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danchou888 2013-8-7 01:00: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60 660463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18:48
1725、看問題不能只看表像
  
  
  在瑞清市的市區找了一家乾淨的飯店,兩家人開開心心地吃著午餐。畢全力說:「人生難得幾分閑。自從當了副市長以後,我覺得我的日子都不屬於自己了。天天除了工作就是應酬,我甚至連陪老婆和女兒的時間都不多。現在的感覺真好,兩家好朋友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安安靜靜地,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功利是非,有的就是這樣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舒適與自在,真不錯。」
  
  孔雙華說:「畢哥說得真好,都說到我心裡去了。」朱小凡微笑著,沒有說話。畢全力說:「雙華應該多出來走走,天天在家裡守著孩子,這世界就會變小的。」孔雙華說:「是啊!不過還好,方圓天天都回家,不管多晚都回家,看到方圓回來,我心裡就踏實呢!」畢全力說:「方圓現在當了校長,當了副主任督學,應酬多,工作多。能堅持天天回家,這一點可算得上模範丈夫了。我也要向你學習啊!」
  
  模範丈夫?方圓覺得自己真是羞愧得難以自容。有自己這樣的模範丈夫嗎?在外面尋花問柳,孩子都有了兩個半了,汪泉的兩個已經呱呱墜地,而丁春曉的這個已經在腹中孕育。方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實話,肯定不行,說假話,當著畢全力的面,方圓又覺得說不出口。方圓坐在那裡微笑,不說話。畢全力說:「今天方圓很不一樣啊,沉默是金,難道你也想沉默是金嗎?」方圓說:「畢市長,」畢全力說:「叫畢哥吧。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兄弟。」方圓說:「畢哥,其實我覺得我做得還很不夠。工作太忙,顧不上家,學校的事,教育局的事,幾攤子事把我牢牢地捆在了單位,家裡的事我基本上不過問。不但家務基本不幹,連我在教育局配售了一套住房的裝修,也是雙華在當監工。我覺得挺對不起雙華的,也挺對不起我兒子的。」
  
  孔雙華眼睛就有些濕潤。方圓能說出這樣溫情的話,讓孔雙華覺得自己付出了那麼多,沒有白費。朱小凡看看孔雙華,何嘗不是感同身受?朱小凡拉起孔雙華的手,動情地說:「雙華妹妹,你很了不起。」畢全力說:「方圓,來,我們兩個喝一杯。我們是同病相憐的人哪!」方圓說:「還要開車怎麼辦?」畢全力說:「下午就有勞兩位女士開車,好不好?」朱小凡和孔雙華點點頭。畢全力說:「來,喝酒。」
  
  與畢全力喝了一杯酒,方圓覺得在感情上與畢全力更近了些。方圓說:「我是一個小小官,天天難以回家吃飯,顧不上家;畢市長是東州市的大領導,肯定工作也非常繁重。我敬凡姐一杯酒,謝謝您對畢市長全方位的支持。」朱小凡舉起茶杯:「雙華都做得那麼好,我這個當嫂子的,更應該做好。支持全力的工作,讓全力無後顧之憂,也是我這個做妻子的本分。」孔雙華也舉起茶杯,與朱小凡相碰:「凡姐,向您學習。」畢全力也湊了上來:「我也敬小凡一杯,謝謝我的老婆。」
  
  這個時候,一種其樂融融的溫馨氣息在這個小包間裡蕩漾開去。吃飯的時候,方圓搶著結帳,但畢全力還是很堅決地推開了他:「算了吧,這兩天的費用,全部我出。我的收入比你高許多呢!」方圓不敢說把這些票據或許找找合適的機會也可以報銷的話,只能說:「畢哥,我和雙華的收入也不低。」畢全力笑了:「當你的面,也不藏著掖著,我隨便找個地方就把票出了。你呢,剛剛當上副處級,還是要謹慎。」方圓很慚愧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被畢全力看透,便不再說話,看畢全力與老板結好帳,開出發票。
  
  來到酒店外,方圓問:「畢哥,我們去哪裡?」畢全力說:「去寨寮溪景區吧。現在去的人不算多,但景致還是相當不錯的。但因為景區很大,我們一下午肯定走不完,今天下午啊,我們能走到哪裡就走到哪裡,晚上就住在景區裡。第二天上午再轉一轉看看,中午吃了飯,我們就回去。方圓、雙華,你們看這樣行不行?」
  
  誰敢說個不行?朱小凡和孔雙華當了司機,沿著瑞清市向西進入56省道,前行20多公里,就來到了瑞清市的龍湖鎮。把車開到寨寮溪風景區管理委員會辦公室的大停車場,畢全力提議:「方圓,我、你,把手機都關掉。今天下午,我們就徹底放鬆放鬆,好不好?如果有什麼未接電話,等晚上我們再開機。」方圓說:「好的,畢哥。」畢全力關掉了手機,說:「家裡如果有緊急的事,就會小凡和雙華的手機的。」
  
  畢全力買了票,進入景區。沿著石階路,一路前行,帶有農村田野氣息的景致,讓方圓感到親切而舒適。在山腰,有一古寺,寺旁古木參天,讓人感到一種肅穆而莊嚴。兩棵高大的楓樹並排而立,枝葉相擁,仰頭望去,已經不分你我。孔雙華說:「這兩株楓樹,是不是『夫妻楓』?」畢全力說:「是啊,這就是那兩株楓樹,據說是明朝初年永甯公主和附馬胡文共同親手栽下的。夫妻在這裡許個願,很靈的。許多東州人甚至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在這樹下許個願,再到福泉寺裡拜一拜菩薩,就能保求姻緣的人找到如意的姻緣,保已經結婚的夫妻恩愛美滿。」孔雙華眼睛裡閃過虔誠:「畢哥,真地這麼靈嗎?」畢全力說:「都說很靈的。」
  
  孔雙華站到了樹下,雙手合什,閉上眼睛。她的心裡在念想著什麼,方圓不知道,但方圓能猜得出來。方圓心中慚愧,默默地站到孔雙華的身邊,也雙手合什,心中閃過與自己有過兩性經歷的一個個女性:董梅、邵可卿、孔雙華、汪泉、丁春曉、池麗萍……唉!孔雙華對自己一心一意,而自己呢?轉眼之間,已經與6個女性發生過兩性關係,雖然董梅、邵可卿已經成為過去時,汪泉、丁春曉再發生關係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汪泉生了兩個孩子,丁春曉懷著不知道是幾個孩子,現在與池麗萍想一刀兩斷,似乎還真捨不得,自己對得起孔雙華嗎?
  
