光一黯,摸了摸懷中剛收到的傳訊,歎了一口氣。
  
  洛陽二百里在入夜時下了場暴雨,聽說因這雨,洛陽火情控制住,這真是不幸的大幸。
  
  但忙於救火也給了西涼守軍喘息之機,收攏各處潰兵,退縮到南北宮裡,城內軍營江晨還能放火燒著逼出,南北宮都有護城河,卻一時僵持,江晨雖清理了緊鄰一圈建築,利用大武庫繳獲良弩將宮城嚴密封鎖,但判斷只要董卓軍隊還在城中一日,洛陽就沒有安全可言。
  
  貂蟬坦言了事情經過,又說起媧皇廟的事……
  
  “女媧降雨麼?”
  
  “雖是原本就有雨雲,但能降雨,卻冒了好大干係罷?”
  
  五位聖人現在都沒有直接干涉,這裡面必有什麼忌諱,現在女媧出手……
  
  “報——關將軍連日在城東依山傍水加築三座塢堡、一座土木大營,擊退敵人第三波進攻,又增築城牆到山崖角,已封鎖官道東西兩面,現在正前來迎接主公!”
  
  一個報告聲打斷了葉青的思量,聽著這消息,葉青心裡微喜,接過訊報,一目十行飛快掃過,對這方案並不訝異,卻將視線定在了信尾一處。
  
  “此前集合聯軍騎兵八千追逐敵軍,過鞏縣後遇董卓前鋒接應,有五千騎兵逃脫,此時騎軍各營進攻意向不一,入夜時被擊退回來,暫駐紮城西臨時營地……”葉青揚起眉,把訊報交給幾個謀士。
  
  “董卓精銳實力一半放在虎牢關中,能一路逃到這裡的五千騎兵,無疑也是關城的真正精銳。”
  
  關羽這時過來拜見,一番行禮後,對這些騎兵走脫,有些惋惜:“可惜讓李催、郭汜逃了五千出去,所帶騎軍隊伍都是常年屯駐在虎牢的精銳,戰力軍紀都不錯,以後要是擴軍,一下子就能拉起來,必有後患。”
  
  這種威脅符合歷史,但現在時勢下,葉青早已不在乎這點威脅,只笑:“此非雲長之責,圍殲騎兵從不是容易的事,我軍西涼馬太少,敵人騎兵優勢還是太大……所以接下來我們不能和董賊比速度。”
  
  眾將相視一眼,俱是點頭,知道怎麼都跑不過西涼軍的五萬騎兵大軍:“那如何處置是宜?”
  
  葉青立起身來,邁著步踱著,片刻,冷冷的說著:“現在就得頂鋒而進,至於對面騎兵衝鋒,我們前面不也頂著八千聯軍騎兵麼?”
  
  “這也能行?”太后在鸞駕內輕呼,又掩口,豎起耳朵聽,這個男人如何驅使已背叛的手下。
  
  “……正當我軍和董卓交撞之際,不由他們不裹挾進去,我早有準備,昨天就吩咐殺盡了這些聯軍的信使,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使得這些騎兵隊伍,至少能緩一日才知道我們事實上已破盟。”
  
  “我還是盟主時,就可威福自用,半天就足夠我們把他們的價值淋漓盡致的用完。”
  
  葉青含蓄笑了笑,自己明知總督和俞帆會著急上火地撕破臉,豈會不用心設計:“而且我軍早有準備,這些聯軍騎兵糧草在我們控制下,不肯衝鋒,只要餓個半天,就只有等死!”
  
  古代戰爭和近代戰爭的區別就是,近代戰爭只要扣扳機,嚴格的說,可斷糧三日還可作戰,而古代戰爭,斷半天就可使一支軍隊失去戰鬥力!
  
  對待敵人,就算骨頭裡也要榨出油來,這是大劫中期兩域戰爭升級後的習慣。
  
  “當然,必須在過程裡嚴格控制,不能有絲毫大意……”
  
  這種占了便宜隨意語氣,無疑有種戰略上藐視敵人的快感,這時眾將都是一片哄笑,放鬆了心情。
  
  至於這八千騎的命運,說實際,只有最愚蠢的人才會考慮。
  
  “夫君!”笑聲後,曹白靜自鸞駕車簾中抬出首來示意,葉青有些了然,就上了車,隔音法陣又升起來。
  
  “劉使君……”
  
  太后鸞服一絲不苟,捧著靈木璽盒,身子向葉青微傾,壓低聲音說:“哀家覺得……可以勸降他們。”
  
  葉青聞言一怔,騎兵都是各家嫡系,掌控得力,連自己用盡辦法,幾十諸侯聯合出力,都只拿到這八千騎的指揮權,現在只得驅使衝鋒,盡數消耗完,還能臨陣勸降?
  
  這思路很是離奇。
  
  見葉青目光沉思看過來,太后上前:“騎兵或來自各家,但終是漢室子民,哀家不信賊子篡漢陰謀能廣而宣之,故這些騎兵,或說下層騎兵,未必知情,更談不上心甘情願當叛賊,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現在他們脫離大部,脫離各自主君,卻夾在董卓與我軍之間,劉使君覺得他們願意投誰?”
  
  “總歸是漢室子民,使君總歸是盟主,策反之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可分割敵人部分,總有人投降,並沒有壞處。”她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一雙眸子閃著神采:“這片刻時間,也不耽擱軍情,讓哀家去去如何?”
  
  “以您名義的話……也好!”葉青若有所思掃了眼太后懷中玉璽,果斷給了她便宜行事之權,派人在前軍配合,自己回到後軍準備應敵。
  
  又讓人將虎牢關拆遷來陣盤帶入了鞏縣城和道口的幾座堡壘,按準備的預案建立起大陣,短暫隔絕總督俞帆西進追擊,葉青得以專一對付董卓大軍。
  
  這些早有準備,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一聲吩咐就是了。
  
  見著眾將奉命下去,似是虎牢關大破帶來的影響一樣,葉青模糊感覺這短期內事情都變得非常順利。
  
  芊芊也笑著:“是呢,我也感覺到了,大運此時在你,但太平道還在虎視耽耽,實在讓人擔心。”
  
  比起下土,外域道人最讓人害怕的是,它們有一個世界作後盾,誰都不熟悉它們風格、手段甚至力量。
  
  “更可怕的不僅僅是風格,還有力量,風格可以熟悉,力量卻難以短時間內抵消掉。”葉青暗暗想著
  
  這時,方圓二十里,洛水南岸平原上正展開軍陣,而離敵人相隔最近處不到三里,幾道軍氣劇烈交纏在一起。
  
  量變產生質變,軍氣衝撞攪動靈氣混亂一片,又有幾方道法遮罩己軍,以芊芊真人尚可偵察動向,卻隔絕了進一步傳音通訊,這是針對有細作潛伏內應而降低危害。
  
  一切,都預備了,就等著決戰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3 22:07
第四百六十七章 預見(上)

