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380無心插柳柳成蔭(1)
　
　
　    方圓跟孔雙華請假：「雙華，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吃飯了。」孔雙華說：「爸也不回，你也不回，咱家快成寡婦村了。」方圓心裡不樂意聽：「雙華，我不回去吃飯，是工作需要。不但今天不能回去吃飯，恐怕一直到12月31日，都回不去。我想，爸爸也是這樣的情況。」孔雙華說：「你們男人啊，天天吃喝，有什麼意思？」方圓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孔雙華說：「先說今天晚上吧，是參加什麼應酬啊？」方圓說：「學校我和楊芳校長，接到了東州市交通銀行行長的邀請柬，由我和楊芳校長代表5中，參加市交通銀行舉辦的迎新年答謝宴。」孔雙華說：「市交通銀行為什麼要請你和楊芳校長？」方圓說：「我問了一下辦公室主任，聽說5中的存款都放在了市交通銀行。」孔雙華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現在越來越理解這句話了。老公，苗哥派人送來海鮮，是不是也是有什麼事情求你？」方圓說：「5中的教師團圓飯，5中答謝社會各界的宴請，都放在了金穀。」孔雙華說：「怪不得。這幾天，因為爸爸的緣故，來送禮品的也不少，看來都是這個緣故了。老公，我和睿睿的幸福都寄託在你的身上，我可不希望你犯這方面的錯誤。」方圓說：「我會把握好這個度的。水至清則無魚，如果我真地鐵面無私，連條魚、連盒茶葉都不敢收的，恐怕我就真成了孤家寡人。雙華，我不會犯這個方面的錯誤的。我期望自己能夠發展得更好，自然知道，經濟錯誤不能犯。」孔雙華說：「去吧，少喝點酒，注意身體。我和媽其實都已經習慣了，雖然心裡還是希望你在家裡。」方圓說：「謝謝老婆的理解，理解萬歲。」
　
　    司機張國亮提前把楊芳送回家後，又返回學校，接方圓去東州將軍大酒店。在將軍大酒店的門口，當方圓從後排座下車之後，立刻被熱情的服務生引領到前廳。在前廳立著一個醒目的指示牌，上面畫著交通銀行的廣告：「百年之交，心心相通——中國交通銀行答謝宴會，歡迎各位貴賓光臨。」在廣告展牌的旁邊，站著兩個漂亮年輕的交通銀行的工作人員，藍色的卡身工作裙裝秀出她們的美好身段，甜美的笑容更讓人覺得心情舒暢。還有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正在小聲交流。
　
　    方圓走到近前，微笑著沖兩個女工作人員打招呼：「你好。」兩個女工作人員都禮貌地沖著方圓點頭致意：「先生您好。請問您是？」方圓說：「我是東州5中的黨總支書記方圓。」一名工作人員說：「方書記您好，請您簽字。」方圓接過筆，在簽到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旁邊的中年女士走過來，笑容滿面：「這位貴賓是？」女工作人員說：「喬行長，這是東州5中的方圓書記。」中年女士伸出手：「方書記久聞大名啊！幸會幸會。」方圓說：「您好，領導。」中年女士說：「方書記年輕有為，是東州教育系統最年輕的黨政一把手，在東州的各大媒體，甚至是《組織生活》《東州宣傳》這樣的黨政刊物，也有方書記的精闢文章，非常高興有機會能夠認識你這位元青年才俊。」方圓說：「這位領導過獎了。我個人有一點進步，也是各級領導關心與愛護的結果。」中年女士說：「內因與外因，缺一不可。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是領導關心和愛護，也是沒有用的。方書記不必謙虛，像我當年在你這樣的年紀，只不過還是交通銀行營業部的櫃檯儲蓄員呢！方書記，敢問楊校長什麼時候到？」方圓說：「楊校長身體有些不舒服，她請我代表她，代表東州5中，來向交通銀行的領導問好。」中年女士說：「真是遺憾！說起來，從楊校長來5中任職到現在，我還沒有與她在一起坐過說說話。代我向楊校長問好。」方圓說：「謝謝。請問領導怎麼稱呼？」中年女士摸出一張名片：「我是東州市交通銀行的行長喬冠雲。方書記，還好，你能來參加交通銀行的答謝宴，我代表東州銀行的全體員工，歡迎你。」方圓說：「謝謝，很榮幸與喬行長相識，相信一定能夠從喬行長這裡學到很多。」喬冠雲開朗地笑起來：「方書記，太高抬我了。說起來，東州交通銀行的各方面工作，都離不開像方校長這樣的各級領導的支持。來，小呂，給方書記帶路。」方圓說：「謝謝。我的司機在門外。」喬冠雲愣了一下，但反應很快：「小陳，招呼一下方書記的司機。各位貴賓帶的司機，全都安排到我的司機，提工作補貼，安排晚餐。」陳姓工作人員說：「好的。我馬上過去。請問方書記您的車是什麼車？」方圓說：「奧迪a6，車號是*****。」小姑娘說：「好。」
　
　    呂姓工作人員帶著方圓，來到電梯旁。進了電梯，小呂按了三樓的樓層號。呂姓工作人員忽然問道：「方書記，你真地是東州市最年輕的學校黨政一把手嗎？」方圓說：「在中學裡，可能是吧。小學，或許有更年輕的。」呂姓工作人員說：「不知道方書記今年多大？」方圓笑笑說：「27周年。」呂姓工作人員驚奇道：「你才27歲？是5中的書記？」方圓說：「是啊！」呂姓工作人員說：「你也太厲害啊！我當初想考5中的高中，都沒有考上，只能在1中讀的高中，結果就考了一所一般的大學。5中可是東州最棒的中學，你現在已經是5中的書記了，你是怎麼做到的？」眼睛裡全是崇拜的目光。但樓層到了。兩個人走出電梯，方圓說：「吃得苦中苦，再做人上人。」呂姓工作人員說：「方書記，你有名片嗎？我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向方書記多請教。」方圓取出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
　
　    東州市第五中學
　
　    方圓
　
　    黨總支書記、副校長
　
　    東州市第六次党代會代表、東州市青聯委員
　
　    在正文的下面，寫著方圓的聯繫方式。
　
　    呂姓工作人員看了看名片，再看方圓的眼神，更是不一般，熱烈而火熱，灼得方圓有些不舒服。呂姓工作人員嫣然一笑：「我小呂雨潞，你可以叫我雨潞，或者小呂，或者小潞。我的『潞』是一個水字旁，外加道路的『潞』，不是雨字頭的『露』。」方圓說：「謝謝，呂小姐。」呂雨潞說：「不客氣。我以後真要向你請教哦。」說著，笑容裡多了幾分調皮的內容，方圓有一點心動的感覺。方圓點點頭：「請教談不上。如果有時間，交流交流還是可以的。謝謝你的信任。」
　
　    其實這只是方圓的客套話，並沒有往心裡去。在方圓的心裡，這呂雨潞只是匆匆的過客，根本沒有半點與之交集的想法。好歹自己是今天的貴賓，對於呂雨潞，雖然沒有等同於賓館酒店的服務人員，其實在內心深處也覺得差不多就是這樣的角色。呂雨潞很高興：「好啊，好啊！等我調班的時候，我到5中找你，好不好？」方圓這才意識到有一點問題在裡面。方圓說：「其實在哪裡交流都一樣，不一定要去學校。呂小姐，謝謝你的信任。」呂雨潞說：「好啊，我什麼時間有空閒，我給你打電話，你開車來接我。」
　
　    啊？方圓這才意識到，恐怕這女孩子真有問題，莫不是看上我方圓了？難道我方圓真有這麼大的魅力嗎？方圓現在實在不願意節外生枝，連忙說道：「恐怕呂小姐有空閒，我不一定有空閒。我除了工作忙，回家之後還要照看我兒子，根本沒有自己的閒置時間。」
　
　    呂雨潞很失望：「啊？你已經當爸爸啦？」方圓說：「是啊，我兒子都三個半月了。」說著，沖著呂雨潞點點頭，走進了貴賓包間，只留下還站在門外有些發愣的呂雨潞。
　　

1380無心插柳柳成蔭(2)
　
　
　    進了包間，呵，這是一個兩連的大包間，兩個大包間，將中間的隔斷或者叫屏風取下，兩間就成了一間。  而且這一個包間，桌子也特別大，每一張桌子，都差不多能夠容得下15～20人。在這裡，服務的是四位年輕的交通銀行的女工作人員，看來，今天晚上沒有賓館的服務員服務了，而全部都是這些小女孩服務了。
　
　    包間裡已經來了一些客人，有男有女，從年齡上，都應該在四十歲之上了。方圓心裡莫名地有了一些自卑，估計今天晚上來的，都是與交通銀行有密切業務往來的大客戶，跟這些客戶比起來，無論從社會地位，還是年齡，自己都在劣勢啊！有一位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走過來：「請問貴賓您是？」方圓說：「我是東州5中的。」女工作人員說：「哦！5中的邀請函是邀請的校長和書記，你們學校的校長和書記沒來嗎？」方圓搖了搖頭：「校長不來了，我就是學校的書記。」女工作人員說：「你就是方圓書記？」方圓說：「我就是方圓。」女工作人員說：「可真年輕啊！」透過來的眼神也有些不同，當然更多的是驚奇。女工作人員說：「請方書記跟我來。」說著，帶方圓來到了2號桌，桌上有桌簽立牌，上面寫著方圓的名字。方圓說：「謝謝。」坐在了自己的桌簽前。
　
　    2號桌來的客人一位元也不認識，方圓坐在那裡，有些百無聊賴。方圓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來。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方圓兄弟。」循聲望去，方圓看到了東州縫紉機集團的董事長安東升。方圓站了起來，走到1號桌的安東升面前，客氣地問候：「安董事長，您好。很高興在這個場合遇到您。」安東升說：「方兄弟，我也是很高興啊！剛才有工作人員給我打電話彙報，說你親筆簽名的請柬，已經送到了公司的辦公室。謝謝你還記得我，你的邀請，我是一定要去的。當然5中的活動，我作為第一場參加。」方圓說：「謝謝了，安董事長。知道您事務繁忙，您能參加，我非常感謝，熱烈歡迎。」安東升說：「方兄弟，我們坐在沙發上談談。最近，我還真有些想法，想跟你交流交流。」
　
　    兩個人坐在了沙發上。安東升說：「方兄弟做事，不是出人意料，就是大手筆。」方圓說：「我不明白安董事長的話。」安東升說：「帥氣服裝的舒韋蓉，你熟悉吧？」方圓說：「熟悉。」安東升說：「這個舒韋蓉，今年算是發大財了。原來一年也就是幾千萬的生意，今年訂單已經突破了2億。方兄弟，如果不是你給牽線，搞了一次東州大學與帥氣的合作，這個設計大賽啊，讓帥氣服裝名氣大增，同時也有許多原創的好的服裝作品，讓帥氣服裝的產品更加受市場歡迎。方兄弟，真看不出來，你雖然只是教育工作者，但對市場行銷、市場策劃，也很有一套啊！」
　
　    方圓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舒韋蓉送的20萬元。這20萬元與2個億比起來，還真是不算什麼。想到這裡，方圓不但心理踏實了，甚至還微微有一點不平衡起來。安東升說：「方兄弟，那個做糕點的春曉，本來面對著好利來、好世界、好日子、美味、香滿口等許多品牌的競爭，在東州市說起來也是日子並非特別好過，但現在，你給策劃的春曉與東州電視臺的合作搞糕點現場開發比賽，現在全市老百姓都認春曉這個牌子，倒是原來牌子不錯的幾個品牌，現在老闆都急得要跳樓。我還聽說，你給春曉聯繫了幾個管理學的博士和碩士，協助春曉公司進行企業內部管理，現在，春曉公司在管理水準上也大上臺階，不但企業制度嚴明，更在推動建設企業文化，形成凝聚力和企業發展的可持續源動力。兄弟啊，有才啊！你什麼時候也幫哥哥我籌畫籌畫。我現在可以講，暫時看東升公司是高枕無憂，因為產品品質可靠，產品的適廣性很好，能夠針對不同的市場開發不同的產品，但是我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後續乏力，市場隨著縫紉機的普及而日漸萎縮。在東州市2007年最大的訂單就來自帥氣服裝，就是因為舒韋蓉面對2個億的訂單，原有的生產線無法滿足訂閱需求，而向我東升公司訂購了一批工業縫紉機。兄弟，這件事啊，我可就委託你了。」
　
　    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方圓真是沒有想到，原本想通過企業與東州大學的合作，幫岳父一把，沒想到，竟然讓帥氣服裝的規模成倍地擴大，竟然讓春曉公司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成為東州市糕點行業的佼佼者。方圓說：「安董事長，我這只是巧合。」安東升說：「兄弟太客氣了。以後不要再叫我董事長，我是你大哥，你是兄弟。你就叫我大哥，好不好？」方圓說：「安董事長，這好像不太合適。」安東升說：「合適。就這麼定了。明天晚上，東升公司也有一個年終總結表彰晚宴，方兄弟一定要參加。我要隆重地把你介紹給我的員工。」方圓說：「我明天晚上已經有安排了。」安東升說：「理解，理解。像方兄弟這樣的領導，肯定到了年前都忙不過來了。不會是帥氣服裝或者是春曉公司的邀請吧。」方圓說：「不是。」安東升說：「明天晚上，你來我公司，從我公司出來後，再參加另一家的活動，好不好？」方圓猶豫了一下，想到了宋思思，鬼使神差地，方圓說：「好，我先參加大哥公司的活動，再去另一家。」安東升哈哈大笑。方圓腦袋裡靈光一閃：自己是不是也期望在東升縫紉機公司能像在舒韋蓉那裡得到好處？
　
　    又有幾位客人進來，有安東升熟悉的，安東升也就是擺擺手，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東州交通銀行的喬冠雲陪著一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她直接來到安東升的面前：「安總，人都到齊了，是不是可以入座了？」似乎漠視了方圓的存在，這讓方圓心裡不舒服。
　
　    安東升站了起來，隨便地握了握喬冠雲的手：「喬總，我覺得你今天有一個安排不太好啊！」喬冠雲滿臉堆笑：「安總，請講。如果是我做得不好，我立刻改正。」安東升說：「方圓是我的好兄弟，說起來也是東州經濟界2007年的風雲人物。你把方兄弟安排在2號桌，我覺得不太合適。不，是很不合適！我建議，喬總一定要安排方圓坐1號桌，而且要坐在我的上首，如果你不這樣安排，那我就去坐2號桌，陪著方圓兄弟。」
　
　    安東升講話充滿霸氣，讓喬冠雲愣在當場：方圓，東州5中的黨總支書記，經濟界的風雲人物？安東升腦子壞了？
　