  在「夫妻楓」下,方圓的靈魂仿佛受到了淨化一般。方圓默默祈禱:希望自己與孔雙華之間圓圓滿滿,和和美美,不要吵架,今後會更幸福!祝福與自己有關係的女子個個都能找到屬於她們的幸福!情發於中,方圓情不自禁地輕輕地攬住了孔雙華的腰,低聲說:「雙華,你是一個好妻子,好媽媽。我相信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會更好!」孔雙華說:「方圓,我想去寺裡上一柱香。」方圓說:「我陪你去。」孔雙華與方圓似乎忘記了畢全力和朱小凡的存在,邁進福泉寺中。請出三柱香點燃,孔雙華跪在菩薩像前,虔誠磕頭,一個,兩個,三個,高舉燃香,閉目心語,然後恭恭敬敬地把三柱香插入香爐中。打開隨身的小包,取出100元,塞入功德箱中,雙手再合什,神情莊重之極。方圓也受到感染,站在孔雙華的身邊,默默無語。孔雙華對自己的愛可真深啊,而自己對她的愛呢?早已不純,早已是家外有花,花開數朵了。
  
  朱小凡被孔雙華和方圓的一舉一動所感染。朱小凡小聲說:「全力,我也想在夫妻楓下許個願,也想到菩薩面前放個願。」畢全力說:「小凡,我們都是共產黨員。」朱小凡說:「共產黨員怎麼了?共產黨員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有正常的感情寄託。」畢全力說:「我是廳級的領導幹部,這樣做不合適。」朱小凡說:「我就是希望能和你白頭到老,難道你不這樣想嗎?」畢全力說:「我當然也這樣想。但這和許願不許願有什麼關係?」朱小凡說:「是你說這夫妻楓和這福泉寺的菩薩很靈的,我信,我希望我們的姻緣是圓滿的。你要是不願放下你大領導的架子,那我就一個人去許願了。我是共產黨員,我也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一個渴望家庭幸福的女人。」
  
  朱小凡虔誠禱告,又步入福泉寺內,敬香禮拜菩薩。方圓注意到了,朱小凡的神色並不是那麼愉悅,而畢全力一直都站在福泉寺外,並沒有跟進來。夫妻之間的不同步,讓方圓感到詫異,在方圓的心裡,畢全力與朱小凡,應該是天下夫妻的典範。現在看來,似乎也有不同步的情況存在啊!
  
  拜完了菩薩,四個人站在夫妻楓樹下。畢全力說:「這寺叫福泉寺,有不少泉水,也有好幾個洞,我們過來看看。」在畢全力的稱職導遊引領下,方圓、孔雙華、朱小凡欣賞了龍口洞、龍尾洞、龍洞、龍津泉、龍子泉等景觀,山中有洞,洞中有泉,泉邊有綠,綠映眼簾,賞心悅目。
  
  在五子潭,西子潭、素子潭、瑤子潭、屏子潭和琳子潭,潭潭清澈,形各不同,看到純淨的潭水讓人可見潭底的卵石濕潤可愛,看潭中的小魚自由自在嬉戲,那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包圍了方圓的心。孔雙華與方圓十指相扣,心意相通,豔羨著朱小凡。從畢全力當了副市長後,朱小凡就感覺到夫妻間的感情疏遠了很多,今天畢全力說要與方圓一家過來,朱小凡很高興,認為這是加深夫妻感情的好機會。但是,越看到方圓和孔雙華情意綿綿,朱小凡的心裡越湧上悲苦。都說當領導的妻子無限榮耀,但誰瞭解當領導的妻子是怎樣獨守空房?朱小凡很想也與畢全力十指相扣,但似乎少了一種這樣的勇氣。
  
  在九珠潭,畢全力、方圓等看到了九個碧潭宛若一串晶亮圓潤的翡翠,錯落有致排列在不到200米的溝穀中,自高處俯瞰,甚像白練飄拂。在龍潭,先後看到了龍珠潭、龍舌潭、龍口潭、白龍潭,潭潭相連。潭上有瀑布,與潭名相同,那個龍口潭瀑布落差近30米,岩背開一缺口,涮漱落入潭中,那個白龍潭瀑布30米從高山崖背湧出,煙霧騰躍。
  
  方圓感歎:「畢哥,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詞:鬼斧神工。大自然真了不起啊!」畢全力笑著說:「是啊!最能陶冶人情操的,就是這奇趣大自然。只有人在大自然中,才會感受到美,而芸芸眾生,多少醜惡,讓人厭惡,讓人想逃避。來到這裡,就是來休心養性,就是來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淨化。」方圓說:「畢哥說得太對了。我的心啊,都快要與大自然融在一起了。」
  
  觀溪流蜿蜒前行,品潭水似甘冽美酒,賞兩岸綠樹紅花,望瀑布錦帶珠鏈。整整一個下午,沒有電話,沒有騷擾,方圓都沉浸在美妙的大自然中。或許之前太過於忙碌在工作中,陪屈必通等人暢遊雁蕩山,方圓已初步領略大自然之美;這一次深入到寨寮溪深處,發現這麼多讓人賞心悅目的好去處,方圓萌發了游遍祖國大好河山的情懷,不為別的,就為陶冶情操。一路走來,與孔雙華手手相扣,夫妻之間的親情在冉冉升騰。或許之前是太少與孔雙華進行深入細緻的交流,這一回像初戀情人一樣看山賞水,倒別有一番浪漫情趣在其中。
  
  晚飯是在半山間的農家宴度假村。地瓜、香芋、雁肉、兔肉、竹筍等東州農村或山林中常見的,在這農家宴上都見得到。方圓從來沒有吃過的一道菜是炸蜂蛹。店家介紹,這蜂蛹是山裡的野生大黃蜂的卵,營養價值絕對高,是村民冒著生命危險從山裡采回來的。有一道銀耳羹,裡面所用的蜂蜜,就是這野生大黃蜂留下的塊狀蜜,營養價值特別高。為了讓畢全力、方圓等相信,店家甚至還把這像一塊石頭一樣的野生蜂蜜拿出來給畢全力、方圓等人看,像介紹一個寶貝一樣。畢全力說:「今天晚上無事,我和方圓兩個多喝點。小凡和雙華,你們兩個能喝多少喝多少!健康綠色的農家宴,看看這地瓜,看看這蜂蛹,這可真是在城裡吃不到的山珍野味啊!」
  
  酒下得很快,畢全力和方圓兩個,很快就喝了10瓶啤酒,兩個人都見醉意。朱小凡說:「全力,方圓,喝不少了,別再喝了。」畢全力一擺手:「我們兄弟兩個高興,醉就醉一把。方圓,我們兩個一人再來兩瓶怎麼樣?」方圓頭暈得厲害,但副市長的酒,那是一定要陪到底的。方圓說:「畢哥說喝多少,我就喝多少!」畢全力拍拍方圓的肩膀,說:「好,痛快!有方圓這樣的兄弟,我對辦好東州教育更有信心了。來,再拿四瓶酒來。」
  
  朱小凡不再勸止喝酒。默默地坐在那裡,低頭吃菜,情緒顯然不是很高漲。但畢全力似乎視而不見。畢全力說:「今天晚上,定了兩個房間,我要與方圓一間,小凡你和雙華一間。」
  
  對於畢全力的這個決定,方圓吃了一驚。方圓有些詫異地睜大朦朧的惺忪醉眼,陡然間卻看到了朱小凡幽怨失落的目光……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19:00
1726、酒後吐「真」言
  
  
  中春時節,山野深處還是有一些寒意。畢全力與方圓互相攙扶,踉踉蹌蹌,搖搖晃晃,回到房間。把畢全力扶到椅子上坐好,看到朱小凡和孔雙華也跟了進來,方圓說:「凡姐,剛才畢哥說的是醉話。晚上,還是我和雙華一個房間,畢哥就交給您來照顧了。」朱小凡淒然一笑:「放心吧,我們都老夫老妻的,這方面我有經驗,我能照顧好他。你去吧。」
  
  孔雙華過來扶著方圓,正準備離開,卻聽到畢全力大聲喊:「方圓,你不要走。今天晚上,我們兩個睡一間,我還要聊天呢!」方圓就不敢移動腳步了。朱小凡輕輕地推方圓和孔雙華:「去吧。全力醉了,還能聊什麼天?」方圓與孔雙華準備再一次往外走。畢全力竟然站了起來,沖著朱小凡大嚷:「我說過多少回了,我決定的事,你不要摻和!今天晚上,我和方圓要聊天,你去和雙華妹妹玩兒去,別在這裡瞎摻和。」
  