    此時夜中,火把點起來了,葉青渾身沐浴在血火裡,一動不動,卻不言聲,背著手緩緩踱步,移時,才冷笑一聲,緩緩自籤筒裡抽出一支支令箭:“所有前軍和鞏縣徵召義軍都進了城牒。”

    “後軍按照計畫,進入三座塢堡,形成組陣”

    “中軍進入南郊大營,拋石機組完成陣列,全數排出。”

    “各軍清點編制,進入預設地點,計畫一層層下達,事先清查上名單者,這時全部斬首。”

    “術師團緊急鋪設法陣,監查全軍,軍氣穿入陣法孔洞,三十七處孔洞迴圈,在精神層進行群體鼓動效應。”

    “是”一個個親兵接令,奔了出去。

    留下營帳內一片死寂,眾人都是神情嚴峻端坐不語。

    葉青默不作聲,就可以看見,一大片氣聚集,灰白紅都有,隨著將令,漸漸隱隱有了些形狀,而隨著隱隱的慘叫聲,一些灰黑頓時泯滅,這是諸侯埋伏在軍中的暗手,這時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並且這時,鞏縣城事前緊急重組一百五十架拋石機被推出來,戰爭機器高速驅動,發出吱吱的聲音,殺機在黑暗的水面下浮現出。

    葉青默望著愈來愈清晰,一陣風撲來,就聽遠處隱隱有著炮響,震得營帳內有些抖動。

    “他們終於來了”葉青微微一笑,聲音清晰,歎著:“其實我也想過會再算帳,可天下聰明人這樣多,卻沒有辦法。”

    “不過不經血戰,焉知道統之貴,走,我們瞧瞧這董曹孫三家聯軍去,看看這大好江山,卻是姓誰”

    這話說的斬金截鐵,豪氣沖天,眾人熱血沸騰,齊聲應著:“是”

    連綿的火把,形成數十里的黑龍,自馬匹上遠遠看著。

    “總算追上了。”總督和俞帆都鬆一口氣,聯軍騎兵去追殘敵未歸,而劉軍早有準備跑的極快,不是董卓攔住還真要讓葉青跑了出去。

    號角聲連綿響起,一隊隊步騎匯成一片,大營門口火把熊熊,熾光術亮起,兩陣對圓,幾道帥旗隔著五里峙望,目光冰冷忌憚。

    兩軍肅然列陣,只見一個偏將在幾個親兵護衛下,策馬而來,高呼:“你們聽著,我奉天子旨意討伐,劉備卑鄙,劫持太后,汙亂宛城南都皇宮,占天子乘輿,是天下之叛賊……”

    “提防著我原有盟主名位……”葉青感應到軍氣對這些話微微波動,卻並無大變,嘴角微露一絲笑意。

    自己早就未雨綢繆,並不承認董賊三立的皇帝,斥之“偽帝”,這話自然對全軍並無多大影響。

    當下向著郭嘉示意,郭嘉會意,策馬出陣百米,狀似不解朗聲而問:“虎牢盟誓猶在耳側,歃血未乾,今破董在即,洛陽萬民盼我聯軍驅胡扶漢,曹公與孫公何背盟投董也?”

    “背盟投董……背盟投董……”

    郭嘉神態翩翩,責問聲卻隨風傳遍十里,回在群山間,這是擴音效果,讓各軍一片譁然

    “對……討董扶漢,盟誓之際可是喝了血酒,確定了盟主名分了。”這刻許多人都不由一陣騷動。

    突襲變起倉促,軍隊行軍時又紀律森嚴不許私議,許多基層將士此前還蒙在鼓裡,只隱隱知道劉家軍自友軍變成敵軍。

    君臣名分是一種強大力量,是所有人都承認的最大道統,這時說起來,頓時人心就明顯紛亂了幾成。

    曹軍還好,此前就和劉軍常年打仗,中原決裂已久,士卒這時只對背盟之事稍有羞赧,還是以軍令為重,只是議論了陣就彈壓下來,主公離場,沒喝血酒就談不上真正盟誓吧。

    孫軍此刻大是震動,江南談不上風調雨順,此時還算安定,士卒在盛夏應徵離開了家園,自江東千里迢迢徒步北上,一路上風餐露宿,總不可能是跑來避暑或吃幾頓北方小米——都是為了漢室。

    不是地上人的將校心裡清楚,若非討董扶漢,士卒會這樣凝聚?

    這一瞬間就在江東兵中造成巨大動盪,有糊塗,有疑惑,有質問,嗡嗡聲大起,基層尉官竟彈壓不下去,實際上是因為他們自己也疑慮不已……

    虛空中赤影一閃,白蛇之氣混亂起來。

    話說名分就這樣神奇,有時抵消起來,就這樣簡單,但是有時卻傾掉三江之水,也洗不乾淨。、

    眾將沉默,表面上不動聲色,而士卒還懵懂不覺,相互議論。

    俞帆臉色鐵青,命令術師團妥善彈壓,立刻下令:“闢謠”

    “怎麼辟……”術師面面相覷,背盟是很簡潔事實,將士們再無知也不可能分辨不出對面旗號,而葉青經常打著盟主名義在聯軍各營巡查,並且派人小恩小惠,許多人都見過這位盟主,難不成還能指鹿為馬,說這傢伙是董卓?

    葉青以道術觀看,見此心裡一笑,他一開始就沒有勸服總督和俞帆的思,甚至不是為了勸降軍卒——對方有著組織,又糧草軍餉,就不太可能靠話來解決問題。

    自己此舉,僅僅是專門動搖軍心、埋下種子,因此目標明確,完全不和無關之人多費口水。

    郭嘉早就明白此意,聲音清楚傳遍四方:“主公振三尺劍崛起於布衣,涿郡三百步騎破五萬流賊,安定幽州,奉召上洛,建流民營以安河北逃荒百姓,而誅董賊首將呂布,決裂歸於潁川郡,以曹軍犯我州郡而大戰兩年,一夜大破四十萬曹軍於徐州。”

    郭嘉這時以最符合時代傳統方式炫耀巨大功勞,甚至不再稱青州兵賊兵,直指為曹軍以削其義。

    這時郭嘉朗聲:“兒郎們,你們會盟拜的是誰,是誰帶領你們破關,是誰帶你們擊敗董軍。”

    “董賊二弑皇帝,荼毒天下,導致天下混戰不休,人神共憤,聯軍會盟,是天下之願,今汝等是同盟合義擊賊,還是背盟去義叛國,就在一念之間。”

    俞帆連忙派人高喊:“胡說,劉大耳你與董賊勾結,故意放開虎牢關,引我們入關,這是陷阱。”

    士卒一片譁然,感覺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荒誕。

    這麼扭曲顛倒黑白還有效,知情眾人汗顏佩服,正準備照此彈壓引導,又聽郭嘉哈哈大笑,根本不辯駁高喊:“諸位將士,你們前來,就是要扶漢,我家主公是漢室宗室,英明神武,得皇天庇佑,汝等是跟隨天命光宗耀祖,還是違背天命,死無葬身之地?”