1381喧賓奪主(1)
　
　
　    方圓坐到了一號桌。倒不是刻意為方圓加了一把椅子，而是因為有一位客人已經電話通知東州市交通銀行行長喬冠雲，說他不能出席了。對於安東升為什麼要讓方圓坐1號桌，喬冠雲一時之間還沒有想明白，但喬冠雲清楚，今天最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安東升。東升縫紉機集團公司是東州最大的工業企業之一，有一句廣告語：有人的地方，就有東升縫紉機。東升縫紉機已經銷售到了世界192個國家和地區，其市場影響力不容小視。但喬冠雲最關心的是：東升集團的企業流動資金是不是放在東州市交通銀行，最關心的是，在東州集團需要擴大產能的時候，是不是多從交通銀行貸款。喬冠雲每一次面對安東升的時候，都很有壓力，因為安東升已經不止一次地說過，他要把流動資金從交通銀行拿出去。這對於喬冠雲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喬冠雲相信，兄弟銀行早已盯上了安東升這塊大肉，恐怕攻關活動都已經非常非常深入了，畢竟，對於任何銀行來說，有東升公司這個大客戶，就意味著一年至少十幾億的資金流動。對於一家市級銀行來說，少了十幾億，恐怕自己這個市行的行長也不用幹了。所以，喬冠雲對於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工商銀行和一些股份制的華夏銀行、光大銀行、深圳發展銀行、浦東發展銀行等所展開的公關攻勢是深惡痛絕而又無可奈何。有的時候，喬冠雲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再年輕些，如果自己再漂亮些，哪怕就是陪著安東升睡覺，也要把這一年十幾億的資金留在交通銀行。當然，為了留住安東升，喬冠雲雖然自己不能親自上陣，但還是安排了vip至尊客戶的休閒度假，把公司裡最漂亮的女員工奉送給了安東升，美其名曰：請安總在百忙之中放鬆放鬆身心。本來應該是由東升公司自己安排的休閒之旅，現在由交通銀行來安排，既免費旅遊度假，也能享盡人間豔福，安東升自然是來者不拒。這兩年來，安東升已經將東州市交通銀行數位年輕美麗的女孩變成了婦女，最「性福」的一晚，竟然有3位銀行的女孩子來陪安東升，那一晚，真把四十多歲的安東升累個半死，但也醉個半死——心都醉透了。
　
　    對於方圓坐在了那個不出席的客人位置上，安東升並不滿意。安東升說：「喬行長，我的意思你是不是沒有聽明白？我請我方兄弟坐在我的上首。」喬冠雲有些尷尬，因為安東升今天坐的位置就是1號主賓位，方圓如果坐在上首，那不知道安東升算是什麼位置。
　
　    方圓看到場面有些尷尬，說：「安大哥，我坐在這裡很好。」安東升說：「那怎麼行？離我太遠。就是你不想坐我止首，也要坐在我的身邊。」坐在安東升下首的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安總，不要難為喬行長了，我與這位小兄弟換換位置。」喬冠雲說：「馬總，這……實在是不好意思。」馬總說：「不用不好意思。行大家方便，我也方便。這位小兄弟，請吧。」
　
　    方圓坐到了安東升的旁邊。安東升說：「這樣我跟我方兄弟說話就方便了嘛！」喬冠雲越發看不透這位年輕人了。這方圓，不就是5中的黨總支書記嗎？這何以讓東州市民營企業的大哥大都如此尊敬？喬冠雲摸不透方圓的底細，沖著方圓笑了笑：「方書記，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本來在喬冠雲的心裡，也是看在東州5中有1000多萬存在交通銀行，今天的等級都很高，至少是在交通銀行存款5000萬元的客戶，或者在交通銀行貸款超過2個憶的客戶。東州5中之所以能夠被列入邀請的對象，喬冠雲主要是考慮東州5中擇校費的潛力，以及將來為東州交通銀行的骨幹員工安排到5中就讀初中和高中，提供方便。但現在看，自己還是看輕了這位年輕的學校書記，或許他有自己還不知道的傳奇呢！
　
　    喬冠雲正要開口，準備今天的晚宴，沒想到安東升站了起來：「各位，我跟在場的各位，幾乎都是認識至少五年以上的老朋友了。大家不是在政協會上見面，就是在黨代會上見，要麼就是參加工商聯活動見面，或者東州企業家協會的活動。都是老朋友，我說話也就隨便一點。今天，我要向各位好朋友介紹一下我的好兄弟。我這位好兄弟，是東州5中的書記，是東州教育上最年輕的學校一把手，同樣，他也是東州經濟界2007年的風雲人物。」
　
　    全場譁然：說方圓是教育上最年輕的一把手，有可能；又怎麼可能是東州經濟界2007年的風雲人物呢？
　
　    安東升像賣乖一樣，慢慢抖漏出一點點史料：「各位，大家都知道，今年東州市成長最快的公司是哪家？」一位企業老總說：「是帥氣服裝吧。」安東升說：「不錯。從規模上說，帥氣服裝還不算是最大，但今年上升的勢頭非常猛，訂單從往年的2000多萬，今年一下子增長到2個億。這是增長了多少？10倍啊，各位好朋友！我今天撅著腚帶著東升公司拼市場，訂單才增加了13.6％，這帥氣服裝竟然增長了10倍。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我看清江的老大雅戈爾、羅蒙等，位置都保不住啊！」許多來的人都議論紛紛，很顯然，大家對於帥氣服裝的訂單增長都是驚詫而且嫉妒，連方圓都聽出安東升話語裡的嫉妒語氣了。當然，大家還是比較認可安東升的話。
　
　    安東升繼續說：「帥氣服裝為什麼今年這麼牛逼呢？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舒韋蓉有多麼能幹，而是我的小兄弟，就是這位方圓書記，他幫助帥氣服裝搞了一個與東州大學合作的策劃。你們說，我這位小兄弟有才沒有才？」
　
　    全場譁然。
　
　    安東升說：「最近有人寫了一篇文章，叫『帥氣現象之我見’，我看寫得非常好。文章對於帥氣與東州大學的合作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認為這是產學研結合的最佳案例，認為這是企業發展的必由之路。可是他們不知道，帥氣服裝的這一次大發展，真正的推手，就是我的小兄弟！」
　
　    有人給方圓鼓起掌來。方圓紅著臉站起來，沖著大家鞠了鞠躬。安東升說：「大家都知道，現在食品行業不好幹，同行競爭得太多。但有一家從事糕點行業的企業，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一下子佔領了東州市的糕點市場，也深入到了東州市老百姓的心。老百姓只要是想吃糕點，首選的就是這個品牌的糕點。不知道，大家是否知道，這是哪個公司？」
　
　    2號桌的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安總，您說的是不是春曉公司？」安東升說：「就是春曉公司。春曉公司為什麼能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迅速擴大？」
　

1381喧賓奪主(2)
　
　
　    在東州市場的佔有率，讓好幾家糕點企業虧損到幾乎要倒閉？這真正的推手，不是別人，也是我這位小兄弟！」
　
　    全場都驚呆了。大家都抱著懷疑的目光，看著這位僅僅20多歲的年輕人。連喬冠雲都愣在那裡，忘記了自己是今天的主角，忘記了今天是交通銀行的答謝宴。
　
　    但安東升意猶未盡。他說：「春曉公司為什麼會迅速佔領市場？我瞭解了一下，有兩個方面春曉做得太出色了。第一是與東州電視臺搞的那個糕點現場製作大賽。丁春曉這個人我知道，平常不像個搞企業的，有些小裡小氣的，捨不得出錢。這一回竟然投出幾十萬，與東州電視臺搞合作。結果呢？現在東州市的老百姓，有多少人每週都要看東州電視臺的糕點現場製作大賽？通過大賽，春曉公司掌握了一大批特別糕點的製作技術，並發現了一大批糕點人才，同時，全市的老百姓都知道春曉公司的糕點好吃，連我都買了春曉糕點嘗一嘗，還真不錯。而出主意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小兄弟！」
　
　    「哇！」許多人驚歎出聲。
　
　    安東升說：「企業大了，丁春曉管理也不太行。我的小兄弟又給春曉公司聯繫了幾個博士，幫著丁春曉管理，讓春曉公司的管理一下子上了好幾個臺階，從靠感情來管理，變成了制度與文化的管理。這個推手，仍然是方圓兄弟！」
　
　    全場鼓掌。方圓只好站起來，向大家鞠躬。
　
　    安東升說：「我聽說，這個丁春曉還是改變不了她的小裡小氣的一貫作風，我小兄弟為她做了這麼多，她連點表示都沒有！」
　
　    「籲！」全場是驚歎聲。
　
　    方圓也忽然意識到：這個丁春曉，果然是沒有什麼表示，雖然提出5000元月薪聘用兼職，但自己沒有時間去，丁春曉也沒有其他的表示。與舒韋蓉這個與自己沒有特別關係的人比起來，這個幹姐姐，似乎真有些不太會做人做事呢！
　
　    安東升說：「當年，有人成立了點子公司，一個點子賣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我小兄弟給春曉公司出了這麼妙的點子，甚至還親自給聯繫管理學博士幫著管理春曉公司。我就不知道，丁春曉看著自己的公司增加了幾千萬的收入，我這小兄弟出的點子值多少錢？」
　
　    方圓紅著臉站起來：「各位領導，我只是出了一個主意而已，根本沒有想到還要什麼回報。請大家不要誤解了丁春曉總經理。」
　
　    安東升說：「兄弟，你坐下，沒有你什麼事！我只是看不慣，說一句而已。各位，我小兄弟厲害不厲害？」
　
　    許多人都跟著喊：「厲害！」安東升說：「這還不算什麼。我兄弟還有更絕的。大家知道星河文具嗎？」許多人說：「知道。」安東升說：「本來，星河文具在東州算是最大的文具生產商，但是面對著世界品牌、中國名牌的文具大舉佔領東州市場，星河文具在東州日子也不太好過。我兄弟方圓給出了一個主意，讓紀美君花了10萬元，其中5萬現金，5萬星河文具，就讓星河文具在很短的時間裡，迅速佔據了東州市的文具市場，並向周邊的地市大舉進軍。10萬元啊！這算什麼。對於我們在座的各位來講，這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但星河文具的切入點好，就是抓住了扶助貧困大學生這個點，資助了50名大學生，一人才1000元；資助了5萬元的星河簽字筆，受益的上萬人。花這麼一點點錢，加上報紙和電視臺這麼一吹，東州人都知道星河文具搞慈善，我給紅十字捐200萬元，比不了星河文具捐這5萬元的效果。現在，東州市的學生，買文具，十有八九要買星河；我不知道在座的公司現在買文具是不是買星河，反正我公司的行政處現在進貨的都是星河。這花最少的錢，辦最大的事，我的小兄弟，又給我安東升上了實實在在的生動的一課啊！我提議，把最熱烈的掌聲送給我的小兄弟！方兄弟，我佩服你！」
　
　    掌聲是熱烈的。有幾個企業家模樣的人已經走了過來，遞上名片，與方圓交換了名片。安東升腦子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站起來說：「各位，東州市經濟年會就要召開了，肯定要評選2007年年度東州經濟風雲人物。我估摸著，這個舒韋蓉肯定會當選，這個丁春曉恐怕也有希望。但是，真正的風雲人物在這裡！沒有我兄弟的主意，舒韋蓉和丁春曉恐怕是沒有資格當選風雲人物的。我提議，我們這些企業家操作操作，讓真正的風雲人物獎項，送給我的小兄弟。他不是經濟界的，是搞教育的，但他對東州經濟界的影響，我想在2007年，還是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有人回應了：「安總，你講了這三個故事，我是很受教育。我贊同你的意見，應該讓方圓當選風雲人物。」安東升說：「謝謝。我到時候肯定要在年會上說話的。人多力量大，如果我小兄弟不能當選2007年東州經濟風雲人物，我就從企業家協會退出，我不幹了。」
　
　    喬冠雲看著安東升已經講了20多分鐘，乾著急，沒有辦法。主要是安東升是得罪不起的人。同時，通過安東升講的幾個故事，喬冠雲也對方圓刮目相看：對於這個年輕人，看起來要重新審視才行。或許，東州交通銀行要扭轉當前業績止步不前的局面，方圓也能夠有很好的主意或辦法。哪怕是沒有，就憑著方圓與星河文具、帥氣服裝、春曉糕點老總的關係，如果能夠說服方圓，讓方圓做一做這三位老總的工作，讓她們把存款放在交通銀行，貸款從交通銀行貸，那2008年交通銀行的業績，肯定會有大的提高，至少能增加5個億的存款沒有問題，當然也可能會增加更多的貸款。一會兒啊，一定與方圓深入交流一下。
　
　    喬冠雲正在想著心事，就聽到安東升說：「今天，我有一個重要的決定，就是聘請方圓擔任東升縫紉機集團的企業發展顧問。平常，方圓兄弟該抓他的教育就抓他的教育，該當書記當書記，該當校長當校長。雙休日啦，節假日啦，甚至晚上有時間，到我公司顧問顧問。我不能像丁春曉那般小氣，我給方兄弟開的月薪是1萬元，如果提出對東升公司發展有重要意義的好點子，好思路，那我將根據這個點子所產生的效益，另行獎勵！我安東升言既出，必有信，尤其是今天當著這麼多企業界的同行說的，如果我做不到，我以後也就不用在東州企業界混了。」
　
　    方圓是做夢都想不到，今天來參加交通銀行的答謝宴，會演變成這樣一個局面。他坐在那裡，真地有些傻了。關鍵是腦筋轉不過來，根本沒有考慮好該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方圓站了起來，對安東升說：「安大哥，這不太合適吧。我什麼貢獻都沒有。」安東升說：「方兄弟，一個企業要發展，最需要的是人才。一個企業家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能夠發現最需要的人才，能夠重用和使用好這些人才。我搞企業十幾年了，看人還是看得很准的。方兄弟如果覺得教育工作幹得沒有意思，那就來我公司，我願意以40萬年薪，聘用你擔任公司的副總經理，主管策劃部和行銷部。怎麼樣？」
　
　    方圓腦子真轉不過來。方圓說：「我很喜歡教育事業的。」安東升說：「所以嘛，先聘用你擔任顧問，不影響你從事你喜歡的教育工作。如果將來不喜歡了，你可以優先選擇東升公司。我相信，你會成長為一個出色的企業管理人才。」
　
　    方圓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從未經歷過，從未思考過，從未面對過。方圓甚至懷疑：自己這是不是在做夢？安東升董事長為什麼要說這麼多讚美的話？難道他真地是欣賞自己的能力？難道自己真地這麼有才嗎？
　
　    安東升拉著方圓的手，坐到了座位裡。這個時候，安東升對著也有些發呆的東州市交通銀行行長喬冠雲說：「喬行長，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我光想著向大家介紹介紹我的方圓兄弟，忘記了今天晚上的主角應該是喬大行長。現在，我不再說話，喬行長主持吧。」
　
　    喬冠雲站了起來，忽然發現，光聽安東升講方圓的故事了，自己剛才想好的開場白，現在是一句都想不起來了。
　

