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青帝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mk2258 2013-8-1 21:23: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4220754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1 09:11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封神榜

  打量整片戰場,基本上對董卓西涼軍呈現壓制勢態,敵方騎軍到現在只留千餘,已被趙雲分割包圍。
  
  遠處新出關接應的五千騎,完全困在典韋、許褚的槍陣箭陣下,只出關一里,速度都還沒起來,就寸步無法靠近這面……當然現在對他們來說,不是要靠近接應的問題,而是怎麼安全退回的問題了。
  
  而緊跟著關羽追上又一下重擊後,重騎兵鋼鐵洪流已將剩下兩個陰神真人淹沒了,沒有等他們自衝擊的暈眩中回過來神來,徹底破碎防禦法盾的這兩個真人,就被兩個地上世界的老兵一劍梟首。
  
  長刀所下,兩顆真人的頭顱飛出,表情猙獰,似是不信死於士卒之手。
  
  噴出的鮮血中,顯出了二個凝聚不散的魂魄,但和地上世界有些不同,才入得空氣中“滋滋”消散,又有一點金光而來,只是一拉,就見得幾點靈魂消失不見。
  
  葉青是《封神三國演義》的作者,雖下土世界演化後,去掉了許多特權,但是一見這金光,就頓時明悟。
  
  這是封神榜的法禁之力,在這時已經在起作用了,當年呂布徐榮等將,不知可有上榜?
  
  才尋思著,就見二個地上世界老兵,低級軍官,這時取著首級,狂喜之下還有些難以置信:“我們殺了陰神真人?”
  
  “是邪魔真人。”葉青露一絲笑容,暗暗想著,心裡打定主意,回去立刻重重有賞。
  
  原本加持著西涼鐵騎,努力向這面核心戰場靠近,以求接應真人,見此頓時震懾,瞬間挫失了銳氣,產生喧嘩:“真人死了真人戰死了——”
  
  雖一開始就不斷脫離江東營範圍,但江東營距離這面還是最近,不到三里的情況下俞帆已最先引軍沖至,剛要轉向葉青這面核心戰場。
  
  就見情勢急轉,術師一個個目瞪口呆:“這可是陰神真人……”
  
  雖說萬劫陰神難入聖,但這就是靈池成就,一個新起步臺階,而達到這一步往往要修煉百年,三個真人就得三四百年,一夕間毀于葉青之手……細思極恐,怎叫他們這些普通術師不心寒?
  
  俞帆心中亦震驚,又忽的發覺——自己當初山廟夜襲活下來真是僥倖,以此人力量增長之速,要是晚些時間出手,恐怕直接當場給反噬死了。
  
  “主公小心這附近似形成了先天封印,玉璽,還有”手下術師團長遲疑一下,似是確證,最後稟報著:“封土。”
  
  “該死……封土失竊案,果是落在葉青手裡,這麼重大嫌疑,天庭仙人不長眼的嗎?”俞帆憤怒無比,寒聲宣洩:“還有這該死下土三國,不是把所有相關資訊傳報上去了麼,都怎麼判斷無罪?”
  
  “弄一個實驗田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土鼈還有什麼背景不成”
  
  “主公,切妄言。”術士團長頓時色變,低聲說著。
  
  這樣的宣洩終是解決不了問題,改變不了三個陰神真人連隕的事實,俞帆收住了口,深深覺到——自己錯過殺掉葉青最好時機了。
  
  但瞧見對面筆直沖來的一支赤甲鋼鐵洪流,又是沉默,葉青敢以身作餌,誰知手裡還捏著什麼底牌呢?
  
  “對面殺掉真人,無需再維持先天封禁法陣,術師團已可抽手,主公要注意。”
  
  “主公速下命令”
  
  “主公請定奪”
  
  將領都急聲問,這時張飛本就引輕騎軍在側騷擾,又有一支重騎軍正面沖來,又有術師團抽掉應對,三千輕騎和後面大隊步卒脫節,形勢有些緊急了。
  
  俞帆長歎一聲:“避開吧。”
  
  避開就是脫離這片核心戰場,抽身事外是安全,卻干涉不了。
  
  這一避開,果然見這二百重騎兵並不追擊,只是放緩馬速,向出關支援的五千西涼軍行去,黃忠遊騎過來替換下張飛,而張飛一千輕騎脫離監視,作生力軍投入攻擊。
  
  胡軫望著三個陰神真人接連身隕,在關城上鐵青著臉:“召回兒郎們。”
  
  “啊,大帥,那面還有一千騎沒有救回來。”
  
  “沒救了知道麼?召回”
  
  很快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這是對正在撤退入關的五千西涼軍發起衝擊,同是西涼戰馬組建的具裝甲騎,這支騎手更強大,鍛造鎧甲更輕便結實,二百騎數目也是此前敵人兩倍,在敵人已經失去術師壓制的時候爆發出來,更是所向披靡,橫掃一切。
  
  以雄壯赤兔馬率領著馬群衝鋒,只見赤流滾滾刀切黃油一樣插進西涼軍。
  
  幾個偏軍率親兵迎戰,卻聽赤兔一聲烈鳴,馬速生生再提一層,關羽揮刀而至,幾將大驚下抵禦錯位,皆被一刀斬殺。
  
  西涼軍大亂,人人爭擠著要入城,卻是人人都入不了城,城射下連綿箭雨,連防禦攻城用的金汁、沸油都準備了,但關羽、張飛就是不靠近城底下,只隔著百米沖陣砍殺,攪動混亂。
  
  “葉青想要攻城?”俞帆暗喜,心忖這或是個機會。
  
  但江東軍的目光都不時落在旁邊巡遊監視的黃忠身上,只見這大將左右開弓,明明離虎牢關城隔著百米,卻是長箭和星火劃破夜空,每發必中,震得眾人目瞪口呆。
  
  就連術師也忌憚不已,私下裡議論紛紛:“聽說這人本是荊州人……”
  
  “弓道高手……不能讓他突武禁……”
  
  “都已經踏進半隻腳了,攔不住……”
  
  而這時,又有五十騎從不遠處向江東軍慢行而來,人人寬袍緩袖,男男女女都有,神色自若,在這戰場上顯得過於從容,當首兩個女子更是帶著兜帽,透著一絲怪異。
  
  俞帆目光一閃,發現不見鸞駕,術師團長壓低聲音:“臣看不清來人,只見赤色氣柱,或是玉璽遮蔽,這有可能是太后……有術師團保護著。”
  
  隊伍停在百米外,俞帆看見當首兩個女子摘下兜帽,肌膚白玉一樣少女是甘夫人……或說葉青表姐夫人,此女夜間猶殊色,這時月光下如一尊晶瑩的玉美人一樣,難怪要以兜帽遮蓋。
  
  還有一個姿容華貴的成熟女子,正是太后。
  
  太后遠遠掃一眼俞帆,這時相處日久有了默契,已不用葉青說,她就含笑問著:“烏程侯是來救駕,還是劫駕?”
  
  含沙射影,借機問罪之意再彰顯不過,遠遠似瞧見風頭,黑暗中還有一支騎軍悄然退去。
  
  “那是總督軍。”術師團長暗中傳音,心中暗罵這個老吏正是滑頭,能不頂缸就不頂缸。
  
  俞帆握緊手,指甲掐進了肉裡,這時只能屈辱向著這太后行禮:“恕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不遲不遲,哀家只是說笑呢。”何太后笑眯眯說:“軍士久戰皆疲,這夥賊兵便交給孫將軍了。”
  
  “啊?”
  
  “這次哀家可不是說笑,這夥賊兵竟敢唐突於我,一個都不要放跑。”
  
  “……臣,遵命。”俞帆咬著牙,帶兵下去。
  
  葉青若有所覺看來:“幹得好。”
  
  當即吩咐關羽、張飛、典韋撤開,讓江東兵接手,生生讓俞帆軍做了一次工具,在眾目睽睽下砍殺著敗軍。
  
  “夫君是要連夜攻城麼?”芊芊過來問,有些擔心,去掉陰神真人遮罩,她就能感應到裡面暗藏一百七十多個術師,甚至還有五個真人。
  
  “剛才是想過”葉青聽著她的彙報,觀察一會後搖首:“試探結果不太好,不止是術師,胡軫還是有些將帥素質,現在開著城門,但這是假裝漏洞,引我趁亂攻擊……你看城中防禦森嚴,連內潰沖陣的亂兵一起射殺,說明準備充分、組織力完好,沒有給我們漏洞。”
  
  “清除了這三個真人後,我的安危已是無礙,以後再打就是了……現在不止將士遠路疲憊,芊芊你也累了,不是麼?”
  
  “最重要的是,雖我成了盟主,控制著袁營,但是其實到現在不過一日都不到,氣運之道,在於鞏固,現在不是時候啊”
  
  “只有先把袁營控制住,掌握二十萬大軍,指令諸侯,那時才是機會。”葉青右手輕撫劍柄,體會古老紋飾,遠遠的望去。
  
  “鏘”
  
  劍尖斜指虎牢關,一點金光直抵劍尖
  
  這才是目前葉青真正的位格所在
  
  往昔地球三國時,黃巾起義前,東漢政府的龍氣是淡黃,至黃巾之亂後,直到建立三國,三國龍氣總體都是白紅色,而君主不過是青。
  
  目前下土世界,雖經起義,但程度比黃巾起義低,並且才討董開始,可以說大亂才拉開序幕,東漢元氣還基本保持。
  
  但是由於葉青控制的地盤還小,故現在滾滾新生龍氣,卻只有淡紅色,而葉青個人才金黃。
  
  淡紫只是竭澤而漁,要是平常,這金色才是他的位格。
  
  當然會盟成功,再過些時日,或可轉青了。
  
  這才是真正大諸侯的位格。
  
  地球日本1600年,德川家康統一全日本,其位格不過純青帶些紫罷了。
  
  中世紀英國國王不過是金色
  
  “恩。”芊芊聽了這話,放下心來,自己夫君,還是有章有法,並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1 09:22
第四百三十三 龍氣西移(上)

  關城截留兩千騎兵,江東軍還在鏖戰……豫州主力卻漸漸歸營。
  
  只留下一支赤甲騎兵,和少部術師監視江東軍,端將江東猛虎孫堅當成打雜小廝,還是免費的那種。
  
  “混帳!”眼見著大軍徐徐而退,俞帆不由臉色鐵青,牙齒幾咬出血來。
  
  隨中軍歸回的路上,車駕壞了只能騎馬,太后側身坐在鞍上,身子其實有些酸軟,努力挺著腰,在一路經過將士面前維持皇家威儀。
  
  不過一道道敬畏致禮的目光,讓她有些沉醉,似回到了當年的歲月。
  
  想起剛才烏程侯難看的臉色,太后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心裡是帶著一點暢快和得意……
  
  原來自己,還擁有一點權柄。
  
  可憐自己垂簾監政兩年,處處憋氣屈辱,甚至落魄無援到幾乎身死,除董卓以外,其實這些地方割據諸侯也是貢獻不小,今晚殺的殺,壓的壓,總算出了口惡氣。
  
  “有人在背後的感覺真不錯……”
  
  今夜經歷太多變故,沉神動用傳國玉璽的力量,身體裡似被抽空一樣,滿滿的乏力,精神卻活躍,絲絲凝聚明粹,無盡的感慨襲上心來。
  
  夏夜的晚風迎面吹著,帶著南面群山涼意,太后的笑聲淡而無聲,混在軍隊行軍的腳步聲、甲械撞擊聲中,一點都傳不出去,只有幾個侍女時刻注意,聽見了這細微的笑聲,都也不敢吭聲,暗暗投來目光。
  
  太后頓時敏銳的自雜思中清醒過來,旋即收了笑.從容而坐。
  
  在宮中要維持一種距離感,出宮又有些不同,就算最落魄險境時,她都教育女兒要挺直腰,維持漢家公主尊嚴……若無此,孤女寡母在這亂世間,真是一無所有了。
  
  心思漸漸平淡,一直到大軍歸營,回轉山包上自己的帳篷,沐浴後,揮手摒退侍女,熄了燈躺在床上,黑暗裡四下無人時,她反身抱著衾被,一個人靜靜想著。
  
  “此處,離洛陽不過一百五十里了……”
  
  從洛陽到許昌,荒廢崎嶇的秦鄭古道上狼狽逃亡,從許昌到宛城,回歸幼年記憶裡的故鄉,南都皇宮中那夜騎牛天子的怪夢,又從宛城回到這邊,短短時間裡走了一個生死輪迴。
  
  回想那夜宮中變亂,那杯送進來毒酒歷歷在目,至今有些如在夢幻中感覺,自己真的活下來了麼?
  