    這質問一出,因親眼目睹六日大破虎牢震撼未消,又數日追殺西涼軍,強烈對比下自有可信度。

    最重要的是,劉備是朝廷承認的漢室宗室,有光武例子,是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這時無可阻擋的壓迫力順著話意蔓延開來,非葉青陣營地上人都是一寒,急視周圍視線內的曹孫兩家士卒,有許多人意動遲疑的表情……

    “何難何易?”

    “何去何從”

    “棄械者不殺,脫陣者棄暗投明,率部從者有功”

    芊芊聽得目光閃亮,幾乎要笑起來,這赤裸裸威逼利誘真是夫君風格,不講千秋功業,只講切實好處,甚至可以說,是給他們另種視角,一種選擇。

    諸侯特別是曹孫兩營,連連呵斥來蒙蔽混淆,但空口白話難取信,誰不見當日諸侯拜盟主?

    誰不見盟主破關,殺西涼軍?

    誰不知道盟主是大漢宗室,這種人會是奸細,這太奇怪了……

    當更要緊是董卓比盟主弱幾倍,豈不好打?

    軍隊本能就是以強擊弱,這瞬間不知多少疑問目光向總督和俞帆這兩位主帥投來。

    總督有舊仇的還好些,俞帆卻一陣焦頭爛額,暗暗傳音:“你以為這有用,別說有術師傳訊體系在,就算只有我帥旗豎在此,你空口白牙能動得?”

    “等你輸了就有用。”葉青冷冷回了一句,吩咐著郭嘉退入大營——敵方已經有些狗急跳牆了,這時要防備著術師刺殺。

    此時太后鸞駕至鞏縣西面河畔,這本是聯軍八千騎兵的駐營,但隱隱成著各自為營的勢態。

    眼下雖被葉家術師團升起靈霧遮罩與東面主力聯繫,但有些將領,各自主公那裡得到了提前招呼,一時間氣機相互劍拔弩張。

    如非北有洛水所阻、西有董卓、東有鞏縣關羽、南又有劉備大軍圍困,這些騎兵早就散夥歸營。

    人人相互戒備,混亂軍氣相互摩擦衝突,太后見此才意識到勸降一支軍隊的難度,尤其這樣亂世時,絕不是一檄而定問題,而是牽扯到實力、人心、軍氣的種種較量博弈。

    這是一個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自己提出,就是想在三興過程裡建立屬於自己的功勳,單靠前朝太后怕是難以安穩。

    這時卻不能後悔。

    她蹙著秀眉想著,目光觸及遠處大軍,漸漸有著堅毅之色。

    “既勸降不了,就逼降好了,這樣才能最大利用這支騎兵,我為了日後,裡面就算有風險,也只得承擔了。”

    “要是我失事,當立刻自決,看在我殉國份上,死後就必有哀榮,甯姬必可和真正公主一樣受到待遇,這也值了。”

    想清楚了,她冷冷的說著:“擺駕,入營。”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3 22:15
第四百六十八章 預見(下)

   “太后千歲,千千歲”

    太后入營,親兵昂然入內,屯長以上,都召集拜見,許多地上人鐵青著臉掃視一眼,見著眾人都三喊千歲,卻不得不隨之入內。

    拜完,營帳內寂無人聲,風撲進,人人心裡發寒,許久,只聽著太后徐徐說著:“諸位都是將校,知道些內情。”

    “哀家知道將士們不願與故舊袍澤為敵,亦不會為難諸位義士要求反戈。

    “只是五日前盟會歃血討董之誓言猶在耳側,哀家日夜思及難忘,諸位可還記得否?”

    不少人都是赧然低首,太后又微微一笑,聲音愈是清朗:“而且你家主公一心向漢,豈是背盟棄義之人,必有奸臣在挑撥離間,甚至要脅你們的主公,這時更要齊心才是。”

    一些地上人臉色微變,有個就小聲咕噥:“這是主公命令”

    更有人僵著身子,死盯著太后,只要有人挑頭,就立刻爆發,太后看一眼下面,心知這時是關鍵,背後滲出冷汗,卻從容說著:“西涼軍在諸位追殺下只顧逃竄,所謂董卓只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洛陽進取在即,為何突有人說聯盟告破?甚至要你們放下對董卓敵意,立刻轉頭對付友軍?你們覺得天下會有這種荒謬之事?”

    “此必是少數西涼軍奸細,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平時都有些異常”太后大聲說著。

    各營騎兵軍官聽著,面面相覷,也不知信是不信,大多就沉默下來……似有反對意見者,平時是自成小圈子,挺不合群?

    “你們想幹什麼?造反麼。”有地上人被這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喊著,又被同伴捂住了嘴:“別瞎叫情況不對……”

    這時,營帳外隱隱傳來聲音,又有暗語傳來,說是接管很是順利,太后聽了,有些意外,眯起鳳目掃一眼下面各家軍官,又望著鸞駕上劉大旗,她暗暗笑了起來。

    她能理解可利用的有兩方面——一方面是漢室的遺留威望,以及劉備是盟主,盟主雖不是皇帝,卻也是名正言順上級。

    君臣、主僕是維繫著秩序的關鍵,對盟主拔刀相向,有多少沒有準備的人,能適應過來?

    而且現在突飛猛進追擊殘寇之時,軍隊本性是以強擊弱,服從能帶領自己走向勝利的強者,甚至以普通下層尉官視角來看,西涼軍十萬守著雄關,都幾日間告破,現在聯軍五十萬進來,大多數士兵眼裡,董卓十七萬已和敗寇無異,洛陽幾日必取。

    而盟主顯然就要成為光武一樣中興之君,作小官這時放著從龍功臣不去做,去跟著上司逆勢而動?

    放著董卓這軟柿子不捏,去撞劉使君這顆硬石頭?

    漢人在切身利益上從來既淳樸又狡猾,士兵或想不到這麼深,但兵事關乎生死,走哪條路活下去的可能性大一些,都是有著本能感覺,或不夠理智,但足以⊥他們心動。

    “太后,兵心大半穩定,可以動手了。”曹白靜對她悄悄傳音,示意進入實質流程。

    太后掃一眼外面隱隱包圍赤甲騎和弓弩手,心領神會說著:“既要分辨董賊奸細,請心向漢者,立到我右手,心向董者,立在我左手。”

    漢之前除秦朝短暫以左為尊,這其實是種誘導暗示,而給選擇看起來似乎沒有違背各家軍令,但也是種二選一誘導……尤其太后只伸展一隻右手時。

    親兵沒有說話,齊齊按上刀柄,許多小諸侯的騎兵慌亂了。

    大義、軍力、威脅、冤屈感,一些人下意識向太后所指方向而去,大多小諸侯騎兵將官,都到了右手。

    剩下顯眼的就是曹軍和孫軍的軍官,緊張著。

    這就是站隊,借機拉一派打一派……太后看著,兩家中,終有人承受不住壓力,小聲議論目視上司。

    有地上人見著不妙,高喊:“你們要背叛主公麼。”