1382朋友

　
　    喬冠雲畢竟擔任過多年行長，社會經驗、處世經驗都異常豐富。 在安東升一片長篇大論之後，喬冠雲還是把話題引導到市交通銀行與各企業、各部門、各老總的友好關係上來。喬冠雲深情地回顧了多年來與交通銀行之間的友好合作，強調了互惠互利、合作雙贏的關係，殷切並誠懇地希望，今後會與各部門、各企業、各老總進一步加深合作內容，交通銀行將竭誠為大家做好服務工作。

    喬冠雲在帶了三杯酒之後，根本沒有給三位副行長機會，直接帶著三位副行長，也就是1號桌的副陪，2號桌的主陪和副陪，逐一敬酒。在喬冠雲的眼裡，眼前的每一個人都是上帝，每一個人都是財神爺，有的是存錢的財神爺，有的則是貸款後不斷給交通銀行創造新利潤的財神爺。雖然，喬冠雲的每一杯紅酒，都不是滿杯，但是兩個桌逐一走下來，這酒也是喝得不少。

    安東升儼然就是這些企業的領袖，許多企業家或部門的代表，都過來給安東升敬酒。安東升也是來者不拒。坐在安東升身邊的方圓，自然也成了大家敬安東升之後的第二選擇，紛紛與方圓交換名片，很快，方圓就喝多了。畢竟是喝酒的經驗還是太少，方圓本著誠實的原則，對方喝多少，他就喝多少，但方圓忘記了，這對方是輪著上，自己是一個人扛，很快方圓就頭重腳輕根基淺了，還沒怎麼吃飯，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了。瞅了個機會，方圓就沖了出去，忘記了房間裡就有衛生間。問服務員衛生間在哪裡，門外的服務員說，房間裡有。方圓搖搖晃晃地返回，沖進了衛生間，裡面頓時傳出了方圓嘔吐的聲音。

    方圓出來後，頭暈仍然厲害。坐在安東升的旁邊，安東升看著方圓，心裡感歎：還是太嫩，根本不知道這酒如果這樣放開喝，那神仙來了也得醉。不過，從這個側面來看，這位小兄弟也是個實在人，喝酒不偷奸耍滑。安東升站起來，端著滿滿一杯酒：「各位，我的小兄弟喝酒非常實在，大家已經看到了，這酒宴剛剛開始，我小兄弟就已經被大家灌倒。我現在代表我方兄弟敬大家一杯，敬了這一杯，大家就不要再灌我方兄弟。這一杯，我全喝，」安東升仰脖就喝下所有的酒，亮了亮杯底，說：「謝謝大家賞光。」

    方圓站了起來：「謝謝大家。」心情仍然不平靜：如果說，安東升大哥講這三件事有水分，有誇張的成分，但這三家企業從自己瞭解的情況看，也確實是有很大的收穫；如果說安東升大哥說的都是他的心裡話，那麼自己真有那麼高的水準嗎？其實自己是只懂教育的人，對於企業管理，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甚至連一知半解都達不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方圓想不明白。

    但許多人開始對方圓感興趣起來。東州5中的地位，在東州市的老百姓心裡，都是排在第一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是靠了什麼本領，當上了東州5中的書記。大家都明白，教育上的幹部提拔得很慢，一是教育系統的人太多，是東州市直部門裡管理全額財政撥款人員最多的局，二是教育系統都是大學畢業的，人才濟濟。所以，人們看到的中學校長、書記，年齡最小也應該在40歲以上，50多歲的中學校長、書記，也不在少數。大家與方圓交換過名片，看到名片上寫得很清楚：東州市第五中學黨總支書記、副校長。安東升是什麼人？在東州市，除了納斯集團，就是東升集團，是東州市第二大企業集團，也是東州最大的民營企業。作為東升集團的董事長，這樣誇讚方圓，很顯然這是非同一般。更何況，安東升所說的事情，今天來的許多人都是搞企業的，或許不太瞭解星河文具的相關情況，但對於帥氣服飾公司、春曉糕點這兩家公司在最近兩個月的顯著變化，很顯然都是相當瞭解，尤其是對於帥氣服裝言傳接到2個億的訂單，更是讓許多企業都眼紅不已。聽安東升的介紹，這一次牽線，竟然是眼前這個不到30歲的小夥子策劃的，這些企業家也蠢蠢欲動起來。於是，這第二輪的敬酒也開始了，首先過來的就是市交通銀行行長喬冠雲。

    喬冠雲承認自己開始是輕視了方圓。畢竟今天來的客戶，多數都是過億的大客戶，而像東州5中這樣幾千萬的客戶，固然重要，但還是遜色不少。但東州5中的錢，是實實在在的錢，很穩定，並且目前也是其他銀行盯住的目標，因為被哪一個銀行拉去這麼一筆大生意，這個業務員好幾年都可以吃老本了。而東州5中在2007年的春夏之季，校長變動，原校長劉明被撤職，新校長楊芳上任。喬冠雲當然重視這一變化，今天邀請東州5中的書記和校長來赴宴，也是出於穩定這個大客戶的目的，擔心校長變動，東州5中會另外再選擇一家銀行。喬冠雲見楊芳沒有來，心裡還有些失望；現在看到安東升如此推崇方圓，心裡也覺得，來是把握未來進行時比較好，楊芳校長看樣子最多也就是兩三年就會退下來，真正能夠把握的，還是眼前這個方書記——不過，太不習慣了，這個方圓，實在是太年輕了。

    喬冠雲來到方圓的面前，舉杯說：「方書記，我不得不再敬你一杯，你是我見過的最年輕有為的領導。我雖然是個老大姐，但我真是要好好向你討教討教，你如何能夠進步這樣快？」方圓還真是很難回答。方圓說：「喬行長，我的進步，離不開領導的關懷和厚愛。沒有領導格外的關照，我這麼年輕，又怎麼能成為全市教育系統最年輕的正科。」喬冠雲笑著說：「我看方書記是不想告訴我們這個秘密啊！」方圓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在一邊的安東升說：「我這個小兄弟，確實有過人之處。我呀，還專門讓我的手下瞭解了一下方兄弟的情況，說起來，喬行長，還真是不得了。方兄弟的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這讓方兄弟沒有家世可以幫助他，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的拼搏拼出來的。從一個普通中學的老師，拼出了東州市教學比賽的一等獎，又拼出了清江省比賽的一等獎，又拼出了全國比賽的一等獎。就是這三個一等獎，讓市教育局的領導發現了方兄弟這個人才，也讓東州大學副校長、市人大副主任孔子田孔主任發現了方兄弟，並招為女婿。當然，據我瞭解，方兄弟的進步，與孔主任有一定的關係，但也不完全是靠孔主任的關係。市里王國棟書記、宋雲生市長、盛治仁組織部長、竇勝忠宣傳部長，都非常器重方兄弟，我聽說，王書記頒獎，一定要給方兄弟親自頒獎；我聽說宋市長特意到5中視察，聽取方兄弟彙報科學發展觀；我聽說盛部長親自給方兄弟寫的稿子進行點評，併發到《組織生活》雜誌上，我還聽說，竇部長指示《東州日報》和東州電視臺，深入報導方兄弟，和東州5中。我還聽說，方兄弟與部隊上的領導也是關係親密，與東州警備區的司令、政委、副司令和團長們，都有非同一般的關係，市委常委警備區萬政委更是在有一次我也參加的飯局中，認方兄弟為小弟弟。方兄弟，我說得沒有錯吧？」

    方圓說：「安大哥你怎麼知道？」安東升說：「國慶招待會，你還能想起來嗎？」方圓說：「是啊，萬政委是在那次宴會上認了我這個兄弟，安大哥真是好記性。」

    像聽神話一樣！喬冠雲是真不敢相信安東升說的是真的，因為眼前的方圓顯然沒有她腦海裡認為的應有的成熟，還會紅了臉，喝酒實在得不能再實在；喬冠雲也知道，像安東升這樣身份的大企業家，這樣的玩笑肯定是不會開的。喬冠雲這個時候，也只能把安東升的話，當真話聽了，因為這既是社交的需要，同時也有一種期待：未來的一天，說不定方圓會是東州交通銀行非常大非常大的客戶。

    喬冠雲說：「方書記，聽安董事長的介紹的，我覺得你簡直就是一部傳奇。方書記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我真誠地敬方書記一杯，服務員，過來，給我倒滿。」服務員倒滿後，喬冠雲說：「我這一杯酒，有三層含義，第一層，感謝有這個一個機會能認為方書記這樣的青年才俊；第二層，我衷心祝願方書記未來前程錦繡步步高升；第三層，我衷心希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還是將來，都能夠得到方書記的關照。」

    方圓說：「謝謝喬行長的祝願。只是我愧不敢當啊！我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人，無論是成就還是能力還是閱歷，都跟喬行長相差很遠很遠。如果喬行長不介意，我倒是期望能夠與喬行長成為好朋友，經常向喬行長請教。」喬冠雲說：「太好了。能交方書記這樣的朋友，我求之不得。」方圓大氣地說：「服務員，過來給我滿杯。」安東升說：「兄弟，你別再喝了，再喝就回不了家了。」方圓說：「謝謝安哥關心。面對喬行長盛情，我是難以拒絕。」喬冠雲說：「謝謝。」

