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5、看問題不能只看表像
在瑞清市的市區找了一家乾淨的飯店,兩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著午餐。畢全力說:「人生難得幾分閑。自從當了副市長以後,我覺得我的日子都不屬於自己了。天天除了工作就是應酬,我甚至連陪老婆和女兒的時間都不多。現在的感覺真好,兩家好朋友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安安靜靜地,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功利是非,有的就是這樣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舒適與自在,真不錯。」
孔雙華說:「畢哥說得真好,都說到我心裡去了。」朱小凡微笑著,沒有說話。畢全力說:「雙華應該多出來走走,天天在家裡守著孩子,這世界就會變小的。」孔雙華說:「是啊!不過還好,方圓天天都回家,不管多晚都回家,看到方圓回來,我心裡就踏實呢!」畢全力說:「方圓現在當了校長,當了副主任督學,應酬多,工作多。能堅持天天回家,這一點可算得上模範丈夫了。我也要向你學習啊!」
模範丈夫?方圓覺得自己真是羞愧得難以自容。有自己這樣的模範丈夫嗎?在外面尋花問柳,孩子都有了兩個半了,汪泉的兩個已經呱呱墜地,而丁春曉的這個已經在腹中孕育。方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實話,肯定不行,說假話,當著畢全力的面,方圓又覺得說不出口。方圓坐在那裡微笑,不說話。畢全力說:「今天方圓很不一樣啊,沉默是金,難道你也想沉默是金嗎?」方圓說:「畢市長,」畢全力說:「叫畢哥吧。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兄弟。」方圓說:「畢哥,其實我覺得我做得還很不夠。工作太忙,顧不上家,學校的事,教育局的事,幾攤子事把我牢牢地捆在了單位,家裡的事我基本上不過問。不但家務基本不幹,連我在教育局配售了一套住房的裝修,也是雙華在當監工。我覺得挺對不起雙華的,也挺對不起我兒子的。」
孔雙華眼睛就有些濕潤。方圓能說出這樣溫情的話,讓孔雙華覺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沒有白費。朱小凡看看孔雙華,何嘗不是感同身受?朱小凡拉起孔雙華的手,動情地說:「雙華妹妹,你很了不起。」畢全力說:「方圓,來,我們兩個喝一杯。我們是同病相憐的人哪!」方圓說:「還要開車怎麼辦?」畢全力說:「下午就有勞兩位女士開車,好不好?」朱小凡和孔雙華點點頭。畢全力說:「來,喝酒。」
與畢全力喝了一杯酒,方圓覺得在感情上與畢全力更近了些。方圓說:「我是一個小小官,天天難以回家吃飯,顧不上家;畢市長是東州市的大領導,肯定工作也非常繁重。我敬凡姐一杯酒,謝謝您對畢市長全方位的支持。」朱小凡舉起茶杯:「雙華都做得那麼好,我這個當嫂子的,更應該做好。支持全力的工作,讓全力無後顧之憂,也是我這個做妻子的本分。」孔雙華也舉起茶杯,與朱小凡相碰:「凡姐,向您學習。」畢全力也湊了上來:「我也敬小凡一杯,謝謝我的老婆。」
這個時候,一種其樂融融的溫馨氣息在這個小包間裡蕩漾開去。吃飯的時候,方圓搶著結帳,但畢全力還是很堅決地推開了他:「算了吧,這兩天的費用,全部我出。我的收入比你高許多呢!」方圓不敢說把這些票據或許找找合適的機會也可以報銷的話,只能說:「畢哥,我和雙華的收入也不低。」畢全力笑了:「當你的面,也不藏著掖著,我隨便找個地方就把票出了。你呢,剛剛當上副處級,還是要謹慎。」方圓很慚愧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被畢全力看透,便不再說話,看畢全力與老板結好帳,開出發票。