  觸摸著璽盒,細膩冰涼,空氣裡飄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自己身上傳來,縱是用了新產的香皂沐浴過後,還有種殘留……或是錯覺。
  
  這樣想著昏昏睡去,她實在太累了。
  
  一直睡到後半夜,突的噩夢驚醒,突坐了起來,坐在榻上看了看,見是在帳篷內才松了口氣。
  
  沒有喊著丫鬟,稍拉開帳篷,見著夜色朦朧,風徐徐吹過,半點暑意都無,前幾十步是侍衛兵營。
  
  此時月影西斜,照得山河,風一起,遠遠見得一條河水起伏不定,極目遠望,冇山色水景,田疇林木……
  
  她不禁長歎,江山如斯.本是她的兒子所掌,想到這裡,突悲從心來,兩行淚垂了下去。
  
  良久,望著不知何時打開的璽盒,又記起了夢中烈火。
  
  “剛才那是……”喃喃聲漸漸不聞,抱著玉璽,還能感覺到它在灼燙,殘留印象裡的熊熊烈火似在提醒一樣。
  
  恍惚片刻,正式穿了外裳出去,冰涼山風透體,吹得她渾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頂上是深藍夜空,幽淨,深邃,廣浩,星光疏密萬點,璀璨壯麗。
  
  一道銀河斜掛西南方,上接穹頂,下接群山,緩緩移轉著,注視人間千百年動盪,族運起伏漲消。
  
  “大漢四百年改變了許多,有些東西卻沒變過……”太后再次見得,露出一絲苦笑:“就似蘇武牧羊北海,不改漢節,此風史所欽慕,無論男女。”
  
  抱緊懷裡的傳國玉璽,它通體晶瑩,殘缺崩掉的一角重鑲異金,絲絲月光、星光彙聚著灌落。
  
  太后已習慣這種異象,只是不時灼燙感有些非同尋常,揣測起剛才夢中烈火……記憶中,前漢末代太后王嬿就是在火海中身死的吧?
  
  王嬿是王莽的長女,十三歲就嫁給漢平帝,是孝平皇后,受著偽君子父親嚴格教育,溫順嫺靜有節操,但這也便於被控制。
  
  兩年後平帝病,王莽祈禱吳天,以自身代死,以獲得名譽,卻暗使人毒殺漢平帝,改立幼皇帝。
  
  時年十五歲的王嬿按禮法被升格太后,王莽通過禪讓,繼承了皇位,王嬿自鎖舊宮,稱病不朝……
  
  但新的問題又來,明明是女兒,禮法上卻是王莽長輩,造成以女兒為母后的奇葩事情。
  
  王莽感覺丟臉,將太后降格改封為“黃皇室主”而逼其改嫁,擇選英俊世家貴族前去“探病”,王嬿驅之,自此寡居,時年十八歲。
  
  及至亂兵誅王莽,縱火焚燒未央宮,百官群妃逃避,王嬿不肯離開舊宮,歎息一句“何面目以見漢家”,徑入火海而死,時年二十八歲……
  
  “劉使君說此玉璽有靈,非同凡物,是否曾記錄那一片火海?”太后想著,感覺這夜風更涼了,心中隱隱不安,似有點觸及,又摸不清道不明……它在告訴自己什麼?
  
  一時沒有了睡意,抱著玉璽在附近蹙額沉吟,這時,幾個早已警醒的貼身守護女術師相視一眼,默默跟上。
  
  她們是自葉家聯盟中選的可靠術師,作地上人自不會有多少敬畏,但幾個時辰前,一道波及十里方圓封印金光,再看這太后時,目光漸漸不同——在力量為尊的修行世界,此女能以風格運使國器,無疑是強大而值得尊敬,哪怕只能運使一次也足以逆轉戰局。
  
  軍中營區森嚴,相互設溝牆隔離以防火、防營嘯,自不可能越界自由行動,但是十二萬大軍的紮營範圍極大,主營區處在一處小山崗上,地方寬鬆。
  
  因前幾天下過雨的緣故,林間空氣猶帶著點清新濕潤,松濤陣陣,山路蜿蜒,夏蟲綿鳴起伏,山下徵用的農田區甚至傳來一片青蛙的咕呱求偶聲。
  
  沿途甲士站崗巡邏,術師輪班值守,見著這赤衣翟冠的華貴女子也不阻攔,只要太后不出主營區,就任由在山崗上散步……
  
  她看起來也沒下山意思,走走停停,有時歇息時目光遊移片刻,落在西方群山間,皺眉不知在想什麼,又開始漫步,漸漸靠近山頂……
  
  “那便是傳國玉璽吧?”許多地上人目光先落在這國器上,暗忖著畢竟本質上是應州二萬年陰面凝聚,威力很大。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對於葉家聯盟的普通練氣武士來說只是壯觀,術師卻都是心中凜凜。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下土世界有這樣霸氣的話
  
  “此璽得下土天道的天佑,我等甚至不敢觸碰,以免受二萬年陰面滲透,就算主公沒有化成真龍前,也不敢持之。
  
  經歷今夜之變,人人都清醒了許多,下土也有邪魔滲透,高端戰力常人根本插手不進,只有主公、芊芊真人都在全盛狀態才能正面抵禦,進而封印圍殺。
  
  “不知道主公的傷勢恢復沒有。”一些術師回望山頂,心中有些擔心。
  
  山頂的風很大,葉青靜靜坐在主帳前的一大塊花崗山石上,看著西方黑暗群山下的連綿燈火,隱冇成關城形態,嚴嚴實實地堵在山谷豁口前,甚至後牆蔓延到山谷深處十裡,縱深綿長難攻……
  
  關山難越,自古宜然,人的鬥爭則比山勢更險、更難。
  
  “怎還不睡?”芊芊尋了出來,給他加了件外衣,扶著他的肩膀:“戰役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靈力未復還是虛弱,就別出來吹風啊,你又不是靈池真人……”
  
  葉青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氣息已旺盛如初,回首對她笑了:“你敢在為夫面前秀優越。”
  
  “哪有。”芊芊認真盯著他看一會兒,並無所得,有些不滿咕噥著:“又轉移話題,今晚……咦?”
  
  她的目光從自家夫君身上,轉移向西方,似感覺到什麼變化。
  
  只感覺到雲霧籠罩之下,一些細小流淌在變化,可以感受到緩慢而又明確的變化,但又看不清楚。
  
  “出了什麼事?”芊芊不由驚問。
  
  葉青沉默片刻,才說著:“貂蟬傳來急訊,帝駕提前起程西移,禮器裝車,百官隨行,黎明即將起程。”
  
  “雖我們稱是偽帝,但畢竟是宗室中人,又在洛陽朝廷登基,自有幾分龍氣在身,這一動駕,就有變化。”
  
  一瞬間,葉青對於氣運又有了一種理解。
  
  洛陽是帝都,大漢龍氣在之前是淡黃,彙集到洛陽帝都,卻成了青流,這迴光返照秉承了真龍最後元氣。
  
  雖垂死掙扎苟延殘喘著,卻是自己成就真龍的關鍵。
  
  芊芊聽了這話“啊”了一聲,有些緊張:“這兩天不是只遷了十萬百姓麼?去長安官道擠滿人流車馬,怎會這麼快?”
  
  “此必是李儒之策。”葉青回憶歷史說著,起身徘徊,表情沉鬱,斷然說著:“董卓已等不及遷盡百姓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 08:01
第四百三十四章 龍氣西移(下)

  歷史上,董卓同樣是以車駕先送獻帝西遷,自己大軍留在洛陽搜刮地皮、搬遷百姓、震懾關東群雄。
  
  而獻帝其實是聰明天子,到了長安,見董卓還未到,就趁著最後還存在的皇權影響,任命王允輔政。
  
  由於董卓不在,王允事實上掌握朝廷,就在這段時期,使得王允聯絡上下,積蓄了最後逆襲董卓的力量……
  
  可以說,這是東漢龍氣最後一次真正反撲。
  
  殺得董賊,要是能安撫下董部,朝廷又可穩住,再徐徐十數年,說不定就能把局面再穩定下來——而且在當時並不難,一道免罪詔書就可。
  
  可惜的是,王允初掌政權,就要清算,逼得董部謀反,最後斷送了東漢最後的希望。
  
  也許王允是忠臣,但東漢無疑是在他手裡斷送,至於遷移到許昌,無非就是苟延殘喘,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時洛陽,步兵、騎兵逼徙洛陽數百萬人到長安,百姓被人踩死、被馬踏死、饑餓而死、遭搶劫而被殺的,堆滿道路,董卓徹底撕破臉面,連先帝帝陵都挖掉,一是取財,二是斬氣。
  
  等到董卓自己棄洛陽西逃時,一把火燒了洛陽宮廟、官府、居家,洛陽京畿二百里地面建築物全毀,雞犬不留,自周朝代商、周公築洛邑監視關東諸侯以來,千年歷史的基業、族脈毀於一旦。
  
  葉青想著這些面色平靜,只眸子裡閃著一絲赤火,他自己都未覺,芊芊卻是看得清楚,心中暗歎……夫君這般奮力,自己雖心疼卻不好多勸了。
  
  她就依偎著葉青坐下,從這小山頂的花崗山石上,一起望著遙遠黑暗中的西方,靜靜聽他說話。
  
  “你看龍氣已呈西移態勢,我還是趕得晚了一步,已截不住這股殘餘天子氣,只有往後登基時重得。”
  
  葉青考慮著說:“唯一還能截的是民氣,洛陽本身作關東龍脈之首的龍氣,再有這千年基業,千年以降或存留些許文明特性,我是說……”
  
  “族氣?”芊芊脫口而出。
  
  葉青怔一下,回首看她,心中驚異……本域以仙道為尊,不容族氣自成,這族氣作史前之事不見史冊,自己是後來和外域交戰中偶然得知。
  
  “你知道?”
  
  芊芊漲紅了臉:“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是模糊感覺,上回夫君得赤霄劍時也感覺到一次,後來夢中追索不得。”
  
  潛意識麼……
  
  葉青看了她一會,摸摸她腦袋:“沒事,從新傳來的路況和運力情報來看,我算過行程時間,總歸要在昨日破關,十日內在洛陽擊敗董卓,二十日內飛馳堵住潼關、函谷關、崤山這一線澗穀,才能截留下天子和百官車駕,而這已是不可能了……”
  
  “再次之,要在十日內破關,二十日內截擊洛陽,才能挽救下大半百姓,另遣輕騎飛馳堵住潼關、函谷關、崤山這一線澗穀,或又能劫救一些,但被壓送的半路上或已死傷折半,這也無法,最關鍵是必須免去洛陽二百里焚毀的大火浩劫,以留存漢室根基……”
  
  “啪——”說到這裡,一聲響聲。
  
  “誰”立刻有白耳兵親衛低喝,循聲向山道旁一棵大樹湧去。
  
  葉青皺眉,自己剛才竟沒察覺到來人,自嘲這真是衰退的厲害,不由看向恢復了實力的芊芊,卻正對上她驚疑看來的雙眼……她也沒感覺到
  
  這什麼情況?
  
  週邊警戒大陣呢?
  
  值守術師呢?
  
  “嘩”的一下,五行雷符出現手中,而芊芊已是眸顯寒意,法力自靈池之中湧了上來。
  
  一道風試探揮過去。
  
  樹後踉蹌跌出來一女人,抱著玉璽,臉色蒼白,眸子裡幽幽有著火,她卻直直盯著葉青,聲音顫抖:“大火浩劫?洛陽二百里……焚毀?”
  
  葉青眼神一縮,瞬間回想了遍沒有別的口頭洩露,還能推作諜報、預測,就並不立時答話,只是感應地盯在這玉璽上,這感覺……
  
  耳邊已聞芊芊急切傳音:“夫君,剛才那瞬間……是天道遮罩,怎會這樣?
  