    想去右面的人都是一怔,一時遲疑不決,還有些人左右一看,突有人一躍而起,高聲說著:“我是主公家臣,你說我們圖謀不軌,又有何憑證,您雖是太后,想奪我兵權,沒有這樣容易。”

    說著,就想奔出帳去。

    “殺了這幾個董賊奸細。”太后聲音有些發顫,這時誰也聽不出她是第一次下這種軍令,頓時有親兵獰笑一聲,應著:“是”

    突就是拔劍,刺了過去,而這人也是有武功者,這時反手一握,就要反抗。

    “嗡”一陣金光,瞬間加到了這人身上,使他瞬間動彈不了,這時親兵一刺,長劍直貫而入,這人慘叫一聲,噗一聲翻倒。

    早有準備術師團集火,餘下幾人身上閃過防禦光環,轉眼就被法術淹沒,長刀群起砍下,頓時血肉橫飛。

    還有一個人趁此機會,猛的沖到了帳門,高喊:“來人啊,太后要殺人了,快來人啊”

    本是高喊,連來三聲,大營中一陣騷亂,都是看著自己軍官。

    可這些軍官,許多是地上人擔任,他們的確是屬於總督或者俞帆陣營,但是別忘記了,他們可是地上人。

    這些多數是不上不下的小騎官,看著遠處密集的軍陣,知道一不小心就是全營火拼,一個個都在心裡大罵:“你們嚴慎元、俞帆和葉青自去打架,把我們這些小嘍囉牽扯進來,什麼好處沒撈到就要賠命進去,誰幹啊!”

    當下就是默不作聲,只當沒有聽見。

    有的認出曹白靜這甘夫人身份,直接對她要求投降,更是自言和劉使君是故識不要相互殘殺。

    曹白靜笑眯眯起傳音談起了條件,種種不平等條約一條條出爐。

    軍官不動,士兵都不動,因此這軍營又平靜下來,這人喊到第三聲,已充滿了絕望。

    還要喊第三聲,一刀就自後面捅入,血淋淋拔出來,親兵輕鬆在屍體上蹭了,從容插入鞘內,回首:“太后,奸細都處死了。”

    其實太后剛才見這人高喊,頓時嚇出一聲冷汗,暗裡兩腿籟籟發抖,這時才暗想:“果是漢德尚未衰盡。”

    這時,見著情況不妙,又有幾人對看一下,捏碎遁符,紅色靈光一閃,人影就投入虛空消失。

    見此,太后只是大聲宣佈,說著:“諸位見否,這些果是董賊奸細,是太平道賊人”

    這時眾人個個面無人色,俯伏在地高呼:“太后千歲”

    剩下沒暴露地上人面色難看。

    明知中了圈套,但來下土是撈好處不是送死,絕沒有身陷險地的道理,身有遁符都立刻就緊跟遁逃,連上司都逃了,這坐實了奸細心虛罪名,讓被拋棄的士卒們臉色難看起來,沒有遁符的地上人立刻跟著舉手投降。

    “怎麼這些……諸侯軍中都這類軟骨頭?”太后有些目瞪口呆起來,感覺和印象裡中下層將校的果敢拼命大是違背,有點鬧劇感覺了。

    曹白靜知道內情,其實要是大部分是土著,說不定就要各為其主火拼了,可是總督和俞帆二人自作聰明,用的許多是地上人中的士官,而且大部分是朝廷系統——朝廷系統又不是總督和俞帆私人軍隊,誰會真的賣命,如果是朝廷下令說不定差不多。

    這時自然就打順風仗可以,拼命免了,曹白靜暗叫僥倖,卻很煞有其事抹黑說著:“現在地方腐化至此,董賊曹賊孫賊都是不堪,所以才有我家主公獨應天命啊。”

    聽見的地上人都是臉色一紅一黑,肚子裡暗罵不己。

    太后卻回憶了一陣子,深以為然點頭:“甘夫人此言是極,哀家是出宮少了,萬想不到民氣墮落至斯,難怪蒼天降下災劫……唉,哀家看著這以後只能交給劉使君了。”

    大營

    “混帳”俞帆拍案而起,目光冰寒盯著下面:“那個女人這樣說,你們不會立刻起兵麼?”

    “就算是沖到董卓那裡,都比棄兵而回好多了。”

    “主公,實在是情況緊急……”幾個騎兵大將有些狼狽和恐懼,連連告罪,但是心中卻十分不服——作附庸家族可不是奴才,自有田產工坊生計,為你俞家貢獻力量義務是有,輸送些炮灰就罷了,難不成還貢獻家裡精英的生命?

    多貢獻幾次,使得族內後繼不力,也就要被吞併了,誰有這樣傻?

    “下去”俞帆拂袖怒吼著,趕走這幾個,心中怒意未消,推開帳門看去,人人目光不敢和自己對視,無論下土人還是地上人都是如此,一時間就有些索然無味。

    寇先生聞訊趕過來,見自家主公神氣消沉,連忙一閃身閉上帳門,示意佈設隔音。

    “主公息怒,這和地上不同,主公您目標是龍氣,但別的地上之人,只是來修行、歷練、尋寶,和主公您的利益就隔了一層……”寇先生沒有把話再繼續說下去。

    現在情況下這些人逼急了,就能跳到葉青或者總督那面去,而葉青此人素以偽飾寬和出名,千金買馬骨都做過,倒履相迎的事情也不是幹不出來。

    寇先生雖有些感覺,也沒有想到,當年清洗土著,全部換上地上人,卻落下了這可怕的禍端——真真是失計了。

    葉青當年,重用土著,難道就是預見了這點?

要是這點都預見,實是非常可怕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4 22:10
第四百六十九章 開始

  “我知道,我知道……”俞帆擺擺手,聲音消沉:“先生不必隱瞞,誰都看出我只剩下最後一搏機會,而葉青卻輸的起……我就算贏了還要和總督繼續搏鬥,葉青贏了可就通吃全場……這暗流能不生出?”
  
  他說著,嘴角露一絲自嘲:“不想我當日清洗土著,使得土著離心,而換上我們的人,卻留下這樣大的禍端,這些肯跑回來的還算忠嫡,餘下只要沒死,肯定是降了吧?
  
  “主公!”寇先生提高了聲音,語氣激烈:“這便如孫權對曹之事,臣等皆可投葉青,獨主公不可!”
  
  “投降,呵……”
  
  俞帆神情難辨一笑,眯起眼睛:“我此刻投降,葉青說不準還真會接受,他裝演的是劉備,不是曹操,在下土,再噁心也得給我個江東侯坐坐……但回到地上呢,再投降一次?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我聽聞葉青已入龍宮求娶,只等龍君歸來同意,未來應侯,和應州水府的聯姻,就固若金湯了,這真是好算計!”
  
  俞帆時常夢見昔年太平湖初見的龍女,文宴上伺候筆墨的溫柔,夢醒心中總有空落。
  
  這時想起回地上的事,又是憋屈:“我到現在才敢相信叔父所預言,此子一切都是從我這裡奪取,憑什麼?若非三番五次踩著我俞帆,葉青本來就是白身,豈有今天這際遇?”
  
