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345、不怕方圓犯錯誤，就怕不犯錯誤(2)

　　
　　這個時候，剛才那群穿著很少的女孩子從進去的那個包間裡出來了，人數顯然比剛進去的時候少了好幾位。除了滕琳，大概都是第一次見穿這樣少的女孩子成群結隊、光明正大地在公開場合走來走去。
　　
　　方圓說：「辛苦你了。」年輕人說：「都是為大哥幹活。能夠為方哥兒服務，是我的榮幸。」帶著方圓來到一個大包間，年輕人說：「方哥兒，我姓趙，是老闆安排在這裡負責的，你叫我小趙好了。今天晚上，方哥兒和各位在這裡盡興地玩，老闆有交待，一切都免費。有什麼事情，方哥兒叫我一聲，我立刻趕過來。另外，今天晚上，也不會有任何人來騷擾方哥兒和各位好朋友，請大家放心。」
　　
　　正說著，三個服務員打扮的年輕人走了起來，兩個人抬著一箱小瓶的啤酒，另一個服務員端著一個託盤，裡面是各類乾果，有糖果、瓜子、開心果等。姓趙的年輕人說：「設備我給打開，請問咱這裡需要安排一個人來選節目嗎？」滕琳說：「不用了，我們會。」姓趙的年輕人說：「好，不打擾了。方哥兒，你們玩吧。有事找我。」方圓說：「謝謝了，趙兄弟。」姓趙的年輕人沖著方圓微微一鞠躬，閃身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鄔元婷再也忍不住了：「外面那些女人真不要臉！」佟佳佳說：「還有那些男人也很不要臉呢！你沒看見進去了十多個，出來七八個嗎？」滕琳嗤了一聲，說：「真是少見多怪。」鄔元婷說：「當然，這樣的地方我們來得少，比不了滕琳同學。」滕琳一窘，不再說話。
　　
　　蒲永軍是來過這樣的地方的。蒲永軍打開了一瓶啤酒，遞給方圓：「方圓，來瓶酒。」接著又打開一瓶給自己，說：「蓮出污泥而不染。社會就這樣一個社會，環境就這樣一個環境，我們所做的，不是抱怨這個環境，而是在這個環境裡管好自己。鄔元婷你氣憤，你能管得了嗎？」鄔元婷說：「什麼破社會？」蒲永軍說：「美國等西方國家還不如咱中國呢！」滕琳說：「不談政治，沒意思。玩吧。想唱什麼歌，我來調。願意跳舞的，也可以跳舞嘛！」方圓看著大家，心裡說：這就開始了？唉，就這麼玩，有什麼意思？
　　
　　但讓方圓想不到的是，房間昏暗的燈光下，竟然很快就有了氣氛。滕琳開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蒲永軍也很老到地邀請鄭彤，來到了大包間的中間，跳起了交誼舞。這個時候，喝了不少酒的薑聖雨、原有恆，也分別地約上了鄔元婷和佟佳佳，也來到場地中間跳了起來。男生中，只有方圓和孫嗣宗坐在那裡，女生中，除了唱歌的滕琳，還有舒涵坐在那裡。
　　
　　方圓沒有興趣跳舞，雖然方圓的舞也在大學裡有一定的基礎。今天是方圓第一次進類似夜總會的KTV包間，給方圓的感覺很不好。在方圓的想像裡，這裡是下三流的人呆的地方，真正的高雅之士，應該選擇有詩情畫意的地方，吟詩品茶聽曲，這才是高雅的藝術享受。而眼前呢？什麼亂七八糟的，方圓還真不想再來第二次。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後面就接上茬了。原有恆接著唱了一首2006年一直佔據榜單的好聽的周傑倫的歌《千里之外》，還沒有人起身跳舞，就已經被原有恆動聽的聲線所吸引。在一定程度上講，原有恆唱的，水準並不比周傑倫差，更因為原有恆在通俗唱法之中增加了美聲和民族的技巧，讓這聲音更加清澈遼遠悠長，比吐字不清的原唱者，很顯然高出了不少。滕琳這個時候走到方圓面前：「方圓，我請你跳個舞。」方圓說：「有恆唱得不錯，滕琳你也聽聽吧。」
　　
　　方圓不動，這滕琳也沒有辦法，只好說：「方圓，下一曲，我先約下了。」方圓真是無奈，明明很討厭，卻抹不下面子說不好。原有恆的這一首《千里之外》，竟然成了獨唱節目，沒有人跳舞，大家都在聽原有恆唱。當原有恆唱完之後，還似乎餘音繚繞，過了幾秒鐘，大家才不約而同地給原有恆鼓起掌來。
　　
　　方圓說：「有恆，真沒有想到，你唱得這麼好聽。」原有恆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喜歡周傑倫的歌，平常唱得多一點。」方圓說：「我只知道好聽，不知道這是周傑倫唱的。這兩年來，我是越來越孤陋寡聞了。」原有恆說：「你都有心思用到事業上，我們這些沒有出息的人，才會閑來無事哼哼曲子。」方圓說：「我也應該學學。不過，我會的，大概都是2002年以前的歌。」舒涵說：「我想和你唱一首，上世紀九十年代在大學裡流行的那首《同桌的你》，好不好？」方圓說：「好。」
　　
　　方圓與舒涵，各拿一隻麥克風，對著有字幕的電視螢幕，用心地唱了起來。男同學，女同學，又各自尋找舞伴，隨著音樂響起，除了原有恆，都在空地上，跳起了中四。舒涵從坐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方圓的身邊，與方圓共同回味《同桌的你》。喝到動情處，方圓忽然發現，舒涵的眼睛裡竟然噙著淚花。「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在間奏的時候，方圓忽然聽到舒涵說：「方圓，抱抱我可以嗎？」
　　
　　方圓的本意是想拒絕，但看到舒涵楚楚可憐的目光時，借著酒勁兒，一把摟住了舒涵，而舒涵也把頭埋進了方圓的肩窩。保持著這樣的姿態，兩個人把這首《同桌的你》唱到了曲終。
　　
　　鄔元婷坐下後，說：「方圓，你今天晚上好大膽啊！」方圓正感覺到尷尬，沒想到舒涵說：「是我求方圓抱我一下的。」鄔元婷說：「這可不是一下，這可是抱了好幾分鐘啊！」原有恆說：「我證明，只一下，從開始到最後，方書記一動沒動。而且我作證，確實是舒涵求方書記抱她的。」說著，模仿舒涵的語氣：「方圓，抱抱我可以嗎？」然後伸手大拇指：「方書記是這樣子的！義氣，且坐懷不亂。當年柳下惠抱著凍僵的女人給她暖和過來，沒有動心一點，現在我相信，方書記做得比柳下惠更棒。」滕琳說：「下一曲，我已經跟方圓說好，我來跟他跳。大家不許搶。」說著，毫不客氣地把坐在方圓身邊的原有恆擠出去，坐到方圓的身邊，身子自然是緊緊地貼著方圓與原有恆，但滕琳並不在意。
　　
　　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蒲永軍心裡並非是過路行人，而隱隱地期待著，方圓會在這男女關係方面犯一些錯誤。要是方圓一直沒有這方面的錯誤，搞不定方圓今明兩年還會進步，如果再進步，那就是遙遙領先了，恐怕自己更難在這一輩子趕上並超過方圓了。不怕方圓犯錯誤，就怕方圓不犯錯誤。蒲永軍的心裡恨恨地想。
　　
　　新的一支曲子響起來，是鄔元婷唱的2006年比較流行的一首歌《隱形的翅膀》。滕琳說：「方圓，陪我跳支舞嘛！」還沒等方圓拒絕，在眾目睽睽之下，滕琳硬是拉著方圓站了起來，來到了場地中間。
　　

1346、撩撥你的神經

　　
　　說起來，滕琳不算是長得醜的女人。在同齡的女子當中，她的模樣還算是漂亮的。只不過幾年的時間裡，臉上的鉛粉，嚴重地傷害了她的皮膚；過多的異性往在她的身體上已經是過度的開發，她也再沒有那水靈靈的鮮嫩的少女感覺了，裝出來的嗲聲嗲氣，並無法掩蓋臉上的滄桑與歲月的痕跡。正是經歷過許多男性的感情玩弄，所以滕琳更加急於將自己嫁給一個合適的男人，這個男人應該有房子，有車子，有較好的收入，能夠滿足自己一個月不低於5000元的消費，當然，有的時候因為購買服裝和化妝品，難免超支，希望自己嫁的男人也能夠輕鬆地支付，而不必斤斤計較精打細算。有了這樣急迫的心情，滕琳在與有錢男人的接觸中，往往表現得急不可待，有些男人甚至在當天認識滕琳當天就與滕琳上了床，當然，這都是滕琳自願的。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認識滕琳的男人，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都快，長的兩三個月，短的幾天，花一點錢消消災，都逃得無影無蹤。如此往復，就形成了惡性循環，滕琳感慨男人們都瞎了眼，像自己這樣漂亮的女孩兒，怎麼就是這麼玩玩就消失了呢？她不瞭解男人的心理，在男人的心裡，如此隨便就上床的女人，肯定不是個好女人，說是輕浮放蕩，說是水性楊花，也不算是用詞過分；她太輕視了男人的閱歷，已經發黑的本身就證明了她的性經歷太多，有哪個男人希望自己要娶的女人是一個被千百人開發過的女人呢？多數與滕琳交往的男人，都是抱著玩玩她的心態，給買幾件衣服，給送一款時尚的手機，然後玩幾天，玩夠了就消失。這讓滕琳想找個「好」男人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迫切。甚至滕琳也曾經想過，如果真地遇到一個「好」男人，那就死心塌地地跟他過日子，再也不出去瘋狂，再也不做對不起丈夫的事情，但滕琳沒有想過，她能遇到這樣的「好」男人嗎？
　　
　　現在，滕琳看好了方圓。滕琳知道方圓結婚了，但滕琳心裡並沒有以第三者為可恥的想法。只要能夠成功從「小三兒」轉變成「正牌夫人」，她不介意從「小三兒」做起。方圓就是一個「好」男人，27歲的正科，到金穀酒店吃飯不花錢，到金穀KTV消費不花錢，這份實力有幾個人比得上？更何況，這麼年輕就成了大領導，將來的發展潛力一定會更大！今天晚上，一定要在方圓面前展現展現自己的魅力，把方圓吸引住。只要方圓跟自己上了床，後面的事情再從長計議。
　　
　　抱著這樣的心理，滕琳拖著方圓來到房間的中央，伴隨著2006年2007年最流行的那首《隱形的翅膀》，跳起舞來。方圓的動作是僵硬的，是不和諧的，連坐在沙發上看的人都看出了方圓的勉強。但滕琳並不在意，轉身的時候，秀花的時候，交替的時候，滕琳都拼命地用自己的身體各有關部位去碰方圓的身體，特別是那圓鼓鼓的被許許多多的男人摸大了的□□，更是一次又一次地碰到了方圓的胳膊、後背甚至是胸膛，而她的小腹似乎有意無意地向方圓的身上貼，小腹對的位置，正是男人性感神經最強烈的地方。
　　
　　方圓不可能感受不到滕琳的撩撥。滕琳越撩撥，方圓心裡越厭惡。如此水性楊花的女人，誰娶了她就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運了。但喝酒的身體似乎不受意志的指揮，在滕琳的主動刺激下，方圓的身體有些躁熱起來，但下體也情不自禁地堅硬了起來。還好，燈光比較昏暗，遠一點距離的人肯定看不清，但硬起來的下體還是將那裡支撐起一個小包。滕琳立刻就感覺到了，在《隱形的翅膀》樂曲聲裡，她更加賣力地用她的小肚子去碰方圓的下體，甚至在一次轉身的時候，還用她的手碰了一下。
　　
　　一方面是心中的無比厭惡，另一方面是**被滕琳誘發。心理與身體的反差，讓方圓很難受。終於結束了這支曲子。方圓說：「我去趟衛生間。」滕琳心裡得意，知道方圓是去幹什麼，說：「方圓，下一支曲子還我要和你跳。」方圓感覺一陣頭痛。
