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552、孔淑芳要鬧離婚
　　
　　
　　今天的局長辦公會大概是方圓第一次參加的局長辦公會。之前參加的是局黨委會和局黨委民主生活會。與局黨委會不同之處，局長辦公會主要研究行政工作，是研究事兒。今天的辦公會，研究的議題有三個，第一個，就是由辦公室主任汪興邦彙報一下市政府辦公室下發的關於向政府機關工作人員配售限價商品房的通知。
　　
　　汪興邦在通讀了市政府辦公室的檔之後，說：「各位領導，市政府的檔就是這樣。我局分得處級房一套，面積118平米；分得科級房2套，面積89平米；分得科級以下房2套，面積65平米。按照規定，以前曾經享受過福利分房或配售政策的，住房面積不達標的，可申請騰舊換新；住房面積超過標準的，原則上不參與本次配售住房；以前在部隊曾經福利分房或配售過住房的，原則上也不參與本次配售住房；以前從未享受過福利分房或者配售住房的，本次優先考慮；已婚無房戶優先考慮。
　　
　　這一次，在標準內的面積，配售價格為3200元每平米，如果處級幹部沒有人參加處級房配售，科級幹部可以申請這套處級房，超過90平米的部分，按照5600元每平米來購買。如果科級房還有剩餘，那麼科以下工作人員可以申請，超過65平米的部分，也要按照5600元每平米來購買。這一套處級房，要籌款37萬7600元；科級房要籌款28萬4800元；科以下房要籌款20萬8000元。對於騰退舊房申請新房的，那麼需要由市政府辦、市財政局的專門人員對舊房進行估價，這個價格一般會低於市場價。然後減去舊房的差價來籌款。」
　　
　　翟新文說：「這已經是市委市政府在1999年停止福利分房之後，第四次向我們政府機關的同志們配售限價商品房了。通過前幾次的配售，我看我們處級人員都已經解決了住房問題，如果不是這一次新晉升為副主任督學的方圓同志是一個無房戶，我看搞不好，這處級房在處級幹部中都派不出去。科級房和科以下房，這個沒有問題，咱機關裡確實還很有需求，有一點僧多粥少，如果科級幹部能夠騰退一些舊房，倒還可以讓更多的人能夠有自己的房子住。
　　
　　今天的局長辦公會，我們就是要來研究這個住房配售的問題。我們要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依照市政府辦的檔精神，制定出我局機關配售限價商品房的意見或辦法，努力做到：讓最需要住房的同志能夠解決住房問題。在解決的過程中，優先解決已婚無房戶的住房。現在大家議一議，對這一次配售住房有什麼意見。」
　　
　　和平是正團職，在東州市區已經有一套220平米的團職軍產房，原來在邊防一團的時候，還有一套140多平米的住房。他一上來就聽明白了翟新文意圖：這套處級房，就是要給方圓。連翟新文的意圖都這麼明顯，那自己還愣著幹什麼？和平說：「我在部隊，已經分過房子，標準呢，也超過了處級120平米的上限。我就不申請要這一套處級房了，要也不合適。我剛才看了看文件，原來分的也算數。我知道，方圓同志目前是住在他岳父家，沒有自己的住房。暫時借住岳父的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作為東州教育局的副局級領導，如果沒有自己的住房，我看確實不太合適。」
　　
　　孫紅軍在2007年的公務員配售房時分到了一套118平米的住房，現在是無壓一向輕。這個時候，倒是可以賣個好給方圓。孫紅軍說：「翟局長，各位同事，我有個提議。」翟新文說：「請講。」孫紅軍說：「目前呢，在處級幹部中，只有方圓同志是無房戶，剩下的同志都享受過福利分房或配售過公務員限價房。我建議，處級房，我們就採用協商的方式，確定誰來配售，就不需要再一項項打分來計算了；而科級房、科以下房，拿出去年的配售辦法，與今年市政府辦的精神對照一下，研究出打分的辦法。翟局長一直強調公平、公正、公開，我感覺，去年的意見就挺成熟的，在分配結束之後，教育局機關很穩定很和諧，沒有造成不團結或負面的反響。」
　　
　　孔麗麗說：「我支持孫書記的意見。處級房就我們在座的幾位同志協商一下，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能因為房子問題而傷了團結，傷了和氣。據我瞭解，我們11位黨委委員，除了方圓外，都有房子。翟局長，我提議，我們舉手表決一下，大家是否同意，今年的公務員限價房配售給方圓同志。」
　　
　　陳奇志心裡歎了一口氣：這明擺著是不想把房子配售給我啊！是不是翟新文與其他幾個人商量好的？我陳奇志雖然在江南縣分配過住房，而且住房的面積還不小，但那不是在東州，我在東州並沒有住房啊！目前剛剛到東州市區來任職，暫時還沒有把妻子的戶口遷過來，沒有把兒子的學籍遷過來。如果這一次能分配這套處級房，那麼，妻子和兒子很快就可以到東州市區來；如果不能配售這套房子，那麼妻子和兒子如果搬過來了，住在哪裡？
　　
　　翟新文笑著說：「孔局長是有些著急了。我們還沒有徵求方圓同志的意見呢！小方，這一次配售公務員限價房，你是否想要？」方圓現在是鐵定了心想要這套房子了。想起昨天晚上受岳母和妻子的氣，雖然今天早晨與妻子已經和解，但想完全原諒她們，也不是一時半時就能讓心裡想通的。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在自己的房子裡，就不會受任何人的氣了，也不接受任何人想頤指氣使。寄人籬下的滋味，或許只有自己親身經歷和體驗過，才知道其中的悲苦。聽了翟新文的話，方圓說：「我資歷很淺，我沒有資格與各位局領導來競爭這套處級房。但是如果各位領導都不要這套處級房，那我一定要。我沒有住房，也從來沒有享受過福利分房或公務員配售房，目前住在岳父岳母家。其實我一直都希望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我會很珍惜的。」
　　
　　翟新文笑著說：「好，方圓同志已經很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如果沒有其他同志要這套房子，我看這處級房就給方圓同志了。其他同志是否有不同意見？」翟新文笑容滿面，看向每一個人，心裡話：這就是方圓在上一次□□生活會上支持我的回報！當然，今天的利群休閒煙，也是相當不錯的，呵呵，這個小方，還是挺有心的人，知恩圖報，不錯。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反對？不過，陳奇志真地有些不甘心，同樣笑容滿面：「方主任，這短時間內籌措38萬元，對於工作時間不長的年輕人來說，不容易啊！」方圓此刻已是下定決心，要拿這一套房子了。方圓笑著說：「陳局長，我自己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我還有親戚朋友。如果到時候實在借不出這麼多錢，說不定我還要向陳局長借一借。」
　　
　　和平說：「方主任，如果還缺三萬、五萬的，我可以借給你。」孫紅軍說：「還有公積金貸款，像方圓這樣的級別，最高限額恐怕可以貸到30萬。剩下的8萬，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方圓說：「謝謝各位領導的關心。這件事我會與岳父、妻子商量一下。」翟新文說：「說起小方的岳父，他是東州大學的常務副校長，更是全國行政管理學的專家泰斗。孔校長外出作一次講座，出場費就得上萬，孔校長多講幾次講座，小方同志的房款就有了。」
　　
　　方圓知道這是翟新文幫他說話，但方圓心裡聽著很不舒服。如果再花孔子田的錢，以後做什麼事情仍然不能理直氣壯。這一次房子的錢款，絕對不向岳父伸手。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如果還能夠底氣十足地維護自己的權益，就從這套房子開始吧。
　　
　　陳奇志再無異議，這好幾個黨委委員都為方圓出頭，如果自己再不知趣，那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更何況，方圓也是畢全力非常信任的人，與自己比起來，方圓與畢全力的關係似乎更緊密，這一點就是嫉妒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陳奇志說：「那先恭喜方主任了。等方主任喬遷新居，我可是要去燒炕的喲。」方圓說：「歡迎陳局長。」
　　
　　處級房的處置就這樣波瀾不驚地敲定。而科級房和科級以下房，則責成辦公室參照2007年配售房的打分標準，向科長、主任科員以及副主任科員、科員還包括正式編制的司機，按照分數高低來配售。
　　
　　局長辦公會在討論了其他兩個議題後結束。方圓被和平拖到了他的辦公室。和平說：「恭喜一下方兄弟。」方圓說：「謝謝和大哥關鍵時刻挺我。」和平說：「我們誰跟誰？該挺就要挺。對了，關於房款的事情，我手頭還真有幾萬閒錢，你要是需要，就找我拿。」方圓說：「謝謝。我先看看其他途徑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話，我少不了麻煩和大哥。」和平說：「估計房子很快就分下來，裝修這件事，我有經驗。我與警備區基建科的同志很熟，讓他們直接給幹了，說不定不用花一分錢。他們從別的工程上找一點，就有了。」
　　
　　方圓愣了：「這也可以？」和平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嘿嘿，這裝修十萬八萬的，對個人來說，是很大的事；對部隊來說，這還叫事？更何況萬政委是你大哥，只需要萬政委交待一聲，我看什麼事情不用你操心，就辦好了。」方圓不想犯這個錯誤，這樣的錯誤，雖然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大錯誤，但將來追究起來，總歸是一件麻煩事。方圓說：「謝謝和大哥提醒。如果需要，我會跟您講的。」和平說：「這是小事兒。」
　　
　　方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聽到有人敲門。方圓說：「請進。」進來的是副調研員汪興邦。方圓站了起來：「汪主任，有什麼事打個電話，我就上樓到您辦公室去。」汪興邦說：「我當辦公室主任，就是為各位領導服務的。」方圓說：「您是處級，我也是處級，根本不存在領導不領導的問題。如果說領導，您是我的老領導。以後您把我當小兄弟，好不好？」汪興邦很高興：「好啊！方主任，是這樣，處級配售房已經明確了你來參與本次配售，這裡有一張表，你需要詳細登記一下。教育局配售住房領導小組將會登門去入戶調查。當然，大家都知道你住你岳父家，但還是要走這個程式，也請多理解。」方圓說：「好的，謝謝汪主任，我會認真填好，送給您。」汪興邦說：「不急，明天上午給我就可以。」方圓說：「好的。」
　　
　　財審科長蘇全順又親自跑到方圓辦公室，把兩張銀行卡和一張飯卡交給方圓。蘇全順說：「方局，您的工資關係已經轉到了教育局機關，以後呢您就在教育局機關拿工資。工資的係數，已經從中學一級教師轉為副處，從本月起，您就拿副局的工資了，這一張農業銀行的卡就是工資卡。另外，這裡還有一張交通銀行卡，這張卡主要包括：黨政機關每個月500元出勤獎；您是副處級，每個月有350元的通訊補貼；每年還有8000元的過節費，五一節1500，十一國慶1500，元旦1000，春節4000；還有，如果教育局在市委市政府年終對各區市、各市直部門的考核中被評為合格等級，會有3000元考核獎；如果被評為優秀等級，會有6000元考核獎。除此之外，教育局自己的一些福利待遇，也會打到這張卡上。」
　　
　　呵，從校長當成副主任督學，雖然只晉職了一步，但待遇好像一年多了好幾萬啊！方圓說：「謝謝蘇科長，您解釋得非常詳細。」蘇全順說：「這一張卡是咱機關食堂的飯卡。咱食堂提供早餐和午餐，早餐標準是5元，個人拿1元，時間是早7：30到8：10；午餐標準是12元，個人負擔2元，時間是12：00～12：40。這卡裡已經打入了100元。以後呢，如果卡裡沒有錢，您就來財審科，讓財審科的同志給您續上錢。」方圓說：「謝謝蘇科長。以後少不了麻煩蘇科長。」蘇全順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圓對蘇全順印象不錯，情不自禁地加了一句：「蘇科長，我以後會很支持財審科的工作。」蘇全順聽懂了方圓的話，連忙說：「謝謝方局。」
　　