  寇先生怔一下,知道主公把葉青的許多際遇都視作自己應得,以前還無所謂……這時卻覺出差距來。
  
  氣運之爭本質上就是機會之爭,差一線就人生道路疏途,原本並無定主,只是機會大些。
  
  葉青能爭奪,這是葉青的本事。
  
  這就無法和主公這樣的天生驕子述說了
  
  “在和平之際階層分明,強者只會越強,哪會有葉青這樣崛起機會,變亂動盪之際……時也,命也。”寇先生暗歎,他不知前世,並不知道俞帆喃喃自語,卻是說中了真相,反而生出點感慨和悲哀——哀自己主公之不如。
  
  當下就又勸解的說著:“主公不要多想成敗,還是集中精力到此役,只要此戰一勝,多少難題就迎刃而解!”
  
  說了這話,主臣兩人和帳內幾個親信的目光都落在中央沙盤上。
  
  距離洛陽是這樣近在咫尺,但風雲的中心,已從那面轉到了鞏縣城,各家諸侯終是完成對葉青的合堵,四十萬大軍圍的水泄不通。
  
  還有部分躊躇不定諸侯落在週邊,六七萬兵力,但這部分也有了針對防備。
  
  “葉青失算就失算在太過自信,要是聯手公孫瓚上洛,還會沒有可靠盟軍?”俞帆換了輕鬆點的口氣。
  
  他原本對那支上萬人的白馬義從很是忌憚,反復偵查確認是在冀州與審配等舊袁臣攻守,完全沒有一兵一卒越過黃河,而許昌就算發兵救援也趕不及了。
  
  “現在這傢伙毫無援兵,我們必要趁機將其困死在這洛陽平原上!”說著,幾個術師入營,在沙盤上變更了嶄新的軍情形勢。
  
  兩面合圍之下,葉青似是命令大營封路,又與鞏縣城互為犄角,從而佔據山區出到平原的隘口官道,試圖使曹孫兩家與董卓兵勢隔絕。
  
  寇先生望著皺眉:“這做出長期對壘的態勢,但這是拉扯不開戰略空間,還是困獸之局,葉青不會如此不智,而且在時間上他的心態一直比我們更急。”
  
  俞帆也皺眉,他憂慮的卻是騎軍被吞併,這說明葉青果有突圍的意圖,而突圍的方向……
  
  俞帆想了想就迅速收了心思,早已吃夠了被帶進詭異節奏的苦頭,或別家還會犯這種錯誤,但自己是絕不會給這死敵多一點時間了!
  
  “調術師團吧,聯繫那面……立刻準備法術夜襲,總體三四倍的法術力量,甚至還有內部爆破,內外交攻,我看他怎麼擋。”
  
  “主公慎言,慎言。”寇先生急忙傳音提醒著不要有任何隱射邪魔的任何詞句,同時表面瞪著一名術師:“主公有令,速去聯繫董卓!”
  
  鞏縣會師後,這縣城的西面還是激烈攻防中,但葉青大旗入城,最後豎立在西城門上,攻擊就很快小了下去。
  
  不止是震懾威名,也是因已夜深不利攻擊,由於此時普遍缺乏種種克服黑暗的裝備,能像葉青這樣專業夜戰的終是少見。
  
  “董卓調用洛陽武庫所有的大黃弩和弩矢,存在洛陽都只是良弩。”葉青在城頭上掃一眼剛自貂蟬那裡發來情報.這是地方武庫所不能比的遠射優勢:“幸是頂著圍攻突進過來,雲長你起獲移交的這一批大黃弩真是及時雨。”
  
  “再好武備也要人來發揮,臣弟屯兵虎牢這兩年看的清楚,董賊一面和太后打擂臺,一面用錢糧、官位、美女收買,早就腐蝕各支部隊軍心散亂,疏於訓練。”
  
  關羽觀望兩軍箭陣的交火,很快放下心來。
  
  他素來性子高傲,對看不上眼的對手總有些不屑:“就這種還敢大肆擴軍,幾乎將不識兵、兵不識將,自己人火拼的事情都發生過多起,董賊為了收攏軍心這幾月匆匆整合後,又光顧著搶劫地方錢糧,除虎牢逃出去的幾支隊伍,別的久不知戰,能發揮出幾成戰力?”
  
  “只是那些太平賊道……”說到這裡,連關羽都有些忌諱。
  
  “它們不在董卓軍中。”葉青平靜說,目視西涼軍潮水一樣退回董卓大營,那裡故布迷陣,但自己這邊可是有芊芊在,她的力量,註定會讓所有敵人都大吃一驚。
  
  眾將還不解這個判斷是怎麼做出,只是信服點頭,又盯著著更遠處呈犄角之勢屯駐的騎軍。
  
  入夜升起的燈火光亮裡,煽動反抗都已被何太后孤立,軍氣瓦解後剩下事情就變輕鬆,這時正有些頑固分子當場反抗擊殺,絕大多數士兵棄械投降——向這位強大的盟主輸誠,不丟臉!
  
  曹白靜在那邊微笑回望,和自家夫君神識交觸:“已是收編.過程很有趣,夫君要聽詳情麼?”
  
  “好。”
  
  “大體上是因為與本營脫離的緣故,漢兵還受有盟主殘留影響力,對太后出面的反應與地上人進一步拉大,才造成機會……哦,還有不少地上人願降,有些個投降後終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呢……”
  
  有意思……
  
  葉青下了城頭,吩咐著:“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專門研究,現在,能拉攏的拉攏,死硬的殺掉。”
  
  “是,夫君。”
  
  ……這個時間,城內居民多入睡,初步整合軍力的第一件事就是查實糧庫存糧,將鞏縣這座物資中轉站給利用起來,因總督和俞帆背叛,從豫州入關糧道上車隊的第一反應都會是撤退回許昌,這就暫時斷絕了所有聯軍糧道。
  
  鞏縣囤糧本來支援虎牢十萬,現對己軍二十萬也不無小補,預計軍糧總共還可使用十天。
  
  從虎牢關城隨車而至的一千二百隻陣盤早已緊隨入城,迅速搭建起大陣,將鞏縣城幾乎變做了第二個虎牢關城,只是這一輪的守城之利換到了葉青這面。
  
  未算勝先算敗,兵事上起落是常態,從各方面做最壞打算都是一種基本的止損準備工作,是為了立於不敗……這是大劫中期的戰爭經驗,誰說不準天上何時砸下一個外域仙人,那就是逃跑的時候了。
  
  眼下還不至於此,既還留有餘力,葉青所做的打算……就遠不止守城。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夫人還能感應到它麼?”
  
  “那位狡猾的外域真人?”
  
  “本來也感覺不到它,陰神在夜晚的遮蔽性可高出一層呢……”芊芊微笑,似是無意看了自家夫君一眼:“但不知為何,越靠近洛陽,我的感應就越敏銳……”
  
  葉青輕輕‘哦’了聲,一時沒有說話。
  
  葉青不說,芊芊就沒再提這件事,但都說是越來越敏銳了……以她識辨與聰慧,又怎會感覺到不到夫君的異樣呢?
  