  沒有避諱方圓和孔雙華,畢全力沖著朱小凡下命令般地直斥,仿佛朱小凡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部下。酒精的麻醉作用,讓畢全力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面部肌肉不受控制,也讓他英俊的面孔在這時竟然多了幾分猙獰與兇悍。方圓和孔雙華都感到非常詫異,原本對畢全力一直都很尊敬的孔雙華,幾乎忍不住要質問畢全力,但被方圓拉住了衣袖。方圓同樣也不理解,如果說妻子表現不好,就像孔雙華過去某些時候的表現一樣,那麼該批評就批評。現在,朱小凡說要照顧畢全力,表現的是婦道,是賢淑,竟然還會被畢全力訓斥,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朱小凡的眼淚立刻流下來。捂著嘴,朱小凡跑出房間。方圓不敢走,連忙說:「雙華,快跟上凡姐。好好跟凡姐溝通。」孔雙華說:「知道了。」說完就跑了出去。
  
  方圓扶畢全力重新坐下。方圓說:「畢哥,我燒一壺水,給沖一點茶喝。」畢全力說:「好,我有些渴。」
  
  水燒開了,茶泡好了。畢全力喝了幾口茶,說:「方圓,坐。」方圓也坐在房間的椅子上,與畢全力隔桌並肩。畢全力說:「我記得我在當團市委書記的時候,我們還經常打個電話交流交流,見面的機會也比較多。」方圓說:「是。那個時候畢哥經常參加青聯委員的活動,而且還組織了廣大青聯委員給青聯希望小學捐款。我也陪著畢哥多次去下面的五個縣看希望小學建設的情況。」畢全力說:「是啊,那個時候多好啊!一腔熱血,恨不能在現有的崗位上為我們東州市做更多的事情,為東州的老百姓做更多有益的事情。我豪情滿懷,確立了在本屆青聯委員任期內至少建10所希望小學的宏偉願望,沒有想到,只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就全部都實現了。」方圓說:「是的。這充分展現了畢哥的工作能力,更體現了畢哥一心為民的胸懷。我一直都很敬佩您!」
  
  畢全力笑了,比哭還難看,臉上的肌肉也不能完全受神經的控制,酒精的作用正在慢慢顯現。畢全力說:「現在,我想做事就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看起來我的職位是提升了,但與以前相比,卻在一定程度上是位高而權輕。或許這樣表述不夠準確,我的意思是,以前我在團市委是真正的一把手,工作上絕對可以說了算,可以拍板,而現在呢?在市委口,我是市委常委,13個常委裡,有一個書記,兩個副書記;在市政府口,我是副市長,真正可以拍板的是市長和常務副市長;對於我分管的部門來說,我是他們的分管領導,但各個部門的一把手,對我是表面尊重而實際根本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重大事項他們是向市委王書記和市政府宋市長請示,因為重大事項我沒有拍板權;小事情,他們作為部門一把手,喜歡自己拍板,我時常很苦惱,不知道自己在副市長這個崗位上到底該發展怎樣的作用。在團市委書記的崗位上,我知道我該做些什麼,我知道做些什麼能夠對人民有益,能夠創造實實在在的業績;但在副市長的崗位上,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做些什麼對人民有益的工作,我如何能夠通過我分管的部門創造出讓上級,也讓人民群眾滿意的業績?方圓啊,你哥哥我心裡也很苦啊!」
  
  方圓是真理解和體會不出畢全力的苦惱!高高在上的市領導,又是市委常委,誰不仰慕?誰不敬畏?聽了畢全力的話,方圓想到了自己在68中與苗群搭班子的時候,自己是副手,確實有很多方面還是要聽苗群的,雖然當時苗群的很多做法自己並不贊同,但是沒有辦法。在東州5中,雖然當副校長的時候自己有些強勢,但還是要聽楊芳的,真正的大事自己無權作主。方圓想到暑假裡楊芳手裡那麼多條子,最終同意接受苗東順的兒子,那還是考慮到自己是副校長的緣故,真正的拍板權確實在楊芳的手裡。方圓想到了自己擔任東州5中黨總支書記主持工作以來,明顯與當副校長不同,等當了校長,就更不一樣了。而到了教育局當了副主任督學後,雖然在學校裡依然在行使校長的職權,與以前相比,因為多了一個副處領導的頭銜,幾個副職更聽話更服從;而在教育局,自己則說了不算,有建議權,沒有拍板權。
  
  從這個角度看,畢全力現在的苦惱方圓也能理解了。方圓甚至想得更多,能夠體會得出,畢全力現在對政績的渴望。以前當團市委書記的時候,要創造政績,就可以在共青團和市青聯的範圍內全力推動;而現在,卻不能隨心所欲了。各個局有各個局的內部規則,畢全力只能是抓宏觀,抓方向,具體的事務就是想管,也沒有辦法管了。比如教育局的具體事務,畢全力可以過問,但已經不能像當團市委書記那樣直接決策了。
  
  方圓沉默不語。畢全力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迪:要不要到教育局當一個專職的副局?如果真地脫離了5中,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可以創造一個又一個閃光的業績?這個時候,方圓忽然發現,5中對於自己的進步來說,非常非常重要。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兼任這個5中的校長,是必須的,而且是要一定的。
  
  方圓說:「我理解畢哥的苦。畢哥如果需要我做什麼,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一定盡全力去辦好它。」畢全力點點頭:「好兄弟,這才是好兄弟!以後很多的工作,少不了需要你的支援呀!」方圓說:「我一定會全力支持的。」畢全力說:「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方圓,東州教育要發展,還是更需要像你這樣的真正能幹事、想幹事的人才。那些耍心眼使權謀的人,最終會被歷史所唾棄!」
  
  方圓知道畢全力是在影射翟新文,但方圓心裡卻像堵了一塊石頭:畢全力因為與翟新文施政思路不和就將翟新文貶得一無是處,他剛才與自己談的這些算不算是耍心眼使權謀呢?
  
  畢全力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徑直問方圓:「方圓,你覺得翟新文這個人怎麼樣?」方圓更加為難起來,雖然最近幾天翟新文已經表現出了為難自己的意圖,但方圓實在不願意去評論自己的上司,評論一個不該評論的人。畢全力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有沒有感覺到,翟新文這個人很喜歡黨同伐異?翟新文這個人心胸狹窄?翟新文這個人只會治人不擅治事?看看陳奇志,被提拔為副局長以來,陳奇志也是想幹一點實實在在的工作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但他都給陳奇志安排了什麼工作?負責行程安排,負責奧運宣傳,負責安全,一個熟悉教育行政管理工作的副局長難道不應該在他分管的教育科發揮作用嗎?只是因為陳奇志沒有服從他的意志,不稱他的意,他就應該這樣對待陳奇志嗎?」
  
  方圓不敢說話。因為方圓看問題的思維已經越來越理性,畢全力不滿意翟新文對陳奇志的態度,覺得翟新文對陳奇志是黨同伐異,難道畢全力與陳奇志交好,不也是黨同伐異嗎?很多事情經不起分析。方圓也不知道該怎樣看待畢全力了。在方圓的心裡,畢全力一直都是學習的楷模,現在,這個信念開始動搖起來。或許,人在江湖就該如此?方圓想到自己在5中,又何嘗不是重用和提拔擁護自己的,而排擠甚至是驅逐反對自己的?難道這就是正常的人生嗎?想到了這一層,方圓覺得心智有些開竅:其實今天與畢全力來寨寮溪景區踏青,也正是「黨同」的表現啊!好一個「黨同」,大千世界,莫不如此吧?猴群,蜂群,獅群,鹿群,人群,哪一個不是如此呢?
  