來到酒店外,方圓問:「畢哥,我們去哪裡?」畢全力說:「去寨寮溪景區吧。現在去的人不算多,但景致還是相當不錯的。但因為景區很大,我們一下午肯定走不完,今天下午啊,我們能走到哪裡就走到哪裡,晚上就住在景區裡。第二天上午再轉一轉看看,中午吃了飯,我們就回去。方圓、雙華,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誰敢說個不行?朱小凡和孔雙華當了司機,沿著瑞清市向西進入56省道,前行20多公里,就來到了瑞清市的龍湖鎮。把車開到寨寮溪風景區管理委員會辦公室的大停車場,畢全力提議:「方圓,我、你,把手機都關掉。今天下午,我們就徹底放鬆放鬆,好不好?如果有什麼未接電話,等晚上我們再開機。」方圓說:「好的,畢哥。」畢全力關掉了手機,說:「家裡如果有緊急的事,就會小凡和雙華的手機的。」
畢全力買了票,進入景區。沿著石階路,一路前行,帶有農村田野氣息的景致,讓方圓感到親切而舒適。在山腰,有一古寺,寺旁古木參天,讓人感到一種肅穆而莊嚴。兩棵高大的楓樹並排而立,枝葉相擁,仰頭望去,已經不分你我。孔雙華說:「這兩株楓樹,是不是『夫妻楓』?」畢全力說:「是啊,這就是那兩株楓樹,據說是明朝初年永甯公主和附馬胡文共同親手栽下的。夫妻在這裡許個願,很靈的。許多東州人甚至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在這樹下許個願,再到福泉寺裡拜一拜菩薩,就能保求姻緣的人找到如意的姻緣,保已經結婚的夫妻恩愛美滿。」孔雙華眼睛裡閃過虔誠:「畢哥,真地這麼靈嗎?」畢全力說:「都說很靈的。」
孔雙華站到了樹下,雙手合什,閉上眼睛。她的心裡在念想著什麼,方圓不知道,但方圓能猜得出來。方圓心中慚愧,默默地站到孔雙華的身邊,也雙手合什,心中閃過與自己有過兩性經歷的一個個女性:董梅、邵可卿、孔雙華、汪泉、丁春曉、池麗萍……唉!孔雙華對自己一心一意,而自己呢?轉眼之間,已經與6個女性發生過兩性關係,雖然董梅、邵可卿已經成為過去時,汪泉、丁春曉再發生關係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汪泉生了兩個孩子,丁春曉懷著不知道是幾個孩子,現在與池麗萍想一刀兩斷,似乎還真捨不得,自己對得起孔雙華嗎?
在「夫妻楓」下,方圓的靈魂仿佛受到了淨化一般。方圓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與孔雙華之間圓圓滿滿,和和美美,不要吵架,今後會更幸福!祝福與自己有關係的女子個個都能找到屬於她們的幸福!情發於中,方圓情不自禁地輕輕地攬住了孔雙華的腰,低聲說:「雙華,你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我相信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會更好!」孔雙華說:「方圓,我想去寺裡上一柱香。」方圓說:「我陪你去。」孔雙華與方圓似乎忘記了畢全力和朱小凡的存在,邁進福泉寺中。請出三柱香點燃,孔雙華跪在菩薩像前,虔誠磕頭,一個,兩個,三個,高舉燃香,閉目心語,然後恭恭敬敬地把三柱香插入香爐中。打開隨身的小包,取出100元,塞入功德箱中,雙手再合什,神情莊重之極。方圓也受到感染,站在孔雙華的身邊,默默無語。孔雙華對自己的愛可真深啊,而自己對她的愛呢?早已不純,早已是家外有花,花開數朵了。
朱小凡被孔雙華和方圓的一舉一動所感染。朱小凡小聲說:「全力,我也想在夫妻楓下許個願,也想到菩薩面前放個願。」畢全力說:「小凡,我們都是共產黨員。」朱小凡說:「共產黨員怎麼了?共產黨員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有正常的感情寄託。」畢全力說:「我是廳級的領導幹部,這樣做不合適。」朱小凡說:「我就是希望能和你白頭到老,難道你不這樣想嗎?」畢全力說:「我當然也這樣想。但這和許願不許願有什麼關係?」朱小凡說:「是你說這夫妻楓和這福泉寺的菩薩很靈的,我信,我希望我們的姻緣是圓滿的。你要是不願放下你大領導的架子,那我就一個人去許願了。我是共產黨員,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一個渴望家庭幸福的女人。」
朱小凡虔誠禱告,又步入福泉寺內,敬香禮拜菩薩。方圓注意到了,朱小凡的神色並不是那麼愉悅,而畢全力一直都站在福泉寺外,並沒有跟進來。夫妻之間的不同步,讓方圓感到詫異,在方圓的心裡,畢全力與朱小凡,應該是天下夫妻的典範。現在看來,似乎也有不同步的情況存在啊!