　　辦公室裡安靜下來，方圓給孔雙華打電話：「雙華。」孔雙華說：「有什麼事？」聲音有些嘶啞，精神似乎有些不振。方圓剛才還滿心歡喜，這個時候也意識到，孔雙華那裡似乎有了一點問題。方圓問：「雙華，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孔雙華聲音哽咽了：「老公，媽今天上午又哭了。她沒去上班，媽說，她要離婚！」
　　
　　聽到這個消息，方圓震驚無比。
　　

1553、替岳母出頭的真正目的(1)
　　
　　
　　方圓立刻跟翟新文打了招呼，說家裡有一點急事，就開車返回了家。客廳裡，氣氛沉鬱。小清抱著孩子，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而孔雙華和岳母，兩個人坐在沙發裡，互相擁抱著哭泣。什麼叫抱頭痛哭，眼前這一幕就是最生動、最形象的詮釋。
　　
　　仿佛是在洪水中掙扎的人猛然發現了一棵在水流中挺立的大樹，孔雙華在看到方圓的那一瞬間，就從沙發裡跳了起來，一下子撲到方圓的懷裡，失聲痛哭。方圓很同情岳母，但也很反感其不分情由地溺愛孔雙華和袒護孔雙華。孔雙華說：「媽要離婚。」方圓說：「都結婚30年了，怎麼說離婚就離婚了？」孔雙華說：「爸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今天早晨，媽又給爸打電話，只說了幾句，媽說了氣話，說要離婚。沒想到，爸當場就同意離婚，而且爸開出了條件，家庭中所有財產都歸媽所有，他什麼也不要，淨身出戶。媽聽了，當場哭暈過去。三十年啊，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媽太可憐了！我恨爸！我恨爸！」在這個時候，母女情深遠遠超過了父女深情。
　　
　　方圓說：「小清，你抱孩子去臥室。」小清說：「好。」家醜不可外揚，這是方圓一直堅持的。雖然小清也算是家裡的一分子，很多事情沒有辦法避得開，但這樣的事情，讓小清看一家人的笑話，方圓不情願。
　　
　　方圓推開孔雙華，來到沙發前，坐到了孔淑芳的對面：「媽，你真地要跟爸離婚嗎？」孔淑芳說：「我那不過是氣話。」方圓說：「有的時候，氣話最傷人。『離婚』這兩個字，只要你心裡還想維持這個家，還要維持這份婚姻，是什麼時候都不能說出口的。」孔淑芳說：「為什麼？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我連說句氣話都不行？」方圓說：「你說了氣話，結果呢，我岳父就同意了。現在你怎麼收場？」孔淑芳說：「我要到東州大學去找，我要找紀委，找組織部。東州大學管不了，我就到省裡去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回來。」方圓說：「媽你考慮過找的後果嗎？如果你不想離婚，你找的結果就是：我岳父因此而丟盡了臉面，常務副校長轉正校長是基本不可能了，搞不好還會身敗名裂，而這個時候，我岳父就不是說幾句氣話的問題了，而是心裡恨你恨到極點，恐怕想恢復婚姻，更沒有一點可能性了。」
　　
　　孔雙華默默地聽方圓的分析，是的，很有道理。孔淑芳聽著分析，也部分認同，但心裡很不甘心：「那就由著子田要鬧著與我離婚嗎？」方圓說：「你與岳父鬧離婚，痛苦的是我們一家人，但這正是某些人特別開心的事。首先，岳父的那些政治對手們開心，他們以往就看岳父不順眼，早就想拔掉岳父為快。因為岳父擋了他們的道，擋了他們進步的路，也傷害到他們的利益。其次，最最開心的就是那個第三者了。當然，我不知道這個第三者是否存在，假如存在的話，那這個第三者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媽離開爸，然後她趁虛而入，跟爸結婚。媽你想過沒有，你嫁給爸的時候，風華正茂，而爸呢，剛剛起步；現在呢，第三者嫁給爸的時候，爸已經功成名就，即便是說淨身出戶，可今後依然能夠創造大量的財富，可以說，這個第三者是把熟透的桃子摘了去。」
　　
　　孔雙華聽著方圓的話，若有所思。她不知道，方圓的話不僅僅是給孔淑芳聽，更在提醒和暗示孔雙華，該如何面對婚姻的危機。
　　
　　方圓的話，顯然觸動了孔淑芳，孔淑芳淚眼迷蒙，聲音哽咽：「小方，你說我現在怎麼辦？」方圓說：「我猜想，岳父恐怕剛才也是氣話。媽你最好低調處理這件事，你越是跟爸鬧，你們兩個和好的可能性越小；如果你真地去單位鬧，去找組織部門，去找紀檢部門，我估計爸鐵定是不會回頭了。面子都丟光了，誰還會再在乎以往的那點感情嗎？」孔淑芳雖然非常同意方圓的分析，但依然有一口氣咽不下：「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他這是對家庭不忠，對婚姻不忠。這怎麼能讓我原諒他？」方圓說：「已經成為現實了，想改變已經無法改變。媽，你如果還愛著爸，還希望維持這份婚姻，那麼就必須忘記這一切，否則你們隨時都可能因為這個第三者而再度爭吵，再度走向離婚；如果你不愛爸，那麼既然爸要淨身出戶，所有的財產都是媽的，那就由著去吧。離婚後，爸與媽再沒有任何關係，他愛找幾個女人就找幾個女人，又與媽有什麼相干？」
　　
　　「可是我還愛著他。30年了，子田成功了，我也老了，看著那個女人摘了熟透的桃子，我真不甘心。」孔淑芳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現在越想越覺得，孔子田在外面確實是有了第三者。方圓這個時候，態度已經冷冷的：「如果媽不能讓自己忘記這一切不愉快，不能保證以後不在這件事上翻老帳，我想我也幫不了媽。你和爸的事情，你們自己想辦法處理吧。」
　　
　　孔雙華急眼了：「方圓，你一定要幫幫媽。」方圓說：「我幫不了的。媽現在還在生爸的氣，如果兩個人見面，再提這個第三者的事情，那爸惱了，肯定更沒有辦法收場。我看這件事，還是要媽想通了，想透了，徹底想明白了，再說吧。」孔雙華說：「方圓，媽真地很可憐！」方圓說：「其實我也很想幫助媽，但如果媽想不通這個問題，我就是這一回幫了媽，以後媽還會與爸吵，最終的結果還是要離。如果媽能原諒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對爸既往不咎，我看這件事還是很有希望，我也願意出面給媽和爸做個協調人，讓媽和爸重歸於好。」孔雙華說：「方圓，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方圓說：「來書房吧。」
　　
　　在書房裡，孔雙華看看方圓，鼓足勇氣，問：「方圓，你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嗎？」方圓心裡一驚，但神色如常：「雙華，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孔雙華說：「我知道。爸和媽風風雨雨三十年了，感情那麼深厚都有了第三者。我……我……」方圓說：「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我現在外面沒有其他女人。但這只是現在，我不敢保證將來有沒有。如果我在家過得很壓抑，在家經常被無緣無故地罵，甚至是打、咬；如果我有家裡的事經常被人拿出家門亂講，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看我的笑話，我不敢保證還要挨駡的時候忍著，挨打的時候受著，丟臉的時候還要滿臉笑容。我做不到！雙華，換作你，我想你也做不到！」
　　
　　孔雙華眼淚汪汪：「方圓，我以前打過你，罵過你，咬過你，你是不是還記著？」方圓沒有正面回答：「在人的心上劃一道道口子，讓人心痛得流血了，即便是傷口外表癒合了，傷口裡的肉還是疼的；即便是傷口全癒合了，傷口的疤還是在的。就像這一次爸和媽，假如最終離婚了，這心中的傷痛就會永遠都埋在心裡；假如經過調和沒有離婚，雙華，你說爸和媽之間的感情還會恢復到從前的狀態嗎？」
　　
　　孔雙華的臉色很難看，可見其內心思想鬥爭之激烈。但孔雙華竟然沒有發作，很顯然，方圓的話觸動了她的心弦。過了好一會兒，孔雙華忽然又盯住方圓的眼睛，儘量用平和地語氣問：「方圓，你當初與我談戀愛的時候，愛過我嗎？」方圓說：「愛過。」孔雙華說：「如果現在宋思思和我同時都允許你再一次選擇，你會選擇誰？」方圓輕輕攬過孔雙華，柔聲說道：「雙華，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我仍然會選擇你。」方圓能夠感覺得到，孔雙華的全身都在顫抖。孔雙華緊緊地抱住丈夫，心裡很是激動，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圓錦上添花：「雙華，別胡思亂想了。你和我是自由戀愛，結婚後又有了可愛的兒子。雖然因為你照顧兒子、我忙工作的原因，我們的夫妻生活少了一些，但並沒有影響到夫妻之間的交流，在剛剛過去的情人節，我們也過得很好，雖然我辦公室的小床小了一點，但很有意義；雖然翠微公園風景依舊，但手叉著手在江邊漫步的感覺，仿佛又讓我找到了當初戀愛時的感覺。」
　　
　　孔雙華說：「我很幸福的。」方圓說：「在今年的春節，一些同志送來了過年的年貨，你一一打點得都很清理，特別是對於超過1000元的現金或購物卡，都登記清楚，讓我把那些可能犯錯誤的錢給退回去，特別是把楊英賢的3000元退了回去，事實證明，這都做得非常好。雙華你具備了當好我的賢內助的素質。孩子出生後，我在5中的工作非常忙，當了代理校長、校長後，更是事情繁雜，雙華你默默地照顧著咱這個家，照顧咱的兒子，從來沒有怨言，這實際上就是對我的工作最大的支援。我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沒有你的支援，我能順利地從排名最後的副校長變成代校長、黨總支書記、校長嗎？沒有你的支持，我怎麼又會這麼快提拔為副局級的教育局領導？所以，雙華，我從心裡是感激你的。」
　　　　

1553、替岳母出頭的真正目的(2)
　　
　　
　　孔雙華頓時淚流雙頰：「老公！」一句最親昵的話出口，孔雙華已經激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能得到丈夫的充分認可，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縱然是有很多的委屈，縱然是付出了很多的辛勞，丈夫的幾句話，已經讓孔雙華把所有的埋怨都拋之腦後，現在，她的心裡有的就是對方圓無限的愛，愛他愛到最深處，愛他愛到骨頭裡。在這一刻，孔雙華甚至都忘記了媽媽孔淑芳，忘記了現在最緊迫的事情就是幫助媽媽與爸爸和好。
　　
　　方圓輕輕地推開孔雙華，看著妻子，說：「今天有好事跟你說呢。」孔雙華說：「什麼好事情？」方圓說：「你坐下，我一樣一樣跟你說。」孔雙華坐在床邊。方圓打開手包，從裡面取出兩張銀行卡：「今天我到市教育局，我的工資關係已經轉到了市教育局了。從這個月開始，好像我的身份也變成了公務員，不再是教師，待遇不再是一級教師，而是副處級。這張農業銀行的卡是我的工資卡，以後每個月的工資都在這張卡上。這張卡交給你，由你保管好不好？平常咱家的費用、開支什麼的，需要用，你隨便取。」孔雙華感受到了丈夫的信任，很高興地接過卡。方圓說：「這張交通銀行卡，每個月有500元的出勤獎，有350元的通訊補貼，這個給我零花，好不好？」孔雙華說：「好。如果不夠，再跟我要。」方圓沒有說，這張交通銀行卡裡，還有其他的獎勵。唉，總是要有一點私房錢的，不然的話，就是孝敬父母都沒有錢呢！
　　
　　方圓說：「雙華，還有一件喜事。」孔雙華這個時候，真把媽媽給忘記了。方圓說：「我才去教育局上班幾天，趕上市政府給市直部門分房子。教育局這一次分一套處級房，118平米的套三雙廳，還有兩套科級房，還有兩套科以下房。今天上午，開局長辦公會，已經研究確定了，這套處級房就分給我了。」孔雙華也是驚喜萬分：「真地嗎？老公，這真是太好了！」方圓說：「國家取消了福利分房，這房子還是要花錢買的。」孔雙華說：「知道。但肯定比外面便宜許多。」方圓說：「是啊，3200一平米，外面得五、六千一平米。我不知道，咱兩個還有多少錢？」孔雙華說：「讓我算一算。」
　　