  方圓說:「陳局長確實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畢全力坐直了身子,仿佛一點醉意也沒有了:「方圓,你能說出這樣的公道話,我很開心。人哪,都是應該捫著自己的良心說話!」方圓說:「我願意和陳局長加強工作上的溝通與合作。在陳局長遇到不公正對待的時候,以後我會幫陳局長的。」畢全力哈哈大笑:「好,好!方圓哪,原來我心裡一直也是有顧慮的呀!我現在真想再和你喝幾杯!」方圓說:「畢哥,酒不能再喝了。」畢全力說:「走,我們到外面走一走,看看寨寮溪的夜景。」
  
  兩個人在賓館外的小路上,慢步而行。山裡的夜晚還是有些冷,就像兩個人冷清的氣氛。沒有人說話,就這樣默默地走,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畢全力在思忖:用一個怎樣的話題,切入到方圓與省委趙書記的關係上來?方圓想得更多,今天畢全力酒後吐「真」言,對於方圓未來的人生路同樣有深刻的影響,如何站穩腳跟,如何贏得支持,如何貫徹決策,如何做出業績?所有的這些,都需要畢全力所暗示的「黨同伐異」啊!方圓其實真地不喜歡這樣來做人做事,但如果不適應這樣的規則,自己就成了「異」,就成了被「伐」的對象,這顯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工作狀態!
  
  方圓想到了朱小凡。這位在方圓心裡是完美妻子典範的女性,在畢全力的眼裡竟然沒有得到足夠的呵護與重視,難道畢全力也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如果畢全力真地有了其他女人,這還真驗證了某紀委書記的一句話:現在被雙規的幹部95%有情婦。他有,大家都有,我方圓有,又算得了什麼?方圓自我開脫,自我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
  
  方圓心裡想著朱小凡的事,忍不住開口:「小凡姐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雙華能不能勸好小凡姐。」畢全力興趣點顯然不在這裡:「沒事的。小凡過一會兒就好了。女人嘛,總是會情緒化一些。」方圓的心裡多了幾分失落:畢全力這樣對待妻子的態度,還不如自己對待孔雙華好呢!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19:55
1727、相敬如「冰」
  
  
  回到賓館,畢全力沒有睡意。酒精的刺激,帶給了畢全力更多的興奮。一直沒有想好如何問一問方圓與省委趙書記的關係,這怎麼能讓畢全力睡得下、睡得著?這一次踏青,除了要鞏固和加深與方圓的友誼外,畢全力更想全面深入瞭解方圓的背景。如果能夠借方圓之背景為自己的再進步插上騰飛的翅膀,那正是畢全力最最渴望的。方圓實在太讓人猜不透了,他的能力讓人讚賞也讓人嫉妒,而他的背景則只剩下嫉妒了。如果說孔子田有這麼大的能量,那麼孔子田在幾年前就應該是副校長甚至是校長了,何至於今天才是常務副校長?畢全力是絕對不會相信這裡面僅僅是孔子田的因素在發揮作用。在學術界,孔子田的影響力或許是全國的;但在政界,孔子田的影響力恐怕只是在東州,與宋雲生、鄧雲聰是校友或同學的關係,如此而已。
  
  這一次屈必通在視察的過程中,畢全力親耳聽到,屈必通說省委趙書記也很關心方圓,教育廳關權仁廳長更是證明趙書記確實說過關心方圓的話。畢全力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透方圓與省委趙書記之間,是怎樣連上線的。要知道,在清江省,誰擔任省委書記,誰就是清江省的掌門人,大家長,現在流行的說法叫班長,其實說白了,權力與封建王朝的總督、巡撫不相上下,就是封疆大吏,在清江省的區域內,一言九鼎啊!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能與方圓結成政治上的聯盟或朋友,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事情,這樣的買賣叫穩賺不賠。如果能夠得到趙書記的賞識,引起了趙書記的關注,那麼自己在未來的三兩年時間裡用政績證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就有機會更上一層樓,成為一個地級市的政府主官。與方圓一定要交好,一定要把這條線扯得緊緊的。幫方圓就是幫自己,關心方圓就是關心自己。
  
  洗了澡,畢全力與方圓都躺進了被窩裡。畢全力說:「今天下午玩得好,吃得好,晚上我們是聊得好。方圓,我現在怎麼沒有半點睡意?」方圓說:「我也是。」畢全力說:「那我們就聊聊天?」方圓說:「好。」
  
  畢全力被自己掌握節奏的能力所自信:想切入一個話題,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畢全力看著方圓,說:「方圓,這一回你又給東州市爭光啦!東州5中原本只是一所地方性的名校;現在一下子就成為清江省的名校啦!」方圓說:「東州5中的進步,一直得到了市領導的關心與厚愛。更重要的,我覺得,歷任的東州5中領導和老師們,才是東州5中不斷取得進步的最重要源泉。我來東州5中才幾個月,當校長更是只有1個多月。畢哥,如果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認為東州5中的進步歸功於我,那真是大錯特錯了。」畢全力說:「小方啊,你能這樣想,我是更加器重你了。現在的很多年輕人,把握不住自己應該呆的地方,喜歡攬功推過,恨不能把所有的功勞都算到自己的頭上。而小方你卻把工作都記在別人身上,這種品格讓人敬佩啊!」方圓說:「畢哥過獎了。其實我確實也就是這樣想的。當校長才一個月,怎麼著也不能把5中的成功都歸功於我個人。上級的領導,前任的校長,為5中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我這一次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碰巧摘了桃子而已。如果換作是其他人在素質教育現場會期間擔任校長,也一樣是摘桃子的人。」
  
  畢全力感歎:像方圓這樣思維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了。怪不得喜歡他的人那麼多!看來,謙虛、實在、真誠,到哪裡都是受人喜歡的好品質啊!畢全力說:「方圓啊,你呆在教育系統,是一個錯誤。你想不想去團市委工作?按照你現在的職務,很容易平級調到團市委擔任副書記。做上幾年副書記,或許就會成為書記。」方圓的心怦然一動:「畢哥,這樣可以嗎?」畢全力說:「怎麼不可以?我是老的團市委書記,現在的團市委書記易純,也是我推薦的。雖然在市委常委會上我通常不怎麼發言,但如果方圓你有這樣的想法,我當然可以推薦。」
  
  方圓說:「先謝謝畢哥了。這件事啊我要回去跟岳父商量一下。」畢全力笑著說:「好啊。孔校長看問題看得遠,相信一定會給你一個很好的選擇。不過方圓,如果真地有這樣的意思,一定提前跟哥說,哥給你操辦這件事。」方圓說:「好的。」
  
  有了這樣一層的談話來鋪墊,畢全力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畢全力說:「方圓,咱市里王書記、宋市長,往5中跑得很勤哪!我想全市哪一所學校,也沒有得到王書記、宋市長這樣的厚愛啊!就說今年吧,王書記出席了東升獎勵基金的儀式,宋市長為了迎接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親自到學校進行視察,並撥專款10萬元改善學校的教學設施。這在東州的歷史上可是前所未有啊!」方圓說:「是啊,我對王書記、宋市長充滿感激。王書記、宋市長對東州5中的厚愛、對我個人的厚愛,我都深深感激。其實畢哥你來的次數更多,您的情意我也一直牢記。」
  
  畢全力說:「我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我幫你是完全應該的。」方圓說:「其實我也想為畢哥做一點事,可是我能力太弱,交往面太窄,也不知道能在哪些方面能為畢哥做一點事。」畢全力見方圓步步入套,心下釋懷:「方圓啊,未來我一定有求你幫忙的時候。」方圓說:「如果畢哥提出來,我一定竭盡全力。」畢全力說:「好,有你這句話,我真地很開心。」方圓抿抿嘴,說:「畢哥,我說的,就一定要做到,否則我就不會說。」畢全力說:「好,好,好。」
  