    兩隻酒杯碰在一起，喬冠雲對方圓的印象也好起來：這個青年，說話還是有水準的，而且讓人覺得交往誠信而厚道。喬冠雲也喝得不少，但這一杯，也是一滴不漏地全喝了下去。喬冠雲說：「方書記，元旦之後，哪一天你不忙，我單獨請請你，不為別的，就請方書記給市交通銀行出出主意。當前，東州市銀行競爭異常激烈，交通銀行也面臨著不進則退，慢進也是退的嚴峻形勢。希望方兄弟能夠給交通銀行診診脈，提出一些寶貴意見。我喬冠雲做事，也從來不會讓人白白做事。只要是方書記能夠提一點建議，我也會付報酬；如果方書記提出的建議產生了重要的作用，創造了交通銀行新的經濟增長點，那麼另有重謝。」

    安東升不樂意了：「喬行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挖我的牆角嘛！我已經聘用了方兄弟擔任東升公司的發展顧問，我呢，還準備單獨請請方兄弟，讓方兄弟為我的公司發展出出高招呢！」喬冠雲說：「安董事長，這不影響到貴公司啊！在時間上，只要是安董事長約好的時間，我絕對相讓；在安董事長不約方書記的時間，我再邀請方書記吃飯，安董事長你看如何？」安東升說：「你可真是標準的奸商，就會鑽空子啊！」喬冠雲也不生氣，笑著說：「我可是標準的誠信之商啊！要我有多實在，我就有多實在。」安東升說：「得了吧。喬行長的心思，我們大家都清楚，那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如果我不是擁有幾十億資產的企業負責人，喬廠長還會讓我成為今天晚上被邀請的客人嗎？」喬冠雲一窘，嘿，還真被安東升給抓到了蛇的七寸。喬冠雲說：「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利益』兩個字，就是萬事萬物的根本。安董事長這些年為東州交通銀行做出了顯著的貢獻，所以您就是東州交通銀行最感謝的人之一，所以您會成為貴賓，而且是1號貴賓。如果安董事長沒有為東州交通銀行做出貢獻的話，交通銀行也不可能邀請與交通銀行沒有關係的人來作客，畢竟東州交通銀行也是一個特殊的企業，也有成本，根本請不起。」安東升哈哈大笑，拉著方圓的手，來到前臺，把喬冠雲甩在那裡，站著發愣。

    安東升說：「各位，有人對我今天說我小兄弟厲害，持懷疑態度。現在，我問我兄弟幾個問題，如果我安東升有說謊，我今天一頭撞死在這裡。」

    啊？安東升最後一句話，可真把大夥嚇了一跳。

    安東升說：「兄弟，我來問你，關於帥氣服裝與東州大學的合作，是你給牽線嗎？」方圓說：「是我牽線的。當然，主要是舒韋蓉總經理也有這方面的合作意願。」安東升說：「大家都聽到了吧？第二個問題，關於春曉公司與電視臺聯合直播糕點製作比賽，是不是方兄弟的主意？」方圓說：「是我的主意。」安東升說：「大家都聽到了吧？我沒有吹牛，更沒有誇大。作為一個企業家，首先要為自己的企業負責；其次還要講個信譽！我是搞縫紉機的。當舒韋蓉要來訂購我的縫紉機，而且要貨要得非常急的時候，我瞭解了一下，一個中型的服裝廠，竟然從一年2000萬的訂單，一下子上到了2億，這不能不讓人懷疑，是得到了高手指點。我作為東升的老闆，當然希望東升發展得更好。經過多方瞭解，終於知道了這帥氣服裝的突飛猛進，原來是方兄弟點步的結果。今天，我和我的方兄弟，為了加深兄弟情，為了今後的合作愉快，在這裡給大家唱道歌，祝祝興。」方圓小聲說：「安大哥，我許多歌都不會唱。」安東升說：「周華健唱的《朋友》會不會唱？」方圓說：「會。」安東升說：「那我們就唱這一首《朋友》，我們要做一生一世的朋友！」

    熟悉而動聽的旋律在這個最大的兩桌連間裡飄蕩了起來。安東升拉著方圓的手，眼睛望著眼睛，帶著幾分醉意，哼起了那曾經膾炙人口的歌：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1383忠心
　
　
　    方圓還是喝醉了。今天晚上，喬冠雲本來建立的是一個交通銀行答謝客戶的平臺，但卻在一定程度上成了經濟界的一些知名企業家結識方圓的平臺。一輪一輪的酒敬下來，方圓光沖進衛生間吐酒就吐了三回。最後，還是安東升經驗豐富，讓酒店又上了一碗清湯麵，告訴方圓必須吃下去，哪怕吐了之後，還要再吃一碗，否則今天晚上喝這麼多，酒精會把胃燒壞。
　
　    方圓喝了這麼多的酒，神智就有些不太清楚。喬冠雲讓交通銀行工作人員找來了方圓的司機張國亮，又安排了兩名交通銀行的男職員，護送方圓回家。安東升甚至也跟著三個護送方圓下樓的人一起下了樓，塞給張國亮一打錢：「我家方兄弟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我親自送回家，安頓好了再離開。如果需要你陪著守夜，你今天晚上辛苦辛苦，這些錢就是你的辛苦錢。」張國亮說：「不用的。如果需要我陪方書記，也是我應該做的，不需要錢。」安東升說：「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記著，需要喝醒酒的藥，立馬到藥店買，聽到沒？」張國亮說：「好的，老闆。」喬冠雲提著三個禮品包也過來了。喬冠雲說：「這是市交通銀行給各位貴賓的一點心意，方書記一份，楊芳校長一份，還是小師傅一份。拜託了，這裡還有100元，是給師傅你的油錢，請收好。」張國亮感慨：得，今天晚上收成折算成人民幣，至少2000塊。剛才這位大老闆給了1000多，這禮品肯定也值好幾百，再加這100，就是一宿不睡，陪著方書記，也值得啊！張國亮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是讓我張國亮回去，我也不回去了。上車之後，張國亮對交通銀行兩個職員說：「辛苦了，兩位小兄弟，你們扶好方書記，我這就開車。」
　
　    可以說，張國亮開車開得小心翼翼，就怕這車跑得忽快忽慢，影響到了方圓現在已經很脆弱的胃。這奧迪車的性能很好，加上張國亮開得平穩，醉透的方圓在車上早就人事不醒一點了。
　
　    終於到了教工社區方圓住的那棟樓。張國亮說：「我先下車，把交通銀行的禮品拿下來。你們兩位先別動，我扶方書記下車。」兩個男職員說：「好。」張國亮下車把禮品包拿出一包，放到一邊，拉開後門，說：「你先下來，我扶方書記出來。你把禮品拿著，我扶方書記上樓。」張國亮打定主意：就是要讓方書記的家人看到自己是對此照顧方圓，這樣的話，以後方圓發展好了，一定會想到自己的這一次忠誠服務，肯定不會忘記自己。
　
　    這個時候的方圓，早已經醉成一團軟泥一般。張國亮說：「兩位，幫幫忙，把方書記扶到我的背上。你們兩位，一位幫我扶一下，我背著方書記；另一位麻煩你拿著行長給的禮品。」就這樣，張國亮背著方圓，來到了三樓方圓的家門口。張國亮示意一下，拿禮品的那一位職員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孔淑芳。看到了在張國亮背上的方圓，孔淑芳一陣心痛，連忙說：「都快進來。」
　
　    三個人進來後，張國亮說：「阿姨，今天晚上，市交通銀行請吃飯，方書記醉了，我送他回來。」孔雙華也走了出來，看到了醉睡在張國亮背上的方圓，是既心痛又生氣。孔雙華質問：「你們怎麼能讓方圓喝成這個樣子？」張國亮說：「孔老師，我是方書記的司機小張。我在樓下和司機們一起吃飯，不知道樓上到底喝成什麼樣。如果我知道大家這樣灌方書記的話，我一定替方書記擋酒。」一個銀行職員說：「對不起，方夫人。是這樣，今天我們行長宴請交通銀行的重要客戶吃飯答謝，在宴席上，東州東升縫紉機集團的老總安東升介紹了方書記的光輝事蹟後，許多老總都主動與方書記交流，包括我們喬行長，也跟方書記喝了好幾杯。方書記喝醉了，主要是大家都太想結識方書記，我代表喬行長，向方夫人表示歉意。這是我們行長送給方書記的一點心意，請收下。」職員把禮包遞了過來。孔雙華一把打掉在地上，說：「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們要是把方圓喝杯了身體，我和兒子可怎麼辦？」說著，眼淚奪眶而出。張國亮說：「孔老師，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家了，我來照顧方書記。您和孔夫人有什麼吩咐，讓我來做。我知道，您和阿姨搬不動方書記，沒關係，需要我來搬身體，我來做；需要我出去給方書記買什麼東西，我開車去買；需要給方書記洗洗澡，我來洗。銀行的兩個工作人員，孔老師你就是再罵他們，他們也解決不了問題，對不對？」孔雙華不停地流淚，輕聲啜泣。張國亮說：「你們兩個，回去一定向你們行長說，方書記的家裡人痛罵你們把方書記灌醉。」兩個職員恨不得立刻撤離，連忙說：「會的，我們一定會向行長彙報。」迅速地逃離方圓的家。
　
　    孔淑芳從地上撿起被孔雙華打掉的禮包，放到了一邊。孔淑芳說：「我和雙華還真是搬不動方圓的身體。你是小張對嗎？」張國亮說：「是，我是小張。」孔淑芳說：「先把方圓背到書房的床上吧。我去煮一點醒酒的湯。小清，你端個臉盆，放到床邊，萬一方圓吐了，就吐盆裡。」小清說：「好，阿姨。」
　
　    孔子田也是醉著回來的，渾身酒氣，不過還算清醒。看到一家人都在裡裡外外地忙碌，而且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青年男子在忙忙碌碌，吃了一驚。他一把揪去張國亮的胸前衣襟：「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張國亮知道這是方圓的岳父，是東州大學的校長，連忙解釋：「孔校長，我是方書記的司機。方書記喝醉了，我今天就留下來，幫著阿姨和孔老師，照顧一下方書記。」孔子田鬆開手，說：「誰請客？」張國亮說：「是市交通銀行的行長。」孔子田說：「為什麼要請方圓？」張國亮說：「每年的慣例，以前劉明校長在的時候，每年也請劉明校長。」孔子田不再說話，來到書房，看到了正在給方圓喂醒酒湯的孔淑芳。孔子田說：「淑芳，要緊嗎？」孔淑芳說：「喝得太多了，我就擔心酒精中毒。方圓回家後，已經吐了兩回了。」孔子田說：「不能在家裡硬撐著。如果覺得有必要，現在就去醫院。」孔淑芳說：「我給他喝了醒酒湯，希望能夠讓酒精儘快地分解。子田，你們男人現在一定要喝這麼酒嗎？」孔子田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是方圓太嫩了，我喝得也不少，但剛好七、八分醉；方圓喝酒肯定太實在，誰敬都喝，哪能不醉呢？」孔雙華說：「爸，要是方圓喝壞了身體，我和睿睿可怎麼辦啊？」孔子田說：「關於怎樣喝酒，看來我還真地好好教教方圓。這樣吧，明天早晨，我跟方圓好好談談怎樣喝酒的問題。」孔雙華說：「是啊，越早越好。我聽說，明天一直到31號，方圓天天都要出去喝。我別的不怕，我就怕方圓喝壞了身體。」孔子田說：「是啊！我現在到春節前，這酒宴基本上都排滿了。我明天早晨一定和方圓談，哪怕我晚上一會兒班。」孔雙華說：「今天晚上怎麼辦？」孔子田說：「去醫院。」張國亮說：「好，我馬上下去準備車，把車先啟動著，空調先預熱。然後我馬上回來，背方書記下樓。」孔子田說：「小張，那辛苦你了。」張國亮說：「方書記一直對我那麼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張國亮下了樓，摸出電話，給老婆打過去：「老婆，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家了。」老婆說：「怎麼啦？吃飯要吃一晚上？」張國亮說：「不是。是方圓喝醉了，我的機會來了。」老婆說：「你的機會？我怎麼不明白？」張國亮說：「方圓今天晚上醉得不醒人事，現在準備送到醫院去給洗胃。我今天晚上照顧方圓一晚上，方圓的老丈人、丈母娘、老婆都看著，將來跟方圓說一說，你說如果方圓發達了，他能忘記我對他的照顧嗎？」老婆說：「這倒也是。」張國亮說：「我沒有別的本事，要想發展起來真地很難。但是方圓現在的勢頭你也知道，27歲，5中的書記，表面看是二把手，實際上已經是學校的一把手，學校裡的副校長，哪一個都聽方圓的。大家都看明白了，得罪方圓，死路一條；跟緊了方圓，好處大大的有。那個楊英賢，說起來水準實在是不怎麼樣，就是長了一張拍馬屁的嘴，緊跟方圓，怎麼樣？水準比不了黃嘉偉，比不了張嶽羽，一樣當了副校長。我要是伺候方圓一晚上，就是在方圓最需要的時候，你說這好處少得了嗎？」老婆說：「老公，你很有頭腦啊！好，我支持你。等你明天回來，我給你好好補一補，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張國亮也被說得心動，說：「好，如果明天晚上我不給方書記開車的話，我一定好好補一補。」
　
　    方圓的家裡只留下保姆小清和孔子田。孔淑芳和孔雙華，都跟著張國亮的車來到醫院。把方圓送到了醫院，孔淑芳迅速地聯繫了急診室，而張國亮這一回真是累得氣喘吁吁，背著方圓上了急救床，然後配合著護士推著急救床到處走。在對方圓進行檢查之後，醫院主治醫師說：「孔主任，這是中度酒精中毒。他的胃裡已經空了，沒有什麼食物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掛一個點滴，一方面加快酒精的分解，另一方面稀釋血液中的酒精濃度。等他多排幾次尿之後，估計就能恢復。」孔淑芳抹著眼淚說：「麻煩你了。」主治醫師說：「最好給他買一些成人紙尿褲，這個時候，他神智不清，有可能暫時的小便失禁，畢竟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排小便，當然是希望他排得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張國亮說：「等方書記安頓好了，我馬上去超市買。」主治醫師說：「醫院門口的超市就有。24小時營業的。」張國亮說：「好，我現在就去。」孔淑芳說：「我給你錢，小張。」張國亮說：「我有錢。」
　
　    孔雙華因為要照顧孩子，很快就回去了，在臨走的時候，孔雙華說：「張哥，你對方圓的好，我都記著了。等方圓清醒了，我會告訴方圓你所做的。」張國亮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孔老師千萬不要這麼客氣。」但張國亮知道自己所做的，肯定會產生更多的好處，因此也更加賣力。整整一個晚上，張國亮和孔淑芳陪在醫院。孔淑芳畢竟是年紀大了，有些盯不住了。待到方圓排出第一泡尿的時候，孔淑芳的心裡才踏實一些。孔淑芳說：「給我安排一張床，我得休息休息。」值班的護士連忙叫醒值班醫生，值班醫生趕緊把讓護士把值班護士的房間打掃一下，請孔淑芳過去休息。孔淑芳對張國亮說：「小張，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我要對你說的，沒有別的，每一個人做的事，都不會白做，我要代表方圓，代表我和他爸爸、他愛人，謝謝你。」張國亮更加開心：「阿姨，我這才做了一點點我應該做的事，不用謝的。」孔淑芳說：「別的我不多說了。晚上方圓，就交給你了。」張國亮說：「請阿姨放心，我一定會把方書記照顧好。我保證，只要方書記排尿，我立刻給他換新的尿不濕；如果方書記醒了，我就扶方書記去廁所。穿褲子穿鞋子這些事情，我都能做好。」孔淑芳說：「好，那我去休息了。」
　
　    張國亮恭恭敬敬地送孔淑芳出了病房門口，折身帶好門，心裡得意極了。張國亮強打精神，悉心照料方圓，一直到天亮方圓醒來。這個時候，張國亮已經是兔子眼睛了，兩眼都佈滿了血絲。
　
　    方圓醒了之後，睜開眼睛，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咦？這是哪裡？正想著自己在哪裡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方書記，您醒啦？」方圓說：「國亮，你怎麼在這裡？」張國亮說：「方書記，昨天您喝得有點多，阿姨和孔校長把您送到醫院，我陪了陪床。」方圓看到了張國亮通紅通紅的眼睛，心裡一下子明白了許多，想起了昨天晚上在交通銀行的答謝晚宴上，喝了那麼多的酒，就知道自己昨天確實是醉得不輕。後面的事情，雖然自己一點也不記得了，但看著眼前的張國亮，方圓就知道，昨天晚上，張國亮做了很多很多。
　
　    方圓說：「謝謝你了，國亮，昨天晚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張國亮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圓說：「哪有應該不應該的。國亮，我真地要謝謝你。」方圓忽然發現自己已是被脫得精光，而下身似乎穿著什麼讓自己感到不太舒服的東西。方圓說：「昨天晚上，我這是怎麼了？」張國亮說：「沒什麼，就是方書記喝多了，來醫院給打了點滴。為了能讓方書記睡得好，我給方書記換上了紙尿褲，希望方書記不要怪我。」
　
　    「怎麼會呢？」一個中年女性柔和的聲音傳過，是孔淑芳來了。孔淑芳說：「方圓，你醒啦！」方圓說：「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華。」孔淑芳說：「身體是自己的，喝多了只會傷害你自己。」方圓說：「是，我錯了。」孔淑芳說：「昨天晚上，幸虧了小張啊！是小張把你送回家，背上樓。需要來醫院，又是小張把你背下樓，送到醫院，又陪你一晚上。小張，我也要謝謝你啊！」張國亮說：「不用謝。方書記對我好，我做這點事，不足掛齒。」方圓說：「不，國亮所做的一切，我方圓都會記在心裡。」
　
　    張國亮的心裡樂開了花。
　