  該死……葉青暗罵著,瞬間回憶起前世某種傳聞,他有些不信邪,當即揮手清場摒退眾人,讓芊芊設隔音陣。
  
  不動聲色做完這些,葉青這才溫和笑著:“太后您怎麼來了,剛才我只是說一種推測……”
  
  皎皎的星漢清輝下,山風是這樣寒冷刺骨,太后盯著這個男人看,從來沒有這麼放肆無禮盯過,這時卻完全顧不上,她感覺到手中玉璽再度灼熱起來,她留意到這瞬間那位小糜夫人看了這玉璽一眼。
  
  夢境中那場大火再度閃過眼前,肌膚灼燒的感覺那樣清晰,今夜以來種種聯繫使她瞬間有種明悟:“他在搪塞,他早就知道會有這場火”
  
  葉青猶不自覺,說著:“聯軍初定,袁營未服,還需要整頓三日,再有幾天當……”
  
  太后一步步走近,眼神越來越奇怪,一種掩不住的焦慮和失望,讓葉青心裡沉了一下。
  
  正思忖哪裡有漏洞,就見她立在花崗石側,仰首望過來的目光盈盈閃閃,嘴唇哆嗦著似要說什麼,卻又最終深吸了口氣,退後三步,斂衽拜倒在地上,華麗的鳳紋赤衣散伏在青草叢上,背後是懸崖。
  
  “太后這是何意,快快……”葉青一驚,就連忙上前。
  
  “劉使君”
  
  太后這樣大聲喊著,她直起腰,傳國玉璽已被她拿在懸崖口,很明顯是威脅,不僅僅這樣,她自身都是後傾,只要再過一步,就連人帶著玉璽摔下去——這頓時使得葉青站住。
  
  芊芊見此,默默手按法訣,絲絲青藤在對方腳下無聲探出攀沿……她突一皺眉,玉璽壓制下,速度很慢,她不由悄聲傳聲:“拖一下。”
  
  葉青已在思量,忽靈機一動,臉上故意露出好氣又好笑的神色:“太后欲效藺相如還璧歸趙故事?玉還是當年那塊玉,臣卻非是秦王,不過眼下城池還是有些,太后和甯姬欲要湯沐封邑?這都能給之,既有所求,何不說來,何必作此態呢?”
  
  “湯沐封邑,本宮豈欲求此。”
  
  涼風的山崖畔,這赤衣翟冠的華貴女子再回首時,眼裡已滿是淚水,罕見如此低聲下氣祈求,甚至不以太后的身份,卻透出了一種絕然。
  
  不經意間挪動了下,無巧不巧避開了芊芊剛要完成的青藤陷阱,她完全不懂法術,明顯還沒留意到這佈置,卻碰巧這樣做了,而且見葉青不出聲,情緒已真正有些不穩。
  
  葉青收斂了笑意,盯著太后和玉璽沉默,知道自己這次栽了……這該死的下土天道。
  
  吐一口氣,褪去多餘的偽裝,平靜望著太后:“說吧,你想要什麼。”
  
  這瞬間曾發生在前世別州的各種事湧入心中,在關鍵的歷史過程裡,是聽聞著地上人遭遇下土天道遮罩或干預。
  
  這或是一種陷阱,又或是一種“天降大任於斯人也”……
  
  更可能是兩者都是
  
  下土天道注意到了你這個勇士,打破這陷阱,自有高收穫,但是這難度,幾乎是離死不遠了。
  
  只看她定定注視過來:“懇請救洛陽百姓三百萬,文武百官,先帝諸妃、諸公主,以及宗廟、南北兩宮、少府藏、武庫藏、太學、明堂、二百里故居家園”
  
  乾脆全說得了,葉青捂額:“怎不說還有前漢高祖廟?”
  
  “對,還有前漢高祖廟”
  
  “……”葉青一笑,瞥了眼地上重新開始成型的青藤陷阱:“這是我才需要考慮的事,對你有何好處?”
  
  太后怔一下,想了想:“洛陽盡焚,本宮又有何面目,去見漢家?”
  
  聽了這話,葉青心中一凜,真正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他在洛陽時熟讀史書,瞬間想到前漢末代太后王嫫故事。
  
  王嫫投火而死,自言無顏去見漢家,此時,又有一個太后,這樣倔強的站在了懸崖口,以身持璽,這樣說。
  
  葉青心裡感念,肅然起敬,這時卻還是徐徐說著:“臣是漢室之後,並非王莽,太后自可受新朝之封,無需憂慮後事。”
  
  “啊?”太后怔一下,看這男人似笑非笑,感覺這句有點不對,還沒有來得及想,只聽“嘩”一下,青藤躥起如網將她捆綁個嚴嚴實實,就自懸崖側上,把她拽了回來。
  
  太后漲紅著臉,就要扔掉玉璽,被葉青一個進身鎖住她手腕。
  
  要不是不能碰這玉璽,自己哪裡需要這麻煩?
  
  “劉玄德,你無恥小人下作……”
  
  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葉青聽而不聞,捏著她手腕把玉璽塞回她懷裡:“拿好了……你們這些太后,一個個就這麼愛扔玉璽?”
  
  太后臉色漲紅,有些屈辱,有些憤怒扭動掙扎著,就聽到葉青走遠腳步聲,隱有和夫人說話的聲音……這算什麼?
  
  一怔之後,突想起剛才嘲笑,這說的是王莽另一位是他姑母的太后,被王莽逼迫取璽時,憤怒砸了玉璽,造成一角破損只能用金補鑲上去,那他的意思是說。
  
  “我答應你,但能救多少我不知道。”這時,這個男人回首過來,聲音順風傳來,平平淡淡,但落在她耳中卻如同天籟。
  
  “真的?”她並非是無知之人,自是知道,現在對葉青最重要的是整頓聯盟,真能掌控聯軍,就算是洛陽焚燒又怎麼樣?
  
  四十萬大軍足以掃平任何障礙。
  
  “太后放心,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既答應,自不會後悔。”葉青淡淡一笑,說著:“何況太后為宗廟社稷不惜以死相殉,備又豈能冷血坐視?”
  
  “若有禍端,自當擔之”
  
  這話一落,玉璽的光隨之一下一下閃著,青藤網縛散去,太后衣衫淩亂,默默撫衣,心裡卻一根弦頓時松了開來。
  
  遠方黑暗的天際,西傾的天子氣微微晃動一下,似無什麼變化,又繼續西移。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2 08:10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真人謀略

  帥帳
  
  這時甲兵按刀佇立,關羽雖領前將軍之職,到此不敢放肆,通報才得進入,進入後,就對裡面正在批文的葉青一禮
  
  “二弟不必拘禮——都解決了麼?”葉青看著關羽
  
  “有主公佈置,有著袁家原本降將的配合,自是很快,按照主公的命令,各降將繼續各領本部,只要求各降將親自擒拿親袁分子上交,算是投名狀,這十萬袁軍就去掉一半。
  
  “先前擊殺的袁氏大將,又空出了三萬,都打散了歸給各位將軍。”
  
  “還有二萬調派軍校入內,已都完成了。’
  
  葉青看了,順利改編實在預料中,只沒想到會這樣快,三日就完成了,而且關羽官位越高,能力漸漸顯現,但比得以前更是恭謹了。
  
  這就是權柄的影響,微妙不可多說。
  
  “二弟辛苦了。”葉青說著,站起了身,在帳內散步,帳內有些暗幽,關羽隨之站住。
  
  葉青沉吟良久,說:“這次伐董怕還有波折,你心裡得有個數。”
  
  “大哥!”關羽聞言一驚,疑惑眯著丹風眼,看著葉青臉色,又一笑:“大哥是不是有些過於擔憂了,怎會?”
  
  “聯盟空前雖有五十萬,但整編袁營後,我方直屬二十萬,除曹孫二家,別的諸侯都已恭謹奉詔,彙集三十萬。”
  
  “大勢之下,曹孫二家只得應命,主公是宗室之後,擁有天子六璽,傳國玉璽,赤宵劍,天命盡在主公,還有誰敢相抗?”
  
  “你想的對,但是我得到可靠情報,曹孫二家還有些異動。”葉青一笑說著。
  
  “他們敢?臣弟立刻去斬了他們?”關羽丹風眼一張,露出絲絲殺機。
  
  “是要防備些,我說給你聽,就是要你防備!”葉青擺了擺手,頓了一下,望著牆上的地圖,長長透出一口氣:“但是他們早有防備,斬之不易,而且我們已殺了袁紹,再殺曹孫,只怕所有諸侯都要寒心了。”
  
  說著,葉青踏到了帳內口,想外看了上去,只見一片片營帳,不遠處每隔數米,就是甲兵,又吐了口氣:“要是按照正事來說,最好整頓一個月,這樣就掌控到位,就沒有禍端了。”
  
  “但是供應五十萬人一個月糧草——難呐!”
  
  “要是糧草不繼,自有人趁機挑撥,這且不說,最關鍵的是,我是宗室之後,董賊無道,肆虐百姓,褻瀆神器,現在社稷危在旦夕,我豈能坐視?”
  
  “不過既匆忙伐董,根基不穩,我無需情報,就料必有禍端……”葉青冷笑一聲,眸子幽暗。
  
  關羽聽得,有些發懵,想了想,說:“大哥既這麼明白,想必必有萬全之策了?”
  
  葉青笑駡:“打仗哪有什麼萬全之策,只是儘量未雨綢繆罷了。”
  
  現在歷史早已走到葉青不知道的程度,先知先覺機會越來越少,不過有句話說的妙——這天下之爭講的是大勢,只要把握大勢,就把握了勝利。
  
  那種脫離了歷史就不會辦事的穿越者,葉青只能說——還是老實當個職員,混點油水罷,別的不要多想了。
  
  “你且過來,我有些佈置……”葉青暗裡低語著。
  
  關羽肅容聽著,良久,應著:“是!”
  
  關羽退出後,葉青突心血來潮,在高處觀望下去。
  
  自高空看,五十萬盟軍結成一團,但又有明顯的區別,代表的袁家的氣運,被己方淡紅吞噬著,但增長不大,這很容易理解——歸心了才有氣運,不歸心就是負擔,幾天就袁營歸心,當是遊戲麼?
  
  別的諸侯,有一絲絲細小管道抵達自己氣運處,輸送些了氣運,這些是諸侯臣服的表示,但並沒有真正納入自己體制。
  
  至於曹孫大營,深沉莫測,有股迷霧籠罩,現在看不出多少氣象,顯是裡面術師出手了。
  
  “哼,知道你們有異心!”葉青一笑,這時又觀看著自己的蛟龍。
  
  赤紅色的蛟龍,有著四爪,甚是龐大,盤踞在氣運上,吞吐著,甚是快活,近次於真龍。
  
  “假格罷了。”葉青卻很是清醒,別看是四爪蛟龍,近于真龍,但這是投機取巧。
  
  按照地球上比喻,九千歲魏忠賢傾朝野,以及袁世凱,都可能有此位,但是這位置是投機取巧而來,魏忠賢借的是皇帝的信任,而袁世凱借的清朝和當時革命形勢——可一旦借的根本沒有了,瞬間就打回原形。
  
  只有真實屬於自己的根基,才有真蛟真龍,按照自己控制的地盤來算,還是兩爪蛟龍。
  
  葉青看了看,眼中有光芒流轉,片刻,又看著自己。
  
  就算這樣,自己個人的氣相中,已有絲絲青氣產生,徐徐轉化著濃郁的金黃氣,把它升級到更高,但並不快速。
  
  看著,葉青心中無數念頭在轉動。
  
  “只要能保住洛陽,哪怕盟軍解散,我都能進封國公,並且新建小朝廷。”
  
  “我現在地上原本就差不多赤德奠基大圓滿,只要我回到地上,就可突破到黃德範疇內。”
  
  “統一應州下土世界,供應到我成就青德大圓滿應該不成問題。”
  
  “再有天庭賞些,必可開闢五德靈池,成就真人。”
  
  “只是,現在情況發展到這樣程度,我怕只能再回去一次了,下次再來,就是大決戰,進入封神程序了?”
  
  “那就必須對地上進行妥善安排才是。”虎牢關三位真人失手被殺的事,使得了眾多道人都是惶恐,這事情就大了。
  
  接到了消息,眾人雲集門北,這裡是一帶城牆,矗著城牆上還有著不少刀箭留下的痕跡,一片片暗紅更是血跡,甚是陰森。
  
  別院就設在不遠,到了時辰,突就見得一個道人出現。
  
  原本一個真人是劉真人,正思量著,見此,就立刻稽首:“見過特使真人!”
  
  下面上百人聽這一聲,都是稽首:“見過特使真人!”
  
  真人坦然受禮,接著帶笑扶起了劉真人,說道:“劉真人請起,說起來你還算是我的長輩呢!”
  
  又對眾人說著:“大家請起!”
  
  目光掃視著眾人起身,臉色已變得凝重陰沉,舉手說著:“你們有職司的就散了,幾位真人還請和我一起上城。”
  
  “是!”餘下的道人散了,一些道人伺候幾位真人,引得到了城牆。
  
  真人甩了甩身上道袍,只是向著下面一看,就對還跟著的道人擺了擺手:“你們出去,我們要說正經話。”
  
  眾人退出去,劉真人就又稽首請罪,說:“三位真人陣亡,我有責任,還請特使降罪!”
  