　　孔雙華掰起手指開始算，算了之後，說：「老公，我們兩個現在還有大概25萬呢！」方圓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有這麼多？」孔雙華說：「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別人紅包大約送了30多萬，買車花了9萬多，還剩下的錢，一點也沒有花呢！另外，咱結婚兩年吧，還攢了幾萬塊呢！」方圓很開心：「老婆，那咱平常都花什麼呀？養兒子花銷很大的，我在網上看，一個月得好幾千呢！」孔雙華笑了，臉上掛著幸福的淚花：「爸和你，現在都是領導呢！從我生了孩子以後，到現在家裡的尿不濕啊、奶粉啊、小孩衣服啊，都用不了。這其實就是花銷的大頭。平常吃飯，都吃爸爸媽媽的，也不用我掏錢。就是孩子有個小災小病的，媽是醫學院的教授，說一說，立刻有人就給辦。所以，除了給我自己買件衣服，再就是養車的錢，咱兩個人的錢，基本上都沒怎麼花。現在，你打電話，燒汽油，也是公家的，也不用花自己的錢，我都想不出，除了給老家咱爸媽寄些錢，還有什麼要花錢的地方。」方圓聽得眉開眼笑：「好啊！老婆能省錢，老公以後爭取更能掙錢，咱就使勁存錢。這一次你說能拿出25萬，我就放心了。咱再找人借13萬，這套咱自己的房子就有啦。」孔雙華說：「讓咱爸贊助一點。咱爸的講課費、作報告費，花都不花不了。」方圓說：「我不想動用爸媽的錢。如果找朋友借不到，大不了找銀行貸款。對了，我還有公積金，你也有公積金，咱直接貸款。現在我就讓人瞭解瞭解公積金貸款的政策和手續。」
　　
　　方圓拿起電話，撥給陳秋蘋：「陳主任，我是方圓。」陳秋蘋說：「方校長，有什麼指示？」方圓說：「查一下，公積金貸款的政策、手續，再與學校的臧主任聯繫一下，看我這樣的情況，如果要貸款13萬左右，是否可以辦？」陳秋蘋說：「好的。」方圓說：「你與臧主任聯繫溝通。這是你擔任辦公室主任以來，我正式交辦的第一項工作。」陳秋蘋說：「好，我馬上就與臧主任聯繫。」方圓說：「明天，把有關的情況整理好，送到校長室。」陳秋蘋說：「好。」
　　
　　孔雙華看看方圓，說：「你越來越像個大領導了。」方圓說：「不是大領導，就是一個頂頭上司而已。你不是不喜歡陳秋蘋嗎？什麼事都讓她辦，她辦錯了，正好撤她的職；她辦好了，說明我當時用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而且我又多了一個得力的幫手。像我現在這樣，事情不用自己親自辦，好不好？」孔雙華握住了方圓的手，說：「好。」孔雙華深情地凝視方圓，說：「老公，我越來越愛你了。」方圓很自豪：「這充分證明老婆的眼光好，挑了一隻潛力股，績優股，而不是垃圾股。」孔雙華又撲入方圓的懷裡，久久不願鬆開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孔雙華鬆開手，幽幽地說：「媽怎麼辦？」方圓說：「我肯定是要幫媽的。但如果媽想不通，不能徹底原諒爸在外面的事情，以後還會吵架，還會鬧離婚。」孔雙華說：「媽實在太可憐了。」方圓差一點說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還是忍住了。「這件事，你白天再做做媽的思想工作。你說通了她，我跟爸協調和溝通，雖然我只是個女婿，但在一定程度上，爸或許也能接受我的意見。對於此，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孔雙華說：「為什麼明明爸錯了，但卻讓我來做媽的思想工作，讓媽來原諒犯錯誤的爸。這對於媽實在不公平。」方圓搖搖頭：「這我也沒有辦法，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如果媽還愛著爸，不希望家庭分裂，她別無選擇。如果媽因為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不想原諒爸，那麼我看和好的希望基本上沒有。」孔雙華說：「老公，假如將來你在外面有了女人，如果我還深愛著你，難道我也要像媽這樣，原諒你嗎？」
　　
　　方圓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深深地觸動了妻子孔雙華。自己今天這樣來處理此事，未嘗不是為將來自己出現相似的事情而提前佈局，儘早解脫。打了這個預防針，相信妻子孔雙華即便在以後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也不會大哭大鬧，也不會到單位裡找領導。但現在，方圓沒有辦法回答孔雙華。方圓摟著孔雙華，說：「你這只是個假設的命題。現在，我外面沒有女人。」
　　

1554、握住孔子田的罩門(1)
　　
　　
　　方圓與孔雙華，沒有再圍繞未來方圓外面是否會有女人這個話題展開。夫妻兩個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孔雙華在家做孔淑芳的工作，雖然孔雙華很不情願，但也沒有辦法；方圓返回教育局，向翟新文匯報房子籌款的情況。
　　
　　方圓在局長室，向翟新文表達了感謝之意，然後簡單地彙報了家裡可以拿出25萬，剩下13萬貸款的情況。翟新文說：「一下子能拿出25萬也很不容易啊！沒出去借一借嗎？」方圓說：「有岳父岳母的大力支持呢。」翟新文說：「孔老師有錢啊！還好，貸款13萬，也不算多，貸20年的話，一個月還款才700多元，壓力也不算太大。」方圓說：「是。想公積金貸款呢。」翟新文說：「公積金貸款利息低一些，但辦手續很麻煩，時間拖得比較長，往少裡說，需要一個月；而銀行貸款，利息高，但辦手續相對簡單，尤其是像咱們機關工作人員，大概10個工作日，就能辦好。你要是能提前把款還清啊，還是用銀行貸款方便。」方圓說：「謝謝。」
　　
　　方圓回到辦公室，就想這房貸之事。這個時候，意外地接到東升集團副總張立之的電話：「方局，您好。我是東升集團張立之。」方圓說：「張總，您好。」張立之說：「方局，安總打電話來說，其實在2008年元旦的時候，在東州交通銀行的答謝晚宴上，他曾經與您有過溝通，要聘您擔任東升集團的顧問。昨天的晚宴，安總再次提及此事。方局讓阮校長和陳主任回去查閱，是否可以擔任企業顧問。我向方局彙報一下，我們也查閱了有些的規定，特別是《公務員法》的規定，確實規定了公務員『不得從事或者參與營利性活動，在企業或者其他營利性組織中兼任職務』。我把這個情況向安總作了彙報，安總指示，雖然不能聘您擔任顧問，但這一次為東升公司貢獻了三個好主意，這是一定要感謝的。」
　　
　　方圓說：「不用了。香格里拉一頓飯，花了那麼多錢，我已經領了安總的情誼。」張立之說：「吃飯是吃飯。安總指示，雖然不能聘您為顧問，但感謝還是要的。其實如果你需要縫紉機，我們倒是可以送很多的縫紉機，可惜你用不到。所以，安總讓我跟您要您銀行卡的卡號，直接把錢打到您的帳戶上。」方圓有些好奇：「安總準備打多少錢？」張立之說：「3萬。」方圓說：「我這樣是不能告訴你帳戶的。我莫名其妙地收了3萬，這是要犯錯誤的。我還是很珍惜現在的崗位，不想犯這樣的錯誤。麻煩張總，轉達我對安總的感謝，好意我心領了。」張立之說：「方局，我是一定要貫徹安總的指示，您看別讓我為難好不好？」方圓說：「我什麼時候能為難張總？還是等安總回來，我親自與他溝通，好不好？」張立之說：「好吧，方局。」
　　
　　掛斷電話，方圓忽然發現，當了副局長，這來錢的誘惑實在是太多了，機會似乎也更多了。到底這3萬元該不該拿，方圓的心裡也沒有數。如果說這樣的錢不該拿，但帥氣服裝的錢是已經拿了，現在為什麼要拒絕這3萬呢？這件事啊，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方圓的手機告訴方圓，又來電話了。電話顯示的是陳秋蘋的號碼，方圓接了起來：「陳主任，什麼事？」陳秋蘋說：「您上一次讓我找的，公務員或教師是否可以兼職的內容，我已經找好。今天上午，您讓我找公積金貸款的內容，我也找了一些。現在，我已經到了學校，但您不在。方校長，我是把材料放到您辦公室呢，還是在學校裡等您？」方圓說：「東西放我辦公室吧。我有時間的話，我就過去。」陳秋蘋說：「那我把您辦公室打掃一下，給燒一壺水，好不好？」方圓說：「好。謝謝。」陳秋蘋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方圓忽然發現，這幾天忙忙活活，竟然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學校了。明天就是元宵節了，下週一，教師就要報到，提前備課和參加教研室組織的期初教研活動了。方圓說：「陳主任，下週一，老師們就要報到了。星期五，通知學校幹部到校，研究新學期的工作。」陳秋蘋說：「好的。」
　　
　　掛斷電話，方圓忽然發現，在教育局和學校兩頭兼顧，將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人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天天來教育局，就沒有時間管學校；如果天天管學校，就沒有時間來教育局。如果兩頭都想管好，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兩頭都管不好。
　　
　　方圓決定把這個情況向翟新文匯報一下。方圓拿起電話，撥到翟新文辦公室：「局長，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想向您彙報工作。」翟新文說：「來吧。」
　　
　　在翟新文的面前，方圓把顧慮跟翟新文說了說。翟新文說：「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以前，我們東州教育局從來沒有過局級幹部還兼任學校領導的先例。從我這裡看，局裡的工作也不能放，因為畢竟將來要把工作的重心逐步地轉移到局機關來；但學校的工作目前是重心，特別是素質教育現場會、清江省各學科優質課比賽、今年的高考中考，哪一項工作都是特別重要的工作。我看你校在學校特色創建方面，在學校宣傳方面，在學校德育創新方面，都有明確的任務，也是與局的整體工作部署相一致的，肯定會牽扯比較大的精力。這樣吧，以後呢，局黨委會、局長辦公會，你都參加，教育局一般的活動你就不參加了，好不好？」方圓說：「謝謝局長關心。我還擔心，政策法規科我管不好。」翟新文說：「這個科室，掌握著東州市教育系統的各類公文，是你迅速瞭解教育局機關工作的很好切入點。我當初安排你來分管，也是考慮這一點。平常還是要過問一下這個科室的工作，一點不管也不好。當然，局機關有大的材料，我肯定會親自把關，但你也要瞭解，這對你的成長是有好處的。」方圓說：「是，我知道是局長關心我，愛護我，才讓我分管法規科的。」翟新文說：「慢慢來，學會調配時間。我建議啊以後你上午在學校辦公，下午呢，在教育局辦公。如果學校忙，下午你也可以不來教育局。你的情況大家都瞭解，不來教育局也沒有人說個『不』字，畢竟你還是5中的校長。不過，從我的經驗看，5中的工作你也不宜抓得太細緻，抓大放小，一切具體的工作，該交給副校長就交給副校長去做。你回去再考慮考慮，怎樣做好工作的分工，讓副職們既能充分發揮好作用，同時你又能籠得住大盤子。」
　　
　　方圓說：「謝謝局長教誨，我回去思考思考。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再向局長請教。」翟新文說：「好說，什麼時候過來都可以。」方圓說：「房子的事情，謝謝局長了。」翟新文說：「局黨委其他的同志，都已經享受過福利房或配售房了，只有你還是個無房戶，這一點，你也不用謙虛。是你的，就是你的。」方圓說：「謝謝局長。如果不是用協商的方式，而是自由填表，恐怕我打分肯定排在後面。」翟新文看方圓確實是個明白人，笑著說：「已經享受過的，而且面積超標的，就是打分，也不行的。不符合政策嘛！你就安心地準備準備，裝修好你的房子吧。」
　　

1554、握住孔子田的罩門(2)
　　
　　
　　中午時候，和平打來電話，要來與方圓一起下樓吃飯。在教育局機關樓的負一層，就是教育局的食堂。這是方圓第一次過來。排著隊打飯的過程中，許多同志都跟方圓打招呼，方圓也以「你好」來回應。在食堂的視窗，方圓看看飯菜，呵，似乎比5中的更好些。12元的標準，是兩葷四素外加四種涼拌的小鹹菜，還有水果一隻，另外還有兩種麵食供選擇，饅頭，米飯，還有西紅{蛋湯。和平對盛飯的廚師說：「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剛剛被任命的方局長，今天是方局長第一次過來打飯。」一男一女兩個廚師看著方圓，都顯現出詫異的神色。
　　