  房間裡恢復了沉默。畢全力又重啟話題:「屈省長擔任副省長以來,來東州一共兩次,兩次都與東州5中有關啊!」方圓說:「東州5中是東州教育的視窗學校,要視察基礎教育,領導總是會推薦東州5中的。」畢全力微笑著說:「我可是聽說,屈省長是點名東州5中要看的。」方圓琢磨畢全力話的意思,覺得他話中有話,卻想不透是什麼意思。方圓說:「如果是楊芳校長在主持工作,屈省長也一樣會來的。東州教育哪所學校教育品質最高?就是5中。」
  
  畢全力說:「不一定吧。全省幾千所學校,一個教育局局長也不一定能走遍自己管轄的所有學校,更何況是分管教育的副省長。」方圓說:「其實我真地就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我岳父與柳軍副廳長是大學同學,這個我岳父告訴過我。」畢全力點點頭,有些不甘心:「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在5中參觀考察的時候,屈省長和關廳長說,省委趙書記也很關注你的。」
  
  方圓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畢哥,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我那一天也是第一次聽說,我也不知道省委趙書記為什麼也知道我這個小小的中學老師。難道這也跟我岳父有關?」
  
  方圓嚴重懷疑,這與汪泉有關,與汪永生有關。但方圓不能講,在什麼時候也不能講。汪永生是誰?副總長啊!如果他的女兒為一個不能嫁的男人生了孩子,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有許許多多的人都會受到影響,自己是首當其衝。而汪永生的面子,恐怕真地會丟掉不少。
  
  畢全力有些失望,看看方圓的神情,似乎也是一頭霧水。畢全力心中思忖:難道真地與孔子田有關?如果孔子田與省委趙書記有這樣的聯繫,那今後也應該加強與孔子田的直接交往。東州大學也有我畢全力的盟友啊!東州大學黨委委員、團委書記卜志高,這個傢伙有段時間沒有聯繫。回東州後,跟卜志高吃頓飯,看看能不能直接與孔子田接上線。
  
  從方圓這裡問不出什麼,畢全力也失去了問的興趣。畢全力打了一個哈欠:「方圓,睡吧。我現在已經睜不開眼了。」方圓說:「好的,畢哥。」
  
  均勻的呼嚕聲從客房裡響起。酒後的人,往往打呼嚕都特別厲害,平常不打的可能會打,平常打的今日會格外響。隔壁的朱小凡與孔雙華竟然也聽到了呼嚕聲。孔雙華說:「凡姐,他們兩個睡了。」朱小凡說:「愛睡不睡。雙華,我們聊我們的。」孔雙華說:「嗯。凡姐,我這是第一次離開睿睿,我現在心裡可想睿睿了。」朱小凡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最愛孩子的,就是我們當媽媽的。你看看男人,走到哪裡,該睡就睡,哪裡還有半點心肝肺?」孔雙華說:「凡姐,你也別生氣了。」朱小凡說:「生氣?我才不會生氣的。女人哪,要學會愛自己多一些!把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些,這最重要了。不然,付出的再多,有的時候也會被認為是理所當然,有的時候甚至還當成了驢肝肺。我們也睡吧。」
  
  今天,孔雙華接受了太多的資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起來多麼幸福的畢全力和朱小凡,一個是副市長,另一個是婦聯的科長,都是青年人成功的榜樣,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樣子。夫妻兩個人相敬如「冰」,但在精神世界裡已經沒有了交往。難道大領導的妻子都是這樣的生活嗎?如果方圓當了大領導,與我孔雙華也是像畢全力、朱小凡這樣,我能受得了嗎?那還不如方圓只當個一般的領導呢!
  
  兩個女人各懷心事,輾轉反側,在兩個男人都打起了響亮呼嚕的時候,兩個女人在隔壁的客房裡,難以入眠。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0:08
1728、心思各不同
  
  
  方圓很早就醒了。一個人悄悄地爬起來,拿著手機,離開客房。方圓有自己的心事啊!一個下午加整整一晚,手機關機,什麼資訊也得不到,方圓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憂慮:不知道丁春曉的婚禮辦得怎麼樣?不知道丁春曉後續應該怎樣慢慢消化這些事?在婚禮上明顯的漏洞讓方圓憂慮:會不會因為一次不成功的假婚禮,而讓一些有心人察覺到丁春曉與自己的特殊隱秘關係?連舒韋蓉這樣有些粗枝大葉的人都看出問題了,連畢全力也感覺到婚禮有些異常,像紀美君這樣心思縝密、心機深沉的人恐怕更是能夠看出很多的內容。如果再找丁春曉套一套話,丁春曉再把握不住的話,紀美君很有可能知道丁春曉舉行這樣一次婚禮的奧秘。
  
  沒有想工作,工作的事情等上班的時候再想;沒有想其他女人,因為其他女人的問題都可以返回東州再去研究。帶著重重的心事,方圓出了賓館的大門。天剛濛濛亮,一個人走在山路上,方圓思緒萬千。還是打開了手機,主要是想知道,在過去的18個小時時間裡,都有誰給自己打過電話。
  
  打開了手機,一條條的短信在很短的時間裡發到了方圓的手機裡。絕大多數的短信都是□□的增值業務,每月3元,可提醒所有在關機或不在服務區時別人所打來的電話。打來的電話非常多,僅丁春曉用手機和其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就打過來超過30個,池麗萍也打過兩次,還有阮少修、邱正軒、李國強等人打來的,也有上面幾個人發來的短信。還有幾個電話號碼或手機號碼,方圓不熟悉。
  
  方圓把這些短信全部刪除。方圓是既想早一點趕回東州,又有些害怕返回東州。寨寮溪之行,看山賞水遊潭觀瀑固然是陶冶了心情,但卻也讓方圓思考了很多很多:夫妻之間表面上的和美不代表真地和美;朋友之間表面上的親近友好不代表真地親近友好。畢全力邀請自己來寨寮溪遊玩踏青,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但方圓忽然發現,在畢全力親熱的背後,似乎還包含更多的利益上的考量。畢全力可以漠視妻子的自尊,會不會也漠視其他的人和事?畢全力是真關心我方圓的進步,還是關心我和省委趙書記之間有特殊的關係?
  
  一路走來,越想思路似乎是越來越清晰了,但似乎又越來越糊塗了。人世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公,什麼是私,讓方圓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想像的世界不一樣。還是童年好啊,無憂無慮,只要想著學習好,就一切都好。現在呢?在不知不覺之中,對誰都有了戒備之心,對誰的話都要分析著聽,對再親熱的言行都會想到這背後有沒有別的目的……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是人追求幸福、追求成功所嚮往的生活嗎?這樣的生活,讓人心累,讓人心力憔悴啊!
  
  一路走來,方圓梳理清了幾個思路:一、畢全力與翟新文之間的關係已經勢同水火。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未來在教育局該怎樣做,必須要做一個抉擇。二、畢全力與我方圓的友好並不是真正的友好,最多只能說是畢全力希望我能成為他利益聯盟的一員。三、畢全力現在對政績的渴望非常強烈,這必然會導致畢全力在追求政績的過程中,與所分管的局委辦一把手產生未可掌控的衝突,不僅是教育局。四、畢全力與妻子朱小凡的關係並不融洽。五、畢全力很想搞清,王書記、宋市長為什麼這樣重視東州5中,最最想瞭解的是省委趙書記與我方圓的關係。六、其實自己與趙書記沒有任何關係,不知道是不是汪永生的緣故,或者是陰差陽錯,趙書記曾經在副省長屈必通、省教育廳長關權仁那裡提到過我方圓。這或許讓畢全力以及其他一些人更關注自己與趙書記的關係。雖然自己知道沒有任何關係,但這是不是可以作為影響自己進步的背景?方圓想起了一句民間俗語:扯起虎皮作大旗。如果在關鍵的場合、在需要的時候,把「趙書記」的名號擺出來,會不會對工作的進步產生一定的影響?
  