拜完了菩薩,四個人站在夫妻楓樹下。畢全力說:「這寺叫福泉寺,有不少泉水,也有好幾個洞,我們過來看看。」在畢全力的稱職導遊引領下,方圓、孔雙華、朱小凡欣賞了龍口洞、龍尾洞、龍洞、龍津泉、龍子泉等景觀,山中有洞,洞中有泉,泉邊有綠,綠映眼簾,賞心悅目。
在五子潭,西子潭、素子潭、瑤子潭、屏子潭和琳子潭,潭潭清澈,形各不同,看到純淨的潭水讓人可見潭底的卵石濕潤可愛,看潭中的小魚自由自在嬉戲,那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包圍了方圓的心。孔雙華與方圓十指相扣,心意相通,豔羨著朱小凡。從畢全力當了副市長後,朱小凡就感覺到夫妻間的感情疏遠了很多,今天畢全力說要與方圓一家過來,朱小凡很高興,認為這是加深夫妻感情的好機會。但是,越看到方圓和孔雙華情意綿綿,朱小凡的心裡越湧上悲苦。都說當領導的妻子無限榮耀,但誰瞭解當領導的妻子是怎樣獨守空房?朱小凡很想也與畢全力十指相扣,但似乎少了一種這樣的勇氣。
在九珠潭,畢全力、方圓等看到了九個碧潭宛若一串晶亮圓潤的翡翠,錯落有致排列在不到200米的溝穀中,自高處俯瞰,甚像白練飄拂。在龍潭,先後看到了龍珠潭、龍舌潭、龍口潭、白龍潭,潭潭相連。潭上有瀑布,與潭名相同,那個龍口潭瀑布落差近30米,岩背開一缺口,涮漱落入潭中,那個白龍潭瀑布30米從高山崖背湧出,煙霧騰躍。
方圓感歎:「畢哥,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詞:鬼斧神工。大自然真了不起啊!」畢全力笑著說:「是啊!最能陶冶人情操的,就是這奇趣大自然。只有人在大自然中,才會感受到美,而芸芸眾生,多少醜惡,讓人厭惡,讓人想逃避。來到這裡,就是來休心養性,就是來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淨化。」方圓說:「畢哥說得太對了。我的心啊,都快要與大自然融在一起了。」
觀溪流蜿蜒前行,品潭水似甘冽美酒,賞兩岸綠樹紅花,望瀑布錦帶珠鏈。整整一個下午,沒有電話,沒有騷擾,方圓都沉浸在美妙的大自然中。或許之前太過於忙碌在工作中,陪屈必通等人暢遊雁蕩山,方圓已初步領略大自然之美;這一次深入到寨寮溪深處,發現這麼多讓人賞心悅目的好去處,方圓萌發了游遍祖國大好河山的情懷,不為別的,就為陶冶情操。一路走來,與孔雙華手手相扣,夫妻之間的親情在冉冉升騰。或許之前是太少與孔雙華進行深入細緻的交流,這一回像初戀情人一樣看山賞水,倒別有一番浪漫情趣在其中。
晚飯是在半山間的農家宴度假村。地瓜、香芋、雁肉、兔肉、竹筍等東州農村或山林中常見的,在這農家宴上都見得到。方圓從來沒有吃過的一道菜是炸蜂蛹。店家介紹,這蜂蛹是山裡的野生大黃蜂的卵,營養價值絕對高,是村民冒著生命危險從山裡采回來的。有一道銀耳羹,裡面所用的蜂蜜,就是這野生大黃蜂留下的塊狀蜜,營養價值特別高。為了讓畢全力、方圓等相信,店家甚至還把這像一塊石頭一樣的野生蜂蜜拿出來給畢全力、方圓等人看,像介紹一個寶貝一樣。畢全力說:「今天晚上無事,我和方圓兩個多喝點。小凡和雙華,你們兩個能喝多少喝多少!健康綠色的農家宴,看看這地瓜,看看這蜂蛹,這可真是在城裡吃不到的山珍野味啊!」
酒下得很快,畢全力和方圓兩個,很快就喝了10瓶啤酒,兩個人都見醉意。朱小凡說:「全力,方圓,喝不少了,別再喝了。」畢全力一擺手:「我們兄弟兩個高興,醉就醉一把。方圓,我們兩個一人再來兩瓶怎麼樣?」方圓頭暈得厲害,但副市長的酒,那是一定要陪到底的。方圓說:「畢哥說喝多少,我就喝多少!」畢全力拍拍方圓的肩膀,說:「好,痛快!有方圓這樣的兄弟,我對辦好東州教育更有信心了。來,再拿四瓶酒來。」
朱小凡不再勸止喝酒。默默地坐在那裡,低頭吃菜,情緒顯然不是很高漲。但畢全力似乎視而不見。畢全力說:「今天晚上,定了兩個房間,我要與方圓一間,小凡你和雙華一間。」
對於畢全力的這個決定,方圓吃了一驚。方圓有些詫異地睜大朦朧的惺忪醉眼,陡然間卻看到了朱小凡幽怨失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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