　　和平說：「方局長很年輕是不是？他呀，不但是我們教育局最年輕的副局長，也是東州市最年輕的副局長。」方圓友善地笑笑：「兩位師傅好。」師傅聽說方圓是局長，也客氣起來：「方局長，想吃點什麼？」方圓說：「和局長，你先來。」方圓注意到，吃飯的規矩與5中差不多，領導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吃飯。翟新文下來得很晚，翟新文下來後，還不斷地有科長走到他面前，把一些零碎的工作向他彙報。方圓感歎：當個局長不容易的。這個家太大了，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攤子，全市教育的事，最後都要由這個中年男人來拍板，累啊！
　　
　　方圓吃過午飯，返回了學校。自己開著車，倒是一種很自由的感覺。想起了司機張國亮，其實這個人也很不錯的，那一次酒醉，張國亮「服務到家」，至今想起來都很感動。在校長室，方圓看到了陳秋蘋準備的幾個材料：公職人員是否可以兼職的有關規定及相關的案例。公積金貸款的有關規定及貸款流程。每一篇材料，在陳秋蘋認為重點的地方，都作了標注，有的還附上了娟秀的小楷說明。這樣的工作效率，可見她的用心。其實啊，這都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呢！現在，連私事也安排陳秋蘋來做，不知道是否合適？看了有關的材料，方圓明白了，成為了公務員，是不能在社會上兼職的。看來，安東升的這個顧問，是絕對不能做的。出出主意，就算幫個忙、賺個人脈。
　　
　　而公積金貸款，陳秋蘋另外有一個說明，敢情要跑下這個手續，至少需要去房地產交易中心跑三次，交契稅，辦質押手續，辦相關證明，這個時候才可以去公積金中心提交申請。在提交申請之前，要準備很多的資料，如收入證明、婚姻登記證影本、身份證影本、妻子收入證明、身份證影本、與公積金帳戶對應的建設銀行銀聯卡等。第一次去提交申請的時候，還需要與妻子一起去，大概需要填寫好幾張表格，每一張表格都要按手印，自己按完，妻子還要按。這樣的事情，還沒有辦法代替，必須是本人親自去。方圓現在對於這樣瑣碎的事情，很不感冒，腦袋裡的第一想法就是：能不能找人代替一下？或者乾脆就不貸款，把自己銀行帳戶裡的17萬提出13萬，免得跑來跑去麻煩。這個時候，方圓的心理就有了一些變化：或許不用貸款，更方便些。對於是否貸款，方圓的心裡有些猶豫。
　　
　　先放一邊吧。要考慮考慮學校的事情。馬上要開學了，本週五就要召集幹部們到校了。這一回真地要把一些具體的工作都分下去了，這工作應該怎麼分配呢？從主觀願望上講，方圓想任命阮少修擔任常務副校長，但阮少修排名最後，資歷肯定不夠；如果任命黃嘉偉，這個同志認真做事，倒也可以讓人放心，但高考這麼重要的事情，只有交給黃嘉偉才讓人放心，如果黃嘉偉分神太多，顯然也是不行的。戴良花做事是穩穩當當的，但是方圓對戴良花是有看法的，那一次私下裡調查XO酒，關心為什麼阮少修送任小愛的事情，充分說明了她與我方圓不是一條心啊！那紅也不可以，她太感情用事，而且從前幾次看，參加什麼活動都是首先要錢，這一點就不讓人放心啊！
　　
　　邱正軒，這個人平常悶聲不響的，搞不清他心裡想些什麼，不過，做事也是穩穩當當的。牽扯到中考和素質教育現場會，能不能把這項工作交待給邱正軒呢？自己不想管學校具體的事，只想管學校的大事，那怎樣做才最合適呢？是不是這樣？幾位副校都各司其職，副校對自己負責，自己督辦副校的各項工作。現在困難之處就在於安排一位常務副校，安排得不好，會造成學校的矛盾，會挫傷許多人積極性。這件事，可真是一件撓頭的事啊！
　　
　　沒有想到，孔子田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看到是孔子田的號碼，方圓連忙接起來：「爸，您好。」孔子田的聲音有些憔悴：「小方，家裡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方圓說：「知道了。」孔子田問：「你怎麼看這件事？」方圓說：「我相信爸有智慧能夠妥善處理好這件事。」孔子田長歎一口氣：「局中人，也迷惘啊！」方圓沉默。孔子田說：「其實啊，我根本就不想離婚，但就是話趕話，趕到離婚這個字眼上了。你媽提出來了，我覺得丟了面子丟了尊嚴，我立刻表示同意，絕不怕她用離婚來威脅我。但怎麼能說離就離呢？」方圓說：「不管怎麼樣，爸還是我的岳父，媽還是我岳母，這一點不會改變。」孔子田說：「小方，你是支持我離，還是不支持我離？」
　　
　　方圓說：「爸，這件事得您作決定。不過，從我這裡來看，離，弊大；不離，利大。」孔子田說：「這怎麼解釋弊大還是利大？」方圓說：「您要是離婚了，媽要是心平氣和，或許您還能平穩度過一段艱難時間，但從常務副校長轉為正校長，恐怕會更艱難。我想，這個階段的風評與社會觀感，都會對爸您不利。不知道您的那些政治對手們，是不是會抓住這個機會向您發難。如果媽不甘心離婚之事，像許多遭遇小三的婦女一樣，到大學裡鬧，到組織部門鬧，到省教育廳鬧，恐怕您就根本沒有機會成為正校，搞不好，連現在的常務副校都沒得做，那些嫉恨你的政治對手們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手軟，會想盡一切辦法敗壞您的聲譽。你在學術界30年積累起來的名聲恐怕也會毀於一旦，說得輕一些，以後恐怕大家對您的人品都會非議；說得嚴重些，會不會身敗名裂，也不知道啊！」
　　
　　孔子田長歎一口氣，久久地沉默，但是沒有掛斷電話。方圓只能這麼等著，但知道自己的話，其實恰恰說中了岳父的心事，抓住了他的罩門。
　　
　　過了好久好久，孔子田才重新開口：「小方，你說的這些，確實後果太嚴重，它不是我所能承受之重。說實話，我對你媽還是有感情的，還是愛著這個家的，畢竟我們結婚馬上就30年了。但我也是有尊嚴的，這件事至少要給我一個臺階下。同時呢，我也擔心，你媽會不停地在我面前提這件事。這樣的事情，經不起叨念啊！誰叨念多了，都會煩死人的。」
　　

1555、中國女性的悲哀中國官員的無奈
　　
　　
　　人有七情六欲，孔子田也不例外啊！聖人也會有煩惱的事，更何況岳父還不是聖人。對於岳父的這些想法，方圓都理解；對於岳父能夠開誠佈公地將自己的顧慮跟自己交流，方圓感受到了尊重。方圓說：「爸，您放寬心吧，您的事我已經在幫您了。」方圓把與孔淑芳、孔雙華交流溝通的情況跟孔子田說了說，然後說：「爸，您就耐心再等一等。我想媽通情達理這麼多年了，她一定會想明白的。她還是像以前那樣愛您，愛得很專一，她絕對是不想離開您，更不想您離開她。但這一回，她心裡有一個坎，要邁過去需要時間。我相信，最晚明天元宵節，應該就會風平浪靜了。」電話的那一邊，孔子田有些哽咽了。
　　
　　方圓說：「爸，我是希望您平平穩穩地順利從副校過渡到正校，外面的事，還需要您妥善處理好。」孔子田說：「我知道，我知道。外面的事情，同樣很棘手啊！」方圓說：「我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媽更愛爸，沒有人比媽更理解和支持爸，也沒有人比媽更無私地沒有任何功利地關心爸。那個人是不是真愛，她的愛裡帶不帶有相當的功利性，我不好作評論，但爸肯定能夠判斷得清。」孔子田說：「是啊！可是我也怕這一頭鬧呢！」當著方圓的面，孔子田並不避諱這個第三者，想必是因為方圓曾經見過這位麻老師。
　　
　　方圓從孔子田的切身體會中受到深深的啟迪：儘量不要招惹外面的女人，如果要招惹，那麼也一定要將其影響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否則就會像岳父現在這樣，後患無窮。方圓對於自己堅決切割與任小愛、丁春曉的關係感到明智，這丁春曉還好說些，她樸實善良，沒有壞心；這任小愛，性格衝動而自我，如果真有了超越友誼的聯繫，誰敢保證哪一天不會突然爆發一顆炸彈，讓人粉身碎骨呢？
　　
　　方圓說：「爸，我相信您的智慧。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建議。」孔子田說：「好，你說說。」方圓說：「在您副校主持工作期間，最好先穩住。等您晉升正廳後，我覺得再徹底解決這件事比較好。這個階段，誰去鬧騰，都是麻煩。但夜長夢多，總歸有一天要做一個了斷！」孔子田說：「好，就這麼辦了。」方圓說：「等我的電話。我讓雙華在做媽的思想工作呢。」孔子田說：「這件事啊，還真是要謝謝你。」方圓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也盼望著您和媽能夠白頭到老。」孔子田感慨萬千：沒有想到，在這個困難的時候，伸手幫助自己的，又是女婿方圓。兩次了，上一次校企合作，就是方圓牽線，讓自己在艱難的環境裡站穩腳跟；這一次，家庭生變，又是方圓出謀劃策，而且兩頭協調。這個女婿，比女兒還貼心啊！
　　
　　方圓與孔子田通過電話，就坐在辦公室裡等孔雙華的電話。也不知道孔雙華的思想工作做得怎麼樣了。這個思想工作不好做啊！誰不希望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忠誠而純潔？可是，在當今這個社會，要做到這一點實在太難了。成功的女人讓男人有壓力而不敢接近；成功的男人卻對女人有致命吸引力而不顧一切向前沖～～這個社會現實是怎麼形成的，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但現在是這樣一個社會現實，卻是不爭的事實。或許，中國人太缺少一個核心價值體系了，13億中國人，沒有一個核心價值體系，確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其實國家一直也在努力地推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像八榮八恥，但普通的老百姓又有幾個人把它當作是自己為人處世、建功立業所遵循的基本準則？
　　
　　許多的八○後、九○後，不管是男還是女，都更加地自我，以自己的主觀需求作為立世的根本，想要吃美食，穿時裝，住豪宅，開名車，挎美奈兒的包包，用歐萊雅的化妝品，渴望過上有錢花、隨便花的幸福生活，只想要這個結果，而不去想要實現這個結果的過程，不想靠自己的拼搏去實現幸福的未來。正是因為過於自我，所以中國優良的傳統美德被許多的八○後、九○後（不是全部）踐踏在腳下，什麼純潔愛情，什麼處女貞節，什麼婚姻忠誠，什麼同甘共苦，都統統見鬼去吧。小倆口在艱難困苦中共同奮鬥的越來越少，許多的八○後、九○後都想走一條捷徑。夜總會裡、高級會所裡，八○後、九○後的高學歷漂亮女孩子多了去了，已經成為繁榮娼盛中國夜生活的主力軍，什麼核心價值觀，什麼道德倫理，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只要有錢，你就是大爺；只要有錢，你想要什麼服務，我就提供什麼服務，脫褲子嘛，有什麼了不起？只要有錢，一次接一次地脫又有什麼？
　　
　　北京某金牌會所，有頭牌女生，外號13姨，這個外號便是在一天工作時段內連續接待了13位男性消費者，創造了該金牌會所的新紀錄；另一位頭牌女生，外號雙響炮，專門接兩男夾一女的特殊需求消費者，心甘情願把自己一次次變成三明治中間的夾心；頭牌中的頭牌，2005年被人殺死，其家中發現各類錢款合計1000余萬元。至於能被富翁或權貴包養，成為二奶、三奶或N奶，更成為許多八○後、九○後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理想」，不用工作，有錢花，隨便花，開豪華的小跑車，住富翁或權貴送的或租的住房，這樣的生活，不比與以前的窮男友在一座座城市裡艱難打拼、在一座座城市裡漂泊流浪要好多少倍？或者當二奶後，總是渴望有一天能夠修成正果，但許多的八○後、九○後，更加地把智慧用到了深謀遠慮上。生下N個孩子，特別是生下一個或幾個男孩子，不結婚又有什麼？
　　