  這時只是默契按下此事。
  
  而門外已傳來腳步聲,太后跟曹白靜進來,問著:“劉使君,此事又有什麼事呢?
  
  經過這段時間,漸漸彼此擺正了位置,太后在私下卻不擺這太后的譜。
  
  “好事。”葉青望一眼她胸前懷抱著傳國玉璽的靈光,又察探她體內靈力儲備,滿意點點首:“不錯。”什麼不錯?太后怔了下,低頭看一眼,入目是自己高聳胸口,一下微紅,卻聽這個男人轉問:“靜兒,你那裡呢?”
  
  “法陣已準備好了,一千二百隻陣盤皆對內佈置。”曹白靜關上門,沉穩應著:“術師也已到位,正偽裝作對外防備。”
  
  “鈴鈴?”
  
  周鈴正推門進來,一閃避開差點撞到的靜姐姐,對公子欠了欠身:“匯合幾家投效小諸侯與周邊義軍後,公子現有二十三萬,不過為防止軍氣變化,暫時只通知關、張、趙、黃幾位主將,預計臨時發動他們本部……呃,彙集軍氣只有十萬。”
  
  “只十萬?”為這少女自責的口氣,葉青有些無語,自己前世最鼎盛時只這五分之一,當下就是一笑:“不錯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給這下土,甚至地上世界,看看我們大陣的厲害!”
  
  這可是十幾年後,在與外域戰爭中,開發出來專用於戰爭的大陣!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4 22:17
第四百七十章 一網打盡(上)

  鞏縣
  
  城西一處普通院落,有戶七口之家,周圍是一帶菜地,蜿蜒圍了半分,此刻烏雲之間,偶有月輝,平靜異常。
  
  此戶戶主巡查了下,便不再向前走,默默返身,至門口,掃視一眼菜園處的柴房,默默回去,又一眼看見妻子挑著一盞油燈站在門內迎候,兒子也陪站,歎了口氣:“都歇著吧,天晚了。”
  
  誰也不知道柴房下面五米,就有一條走廊,並且挖出了一個地宮,這裡是太平道在洛陽附近的七座秘密據點之一。
  
  沿著地下走廊而下,就看見大門,大門打開,見得裡面燈燭輝煌人影幢幢,穹頂上,有著淡淡玄色靈符閃著光,絲絲縷縷連接在下面法壇上。
  
  高冠黑衣的真人瞑目而坐,一個同樣的透明人形坐在對面,月光自虛空中透入,同時連接著上面陣符靈跡,牽引運轉著精密符陣。
  
  這種符陣比不上陣盤靈物構建的固定大陣,但它確信在靈符耗盡力量前足以隔絕真人級的一切窺探……
  
  修士戰爭中,每進一層都不僅僅是單獨戰力改變,而是優化晉升整體,芊芊晉位真人後,就給葉青在下土帶來巨大變化。
  
  靈池陰神就能有此效果,可想而知陽神、甚至仙人參戰的巨大影響力。
  
  此時,洛陽一帶剩餘一百三十個太平道道士就在此秘密會聚,虎牢戰敗以來氣氛有些沉寂低迷,但望著法壇上這一道微透明的人形,還是畏懼敬服打起精神來。
  
  特使真人收回透明陰神,合二為一,水乳交融為一體,而望著下面眾人畏服的表情,心裡暗歎:“終不是本域弟子,連陰神變化都沒見識過!”
  
  這時,見真人醒來,一百三十個道人,都依次排序站定,一齊向真人稽首。
  
  真人這時起身,穩穩站著,掃看眾人,見著諸人還算恭謹,嘴掠過一絲微笑——剛剛遭逢大敗,甚至有三位真人隕落,特使真人知道自己的實力已不足單獨安撫人心,為振奮屬下,這時就決定宣佈了一個消息。
  
  “諸位……”真人徐徐說著:“地公張梁、人公張寶兩位真人于傍晚自漢中回訊,已攜帶教中五位真人,十一位渠帥連夜北上。”
  
  這一消息如巨石落進湖中,眾人都是怔一下。
  
  “和異教正一盟威道的決戰不進行了?”許多下土太平道道士都是不由產生著疑惑。
  
  無論何種文明,對於軍政合一教團性質的宗教而言,都是以教內別派是異端,相互仇恨攻擊是本能。
  
  這奪取的太平道,論源流實際上和天師教是一家人,可自太平道被外域道人初步整合,就迫不及待南下蜀地,此前一月,圍繞天師教總壇實施圍點打援,強行擊殺七個分壇真人,很是震動了下土修行界,但攻破守山大陣從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之前已是嚇阻了多數分壇援助,又將總壇大陣消磨差不多了,怎能中斷,這實在太可惜了。”
  
  “只歎我等此役表現不力,影響教中大局……”
  
  “打草驚蛇後可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可惜這一來提前發動,折損也會變大……”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五位真人卻已提前知道喜訊。
  
  默契配合下,劉真人這時就問:“總壇的決戰結果呢?”
  
  “已滅其總壇。”特使真人這話一落,在場議論聲頓時止息。
  
  這消息來得過於猛烈,許多人懷疑自己聽錯,神情一時迷惑,喃喃不能成語,而這特使真人一掃,就清楚原因,不由浮出自得的神色。
  
  真實歷史上,這太平道就是天師教,或者說,在這時,太平道才是主體,在原本歷史上,太平道張家主力傾出,進行伐天,意圖混元天下,建立政教合一的地上道國。
  
  而所謂的正一盟威道張魯,其實就是留守的部分,但在巴蜀一地常年與巫鬼打交道,被後世貶稱鬼道,可傳承同樣有一百年,根基深厚。
  
  按《三國封神演義》下土歷史,劉焉死後其子劉璋和張魯決裂,張魯整合教眾割據漢中十餘年,雖不知後續,但比驟起驟亡的太平道卻留存下來了。
  
  但葉青對此知道不深,含糊按照《三國封神演義》寫成,這裡面就似離似合,大部分太平道人並不知道這關係,在外域道人奪舍控制太平道後,更可視之二個道派集團。
  
  這時順應眾人情緒變化,又有真人心急追問:“號稱真君的張魯、張衛、張愧三兄弟呢?”
  
  “陰神也敢號稱真君?”
  
  特使真人搖頭失笑,此時正一盟威道張魯、張衛、張愧三兄弟號稱真君,實只是陰神級真人,在二十八星宿分壇有大祭酒,就是二十八個靈池級的真人。
  
  這張魯一派力量基礎已不錯,高端戰力尚未起來,長年和蜀地山鬼小妖打交道,實沒有應對道法大戰的經驗,土著就是土著……
  
  或下土由陰轉陽後會不同?
  