　　
　　方圓根本沒有去衛生間的打算。出了包間，方圓來到了前臺。姓趙的負責人看到了方圓，連忙迎了上來：「方哥兒，有什麼事需要我來做？」方圓說：「趙經理，我呢，有些事，準備先走了。我的這些同學，讓他們繼續在這裡玩吧。」年輕人說：「好的，方哥兒，放心吧。」方圓說：「我的這些同學都是當老師的，學校的環境你也知道，比較單純。我希望他們不要玩得太晚，11點為限，11點後都能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裡，平平安安地回家。」年輕人說：「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經說過了，今天晚上不要騷擾方哥兒的同學們玩。那個媽咪我也交待了，不准有一個小姐過去。」方圓說：「那我先走了。」年輕人說：「老闆有交待，如果方哥兒回去，我這裡安排車送你。」方圓說：「不用了，打輛計程車就好。」年輕人說：「老闆交待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做。」不由分說，親自送方圓出門。門口停著一輛捷達車。年輕人說：「我親自送方哥兒。方哥兒你說說住在哪裡？」
　　
　　方圓就這樣被送回了家。喝過許多啤酒的方圓，現在特別特別想發洩一下。來到了自己熟悉的臥室，看看兒子，又看看妻子，還有保姆小清也躺在那個平常應該由方圓自己躺的位置。看到小清清純的面龐，方圓的心一動。也就是這麼動了一下，方圓知道自己這是異想天開了。方圓趴到孔雙華的耳邊，說：「雙華，我回來了。」孔雙華說：「你又喝了那麼多的酒啊？」方圓說：「雙華，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孔雙華起身了。小清也醒了。孔雙華說：「小清，看好睿睿，我跟你方大哥有事要說。」小清說：「放心吧，姐。」孔雙華跟著方圓來到客廳，問：「有什麼事？」方圓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來爸的書房吧。」
　　
　　孔雙華跟著方圓來到書房。方圓一把抱住了孔雙華，說：「雙華，今天晚上我想要了你。」孔雙華說：「看你酒氣熏天的樣子，算了算了。」方圓說：「可我就是想要。雙華，我們已經多久沒有那個了？」孔雙華說：「一年了吧。睿睿又快過百歲了，這又是三個月呢！」方圓說：「雙華，你不想嗎？」孔雙華似乎也被勾起了慾望，說：「想是想，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行？」方圓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洗個澡，刷刷牙，保證讓酒味沒有了。」
　　
　　孔雙華等了十幾分鐘，內心竟然也像初戀般的小鹿惴惴然，幾分期待，幾分迷惘，說不上是什麼感受。當方圓穿著睡袍進來的時候，孔雙華心裡竟然有些害怕，因為她看到了方圓狼性的眼睛，那眼神裡盡是貪婪，還有色迷迷。 當又一次高潮迷糊了孔雙華的頭頂時，孔雙華大喊一聲：「老公，我愛死你了。」孔雙華的呼喚，讓方圓那似乎不竭的精力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連續的衝刺之後，方圓也大喊一聲：「老婆，我也來了。」雖然有套套，但孔雙華還是能夠感覺到方圓的一股股熱流似乎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幸福與性福，已經包圍了孔雙華的腦海與心靈，此生此世，再也不想離開方圓，再也離不開方圓了。
　　

1347、孔雙華和方淑娟的意見完全一樣

　　
　　做完愛之後的男人，往往比女人更疲倦。方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什麼時候孔雙華離開的，他不知道。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看到妻子孔雙華一臉柔情地坐在床邊注視著他。方圓說：「雙華，你怎麼在這裡？」孔雙華說：「我就是想過來看一看。」方圓說：「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有些太粗魯？」孔雙華說：「有的時候我喜歡你的這種粗魯。」方圓詫異：女人都是怎麼了？那個邵姐姐，竟然喜歡自己用皮手拍拍她；那個董姐姐，用巴掌打得兩瓣屁股通紅，似乎也是享受；自己的妻子，竟然也喜歡！方圓說：「喝多了，有的時候控制不住。」孔雙華說：「在這個方面，控制不住你就來；除了這個方面，可不能粗魯，不然，我也會粗魯。」方圓說：「知道了，夫人。」孔雙華說：「老公，昨天晚上一直有人給你打電話，都是你的同學。你是不是參加活動還沒有結束，就跑回來了？」方圓說：「是啊！喝完酒吃完飯，苗哥還給安排了一間KTV包間，可以唱卡拉OK。我呆了一會兒就回家了，沒意思。」孔雙華說：「我看你這手機連接不斷地響，我接了兩個，好像一個是叫滕琳，另一個叫蒲永軍，都是問我你在哪裡，我告訴他們，你回家了，現在睡了。然後我就把手機關機了。你開機吧，我估計會有不少你同學的電話。」方圓說：「謝謝老婆。關機就對了，不然既影響我，也影響大家。」孔雙華說：「不怪我就好。」方圓說：「怎麼會呢？」說著，打開手機，果然，來話寶提示，有7個未接來電。方圓說：「還真呢！有7個。」
　　
　　方圓看了看，有6個是自己的同學打的，還有一個竟然是董梅打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出現了。已經好久沒有跟董梅聯繫了，董梅為什麼昨天晚上要打電話呢？方圓說：「6個我同學打的，我就不回了。有一個是68中的董校長打的，我給她回一個電話。」孔雙華說：「你都離開68中了，她還有什麼事找你？」方圓說：「我也不知道。平常她從來不給我打電話，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我估計是有急事。」
　　
　　方圓當著孔雙華的面，給董梅回電話：「董姐，你好。昨天晚上我手機關機了，請問找我有什麼事？」董梅說：「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心裡覺得挺苦悶的，就給你打了個電話。」
　　
　　嘿，苦悶就給我打電話啊？方圓心裡感慨：幸虧昨天晚上手機關機，要不然孔雙華拉了這個傾訴苦悶的電話，又不知道會引起多少不必要的風波。方圓說：「現在董姐在68中還挺好的吧？」
　　
　　這本來就是方圓轉移董梅注意力的客套話，沒有想到歪打正著。董梅說：「我在68中一點也不開心。現在的68中，亂套了。」方圓說：「68中怎麼了？」董梅說：「烏煙瘴氣，什麼事情都是苗群和周素素說了算，我這個排名第一的副校長，就像是沒存在一樣，就連我分管的教學工作，周素素也指手劃腳。方圓，想當初姚校長和你在68中的時候，學校多好啊！」方圓對於68中還是有感情的，畢竟這是自己最初開始工作的地方。方圓說：「現在學校出了什麼事情？」董梅說：「現在學校裡整個就風氣不好，誰拍苗群的馬屁，誰拍周素素的馬屁，誰就得到重用。現在苗群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套，誰要是看不慣說一點兩句，保管會被穿小鞋。我有時忍不住說一兩句，苗群竟然說，你把教學工作抓好了就可以，其他的不用我管。其實我哪裡願意管，我只是不忍心看著學校一天天走下坡路。好不容易，學校在初中學校的排名上升到前3名，如果學校再滑落到中游，再恢復到現在的水準，就難了。」方圓說：「怎麼，學校現在呈現走下坡路的趨勢嗎？」董梅說：「是啊！現在，有正義感的老師都不說話了；就是那些溜鬚拍馬的人在學校裡得勢。這帶動得全校的風氣都不好。我反正看著心裡不舒服，覺得這不是學校應該有的樣子。想想當初你和姚長青在學校的時候，學校是一片正氣；我感覺著，現在又有一點像齊秀雲、耿志敏等人在學校的時候差不多了。方圓，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不想在68中繼續幹下去了，再幹下去我會崩潰。」方圓說：「董姐，現在我不能答覆你。這件事我要全面地瞭解一下，再給你答覆，好嗎？」董梅說：「好吧。方圓，你快想想辦法吧，我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掛斷電話，方圓說：「雙華，咱68中聽說快完了。」孔雙華說：「我知道啊！」方圓說：「你知道啊！你知道怎麼不跟我說呢？」孔雙華說：「現在的你和我，跟68中還有關係嗎？你是東州5中的書記，我是市圖書館的人。68中就是翻了天，也跟你和我沒有關係啊！」方圓說：「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最初工作的地方，也是我最初取得成績的地方。」孔雙華說：「咱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原來的同事也給我打過電話，我說這樣的事情我很痛心，但我不是教育的人了，我管不了。」方圓歎了一口氣：「雙華，從理智上說，你是對的。」孔雙華說：「我是擔心你事情沒有管好，反而得罪一大片人，這會影響你的發展的。」關切的眼神讓方圓感動。
　　
　　早晨吃飯的時候，孔子田關切地詢問了企業贊助的事情。方圓說：「從現在看，我週六和雙華參加了一次活動，喝喝茶，吃吃飯，結果是順風服飾和春曉糕點，都願意與東州大學合作。都是是想從舉辦一次新產品開發的比賽，如果合作得好，有可能會有長期的合作。」孔子田說：「這是非常有利於學校發展的事情。一個大學能不能發展得好，關鍵在看產、學、研能不能密切結合。如果能夠結合，就能夠有效地把大學裡科學研究的成果轉化為具體的生產力，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同時，有過實踐經驗的大學生們，也更容易找到工作，提高就業率。」方圓說：「還是爸看得深，看得遠。」孔子田說：「對我個人來說，也非常有幫助。如果能夠談成，食品學院和服裝設計學院、藝術學院這三個院系就會成為支援我全面主持工作的新據點，加上原來的管理學院，我直接能夠掌握的就有4個學院了。」方圓說：「我一定會幫爸爸把這件事談成。」孔子田說：「謝謝你了，小方。」方圓說：「咱都是一家人，還那麼客氣幹什麼？」孔子田忽然發現，女婿在某些方面似乎人脈比自己還要廣泛似的。孔子田說：「你為我做的，我一定會加倍補償給你。方圓，扎扎實實地埋頭幹兩年，我已經在考慮你的副處級了。」方圓說：「爸，我才剛剛提拔的正科啊！」孔子田笑著說：「如果走正規的途徑，3年後，你就可以提拔為副處了。」天，有那麼快嗎？方圓不敢想。
　　