  方圓返回賓館的時候,天更亮些了。方圓把手機關機,看看手錶,才6點50分。前臺已經有服務員在崗了。方圓問:「早晨幾點吃飯?」服務員說:「7點開始到9點之間,都可以就餐。」方圓說:「謝謝。」
  
  再多的心事也要藏在心中。方圓悄悄地返回了客房。來到衛生間,方圓洗漱,就聽到畢全力說:「方圓,幾點了?」方圓說:「馬上就7點了。」畢全力說:「到了開飯的時間了。我也起床,吃完了飯,我們再走一走,轉一轉。這寨寮溪的風景不錯啊!水好,潭好,瀑布好;樹綠,草綠,空氣好。真想住在這裡呢!」方圓走出來:「畢哥,這裡確實是休心養性的好地方。」畢全力感歎道:「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等我退休了,一定要找到像寨寮溪這樣的好地方,買一處房子,長期地住下去。方圓,我洗洗臉。你去看看小凡和雙華起床了沒有?」方圓說:「好。」
  
  方圓敲了敲隔壁的房間,很快,孔雙華過來開門。方圓笑著說:「早上好,老婆。」孔雙華眼含柔情:「老公,早上好。」方圓說:「7點開早餐,你們都收拾好了嗎?」孔雙華說:「都收拾好了。」朱小凡說:「是方圓嗎?快進來坐。」方圓進了房間,沖著朱小凡打招呼:「凡姐,早上好。」朱小凡說:「好。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吧?」方圓說:「畢市長和我都睡得挺好。我們聊著天,什麼時候睡著了,不知道。」朱小凡說:「好啊。睡足了,今天上午爬爬山還有精神頭兒。」方圓說:「是啊。凡姐,收拾收拾,去吃飯吧。」朱小凡說:「好。」方圓看到了這張標緻的臉,很耐看的一張臉。這麼好的妻子,畢全力似乎並不重視,這是什麼原因呢?如果我方圓有朱小凡這樣好的妻子,我是絕對不會再在外面尋花問柳的。方圓注意到一個細節:朱小凡的兩個眼圈隱隱發黑,兩個下眼袋清晰而發黑。昨天晚上,朱小凡睡得肯定不好啊!方圓說:「凡姐,我去看看畢市長洗漱好了沒有?」朱小凡微微笑著,點點頭:「去吧。」
  
  方圓不想問昨天晚上朱小凡與孔雙華聊些什麼,睡得怎麼樣。這些話題,不是自己所應該問的。看孔雙華的臉色,應該睡得還好;看朱小凡的臉色,那是肯定沒睡好。唉,表像啊,表像!
  
  在一樓的大餐廳裡,自助餐都已經擺好了。畢全力、方圓、朱小凡、孔雙華各自點了自己喜歡吃的飯菜,坐在一張餐桌前。朱小凡說:「全力,喜歡喝點什麼?我去給倒一杯。」畢全力說:「牛奶吧。」朱小凡說:「好。方圓,雙華,你們想喝點什麼?」方圓說:「我去吧。」孔雙華說:「凡姐,我和你一起去。方圓,你想喝什麼?」方圓說:「和畢哥一樣。」畢全力說:「好,和我一樣好啊!每人每天一杯奶,強壯中國人。」
  
  很快,朱小凡與孔雙華各自端著兩個杯子回到餐桌。孔雙華也是一杯牛奶,但朱小凡卻是一杯橙汁。朱小凡把牛奶擺到畢全力的面前,說:「你的牛奶。」畢全力說:「謝謝。」看一眼朱小凡的橙汁,畢全力微笑著說:「看起來,只有你與我不一致啊!」
  
  完全是開玩笑的口吻。朱小凡看了看杯中的橙汁,有些不知所措。她實在不知道畢全力為什麼這樣說話?難道自己喝一杯橙汁,這也錯了嗎?
  
  只有方圓最能聽懂畢全力的話。方圓說:「雙華,給凡姐倒一杯奶。凡姐,你要是不想喝這杯橙汁,就給我喝了吧。這橙汁酸溜溜的,我倒是還愛喝。」朱小凡說:「是啊,我平常挺喜歡喝牛奶的。今天早晨,看這橙汁顏色挺好的,就想喝一杯。其實平常我不怎麼愛喝,方圓,你喝了吧。」
  
  方圓忽然很同情當高級領導人的妻子。是不是這樣的妻子多數在家裡沒有什麼地位吧?伴君如伴虎,天天伺候著大領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當然,如果女性的官位比較高的時候,丈夫在家裡也沒有什麼地位吧?方圓記得,前黑龍江省的那位女省委組織部長、省委副書記,她的愛人在家裡,不但她輕視,連兒子似乎也不把父親放在眼裡……唉,地位的差別必然導致不平等,其他在哪個行業,在哪個族群,都應該相差不大吧?一個企業老總與企業的女工,怎麼可能平等?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狗群,地位最低下的狗總是最後一個吃飯殘羹剩飯,又哪裡有平等?方圓甚至想到了自己,在自己還是一個普通老師或者是教導主任的時候,看到孔子田,何嘗不是恭恭敬敬、老老實實,對岳母、對妻子孔雙華,也是能忍就忍,如果平等,還用忍嗎?現在看起來平等了,那是因為自己已經在事業上有了新的突破與發展。方圓想起了自己的岳母,現在,孔子田一瞪眼,孔淑芳都嚇得要命,哪裡還有反駁,哪裡還有反抗?唯一一次發脾氣,孔子田從此不回家,再一次返回家的時候,不也是笑臉相迎?明知孔子田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孔淑芳不也一樣忍受了?
  
  觀察生活,思考生活,方圓感覺到自己想問題比以前深刻多了。朱小凡現在的狀態,與岳母孔淑芳何其相像?或者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在孔雙華的面前也會表現出強勢,或許,這就是現實的生活吧。
  
  吃過早餐,兩家人又收拾行囊,遊山玩水。或許是朱小凡沒有了興致的緣故,或許是方圓、孔雙華都想了很多很多的緣故,再也沒有了昨天下午的那種興致。沿著溪流一路向上,卻感到很累很累。心境決定環境,心境好,野草也是美麗的大自然;心境不好,再美的風景不過是過眼雲煙,溪不過是水流,潭不過是水坑,密林雜亂無章,沒有人煙,卻多了幾分蒼涼。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畢全力慢慢與方圓走到了一起,朱小凡與孔雙華走到了一起。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倒也很平和地結束了上午的旅程。在山下找了一家乾淨的規模較大的酒店,簡單地點了幾個菜,沒有喝酒。吃過飯,畢全力說:「現在可以開手機了。」畢全力打開手機,短信音接連不斷地提醒眾人,有多少人找過畢全力。畢全力一臉苦笑:「瞧,要是不關手機,咱這一次踏青搞不好就會半途夭折。你看看有多少電話來找我?」方圓也打開手機,卻只有一個短信提示。畢全力問:「誰找你?」方圓看看短信,說:「這個電話號碼我不熟悉。」畢全力伸手要電話,方圓感慨:幸虧早晨把所有短信都刪除了。畢全力看了一眼,說:「這是市人大、市政協那邊的電話,不知道是人大還是政協找?」
  