  說到這裡,就一一稟告著前幾夜的事,這時城上安靜得連遠在百米外巡查聲聽得清清楚楚。
  
  真人思量著數日之前,三位真人身陷大軍,血濺沙場,求生不得,不禁凜凜帶出了一陣陣寒意。
  
  聽完了,真人出了半日神,歎息一聲,用手虛按,說:“這事我知道了,但是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處罰你們,而是為了大事。”
  
  “我已經得了消息,這劉備已得了傳國玉璽,天子六璽,赤霄劍,可以說這下土世界天命象徵已集了十之七八。”
  
  “劉備的氣運變化,我相信你們身為真人,都注意到了
  
  聽了這話,別的幾位真人,此時都已臉色大變,其中一位老者更是臉似水,問著:“特使大人,真大勢已去,無可挽回了嗎?”
  
  這幾人眼裡還有點僥倖。
  
  “本來還有一點希望,可現在三位真人一死,又給他兼併了袁部,卻一點希望沒有了——這虎牢關守不住了。”
  
  “虎牢關守不住我們都知道,只要拖延些時日就可。”劉真人緊皺眉,幽幽望著前面的大營:“以特使大人看,能守得幾日?”
  
  “怕是十日都不到!”真人說著,見眾人臉色,又笑著:“不過總算有著好消息,要是這劉備整軍備武,不出半月就根基穩固,到時勢如破竹,誰也無法阻擋了。”
  
  “可是我觀大營殺氣沖天,雖有掩蓋,卻還是給我窺得了去向——這必在三日內進攻。”
  
  “這葉青終還是年輕氣勝,又剛剛獲得大勝,加上奪取了袁營,想一股做氣打下虎牢關,消滅董軍,奪取洛陽稱帝——這就是操之過急了。”
  
  “內部縫隙尚未填平,就督促進軍,自有取死之道。”真人神秘一笑:“故我們還有著機會。”
  
  “不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機會了!”真人突然之間,鐵青著臉:“掌教已經說了,這次再不成,面對這大勢,本來潛伏修整的大軍就必須提前發動!”
  
  “你們都是真人,不但知道歷史,也多有謀略,知道大業的輕重。”
  
  “要是提前爆發,這下土世界元氣尚未一空,我們一出現,就會舉世皆敵,下土天道有自己的意志,我們就算再滲透,也難以根本上掌控,能使它容忍已經非常不錯了。”
  
  “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同時和土著和地上人交戰,只怕就算獲得勝利,都折損巨大,能帶到地上的十不存五!”
  
  “到時,你們的下場會怎麼樣,你們清楚!”
  
  見著眾人都是垂首靜聽,大氣不敢出一口,真人頓了一頓,放緩了口氣:“這不是我真人刻薄,據我看,只要大家用心協力,這次還是可以成功,只要殺了這劉備,我們就可挑撥這些諸侯內鬥,自己坐山觀虎鬥。”
  
  “只要殺得元氣損失大半,我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率大軍踏平下土世界,並且領軍抵達地上!”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3 08:14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協手(上)

  虎牢關夕陽垂掛西山,營帳連綿三十裡,漫長黃河在這一片又向北拐個彎弧東去,水面相對平緩開闊,港口裡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湧上大小船隻。
  
  成百上千的白帆,拉纖張立起來了。
  
   這已是初臨虎牢的第四日,傳訊自荊北水系,急調一批長江水軍在昨天深夜就趕到,走的是縱貫黃河、淮河水系的人造大運河“鴻溝”——這運河把黃河與淮河之間的濟、濮、汴、睢、潁、渦、汝、泗、菏主要河道連接起來,自魏國修建秦帝國擴展後串聯豫、兗、徐、荊四州,使中原的水路交通十分便利。
  
  但因黃河積沙,東漢以來多段水路壅塞失修,現在只能容許少量物資通航,這批將士一路不停來回換乘水陸交通工具,舟車勞頓,頭昏腦脹間還得記背黃河這一段的水文狀況,匆匆趕到只休息一晚上,就要起來認識北方的新同僚。
  
   強大的文武體系支撐下,大營早已準備萬全,袁系核心嫡系都清理,不可靠的也被提拔後擱置,又經過一天一夜緊急調配,袁營投降黃河水師主力初步整編納入體系,樓船二十艘,鬥艦三十四,艨艟四十七,小舟一百五十,還有四日間自沿河漁家急征借用的羊皮筏子六百餘,全都待命,現在終於啟用。
  
  一時移船靠岸,天色灰暗,江水黯黑,葉青和太后才到,就見親兵早已列隊,佩刀站在兩側,十分森肅威嚴。
  
  須臾間鴉雀無聲,以關羽為首,所有迎接的官員士兵,都齊跪在地,伏身叩拜說:“拜見主公,拜見太后!”
  
  關羽站在最前面,大禮後,還要上前,給自己行庭參禮,葉青就扶住關羽,點著笑:“不必多禮,大軍前行,糧食匱乏,軍中沒有別的,只有一碗水酒了,來,我敬你一碗。
  
  這時禮儀還沒有這樣森凜,關羽謝了,接了,一口飲盡
  
  “二弟孤軍此去一路小心。”葉青換了正容:“撐住五天就可,必能見到虎牢大潰,屆時能否全截下就看你了!”
  
  關羽同是正容點首:“我省得,這關係主公大業,我必可達成!”
  
  葉青微笑,對著各級將校說著:“既是這樣,我等你們在鞏縣的好消息。”
  
  “萬勝!”大軍齊聲回應。
  
  葉青知道他們還有許多工作,就不想多說,回首看身後的太后,示意上場。
  
  “哀家該說什麼?”她壓低聲音,有些猝不及防慌亂。
  
  葉青只低聲說著:“隨意,還請太后激勵下將士。”
  
  夕陽的逆光下,以將士視角自船上遠遠望去,河畔風裳翟冠的女子難辨容顏,只有腰身挺直,引人目光,她的聲音在傳音法陣擴散:“這場合,本來哀家作為女子,不應上場,“只是賊臣董卓,敢欺天廢立,兩弑帝上,漢家宗社委丘墟,罪惡盈天,哀家恨不得車裂淩遲於此,只歎不能耳。
  
  “今劉使君漢室貴胄,舉兵撥亂反正,哀家聞之淚泣,漢室再興有望矣!”
  
  “還請諸位將士盡心用命,扶持漢室,天必不負之!”
  
  “大漢萬歲,萬歲,萬萬歲!”船載一萬五千將士,聞語,都是跪下,連連山呼萬歲,聲音高入雲中。
  
  引得袁軍水兵都是動容……畢竟都是大漢子民啊,這種民間認同感超越諸侯名義,也是東漢遺留下來的最大一筆政治財富,歷史上被曹操取得,現在劉備取得後卻能更好發揮,因他是宗室。
  
  葉青清楚看到,失去袁紹,這些袁營將士普遍處於茫然狀態,此刻卻在絲絲彙聚……
  
  大部分還凝聚向太后,已有小部分絲絲縈繞過來。
  
  “這是個好預兆。”芊芊微笑說著,她望一眼太后,冥冥中金色鳳凰原本蜷縮,此時在舒展羽翼,渙然一新。
  
  “恩,但真正凝勢還沒這麼容易,還是要我擊破虎牢,進取洛陽後才具備跨州的吸引能力。”
  
  葉青不動聲色回應,靜靜目送這最後一批將士們上船。
  
  赤兔馬嘶鳴著躍上旗艦,各船舷板正逐一抽起收回到船上,兩道紅色的舷旗在搖動著,配合這傳統指揮方式有幾個隨軍術師在傳訊,喀嚓作響的起錨聲,硬質風帆一面面旋轉著迎風,一切井井有條。
  
  可惜只能裝一萬五,要再有一倍就可冒險試試了。
  
  葉青有些遺憾,現時水師戰艦借用是人畜力、風力,排水量有限,空間有限,運不了很多兵……
  
  自己終不可能只帶一萬五千親涉水繞關冒險,一旦脫離大軍支撐,自己前腳一踏上洛陽小平原,後腳立刻會被總督嚴慎元和俞帆出賣,大批西涼軍湧上包圍,而術法方面別說太平道道士,就連嚴、俞兩家術師團全部到場都是十有八九的事。
  
  “嘩——”東南風鼓蕩,龐大的船隊在黃昏的暮光中啟航,牽引著無數小羊皮筏溯流而上。
  
  “我們回去罷!”這時,豆大雨點隨風飄落,眾人都覺得清涼,說不出爽快,有人就說著:“好雨,要是多下點,就能解得乾旱了。”
  
  葉青聽了一笑,請太后上車,眾人各自上車上馬跟隨。
  
  這一刻目送黃河水師西去的人還有許多,總督、俞帆,甚至虎牢關,幾乎都能見到這支龐大艦隊動靜,頓時攪混先前計量,一種難言的感覺彌漫著,許多人臉色都是鐵青。
  
  虎牢關中,胡軫再度下令封言,這能止住士卒,卻止不住基層校官私下的串連和議論。
  
  “是要去攻打洛陽麼?”
  
  “恐怕是截我們糧道……”
  
  “沒事,關城囤糧不少,支撐十天半月綽綽有餘,相較下關東群雄五十萬肯定會更難撐,更別說攻城的巨大傷亡。
  
  “只要守住十天就可,待遷都塵埃落定,我們直接棄關而走,何懼之有!”
  
  “還是個苦差事,哪像驅使遷都那批,路上搶錢又搶人,什麼官宦小姐、世家夫人都可趁機下手,聽說前兩批袁太傅家流罪的妻妾都是好滋味……嘿嘿……”
  
  “啪——”一個巴掌摔在這人頂上,這將校大怒,正要拔劍,只聽背後傳來車騎將軍樊稠低喝著:“胡扯什麼!守好你的位置!’
  
  “是是,大人走好……”這將校點頭哈腰恭送上司,見著巡視遠去,才暗呸一聲:“神氣什麼,自己花天酒地,先帝嬪妾都收了兩個在府裡……遲早讓關東兵砍了腦袋……”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在不斷發生,西涼軍早已不是董卓起家時那支,而是擴軍再擴軍到了十倍。
  
  兵源魚龍渾雜,什麼人都有,而原本還為吃到皇糧而振奮,等到漸漸拖欠軍餉時,不滿就漸散開來。
  
  或本有敬畏權威,但董卓連弑二帝、太后出奔、赤霄遁走傳聞全洛陽都知,一方面是上行下效,另一方面都感覺前途不妙,中下層校官裡還有多少人會對“董太師”真心敬服?
  
  只不過這兩年惡事做得多了,除西涼軍之外已無處可去,再有家眷還在洛陽城裡,只能強打起精神支撐下去。
  
  “情況再不妙,以虎牢關險惡地形撐上十天半月輕而易舉,屆時就可撤回洛陽……哦,不,聽說是直接撤往長安了……”
  
  中下層校官是這樣,而中層將領以上都是沉默,關於前些天出師不利具體消息早已掩蓋下來,但是掩蓋的只是中下級,他們作為將領都是有權知道,有的還是親見,清楚始末,怎會沒有觸動?
  
  特別是三位真人的力量,他們都是清楚——沒有真本事,這些真人哪能在軍中立足?
  
  “呂布將軍、徐榮大帥都先後折在這劉備手裡,就連前幾日真人刺殺不但沒有成功,反賠了血本……莫非這劉備真有天命在身?”
  
  “那我們豈不是被拉著一起陪葬,這萬萬不可,看樣子必須有所打算……”許多人這般想著,漸漸升起了儘快脫離的想念。
  
  這軍氣士氣的變化,隱瞞不了大將,更難以隱瞞術士。
  
  胡軫對這些看在眼裡。
  
  雖前幾日一失敗,胡軫就立刻控制了言論,封鎖了消息,昨夜第一支接應軍逃回的三百騎,全部隔離,調往洛陽,但是面對這士氣變化,都無可奈何,總不能再逼反了他們!
  
  現在只得又派快馬,向糧道中間戰略要點鞏縣傳報這支水師的入侵了。
  
  特使真人也將這些聽在耳中,皺眉不語。
  
  回去參回備戰會議時,他就提出軍中既緊張又僥倖的態度,臉色有些不屑,又有些凝重。
  
  “此城法陣兩年間打造完備,不怕普通法術,正常來說防住葉火雷就可,但大規模攻防戰中我們法力終有匱竭來不及恢復之時,這些將士這樣懈怠,豈不是加大我們負擔?屆時敵人真正殺手鐧上來怎麼辦?”
  
  劉真人和幾個同僚相視一眼,考慮著提供消息:“四百年關城對常規防護已是登峰造極,前後都是不懼,但法陣畢是新建,只能重點防護前半部,後面相對就稀薄些,當心防護後路的法術攻擊。”
  
  下面低階土著道士一個個面面相覷,不得其解:“關城依嵩山臨黃河,背後也是群山,除了一條通向洛陽穀道外,除非洛陽失陷,如何還能抄後路?”
  