　　吃完飯，孔子田就被車接走了，說是學校還有公務要處理。方圓跟兒子玩了一會兒後，就進了書房。在書房裡，方圓根本沒有心思工作，還是給68中的方淑娟打去電話：「淑娟，你好。」
　　
　　對於方圓打來的電話，方淑娟感到很奇怪，但也很欣慰：「方圓，你好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方圓說：「最近過得好嗎？」方淑娟說：「還好吧。方圓，上一次我給你的小禮物還有用嗎？」方圓想起了那個剪報檔案夾，說：「謝謝你了，有用，有用呢！」方淑娟說：「最近，又在《東州日報》看到了有關你的報導，我也都剪下來了。我還聽說你在《組織生活》和《東州宣傳》等雜誌上發了文章，可惜那幾本雜誌我買不到。如果能夠買到，我一定給存起來。」方圓的心感動起來，說：「謝謝淑娟。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才好。」方淑娟說：「不用感謝，心裡有我就可以了。」
　　
　　聽得出，方淑娟的心裡有些傷感。方圓卻不敢明確地承諾，想了又想，只能含糊地說：「淑娟，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忘卻的記憶，它會永遠地停留在記憶的深處。」方淑娟說：「如果我不嫁人了，那麼就是因為我心裡有人了，其他的男人不值得我去嫁。」方圓忽然有一種負罪感。不知道怎麼搞的，每一次與方淑娟交流，都會有這種負罪感。方圓說：「千萬不能這樣啊！我相信，像淑娟這麼好的女孩，一定會有好男人賞識你的。」方淑娟說：「27歲了，剩女了。男的27歲，可以上大三歲向下一直到20歲，我呢？只能從27歲以上找。27歲以上的男人，好的多數都已經被其他女人占下了，剩下的又有幾個好的？算了，這件事啊，隨緣吧。」方圓無語，因為方淑娟說得都是實情，這女人啊，確實是越大越不好找男朋友了。方圓說：「真是不好意思。」方淑娟說：「有的時候心裡想著，比事實擁有更重要。」方圓說：「你說得對。」
　　
　　方圓決定轉移話題。不能繼續在感情問題上糾纏了，再糾纏下去，也是說不清楚的。方圓說：「我最近聽到有關68中的一些傳言，不知道淑娟你聽到沒有？」方淑娟說：「哪方面的？」方圓說：「是學校管理方面的。有人說是一人堂，有人說是學校現在風氣不太正，不拍馬屁就會被排斥。有這回事嗎？」方淑娟說：「你親身經歷過嗎？」方圓說：「聽說而已。」方淑娟說：「聽說的東西，有的時候是不准的。方圓，你當年在68中的時候，有多少傳言和故事啊？這其中又有多少是准的？」呵，與董梅的觀點不一樣啊！方圓說：「我是擔心你。」方淑娟心裡一甜，說：「謝謝。我挺好的。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樣的環境，都要學著適應，不能讓環境來適應人，而是人應該去主動地適應環境。我現在就是要學會與不同的領導打交道，去適應不同的工作方式。」
　　
　　雖然方淑娟說得如此隱晦，但方圓還是聽出了一點點味道。方圓說：「如果你覺得68中不想繼續呆下去了，我給你協調調動的事情，你想調哪裡，我來想辦法。」方淑娟是真被感動了，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謝謝。我沒有想調動的想法。」這讓方圓感到有些詫異：「為什麼？」方淑娟說：「苗校長和周校長，都很信任我的。我也要主動地適應苗校長和周校長管理學校的方式。」方圓感慨：方淑娟好靈活啊！方圓說：「知道了。祝福你能夠發展得更好。」方淑娟說：「謝謝。你這樣關心我，我也多說一句，請不要見怪。」方圓說：「怎麼會呢？」方淑娟說：「你已經離開68中了，68中的事情你不要摻和。」啊？方淑娟竟然與孔雙華一樣的觀點。
　　
　　方圓說：「謝謝，我知道了。」但心裡很奇怪：方淑娟為什麼不讓他管68中的事情呢？
　　　　

1348、攤牌
　　
　　
　　孔子田離開家，並不是真地去東州大學上班，而是接到了那個讓孔子田一直提心吊膽的電話，約他在雨巷茶樓見面。所以，孔子田是自己打一輛計程車去的，並沒有給小周打電話，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家裡的人最好是一點也不知道，而外面的人特別是那些心懷叵測的傢伙，更不應該知道。
　　
　　朦朧的秋雨，還真是讓這雨巷茶樓有了幾分詩情畫意。臨江而建，望江而眺，畫P遊船，醉景江南。如果不是因為心事重重，孔子田覺得這個地方還真是個談情說愛、浪漫抒懷的好地方。輕輕地歎口氣，孔子田走進茶樓。有漂亮的女服務員迎上前來：「請問老闆，有什麼需要我來服務的？」孔子田說：「帶我去望春閣。」服務員說：「好的。你約的那位女客人已經到了。」孔子田的心有些慌亂，鎮定了一下心神，四處打量一下，還好，沒有熟人，孔子田這才跟著服務員來到二樓望春閣。
　　
　　輕輕地推開門，孔子田就看到了一位眼戴墨鏡的女子已經坐在了那裡。看到了孔子田，女子站了起來，笑容嫵媚，身段婀娜，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絕色美女，雖然墨鏡並不能看清她全部的容顏，但孔子田斷定，眼前的這個女子肯定差不了。
　　
　　女子嫣然一笑：「孔校長，我知道你會守約來的。」孔子田說：「有話說話，有事說事，說吧，你有什麼條件？」女子說：「孔校長，看看窗外，秋水共長天一色，煙雨朦朦，詩情畫意，難道你不覺得這景致美得讓人心動嗎？」
　　
　　既來之，則安之。孔子田看看窗外的美景，看看眼前的美女，微微一笑：「美在窗外，美在眼前。只可惜，眼底所見到的美，不一定是真美，因為那是表像；眼睛所看到的醜，不一定是真醜，因為我們看不到心靈。」說著，坐在了美女對面的沙發上。
　　
　　美女嫣然一笑：「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孔校長，請問喝點什麼茶？」孔子田說：「來一杯大紅袍吧。」美女說：「秋意日濃，這一杯大紅袍，暖胃暖心。孔校長果然是行家裡手啊！」孔子田說：「稱不上。本來沒有品茶的心情，但現在，倒是有了品茶的嚮往。窗外，美景如畫，室內，美女就在眼前，品茶吟詩，倒是我們這些文人的愛好。」美女笑容燦爛：「謝謝孔校長抬愛。先上茶了。」
　　
　　美女起身，身段婀娜，風情萬種。茶上來了，幾樣果品也擺了上來。美女說：「我們要談事情，請勿打擾。」服務員說：「好。」
　　
　　美女親自洗茶，沖杯，舉手投足，動作專業，倒也像個茶樓服務員。孔子田不知道，美女的茶藝功夫也是相當深厚，當然這也是為了取悅現在在上海鐵路局工作的他而專門學習的。孔子田不動聲色，說了聲「謝謝」，看著自己的眼前多了一杯顏色深紅但卻透明的大紅袍。
　　
　　美女坐下後，目視孔子田：「孔校長，請喝茶。」孔子田拿起茶杯，輕品一口，點點頭：「味道還可以，雖不是極品，但卻是精品。」美女說：「這已經是茶樓最貴的大紅袍，自然是比不上大學校長平常喝的茶。孔校長將就一下吧。」孔子田說：「還是談正事為好。」美女說：「品品茶，吃這些小吃，難道不是正事？」孔子田說：「今天的正事不是這個？」美女哧哧一笑：「孔校長，我電話裡跟您談的正事只有一件，就是請您喝茶。」孔子田說：「醉翁之意不在酒，茶香之濃不在茶。說吧，有什麼條件？」
　　
　　美女突然間摘下了眼鏡。孔子田大吃一驚：「你是邵可卿？」美女笑著回應：「我本來就是邵可卿。孔校長以為我是誰？」孔子田騰地站了起來：「你，你怎麼能做這麼讓人噁心的事情？」邵可卿說：「孔校長，別激動嘛！你這樣的動作和語言，會有失你東州大學常務副校長的身份，有失你是知名教授的身份。如果你不怕，我倒無所謂，反正我沒有什麼身份，也沒有什麼名分。」
　　
　　孔子田立刻冷靜下來：「你為什麼要那樣做？」邵可卿說：「本來我這個人，講仁義講道德講規矩，誰對我好，我都記著他的好；誰對我不好，當然我一個小女子也沒有那麼大的胸懷和肚量。」孔子田說：「我與你之間，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談不上好與不好。」邵可卿說：「本來我與孔校長之間還真沒有什麼交集，但現在不一樣。方圓是青聯委員，我也是青聯委員，我們是意氣相投的好朋友；方圓是你女婿，但方圓現在接到你的指示，電話不打，面不敢見，一對很好的朋友，轉眼之間形同陌路。孔校長，你這是對我好呢，還是對我不好？」孔子田說：「方圓不再與你交往，確實是我的意思。他是我的女婿，為了他的事業發展，為了我女兒的終身幸福，我這樣做也沒有什麼不妥。」邵可卿一陣冷笑：「孔校長，可聽說過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的故事？你關心方圓的發展，難道我就不關心嗎？你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而我呢？有沒有拆散過你女兒和女婿？沒有！孔校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表達我的想法，我不會拆散孔雙華和方圓的婚姻，我也不想做第三者。但是，同是青聯委員，作為普通朋友，難道我們連見見面，或者打個電話都不行嗎？」孔子田說：「又有誰能證明你們是普通朋友？」邵可卿面不改色地說：「我可以作證，方圓可以作證，天地也可以作證。」孔子田說：「邵主任，方圓還年輕，對這個社會瞭解得還不夠深，有的時候面對誘惑的時候，定力還不是很強，辨別是非的能力還需要通過閱歷的增長而逐步提高。我不希望方圓在事業上升的時候犯一些不應該犯的錯誤，做一些不應該做的錯事。」邵可卿冷笑：「孔校長，你對別人要求，對你自己呢？」孔子田老臉一紅，辯解的語言似乎也失去了底氣：「我與方圓不一樣。」邵可卿說：「有何不一樣？你是有家庭的人，方圓是有家庭的人；你在外面養了小三兒，方圓在外面交個異性朋友都不可以，這是什麼道理？」孔子田說：「我是我，方圓是方圓，方圓交個異性朋友，這很正常，光他所在的5中，女教師就達到200多人，難道還能讓方圓不與這些女教師交往？」邵可卿說：「看來孔校長大道理也是懂的。你允許方圓跟別的青聯女委員接觸，為什麼不讓方圓給我打個電話，或者見見面？」孔子田說：「方圓還跟誰接觸了？」邵可卿說：「就在昨天，方圓不是跟春曉集團的丁春曉見過面嗎？」孔子田大吃一驚：「你連方圓也跟蹤？」邵可卿微微一笑：「昨天不過是巧合罷了。」孔子田說：「巧合？有那麼多巧合的事嗎？」邵可卿說：「信與不信，全在孔校長了。」孔子田說：「看來，我不讓方圓見你，還是對的。你這個人，心思太重，很陰險的女人。」邵可卿說：「這麼說，你是堅決不同意我與方圓打個電話見個面！」
　　
　　「你……你！」孔子田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個女人，貌若天仙，心如蛇蠍，她怎麼會這麼惡毒呢？這女婿要是跟這樣的女人交往，遲早會被她害死！都說紅顏禍水，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像是潛藏在身邊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一旦爆炸，不知道會炸死多少，炸傷多少人啊！