  但這無所謂了,敵人已沒這個機會。
  
  這時掃視下面隱然期待的目光,特使真人的聲音愈發從容。
  
  “今日午時,地公、人公二位師叔借陽氣之盛,結十八黑蓮大陣突破龍虎大陣,於峰頂總壇對決中正面擊敗張魯三兄弟,在此後千里追擊,於綿竹城外法誅陰神真人張衛、張愧,只脫逃了張魯和其妹張玉蘭……”
  
  “後來二位師叔查視蹤跡得出,張魯逃入益州牧府借蜀龍之氣庇護,張玉蘭向北逃遁,可能是走秦嶺一線隱藏。”
  
  “張玉蘭只是靈池真人,張魯亦重創了陰神,修業倒退回靈池真人這一級,且在脫身時遺失正一龍虎印,法統喪失,已不足慮。”
  
  “此戰的關鍵是因各治大祭酒真人只有少數回救總壇,其餘觀望遲疑,以致總壇一破,頓時群龍無首,之後各壇已不足慮。”
  
  特使真人話語微頓,一笑總結:“既大破之,從今往後天下只有我太平道正統,而無此鬼道異端!”
  
  眾道士驚異過後相顧無言,神情歡喜又歎息。
  
  “這樣百年大教,不想現在說滅就滅了……”
  
  “教中多年積蓄而深,這兩年的力量更是越來越強大,有陽神真人參於此役,何愁這劉備不死?”
  
  對於人心就要趁熱打鐵,特使真人又進一步宣佈:“再有一個消息,考慮洛陽戰事緊急,兩位陽神真人會離隊先以遁法趕來,在明日黎明前就能抵達這處戰場。”
  
  “吾教道運如龍!”眾道士聞言,俱是拜服,幾個真人相視一眼都是微驚,能調動這二位師叔冒險的只有師尊,看來對這劉備很是重視。
  
  只有特使真人接到的第一手秘訊,心中稍許憂慮:“剛才宣揚援軍其實不是實數,已折損了幾位師兄弟,張魯三兄弟畢是陰神真人,又有龍虎印劍在手,總壇百年積蓄的大陣加持非同小可,本徐徐消磨之才是王道,眼見這幾日就能完成……誰知葉青這時插進來?”
  
  “今天戰鬥提前而起,就遭遇了張魯等人激烈反撲,二位陽神真人帶隊硬啃下來,也是折損幾個真人,甚至連人公都受了傷……都是這葉青攻勢太快,打亂我教佈局。”
  
  特使真人心中暗恨。
  
  此役能殺得劉備,就還有挑撥諸侯內鬥機會,而一旦不能,龍氣正式成形,刺殺就沒有可能,為了扼殺這個新生的天命之子,太平道滲透潛伏力量必須提前發動。
  
  這時封土體系元氣尚未一空,代表下土天道意志聖人也會警覺,產生嚴重的敵意,自默許利用轉到提防排斥,要同時應對地上封土和暗面天道,就算勝利,能帶到地上的力量都十不存一。
  
  但這憂慮也只一晃而過,特使真人並不過於擔心:“這劉備此時,還沒有正式成就真正蛟龍,等兩位師叔……不,就算只一位,都可碾壓之,土著天才,深厚潛力,在絕對實力面前,什麼都不是!
  
  “報——西涼軍那面轉呈曹、孫二軍聯合法術連夜突襲的請求。”才沉思著,就突有著報告。
  
  “法術突襲?可以……但既要借重我們力量,時間自是要由我們定。”特使真人聽了,不由目光戲謔。
  
  “這些地上人果是短視,明知道有我們存在,還要自己內鬥——不過既是這樣,有通吃機會,我們自是一口抓住。”
  
  “看來,天命還在我們,難怪,雖在異世,我們還是秉有聖人的氣運。”想到這裡,特使真人一抬眼,冷冷的說著:“告訴他們,就在在明日黎明之前突襲,我們要……一網打盡!”
  
  這話一般道士聽了還品不出味道來,只有幾個真人相視一眼,心照不宣笑了起來:“可惜可惜,本來這二人,要是輔佐這劉備進入洛陽,以劉備彙集五十萬軍,加上漢室宗室的身份,立刻就可風雲際會,天命加身,成就真正蛟龍,而非此時假格。”
  
  “龍氣成形,那還真的拿他們沒輒了!”
  
  “可根據情報,為了地上一個區區的應侯之位,這些地上人就敢與虎謀皮,出賣世界,這就得有被我們這只老虎吃掉的準備。”
  
  想到這裡,道人都笑了起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4 22:56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網打盡(下)

  特使真人卻沒有笑,恢復了平靜,沉思了片刻,想起些說著:“對了,這事完成後,還要派人回去西面幫助西涼軍,洛陽南宮的那個東西我們靠近都靠近不了……這是大禍端,必需借兵亂劫火除去。”
  
  “我剛接到傳報,昨夜洛陽縱火不太成功。”有位真人私下裡傳音說著,有些皺眉:“似乎莫名其妙下了場暴雨。”
  
  突然暴雨……
  
  特使真人目光銳利起來,本能感覺到一些危險味道。
  
  “難道對面也出現陰神真人了?那個叫做芊芊的少女真人雖元陰未破,實力積蓄深厚,但新晉靈池離突破還早著,不會是她……”
  
  “此事等師叔來時要報與他們知道,至於焚城,這你們無需擔心,毀滅比建設容易,更有千日作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只要龍氣不能成形,一旦伺風而起就縱火,蔓延全城還不容易?”
  
  “是”眾人都是應著,步子整齊,開始作著黎明前的預備。
  
  二個時辰後,這群道人已是滿心殺機,道衣,法術,符咒,都利利索索準備完成了。
  
  特使真人一揮袖,熄滅了蠟燭,暗中命令:“出地宮”
  
  這一百三十個太平道道人,都自柴房而出,在菜園中列隊,暗夜裡不需要點燈,個個道人能暗視,轉眼之間,就列隊完成,在菜院口等著。
  
  特使真人略一檢查,就不滯留,看了看天色,見著這時天色墨黑,原來完全陰了天,連著一點星辰都看不見。
  
  這本是好事,可一陣涼風襲來,特使真人不由打了個冷噤,當下就沉著臉一聲不吭,冥神來查得凶吉。
  
  可是卻只覺得氣機混淆,一時大吉一時大凶,卻算不出來,可這時一百余道人都在等候,卻耽擱不得。
  
  良久,特使真人拿定了主意,冷冷看向遠處,帶著一絲冷酷的微笑,說著:“曹孫二軍以術師偷襲,我們雖是響應,但是破敵何需這二家配合——有二位陽神真人足矣”
  
  “我們雖出動,卻要引得這兩家和這劉備鶴蚌相爭,我們才可坐收漁翁之利,這點不可不知,別變成了我們火中取栗。”
  
  眾道人立刻應著。
  
  一行人再行百步,就到了一個大府邸,才進去,特使真人立刻命人迅速設陣,又問著:“胡家的人來了沒有?”
  
  說話間,一個道人已帶著一個中年人過來,特使真人不等此人說話,上去就說著:“預備的人,都準備了麼,在什麼位置?”
  