  正說著,方圓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畢全力把電話交到方圓手裡,這是一個手機號碼。方圓接起電話:「您好,請問哪位?」對方親切地聲音讓方圓如沐春風:「是小方嗎?」方圓說:「是的,領導,我是小方。」對方說:「我是市政協時明祥啊!」
  
  方圓立刻站起來:「時,時主席,您好。」時明祥在電話的那一邊笑了起來:「上午啊,我讓政協辦公室的同志給你打電話,結果手機關機。我也想打一次看看,一下子就打通了。」方圓說:「是。請問時主席有什麼指示?」時明祥說:「是這樣的。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辦得很成功,最近一個階段的新聞報導我也看到了。小方啊,我要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賀!」方圓說:「謝謝時書記。」時明祥說:「小方也是新一屆政協的政協委員,你的成績也是東州市政協的光榮!我作為政協主席,也臉上有光。」方圓說:「這是上級對東州5中關懷的結果,也是歷任校長和全校廣大教師共同努力的結果。時主席,您知道我擔任5中的校長也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對於方圓的謙虛,時明祥聽起來很舒服,對於這樣的年輕人,也多了幾分喜歡。最近,有關方圓的傳言很多,其實最能觸動時明祥心弦的傳言就是省委趙書記很關心方圓,屈必通來東州,就是代表省委趙書記來把清江省最高首長的關懷送達到方圓的身上。王國棟、宋雲生都感受得到,一次次地往東州5中跑,這裡面的政治意蘊太明顯了。不能把我時明祥給排除在外嘛!你們要對方圓示好,我也要讓方圓感受到市政協對方圓的關心嘛!
  
  時明祥說:「小方,你的成績大家都看得到。最近,我想組織市政協的部分委員,到東州5中去調研、考察、學習,不知道小方歡迎不歡迎啊?」方圓能拒絕嗎?雖然是剛剛推出要收費參觀的規定,但能對市政協的領導和政協委員們收費嗎?方圓馬上想到了這個問題,但立刻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方圓說:「時主席要來東州5中,我和全校的廣大教職員工,舉雙手歡迎。」
  
  畢全力坐在旁邊,心中感慨:時明祥也行動起來了。看來,大家的政治嗅覺都很敏銳呀!自己安排這一次踏青,雖然因為朱小凡的不識場合讓遊興喪失了不少,但是這個活動安排得很有必要,在這件事上,自己沒有落在其他人的後面。這件事很有意思,孫紅軍已經彙報,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黃傑也要去東州5中,現在,市委副書記、市政協主席時明祥也要去5中。不知道下一個要去東州5中的人又該是誰?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0:19
1729、親情湧動
  
  
  回到市區,已是下午3點多。方圓與畢全力在一個路口停車分手。畢全力握著方圓的手,說:「這一次踏青,很有意義!既放鬆了我們的身心,更重要的是加深了我們之間的瞭解,加深了我們之間的情誼。」方圓說:「是的,畢哥。」畢全力說:「我期望你在教育局的各項工作中,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方圓點點頭,說:「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把5中管理好,讓今年的高考有一個能夠向領導,向東州市老百姓交待的好成績。其他方面的工作,盡力而為吧。」畢全力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援你的。」方圓說:「謝謝畢哥。」
  
  朱小凡也過來告別:「再見了,方圓,雙華。」方圓握了握朱小凡冰涼的小手,心裡忽然想到,心涼才會手涼。方圓沒有辦法多說什麼,一句套話已經代表了他全部的心境:「凡姐,保重。」朱小凡似乎心有靈犀:「方圓,你也是。」
  
  與孔雙華一起回家。進了門,孔雙華沖進衛生間洗手,接著就把孔方睿給抱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兒子,又把臉貼到兒子的臉上,母性的柔性在這一刻彰顯無遺。孔方睿似乎很有感應,半歲多一點的他咿咿呀呀,發著似乎像「媽」的音,喜得孔雙華眼淚都下來了:「媽,方圓,睿睿叫我媽媽呢!睿睿叫我媽媽呢!」方圓的心也被一種柔情所感染,走到近前,看著兒子。兒子的小臉依稀可見自己的模樣,兒子還是像自己啊!方圓說:「雙華,我來抱抱睿睿。」孔雙華遞過兒子,方圓接過來,深情地凝視。但小傢伙似乎不領情,嘴癟了癟,哭了。
  
  孔雙華連忙接過兒子,說:「你看看你,整天忙工作,兒子都不認識你了。睿睿乖,睿睿別哭,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孔方睿似乎真地認識孔雙華,看著孔雙華,又笑了。孔雙華心疼地用嘴唇吻去兒子臉頰的淚珠,把臉貼到兒子的小臉上,也潸然淚下。母性的光輝,不需要摻假,也不會摻假。一天沒有見到兒子,孔雙華的思念早已轉化為滿腔的柔情。孔淑芳說:「小華,給孩子喂餵奶吧。孩子對配方牛奶不是很喜歡呢。」孔雙華說:「好。」把孩子抱到沙發上,撩開衣服,把奶露出來,孔方睿像很有感應似的,嘴巴主動地找媽媽的奶,白胖胖的小手輕輕地搭在媽媽的奶上,小嘴已經開始咕咚咕咚喝起來啦。
  
  方圓默默地站在邊上,看著孔雙華,看著兒子在吃媽媽奶,看著那只完全露出來的□□,沒有半點性的衝動,只有滿腔的柔情。應該對孔雙華更好一點的。沒有人能比孔雙華更愛自己的兒子,這是無可替代的。方圓本來還想去東州5中,處理一下昨天到現在未接的電話,現在,方圓卻沒有了這樣的想法,方圓只想陪陪老婆,陪陪兒子。
  
  方圓坐到了孔雙華的身邊,看著兒子,輕輕地撫摸著兒子另一隻小手,方圓內心忽然湧起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強烈願望:睿睿,我一定要讓你接受最好的教育,長大成為一個比爸爸更優秀的人才!
  
  孔淑芳悄悄地轉過臉去,拭去眼角的淚水。看到女兒女婿情投意合,孔淑芳幾分欣慰,也有幾分失落。女兒女婿和和美美,好;可是自己呢?孤苦伶仃,丈夫基本不回家,哪裡還有什麼親情?
  
  小清看著敬愛的方大哥和雙華姐那親密無間的幸福,眼熱,心動:要是我能為方大哥生一個孩子,要是我現在坐在那裡給我和方大哥的孩子餵奶,要是方大哥就這樣坐在我的身邊,看看我,看看我和方大哥的孩子,那我會幸福得升入天堂。
  
  孔雙華也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幸福!自己心愛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邊,雖然沒有話語,但人在這裡,心在這裡。一個女人最高的幸福標準是什麼?有一個愛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可愛的寶寶,父母身體健康。現在,自己想擁有的,在此刻都擁有了。與朱小凡姐姐比起來,自己比她幸福多了!方圓,這個自己挑選的潛力股,在過去的兩年裡事業上突飛猛進,但沒有像畢全力大哥那樣,已經冷落了妻子。半依偎在丈夫方圓的懷抱裡,幸福的暖流充溢了孔雙華的心間……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0:55
1730、方圓的猙獰神情
  
  
  方圓的心裡有心事,迫切地想瞭解丁春曉婚禮的情況。這一次的婚禮,辦得很失敗,漏洞百出,方圓心裡有怒火向外冒溢。最近兩個周,自己一直在忙素質教育現場會的工作,沒時間管這件事。如果是自己策劃,也不會是這樣的水準?這一家婚慶公司,難道腦袋讓狗咬了,竟然能策劃出這麼差的一次婚禮?
  