　　
　　孔子田有些頹然。真是沒有想到，在自己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會有這麼一個毒瘤存在於自己的身邊，而且想除卻除不掉。默默地坐著，孔子田沒有說話。邵可卿也沒有說話，安靜地看著孔子田。就這樣沉默著，孔子田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說吧，條件。」
　　
　　邵可卿又笑了，或許旁人看來，邵可卿笑得那麼甜美；但在孔子田看來，這是典型的王熙鳳式的笑容，臉上帶著笑，背後裡下著絆子。現在孔子田是既為自己擔心，也為方圓擔心。
　　
　　邵可卿說：「我知道孔校長是明事理、懂大局的人。剛才我說的話，我全部收回。只要孔校長同意我和方圓繼續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接觸，什麼紀委，什麼信訪局，什麼東州大學副校以上領導，我統統不認識。當然，孔校長也可以繼續與你的女博士交往，我保證不再跟蹤。」
　　
　　孔子田說：「要是我不同意呢？」邵可卿咬緊銀牙：「那就來個魚死網破，這很簡單。我相信孔校長已經瞭解過我的背景，一個在鐵路局工作過20年的老鐵路人，一個一直獨身的老女人，一個好像名聲不太好的壞女人。這有什麼，大不了我辭職不幹了。所以我從來不擔心有人想把我從東州鐵路辦事處副主任的崗位上趕下臺。」
　　
　　好毒辣啊！孔子田慨歎：天下最毒婦人心。以前還以為這句古語是封建社會對婦女的污蔑，現在看來，這女人不壞則已，一旦變壞，這心腸確實會變得異常毒辣。
　　
　　邵可卿笑吟吟地看著孔子田：「孔校長，考慮得怎麼樣了？」孔子田說：「那你怎麼保證我那些資料不外泄？是不是應該把光碟給我？」邵可卿說：「給你光碟是沒有用的，孔校長。因為光碟可以複製；給你電腦也沒有用，因為電腦硬碟也能複製；給你硬碟也沒有用，因為還可以有移動硬碟和U盤。甚至還可以在網上有網路硬碟，寄存在網路裡。」孔子田頭立刻大了：「這要是遺失或散佈了，可怎麼得了？」邵可卿說：「放在我這裡寄存著，保管不會有問題。光碟我可以全部都毀掉，但硬碟的資料我得保留。只要孔校長一直同意我和方圓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交往，這些資料永遠就是一份資料而已；如果有一天孔校長食言反悔，那我也不敢保證，這些資料會不會恢復它的作用。」
　　
　　敢情是留一手啊！孔子田說：「看來我是不得不答應了！」
　　
　　這簡直就是要置我於死地啊！太毒了！真是看不出來，這麼漂亮的外表下，竟然藏著這麼惡毒的心！邵可卿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不同意，這後果是相當嚴重啊！不僅僅是大學校長做不成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恐怕連大學教授都沒得做，這家庭恐怕也會分崩離析。孔子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長歎一口氣。
　　
　　邵可卿銀鈴般的笑聲響起來：「孔校長，男子漢大丈夫，要做大事業，就要敢捨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能早日當上大學校長，為了能夠比現在更加風光，舍一個方圓又算什麼呢？更何況，我與方圓之間是純潔如水的普通朋友關係，我更沒有拆散方圓與孔雙華的任何想法，你還猶豫什麼？」
　　
　　對於孔子田來說，這絕對是心靈的煎熬。萬千個念頭湧上心頭，終於還是捨不得現有的地位、榮耀，更是捨不得還有希望成為正廳級的大學校長的光環。孔子田睜開眼睛，說：「我答應你。說好了，就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不是情人的關係。」邵可卿得意地笑了：「當然，我與方圓之間，絕對不是情人關係。我都40歲了，方圓還不到30歲，這怎麼可能是情人關係呢？更何況，我一直都鼓勵方圓更好地愛孔雙華，從來沒有拆散方圓和孔雙華的想法。孔校長，我祝賀你呀！你能想通這件事，證明你的厚黑學已經長進了一大步啊！厚黑學不精通，不能當大官的。」孔子田苦笑：「邵主任，你可要保證，那些資料不能給任何部門任何人。」邵可卿說：「放心吧，我答應的事，一定能夠做到。只要孔校長不反悔，這些資料永遠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孔子田說：「這些資料可是你親自跟蹤的？」邵可卿說：「我請了私家偵探。」孔子田騰地站了起來：「什麼？私家偵探？你能保證你的資料不流失，難道你能保證私家偵探不保留一份備份嗎？」
　　
　　這句話也提醒了邵可卿。是啊，這柯南偵探社如果再留一份，這可如何是好。但邵可卿內心的警覺，並不能表現在臉上：「放心吧，孔校長，我會處理好這件事，保證圓滿。」孔子田頹然地坐下：看起來，自己的這點醜事，還真是有好幾個人知道啊！這可都是埋在自己身邊的炸彈啊！
　　
　　還在愁眉苦臉呢，邵可卿說：「孔校長，麻煩你哦，給方圓打個電話，中午我想約方圓吃個飯。」
　　

1349、沉住氣
　　
　　方圓接到孔子田的電話，第一時間趕到了茶樓。當方圓看到孔子田與邵可卿坐在一起的時候，方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圓張大了嘴巴，說：「爸，邵姐，你們在這裡呀！」邵可卿笑著說：「是啊，我在向孔校長請教做人做事的道理。來，快過來坐吧。」說著，邵可卿身子移動到了靠裡的位置，外面空出一把椅子來。
　　
　　當著孔子田的面，方圓自然是不能坐在邵可卿的一側。他慢慢冷靜下來，笑著說：「邵姐，我還是坐在我爸這邊比較好。」邵可卿反映很快：「很好呀，距離產生美。」是明顯的曖昧與挑逗。方圓坐在了孔子田的身邊。孔子田神情平和：「方圓，以前我對邵主任還存在一些誤解，現在可以講瞭解得很清楚很透徹了。」
　　
　　方圓點頭「嗯」了一聲。邵可卿在心裡暗罵孔子田真是只老狐狸，說話都不忘記語帶雙關。
　　
　　孔子田說：「我曾經為了雙華的終身幸福，也為了你的事業發展得更順利，告訴你儘量少與其他異性有工作之外的接觸。今天，我要表個態，邵主任是東州鐵路的領導，你和邵主任之間有工作上的交往，有青聯委員間的聯誼，我是不反對的。但方圓，爸要告訴你，不管別人怎麼樣，你要能夠管好你自己，每一次失足，都會讓你增加更多的隱憂；每一次濕鞋，都會讓你在前進的道路上更容易滑倒摔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局面很複雜啊！方圓看著孔子田慈祥的殷切的目光，讀懂了孔子田的話，知道孔子田雖然同意他與邵可卿繼續保持來往，但僅限於工作上的接觸，青聯委員間的接觸，不能超過男歡女愛這個界限，否則就是失足，就是濕鞋，未來的一天，可能會影響到事業的發展，在事業上會被別人作為攻擊點而增加自己「摔跤」的危險。方圓不明白的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岳父，如此當著邵可卿的面低頭，簡直是不可想像，難道岳父與邵可卿之間也有些別的事？難道岳父有什麼致命的把柄被邵可卿握在了手中？
　　
　　看看邵可卿，她的眼睛裡全是得意的笑意，當然看向方圓時，還有一汪深情。方圓說：「爸，您的教誨我記住了。女婿不是笨人，您的意思我明白。」孔子田點了點頭，神情間多了幾分頹然。他站了起來，說：「大學裡還有些事，我要親自處理處理。方圓，你好自為之。」方圓說：「爸，放心吧。」
　　
　　邵可卿和方圓送孔子田下了樓。站在茶樓門口，看著淫霏的秋雨，孔子田忽然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春雨滋養萬物，秋雨寒氣傷人，每一個人都要記得多穿衣服，不要傷風感冒了才好。」
　　
　　在這個上午，方圓就與邵可卿呆在茶樓，品茶看景。兩個人的話題，都是由邵可卿先找出來，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交流著，就像兩個工作上的夥伴，在一起吃頓飯一樣。方圓忽然感覺到很乏味，似乎與邵可卿之間，如果沒有了性，好像並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也找不到可以交流到一起的話題。自己與邵可卿之間，到底是愛，還是僅僅是性？……
　　
　　星期一，孫紅軍拿著一封舉報信，來到了翟新文的辦公室：「翟局，有點事情要跟您彙報一下。」翟新文說：「坐。紅軍，有什麼事直說吧。」孫紅軍說：「近來，連續收到了匿名舉報信。按照紀委的工作要求，匿名舉報不受理。我一直在猶豫，這件事是否向您彙報。如果彙報，又怕此事是無中生有，故意污蔑，影響了被舉報人在翟局心目中的印象；如果不彙報，又怕萬一是真的，小患不除終成大患，給咱教育局和翟局的工作帶來被動。」
　　
　　翟新文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恐怕還是很嚴重。翟新文說：「你說吧，不好反而不好。」孫紅軍說：「最近，68中的苗群校長，被舉報的情況比較多，有許多署名『68中有正義感的老師』、『68中部分老師』、『68中全體老師』等不同名義發來的舉報信，都遞到了我這裡。我不知道市委信訪局是否也收到類似的舉報信。這些信中，列舉了苗群接任68中校長以來所犯的錯誤，有人說，苗群壓著初三老師畢業考試的獎金不發，自己更換了日產軒逸轎車，天天自己開著，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花公家的錢，辦私人的事；有人舉報，苗群與副校長周素素之間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有的時候呆在周素素的辦公室，反插著門，一兩個小時不出來；有人舉報，苗群現在任人唯親，學校裡烏煙瘴氣；有人痛心，68中好不容易在前任楊芳、姚長青、方圓等領導的帶領下，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現在學校人心渙散，學校正在走下坡路，每一個關心68中的人，都很痛心。」
　　