1384了斷
　
　
　    張國亮看到方圓一切都恢復了之後，說：「方書記，您在這裡再檢查檢查。我先去接楊校長上班，回頭我再來接您。」方圓說：「謝謝。」
　
　    當張國亮回來的時候，竟然把孔雙華也接了過來。張國亮恭敬地說：「方書記，孔老師來了。」孔雙華說：「方圓，我昨天晚上一宿都沒有睡好，你怎麼能喝成這個樣子？」方圓說：「對不起，敬我的人太多，我都不知道該怎樣讓酒，人家喝多少，我喝多少，這喝著喝著，就喝多了。」孔雙華眼圈紅了：「你這要是喝出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麼辦？我怎麼辦？睿睿怎麼辦？」方圓說：「我一定注意。」孔淑芳說：「你爸說，他要跟你說說，怎麼樣來讓酒。」方圓說：「我跟爸請教請教。」孔雙華說：「今天不准出去了，就在家吃飯，不喝酒。」方圓說：「今天晚上，唉，還是要參加。今天晚上是東升縫紉機集團的老總請吃飯，我要是不去，很麻煩。」孔雙華說：「還是身體重要。你看看你的臉色，蒼白蒼白的，都是你昨天喝多給鬧的。今天晚上不准去。」方圓說：「雙華，咱回頭再商量。」孔雙華說：「不，不用商量了，今天不能去。」
　
　    在張國亮的面前，方圓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但也不願爭執：「雙華，我得上班去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我保證，今天晚上不喝酒或者只喝一點酒。這樣，晚上讓國亮陪我去，好不好？讓他監督我。如果我喝得多一點，可讓國亮阻止我。」孔雙華說：「國亮，你能阻止他少喝酒嗎？」張國亮說：「我能！為了方書記的身體健康，如果方書記讓我陪著去，我一定阻止他喝酒，或者，我來擋酒。」孔雙華說：「不管怎麼說，方圓你都要注意。」方圓說：「好，我注意。」
　
　    張國亮拉著方圓、孔淑芳、孔雙華，先送孔淑芳和孔雙華回家，方圓也回家看了看兒子，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下樓。坐在張國亮的車裡，張國亮說：「方書記，我自作主張，告訴了黃主任，說您晚一點到學校，請您批評我。」方圓想起了自己的第一節就是語文課，現在看肯定是晚了。這個張國亮，還真是心細，連這件事都考慮到了，不錯啊！方圓說：「國亮，怎麼會批評你呢？我要謝謝呀！」張國亮說：「應該先跟方書記請示請示的。」方圓說：「我是真心謝謝你。國亮，把我送到學校後，我准你假，回家休息休息，下午再過來吧。」張國亮說：「那真是太感謝方書記了。方書記真是體恤下屬的好領導啊！」
　
　    明明是張國亮昨天晚上辛苦了一個晚上，客觀上也需要休息；現在，倒成了領導體恤下屬。不過，在方圓的耳朵裡，這樣的話聽起來還是蠻舒服的。方圓說：「你一晚上沒有休息，這是我應該做的。」張國亮再次表示感謝。
　
　    來到了學校，就開始了正常節奏的工作：備課，上課，批次工作，研究教法。從外表看起來，方圓在正常的工作；但方圓的內心深處，實際上一直有一個東西在堵著，這就是，晚上如何跟宋思思交待，自己不去或晚去大成公司的迎新年總結餐會。上午，方圓給岳父孔子田打了電話，向孔子田請教了如何躲酒或者說少喝酒的方法，孔子田也不客氣，把這幾年總結出來的躲酒的做法跟方圓說了說，方圓感覺收穫很大，連連表示感謝。孔子田說：「你和我，都是家裡的支柱，都要好好保重身體。我們都算是官場的人了，在官場、商場，都離不開酒場。為了家庭的幸福，如何喝酒，還是非常有必要學習一下的。你可以上上，看看上寫了哪些躲酒的方法，不一定照搬，但有些是可以參考參考的。」方圓眼睛一亮，連忙感謝：「謝謝爸，我馬上就看。」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方圓用百度，搜索出了一些應對酒場的知識經驗，認真地學習到放中午學的鈴聲響起。
　
　    中午吃飯的時候，方圓與楊芳坐在了一起。楊芳關切地問：「小方，現在身體好些了嗎？」方圓一愣：難道張國亮告訴了楊芳自己醉的樣子嗎？方圓說：「謝謝校長關心。還好。」楊芳說：「晚上宋思思家的晚宴你去不去？」
　
　    方圓想起來昨天晚上其實本應該與楊芳一起去參加交通銀行的答謝晚宴，但楊芳沒有去，難道今天晚上還要代替楊芳去嗎？方圓知道自己無法推辭掉安東升的晚宴，在潛意識裡，方圓也認為安東升的晚宴似乎比宋思思的晚宴更重要。再說，去了宋思思那裡，能有什麼收穫？是與宋思思再續前緣？不可能！是與姚長青交流情誼？不是很必要。想到這裡，方圓說：「校長，你今天身體好些了嗎？」楊芳說：「好些了。」方圓說：「如果楊校長去，我就不去了。麻煩校長跟宋思思解釋一下。」楊芳說：「也好。今天，我接到交通銀行喬行長的電話，她對我昨天沒去表達了遺憾。她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喝了不少酒，讓我問候一下你。」方圓心裡有些不痛快，直接說出來：「其實喬行長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的。」楊芳聽出了方圓的不高興，說：「或許，她下午會給你打電話。她是擔心你現在還沒有醒酒，不想打擾你吧。」方圓說：「或許。校長，晚上宋思思那裡，我真地不去了。」楊芳說：「好吧，今天晚上我去。好久沒有見到宋思思了，不知道她現在出息到什麼程度了。」
　
　    下午下班，方圓自己開車，去參加安東升在香格里拉大飯店舉辦的答謝晚宴。在路上，方圓就接到了宋思思的電話：「方圓，你為什麼不來？你太讓我失望了。」方圓正要解釋，但電話已經掛斷了。方圓的心裡，莫名地生出許多的悵惘。或許，經歷過這一回，自己與宋思思之間，真地是徹底了斷了，恐怕就連普通朋友也沒得做了。方圓想給宋思思回撥過去，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撥。一切都要聽天由命，撥回去幹什麼呢？低聲下氣地求宋思思原諒自己的爽約嗎？如果人家原諒了自己，那麼如何面對妻子和兒子？如果人家不原諒自己，自己的臉面又往哪裡擱？罷，罷，罷，徹底斷了就徹底斷了吧，就把宋思思當作是自己人生的一段回憶吧。
　
　    在東升集團的晚宴上，方圓低調沉穩，平靜地接過了安東升遞過來的「東升集團公司發展顧問」的聘書，面帶微笑但不失風度地與安東升面對許多的鏡頭和許多的貴賓。在安東升要介紹方圓的「光輝」歷史時，方圓說：「安總，還是我自我介紹一下吧。」在麥克風面前，方圓說：「非常感謝安總能夠聘我擔任東升公司的發展顧問。我只是擔心我這個顧問有其名而無其實，顧而不問。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我的根在教育上。我也知道，有的時候，領導或朋友們對我的期望越高，恐怕我就會越讓大家失望，因為我沒有那麼高的水準，因為我不是什麼都懂，不是什麼都會幹。所以，我不接受東升公司的月薪安排，一分錢也不要。如果真地出過什麼主意，有過什麼點子發揮了作用，那再另行協商。謝謝安總，謝謝大家。」
　
　    有了這樣的心態，方圓在答謝晚宴上平靜而禮貌，不在風尖浪口，這酒自然也少喝了許多。在酒宴的中間，方圓好幾次看看手機，是不是會有電話打過來，或者有短信發過來，但都沒有，方圓也就死了心。
　　