  “法陣再稀薄也是防護著,小股術師來偷關也是送死……”
  
  “別瞎說,真人所言定有道理,不過有真人主持,什麼人來偷襲都白搭……”
  
  幾個真人回醒過來,這些土著道士壓根沒有超凡的戰爭概念,怎麼理解各種借助法術實現的短距離跳躍性運兵?
  
  對此都一陣無語,終體會到借助土著的無耐,只能搖頭:“不理解也罷,屆時攻防中演示給你們看,到時都好好學學。”
  
  希望幾天殘酷的大規模多層次戰爭,能讓這批快速鍛煉成熟起來,以盡可能消耗葉青元氣,促進聯軍渙散。
  
  一切都為最後的致命一擊做準備!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3 08:46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協手(下)

   入夜

  雨停了,此刻江岸吹來的風還帶著些熏熱,但大體上清涼了,在江堤四望,天上繁星點點,地上黑黝黝的營地峙矗著,連綿數十里,多種不同的氣機彌漫在上面,略帶著點神秘的感覺。

  曹軍主帳燈火通明

  帥旗下一片寂靜,在主帳兩箭之遙,設著三個帳篷、豎著纛旗相互策應,親兵都按著長刀,昂首而立。

  而大將連袂而入,曹操見了,把手一擺,示意他們免禮,說:“都坐吧

  一時帳內靜了下來,親兵將形勢圖移過來,點上燈,都是默默退出,此刻有座位的都坐著,沒有座位的齊整站成一排。

  這時,幾乎所有地上核心人物都參加了這次緊急軍情會議,總督踱步凝視地圖,眉頭深皺,望著帳外暮色,臉色沉凝。

  “只憑這一萬五的水軍,是撼動不了洛陽,董卓屯兵十萬在虎牢,又有三萬在長安,自身手捏著十七萬……除非葉青親自引一萬赤甲兵冒險溯流而上……你們確定他沒有暗裡偷渡?”

  見著總督隱含的憂慮,術師團長暗暗歎了一口氣,他是總督的老部下,總督一向雍容,舉止有度,辦事練達。

  只是到了下土,卻屢次受挫,論這曹操的身體還年輕,可術師團長卻見得他多了幾絲白髮。

  這時隱含的憂慮,更是從沒有見過,這時卻不好多說,只是微一躬身,簡單的說著:“四爪赤蛟還在中營。”

  “到這位份上,想隱瞞這蛟龍基本上不可能呢了,當然,如果能隱瞞,那我們也不必鬥了——就算在下土世界,這也起碼是仙人位業了。”

  許多地上人都鬆了口氣:“那便是了,葉青也清楚聯軍罅隙深深,自己一走就失去對各方壓制,萬一再在洛陽一帶戰敗……不,甚至只要被困住,等待他的就是分崩離析下場。”

  “這麼說來只是葉青的一個障眼法?”

  “多半是,兼有截擊關後封鎖要道的用意。”

  有人聽了笑:“這葉青一向胃口大的很,虎牢關城還沒破,就算破了,十萬西涼軍困獸猶鬥,又有我們和俞帆二十萬,葉青以為能吃下?”

  總督靜靜聽著這些人分析,始終不置可否,突回首:“能否聯繫董卓那邊擊殺這關羽?”

  “那面損失了三個高端戰力,急調的新任指揮已否決再擴散力量,傾向于集中火力消滅葉青……而且這關羽斬殺袁紹,又擊敗真人後已突破道禁,實力非同小可。”

  聽了這話,眾人都一時沉默,入道的武將的恐怖,大家都清楚。

  這下土世界升級越來越快了,這樣下去,地上人的優勢怕會漸漸消平。

  “大人”一直沉思不語的一人,卻是方釋,突抬起頭來,說:“下官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總督一怔,這方釋在地上是大族之長,在下土也是一郡太守,說話自是有分量:“你對局面有什麼看法?”

  “大人,我對洛陽這面格局沒有意見,但是對後面卻有——公孫瓚的情況有點不對”

  “什麼?”眾人都是一怔。

  “公孫瓚自郡中小吏而起,屢次建功,一路當作到中郎將,對抗北夷態度強硬,做戰勇猛,威震邊疆。”

  “這樣的大將,就算一時拖延,豈會在現在都不到,之前我們還可以嘲笑,現在想來,就算庸將,都要到了,怎還不上洛……”

  方釋說到這裡,就住了口,但有些敏感的,聽了這話,仔細思量,已在背後冒出一股寒意,頓時滲出了冷汗。

  總督輕咳一聲,陰沉問著:“你是說公孫瓚可能有異動?”

  “是”方釋聽出了絲怒意,卻還是應著。

  總督已是大怒,正要發作:“你不要慢我軍心……”

  話還沒有落,一個術師匆忙進入,張口就報告:“報,道法通訊,公孫瓚攻入了冀州——”

  這話一落,全場頓時沉默,總督大驚:“什麼時間?”

  “就在昨天,傳聞已攻下兩城……”

  頓時人人都是變色:“該死,這公孫瓚哪是遲緩,分明是有了預謀”

  “我們都被此人繞了進去,中了葉青瞞天過海之計了”

  “他要取的不是洛陽是河北,是徑取冀、並,聯絡青、幽,我們就處在他大勢包圍圈中了”

  總督也想到這可怕場面,頓時一股寒意襲上了心,連額頭都滲出了冷汗,見著總督這情況,以及眾人或慌亂,或寒蟬一樣,方釋心裡一歎。

  這些在地上世界個個翎頂輝煌,深沉威嚴,不想都是太平世界養出來的袞袞諸公,一遇到亂世都慌了手腳

  這樣的團體,能依靠麼?

  不過總督終有幾分真本事,這時定了定神,呵斥:“慌什麼,袁紹冀州本部有五萬,身死消息一時也傳不到冀州,就算傳到了,裡面一幫謀士大臣,也會封鎖住,這哪裡是公孫瓚一時間就能攻下,這不過葉青又一個障眼法……他想要的必還是洛陽。”

  不管說的是對是錯,這聲音落下去,眾人都平靜了些。

  總督就要說話,突聽到帳外有些聲音,正陰沉著要呵斥:“不是吩咐不要打攪麼……”

  話還沒有落,一個熟悉聲音入耳:“總督大人可在?”

  “俞帆???”總督一怔,他是老官僚了,對政治熟悉幾乎是本能,立刻醒悟:“面對這情況,俞家也坐不住了”

  有此一想,總督吐了口氣,心裡立刻鬆了些,就聽到有護衛傳報,說是俞帆僅帶數個親隨秘密入營求見。

  眾人有些訝異此人膽魄,不由看向上首總督,只見總督頓了頓衣冠:“請進——不,我親自出迎”

  說著,就迎了出去,這時一陣夜風掠過來,總督微汗身上帶起一股寒意,他卻不顧,只見著一個大將,上前行禮:“俞帆見過總督”

  “哈哈,來的好,快請進”總督滿臉是笑,說罷緩緩伸出手來。

  俞帆躬身後,與之相拉,這就是協手。

  眾人看了,都是面面相覷,又暗松一口氣。

  這兩位原本歷史上的死敵,此時為了共同的敵人,面對葉青的強勢,決定攜手前行。

  劉軍大營

  同樣的甲兵林立,戒備森嚴。

  “快速入關,只有三條路可選。”

  帥帳裡燈火通明,徹夜不眠,幾乎所有最核心文武都與會討論,綜合出方案就呈上來,郭嘉持著木棍指點著中央巨大的司隸沙盤。

  立體地形精緻準確,這背後是以詳實測繪為基礎,成千上萬次商隊秘繪、山村走訪、水文勘測,見證著兩年來全方位上洛準備。

  郭嘉曾主持過一段時期秘密事物,至今讚歎這不可思議的龐大計畫,而在現在展現眾人面前的就是精確到每一條小徑、澗穀、彎流,就連翠綠森林、淡金黃河的染色都層次分明。

  軍中早已應用沙盤,但自未見如此精製,張飛、趙雲、黃忠、典韋等本土大將都瞪著眼看,暗贊主公的先見之明,只有許攸等文臣早有心理準備……例外也有,比如新加入的陳登,甚至還是初次見這種手段。

  這時也都豎起耳朵聽著講解。

  “第一條,山路——左近山間秘道,這一點偵測過,實在遺憾,可供山民攀援采藥的陡峭崖道是有,但想快速送大軍通過是絕無可能,馬匹更不可能,三天內最多只是三千……”

  芊芊掃了眼這山道,沒有什麼動作,就有青翠瑩光亮起,將這條秘道凸顯,甚至微縮呈現群山間螞蟻似移動中的軍隊,引得一片吸氣……這簡直神乎其技,再沒有比這直觀了

  “當然,前三日已送第一批過去,都是弓卒,這是第一支側應軍”

  郭嘉說著,神秘一笑:“還有確定江東、兗州剩餘守軍,已經沒有攻擊力量之後,一支五千丹陽兵已自徐州發兵,由臧霸將軍率領,在昨日抵達許昌,今晨走秦鄭古道直襲新鄭,威脅洛陽南側,以牽制董卓進一步援兵虎牢……”

  “但是這條路糧道不暢,軍力有限,只作攻城不利後最壞打算,不是快速破關的要點。”

  “第二條,水路——溯流黃河、轉道洛水,諸位剛才也是給關將軍送行回來,想必已知船載步騎精銳一萬五千,目標是繞過虎牢關九十裡的鞏縣……但一萬步弓手、五千輕騎僅能攻下鞏縣城,沒有背後拿下虎牢關能力,時間也等不及這支軍包抄,只能用作堵截虎牢關十萬軍逃逸。”

  曹白靜微一揮手,這黃河水道就是顯出關羽水軍的行程,剛出二十餘里,還遠未至目標登陸點。

  葉青掃一眼眾人理解度,點點頭示意可以,郭嘉就將木棍點在虎牢上:“第三條,關路——還是得靠突破這裡,才能使數十萬大軍入關,和董卓決戰洛陽城下”

  “關山難越,一切側應只能是側應,真正要破關只有強攻,這不僅僅是軍事手段,更有巨大象徵意義。”

  “只有主公攻下虎牢關,堂堂正正入師,才能使天下人認可主公坐鎮洛陽,成為大漢的繼承人——哪怕現在只封公”

  “這只有非常手段才能辦到,嘉不熟悉術法的效果,而這件難題如何分步拆解,只能交由主公和二位夫人了……”

  葉青聞言,大笑:“說的好,果不愧是郭嘉呐,下面自有甘夫人為大家解說術法的事”

  種種密語,彌漫在帳內,卻被法術隔離,一絲都滲透不出去。

  各方密議中,天很快大亮。

  晨光自東方升起,露水掛在草木葉子上,戰鼓聲敲響了,一座座軍營打開,步弓馬隊潮水一樣一層層湧出,有規律地鋪展在原野上,在兵臨虎牢關的第五日,大戰的帷幕提前一天拉開,讓敵我雙方許多人為之意外。

  許多地上人想了想又覺在情理之中——這符合葉青的風格。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5 09:24
四百三十八章 火雨

  五月初十,晴,東南風。
  
  關城外蒼茫荒野上,煙塵漫天,帶著法術形成的靈霧,還有一道道金色光白東面渲染,那是地平線上升起的旭日。
  
  盛夏炎熱陽光很快蒸乾夜間的露水,耀眼光色充溢在藍天上,照得天地間明晃晃一片,讓雙方許多將士眯起了眼睛
  
  城高大的門樓中,重重流光保護下,胡軫見此心下一凜,選這晨時進攻對聯軍來說是背光,而對十萬西涼軍來說是不利迎光,容易造成誤判,而對弓弩手的精准度、眼力損耗都極不利……
  
  敵人的幕僚團顯將各方面都考慮無漏,絕難看出是新崛起不過幾年諸侯……這場阻擊戰不好打,幸只需阻擋十日。
  
  “大帥……”屬下幕僚小聲提醒著,掃一眼還在後面聽候的李催、郭汜、樊稠等中高層將領。
  
  “你們各自去吧!”胡軫直起腰一揚手,自有一種威嚴。
  
  由於早已分派了任務,這時眾將轟聲應命,甲衣叮噹作響,下去各處組織著防禦,只以道士傳訊聯繫。
  
  不得不說,有著道士聯繫傳達情報和命令,無論是哪方,效率和執行頓時上了個檔次。
  
  而聯軍的腳步更加近,只在三里已可聽聞。
  
  伴隨著這些黃土揚塵,旌旗獵獵,轟轟腳步聲震動著大地,甲械撞擊的聲音,喝令聲,馬蹄聲……
  
  龐雜聲響沒有多少規律,有的只是凜然戰意,和彌漫整片巨大戰場的低沉戰鼓一起,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
  
  高達十余米關城下望下去,這些遠來西征的敵人都和螞蟻一樣,但這不是流寇,全是正規軍。
  
  關東諸侯多半繼承當地府庫,除曹軍十萬土黃色,餘下多數保留著大漢官造赤色戰衣,透過已微微可見煙塵,入目都是火紅一片,似要燎盡原野。
  
  “呼!喝!”龐大陣型在低聲沉喝中止步,進行著微調,巨大的壓力還是撲面而來。
  
  密密麻麻的數量,浩蕩沖霄的殺氣,見此,士卒都是臉色蒼白,將士則都是沉默——有點常識,都知這五十萬並非全部堆上,這只會讓人鄙夷指揮水準。
  
  就算有道士傳達情報和命令,指揮十萬以上的部隊,都是取死滅亡之道,兵法最基本的常識,就是一次不上太多部隊,這必是輪流交替攻城。
  
  只是他們都本能在記憶裡回想——上一次出現在虎牢關前的幾十萬大戰,是什麼時的事了?
  