　　孫紅軍一邊小心翼翼地彙報，一邊察看翟新文的神色，發現翟新文臉上的陰鬱之氣慚濃。孫紅軍說：「還有其他一些舉報，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實名舉報。」翟新文說：「領導用人，有的時候也會失察。如果用錯了，可以糾正；但有的時候，做事的幹部，難免會受到舉報，哪一個幹部沒有舉報。恐怕像你、像我，在市紀委那裡，也有不少的舉報信吧。我們不能因為有舉報而隨便懷疑一個幹部，如果遇到舉報就懷疑，就產生不信任，還有哪個幹部能夠用心幹活？當然，我們也要防微杜漸，對於任何可能出現的苗頭，要堅決遏制和預防，把各種現象消除在萌芽狀態。」
　　
　　對於翟新文可退可進的表態，孫紅軍很有些無奈。翟新文的話就是典型的模棱兩可，根本沒有告訴他到底應該怎麼做，同時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孫紅軍說：「是，翟局說得非常對。您看這件事，具體到68中苗群校長這裡，我應該怎麼做？」翟新文說：「不可不查，不能明查。我們需要掌握事實的真相，這樣我們在工作上就不會被動。當然，預防犯罪，比懲處犯罪，更重要。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找苗群談談話。」孫紅軍這才明白翟新文的意思，連忙說：「好的。翟局，這裡還有一封舉報信，是部分老師匿名舉報68中學在這一次中學高級教師和中學一級教師推薦過程中，學校改變了以前使用過多次的評分標準，把那個能力一般，但很會給苗群和周素素拍馬屁，很會給領導送禮的老師推薦到了市教育局。我不能確定，這件事是真是假。」
　　
　　翟新文陰著臉：「拿來我看。」翟新文拿過舉報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之後，翟新文並不表態。他拿起電話，撥到姚長青那裡：「長青，我是翟新文。」姚長青態度恭順而驚喜：「局長找我有事嗎？」翟新文說：「3中教師職稱推薦的情況怎麼樣？」姚長青說：「還好。」翟新文說：「還好是什麼意思？」姚長青說：「總體來說，還是很平穩的。個別老師有意見，但客觀的分數在那裡擺著，也只能接受。所以3中沒有老師因為職稱評不上而上訪或寫舉報信。」翟新文說：「你是怎麼做的？」姚長青說：「3中原來有套評分推薦的標準，我看了之後，覺得有些地方還比較含糊。我把原來68中的評分推薦標準拿出來，對比參照，對3中的標準進行了局部的修改，將能夠量化的地方全部都量化。為了讓這個新的標準能夠得到全校老師的認可，這徵求意見稿發到全校老師每個人手中，讓大家提意見，再進行修改，反反復複改了很多遍。最終，在正式推薦學校的中學高級、中學一級老師前，我校召開了教代會，將這項新的評分標準放到了教代會上討論通過，210名老師，有203名支持，7票反對，顯示出這份新的標準，讓絕大多數老師都滿意。就是按照這個標準，我們對這一次的高級和一級教師進行了推薦，得到的結果在學校進行了公示。公示期內，老師們沒有異議，我們就把推薦的名單報到了市教育局。」
　　
　　這才是用腦子做事的校長嘛！翟新文感歎：如果苗群能像姚長青這樣做事，把一切都擺在陽光底下，就不會出現這麼多麻煩了。翟新文說：「好。這件事做得不錯。」姚長青說：「謝謝局長表揚，我以後更加努力。」翟新文說：「你說參照了原來68中的評薦標準，原來68中的評薦標準怎麼樣？」姚長青說：「挺好的。這幾年的職稱評薦，用68中的這一套標準套下來，都沒有出過問題。」翟新文說：「你把68中原來的標準發到我的郵箱，我要看看。」姚長青說：「好的，翟局長。」翟新文說：「聽說長青又做爸爸了，我還沒有祝賀你呢。」
　　
　　姚長青吃了一驚，連忙說：「局長考慮的是大事，我做的都是小事。生孩子，我沒有驚動任何人，局長您也知道了。」翟新文說：「我怎麼能不知道？東州教育的大事小情，我如果都不知道的話，如何開展工作？」姚長青說：「是，局長說得是。」翟新文說：「你的低調也是對的。不管怎麼說，這孩子出生的日期，有點早。」姚長青的汗立刻淌了下來，在中秋時節，已經不是那麼天熱，但還是讓姚長青感受到了翟新文的威力。姚長青說：「局長，我……」翟新文說：「一個人，不應該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對嗎？」姚長青說：「局長的話我記住了。」翟新文說：「把68中的方案給我馬上發過來。」姚長青說：「馬上。」
　　
　　翟新文對孫紅軍說：「紅軍，你把68中現在的新方案要過來，不必說我要看。另外，你側面瞭解一下，68中的新方案，是否經過教代會審議通過。」孫紅軍說：「好。」翟新文說：「這件事目前就只你知我知，不必再擴大影響面。」孫紅軍說：「好。」翟新文說：「不管事情多麼緊急，不管面臨什麼情況，我們都要學會沉住氣。我相信，只要我們有條不紊地做下去，一定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看到翟新文氣定神閑的態度，孫紅軍真是敬佩：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達到這樣的修養啊！
　　

1350、不能當面答應（1）

　　
　　東州5中的中學高級教師、中學一級教師職稱推薦名單已經按照分數統計了出來。在校務會上，戴良花介紹了這一次推薦的基本情況，並公佈了推薦的名單。因為中學二級教師、中學三級教師是放開評，所以沒有任何爭議。當楊芳在校務會上宣讀了一下準備公示的名單後，楊英賢的臉色很難看，因為邱正軒、阮少修，和初中部的教導主任張岳羽，都進入了7人的高級教師推薦名單，而于海河、曾佩璿、馮傑宇、王菁蓮、陳秋蘋、楊合慧也全部進入了中學一級教師的行列，只有楊英賢，因為分數不夠，未能進入高級教師推薦名單。這個高級教師名單裡，有4名來自一線的教師，一級教師推薦名單，更是一線教師占了主力。應該說，這個推薦名單還是合情合理的，但楊英賢忽然感覺到，如果張嶽羽評上了中高，以後自己這個中一副校長，在初中部，又怎麼能夠有底氣？
　　
　　楊芳問：「各位，對於這個推薦名單，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如果沒有意見，我看今天就在辦公樓一樓大廳公示，接受全校老師的監督。方書記，你看呢？」方圓說：「我同意楊校長的意見。另外，我補充一點，我建議分數表也同時張貼出來，這些分數，既然每一位老師都簽字認可過，老師們仍然可以通過分數表，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被推薦，明年如果再評職稱，就知道自己大約在什麼樣的位置上。」楊芳說：「方書記的意見很好，其他同志有意見嗎？」
　　
　　如果方圓不接話，楊英賢是真準備說兩句。但看到方圓說了話，楊英賢欲言又止。但憋在心裡的氣，卻很不順溜，自己如果評不上中高，可怎麼辦呀？且不說自己的工資收入一個月少了500多元，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初中部的威信如果樹立？這才是最讓楊英賢揪心的地方。
　　
　　楊芳對於學校的職稱評審推薦工作順利完成，感到滿意。散會後，叫住方圓和戴良花：「方書記、戴主席，來我辦公室一趟。」方圓和戴良花跟在楊芳的背後，進了校長室。楊芳說：「都請坐吧。」楊芳也坐到了沙發裡，對方圓和戴良花說：「戴主席這幾天辛苦了。這一次職稱推薦工作能這樣順利地結束，你功勞最大。」戴良花說：「是楊校長和方書記領導得好。」楊芳說：「誰做的工作多，我和方書記都看在眼裡。看到每一個夠條件的老師，都在自己的分數後面簽了字，我就知道戴主席做了多麼細緻的思想工作。這個工作不好做啊！現在已經有好幾所學校出現了不穩定的情緒，我聽說舉報信也遞了不少，但咱們東州5中，一切都很平靜。所以，我準備給戴主席發2000元的工作津貼，不知道方書記是否贊同？」方圓說：「我完全贊同，2000元也不多。」戴良花說：「這是領導交辦的工作，不需要另外再發津貼的。更何況，工會的一些工作，現在倪主席幫我分擔了不少，我也就更有精力，來做好這一次的職稱評審推薦工作。領導不批評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楊芳說：「津貼還是要發的。既然方書記說還不夠多，那就發3000元吧。」戴良花不再推辭：「謝謝楊校長，謝謝方書記。」方圓說：「這是戴主席應該得的。」楊芳說：「今天找兩位來，是想商量一下，楊英賢校長的職稱問題。這一次我看了楊校長的綜合打分，分數還是比較低的，就是再增加5個名額，還排不到他。我一直認為，學校要和諧，首先領導班子要和諧；學校要穩定，領導班子首先要穩定。你們兩位認為，楊英賢有沒有別的辦法，也能被推薦到市局？」
　　
　　方圓說：「楊校長，英賢校長的問題確實是個問題，最好的辦法是不能影響到他勤奮工作的積極性。」楊芳說：「是啊！從工作態度上看，英賢也是很努力的。」戴良花說：「可是，上級給了我校7個中高名額，難道我們能把第7名拿下來，再把英賢校長推上去嗎？如果是這樣，恐怕學校老師們會很不服氣。」楊芳說：「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方圓說：「學校的名單，已經公示，這肯定是不能變的。我有個建議，楊校長，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去找找孔局長，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辦法。」楊芳說：「我就擔心如果用另外的辦法，將楊英賢推薦上去，那麼排名第8的老師，恐怕會有意見。」方圓說：「這樣，公示的時候，把市教育局的檔也公佈一下，讓各位老師看看市教育局的名額分配指標，我校確實是只分了7個。」楊芳說：「有必要。戴主席，把文件複印一下，也貼到宣傳欄裡吧。」戴良花說：「好。這樣避免了老師們的誤解。」
　　
　　楊芳說：「方圓上午有沒有其他事？如果沒有，和我一起到局，找找孔局長？」方圓說：「上午我還有一節語文課。」楊芳說：「那這件事再說吧。」方圓說：「楊校長，下午我要去東州大學，有些事情要向岳父彙報彙報。」楊芳部：「好，去吧。你是書記，不用向我請假的。」方圓說：「在我的心裡，楊校長什麼時候都是我的領導，過去是，現在是，將來還是。」楊芳笑著說：「方圓，將來肯定不是了。」方圓說：「在心裡是，就肯定是。楊校長是對我有恩的領導，這在什麼時候我都不能忘記，也不會忘記。」楊芳點了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呀，就給你當好這個梯子，扶你走幾年。東州教育的未來是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這一點，我這個快退二線的老同志看得還是很清楚的。」方圓說：「謝謝楊校長。」戴良花看到這一幕，知道楊芳與方圓的關係是如此的親密，有些人所挑撥和影射的書記、校長不和，看來就是捕風捉影，離著事實還是有著天南地北的差距。
　　