　　《婚姻法》明確規定，非婚生子女與婚生子女享有同樣的繼承權。當前的中國大地上，正面臨著嚴重的道德危機，這就是：小姑娘們當二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勇往直前，不考慮其對家庭、對社會所造成的危害，對其他女性所造成的嚴重傷害。只要是看好了一個成功男人，這個成功男人或者有錢，或者有權，那絕對是不計後果地向上貼，主動進攻，全面進攻，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進攻的策略絕對不亞於《三十六計》的生動實踐，保證這些成功男士，在小姑娘們的強烈進攻下，節節敗退，終於有一天會被其俘虜，有的與原配離婚，再與二奶結婚；有的還念著原配的情義，不忍離婚，但卻飽受二奶與原配之間左右搖擺的感情折磨；也有的男人已經完全墮落，很享受這種有原配也有二奶、三奶的生活，認為這是個人一種身份的象徵……某南方大都市某富豪，年方40歲，斥資約2000萬面向全國徵婚，在南方某報做整版連續10天的廣告，只說感情不和，離異，要求女方無性經歷、大學本科以上及其他條件，全國應徵者經初審符合學歷、相貌、品德、處女等各方面條件者，仍達2000餘人。未說明有多少人報名，但能有2000人初審過關，足以證明報名者至少數萬人，這是多少八○後啊！最終據說有400餘人與該富豪見了面，很快，又消失了一批處女，但沒聽說這位富豪與哪一位應徵者結婚，一句簡單的「沒有合適的」足夠打發所有的人，幾萬或十萬的青春補償費足以打發這些夢寐以求過上富家少奶奶生活的無權無勢的女孩子，而同時又飽飽地品嘗了上百個處女滋味。這位富豪的道德品質姑且不去評判，但數以萬計的八○後女孩子不顧一切地去爭取這位富豪的賞識或所謂的愛情，足以說明想不勞而獲，直接步入富裕生活的願望，在許多八○後女孩子心裡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夢想……
　　
　　這是男人的悲哀，還是女性的悲哀？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成功？但在看著丈夫成功的過程中，既欣喜萬分，又提心吊膽。美女愛英雄，是永久不變的愛情主旋律，男人的成功無疑會讓當妻子的有無限自豪感，而更愛丈夫；而面對八○後、九○後那一部分喪失中國傳統道德觀念的年輕女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向已是中年的丈夫發動無情的攻勢，又怎能不提心吊膽？小心維繫著家庭與婚姻，想盡一切辦法留住丈夫的人，留住丈夫的心，但在許多情況下，還是不得不面對丈夫的城堡被人攻陷的現實。在這個時候，女人該怎麼辦？所謂的婚姻問題專家眾說紛紜，但卻沒有一個能夠解決根本問題的答案。女人去鬧吧，沖著丈夫痛恨地指責他的無情無義，指責他的背叛，那麼夫妻感情恐怕就會立刻緊張起來；如果再到單位裡鬧騰，找組織部門訴說，那麼兩個人的感情就會急轉直下，恐怕丈夫的心就會越走越遠，最終得利的恰恰就是那些小三兒；如果漠視丈夫在外面存在著二奶或情人，那對於任何女人來說都是一種感情的折磨、難忍的煎熬。
　　
　　丈夫成功了，自己更愛丈夫，更愛孩子，更愛這個家；但丈夫已經把愛分了一部分給別人，給那個最可恨的八○後或九○後女人，又有誰能毫無知覺、大度萬分地任由眼中出現這樣一粒沙子。怎麼辦？對於女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兩難的問題，無解，或者說，有解，但兩個答案，離婚，眼裡不裝這粒沙子；不離婚，眼裡任由長著這粒沙子。兩個答案都不是女人想要的答案，兩個答案都是讓女人痛苦異常的結果，但似乎在目前的社會狀態下，還沒有一種可以兩全其美的答案。在全國各大城市的婦聯，都有一個下設的重要部門，叫婦女兒童權益保障部。近些年來，這個部門的壓力非常非常大，越來越大，主要的投訴者，20％是在家庭中遭受暴力的女性前來投訴，要求維權；80％的女性都是來婦聯權益部，訴求丈夫被小三兒誘惑，要求婦聯出面，要求黨委、政府出面，趕走小三兒，救回丈夫。曾有權益部工作人員提出，既然如此痛恨有了小三兒的丈夫，離婚算了，93.3％的女性（某全國GDP前10名的大城市婦聯資料）堅決不同意離婚，只是要求趕走小三兒，但靠自己的力量又無能為力，所以讓婦聯出面趕走小三兒，挽回丈夫。這個時候，婦聯也很是無奈，婦聯作為黨領導的一級參照公務員管理的社會群眾組織，在解決女性的婚姻問題方面，也非萬能啊！就如同公安機關一樣，維護一方社會治安，但也不能徹底消除黑社會的存在；就如同信訪局，化解了大量的社會矛盾，糾正了許多錯誤決定，扶助了數以千萬計的弱勢群眾，但仍然面對一些信訪積案、上訪老戶，無能為力。任何人都不是萬能，同樣道理，任何部門也不是萬能的。
　　
　　一直沒有接到妻子孔雙華的電話，卻接到了帥氣服裝總經理舒韋蓉的電話：「方局，聽春曉說，你現在已經是東州市教育局的副局長了，你可真是給我們創造驚喜啊！」方圓說：「我的這點進步，與舒總的訂單一下子增加了兩個億，根本沒有辦法相提並論。」舒韋蓉男人般地大笑：「不是兩個億啦，那個資料屬於過去啦。現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都活起來，特別是國內那些大型連鎖商場，都要求帥氣服裝進駐，2008年的訂單已經超過10個億啦！說起來，這最大的功臣就是方局長啦。」方圓說：「我只不過給提供了一個小小的建議。應該說，是舒總巾幗不讓鬚眉，敢於拍板，敢於決策，讓帥氣服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我真為帥氣服裝高興，為舒總高興，希望帥氣服裝能夠像寧海市的雅戈爾一樣，在全國打出名氣。」
　　
　　舒韋蓉說：「我是很有這方面的信心。畢竟，這一次服裝設計大賽，我不但掌握了很多流行款式服裝的獨有專利，更從東州大學發現了一大批專業設計人才，從民間也挖到不少人才。還有一點，那就是我沒花一分錢，網路、新聞媒體都在宣傳帥氣服裝現象，宣傳帥氣服裝搞的這一次服裝設計大賽，讓我在全國都有了名氣，這也是國內各大商場邀請我去進駐的根本原因吧。方局啊，現在帥氣服裝的產能擴張得太快，也面臨著一些問題，還請方局能過來，再幫著出出主意。」
　　
　　方圓真不想去，卻忽然發現沒有了拒絕的能力。拿了人家20萬，這絕對是很大方的20萬，方圓在這一瞬間悟出了那句流傳千古的名言：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唉，不知道那些被建築商、房地產開發商、道路建設方行過賄的省長、市長們，在建築商、房地產開發商、道路建設方提出要給地、給施工權、給專案的時候，是不是也像自己這樣感到無奈呢？
　　
　　方圓想到眼前最棘手的問題是岳父和岳母的問題，委婉地說：「舒總，你看是不是可以緩一兩天。我手頭上真有一件急事等著我去處理和協調？」舒韋蓉說：「方局長，你白天處理這些事，今天晚上，我在東州家常海鮮菜館，請你吃飯，邊吃邊談。對了，方局長，你最近胖了沒有？」方圓說：「還是老樣子。」舒韋蓉說：「我讓下面的人再給你做兩套春季穿的西裝，還有，今年我們開發的新款式休閒夾克，市場反響也非常好，我也讓下面的人給你帶兩套；還有，這襯衣呢，我們今年開發了一款免熨燙的純棉襯衣，品質非常好，我給你再帶5件。當大局長了，更要穿得體體面面，以後啊，你穿著打扮方面的事情，就交給大姐了。我保證你一年四季都穿得像個帥小夥兒，迷死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哈哈哈哈哈哈。」
　　
　　舒韋蓉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潑辣，說話的語氣也是這樣的霸道武斷，連笑聲都充滿了男人的陽剛之氣。方圓發現自己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了，仿佛現在已經完全被她綁架。不知道這是不是中國商人之奸滑，不知道這是不是中國官員之悲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中國之特色之一？方圓感到自己很迷惘，未來的人生之路，難道要一直這樣被舒韋蓉「綁架」嗎？如果未來有一天，舒韋蓉對自己提出不合理不合法的要求，自己還有能力來拒絕嗎？
　　

1556、滿眼春色擋不住
　　
　　
　　方圓給孔雙華去了電話，問了問岳母的情況。孔雙華歎一口氣，說：「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這件事，連我都想不通，卻要去做媽的工作。老公，你說說看，這是不是對我們女性太不公平？」方圓苦笑：「這個問題不是我造成的。我這幾天也在想這個問題，我發現這是一個社會問題。昨天在世紀文學網訂閱了《局長成長史》第1555章《中國女性的悲哀中國官員的無奈》，裡面有比較精透的分析，老婆你如果願意，也可以找出來看一看。」孔雙華說：「好，我下午看一看。」方圓說：「晚上我還有一個飯局，一定要去的。」孔雙華說：「能說說是什麼飯局嗎？」方圓說：「是帥氣服飾的老總，就是送我西服的舒韋蓉大姐。」孔雙華對於方圓參加女性主導的酒宴其實很敏感，但也找不出理由來反對，只好說：「那不要喝太多酒，晚上早點回來。」方圓說：「知道了。」
　　
　　本來，方圓準備下午再回教育局一趟，現在決定就留在學校了。把教育局的人員花名冊拿過來，從頭看到尾，把能叫上名字對上號的，畫一個√，看下來，竟然也認識了30多人。看來，大有希望在未來一個月內認全啊！忽然看到教研室主任副主任姓名，方圓才想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謝秉國、李國強聯繫了。這兩位恩師，都是對自己有深厚感情的。不過，這一回謝秉國未能晉職，其實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或許翟局長推薦的分管教學副局長就是謝秉國，但畢全力副市長卻把陳奇志給推薦上來，憑著畢全力在市委常委中的影響力，謝秉國又加上資歷尚淺，而陳奇志既分管過教育教學，更全面主持著縣教育局全面工作，又怎麼能相提並論？市委常委們，在通常時候，還是能站在工作需要的角度，去考慮人和事的。
　　
　　給李國強打去電話，李國強的態度依然熱情：「方圓，一直沒有給你打電話祝賀，但叔心裡為這件事高興著呢。」方圓說：「我知道，叔對我的關心，那絕對是不摻雜任何雜質。叔，最近您那裡還好嗎？」李國強說：「教研室還在放假。不過，我們幾個主任還是經常要去教研室碰碰頭，研究研究新學期的工作。」方圓說：「週六有事沒？我去看望叔。」李國強說：「沒事，沒事。」方圓說：「好，那我週六就去。」李國強說：「帶孩子過來吧。你嬸喜歡孩子呢。」方圓說：「行，我與雙華商量一下。」李國強說：「一定要帶孩子來呀！」方圓說：「我知道了。」方圓打定主意，週六去李國強家，側面瞭解一下謝秉國的情況。
　　
　　17：30了。方圓收起思緒，走下樓來。忽然看到臧文悅正帶著幾個工人，在操場的一角。臧文悅正在指手劃腳說著什麼。方圓走過去，笑著說：「臧主任，這麼晚了，還在忙啊？」臧文悅看到方圓，立刻收回指手劃腳的姿態。在這些工人面前，他就是最大的大爺，但在方圓面前，他可不敢裝大啊！臧文悅恭敬地說：「馬上要開學了，把校園的安全隱患全部清除掉，把校園修飾得更美些。接著就要迎接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了，我這管後勤的，不能在教學方面做些什麼，在這個方面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是為學校出一點力。」方圓點點頭：「好啊，臧主任的這種精神值得每一個幹部都學習。陳秋蘋通知了吧，明天都上班。」臧文悅說：「通知了。」方圓說：「你也不要太晚。」臧文悅說：「謝謝校長關心。」
　　
　　恭恭敬敬地把方圓送上車，站在車邊，站得筆直，直到目送方圓把車開出了校園。遠處的幾個工人小聲嘀咕：「臧主任在我們面前像周扒皮一樣，怎麼到了這個年輕人面前就成了小綿羊了。」另一個工人感歎一聲：「人哪！」
　　
　　方圓趕到了家常海鮮菜館。在停車區，方圓看到了熟悉的那輛本田雅閣，呵，丁春曉也來了。方圓現在真不想見她，沒想到舒韋蓉竟然還邀請了丁春曉。方圓給舒韋蓉打電話：「舒總，我到樓下了。」舒韋蓉說：「好，我馬上下樓。」方圓說：「告訴我房間號，我自己就去。」舒韋蓉說：「給你帶了一些東西，現在直接把東西放你車裡。」方圓只能在樓下等。
　　
　　很快，舒韋蓉出現在方圓的面前。今天的舒韋蓉，改變了以往方圓印象中的幹練職業裝形象，竟然穿了一身連衣裙。抹胸設計的淡粉色印花裙，落落大方，大面積的抽象玫瑰花印圖，則詮釋出一種特別的優雅和美麗；抹胸連衣裙的上面，一件超短款粉紅色的披肩小西裝，還是秀出了那麼一點職業味，給人幹練精明的感覺。小披肩的左胸綴一枚玫瑰胸花，飽滿而立體的花朵映襯出獨特的生機，增添了別致的美。抹胸部分均勻規則的褶皺，似乎是有意突出胸部的飽滿，褶襇之間綴幾顆炫亮的亞克力棱面鑽，華麗而璀璨，仿佛就是為了把人的目光吸引到胸部一般。項鍊是一顆一顆又圓又大的珍珠，與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給人美不勝收的感覺。