1385面子
　
　
　    5中的答謝晚宴，安排在了金穀大酒店。楊芳和方圓守在金穀大酒店的門外，而那紅、邱正軒、楊英賢、戴良花留在了專門給東州5中預留的大套間裡。辦公室主任阮少修、總務主任臧文悅在5中也算是堂堂的中層領導，基本上也動動嘴的人物，這個時候，卻成了楊芳和方圓的跟班。
　
　    為了做好接待工作，苗東順和司雨詩安排了10位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站在大廳的門口，司雨詩更是親自接待。這讓楊芳有些過意不去：「司總，我們自己的人接待一下就可以，你的工作人員去忙其他的事吧。」司雨詩說：「今天晚上，最重要的酒宴就是東州5中的酒宴，我家苗總很重視的。尤其是我作為東州5中的家長，這個時候為5中做一點事，也是應該的。」楊芳不再客氣，看了看方圓，心裡懷疑這方圓是不是有一點太自不量力了，因為她已經看過了這份邀請的名單，上面竟然有四個市委常委。到了年底，市委常委們都會很忙，哪裡會有時間來參加5中的答謝晚宴？根據以往的經驗，即便是給市教育局每一位局長、科長寫邀請函，其實真正能來的，也沒有幾位。因為各所學校都會寫請柬邀請，市教育局也要平衡，一般情況，會由辦公室安排一位局級領導和一位科級領導，來代表教育局領導參加這樣的答謝宴。去年，楊芳在東州3中，也只是副局長耿清和基建科科長孫之華參加。所以，對於今年5中的邀請，雖然也是楊芳的第一次，但同樣沒有抱很大的期望。
　
　    教研室主任謝秉國，副主任李國強、劉運堂竟然同時出現在金穀大酒店的門口。這讓楊芳有些驚喜，連忙迎了上去：「謝主任，李主任，劉主任，三位教研室領導都親自來參加，真是太感謝了。」謝秉國說：「別的學校的邀請可以推掉，5中的邀請一定要來。」方圓說：「歡迎謝主任、劉主任、李主任。」謝秉國又握住方圓的手，親切地說：「其實啊，辦答謝宴的應該是教研室。我準備在元旦之後春節之前辦一次答謝宴，楊校長，方書記一定都要參加呀！這過去的一年，5中對市教研室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楊芳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謝秉國並不點破，其實謝秉國是謝方圓，而非謝楊芳，更非謝5中，畢竟話只能這麼說。謝秉國說：「哪裡，哪裡，是應該教研室為學校來服務。」楊芳說：「謝主任太客氣了。」阮少修說：「謝主任，劉主任，李主任，請跟我來。」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前頭帶路，阮少修陪伴在謝秉國等3人的左右，一起上樓。
　
　    5中駐地的街道辦黨委書記也過來了，與東州5中有密切關係的一些相關單位的負責人也過來了。楊芳與方圓都熱情接待。這個時候，阮少修與臧文悅都已經忙不過來了，而司雨詩派的10位服務員，則發揮了重要作用，讓來的每一位客氣都井然有序地上了樓。
　
　    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孫紅軍、工會主席宋萍和教育科科長申軍、政工科科長張元慶從一輛車裡走了下來。楊芳很高興，今年市教育局是破格了，安排了兩位局級領導，兩位科長，這是多大的面子啊！楊芳迎了上去：「孫書記，宋主席，申科長，張科長，歡迎四位市局領導光臨。」孫紅軍說：「楊校長，方圓，5中的請柬，各位局領導都收到了，科長們也收到了。經過研究，翟局長安排我和宋主席、申科長、張科長代表市教育局，代表翟局長，來參加5中的答謝宴。」楊芳說：「往年，一所學校一般只能請到一位局領導，一位科領導，今天來了4位，真是太感謝翟局長了。各位領導，請上樓。」方圓抽空與孫紅軍、宋萍、申軍、張元慶握手問好。看得出，孫紅軍、宋萍、申軍都是很熱情，但張元慶的手只是在方圓的手心裡滑了一下，就輕輕地散開了。方圓注意地看去，雖然張元慶的臉上掛著笑容，但眼神是飄忽的，很顯然，沒有真正把方圓放在眼裡，這讓方圓的心裡很不舒服。
　
　    楊芳要親自送孫紅軍等人上樓，方圓說：「楊校長，還有客人沒有到。」孫紅軍說：「方圓，你在下面等一下吧，我送送市教育局的四位領導。」方圓無奈，這就是官場的現實，現官不如現管啊！但想到鄧雲聰、竇党濟、畢全力、萬大全等市委常委可能要來，龍灣區區長羅殿章也有可能要來，自己如果上去了，這裡空了，市領導來了，可怎麼得了？
　
　    方圓沒有上樓。在上樓梯的時候，張元慶小聲說：「這方圓年紀不大，架子還不小。」孫紅軍回過頭來，瞪了張元慶一眼，張元慶閉上了嘴。跟在5人後面的阮少修心裡說，這個張科長，是真不知道方書記背景很深厚啊！
　
　    進了大套間，楊芳立刻就面臨著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孫紅軍坐在哪裡？宋萍坐在哪裡？如果按照以往，孫紅軍絕對應該坐主賓，但是現在呢？也不知道方圓請的人能不能到，如果都能來的話，孫紅軍連四賓都坐不了。阮少修是機靈的，在孫紅軍與幾位副校握手寒暄後，阮少修說：「孫書記，宋主席，請先坐沙發上休息休息。」楊芳讚賞地看了看阮少修，說：「對，孫書記，宋市長，張科長，申科長，先請坐沙發休息休息吧。」那紅殷勤地給四位市教育局領導倒水，把水杯放到了沙發前面的茶几上。
　
　    楊芳帶著阮少修、臧文悅出了套間。楊芳說：「阮主任，幸虧你呀！」阮少修說：「我這也是隨機應變了一下。」楊芳說：「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來這麼多領導，或許三桌可能變兩桌。」阮少修說：「現在才5點半，還有半個小時。越是大領導，來得越晚，這也是基本規律。」楊芳歎了一口氣，說：「走吧。」
　
　    來到樓下，就看到方圓正在與一位中年人寒暄。楊芳看著眼熟，卻並不認識。楊芳迎了過去，方圓介紹說：「楊校長，這一位是龍灣區羅殿章區長。」楊芳知道羅殿章這個名字，知道他是正區長，連忙握手：「羅區長，我是5中的楊芳。」羅殿章說：「楊校長，你好。」楊芳說：「歡迎羅區長。」羅殿章說：「謝謝。」楊芳說：「羅區長能夠光臨，讓我們蓬蓽生輝啊！」羅殿章說：「5中是駐龍灣的第一名校，也是東州市的第一名校，我們作為父母官，完全應該過來的。我們區委竇書記也要過來，來向5中祝福新年。來了，說來就來了，竇書記過來了。」
　
　    天！還真來常委了！楊芳順著羅殿章所指的方向看去，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緩緩駛入。很快，一位富態矮胖的中年人從車裡下來。方圓已經迎在一邊：「竇書記，您好。」中年人拉著方圓的手，哈哈大笑：「小方啊，本來今天晚上我還真是有事，但你親筆簽名的請柬，我是一定要來的。或許不能堅持到最後，但總是要來的。」方圓說：「太感謝竇書記賞光。」竇黨濟說：「應該的，應該的。」方圓說：「這一位就是5中的校長楊校長。」竇黨濟說：「好，楊校長，你好。」楊芳急忙握手：「竇書記好。」竇黨濟說：「雖然5中是市直屬學校，但我同樣為5中而自豪，因為5中坐落在龍灣，也是龍灣的有機組成部門，是龍灣的驕傲。」楊芳說：「謝謝。」司雨詩也忍不住走上前來：「竇書記好。」竇黨濟看著方圓，問：「這一位是？」方圓說：「這是金穀大酒店的總經理司總。」竇黨濟說：「好。司總，很高興認識你。」司雨詩說：「謝謝竇書記。」方圓說：「麻煩司總，送竇書記、羅區長上樓。竇書記，羅區長，我和楊校長還要等幾位客人。」竇黨濟說：「理解，理解。」
　
　    竇党濟剛剛上樓，畢全力的轎車已經到了。方圓又一次迎了上去：「畢書記，您來了，我可真高興啊！」畢全力說：「方圓是市青聯委員，你的請柬，我是很重視的。」方圓說：「謝謝。畢書記，這一位是我校的楊芳校長。」畢全力說：「楊校長，您好。很高興認識您。」楊芳說：「畢書記，歡迎啊！」畢全力說：「應該說，謝謝5中的盛情邀請。作為團的書記，能來參加東州市第一名校的活動，很光榮。」楊芳說：「是我們光榮。」
　
　    臧文悅去安排了司機的吃飯問題，而阮少修陪著畢全力上了樓。楊芳現在是真不放心樓上會是個什麼樣子，已經來了兩個市委常委了，如果按照往年的慣例，孫紅軍應該是主角，現在看，還不知道排成幾號角呢！搞不好，能夠勉強上1號桌，而兩位科長就要被放到2號桌了。
　
　    安東升到了。楊芳不認識，但方圓認識。在互相介紹了一下後，安東升說：「今天我能夠被邀請參加東州5中的答謝晚宴，很榮幸。我不能空著手來，我要給東州5中做一點善事。」楊芳說：「謝謝安總。東升公司是東州最大的企業之一，安總不容易。」安東升說：「理解萬歲。」
　
　    將安東升送上樓，鄧雲聰也到了。楊芳認識鄧雲聰，連忙迎上去，少不得又是一陣寒暄。鄧雲聰笑著說：「小方啊，我今天晚上不能在這裡呆很久，說說話，敬個酒，我就得走。」方圓說：「鄧市長能過來，我們已經非常非常高興了。」鄧雲聰說：「好。」
　
　    在17點55分，市委常委，東州警備區政委萬大全出現在方圓的面前。穿著大校的服裝，他顯得威武氣派。方圓迎了上去，萬大全哈哈大笑，拍了拍方圓的肩膀：「小兄弟，我沒有遲到吧。」方圓說：「不晚，不晚。」萬大全說：「這一位是校長吧？」楊芳說：「是，我是校長楊芳。歡迎首長光臨啊！」
　
　    楊芳、阮少修、臧文悅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方圓給四個市委常委發了請柬，四位常委全部到齊。如果給市委王國棟書記、市政府宋雲生市長髮請柬，搞不好也能出席。這該是多大的面子啊！
　
　    司雨詩早就呆了，真沒有想到，小兄弟有這麼大的面子，一下子請了四位市級領導。司雨詩看著方圓和楊芳陪同著大校軍官上樓後，立刻給苗東順打去電話，把情況說明了一下。苗東順說：「方兄弟的潛力不可限量，咱只要緊緊地抓住了方兄弟，就有機會與這些市級領導接觸。我安排弟兄們在酒店周圍，一定確保市領導的安全；你到廚房囑咐囑咐，一定要把菜品的品質提升上來，可以按照500元以上的標準做，反正就是這樣，我們也不會虧，只不過掙的少了一點。要讓市領導們吃著感覺到非常好，說不定以後他們會經常來。」司雨詩說：「明白了，老苗，我這就去辦。」苗東順說：「給套間安排6名服務員，一個桌安排2個，確保服務到位。」司雨詩說：「好。」苗東順忽然又說：「你也去，先混個臉熟。如果方兄弟再介紹介紹你這位總經理，那就更好了。」司雨詩說：「好。」
　
　    司雨詩進操作間，鄭重地強調：「今天晚上，有四位市領導在三樓大套間吃飯，廚師長要親自掌勺，確保飯菜的品質。要求按照500元的標準上菜。」廚師長說：「司總，不是說300元嗎？」司雨詩說：「這是苗總最新的指示。我們可以按照300元來收費，但做的菜要達到500元的水準。今天晚上，各位廚師辛苦，如果市領導滿意，廚師每人200元，幫廚每人100元。」廚師們都高興起來。
　
　    司雨詩又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找到一位與自己身材相似的服務員，給自己換上了服務員的服裝。對著鏡子看了看，嘿，人是衣服馬是鞍，穿上服務員的衣服，自己就像個領班的服務員了。還是，今天是為市領導服務，是為方兄弟的面子，當一回服務員就當一回吧，就算是體驗生活吧。
　　