　　方圓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楊英賢等在門口。看到方圓，本來陰鬱的楊英賢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臉上堆滿笑容：「方書記，我在等著您呢。」方圓說：「進來吧。」
　　
　　兩個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楊英賢說：「方書記，這一次我評高職，丟臉丟大了。張嶽羽已經被推薦上了，我這個分管校長卻還是中學一級，以後就是我指導這些教導主任，人家也並不服氣。」方圓說：「這麼說，我這個中學一級，指導黃嘉偉這個中學高級，人家黃嘉偉也不服氣！」
　　
　　方圓想起了楊芳所說的，擔心學校班子不和諧不穩定，現在看來，還真是有這樣的可能。方圓沉吟不語，站起來踱了踱步，這才對楊英賢說：「英賢，你還是要好好用心工作。我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別的途徑，把你推薦上去。」楊英賢高興起來：「太感謝方書記了。只要方書記出面，我一定能上去。」方圓說：「先不要那麼高興，這件事能不能做成，還不一定呢。我只有一個要求，無論是成與不成，我都盡力；但成與不成，你都要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把初中教學抓出水準，抓出成績。」楊英賢站了起來，神色鄭重：「方書記，請您放心。我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我一定會聽您的話，盡最大努力把初中工作抓好。」方圓說：「英賢，我還是要糾正你一個錯誤認識，工作不是為我做的，而是為東州教育事業做的，是為你自己做的。你的工作業績越突出，將來就會發展得越好，從這個角度看，你越努力，越有成績，都是為你自己做的。」楊英賢心裡並不認同，但嘴上答應得好好的：「是的，我覺悟不高，方書記批評得對，我一定糾正自己的錯誤認識。」方圓說：「你去吧。我還要上一節語文課呢！」楊英賢恭恭敬敬地哈了哈腰：「方校長，那我先去了。」方圓擺擺手。
　　

1350、不能當面答應（2）

　　
　　上完一節語文課，方圓主動來找楊芳：「楊校長，我在想您說的話，覺得您說得很對，不能因為評職稱的事情，影響到班子成員的團結和和諧。我上完一節課了，願意和楊校長一起，去市教育局，看看能不能為英賢校長爭取一個額外的中學高級教師的評審機會。」楊芳說：「那去找翟局長，還是去找孔局長？」方圓說：「這方面我沒有經驗。」楊芳說：「按程式說，應該先找孔局長，她是分管副局長；如果她同意了，我們再向翟局長彙報，這樣通過的可能性大。但如果孔局長直接說不同意，這件事就不好辦了，根本沒有半占迴旋的餘地，因為翟局長肯定要維護孔局長的尊嚴，不會為了楊英賢而讓一個副局長下不來台。如果直接找翟局長，如果不成，那乾脆就不用想了；如果翟局長同意，我估計孔局長心裡也不會痛快，即便是同意加了這個名額，也很有可能在市教育局和市人事局聯合評審的過程中，將楊英賢拿下。」
　　
　　方圓忽然發現，官場的規則還真不少呢！這其實是一個兩難的局面，找孔局長，找翟局長，各有優缺點。怎麼辦？看到楊芳望著他，方圓說：「楊校長，翟局長具有最後的拍板權，我建議還是直接向翟局長彙報吧。」楊芳說：「孔局長那一頭怎麼交待？」方圓說：「聽翟局長的意思吧。如果翟局長直接不同意，找孔局長更沒有用；如果翟局長同意，我們再另外做孔局長工作，楊校長您說呢？」楊芳歎了一口氣：「好吧，咱走吧。」
　　
　　當方圓跟著楊芳，坐進了奧迪轎車裡的時候，方圓有了一種熟悉的陌生感。這輛車，自己曾經坐過一個多月啊！說起來，還是坐車比開車舒服啊！方圓說：「國亮。」張國亮說：「方書記好久沒坐我的車了。」方圓說：「也沒多久嘛。國亮主要為楊校長服務，能讓楊校長每天按時上下班，按時開會或外出辦事，這就是你最重要的工作。我有多久不坐車，沒有關係，因為我自己有車。」楊芳說：「國亮開車挺不錯的，人用心，也認真，每天都把車擦得乾乾淨淨的。」張國亮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車上再沒有什麼話。一路沉默，到了市教育局。下了車，楊芳說：「方圓，你比以前成熟多了。我原以為你在車上會與我交流楊英賢的事情，但你一句也沒有說。」方圓笑著說：「有校長您的教導，我當然分得清什麼話不能當著第三個人說。怎麼說這件事還是您和我兩個人知道比較好。」楊芳說：「是啊！」
　　
　　楊芳和方圓來到辦公室主任汪興邦的辦公室。楊芳笑著問：「汪主任，請問翟局長在家嗎？」汪興邦看到楊芳和方圓，連忙站了起來：「楊校長，方書記，你們過來啦！翟局長現在在辦公室，我過去通報一聲？」楊芳說：「汪主任太客氣了。我們自己找找翟局長就好，不麻煩汪主任了。」汪興邦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圓說：「謝謝汪主任了。」
　　
　　楊芳和方圓敲門走進了翟新文的辦公室。楊芳輕輕地喊了一聲：「翟局長。」翟新文抬起頭，看到了楊芳和方圓，笑著站了起來：「哦，老楊和小方來了。來吧，坐沙發上。」方圓這個時候打招呼說：「翟局長好。」翟新文說：「好。看你們5中黨政負責人同時過來找我，肯定事情小不了。來吧，直言不諱。」
　　
　　說著，翟新文也坐在了沙發上，微笑著注視著東州5中的兩位領導者。楊芳說：「翟局長，說大事呢，還真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小事，我們也擔心會影響到東州5中的和諧穩定。」翟新文說：「事關穩定的事情，無小事。」楊芳說：「是啊。這一回啊，5中評職稱，一切都算是平穩。現在，名單也已經公示了，從目前的反映看，學校還是相當平靜的，學校的老師們還是能夠接受這個結果的。」翟新文說：「哦？這很好嘛。現在已經有些學校，因為評職稱的事情，鬧起來了。咱5中能樹立這樣一個榜樣，非常有必要。」楊芳說：「關鍵是我們有公開透明的評分細則。大家就按這些條條塊塊來計算各自的評審分數，最後按分數的高低來劃線，像高考一樣，雖然不能絕對公平，但到目前為止，還是比較公平的也能夠被廣大老師所接受的評分細則。」翟新文說：「這個評分細則是怎麼來的？」楊芳說：「我們學校規模大，300多老師，因此評審的過程，我們很擔心出漏子。為了做好評審的工作，我們校務會研究後，決定延續以前的這個評分細則。畢竟前兩年的職稱評審，學校都沒有出過亂子，足見這個標準還是有相當的科學性的。」翟新文笑著說：「好的事物我們要繼承，經發揚，要完善，要豐富。前任校長制定的評分細則，不一定不是好細則嘛！」方圓說：「局長，我非常敬佩您寬廣的胸懷。」翟新文哈哈大笑：「方圓，其實任何人做事，都是繼承與創新的結晶，不可能全要創新，不要繼承。如果沒有繼承，《詩經》《諸子百家》等著作也不會流傳到今天。」方圓點頭：「局長說得對。其實我校繼續延用過去的評分細則，個別同志也是有意見，但我們作解釋工作，使這一次評審推薦工作總體上是平穩和諧地完成。」翟新文說：「那就好，那就好。」
　　
　　楊芳說：「但我們也有一些困難。比如，我們的副校長楊英賢，因為評審的分數不夠，這一次推薦沒有上來。」翟新文說：「好啊！這樣更體現了學校評審推薦的公正性，瞧，連副校長都沒選上來。」
　　
　　方圓聽了翟新文的話，就覺得自己的心往下沉。楊芳說：「局長，我們也知道，這一次您和市教育局，對5中已經是特別關照了，從有限的高職名額中，又拿出2個，給了5中。但就是照顧的這兩個，也解決不了楊英賢的職稱推薦。所以我和方圓書記過來，請翟局長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有別的途徑，讓楊英賢也可以評上高級職稱。」
　　
　　楊芳難得這樣直截了當地把話說清楚。翟新文聽了之後，並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翟新文說：「老楊啊，我給了5中7個名額，其實已經是向重點學校進行傾斜了。現在，各學校的校長，都在向孔局長或者我訴苦，希望能給他們學校一些名額。名額有限，就這麼多，給了5中更多些，就意味著其他中學更少些，我這裡的工作也不好做啊！」
　　
　　方圓的心都沉到底了。照這樣子，翟新文也是不同意的。幸虧過來找翟新文，否則找了孔局長也是白找。楊芳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去了，不給市教育局添麻煩了。」翟新文說：「好。方圓，你一直沒有怎麼說話，你是什麼態度？」
　　
　　方圓決定破釜沉舟：「局長。想必像我校楊英賢副校長這樣沒有評上職稱的學校領導，我相信絕對不是楊英賢一個。各個學校的副校長，都是學校的骨幹力量。如果因為評職稱的事情，導致一些副校長都伸腿不幹了，這更影響全市教育的工作。我相信局長站得高，看得遠，一定早就看明白了。」
　　
　　方圓的話還真是提醒了翟新文。翟新文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學校也有符合條件的副校長沒有評上高級職稱，也不知道孔麗麗那裡還有多少個機動名額。翟新文怎能不知道副校長在一所學校裡的重要作用，本來想直接答應方圓，但想到這一次評職稱這麼複雜的局面，翟新文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翟新文說：「方圓提醒得很對啊！老楊，方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還不能答覆你們。你們先回去吧。」楊芳說：「謝謝翟局長。」翟新文說：「謝什麼呀！事情怎麼辦我還沒有想好，蛤一切都要服從於工作的大局。」楊芳說：「翟局長能夠在百忙之中接見我和方圓，我們已經心滿意足了。」翟新文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你們白跑一趟。」方圓卻並不這樣認為，雖然沒有直接的答覆，但翟局長肯定要思考這個問題怎樣解決更好。自己盡力了，即便是沒有成功，楊英賢也得看得到。
　　
　　看著楊芳和方圓下了樓梯口，翟新文折身返回。進了辦公室，翟新文就撥通了孔麗麗的內線：「孔局長，來我辦公室一趟。」
　　

1351、嘴是堵不住的
　　
　　
　　連方圓都沒有想到，來到東州5中接他的，竟然有三輛車，一輛是丁春曉的本田雅閣，一輛是星河文具紀美君駕駛的寶馬520i，一輛是帥氣服裝公司總經理舒韋蓉駕駛的賓士S500。