  “楚漢爭霸的關西、關東對峙戰……”李催低語著,判斷出這出陣已達十萬,明顯要輪戰耗死己方,想著深吸一口氣,目光寒似孤狼:“來吧,關東軍……教你們知道,這裡是關西的虎牢!”
  
  他聲音一頓,對著附近一片聽候的統領揚起來:“下去準備,升油鍋,上滾木,起弩陣……劉真人和幾位道長請備法陣……”
  
  “嗚——”
  
  綿長的號角從遠遠近近的軍營響起,東南風鼓蕩,伴隨巨大的煙塵,聲浪潮水一樣,漫過關城正面,穿透同樣綿長城內縱深,回響在關城後面澗谷中……
  
  再以後,上百座營地的大門開啟,滾滾的車輪聲從各方向響起,尤其自臨近前線的曹、孫、劉和舊袁營中湧出來最清晰,咯吱碾壓地面,讓煙塵更濃厚,形成戰場遮蔽。
  
  “來了!”眾將見此,都是眼神一縮,胡軫面色如常,只在袖中握緊了手。
  
  身為合格的統帥自對敵人有著密切關注,不必道士臨時彙報,此前就偵察到敵人營地中打造著攻城器械,就算法術掩蓋了營地裡製造細節,但巨量木材耗用量根本不可能遮掩
  
  南面丘陵地帶一株株幾人合抱粗的參天大樹,刀斧難傷,卻在高速水刃法術的切割下大批砍倒、現場拆解、大車裝運,只四天時間,大片原始森林直接削去一層,後退了上百米的寬度……
  
  胡軫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唯一難以確定是敵人集中造的哪些?
  
  雲梯、沖車、盾構、箭樓、拋石機等大型移動戰具……每一種數量的多寡形成不同配合,決定敵人接下來的攻勢。
  
  根據暗中秘約聯繫,曹操、孫堅二營傳來的情報分別是雲梯、箭樓,全部是分擔單項工程、集群製造,這說明是箭雨壓制下蟻附攻城。
  
  但這可信度很差,劉備的安排豈會不防備著這兩位?
  
  “在平時不擔心,關城建立四百年,對各種攻勢都有充足應對,可是新出現的道術製品葉火雷,此物就連真人都十分忌憚,秘報中徐州大破曹營就是此物,這種攻城利器配合著舊有攻城器械足以衍生出太多可能。”
  
  一千五百步外迷霧初散,一座座高聳狹長的軍事器械出現在軍陣前沿,停下紮樁,士卒奔跑著絞投臂、下投筐、裝彈、計刻度。
  
  胡軫握緊了手:“是拋石機群,他是要遠端集火擊破一處城牆,命令速調拋石機反擊——”
  
  這個距離,已進入虎牢關大陣的影響範圍,迷霧遭遇太平道法術驅散,但這個距離卻大大超過了大黃弩一千二百步有效射程,射中也是軟綿無力,也許只有最強大的道術,和同樣拋石機才能摧毀對方,而道術不能消耗在這方面,只有以攻對攻!
  
  “是!”
  
  西涼軍早有準備,迅速將拋石機搬上,並且隨員校官,指揮著整著尺規、望山,又向望樓上觀測員確定方位,裝上最小號石彈。
  
  見監查將領瞪大了眼睛,似有不快,連忙解釋說:“這已極限距離,只能裝這個,再大就打不到了……”
  
  “……那就快放!”
  
  拋石機長長的原木甩臂急彈,如長鞭節節抽空的效果,帶動末梢一段牛皮索以近乎音速的急甩出這校準彈,隨著脫離投筐,石彈越過十米高城牆後在空氣中劃出灰影軌跡,一下在聯軍陣中砸出血光,跳滾成一小段血路,西涼軍歡呼聲高升起就戛然而止。
  
  “射!”同樣的命令,頓時一隻巨大赤色流星從聯軍陣前升起,急速洶湧穿過了空氣,發出尖銳呼嘯,紅光映照了城上董軍士呆滯面孔……這麼大,怎麼投得這麼遠?
  
  “是葉火雷,快用道術抵消!”這種情況,靠拋石機正巧攔截,是不可能的事,投射附近的道士立刻高喊著。
  
  雖有些手忙腳亂,但是還在短時間內,組織著十記法術攻擊過去,只見顏色不同的道術,即流星在二百尺外攔截住
  
  “哧”的一聲輕響,流星噴著氣陡加速,避過了攻擊……在眾人怔神瞬間,劉真人豁然出手,一道火網覆蓋上去。
  
  “轟——”
  
  葉火雷在半空攔截下來,提前引發爆炸,在半空中化成了一團雷火,只見大量鐵片暴雨一樣橫掃城頭。
  
  頓時上百個士兵慘叫,血肉橫飛,有的一時還不死,在城上翻滾著。
  
  這些慘相,大將熟視無睹,只是看去,見著城牆主體有著法陣根基,只在靈氣爆發衝擊波下激起一層靈光,出現些痕跡,頓時松了口氣。
  
  三裡外,芊芊盯緊這城面牆,瞬間捕捉到了這層靈光,清澈眸中閃動神慧光澤,計算了瞬,傳音給了拋石機小隊,種種不同尺規參數針對性展開來……
  
  城上,劉真人正回首對李催說話:“這是葉火雷的弱點,在完備法術防護下不足為懼,敵人在陣前只有百架投石機,我們應付著著綽綽有餘,將軍儘管……”
  
  李催不住點頭,突睜大了眼:“那面……”
  
  “呼——”一陣大風吹過,顯出兵鋒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派……龐大投石機矩陣群!
  
  “這不可能……”劉真人嘶聲叫著,臉色鐵青,再沒有真人的風度了。
  
  這葉青造了多少台投石機?
  
  又哪裡來這許多工匠?
  
  投石機的樞紐可是複雜金屬混木制結構,難不成只會握刀的士卒也能大批量製造,這絕無可能!
  
  而在城門上,特使真人同樣神色大變:“都是精密配件,這葉……劉備提前準備了上千副核心的精密配件,該死……他為了上洛準備多久?還有這蔓延投射縱深,最遠只怕有兩千步,他還改進了下土世界的拋石機!”
  
  胡軫完全聽不明白,他只臉色蒼白看著這些投石機組:“這些都是投石機,難不成投的都是流星火雷?”
  
  要是這樣,就只有等死了,不必有任何反抗。
  
  “當然不是!”特使真人凝神感知:“絕無可能有這樣多葉火雷,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葉火雷……”
  
  “甚至只要是油火罐子……啊,真該死!”預見到幾秒後的事,特使真人再也保持不了鎮定,額上冷汗頓時滲出。
  
  “射!”一聲清晰命令響徹戰場。
  
  “轟轟轟……”
  
  幾百上千隻赤色流星從敵人綿長的陣線上升起,這時全部劃破長空,一道道似緩實快的拋物軌跡,數不清赤色光弧交錯而過,呈現紛亂錯雜的網狀,讓人看一眼就頭暈目炫,更是心中震怖……
  
  煙花上升到最高點,而呈流星暴雨般落來。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5 09:34
第四百三十九章 轟炸(上)

  法陣光幕升起來阻擋,六七團赤火當空爆炸,鐵片暴雨一樣傾瀉,這是被五個真人提前攔截成功,有的攔截到兩隻。
  
  劉真人急趕,向最近三百米一隻真葉火雷攔截過去,“轟”一下震爆這只。
  
  不及喘息,見幾道火光在幾處耀亮,震耳欲聾爆炸聲隨之連綿響起,衝擊的波紋讓牆上許多人站立不穩,蘑菇雲升起來。
  
  就算大部分是油罐和石塊,但哪怕百分之一,都使得漫天火光,血肉在油火濺射中燃燒。
  
  城牆大部分是石磚制,但也有木制結構,在蘑菇雲爆炸中,紙糊一樣一片一片崩塌,並且燃燒起來。
  
  鐵片和箭一樣,穿過士兵和軍官的身體,鐵甲絲毫不能阻擋,讓他們的殘肢鮮血飛濺。
  
  倒塌四散碎屑,也給城上造成巨大的傷亡,士兵炸飛了出去,或摔下來,更多的人連滾帶爬慘叫,有的人頓時失去了聽覺。
  
  彌漫的硝煙中,劉真人都立刻避在了一處障礙後,這樣巨大的殺傷力,自己護身道術可未必抵抗的住。
  
  硝煙散去,劉真人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蘑菇雲所在城牆,己到處是士兵和軍官的殘缺不全屍體,他們的身體已經變成屍體,內臟到處都是,但還沒有完全失去生命,還在蠕動正冒熱氣。
  
  不過下一刻,劉真人鬆了口氣,就算有著蘑菇雲炸開的區域,防護法陣都發揮了作用,斷裂崩塌的地方有,但是窟窿不大。
  
  正想著,一個聲音使他不禁都嚇了一跳,仔細看去。卻是一個炸飛到聳牆上的一個軍官摔落下來,落了下來,一時還沒有死,含糊的掙扎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噴了出來。
  
  劉真人不由罵了一聲,也不知道罵誰。
  
  而接下來,士兵從爆炸的震撼中醒悟過來,士氣大喪,本能的哭叫逃竄,不過片刻,劉真人聽到軍官的怒駡喝令聲音,自上處看去,只見一批親兵撲了上來,舉刀就砍:“誰敢逃亡,就地正法”
  
  這時醒悟過來,軍官此起彼落喝令:“誰敢逃亡,就地正法”
  
  “咚咚”
  
  敵人的戰鼓聲響起,又有一個女聲的命令傳播全戰場:“放”
  
  “呼——”
  
  第二波流星雨自對面再度襲來,完全不給喘息機會,一道道火光落下,在真人聲嘶力竭的喊叫中,城牆劇烈震動,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綿,濃密的火光與煙霧沖天而起。
  
  這長二百米的地帶,都被濃煙籠罩,這次加入二十顆葉火雷,傷亡更是慘重……範圍內飛濺的鐵片,可用密集如雨來形容。
  
  範圍內,無論是穿著重甲,還是穿著布衣的人,不論是誰,皆被橫掃一空,一股股濃密血霧彌漫而出,血肉飛濺一地。
  
  僥倖沒有死的,不斷有人瘋一樣叫漢族,相互擁擠,堵成一團,造成著大片混亂。
  
  許多西涼兵眼睛裡驚恐至極,而一些平時最悍勇的羌兵更是瘋狂喊叫,幾以為天罰。
  
  在核心防護的門樓上,胡軫本人沒有受到什麼波及,只死死盯著特使真人:“這再來兩三次,士氣就崩潰了要想打下去,必須升法陣防護”
  
  “這不行……我們法力會提前損……”
  
  “這不行?”胡軫眼睛要噴出火來:“曹操那面的回饋十分之明確,葉青手裡缺乏足夠的葉火雷,總量有多少?五十只?打死籌集不出一百隻那麼多……
  
  特使真人臉色難看的很,他知道這是真,下土剛剛靈氣大盛不久,靈石產出不多,但他本以這些土著炮灰能多撐幾輪,現第一輪就要他們出手,這樣打下去自身豈不危險之極?
  