  “回……真人”風吹著,似有些涼意,這中年人抖著手指著不遠處一個小院:“三十六個青壯,就在那那那個院內……”
  
  特使真人感覺了下,點點頭,看了下夜色,只見什麼都看不出來,想了想,又取出了一個青符,對著自己眉心一劃。
  
  這時,還見著氣機混淆,但不遠處,二股血光騰空而起,向大營撲來,十分淩厲。
  
  青符轉授,這異兆,在場真人都一一看過。
  
  有真人就問著:“看起來,卻發動了?”
  
  特使真人微一沉吟,斷然說著:“必是如此”
  
  話還沒有落,就見二道血光合一,光華暴熾,就要衝擊,嘯嘯射來
  
  特使真人見狀,立刻喝著:“事不宜遲,立刻發動血祭”
  
  當下就將一個個青壯拉了出來,說來奇怪,這些人神志清楚,卻身體不聽指揮,僵硬過來。
  
  特使真人就令著:“此時這劉備赤色假蛟,已經被牽引注意,立刻進行血祭,就可形成大陣,足以遮罩還沒有成形的龍氣警覺,快”
  
  當下道人就再遲疑,立刻使得三十六人跪成一圈,就有人拿出鋒利之劍,對準了脖子,這時這中年人一下子嚇得癱跪,連連求告:“真人……這些都是長年跟著我家的僕人,有幾十年情分在內……”
  
  顯是不知情會這樣處置,這時特使真人冷冷說著:“你給我禁聲,不過殺你些奴僕,日後自有你的富貴,再敢出聲,連你都殺了”
  
  說著,特使真人悶聲喝著:“殺”
  
  “是”刀光一閃,三十六顆頭顱就此飛出,鮮血飛濺,說來奇怪,這些鮮血一飛到空中,就化成隱隱的血光,變成罩子,把眾人罩在裡面。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聽“轟”一響,就和平地一聲炸雷一樣,震的附近院子都簌簌顫抖一下。
  
  頓時縣裡和大營,都是大亂,只見人影幢幢,密密麻麻的火光在夜裡特別清晰,不斷和流星一樣落下。
  
  欣賞了下,見著的確交火了,特使真人才笑著:“可以趁火打劫了,就不知道重要目標在哪裡?”
  
  話還沒有落,突就在近在身側,有人說著:“我就在這裡”
  
  特使真人頓時臉色大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遠處就出現轟隆隆的馬蹄聲,直撲而來——這是騎兵
  
  外面有情況
  
  有夜間遮罩,怎麼發現我們?
  
  週邊埋設的預警法陣,以及血祭的屏障呢?
  
  “沒有反應有人破解了我們的預警法陣……該死,剛開戰怎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裡面必有內奸”
  
  “啪——”一道金光一閃,遠遠看見一個女人高舉玉璽,金光照耀開去,瞬間封禁十裡,形成以她為中心的巨大球形界域,一直深入地下。
  
  “就是現在”
  
  曹白靜從城門樓上收回目光,手疾按在陣盤上,節節靈光在一個個術師手中陣盤上亮起,上百個術師一同推動著大陣開啟。
  
  橙黃色的靈霧升起來,形成一個巨大內旋渦流,與過去在虎牢關城時的靈霧護罩是一模一樣。
  
  但下一個瞬間,這橙黃色靈霧護罩向著太平道藏身院落瞬間塌縮下來,固化形成一個罩子……
  
  這內外隔絕的黃土半球,只在院子門口開一線通道,生生將外域法陣防禦機制化用成了困敵機制。
  
  趕出來欲圖突圍的幾名真人都目瞪口呆:“這怎麼回事,這是我域密傳,怎會被敵人所用?”
  
  就算是通用,修改成型法陣都不是容易的事,要對法陣本質熟悉,又經歷繁雜試驗後才可完成……
  
  更不要說自己的法陣雖為了適應這個世界,修改的面目全非,但自本質上看,還是外域的道法
  
  是誰,能直接化用,反困了自己?
  
  “不要遲疑,事有大變,這個法陣困縛不能面面俱到,集中力量突出去。”特使真人知道有大變,立刻反應出來,命令著。
  
  “啪”一陣青藤蔓延,芊芊封住土罩週邊……每一根青藤都深入這血罩,吸取著力量,瞬間爬滿了,讓裡面的幾個真人臉色鐵青。
  
  同時城中傳遍一道女聲:“圍剿太平賊道,各家閉戶,違抗者格殺勿論
  
  這時間,葉青按劍立在門口,目光平靜注視裡面。
  
  周鈴貼身隨在身後,一手插著赤字帥旗,而關、張、趙、黃主將早已列陣,幾乎肉眼看見的紅白軍氣彙聚而來……穿入了大旗,化成了赤紅,與玉璽的金光合二為一。
  
  這還在源源不斷增長,是更多隊伍被後續喚醒。
  
  這些軍氣洪流彙聚,化成赤色金甲大將,化成軍神真靈再降,更是進一步切斷了裡面道人和天地的聯繫。
  
  這軍神真靈看上去比上次小了一圈,卻凝實許多,神情生動,有著陰靈化的痕跡,此刻一步踏入葉青手中赤霄劍,赤霄劍頓時亮起。
  
  “哼,你們千算萬算,都算不到我是未來回來,你們縮著不動,或者用本世界的法陣,我的確找不出你們,可你們偏偏為了隱蔽安全,要用著外域的道法——這對我來說,簡直是黑夜裡的火炬”
  
  “天賜良機,怎能不一網打盡?”
  
  想到這些,只是電光火蛇之間,葉青令著:“射”
  
  數百弩手一起舉弩,只聽著一聲令下,雨一樣的弩弓頓時遮掩了天空,密密麻麻,宛是烏雲。
  
  而赤霄劍一亮,這些弩箭上,頓時附上了龍氣和軍魂
  
  “噗噗。”玉璽封土,本有封印道法之力,雖非常短暫,但是足夠了,更何況還有龍氣軍魂加持。
  
  只聽頓時連綿慘叫,帶出一蓬蓬血雨,重重地撲倒在地,在前面的十幾個道人頓時中箭,跌滾在地上慘叫著。
  
  一片的驚叫聲:“是法禁,快躲避,快躲。”
  
  這些道人本高高在上,這時失去了道法,都是心膽俱裂,都拼命往回逃去,連士兵都不如。
  
  眾人沒有注意時,一道幽影就浮現。
  
  “轟——”一道劍光貫入院門,與疾行而至的陰神幽影撞擊在一起,炸出了赤紅橙黃兩色漫天靈光。
  
  “葉青”特使真人一擊倒飛,心中駭然,再聽人描述也比不上親自一戰體會,他此刻總算明白了三位師兄戰死時恐懼,這連真人都不是的傢伙,怎麼可能揮出這樣一劍
  
  “快成五行大陣,我看你還能用幾劍。”他側踏一步,合入五個真人陣列
  
  就在這時,又一聲:“射!”
  
  數百弩再齊發,甚至夾雜預先瞄好的床弩,同樣攜帶著龍氣和軍魂的靈光,直直對著這些道人傾瀉了過去。
  
  下一刻,騎兵馬蹄,已經進入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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