　　
　　看到方圓的目光有些發呆，舒韋蓉笑得很開心：「怎麼啦，方圓？」方圓說：「舒總今天與平常見到的你不一樣。」舒韋蓉說：「有什麼不一樣？」方圓說：「舒總這麼一穿戴，身上的女人味更足，人也顯得更漂亮了。」舒韋蓉顯然很受用這樣的讚美，笑著說：「平常這樣穿當然不行，不管連員工都管不住。你以為我喜歡穿那些職業裝嗎？穿職業裝，就是為了身上有一些殺味兒，讓手下的人都打起精神來幹活兒。你說我穿著這一身去工作，說的話還有人能聽嗎？」方圓伸出大拇指：「服裝竟然與企業管理學結合起來，舒總，我佩服你。」舒韋蓉說：「今天晚上不一樣嘛。我請你吃飯，我又不是你上級，幹嘛要穿得那麼嚴肅？」方圓點點頭：「看來我的面子不小啊！」舒韋蓉說：「那可是。你看看春曉，現在都為了你好像丟了魂一樣，你說你的面子能小嗎？」方圓頭大：怎麼又跟丁春曉扯在一起？這個丁姐怎麼了？不會是把內心對我方圓的喜愛也告訴了舒韋蓉了吧？
　　
　　舒韋蓉說：「來，打開你的車門和後備廂，我讓司機把給你的衣服放進去。當局長了，就得穿得體面些。姐別的方面也幫不了你，提供你穿幾件衣服，這個是沒有問題的。」方圓說：「我是受之有愧啊！」舒韋蓉說：「你是當之無愧。帥氣服裝能有今天的發展，你功勞最大。這幾件衣服，算得了什麼？」方圓不再客氣。舒韋蓉的司機把一件件衣服往方圓的車裡搬。方圓看到，襯衣10盒，領帶10盒，夾克兩件，西服兩套。呵，自己真地什麼衣服也不用買了。舒韋蓉說：「你身形尺碼的西裝，我已經安排下去了，過幾天送到你學校去。今天的這兩套西裝，就參照你身形尺碼，選了相近的，你先穿著。以後你的西裝，我全部量身訂做。」方圓說：「真是太謝謝舒總了。」舒韋蓉說：「你叫丁春曉姐姐，難道不應該叫我一聲姐姐嗎？」方圓說：「舒姐。」舒韋蓉說：「這才像話嘛。」
　　
　　方圓鎖好了車，跟著舒韋蓉上樓。飄逸舒展的連衣裙，展現出女性秀美的一面；高腰修身的剪裁，秀出舒韋蓉仍然玲瓏婀娜的身段；小披肩式西裝上衣，又讓舒韋蓉多了幾分颯爽英氣。站在舒韋蓉的身邊，聞著淡淡傳過來的不知名香水氣味，方圓忽然覺得，女子就應該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養男人的眼，不是一種罪過，而是一種享受啊！
　　
　　來到包間，舒韋蓉的笑聲先到：「各位，各位，我的貴人到了。」房間裡的人都站了起來。
　　
　　呵，方圓的眼睛有些花的感覺。今天晚上，除了丁春曉的打扮簡約如昔外，剩下的幾個人，雖然年紀都已經在35歲以上，但個個都花枝招展或淑美動人，像一朵朵熟透的牡丹，知性而優雅，與年輕女孩相比，是另外的一種美麗感覺。
　　
　　星河文具的老總紀美君，那個在方圓印象裡是與佛緊密相連的女性，今天晚上穿一件深藍色羊毛絨修身中袖立領連衣裙，莊重而典雅，像安靜的女神一般。身上洋溢著佛的安祥與恬靜，配著深藍色的裙裝，將其特質與氣質一覽無餘顯現出來。在衣領下拼接著帶有光澤感的真絲緞，蜿蜒展開的三層木耳花邊縈繞著脖頸和胸襟，好似一片平坦土地上繁盛開放的星星點點的繁花，帶來從容淡定的生命力，改變了小立領的嚴肅印象，而具備了宮廷淑媛特有的雍容高貴。修身收腰的腰部盡情展現小蠻腰的S曲線，流暢傾瀉而下，隨著腰際以下的流褶而順暢灑落；撒開A字裙擺，在步伐搖曳之間盡情揮灑年輕的美好一面，飄逸而淡然。呵，紀美君是會打扮自己的人喲，這一身衣著，將其淑雅寧靜的個性充分展現，給人一種古典之美。
　　
　　再看另一位，也同樣見過面，是順風制鞋公司的董事長熊雅雁。這是當時四位女企業家中唯一沒有與方圓、與東州大學展開合作的一位。今天她的裝扮顯然也經過刻意雕琢過。她身著白色立領的襯衣，下身是黑色莊重職業的小套裙，外面一件米色的圓領麻織的長開衫，衣擺上是獨具韻味的印花，讓暖暖的色調成為春日中不可或缺的一筆。紅的熱烈，粉的嫵媚，藍的明朗，綠的清新，每一株植物都攀延向上，用鮮活的生機講述著春天的魅力，柔和的水墨畫色調，將國色天香的大氣和嫵媚流轉出來。斜插肩七分袖，簡單中愈見經典，讓灑脫的開身造型更具帥氣感，凸顯下半身的雙腿修長魅力，一個美麗而又理性的職業女性形象迎面而來。
　　
　　再看另一位，呵，也是在一起吃過飯的熟人。在元旦的前一天，東州市交通銀行的答謝晚宴上，方圓見過的那位行長喬冠雲。雖然已年過四十，但在服飾上絕對是朝著年輕的方向而去。上身是中袖的米色襯衫，蕾絲邊的圓領，增加的褶皺感很好地修飾了胸部曲線；泡泡袖的設計，很好地掩蓋了其已經變粗的上臂，將職場女性的幹練與柔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優雅中透出活潑；波浪式的黑色蕾絲無袖小披肩，與米白色小襯衫相得益彰，迅速提升品味，蕾絲的鏤空透視效果，帶來豐富的層次變化，展現淑女風範。黑色精緻的蝴蝶結裝飾腰間，格外醒目，讓人立刻看到這蝴蝶結後的白色腰帶將腰圍收縮，讓已是中年的喬冠雲也能展現出纖纖小蠻腰，凸顯完美身材。下面純黑的A字裙擺非常知性垂墜，剛剛及膝，與上衣的米白襯衣、黑色蕾絲半透視的小披肩、黑色蝴蝶結對比分明，雖然不是工作時間，但仍然帶有濃郁的職業風格，顯示其是一位辦公室裡的領導者。
　　
　　喬冠雲第一個打招呼：「方書記，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方圓笑著回應：「喬行長，有緣自會常相識。」喬冠雲笑容滿面：「還是方書記有文化啊，說話都那麼帶有文化味兒。」舒韋蓉說：「喬行長，方書記這個稱號已經是過去時了，現在應該稱呼他方局長了。」喬冠雲很吃驚：「我與方書記一個半月前還見過，現在方書記在哪裡高就？」方圓說：「我還是東州5中的黨總支書記。與喬行長見面後不久，我又兼任了校長。在幾天前，我被市政府任命為東州市教育局副主任督學。」喬冠雲說：「啊呀，這可是東州市最年輕的處級幹部？」
　　
　　方圓說：「不算是吧。我記得東州團市委原來有位副書記，26歲的時候就副處了。我馬上就28歲了。」喬冠雲說：「這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像方局長這樣的優秀人才，如果明天被任命為東州市的副市長，我看也有可能啊！」方圓說：「在現在的崗位上，我也很有些力不從心呢！」
　　
　　喬冠雲說：「方局長太客氣了。原來東升集團的安總介紹你的時候，我還將信將疑；今天你來之前，舒總和丁總、紀總講起你的一些故事，讓我相信，方局長確實是東州難得一遇的優秀人才啊！」紀美君聲音柔柔地，很好聽：「方局長越是謙虛，我們越是覺得方局長深不可測。方局長，今天晚上舒姐說要宴請喬行長和方局長，我和熊總都推掉了應酬，我們兩個可都是非常專一地來陪方局長哦。」
　　
　　方圓鬧一個大紅臉：「紀總，這玩笑大了。我都不知道今天晚上舒總請我來幹啥？要是知道今天只我一位男士，我還真不敢來呀！」紀美君嫵媚一笑，風情無限：「難道怕我們吃了你嗎？」方圓說：「今天啊，我看除了丁姐裝著如平常一樣，剩下的幾位領導可以說都把女性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雖然風格各不相同，但優雅知性淑女，是共同的亮點。我都有一點眼花繚亂的感覺，就怕把持不住啊！」
　　
　　眾女子都笑了起來。喬冠雲說：「沒想到方局長雖然年輕，但風趣幽默。」熊雅雁說：「方局長，我和舒總、紀總，今天可都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哦。」紀美君不緊不慢：「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方圓說：「各位姐姐，喬行長，你知道我現在什麼感覺嗎？亂花漸欲迷人眼啊！不行了，我要逃跑，我要逃跑！」說著，方圓轉身就要往外走。舒韋蓉、熊雅雁、紀美君三個人同時伸出手，拉住了方圓的胳膊，幾乎是異口同聲：「來了還想逃，沒門兒。」
　　
　　站在一邊的丁春曉看著心愛的弟弟被三個好朋友抓來扯去，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而東州市交通銀行行長喬冠雲更是目瞪口呆：這個方圓，與這三位女企業家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1557、紀美君的城府與心機(1)
　　
　　
　　方圓只能留下來。喬冠雲坐在主賓位，自己也坐在了舒韋蓉的左側。方圓的左側，則是姐姐丁春曉，顯然舒韋蓉是匠心如此安排。舒韋蓉似乎很知道歷史的典故，開場白與眾不同：「都說當年漢朝的開國皇帝劉邦，一邊有蕭何為其統籌糧草、安定後方，一邊有張良為其出謀劃策，運籌帷幄，一邊還有韓信衝鋒陷陣、攻城拔寨。今天啊，我看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喬行長是我的財神爺，方局長是我的智囊團，如果再能有一個沖在最前面的大將軍，我看我的帥氣服裝也會像雅戈爾一樣，成為響譽全國的牌子。」
　　
　　文如其人，話也如其人啊！方圓感慨，舒韋蓉即便是穿上最性感的內衣，也改變不了其強勢的性格。幾句話，就把她雄心勃勃的性格特徵展現得一覽無餘。方圓為自己在舒韋蓉心中的地位感到有些不舒服，雖然說智囊團顯示了舒韋蓉對他的重視，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分明是把自己放到了她的領導之下，嘿嘿，估計這個時候喬行長心裡也不太舒服吧。
　　
　　喬冠雲的臉上仍然是燦爛的笑容。都說當個銀行行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年薪高高的，平常也不管日常的雜務，但實際呢？壓力之大又是誰能體會到的？如果一家銀行，存款眾多，而沒有貸款，那麼這家銀行鐵定虧損，因為光付給儲戶的利息，就足以讓銀行倒閉。所以，銀行能不能發展，儲戶的存款很重要，因為它可以決定著銀行可以投放的貸款數額。存款越多，可控資金量越大。但銀行發展的關鍵在於投資與放貸。買國債、買央企或中央大型工程的債券，比如三峽工程債券、比如鐵道路高鐵計畫的債券等，這就是投資；而給企業貸款、給個人住房、裝修、買車等貸款，同樣對於銀行來說，是生存與發展的重要環節，畢竟放貸的利息是高於存款的利息，這個利息差，就是銀行發展的重要利潤來源。
　　
　　當然，投資與放貸都是存在風險的，如果投資的項目倒閉，這投出去的錢就收不回來，這叫虧損；如果放貸的錢，收不回來，雖然可以用房產、汽車、工廠等抵押，但無法變現，這叫呆帳。日本上世紀九十年代曾經發生過嚴重的銀行呆帳事件，導致了大批的日本銀行倒閉。這警醒所有的銀行，在放貸方面要格外謹慎。所以，對於許多銀行來說，越是發展好的企業，銀行是求著企業來貸款；越是發展不好的企業，企業特別需要資金，銀行都不敢給這樣的企業貸款。銀行做的事情除非行政干預，否則基本上是不會做雪中送炭的事，但對於錦上添花的事情，還是非常熱衷的。
　　
　　這一次，帥氣服裝貸款之事，其實對喬冠雲來說，是自己認為2008年商業貸款中比較成功的一次操作。雖然當初安東升在說到帥氣服裝獲得了2億元訂單的時候，完全是無心的，只是為了讚美方圓的能力，但作為商業銀行的主管，這樣的消息又如何能不敏感。
　　
　　當喬冠雲與舒韋蓉接洽的時候，提到了方圓的建議讓她的企業獲得了2億元新增訂單的時候，問舒韋蓉是否想從交通銀行貸一點款，卻是正合舒韋蓉的心意，因為舒韋蓉迅速擴大生產，生產資金確實有些緊張。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敲定了從交通銀行貸款1200萬的協定。為了慶祝這個協議的完成，舒韋蓉設下此宴。當然，舒韋蓉認為，這一次很順利地拿下貸款，方圓的功勞也是非常大的，所以同樣要當作貴賓來邀請。
　　
　　此刻，喬冠雲聽了舒韋蓉的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有奶便是娘，帥氣服裝能夠從交通銀行貸款，這本身就是為交通銀行創造新的利潤增長點。至於多說一句，少說一句，對於喬冠雲來說，這不是問題。
　　