  胡軫還以為他在考慮數目,不由更急的說服:“總量要有這麼多,他剛第二輪就不必急著摻上二十只,這是怕我們反應過來,你這法陣再不用,第三輪他就敢全部壓上,直接摧毀了”
  
  特使真人一驚,陡明白這是事實,以葉青一向風格確實會這樣幹。
  
  而且張角的命令也迴響在耳邊:“本教精銳正由張梁、張寶率領,在西南面的漢中行事……你這面強撐,底線是五日以上”
  
  師尊明確下令,自己不想死的話,萬不能跨過這底線……
  
  “好,全力開啟法陣注意補充靈物,所有術師按演習過的秩序,聽從號令站位……”
  
  “補充戰損”
  
  “反擊”
  
  雖有道士傳音,但有些東西緊張驅動是代替不了,將領在聲嘶力竭呐喊著
  
  關城裡升起晶瑩光幕,軍氣沸騰起來。
  
  葉青在帥旗下遠遠望見,對芊芊交流幾句,又回首對著驚喜郭嘉、許攸、陳登這些謀士點首:“多虧諸位幾日間籌謀準備,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我們還沒到高興之時。”
  
  “戰爭,才剛剛開始”
  
  “不過,要是我們有幾百葉火雷,剛才一舉就可摧毀了。”葉青似是有點遺憾的說著。
  
  “主公,就算沒有幾百葉火雷,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郭嘉踏上一步說著。
  
  “哈哈”葉青含笑不語,命令:“對方法陣已經全部激發,諒也不敢隨意撤銷,投石組,換成普通石彈”
  
  “還有,後面的工程要加快了。”
  
  “是”命令立刻頒佈了下去。
  
  “快快快——”
  
  投石機矩陣群後面,離著虎牢關一千五百米,正在進行著大規模壘土作業
  
  數以十萬的軍士,按著各自所屬諸侯,分配到一段或長或短的壘土成堤上進行工作,一隊隊幾百人軍士,基本上都不帶甲,只配長刀作防備,一個個扛著厚厚沉重土包,自營地附近的挖土工地一路小跑過來,傾倒在初具雛形的土堤上,而堤上自有一波夯土的人手負責將土夯實。
  
  似是農耕傳統的一頂優勢,華夏士兵傳統技能就是土木作業,任何營地安紮都會伴隨著大量壕溝土牆建立,因而這事先就在進行的挖掘泥土工作完全沒有讓董卓方警惕,甚至當作各營諸侯間防備隔閡深深的證據。
  
  誰也不知道葉青命令這工程的用意,甚至總督、俞帆方面還是剛剛得知這命令……因葉青要借用他們士兵勞力了。
  
  俞帆立在土坡上,隔著迷霧望向前面激烈的投石機對攻,葉青似耗盡了葉火雷,就連專攻殺傷士卒的火油彈也一併射完,全部改投普通石彈。
  
  轟隆隆響動中,前面三里的上空全是對飛的灰影,每一落地都腥風血雨一片,又或摧毀房屋、攻城器械……
  
  先前虎牢關牆面上被數千枚火油彈引發的熊熊大火已經撲滅,對面道士團花了代價,實施甘霖普降滅火,普通石彈只在法陣加固後的城牆上激起一陣顫動,就算沒有大礙,也對虎牢關的守軍造成沉重打擊,上千架投石機的數量只怕是關城裡五倍之多……簡直是重火力碾壓。
  
  關城裡投出來的石彈越來越少,顯是被集火壓制著摧毀,一旦形成空中純挨打局面,士氣滑落只會更快。
  
  俞帆知道平原關城攻防,守方在兵力劣勢情況下,必造成攻防器械總量劣勢,因城池容納度局限,又有種種街巷限制,無論多大關城都會在敵人更大的陣面下相形見絀。
  
  “葉青應該知道,西涼軍士氣再低,畢竟是正規軍,上下將士一致,死守十天的決心還是有……總不會以為砸著就能和徐州破青州賊兵一樣容易……”
  
  想到這裡,皺眉想回到葉青命令壘土工程之事,心中自嘲,自己又被當成打雜的了。
  
  “先忍忍吧。”他平心靜氣,這事終不是讓自己士兵去當炮灰,這就很讓人滿意了——真正使人狐疑的是葉青的目的。
  
  壘土結陣對射?
  
  十米高度的土堤標準和虎牢關齊平,但三里距離太遠了,有效射距最長的大黃弩也只是一里,而投石機矩陣最後一排也不過這個位置,再退後就算葉青改進的這“霹靂車”也砸不到關城上……
  
  或者壘土堆坡攻城?
  
  一千五百米一路堆過去,倒可保持在弩陣保護情況下和城牆齊平,但只堆出幾條斜道是沒有意義的事,只要虎牢關法陣不破,術師有的是辦法把人自幾條斜道趕下來……
  
  俞帆自忖換成自己長期對峙,沒別的辦法也會在十里正面全程壘土堆坡,但不會選一千五百米,這麼遠需要多大的土方量……發瘋了麼?
  
  俞帆不覺得葉青發瘋,就算葉青發瘋他的那幫謀士也不會發瘋……
  
  更關鍵是,太平道真人透露出來龍氣隱秘——葉青龍氣已動,這無法掩蓋的事實是速攻
  
  難道繼水師西征、公孫瓚攻冀州後,這龍氣速攻又是第三道障眼法?
  
  “太平道的真人,誰都知道分明就是外域邪魔,可信不可信兩說,只怕自己說的准不准也保證不了……否則那夜刺殺還會倒賠了三個真人進去?”
  
  俞帆皺眉,試圖換著葉青的位置思考。
  
  這樣壘土堆坡保持住,維持下去對西涼軍來說形式還是很不利,因這使聯軍五倍兵力優勢轉化龐大壓力——明明白白就是堆人數,土木工事碾壓,後續各種轉換攻法可能性都有,非常難防備。
  
  為了遲滯聯軍的攻擊,就算知道是堆坡近後在箭雨互射下彼此都是炮灰,可一旦不惜人命堆到了關城臨近,太平道也不得不消耗法力阻遏。
  
  在之前秘密交涉中,總督、俞帆都許諾會借著保存實力來克制術師在第一線發揮,以換取西涼軍和太平道的後續支持。
  
  政治交換就是這樣,但為了勝利一切都是值得。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5 09:38
第四百四十章 轟炸(下)

  俞帆沒有留下口頭、書面的證據,總督也沒有,除了與那特使真人的短暫神識交流,一切約定都只是共同大敵下的共識和默契,幾句暗示就一切盡在不言中,在這下土任誰也抓不住把柄。
  
  但葉青似看破這點,根本不讓他們的力量投入進攻,單純是讓所有將士進行土木工程,術師在安全的第二線緊跟推進程度,隨時準備為前面壘土對射的將士提供法力防護——有術師連這點也做不到,就是赤裸抗命,身為實力占優的盟主直接可擒殺之。
  
  又或逼總督、俞帆為保護部下而離場,就是將一切矛盾扯明,以力破開暗中勾結的殺局。
  
  俞帆不準備給葉青這個稱心如意機會,這時定了心意,就平靜下來,坐觀虎牢關上太平道道士救火,這時似已自葉青的蓄謀算計中恢復過來——只是還是不斷折損法力,在超凡戰爭下,這些有時會是致命的事情。
  
  “聯盟三家術師團合心一致,可以建立起相對優勢……可惜的是終不可能,而且道術力量也一直是最弱,哈哈……
  
  笑完,俞帆當下就沉思,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有對葉青的輕視之心了。
  
  “隆隆——”
  
  沿著土堤一直巡視的隊伍歸來,寇先生翻身下馬,神色平靜,隱隱可見著一些焦慮。
  
  俞帆心裡格了一下,暗示術師布了隔音,又見過了寇先生,見著灰色袍子,腳下穿一雙草鞋,樣子倒還算是齊整,只是瘦了許多,又略略白髮,越發顯的老相了。
  
  這都是為了自己辛苦,俞帆不禁感念,口中卻笑著:“活脫還是個門客,你在地上不說,在下土世界,都已經是郡丞,秩俸六百石,也得養些官體!”
  
  寇先生也覺得自己過急了,看著主公,只見主公穿著戰袍,腰配著長劍,顯得格外英武,就笑著:“主公是侯門公子,我是草莽白身,雖蒙主公提拔,臣哪敢忘本!”
  
  俞帆聽了,就哈哈大笑,片刻,才收了笑容,問著:“有什麼事麼,你剛才去發覺了什麼?”
  
  就見寇先生才遞上一份文件,說:“這是我沿途收集繪製,主公先看看。”
  
  俞帆接過,目光看上去,說著:“你先用板凳坐了,我看完再說。”
  
  “是!”
  
  寇先生躬身一揖,坐在親兵遞上來的板凳上,他性格深沉,此刻沉吟不說話,不時凝視一下聚精會神看著的俞帆。
  
  片刻,聽俞帆歎息一聲放開了文件,卻問:“這我看了,你的想法是?”
  
  寇先生透了一口氣,清清嗓子,一語驚人:“我懷疑葉青要掘黃河大堤!這土堤一直向南連接到山壁上,向北一直連接到了黃河……只是現在水文條件乾旱,黃河水位較低,按說……”
  
  “也可以截流黃河,河水是在流動,但淤塞時自會漲溢,臨時增加局部水位是可行。”俞帆目光一亮,臉上似笑不笑,在不遠處徐徐踱步,徐徐思考著。
  
  良久,才說著:“葉青夫人是真人,合其麾下的近百術師團實力勉強能為,但葉青肯定不會讓他的夫人冒險……要是三家術師團合力,再有些土著散道,那就輕鬆的很……”
  
  “只是,此事我們豈會聽他?”俞帆說到這裡,又是苦笑了一下:“我想葉青也不會不明白,他是什麼用意呢?”
  
  見著寇先生無話,又說著:“其實扣心問問,葉青白手起家,以一寒士而成天人,謀略文才都有可圈可點之處,而我與之交鋒,屢次受挫,是我德行和才能不夠!”俞帆說到這裡,神態黯然。
  
  寇先生聽完,見此,連忙說著:“主公這話,臣不敢苟同,葉青的確是人傑,可是一人之治,其興也勃,其亡也忽,往往一時興旺不得了,可轉眼不到幾年的光景,又因著某些原因葬送掉了,這在歷史上經常有!”
  
  “人主在於用人,關係到氣數的興衰,主公只要留心人才,必可後發而至,取得最後勝利。”
  
  “而臣等必恭謹小心辦事,以求能輔助主公一二!”
  
  “你說的對!”俞帆不過是發洩一下,受到了勸說,口氣就變了,說著正事上去:“我這就去見總督,他有和太平道聯繫管道,就讓他通知對面做好對水淹的準備,加固下關城主體、法陣,以防葉青趁洪水之機,對關城掀起大規模攻擊……”
  
  寇先生點點首,向俞帆一揖,補充著:“主公,話說是這樣,但是至少現在葉青還有盟主名分,我們要以個合適藉口來抵制術師調用……”
  
  寇先生只是仔細推詳一下,就說著:“大耳賊你安敢掘黃河之堤以害萬民,這樣無底線之行事豈是盟主所為,吾羞與汝為伍也……”
  
  “大善!”話才落下,俞帆想了想,就鼓掌說著:“你說得很對!”
  
  這不但可以抵制調用,可以名正言順破盟,更可以壞了葉青的名聲。
  
  寇先生又說著:“這事還要暗裡傳出去,以求最大效果
  
  俞帆點點頭,說:“那就辦吧——我現在就去曹營,有細節的事,回來後再進行處置。”
  
  寇先生目送主公離去,這才吩咐親兵,說:“去調細作組的章仁來見我!”
  
  這親兵答應一聲,起身就去。
  
  見此,寇先生不再言語,看著遠處的葉營,臉色立時變得陰沉起來。
  
  葉青的手段,他作為謀士豈是不知,只是安慰俞帆罷了
  
  只是就算這樣,也只能繼續前行了。
  
  虎牢關
  
  “你們下去辦事吧!”胡軫肅著臉,站起身來。
  
  “是!”眾將領都凜然下去作著安排,知道大規模戰爭中逃不掉這種局面,幸己方不需要守太久,說實話面對這樣攻勢,只要敵人自己能維持住一個月……不,只要半個月,關城就會在傷亡和恐怖陰影下全軍崩潰炸營。
  
  “但想幾日間速攻而勝?劉備明顯讓接連大勝沖昏了腦,打錯了主意!”一些人已又開始鼓舞。
  
  但或是見識了三個真人的失敗,又經歷了剛才的意外,胡軫在心中已不信任這些太平道道士。
  
  只從力量上看,才區區一百七十人的數量淹沒在十萬總數中,又或投放在五裡寬度的正面防禦上實在有限,更別說還要分流去預備法陣,防備後方峽谷、兩側山峰的道法突襲,可用更少。
  
  太平道新來的特使陰神真人也透露了意思——他們要是一個不慎耗光法力,又被太后玉璽封禁一刻鐘,連真人都逃不過被大軍淹沒下場。
  
  這要求節約法力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或用完可以恢復,敵人還會給恢復時間?
  