1386居心叵測
　
　
　    一號桌，楊芳坐主陪，方圓坐副陪，主賓是鄧雲聰，副賓是竇黨濟，這還是竇党濟謙讓了一下，在市委常委序列裡，竇黨濟排在鄧雲聰的前面。三賓是萬大全大校，這也是畢全力謙讓了一下，因為畢全力在常委中的排名本來是倒數第一，現在是倒數第三，而萬大全的排名是倒數第二。五賓是安東升，六賓是羅殿章，七賓孫紅軍，八賓是宋萍。市教育局的兩位科長張元慶和申軍，市教研室的三位主任謝秉國、李國強、劉運堂，東州5中所在的街道辦事處負責人，都只能坐在2號桌了。按照以往的慣例看，這絕對都是1號桌的貴賓。
　
　    楊芳坐在主位上也是戰戰兢兢，她很清楚，今天一號桌的孫紅軍、宋萍或許是接受組織安排過來的，但剩下的6位貴賓，這是貨真價實的貴賓，那絕對是看著方圓的面子來的。
　
　    四個常委也沒有想到，一個方圓，竟然能夠同時把4個常委級的市領導叫來，更沒有想到，東州民營企業家的領袖人物安東升竟然也會出席，不用說，這也是方圓的請柬；安東升沒有想到，方圓的社交深度如此之深，社交高度如此之高，社交範圍如此之廣，自問自個兒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恐怕能叫來一位不是常委的副市長，就已經面子夠大，但小兄弟一下子喊來4位常委，這在東州市就是一個傳奇。前天在交通銀行的答謝宴上，講的方圓那些事情，其實安東升的心裡也是有幾分這樣的認識：這排除這裡面有巧合的因素，但現在看，這根本就不是巧合！試問東州除了市委書記和市長，還有誰能夠做到發一份請柬，召喚來4位市委常委？
　
　    龍灣區長羅殿章也大約聽說了方圓的一些故事，知道今天四位市委能到，恐怕也是方圓的「傑作」。羅殿章心裡是既羡慕又開心，羡慕的是，方圓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本領，在東州政壇呼風喚雨；開心的是，今天晚上可以與除竇黨濟之外的其他三位常委混個臉熟，當然最好是留下好印象，這樣的話，自己或許再進一步也有可能。實在是不想在龍灣幹下去了，哪怕派到一個縣裡去當縣委書記或縣長也好啊！這個竇黨濟實在是太獨斷了，大事小事都說了算，自己這個區長純粹就是一個擺設，財政局長指揮不動，人事局長指揮不動，建設局長指揮不動，發改局長指揮不動，那自己這個區長還做著有什麼意思？如果幾位常委能夠在常委會上替自己說說話，讓自己換一個縣區作主官，那實在太好了。今天晚上，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13個常委，來了四位！
　
　    孫紅軍坐在主位，心思竟然與羅殿章有幾分相似。如果說一個人沒有進步之心，那這個人就不是真正的官場之人。人在官場，仕途的進步就是最大的目標，為了追求這個目標，有的一心一意為人民群眾服務；有的專心致志謀發展出政績；有的一門心思拉關係拍領導馬屁；當然也有的官員，則更多地是追求幾種關係的平衡，在心中也懷抱著為振興中華民族而奮鬥的情懷，為百姓花生謀福利的決心。孫紅軍面對沒有翟新文在場的情況下，能夠直接與四位市委常委坐在一起，這樣的機會也是絕無僅有。想到這裡，孫紅軍忍不住看了方圓一眼，內心莫名地對方圓充滿了感激。
　
　    工會主席宋萍有一種傻眼的感覺。今天晚上，就是翟新文親自來，恐怕也是一個配角啊！以前也參加過5中的年終答謝宴，那個時候，韓素貞局長一般情況都會出席，畢竟5中是韓素貞局長的發跡地。但韓素貞到了5中，那絕對是英雄般的歡迎，是絕對的主位。但如果韓素貞今天來5中，會在主位嗎？宋萍看著楊芳，心裡太瞭解這個在教育系統共事三十多年的老同事，她楊芳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的；看來，把四位常委「忽悠」來，這肯定是方圓給聯繫的。這個方圓，到底有多少讓人看不透的背景？市委王國棟書記親自給他頒獎，自己作為教職工文藝演出的具體負責人，當時聽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市長宋雲生到東州5中調研座談，在結束座談會的時候，唯獨叫了方圓去陪他參加晚宴，自己也是親眼目睹，這也不是摻一點假；最近，屈副省長、柳副廳長來東州視察，點名來5中，參觀5中，專題聽方圓彙報如何實施素質教育，並且在題字的時候，竟然說出如果方圓不滿意，可以再題一次的話，宋萍也是親耳所聞。今天，又叫來了四位市委常委，這個方圓，讓人看不透啊！恐怕翟新文局長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啊！固然孔子田是方圓的岳父，是市人大副主任，但恐怕一個人大副主任不會有這樣強大的背景吧！如果孔子田真有這樣強大的背景，那孔子田恐怕早就不會是排名最末的副校長，不會不當了那麼多年的中層學院院長。有風傳，寧得罪閻王，莫得罪方圓，現在看，還真是有一定的道理啊！
　
　    謝秉國看著一號桌的四位常委，感觸頗有不同。謝秉國不用想都知道，這是方圓的面子。一直以來，謝秉國都堅持兩隻腳走路的原則，一方面，堅決無條件地與翟新文搞好關係，畢竟翟新文是現任的局長，自己的前途命運在翟新文56歲退二線的7年間，都掌握在翟新文的手中；另一方面，謝秉國看出了方圓的前程廣大，堅決無條件地與方圓交好，事事時時處處關照方圓，謝秉國有一種預感，未來的一天，方圓至少會是東州市教育局的局長。別的不說，如果方圓當了局長，或許只有35、6歲，那個時候，自己也不過剛剛50歲，自己能像鄒志剛那樣當個第一副局長也不錯。如果方圓能夠成為市長或市委書記，那說不定自己還會當上一屆市教育局局長。謝秉國想到了屈必通副省長、柳軍副廳長，想到了省語文教研員茅修竹，想到了市委書記王國棟，想到了市長宋雲生，想到了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竇勝忠。這都是自己親眼看到的，他們對方圓的支援，再加上今天到場的4位常委的支持，在東州市，還能不能找出第二個人？未來，只有與方圓更加交好，絕對不會與方圓對著幹。
　
　    教育科長申軍的心思與謝秉國是異常地相近。作為東州市教育局比較年輕的科長，36歲的申軍知道自己未來還要在東州教育系統工作20年。而翟新文的影響力將只有未來的7年，前提還是翟新文不離職或不免職。而方圓不一樣，按照方圓現在的勢頭，未來的一天，方圓很有可能成為市教育局的掌門人，那麼自己還想當個副局長呢，跟未來的掌門人鬥，不是傻瓜，就是笨蛋。自己還沒有那麼傻，也沒有那麼笨！
　
　    教研室副主任李國強，則是既為方圓高興，又為方圓擔憂。高興的是，自己欣賞的年輕人，正在一天天地成長，而且影響力越來越大。方圓發展得好，自己的未來也更有希望，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兒子，將來方圓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肯定會關照；而擔憂的是，官場之上，誰最先跳出來，誰最可能死得快。方圓，你這樣展示你的背景和實力，你是否認識到了，會有許多許多的人嫉恨你，或許他們不敢當面與你衝突，但會在背後或暗地裡使壞下絆子啊！
　
　    東州5中的幾位副校，和阮少修、臧文悅兩個中層，對方圓更加充滿了敬畏。其實在他們的心裡，對於方圓要邀請四位常委過來，心裡也持懷疑態度。現在，四位市委常委一個不少都到齊，大家都驚歎方圓的能力之強、人脈之廣，每個人的心思或許不同，但都希望與方圓搞好關係，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成為方圓的對立面。
　
　    政工科長張元慶坐在那裡，又嫉妒又坐臥不安。方圓，實在是太讓人嫉妒了，才27歲，已經是正科，而自己呢？已經43歲了，也是正科。過去幾年，自己一直為早日成為副處級而努力，就看現在方圓這個架勢，成為副處恐怕也只會是最近一兩年的事情！副處不是由市教育局管的市管幹部，主要管理部門是市委組織部，聽說方圓在市委組織部也是背景深厚，已經掛了號，部長盛治仁對方圓印象相當不錯。而提拔一位副處級幹部，通常是要上市委常委會議研究，今天來的這四位常委，百分之百都會支援方圓，再加是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組織部長盛治仁、宣傳部長竇勝忠這四位已經公開支持方圓的市領導，方圓就是想不當副處級，都很難啊！現在，怎樣來阻止方圓的進步？因為如果方圓佔據了一個副處的職位，就意味著市教育局的副處職位就會少一個，而自己晉升的可能性就更小了！雖然知道這很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能讓翟新文討厭方圓，並且與方圓爭鬥，說不定這會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想到這裡，張元慶心中有了主意，自己決不當公開與方圓衝突的傻瓜蛋，就像那個曹冠廷，還有剛剛被雙規談話的5中前總務主任倪右盛，正面與方圓衝突，恐怕自己還沒有這樣的實力，萬一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就得不償失了。還是躲在暗處給下下絆子比較好，讓方圓難受難受，自己就會好受多了！只要方圓不進步，試問下一個副局長的崗位，舍我其誰？張元慶決定給翟新文打一個電話，彙報一下5中當前晚宴的情況。如果翟新文不來，嘿嘿，恐怕事後翟新文也不好交待；如果翟新文要來，來個晚場，在市委常委們的面前擺個譜，拖著場不來或者晚來，恐怕少不了會被市委常委數落，那翟新文一定會對方圓有意見～～就不怕翟新文對方圓有意見，意見越大越好哩！趁著酒宴開始前，張元慶迅速地跑出套間，給翟新文打去電話：「翟局長，有個緊急情況向您報告一下。」翟新文正在參加兄弟局局長舉辦的晚宴，對方局長、書記都到了，翟新文不是主賓，主賓是市委常委、副市長傅全勝，但翟新文卻是2賓。這樣的場合，翟新文很珍惜。其實也是因為傅全勝是市委常委，不管怎麼說，只要是常委，就能夠在市里說上話，有幾分發言權。翟新文說：「什麼緊急情況？明天彙報不行？」張元慶說：「我跟著孫書記、宋主席參加5中的答謝宴，看到了新情況。」翟新文說：「有什麼新情況？」張元慶說：「局長，東州5中竟然請來了四位常委，包括鄧雲聰市長、竇党濟區委書記、畢全力團市委書記、警備區政委萬大全。」翟新文也有些愣：「什麼什麼？你說什麼？」張元慶說：「局長，我說，東州5中的答謝宴，來了四位常委。」翟新文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拿著手機就出了包間。翟新文著急地問：「元慶，你說得可都是真話？」張元慶說：「我什麼時候敢欺騙局長？我正是因為事情太緊急，所以偷偷跑出來向局長彙報。現在，酒宴馬上就開始了，我得趕緊回去了。」翟新文說：「你跟孫書記說一下，我馬上就到。」
　
　    翟新文這個火騰騰地就上來了。邀請四位常委，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不跟我彙報！不用說，這肯定是方圓聯繫的，你方圓再有本事，再有背景，你也是我翟新文的兵不是？楊芳啊楊芳，你作為一個老同志，難道這點政治覺悟都沒有？我現在去，還是不去？不去？裝不知道？討厭就討厭在這裡，自己現在已經知道了；去？四個常委都按時到了，只有自己這個市教育局局長，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竟然托大晚來，這成何體統？媽的，這一回算是讓方圓給害苦了。翟新文想來想去，知道自己未來如果想再進一步，接觸的常委更多，還是有好處的。
　
　    翟新文返回了宴會廳，站了起來，說：「傅常委，丁局長，各位同事，實在不好意思。分管教育的鄧市長有急事找我，我只能提前退場。提前退場，不是我翟新文的風格，元旦之後，我會補辦一次謝罪宴，還是今天在座的各位領導，好不好？今天，我提前喝個賠罪酒，三杯，來，服務員，給我倒滿！」傅全勝說：「新文可真是負責的教育局長啊！分管與不分管，看來就是不一樣。」翟新文真是有些尷尬，連忙解釋：「傅常委，新文對您也同樣尊敬。今天我這三杯賠罪酒，第一杯，就是向傅常委賠罪，請傅常委多包涵、多體諒。」說著，端酒來到傅全勝的面前。傅全勝站了起來，與翟新文碰杯：「新文哪，只要是用心做事，真心做事，我傅全勝還是不在乎這些細微的小節的。」翟新文說：「我一定牢記傅常委的教誨，用心做事，真心做事。」傅全勝說：「好，我喝了。」翟新文說：「謝謝。」
　
　    翟新文又與主辦方的丁局長，喝了一杯賠罪酒。兩個人都是正處，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都理解這樣的情形。如果是鄧雲聰請丁局長吃飯，分管丁的傅全勝召喚，丁也是肯定要去。丁局長說：「翟局長，我很理解啊！」翟新文說：「丁局長，理解萬歲。」翟新文又與剩下的其他客人喝了第三杯賠罪酒。
　
　    翟新文拱拳致意：「傅常委，丁局長，各位，我先走一步。」出了宴會廳，就給司禮國打電話：「小司，馬上準備好車，去金穀大酒店。」
　