　　舒韋蓉說：「為了宴請兩位貴賓，我把我最好的三個朋友都請過來作陪。喬行長，方局長，來，敬你們二位，感謝你們對帥氣服裝的大力支持。」舒韋蓉杯中的幹紅是滿杯，碰了杯，就豪爽地全喝下去。喬冠雲也是女中英傑，自然是杯中酒下肚。方圓看著就頭疼：要是照這樣的喝法，不醉都難啊！方圓說：「舒總，我最近身體有些問題，這第一杯啊，我全喝了，顯示我的誠意。後面呢，我就隨意好不好？」
　　
　　舒韋蓉說：「好，沒問題。其他姐姐們同意，你就可以這樣喝。」紀美君慢條斯理地說：「方局長，可不能偏心啊，如果和舒總喝滿杯，我敬的那一杯也要滿杯啊！」方圓忽然覺得，紀美君這個人挺陰的。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麼細嫩好聽，但話裡怎麼像是帶著軟刀子呢？方圓不太喜歡紀美君，與東州大學合作的事情，方圓印象很深，舒韋蓉是極其大方地與東州大學合作，實現了雙贏；丁春曉是雖然很節約但對方圓的話很聽很信，也從牙縫裡勇敢地擠出100萬，與東州大學和東州電視臺合作，實現了多贏，東州大學食品學院以前在東州大學裡都快招不到學生了，現在已經成為東州大學響噹噹的二級學院；東州電視臺也有了自己的王牌節目，雖然現在已經不再製作糕點，而是與香格里拉大飯店合作，開展香格里拉杯溫州菜系現場製作大賽，但春曉公司已經把名氣打出去了，市場份額現在在東州市場已超過一半。如果丁春曉有勇氣、有實力，其實這個時候就應該把市場開拓到外地了，但受個人學識、見解的影響，她已經很滿足現在的營業狀態了。
　　
　　只有這個紀美君，看似柔柔的，實則既有主見也有心計，花了區區5萬元，贏下了東州大學的整個市場；雖然另外又發放了5萬元的文具，但這又何嘗不是變相地佔領市場的手段？讓那麼多的教師和學生試用，三用兩用，就成了星河文具的忠實用戶了。方圓在心裡對紀美君有了警惕。
　　
　　酒喝起來，才知道今天晚上其實帶有一點慶功宴的味道，也有一點答謝宴的味道。舒韋蓉有一些志得意滿，為企業2008年的輝煌前景感到充滿信心，為帥氣服裝品牌迅速打開市場感到由衷的鼓舞。舒韋蓉知道丁春曉與方圓關係好，今天晚上本來只想請丁春曉過來，但很快就接到紀美君的電話，說她與熊雅雁也要來。都是商界的好朋友，自然不能拒絕。至於紀美君要來有什麼目的，舒韋蓉知道紀美君的性子，比較宅的一個女子，平常喜歡研究佛學，研究道學什麼的，不是特別重要的交往，一般也不太喜歡參加。
　　
　　熊雅雁對於上一次未主動與東州大學合作的事，確實是非常後悔，尤其是看到三個好朋友的企業都通過與方圓的合作、與東州大學的合作取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更是眼紅得不行。今天要來，估計恐怕也是要方圓給出一點好主意了。聽說，今天給方圓帶來的禮物就是兩雙皮鞋兩雙休閒運動鞋，應該是順風鞋業最貴的鞋了。
　　
　　喬冠雲與幾位女企業家觥籌交錯，每一杯酒似乎都喝得非常有感情，越喝感情越深。喬冠雲看到今天陪酒的客人，商業細胞早就快速運轉起來。這裡面，春曉的聲望她是知道的，從來沒聽說過春曉要貸款，不過能把她的存款給拉過來，也很重要。星河文具，現在名聲鵲起，在東州市的普通辦公市場和學生市場份額不小，當然既可拉存款也可以放貸款。至於順風鞋業，在東州市名氣有一點，但終歸一個地方品牌。而東州市鞋業的老大康奈皮鞋，早已是全國馳名商標、中國名牌產品了。喬冠雲與熊雅雁的交流，就純粹的是友誼酒了。
　　
　　今天最不可忽視的角色就是方圓了。這個年輕人，有著太多的神秘，今天回去之後，要好好地做一番他的功課。按說，一個年輕人，光靠能力，或者光靠背景，是根本不可能爬升得這麼快。28歲的副處，在東州市極其少見，就是放眼全國，把副省級城市裡實際相當於副科的地方糧票副處級摒除在外，估計也不是很多見。對於任何地方的實權派人物，這是一定要交往的，既要把握好現在時，與現在的實權派人物做好朋友，更要著眼未來，與未來的實權派人物建立起長期的友誼，將來一旦掌權，那便是多方得利了。
　　

1557、紀美君的城府與心機(2)
　　
　　
　　喬冠雲主動給方圓敬酒：「方局長，上一次安總對您讚不絕口，讓我驚歎；今天，看到幾位女企業家同樣對您是既尊敬又信任，我是驚歎中更加驚歎。我這個老大姐，已經是個老太婆了，但也非常想結交你這個小兄弟，不知道你是否嫌棄呢？」方圓說：「應該是我高攀喬行長才對。」喬冠雲說：「哪裡叫高攀？以後，恐怕像我要見方局長一面，也是很不容易的。」方圓說：「哪有這麼嚴重？我一個小小的中學校長，就是想擺架子，也沒有架子。」喬冠雲說：「好，方局長，那我們就喝一杯交朋友酒，以後你可要把我喬冠雲也當作是像舒總、丁總這樣的好朋友啊！」方圓說：「謝謝喬行長看得起我。能有喬行長這樣的朋友，我很榮幸。」喬冠雲哈哈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喝了一杯酒，喬冠雲心情很陽光。方圓說：「正好有事想請教喬行長。」喬冠雲說：「請講。」方圓說：「這一回市政府配售公務員房，我剛到教育局，就配售了一套處級房，總價是在37萬7600元。我家裡呢，能湊巴起來25萬，還缺13萬。我這幾天還在研究，是公積金貸款好呢，還是商業銀行貸款好。我知道，公積金的利息是比商業銀行貸款低，但跑起手續來是比較麻煩，聽說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請教喬行長，像我這樣的情況，是公積金貸款好呢，還是商業銀行貸款好？」
　　
　　喬冠雲心裡一喜，嘿，機會來了。喬冠雲說：「對於普通市民來說，當然是公積金貸款好。雖然麻煩，但同樣是13萬貸款，如果貸20年，能比商業銀行少還好幾萬利息。」方圓說：「看來我還是要選擇公積金貸款了。」喬冠雲說：「方局長不是普通市民。這件事啊，我看你就交給姐姐我來辦吧。你從我交通銀行貸款，別貸13萬，直接貸18萬，20年期，我給你的利息就是公積金貸款的利息，這一點許可權，我這個行長還是有的，多貸5萬，可以省下裝修款。裝修利息比房貸利息要高很多，你家裡的25萬就可以留下5萬。如果覺得不夠呢，你還可以多貸，貸多少都可以，20萬，25萬，我都給你開綠燈。利息不會比公積金高一分我，而且也不用麻煩方局長不斷地往銀行裡跑。我準備派一名工作人員親自到你單位，把你貸款的相關手續全部辦好，你看這樣行不行？」
　　
　　呵，這麼好的事情啊！方圓正準備答應並感謝喬冠雲，沒有想到旁邊的丁春曉忽然開口：「弟，你單位給你分房子啦？」方圓說：「不是分，是配售。3200元一平米，比市場便宜一些。」丁春曉說：「這套房子多少錢？」方圓說：「差一點38萬。」丁春曉說：「那就不用找銀行借了。這38萬，姐出得起。」
　　
　　喬冠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嘿，這方圓與丁春曉總經理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在之前的幾天，方圓說不定就會答應。但最近幾天，方圓經歷了很多的事，也想了很多事，既然決定不與丁春曉有過深的交往，還是要儘量少與丁春曉發生利益往來。更何況，如果家裡的25萬都不用，在孔雙華那裡都解釋不清楚。岳父那裡還有一腦門子事呢，如果自己再頂一腦門子灰，恐怕更麻煩了。
　　
　　方圓說：「謝謝姐了。剛才啊，喬行長給開出的條件是相當優惠的，算公積金的貸款，手續也不用我一次次跑銀行。我看還是貸款吧。」丁春曉眼睛一紅，眼淚似乎要下來了：「你信不過姐？」方圓說：「我怎麼能信不過姐呢？姐掙的錢也不容易。我有手有腳，也有收入，正常貸款，正常還貸，這也很正常啊！我已經決定貸款18萬，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可不容易找呢！」
　　
　　丁春曉幽幽地說：「你是不是嫌姐的錢不乾淨？」方圓忽然發現，丁春曉似乎也穿進了牛角尖，連忙解釋：「姐，你掙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都是你辛勤工作付出得到的回報。這一次我不用你的錢，有我的考慮，等回頭我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喬冠雲算是大開了眼界。丁春曉是送錢上門，一次要送38萬；方圓是百般推辭，一分錢不要。作為職場的老手，喬冠雲自然是看出丁春曉與方圓之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那種情義，但也不能妄下結論。
　　
　　丁春曉說：「好，你一定要跟我解釋解釋，為什麼不用姐的錢。」方圓點點頭。丁春曉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等方圓貸款結束，自己再來找喬冠雲，一下子把他貸款還清，就不用跟方圓說了。在丁春曉的心裡，已經把方圓看作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弟弟也好，渴望他成為自己未來的男人也好，總之是唯一的親人。唯一的親人要買房子，丁春曉覺得自己出錢，理所應當，天經地義。
　　
　　方圓說：「喬行長，我敬您一杯酒，感謝你的支持。我貸款18萬，就麻煩您了。」喬冠雲說：「這在我職權範圍以內的事，就算是小事情。能幫方局長一個忙，我很高興呢！我建議，方局長直接貸款20萬，剩下7萬，裝修才能裝修得好一些，多用一些環保材料。5萬元來裝修，緊張了一些，也就是基礎裝修；要買傢俱、家電之後，這5萬元根本不夠。」方圓說：「好，就20萬。」喬冠雲說：「什麼時間辦手續？」方圓說：「明天下午，我到教育局去，問問辦公室和財審科的同志。什麼時候需要辦手續，我給您打電話。」喬冠雲說：「好哩，打個電話，我馬上安排人到你單位，現場辦公。」方圓伸出手：「謝謝喬行長。」
　　
　　紀美君說：「賀喜方局長。都說當今什麼樣的男人最成功，第一是升官，第二是發財，第三是有房子，第四是有車子。現在方局長是四樣全占啊！最年輕的副局長，升得比火箭都要快；丁總把她的錢看成是你的錢，你也是個富翁啊；開著奧迪A6車，在東州地面上又能有幾人；現在又有了自己的房子，可謂是『四中全會』了。我敬方局長一杯，向方局長表達我最真摯的祝賀！」方圓看著容貌清秀淡雅的紀美君，忽然覺得她說話很可惡。
　　
　　方圓說：「我不同意紀總的說法，第一，我不把升官作為成功的標誌。被市領導安排在更高一級的崗位上，意味著更大的責任，而不是享受；第二，丁姐的每一分錢都是丁姐的錢，不是我的，我想紀總你搞錯了；第三，奧迪A6車是東州5中的校產，不是我的個人財產，將來擔任5中校長的人，會開這輛車子，不會一直隨著我；第四房子是國家配售給我的，我自己花錢買的，因為沒有錢，用了銀行貸款，在貸款還清之前，這房子在一定程度上講是銀行的，不完全是我的。第五，我不是最年輕的副局長，我說過，有一位團市委副書記，在26歲的時候就副局了。紀總，你四個祝賀的理由一條也不成立，所以我不能喝你的這杯酒。」
　　
　　場面一下子尷尬在那裡。紀美君剛才還語笑嫣然，轉眼間臉一陣青一陣白，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方圓竟然逐條給駁回了祝賀的話。其他幾個人也愣在那裡，沒有想到方圓會如此較真，會說出這麼不留情面的話。丁春曉說：「方圓，紀總是一番好意，你這是幹什麼？」方圓說：「姐，紀總真是好意的話，是不會說剛才的這些話的。是不是好意，她心裡最清楚。」紀美君一臉淒慘的笑容：「我哪裡還有什麼惡意？」方圓說：「我這個人還是很愛惜羽毛，愛惜名聲的。紀總你把你剛才的話讓幾位大姐再重複一遍聽聽，哪一句話又是好意了？這樣的話傳出去了，恐怕我的羽毛就成了烏鴉的羽毛，我的名聲裡再也帶上不半個『好』字了。」
　　
　　都是職場拼殺多年的人，仔細揣摩揣摩紀美君的話，也確實有些不像話。舒韋蓉說：「小紀，我說你這話裡藏刀的習慣真得改一改。」紀美君的眼淚流出來了，柔柔地說：「方局長你誤解我了。既然你不喝我這杯祝賀酒，那麼我收回我說的話，我向你敬一杯道歉酒。我為我剛才的話傷害了方局長，誠懇向你道歉。這杯酒你該喝了吧。」
　　
　　方圓忽然發現，這個紀美君雖然接觸不是很多，但大概是自己所見過的人當中，城府與心機最深的一個了。按說自己嚴厲地否定了她的話，她應該是痛哭流涕或激烈反駁，或者乾脆不吃這一套，直接甩門而去。但她沒有，不敬祝賀酒，反而敬道歉酒，相當地能沉住氣，不發火，不甩臉色，不離開，反而是一副楚楚可憐模樣，連眼淚都擠出好幾滴，讓人同情，仿佛她才是弱者，才是受害者。這才是最厲害的人啊！方圓對紀美君沒有來由地警惕，而且是越來越警惕。方圓淡然一笑：「好，我就喝了這一杯道歉酒。我真地希望，每一個人在交朋友的時候，都能夠坦坦蕩蕩，真誠面對，而不要耍什麼心眼子。不知道紀總是不是能夠聽懂我的話。」