　　三輛車停在了學校的門口，就引起了學校幹部、老師和學生們的注意。傳達連忙詢問，丁春曉說：「我們請方圓校長。」這傳達立刻在第一時間把電話打到了方圓的辦公室：「方書記，學校門口有三輛豪華轎車，有三位女士，說請您。」方圓透過窗戶，看了看，就看到了丁春曉，另兩位女士，方圓也慢慢想起來，一個是舒韋蓉，就是那個想與岳父合作的帥氣服裝的總經理；另一個就是星期六喝茶的時候，一言不發的星河文具的老總紀美君。方圓說：「我知道了，我馬上下樓。」方圓的心裡有些詫異，星河文具的紀美君今天怎麼也來了，難道她也想與東州大學合作嗎？她的合作又能是怎樣的合作呢？
　　
　　方圓來到楊芳的辦公室：「楊校長，我準備去東州大學，向您請假。」楊芳說：「去吧。用不用學校派車送送你？」方圓說：「接我的車已經來了，在學校門口。」楊芳說：「哦，有車來接你？」楊芳看了一眼門口，嚇了一跳，呵，全是進口的好車啊！三個風姿綽約的中年女性，站在學校的門口，正在向教學樓的方向眺望。楊芳說：「好，你去吧。方圓，接你的可都是女同志啊！」方圓說：「我也沒有辦法，這其中的一個是市青聯委員，另外兩個是這位青聯委員的朋友，他們三個都是企業家。她們要讓我引薦引薦，介紹給我的岳父，期望能夠與東州大學合作。對東州大學來說，這是公事；對我個人來說，這實在不是公事。」楊芳說：「那去吧。代我向孔校長問好。」方圓說：「好的，謝謝。」方圓走了，帶上了門，楊芳感歎：方圓還是年輕了，不知道低調的重要性。這樣張揚自己，豪車美女，不知道又會製造出多少流言蜚語。小知識份子，就喜歡嚼嚼舌頭根子，其實這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拿這件事來作文章，這對方圓其實是很不利的。
　　
　　方圓在學校的門口，與丁春曉、紀美君、舒韋蓉一陣寒暄，鑽進了丁春曉的車裡。在教導處的視窗向外眺望的於海河感慨地說：「放眼東州教育，唯方書記深不可測啊！」黃嘉偉說：「海河，做好自己的份內工作，其他的事情，不該你管的，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於海河說：「黃主任，我哪裡有管過閒事？我不過是發出幾聲感歎而已。一句話，方書記，讓我服氣。」曾佩璿說：「哼，有什麼？跟三個女的一起出去，誰知道是去幹什麼。」黃嘉偉說：「小曾，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曾佩璿說：「我說的是事實，我並沒有虛構和捏造。」於海河說：「曾主任看來是別有用心啊！」曾佩璿調門立刻高了八度：「於海河你怎麼說話呢？我怎麼別有用心？」於海河說：「我只看到了，來接方書記的，是一輛賓士一輛寶馬一輛本田。至於來的是男的還是女的，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通過車，我看到的是方書記的實力。我不知道曾主任通過接方校長的幾個人，又看出什麼？」曾佩璿臉一下子紅起來：「於海河，你不要挑撥離間。我看出什麼了？我什麼也沒有看到！」黃嘉偉說：「都幹活去吧。把自己的工作幹好，這比什麼都重要！領導的事情，不是我們應該去議論的事情！」于海河和曾佩璿這才閉上了嘴。
　　
　　那紅與戴良花的辦公室，同樣不平靜。那紅看著三輛豪華轎車和三位資深美女，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忍不住氾濫出來的酸氣讓那紅忍不住說道：「真不知道方圓到底哪裡好，竟然有那麼多的女人來找他？」戴良花說：「那校長，領導有能力，對學校來說，是好事。事實也證明，方書記的領導水準和工作能力，不是連你也佩服嗎？」那紅說：「能力歸能力，人品歸人品。」戴良花說：「我看方書記的人品也不錯啊！」那紅說：「這個世道，方書記人品好有什麼用？方書記是有才，方書記是有背景，但架不住這個社會，有些女人不要臉，硬往上貼怎麼辦？方書記是個年輕人，怎麼能禁得住這樣的誘惑？」戴良花說：「那校長，我發現你操心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啊！」那紅老臉一紅：「我就是這麼隨便說說。也不知道方圓出去幹什麼？」戴良花說：「這件事不是我該管的，我還是管好我自己吧。」心裡頭對那紅充滿了鄙視：你做的那點破事兒，還以為我不知道？當年要不是硬貼上前任黨委書記，哪裡還有你的副校長？那紅似乎並不在意，踮踮兒地跑到楊芳辦公室：「楊校長，看到方書記被三個女人開車接走了嗎？」
　　
　　嘿，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啊？楊芳看了那紅一眼：「那校長，方書記走之前，跟我請過假。」那紅說：「三個女人，開三輛車，不是寶馬就是賓士，這是幹什麼？傍大款？」楊芳說：「那校長，你是黨員領導幹部，說話要注意根據。方書記請假很清楚，這三位女士，都是女企業家，想要與東州大學有合作，方書記帶著她們，要引薦給東州大學常務副校長孔子田教授。」那紅顯然有些失望：「哦，原來是這樣啊！」楊芳說：「那校長還有別的事情嗎？」那紅說：「沒有了。」楊芳心裡真氣惱，忍不住說了一句：「那校長，以後跟我說事兒，多說工作上的事情。」那紅臉又紅了一下，說：「那我走了，楊校長。」看到房間門被帶上，楊芳忍不住說：「什麼人呢？」心中卻為方圓擔憂起來：看到這一幕的，肯定不止那紅一個人，方圓做事還是太張揚了，不夠低調，這在中國絕對是違背官場常規的。不知道這三輛豪華轎車和三個女企業家，會給方圓帶來多少流言蜚語。楊芳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
　　
　　楊英賢同樣看到了這一幕。楊英賢對邱正軒說：「什麼時候能像方書記這樣，出門就有車接，到哪裡都風光無限就好了。」邱正軒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奢望。方書記是能耐人，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他的本事。當然，人家方書記也是自己幹出來的。」楊英賢說：「什麼自己幹出來的。要是後面沒有人扶持，他能像坐火箭一樣被提拔嗎？且不說他老丈人了，看看市里的那些領導，哪一個都為方書記說話，一趟一趟地來東州5中。誰也不是傻瓜，都看得明明白白，這是為方書記站臺震場子。我算是看明白了，誰要是跟方書記過不去，那就是在自討苦吃，曹冠廷是個例子，倪右盛同樣也是個例子。咱學校啊，說白了現在就是方書記說了算。」邱正軒心裡也認同楊英賢的話，但邱正軒也不想說出來。邱正軒說：「我到教室去聽課了，英賢你先忙著。」楊英賢說：「去吧。」眼睛根本沒有看邱正軒，而是望向窗外。在學校的門口，楊英賢清楚地看到，方圓與三個中年女子一一握手，然後鑽到了最破的那輛本田雅閣轎車裡。
　　
　　楊英賢暗暗地對自己說：「將來的一天，一定要像方圓一樣地活！活出男人味兒，活出滋味來！」
　　

1352、岳父的小圈子（1）
　　
　　
　　方圓與丁春曉、舒韋蓉、紀美君來到了東州大學。在進了大學門口後，三輛車停下來。方圓給岳父孔子田打了電話：「爸，今天我邀請了三位企業家，與您商談合作的事，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有時間？」孔子田正在與副校長談松輝交談，接到電話，很高興：「談校長，今天下午，我準備與幾位企業家交流交流，看是否能夠創造與東州大學合作的機會。這話說白了，實際上是看能不能給東州大學拉來一些贊助，能不能為東州大學的發展做一點有益的事。」談松輝說：「孔校長如果能夠拉來贊助，對學校發展絕對是大好事。這幾年，大學雖然每年收取了幾千萬學費，但基建工程因為攤子鋪得太大，又出現了幾個眾所周知的貪污分子，導致學校財政虧空十幾個億，銀行還貸的壓力很大。現在，學校各學院各部門的開支都在壓縮，各學院經常找我哭窮。」孔子田說：「企業家都是精明的，肯定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們與企業的合作，是要追求雙贏的局面。」談松輝說：「會不會有人拿此作文章？」孔子田說：「只要不往自己的口袋裡拿，讓東州大學和有關的學院、師生，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即便是有人做文章，也是不怕的。」談松輝說：「孔校長，我會支持你的。」孔子田說：「謝謝。下午與企業家的會面，你也參加吧。畢竟是與錢有關，在專業方面，你是行家。」談松輝說：「行家談不上。如果孔校長信得過，我就給孔校長當個參謀。咱總不能讓企業把咱給騙了不是？」孔子田說：「好。走吧，我們下樓迎接迎接，顯示我們的誠意。」
　　
　　孔子田指示方圓，把車開到辦公大樓門口。當孔子田和談松輝走出辦公大樓，孔子田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婿方圓，看到了三輛豪華的轎車。孔子田和談松輝走到方圓的面前，笑著說：「方圓，介紹一下幾位企業家。」方圓說：「好的，爸。這一位是春曉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丁春曉女士。」孔子田伸出手：「丁總，你好。我是孔子田。」丁春曉看到了慈祥而有氣度的孔子田，走上前來，雙手握住：「孔校長好。」孔子田說：「歡迎來東州大學。這一位是我的同事，談松輝談校長。」談松輝也優雅有度地伸手：「丁總，歡迎。」丁春曉說：「談校長好。」
　　
　　方圓說：「這一位是東州帥氣服飾公司的總經理舒韋蓉女士，她非常想和東州大學進行友好合作。」孔子田說：「舒總，你好。」舒韋蓉看到儒雅的孔子田，印象不錯，伸出手：「孔校長，你好。聽過您作的管理學報告，很精彩，對我的企業管理很有幫助。今天能夠近距離與孔校長見面，我很榮幸。」孔子田說：「我講的那些可都是紙上談兵喲，舒總卻是真刀實槍的管理。如果講的東西能夠對舒總有一點用，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舒韋蓉說：「很希望能夠經常有機會聆聽孔校長的講座或報告。」孔子田說：「只要有緣，只要有心，會經常有機會。」舒韋蓉說：「我期待著。謝謝孔校長。」
　　
　　方圓說：「爸，這一位星河文具公司的紀美君總經理。」孔子田伸手：「紀總，你好。」紀美君說：「孔校長，您好。」孔子田說：「歡迎紀總、舒總、丁總來東州大學。請吧。」
　　
　　孔子田的辦公室是三個房間，其中的一個房間是一間小會議室。孔子田把方圓一行4人請到小會議室，通知辦公室主任楊微波：「楊主任，來了幾位客人，請辦公室給招待一下，準備好水和水果。」楊微波說：「孔校長，請問還有其他吩咐嗎？」孔子田想了一想，說：「請宣傳部戴部長。」楊微波說：「好。」
　　
　　很快，這小會議室裡擺上了水果，每個人的面前都是骨瓷的茶杯。在東州大學這一邊，孔子田坐在中間，戴蘭芹、談松輝、楊微波坐在兩邊；在企業家這一邊，方圓被請到了中間，丁春曉、舒韋蓉、紀美君坐在兩邊。
　　