1387四個常委四種風格
　
　
　    楊芳是硬著頭皮來主持今天晚上的答謝晚宴。本來，阮少修給準備了一份致辭稿，但面對四位市委常委，楊芳甚至都失去了讀稿的勇氣。但是作為校長，又必須來主持，但楊芳何嘗不知道，這四位常委出席，完全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面對方圓，楊芳覺得自己真應該退二線了，哪怕是自己來當學校的黨總支書記，而由方圓來當校長。
　
　    楊芳說：「尊敬的鄧市長，竇書記，萬政委，畢書記，羅區長，孫書記，宋主席，尊敬的各位來賓，在過去的一年裡，對於東州5中來說是相當不平凡的一年，也是經歷過風雨洗禮的一年，也是各方面都在闊步前進的一年。特別是黨的春風，沐浴著東州5中每一個教職工的心靈，激發了大家幹事創業的熱情。2009年的中考和高考，東州5中仍然雄踞全市榜首，進入10月之後，我們又獲得了東州市教職工文藝演出的一等獎第一名，在東州市各學科優質課比賽中，東州5中的成績全市最好；在屈必通副省長、柳軍副廳長視察東州5中後，更是確定將在東州5中召開清江省素質教育工作現場會，得到了省領導的充分認可。在過去的一年裡，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鄧市長，市委宣傳部竇部長等領導多次蒞臨學校視察指導，給予東州5中全方位的支持；市教育局幾乎所有的局領導、科室領導都到過5中指導工作。這是東州5中取得進步的重要的原因。我還要特別感謝我們在座的各位貴賓，鄧市長是東州市分管教育的最高領導，來東州5中的次數超過5次；龍灣區竇書記把5中這個駐區單位當作是龍灣區自己的部門一樣，在綜合治理等各個方面給予關懷幫助；東州5中的軍訓工作、到軍營參觀等工作，離不開萬政委的大力支持；東州5中的共青團工作、青少年思想品德教育活動，得到了團市委畢書記的全方位指導。在這些，我代表方圓書記，代表學校的班子成員，代表全校的所有教職員工，向各位領導長期以來對東州5中的支援、關心、愛護，表示最衷心的感謝！」
　
　    掌聲響起來。方圓感歎：楊芳講得不錯啊！這位老校長，還是相當有水準的。都說薑是老的辣，從這樣的場合看，還真是如此，有一點滴水不漏的感覺啊！看看幾位常委，呵，端坐有姿，頗有風度，就連鼓掌都是那麼適可而止，臉上的笑容，除了萬大全之外，都是那麼淺淺地含著，讓人知道他們是在笑，但絕沒有笑得忘形。這就是水準啊！
　
　    楊芳說：「展望2008年，我們將迎來舉世矚目的北京奧運會。這是中華民族有史以來第一次舉辦奧運會，東州5中將抓住這一契機，廣泛深入開展以迎奧運為主題的愛國主義教育活動。同時，東州5中將緊緊抓住人民群眾最關心的教育品質問題，全面實施素質教育，向課堂教學要品質，要效益，不但要把高考、中考抓好，繼續在全市保持領先，同時，我們也有信心，要進一步提高東州5中的一本達線率，爭取有更多的東州學子能夠進入全國211高校就讀。2008年，我們還有一個重要的工作任務，就是辦好清江省的素質教育現場會，要充分地展示東州5中實施素質教育的成果，展示東州市素質教育的成果。我和方書記、全體教職員工一起，團結合作，全力以赴，務求成功。衷心地期望各位領導、各位貴賓能夠一如既往地支持東州5中，關心東州5中，這對於東州5中的健康、長遠、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我代表方圓書記，代表東州5中的全體教職員工，表示衷心的感謝！」
　
　    楊芳深深地鞠躬。全場又響起了掌聲。楊芳說：「非常感謝各位領導、各位貴賓能夠賞光參加東州5中的答謝晚宴。在新一年即將到來的時候，我代表方圓書記，代表東州5中的全體教職員工，衷心祝福各位領導、各位貴賓身體好，心情好，家庭好，工作好，祝各位領導、各位貴賓新一年更上一層樓！謝謝大家！」
　
　    鄧雲聰與竇黨濟謙讓一下，走上前臺。鄧雲聰說：「東州5中是東州市的一個視窗，是東州教育的一面旗幟。剛剛視察過東州5中的屈必通副省長，稱讚東州5中是清江省全面實施素質教育的榜樣。同時，我也高興地看到，東州5中湧現了一大批像方圓一樣的優秀教育工作者，為東州教育爭了光，為東州市爭了光！我為東州5中而驕傲。作為分管東州教育的副市長，我衷心地祝願東州5中在2008年取得新的更大的進步！」
　
　    大家都為鄧雲聰鼓掌。鄧雲聰風度翩翩地走下臺，拖了一下竇黨濟。竇黨濟倒也當仁不讓，走上台來，沖著大家鞠躬。只可惜，肚子太大，頭向前伸了伸，仍然沒有超過肚子的立面。但因為是領導，所以大家都不吝惜掌聲。竇黨濟說：「東州5中是東州市的第一名校。作為龍灣區的黨委書記，我為東州5中座落在龍灣區感到無比自豪。作為一個黨員幹部，必須要按照黨的宗旨，講真話，辦真事。所以，今天我來參加5中的晚宴，就是來講真話的。這幾年，龍灣區跟著東州5中，可以講是沾了不少光，我列舉幾條：第一，帶火了周邊的所有小學。哪一個學生不以就讀東州5中而自豪？而真正有實力、有本事能讓自己的孩子就讀東州5中的，畢竟還是少數。所以許多家長都開始從小學打主意。在東州5中的周邊小學，這幾年一所所地都發展起來了，不是說小學自身的實力在提升，而是沾5中的光啊！當然，龍灣區這幾年的財政投入也在加大，更重要的是，現在要進入東州5中周邊的小學讀書，如果沒有幾萬擇校費，恐怕也是進不去的。當然，對於擇校費，我作為一名黨員幹部，我認為這是有違教育公平的，但我們如果不收擇校費，5中周邊的小學根本無法容納那麼多的學生，要來的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就是用不斷提高的擇校費，控制班額，保證教育品質。第二，帶火了龍灣區特別是在東州5中周邊的房地產。東州5中的房地產價格，現在隨著家長對學生就讀學校的重視，許多家長都希望能夠在東州5中周邊地區買房。現在有一個名稱，叫學區房。作為一個老百姓，我希望房價實在一點低一點；但作為一個區委書記，我卻希望房價高一點，房價越高，龍灣區的稅收越多，畢竟，沒有稅收，我可是什麼都幹不了啊！同時，房價也顯示出了一個城區的繁榮程度和實力，為什麼北京的房價已經漲到了兩萬多一個平方？為什麼青海的省會西寧的房價才1000多？因為北京繁榮，西寧比較荒涼比較落後。過去，東州市區房價最高的市區在甌海，現在，我可以自豪地講，房價最高的地方在龍灣，也就是在東州5中的周邊區域，已經成為東州市房地產的新座標。第三，東州5中的在讀學生中，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學生來自龍灣，為對於維持龍灣的穩定，增強龍灣的社會凝聚力，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第四，東州5中繁榮了龍灣的商貿經濟，將龍灣變成了東州市的商貿中心。在一定程度上講，過去，甌海區是中心城區；現在，我可以自豪地講，龍灣區也是當仁不讓！所以，我作為龍灣的當家人，我對東州5中一直懷抱感激之情。鄧市長，楊校長，方書記，今後，東州5中有什麼在龍灣地面上需要協調的事情，直接打電話找我，我承諾，一定在第一時間出面解決。東州5中為龍灣做的事情很多，我能為東州5中做的，只有這一點。我是黨員，我今天講的都是真話，謝謝大家！」
　
　    在掌聲中，方圓感慨：這個竇黨濟，用最貼近老百姓的話，講的雖然樸實，但理兒講得透，事兒講得清，也最容易引起大家的共鳴。看來，市領導的風格也是各不相同，如果拿竇党濟與盛治仁部長相比，那竇黨濟可以講是泥腿子式的幹部，而盛治仁則是詩人或家或理論家式的幹部了。
　
　    東州警備區政委萬大全走上前臺，向大家敬了一個軍禮。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敬的軍禮，還是相當的規範，動作也很迅捷，看不出是一個中年人，而像一個剛剛當了幾年兵的年輕人。萬大全語出驚人：「各位，我是部隊上的，與地方上聯繫不多。今天我來參加5中的答謝宴，我都不知道我為5中做過什麼事情，為什麼要答謝！說起來，我來參加，就是看著方圓兄弟的面子。方圓兄弟請我來，我不能不來。」
　
　    全場都震驚了！這像是一個市委常委講的話嗎？許多領導講話都是含蓄模糊，點到為止，哪裡有像萬大全這樣，直截了當點出讓許多人心裡湧出萬千想法的話來。
　
　    萬大全說：「在部隊上二十多年，我就學會了三點：第一點，聽黨指揮；第二點，服從上級領導；第三點，最重兄弟情義。今天我來，就是第三點。我與方圓兄弟，是忘年交。看到竇書記作了那麼多的承諾，我也作一個承諾：只要方圓兄弟還在東州5中當領導，東州5中需要部隊上做什麼事，我萬大全當仁不讓！」
　
　    連鄧雲聰、竇黨濟、畢全力都有些詫異了。這個萬大全，怎麼會與方圓之間有如此深厚的情義？其他人的震驚更不用說了。方圓看到楊芳、孫紅軍等人臉色凝重，也感覺有些坐臥不安。方圓對於萬大全的話很感動，但方圓也搞不清楚，萬大全為什麼對自己如此另眼相看？
　
　    萬大全為什麼這樣說，萬大全自然最清楚。部隊上也是講陰謀，但真正成大事，必須是陽謀。今天，自己這樣表態了，雖然方圓或許不會說，但說的話肯定會透過適當的途徑，傳到應該傳到的人的耳朵裡，這才是最重要的。
　
　    方圓沒有辦法，站了起來，走上前臺，與萬大全緊緊握手。方圓說：「謝謝萬大哥。」萬大全說：「兄弟之間，不講這個。走，回座位。」
　
　    畢全力也走上前臺，朝大家鞠躬。畢全力說：「尊敬的竇書記，尊敬的鄧市長，尊敬的萬政委，尊敬的楊校長，方書記，各位領導，各位貴賓。我非常榮幸接到方圓書記親自送達的請柬，面對東州5中的盛情，我一定要來。東州5中是東州市的第一名校，同時，對於我來講，東州5中也是東州市區最大的共青團基層團委，也是東州市共青團幹部成長的搖籃。目前，在東州市的各級團的組織中，有許多共青團幹部都是畢業於5中，是整個東州市共青團幹部中最多的。我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東州人，但自從被組織上選調我來東州工作，我就已經將我融入到了東州，我就是新東州人。我期望我的孩子將來能夠在5中就讀初中和高中，因為我信賴東州5中；我期望東州市能夠湧現更多的像東州5中這樣的優質學校，這樣，我們就能夠讓更多的少年兒童享受到優質的教育，更多的少年兒童就會增加成才和成功的機會。說起我與東州5中的淵源，不能不提高學校的黨總支書記方圓。我是東州市青聯主席，方圓是東州市青聯委員。近年來，東州市青聯、東州市團市委致力於希望工程，努力在全市的農村貧困地區建設更多的希望小學。方圓作為一名優秀的青聯委員，個人收入不高，卻積極向希望小學捐款，一次性捐款3000元。同時，他還積極募捐，在包括方圓在內的全市青聯委員的共同努力下，東州市青聯募集善款417萬，現在正在全市建設11所希望小學。方圓書記不辭勞苦，利用業餘時間多次陪我下鄉，去參加希望小學的選址、考察、談判、奠基等工作，並擔任了多所希望小學的名譽副校長，要把他先進的教學方法、教學理念，送給希望小學，送給希望小學的孩子們。這是多麼可貴的奉獻精神，這是多麼樸實的高風亮節！今天我來參加晚宴，一方面是感謝東州5中為更多的少年兒童健康成長提供了這麼優質的教育資源，另一方面，也是要當面感謝方圓書記為東州市的希望工程，為東州市的少年兒童健康成長所做的有益貢獻。」
　
　    畢全力說得比萬大全含蓄多了，但大家也都聽得明白。畢全力也以陽謀的形式，介紹了他與方圓交好的原因，是在共建希望小學的過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沒有萬大全那麼神秘，而更顯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方圓不得不再一次走上前臺，握住畢全力的手，動情地說：「謝謝畢書記，謝謝，我做得還很不夠！」畢全力說：「相信你今後能夠做得更好！」方圓說：「我一定更加努力！」
　
　    幾分慚愧湧上心頭。其實自己只擔任了一所希望小學的名譽校長，其實自己只為東州希望工程做了一點點事。但今天畢全力的話實在是太含蓄，會讓不知情的人誤認為，417萬和11所希望小學，都是方圓拉來的贊助！這個誤會太大了，方圓覺得受受不起了。
　
　    現在，還有誰懷疑方圓的背景與實力？許多人的心裡都打起了小算盤：今天晚上，一定要與方圓好好地溝通，或表達忠誠，或拉近友誼，或努力交好。楊芳是東州5中名義上的一把手，但真正在東州5中有絕對影響力的，不是楊芳，是方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