　　
　　這是方圓典型的陽謀性格，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但如此語氣跟紀美君說話，喬冠雲很是奇怪。這明明是方圓在教訓紀美君嘛！看來，方圓對於紀美君是有些提防的。更讓喬冠雲奇怪的是，紀美君似乎有些傷心，但並沒有生氣或發火，這份涵養與心機，與舒韋蓉又有很大的不同。
　　
　　紀美君說：「方局長說得很對。看來方局長是很瞭解我啊！我希望我與方局長今後的交往坦坦蕩蕩、真誠面對。」把酒杯伸出來，與方圓的酒杯相碰，然後又很爽快地把杯中酒喝光，掛著淚花的臉又帶上微笑：「我這杯酒可是喝得很坦蕩，也很真誠，是不是，方局長？」
　　
　　真是遇到對手了。方圓忽然覺得，在紀美君的面前，自己的那一點心機與城府，就是小兒科了。方圓無來由地想到了韓信忍胯下之辱這件事。甯得罪壞蛋，不能得罪小人啊！今天是肯定得罪紀美君了。這件事看來還真麻煩了。方圓把杯中酒也一口喝光，說：「我做事，從來都坦蕩，真誠。」
　　
　　紀美君打開了小坤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從筆盒就可以看出來，盒子裡的東西應該是比較珍貴。紀美君打開小盒子，呵，裡面竟然是一支鋼筆。只見紀美君拿起這支鋼筆，聲音柔美，輕聲介紹：「這是星河文具最近開發出來的限量版白金鋼筆，一共生產了20支。這個鋼筆有幾個特點，筆身呢是18K白金，筆尖呢是18K黃金，我們又在這筆筒頂端鑲嵌了10顆小寶石。我們這20支筆，原則上不賣。今天啊，為了表達我對方局長的真誠，同時也是為了感謝方局長幫助星河文具很好地佔領了東州市場，把這支筆送給方局長。我是很真誠的，不摻一點水分，請方局長一定要收下。」
　　
　　這紀美君，不慍不火，不急不躁，現在所說的話，又透著真誠，讓人分不清到底她是真誠，還是偽裝出來的真誠。方圓看著這支豪華的金筆，心中感慨：如果不收這支筆，那是更加駁了紀美君的面子，得罪紀美君更深；如果是收了這支筆，天知道這是不是在前面埋了一個更大的陷井等著自己。方圓左右為難！
　　

1558、考驗方圓的智慧 (1)
　　
　　
　　方圓忽然發現，紀美君確實是一個厲害角色。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送給自己一支鋼筆，如果自己收了，萬一將來紀美君舉報行賄過自己，自己就是想否認也沒有辦法，證人眾多啊；如果自己不收，也同樣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是當著大家的面傷紀美君的自尊心，如果以後紀美君要報復，有這麼多的證人，似乎她的報復也應該合情合理。天下最毒女人心，這個紀美君可真夠陰險的啊！
　　
　　舒韋蓉忽然開口：「小紀，你藏著這麼好的寶貝，卻一直沒有跟我們這幾個好朋友說啊！你現在送了方圓一支，有沒有我的呀？」紀美君說：「舒姐，這一批次就這20支。每一支在生產之前就已經確定了筆的主人。實在不好意思，下一批次我們再生產新的限量版紀念鋼筆，一定會給喬行長、舒姐、春曉和雅雁各準備1支。」
　　
　　方圓感歎：厲害啊！承諾了給，但是下一批次什麼時候生產，就不得而知了。這話裡隱含的意思：你們幾位，還沒有排到我第一批次的人選之中。只不過這一層意思，更隱蔽罷了。但似乎也有把自己擺到與其他四位為敵的意思，你們要嫉妒，就嫉妒方圓吧，我是把方圓擺到比你們更重要的位置。這倒符合紀美君的性格，就是這麼綿裡藏刀。方圓懷疑，這個滿口念佛的女子，是不是應該與李林甫、王熙鳳有一些親戚關係？或者，是他們的後代？看來，看一個人真不能只看其外表是柔弱還是剛硬，就像這個紀美君，看起來多麼柔弱啊，可是手段使起來，卻是如此地陰毒。比起舒韋蓉的潑辣大方，丁春曉的樸實善良，這簡直是有天壤之別啊！
　　
　　看到方圓似乎有些猶豫，紀美君的聲音更加溫柔可人：「方局長，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哦。不能只收舒姐的小禮物，而不收我的禮物哦！我可是看見，兩幾套西服、襯衣都搬到你車上去了。」
　　
　　這簡直就是在說方圓已經收了舒韋蓉的東西了嘛。當著這麼多人，這個紀美君現在不但是可惡，而且是特別可惡了。方圓笑了，笑得很甜：「紀總，這支鋼筆應該不值幾個錢吧？」紀美君說：「方局長說呢？」方圓說：「如果這支鋼筆不值幾個錢，我就敢收下，畢竟中國人禮尚往來，也算是人之常情。如果這支鋼筆太貴重，那我可真不敢要，我是很害怕紀委來雙規我的，也很害怕坐監牢啊！」紀美君說：「一支鋼筆而已。方局長怕什麼？」方圓說：「其實啊，這支鋼筆我是很喜歡。我看出來，舒總、喬行長也很喜歡。但是我呢，總是害怕犯一些不必要犯的錯誤。如果這支鋼筆太過貴重，我確實不敢收。紀總，你剛才不是祝福我，希望我未來更好嗎？如果你告訴我，這支筆的價值在1000元以下，我肯定敢收，但如果這支筆價值很高，我確實沒有這個膽量，雖然我很喜歡這支筆。」
　　
　　紀美君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方圓確實是很難對付的，在這一點上，比其岳父孔子田還要難對付。孔子田已經把一支這樣的筆收下了，方圓竟然不收。紀美君說：「既然方局長話都說到這份上，這支筆確實價值超過了1000元。我這裡還有一支筆，純銀製作，同樣限量，成本匡算一下，在800多元，我要送給方局長，你是否可以收下呢？」說著，紀美君又取出一支筆，打開包裝精美的盒子，一支閃著銀光的筆呈現在眾人面前。方圓說：「它的成本真地只有800元嗎？」紀美君說：「是的，大約在820元左右。」方圓說：「好，這一支我就收下，謝謝紀總的一片誠意。現在，是不是可以說，我一碗水端平了呢？」紀美君苦澀一笑：「方局長這一碗水實在是太平了。」
　　
　　大家都坐回自己的座位。舒韋蓉看紀美君，心裡有了想法，以後還是要少和紀美君來往。今天如果不是方圓，還真看不出來紀美君有這麼多道道彎彎腸子。喬冠雲看方圓，心中感慨：還遇到過比方圓還精明的幹部嗎？自己給的利息優惠，很自然地就接受；聽紀美君說，舒總送西服，也大方收下；這位星河文具的紀總，送金筆，竟然不收，而且直言不諱，很喜歡，如果價值低於1000元就收。這絕對是厲害人物啊！那個紀美君也不簡單，與這個女人打交道，也帶著小心。如果今天方圓不是很明智，恐怕早就被這個柔柔弱弱的女人給陰進去了。丁春曉看著方圓，心裡隱約明白了，方圓為什麼不要她的錢買房子。或許，在機關裡，真地說不清這些事情啊！
　　
　　紀美君暫時安靜了下來，但目光還是停留在方圓的臉上，依然是淺淺的笑容，依然是安詳的面容，看不出生氣，連眼淚也已經擦乾淨，仿佛方圓就是她心目中的神，就是她關注的唯一的人。沒有人知道紀美君在想什麼，但方圓被紀美君盯著，還是很有些不舒服，甚至帶一點提心吊膽。
　　
　　方圓不再去看紀美君，端起酒杯，說：「舒姐，我敬你一杯。非常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對我的關心我也感受到了。我敬你，祝你的帥氣服裝賣到全世界。」舒韋蓉爽朗地笑道：「好，借你吉言。」兩個人杯碰在一起，眼睛看著眼睛，都是清澈無比。舒韋蓉說：「方圓，最近我也很苦惱，企業的規模迅速擴大，但管理層嚴重不足，管理的方式方法我看也需要改進，要適應企業做大之後的新形勢。」方圓說：「這方面的經驗我也沒有。不過，今天我還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是從一所中等規模的學校來到東州5中這所東州市區最大的學校任職。在管理中我有這麼幾點體會，要調整副職和中層，讓每一個崗位上都有合適的人，都有能勝任的人，都有能夠貫徹自己管理和發展學校意圖的人。經過半年多的調整，現在的東州5中，從幹部隊伍上講，基本上可以做到人盡其才、才盡其職。第二呢，就是充分授權。我一直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現在是教育局副主任督學，也兼任著學校的書記、校長，兩頭的工作都很重要，兩頭都要做好。我也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怎麼辦？我最近有一個想法，就是學校工作中，我只抓宏觀，抓學校發展的方向，做學校發展的決策，具體的工作，分給5個副校來做。我提出任務，由5個副校根據職責分工來管好做好自己的工作，我負責檢查和督促5個副校的工作。不然的話，我是真沒有足夠的精力做好兩頭的工作。
　　
　　明天學校幹部提前到校，我就準備把這一管理理念滲透一下，實踐實踐看，行不行。舒姐，我一直認為，校長要幹校長的事，不能把副校長的事情，把中層的事也給幹了，否則還要副校長和中層幹嘛？您是總經理，您就做總經理的事，您做好督促副總經理和中層，檢查他們工作完成的情況，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帥氣服裝的發展了。」舒韋蓉說：「方圓你說得太好了。」熊雅雁說：「我也很受啟發啊！方局長，為你剛才精彩的管理理論，我要敬你一杯。」方圓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還是不對。我只是覺得，即便不對，自己這樣想了，也要在摸索實踐中去檢驗。」熊雅雁說：「說得好。敬方局長。」
　　
　　兩個人碰了杯，把酒喝下。熊雅雁說：「方局長，說起來我是真後悔啊！去年你提了幾個與東州大學合作的建議，我當時沒有參與，失去了企業發展的良機。現在，我還想請你跟你岳父聯繫一下，看順風鞋業能不能與東州大學進行密切合作，然後也取得像舒姐、丁姐這樣的發展？」方圓搖了搖頭：「熊總，什麼事情都是第一炮比較容易打得響，受關注高。您現在如果再打這一炮，就算是第四炮了，您覺得社會影響力會有那麼大嗎？能產生舒姐、丁姐那樣的效果嗎？」熊雅雁說：「那怎麼辦？我現在看到企業一直處於規模擴不大、品牌打不響的狀態，我心裡著急啊！」方圓苦笑：「熊總，我是一個教育工作者，不是企業管理的專家。我也不是萬能的啊！」熊雅雁說：「我很願意聘請方局長任我公司的兼職副總經理，年薪10萬元，好不好？」方圓說：「熊總，真是抱歉。我已經查過《公務員法》和《教師法》，都不允許在企業兼職的。其實東升公司的安總也要聘用我為東升公司的顧問，我看看有關法律，連顧問也不能擔當啊！所以，我已經拒絕了安總的盛情，堅決不能擔任東升公司的發展顧問。」
　　
　　熊雅雁說：「唉，真是遺憾。方局長，我真地很需要你來幫助我。」方圓頭痛：「熊總，其實我真不是萬能啊！我自己還有很多事情都處理不好呢。」熊雅雁看丁春曉：「丁姐，你就幫著說句話唄。」丁春曉看看熊雅雁，又看看方圓，猶豫了一下，才說：「方圓雖然很有本事，但確實像方圓所說，不是萬能的。不過，方圓，雅雁這個人很不錯，如果你能幫幫她，你就幫幫她吧。」別人的面子可以拒絕，丁春曉的面子不能拒絕。方圓說：「我對順風鞋業瞭解得太少，根本不知道公司的問題在哪裡，也不知道熊總有怎樣的發展構想。我一無所知，又怎麼能夠胡亂出主意？」熊雅雁說：「方局長，謝謝你了。您現在不瞭解沒有關係，最近您什麼時候有時間，請您來視察一下順風鞋業，我跟你說說順風鞋業的現狀，還有我的一些打算！」
　　
　　呵，真是見風就上、摸竿就爬啊！方圓苦笑：「姐，這樣的差事，以後少給我攬。我沒有那個金剛鑽，做不來這個瓷器活兒。」丁春曉看著方圓，說：「其實雅雁已經跟我說了好幾回了。她也挺不容易的，廠子的產品挺好的，皮鞋、運動鞋，休閒鞋，都挺好，但就是賣不上價錢，利潤太低。現在，市場上競爭也很激烈，雅雁也很不容易的。你就幫她一回，就算是看姐的面子，好不好？」方圓說：「這鞋的品質怎麼樣，穿過才知道。」熊雅雁說：「方局長，今天我帶來了兩雙皮鞋，兩雙運動鞋，請您試穿一下。一會兒你回家的時候，我給您拿車上。」
　　
　　喬冠雲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個方圓，簡直就是這些女企業家的救世主。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教育局副局級，唉，也難怪，28歲不到就當上5中的校長兼書記，又成了市教育局的副局級，沒有兩把刷子，還真是做不到這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