　　孔子田說：「非常歡迎各位企業家來到東州大學，我代表東州大學1萬余名教師、學生，歡迎大家的到來。」在親切的笑容裡，孔子田說：「我來介紹一下東州大學的同事，這一位是東州大學黨委委員、宣傳部長戴蘭芹部長；這一位東州大學副校長談松輝，剛才已經介紹過了；這一位是東州大學辦公室主任楊微波。」方圓說：「我是東州5中的黨總支書記方圓，這三位企業家都是我的朋友。這一位是春曉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丁春曉女士，我和丁總都是東州市青聯委員。這一位是帥氣服飾公司的總經理舒韋蓉女士，這一位是星河文具公司的總經理紀美君女士。我是通過丁春曉女士，認識了這兩位元老總。作為一個企業家，心裡想的最多的是企業的發展；這企業要想做大做強，我個人認為最重要的有這麼幾點：一是新產品開發，二是企業內部的管理，三是市場推廣與開發。三位企業家都感覺到，東州大學科研力量雄厚，大學裡的師生藏龍臥虎，都期望能夠與東州大學合作，借助東州大學的資源，實現企業的跨越式發展。今天，具體的事由三位企業家與大學領導來談。」孔子田說：「好。產學研結為一體，才是當今大學發展的必由之路。如果大學裡的研究不能轉化為生產力，那這種研究的意義性就值得商榷。此外，產學研一體，更有利於教師和學生實踐能力的提升，對於教師改進教學、學生將來就業，都會有很大的好處。所以，我是非常有誠意，看通過怎樣的途徑，與各位企業家開展有效的合作。哪位企業家先談？」
　　
　　幾個人都看著丁春曉。方圓說：「丁總，您先來？」丁春曉說：「還是舒總先來吧？」舒韋蓉說：「好，那我先談談帥氣服飾公司的設想，看能不能與東州大學找到共贏的合作途徑。」孔子田說：「請講。」舒韋蓉說：「帥氣服飾，這幾年在東州市還是有一定的名氣，但走出東州，卻沒有多少影響力。雖然說，公司一直以來產量很大，財務狀況也不錯，但因為多數的產量都是貼牌加工，真正的自有品牌僅僅在東州本地有一定的知名度。今天我來東州大學，是有這樣幾點想法。」舒韋蓉看起來是成竹在胸：「第一，我希望帥氣服飾能夠不斷開發出適銷對路的新產品，來提高帥氣服裝的知名度和美譽度。我想能不能在東州大學舉辦一次冠名『帥氣服飾杯』服裝設計大賽，大賽的所有設計產品使用權都歸帥氣服飾公司獨家使用；同時，我想發揮好東州大學師生的智慧，面向全市，重點面向東州大學師生，徵集帥氣服飾的廣告語、廣告設計方案、電視廣告腳本。我所能做的承諾是：一、本次大賽的經費由我本人來承擔，具體的費用由東州大學與我協商確定。二、對於在本次大賽湧現出來的優秀的設計者、廣告創意者，我公司將優先錄用。不知道我的想法，東州大學的各位領導是否感興趣？」孔子田說：「戴部長，談校長，你們談談？」戴蘭芹說：「舒總的建議我看非常好。如果雙方合作能夠成功的話，對東州大學來說，學生們得到了鍛煉實踐的機會；對於貴公司來說，既得到了新設計的服裝產品，又找到了合適的廣告行銷手段，是真正的雙贏。作為大學宣傳部門的負責人，我也有誠意，願與貴公司一起，將舒總設想的合作專案，通過各種途徑，最廣泛地宣傳出去，使這一活動在東州家喻戶曉，最好也能在全國、全省產生一定的影響。」舒韋蓉說：「謝謝戴部長。合作很重要，這宣傳也同樣重要。戴部長是專家，看得准，看得高。」戴蘭芹笑笑說：「謝謝。關鍵是舒總有誠意，我也有誠意。」
　　　　

1352、岳父的小圈子（2）
　　
　　
　　談松輝說：「我非常敬佩舒總的眼光和膽略。我要說的是，你與東州大學的合作，必將給你的企業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你所提的幾點要求，幾點承諾，我看都非常好，也是一定能夠實現的。」舒韋蓉說：「謝謝談校長。」孔子田說：「我也是有誠意的。舒總，你的設想我完全支援，不過真正要合作成功，還需要各方共同來努力。今天在這裡，我正式授權談校長，全面負責與你的合作事宜。談校長是學校負責財務工作的領導，所有的財務往來你們之間商榷，所以有合作事宜你們要細細商量，只要是對企業有利，對東州大學有利，那麼最後我來簽這個字。」舒韋蓉說：「好。」孔子田說：「既要做事，也要宣傳。不宣傳，我們的這一次合作即便效果再好，也不能完全達到舒總的要求。宣傳得好，對於合作的成敗至關重要。我請戴部長牽牽頭，具體與舒總商量如何做好宣傳工作。」戴蘭芹說：「放心，我一定會讓宣傳部的同志們盡力幹好這件事。」孔子田說：「需要經費，舒總的贊助款項可撥一部分到宣傳部，另外，還有需求，談校長可適當傾斜宣傳部。」戴蘭芹眉開眼笑：「謝謝孔校長。」談松輝說：「好的，一定會適當傾斜。」舒韋蓉說：「我期待著這一次合作，能夠兼顧到企業的利益，能夠讓我的企業獲得預期的收穫。」孔子田說：「我相信，只要我們有誠意，只要我們精心準備，就一定能夠讓大學和企業雙贏。」舒韋蓉說：「如果這一次合作能夠成功，那麼我還準備與東州大學長期合作。」孔子田說：「我舉雙手熱烈歡迎。」
　　
　　沒有想到，第一次交流就初步敲定的合作的意向。談松輝與舒韋蓉交換了名片。孔子田說：「具體的談判細節我就不參與了，舒總與談校長談，因為涉及到技術的細節，這期間肯定也會有相關學院的院長比如服裝學院、藝術學院的院長。我們都是有誠意的，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合作。」舒韋蓉說：「我也相信。」
　　
　　孔子田說：「丁總，請問你這裡有什麼合作意向？」丁春曉沒有想到舒韋蓉會這樣快談好，心裡竟然一時沒有想好。在沒有想好的時候，丁春曉竟然忍不住看看方圓，想從方圓那裡尋找答案。方圓硬了硬頭皮，說：「我覺得春曉公司與東州大學也有非常多的合作機會。首先，是不是也可以以食品學院為依託，也開展一次糕點設計的比賽。這個比賽與舒總的帥氣服裝競賽不一樣，需要現場比賽。對於東州大學來說，師生都有了真刀實槍的鍛煉實踐機會，借助企業培養了人才，發現了人才。對於春曉公司來說，新產品開發方面又有想要的收穫，對於企業今後的發展，很有幫助。」孔子田點點頭：「這就是雙贏。」方圓說：「不過，由於糕點的現場比賽特點，光靠報紙是不行的，最好是電視臺能夠現場直播，這樣，全市人民就會有更深切的直觀，春曉公司的名氣自然會是全市人民家喻戶曉。」談松輝說：「這樣的話，那就只是春曉公司的好處了。」丁春曉眼睛發亮，這如果電視直播了，那肯定對於春曉糕點來說，意義重大，市場佔有率會更高。方圓說：「談校長，如果我們把參加新糕點開發和比賽的人員，僅僅限定在東州大學的師生呢？這樣，東州大學相關專業的畢業生和教師，將會成為食品行業最受歡迎的就業人群。」談松輝說：「是這樣。有了雙贏的基礎，那麼就可以談合作。」孔子田說：「丁總的意見呢？」丁春曉說：「方圓說的，就是我想說，但說不出來的。大體思路就是這個思路。」孔子田想到了自己的學生、東州廣電局副局長潘金鐘，說：「電視臺現場直播的事情，我來聯繫。不過到時候恐怕丁總還要給電視臺一筆費用。」丁春曉心裡疼這錢，又看方圓。方圓說：「孔校長的人脈，讓我相信一定能夠幫助實現現場直播的願望。我個人覺得，同樣是廣告費，這種現場直播的投入，比在電視劇中間插播的廣告，更容易被廣大市民所接受。如果這個節目受歡迎，那麼後續的廣告商會自動加入。」方圓的話提醒了丁春曉，丁春曉說：「好，只要費用合適，我可以提供這筆費用。」孔子田說：「好，具體的事宜，還是由談校長與丁總商談。我的態度是全力支持。」丁春曉說：「謝謝。」方圓說：「我覺得春曉公司還可以為東州大學做一點事。」孔子田很感興趣：「哦？」方圓說：「當前，有許多大學生都在肯德基、麥當勞等速食公司打工，通過勤工儉學，來鍛煉自己並掙取一定的學習和生活費用。春曉公司在東州也有幾十個門店，是不是也能滿足一部分生活困難學生的實踐需求、生活需求？」孔子田說：「好啊！這些學生特別需要這樣的打工鍛煉的機會。不知道丁總是什麼意思？」丁春曉的腦門開了竅：自己這個弟弟很了不起啊，用這些大學生，又便宜又聽話，為什麼不用呢？丁春曉說：「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有大學生願意到我公司來打工，我願意提供不低於肯德基的打工收入。」孔子田說：「好啊，相信春曉公司一定會成為許多大學生嚮往的公司。」丁春曉看著方圓，眼睛裡閃著亮光，這讓孔子田很不舒服：難道丁春曉與方圓之間，也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嗎？
　　
　　孔子田說：「不知道紀總有什麼樣的合作意向？」紀美君說：「我公司是生產文具的。剛才舒總和丁總，都提到了新產品開發，這也是我公司所需要的。不過，我可不想爭舒總和丁總的風頭。我想贊助10萬元，設立了一個貧困生的獎勵金。這筆錢不是很多，但可以解一部分學子的燃眉之急。同時，我將為學校的每一個符合特困生標準的大學生，一個提供一支簽字筆和10支筆芯。我對東州大學唯一的請求，就是把這件事宣傳好，讓我星河文具為特困大學生做一點善事及時地宣傳出去。」孔子田笑著說：「好，這個要求我看一點也不高。具體事宜，就請紀總與戴部長商談。戴部長，這件事要辛苦你了。」戴蘭芹說：「放心吧，孔校長。作為一個老宣傳，我有信心把這件事宣傳好。」孔子田說：「我對戴部長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戴蘭芹笑了，中年女子特有的風韻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來，讓孔子田的心裡微微一動。
　　
　　舒韋蓉說：「孔校長，戴部長，談校長，如果今天下午各位領導有時間的話，我看今天下午就來談。晚上，我請各位領導吃個工作餐。不知道我的建議各位領導是否接受？」孔子田問：「談校長，你下午有時間嗎？」談松輝說：「有。」孔子田問：「戴部長呢？」戴蘭芹說：「有時間，有時間。」孔子田說：「好，那你們就談吧。楊微波，你來安排一下商談的地點，你也參與，有什麼事情，隨時跟我彙報。」楊微波說：「好的，孔校長。」孔子田說：「我就不具體參與了。我只提供一個原則：互利雙贏。堅持這個原則，都有誠信的態度，我相信，今天下午一定會談出一個初步的方案。初步的方案出來後，東州大學將召開校長辦公會，專題來研究這件事，爭取儘早敲定。」
　　
　　孔子田站了起來。談松輝和戴蘭芹也站起來。戴蘭芹說：「紀總，到我的辦公室吧。」談松輝說：「舒總，丁總，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丁春曉說：「方弟弟，你也過來吧。你不過來談，我心裡沒有底。」孔子田臉色一沉，說：「方圓，你過來一下。」
　　
　　看著岳父的臉色，方圓暗自說了一聲「不好」。丁姐啊丁姐，你說話也真是不看場合，你這樣說話，仿佛我就是你的主心骨與頂樑柱一樣，我岳父是什麼人？是東州的管理學專家，是精于世故的老手，你這樣說，什麼人聽了都會起懷疑之心。你這不是信任我，是在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