  或可以借助道符,但這就是純拼資源了,怎麼看都抵不過關東九個州的資源支撐,而且太平道的資源也有自身打算,不能完全投入到這區區一關戰場,自傳聞中號稱天、地、人的三個陽神真人都未親至,就看出來了。
  
  “這太平道在搞什麼?”胡軫臉色陰沉,深長透了一口氣:“這事實在難以琢磨,只希望太師不是引狼入室的好。
  
  胡軫,字文才,是涼州人,早就是董卓的部將,與同是涼州出身的楊定均為涼州有名望的豪傑,後屬王允、李催部下,官拜東郡太守。
  
  胡軫與呂布不和,但是後來呂布身死,他就成了這虎牢關的大將,這時踱著步子,卻在想著:“說來也奇怪,怎連個皇帝死了,這天下的確就不一樣了,連我都感覺本來停滯的武功又有精進——聽說這還是普遍的事。”
  
  “更有些所謂的道士,真的變出了戲法來了,這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想到這裡,胡軫突有一念:“連我們都這樣,要是呂布當年沒有死,會變成什麼樣子的大將呢?”
  
  就算與呂布不和,他也清楚呂布武藝遠在自己之上,這時想到這裡,不由浮出幾絲寒意,用力將這些事宜拋在腦後
  
  “別想了,我還是集中在此役當好這個守備大將才是。
  
  久守必失,正常來說要克服現在這樣被攻城器械被壓著打局面,守方就要主動出擊破壞、燒毀攻城器械。
  
  但這次行不通,或說幾天前試過已失敗了,連真人混合三千精騎都會陷在裡面,派少數兵馬過去實與送菜無異,派大部豈不是要野地決戰了?
  
  當然折損幾千兵力,就著規模高達十萬守軍總數來說,只是微不足道一部分,拿來冒險一下也沒什麼不可,真正讓胡軫壓下繼續出關攻擊念頭的是——自己只要守十天就可以了,何必呢?
  
  十天一到,逐步後撤,沿途阻擊遲滯,會有“朋友”很好配合,給這個劉備狠狠一擊。
  
  “嘿嘿,這些聯軍四分五散,各有異心,我看這裡面只有這劉備最是有威脅,聯合擊殺了此人,還怕餘下的那些人?”
  
  “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趁勝追擊,到時太師當上皇上,而我們也能撈個大將軍當當。”
  
   兩個皇帝被殺,許多人傳聞全部是董卓所為,甚至連是董卓的部將胡軫都是相信了,對漢帝自沒有任何敬畏,這下這樣想著。
crazynan 發表於 2014-4-6 11:25
第四百四十一章 兵法(上)

  入夜,圓月自東邊地平線探出一半,清柔銀輝灑向大地,在深黑一片中染上一絲薄暈。
  
  自主營的小山崗上望去,北面是黃河銀帶蜿蜒,南面是延展三十里的連綿營帳,每營都少不了執勤篝火,尚未入眠的帳篷亮著燈火,千萬燈火都隱在大片幽水靈霧下,繁星淺淺鋪在水中,映著深邃天空中璀璨銀河。
  
  葉青低下首,俯視前面的戰場。
  
  戰火紅光映亮西面半面天空,攻勢還在繼續。
  
  對大規模的戰爭,葉青有個簡單卻非常關鍵的心得,就是哪怕擁有五十萬大軍,每次指揮的部隊不超過十萬——如果不是人數太多,儘量有效利用,甚至想每次只用五萬大軍。
  
  但是必須保持連續的攻擊。
  
  葉青看了會,回首看見郭嘉和許攸才巡視回來,過來就陪著側面看著。
  
  只見夜色下,“轟轟轟”不絕,關城上坑窪一片,就算沒有葉火雷,但有數以千計石彈攻擊幾段城牆,巨大動能衝擊讓不少法術都相形見絀,更陰險的是,偶然裡面會混著幾顆葉火雷,防不勝防,在密集的敵陣中炸開,逼迫著敵方道士,不得不全程待在戰線上。
  
  甚至城牆崩潰缺口過幾次,在激烈拉鋸中填補血肉,被太平道真人緊急用道術來塑形……
  
  戰爭險急時顧不了計較,而且就外域習慣而言,人死後也是一種材料,乾脆就混著搬運上來的填土木料一起就地重築,卻使這幾處看上去幾乎是白骨之牆,陰氣縈繞,無論哪方士卒見了都是心中發寒,誰想成這種築牆材料?
  
  “主公,這就是您說的全盤牽制麼?”郭嘉看了看,問著。
  
  葉青聽了“嗯”一聲,站住腳想了想,決定再次教育下這二個重要的文臣和謀士。
  
  這二人的聰明毫無疑問,但理論卻是千錘百煉而成。
  
  “這個問題,要全盤考慮,我先說人才。’
  
  “人才在於發掘,在於作養,這道理我是說過了,士官的重要性,我也是說過了,但是我怕你們理解到了歧途。”
  
  許攸瞥了郭嘉一眼,卻見是面無表情,就上前一步,打一長揖笑著:“臣的確有些不解,還請主公明示。”
  
  葉青含笑說著:“發掘這事不說,作養這個詞,關鍵是養。”
  
  說到這裡,葉青長長出了會神,說著:“天下看似是人才源源不斷,號稱百川入海,因此有些人對人才無所謂,一句話——缺了李屠夫,難道不吃豬?”
  
  “可實際上,無論哪國哪朝,人才都只有二波呢!”
  
  “主公,你這話臣不敢苟同了,天下人才之盛,繁星似海,哪只有二批了?”許攸問著。
  
  “這就是養了,一批是在朝廷,一批是在民間,這不是狡辯。”葉青見著二人神色,就擺了擺手:“朝廷的有朝廷在養,這毫無疑問,民間的也有家族,輿論給養。”
  
  “第三批沒有位置了,沒有位置,又怎麼成才,就算成才,難道讓人才去當士兵走販麼?”
  
  “別作夢了,在朝有直接恩惠,在野可有間接恩惠——你什麼都沒有恩惠,就算有人才也是向隅而泣,怨望之心是少不了,更有甚者還會投靠敵國。”
  
  “軍中也是一樣,我屢次調兵上陣,就是在這戰鬥中磨練,希成一批精銳之師可用。”
  
  “這就是一批。”
  
  “而在郡州,只選剽悍果勇之人為郡兵,人數卻不多,何也,這就是漢制,作養人才和精銳。”
  
  說到這裡,葉青見著眾人似懂非懂,不由感慨。
  
  按照某朝理論,這就是地方和基層,有著積極靠攏的先進分子,他們補充上去,配合原來骨幹,照樣可以發揮出戰鬥力,甚至由於積極靠攏的分子為了表現,沖的更狠。
  
  可再有基層體制,先進分子都只有一波,而不是腦洞眾認為的多波流。
  
  因先進分子其實是給前途,給待遇,給榮譽,給希望,培養出來。
  
  你不可能有第二波。
  
  個個都給的榮譽,就是鐵皮。
  
  個個都是先進,先進就是扯皮。
  
  沒有可能有三波流。
  
  說白了,某軍和白軍相比,本質上就是——某軍還有一波流,由積極分子組成。
  
  而白軍沒有。
  
  所以某軍受到損失很大,甚至超過白軍,但是它有二波,立刻又有一波補上了,而白軍再是精銳師,他還是一波流,撐到最後就崩了,就這樣簡單。
  
  就這樣戰略差異,決定了勝利。
  
  只有原本先進分子頂了上去,基層原本他們的位置空出來,才可以繼續培養,這再培養需要時間。
  
  葉青認為某軍戰鬥力,在訓練,培養等等方面,雖有效果,但也不過是普通意義上的精銳。
  
  戰無不勝的秘密就在於基層培養的積極分子。
  
  在第一波損失巨大時,新的積極分子進入,繼續保持飽滿鬥志,最後一根稻草都可以壓跨牛,何況這二波流,通常會取得勝利。
  
  而漢制以強而亡,到滅亡時都保持強大,就是它暗合了這二波流的體制,不過這就不能明說了。
  
  葉青指著這關城說著:“兵法之道,具體無非是以堅摧銳,或以銳摧堅,在乎一心耳!”
  
  運動戰和遊擊戰,後世人人都知,可懂得兵法的,萬中無一。
  
  “以十攻一,以五攻一,孫子兵法,讀過的都知道,可為什麼有人有大軍,卻反而戰敗?”
  
  “兵法之奧,世人難知!”葉青漸漸浮出一絲冷笑,卻住口不說了,反正暗示已經暗示了,真的明白的人,會懂。
  
  漸漸陰鬱一笑,說:“其實就算沒有後面的佈置,單是現在,這虎牢關都撐不了十天——許攸!”
  
  “臣在!”
  
  葉青指著那屍骨累成的城牆說著:“西涼軍雖是叛賊,但戰死之兵何辜,賊軍以戰死士兵屍骨塑城,實是罪大惡極,喪心病狂。”
  
  “臣明白,當立刻佈置對付西涼軍,傳此正言,激起憎惡。”許攸眼睛一亮,立刻朗聲說著。
  
  當世人人都重視身後事,百姓都不例外,這的確是喪心病狂。
  
  就在這時,一騎奔馳而來,抵達了前部,翻身下了馬匹,上前半跪,遞上了一封信。
  
  “主公,虎牢關要求休戰,以收斂屍體。’
  
  “駁回,告訴對方,要麼投降,要不就死後,由我方埋葬,我方會以軍禮葬之,絕不使汝軍暴屍荒野。”
  
  這駁回,是當年某朝不傳之密,不懂的人永遠不懂好了
  
  葉青說完這個了,眯著眼笑了,在他的眼中,其實不需要宣傳,這西涼軍的士氣明顯就在下滑。
  
  特別是在關城里前半部建築物都被城上滾跳下去的石彈摧毀,只能在廢墟中宿營的艱難之時。
  
  自下午之際,西涼軍士卒在輪換上牆防守時,都看見聯軍推上的幾十尺高聳箭樓,上百座蹲據在關城前,連綿弩箭暴雨一樣和城上箭陣相互對射,又夾著各色法術攻防,整個場面浩蕩絢麗而又血腥。
  
  龐大的拋石機群用盡油罐,幾波集火破牆直接推動前移,不計折損抵近射擊,將石彈攻擊縱深延長到關城內三里,幾乎大半個城池的建築都洗了一遍。
  
  若非關城深入峽谷足有七里,若非現在地震一樣的動盪終消失,士卒只怕睡都睡不安穩……或說已睡不安穩了。
  
  校官為穩定底下軍心,在外域道士的建議下,一個個帳篷召集宣傳“聯軍欲一日下關企圖失敗”、“拋石機損毀無用”,以圖抵消拋石機群葉火雷、油罐、石彈所造成的巨大傷亡——單純受此傷亡就已一成,再算上箭陣對射折損、之前夜襲折損已逼近二成危險臨界。
  
  這時還能以堅守十日來鼓舞,但已讓士卒們厭戰,發自心煩惡這些陳舊論調,只礙于森嚴軍令不敢說。
  
  回去後一個個不敢交談,只在夢裡嘀咕:“盡是瞎扯……”
  
  “還他娘的守要多久?”
  
  “啊……”這是噩夢中驚醒,幾乎引起炸營,但立刻被巡邏士兵壓制下去。
  
  畢竟不是毫無軍紀的流寇,在下土靈氣大盛、術師團上下連接各級通訊後,正規軍組織度幾可比喻工業時代的軍隊,想要炸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到了麼?”特使真人睜開眼,雖佈置著壓下,有些苦笑:“一點小場面都受不住,下土這些兵實不堪用……”
  
  如果葉青在,肯定會噴他一臉,自己不懂奧妙,還說下土兵不堪,經過下土世界天道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下土兵實際上普遍比地球精銳還強一線,比這還要好的,就只有機械人了。
  
  劉真人對此無言,能入眼的還是有一支——董卓五千親軍兇悍之氣足夠,但半數以上是羌兵,善野戰而不善守城。
  
  特使真人沒有指望這種問題能得解決,考慮著又傳訊各處道士:“劉備最喜夜襲,晚上做好應戰的心理準備……幾位真人輪流負責指揮,監督著情況,餘下儘量休息恢復法力……”
  
  說到這裡,大家苦笑,已經明白劉備的部分用意了。
  
  這樣的情況,只怕沒有幾天,就會崩潰,用靈眼看去,只見整個關城,籠罩在一種灰黑氣中。
  
  這是大凶之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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