  但在兒子面前,方圓的怒火無處可以發洩。看到慈妻、愛子,方圓的心被柔情包圍著,雖然很想瞭解和處理丁春曉那一頭的事情,但方圓卻眷戀這片刻的溫柔,不忍受讓濃濃的親情因為自己的離開而打斷。
  
  阮少修恰巧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校長,衢州市教育局組織的教育考察團,昨天下午就來到東州了。他們來到學校,請求參觀學習。我給你打電話,邱校長給你打電話,都關機。沒有辦法,我向教育局辦公室汪主任請示。汪主任說沒有跟教育局聯繫的,一律由東州5中自行決定。今天上午,衢州教育局的領導都火了,我和邱校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方圓也是一陣頭痛:「難道衢州市教育局的領導,提前沒有跟學校聯繫嗎?」阮少修說:「衢州教育局的領導講,跟市教育局聯繫過,說暫時沒有出臺相關的制度和檔,不能接待;跟東州5中辦公室聯繫過,也是只登記沒答應什麼時候來參觀。但衢州市各學校都想早一點來參觀學習,但來了不接待,這算是怎麼回事。邱校長告訴衢州教育局的領導,為了避免來太多的教育參觀考察團,影響到東州5中的教育教學秩序,東州教育局初步研究決定要收費。衢州教育局的領導更不理解:他們是雙休日來參觀,不會影響到教育教學秩序。再說了,將來你們東州教育系統就不去衢州參觀考察?什麼都講究個禮尚往來,他們不理解,差一點與邱校長吵起來。給您打電話,您還是關機。沒有辦法,我與邱校長、戴書記商量一下,還是把衢州教育的同志請到校園,進行了參觀。整整一天啊,把我們幾個累壞了。老師們很辛苦,也不能把老師們都叫到學校來,所以只有我們幾個幹部跟著累了。現在,他們還在學校呢。衢州教育局的局長說,一定要見到你,商量一下明天聽課和觀摩大課間的事情。」
  
  方圓說:「都幾點了,還要賴在學校裡?」阮少修說:「是啊,我們也沒有辦法。校長,您一天不在家,咱這學校就像是沒有了舵手一樣。邱校長雖然是常務,但很多事情還是不能拍板的。」方圓說:「好吧,我去會一會這些衢州來的教育同行們。讓他們在學校再等20分鐘。」阮少修說:「好。」
  
  方圓抱歉地看看孔雙華:「雙華,學校裡有點麻煩事。」孔雙華聽到了方圓的回答,沖著方圓笑笑:「去吧。晚上回來吃飯嗎?」方圓說:「今天我不在學校,幾個學校副職都累了一天,晚上請他們吃個飯,補償一下。我不回來吃飯了。不過,一定回來睡覺。」孔雙華說:「要是喝酒的話,讓張國亮開車。」方圓說:「知道了。」
  
  來到學校,阮少修、邱正軒就站在門口,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同志,都在四十多歲。看到方圓,邱正軒幾步迎了上來:「校長,您終於來了。」方圓點點頭,很有風度地問:「這兩位領導是?」邱正軒介紹說:「這一位是衢州市教育局副局長劉川劉局長。這一位是衢州市教育局工會主席王琦王主席。」劉川已經迎了上來:「方局長,你好啊!」方圓說:「劉局長,你好。王主席,你好。」王琦說:「方局長,終於見到你了。」方圓說:「請吧。到我辦公室坐一坐。」劉川說:「好的。」
  
  在方圓的辦公室,陳秋蘋很麻利地給兩位客人倒上茶水,並把方圓的茶杯給泡好茶,放到了方圓的面前。方圓坐在單人沙發裡,劉川與王琦坐在對面的多人沙發。方圓說:「邱校長,阮校長,陳主任,你們都坐吧。」邱正軒坐到了另一個單人沙發中,而阮少修、陳秋蘋都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一邊。
  
  方圓說:「歡迎劉局長、王主席率領衢州教育考察團來東州5中指導我們的工作。」劉川說:「我們是來學習的。這一次,當我們局長來參加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之後,回到衢州就要求衢州的各學校向東州5中學習。受局長的委託,我和王主席帶領衢州的50多所學校的校長,來東州5中取經。但是,方局長啊,沒有想到,我們會吃閉門羹啊!現在,校長們都回金星賓館了,他們意見很大。我和王主席留下來,就是想見一見方局長,怎麼說東州和衢州也是兄弟地市,怎麼能拒人千里之外呢?」
  
  呵,來興師問罪了。方圓說:「關於東州5中接待外面來的教育考察團之事,已經上局長辦公會研究。劉局長,有些情況你和王主席可能不太瞭解,所以對我,對學校的邱校長、阮校長等有意見。首先,我向兩位衢州教育局的領導道歉。東州教育局局長辦公會上,形成了這樣的共識:為了避免過多的教育考察團到東州5中參觀,影響到東州5中正常的教育教學秩序,我們原則上不接待外地的教育考察團。一方面,我們的工作才剛剛起步,還有很多的方面都需要向兄弟學校學習;另一方面,東州老百姓對5中的期望值很高,我們自己的壓力也很大,不希望有太多的考察團來學校,讓我們的幹部、教師疲于應付參觀考察。如果因為接待任務太重,影響到高考的品質,我這個校長無顏見江東父老啊!所以,在全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後,到目前為止,市教育局也好,東州5中也好,沒有接待過一批教育考察團。
  
  東州教育局正在制定有關接待教育考察團的工作意見,目前還沒有出臺。直接與東州5中聯繫的,目前都登記在案,但沒有安排的計畫,更沒有同意到東州5中來指導我們的工作。我們也在等教育局的工作意見。為了減少來參觀考察,教育局黨委成員有一個共識,那就是:以後凡是來東州5中參觀考察的,按人頭100元一位來收取費用。我們希望用這樣的方法,減少參觀,減少對東州5中教學秩序的影響。劉局長,不知道我解釋得是不是很清楚?」
  
  劉川說:「原來我們是真不理解。現在聽方局長一講,我完全能夠理解。考察費的問題不是問題,我們一共來了加上衢州教育局機關的,不過50多人,也就5000多元。只要有正規的票據,能夠入帳,我們也願意拿這個錢。不過,方局啊,我們可是真心希望能夠在東州5中學到我們想學的東西。今天參觀了一下東州5中的校園,感覺到很好。但是各個專用室的門都上著鎖,我們也沒有看到那些充分體現素質教育的成果。所以,明天還請方局長給安排一下,我們想聽幾節課,也想參觀參觀大課間,還想看看學校的辯論賽,還想看看學校的素質教育成果。請方局長一定支持我們衢州的教育同行。」
  
  方圓真地犯了難。方圓說:「這件事我還不能決定。讓我先打幾個電話吧。」方圓給汪興邦打電話:「汪主任,教育局關於迎接教育參觀考察的工作意見做出來了沒有?」汪興邦說:「還沒有呢。方局,就是做出來了初稿,還得上局長辦公會研究,哪能那麼快呢!」方圓說:「衢州的同志50多人已經到了東州,沒有人同意他們過來,這樣的情況怎麼辦?」汪興邦說:「方局,您是東州5中的校長,您說了算。教育局這邊也接過衢州方面的函,但沒有給他們答覆意見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們直接來了,與教育局沒有直接關係。」方圓說:「謝謝,明白了。」
  
  方圓又給蘇全順打電話:「蘇科長,你好。」蘇全順很熱心:「方局,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方圓說:「與財政局對接得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有收費的合法收據?」蘇全順說:「怎麼,今天就有教育考察團?」方圓說:「是啊!」蘇全順說:「剛剛與財政局進行了對接,方局您也不是不知道財政局的效率,慢死個人。什麼時候能夠敲定,還需要汪興邦主任那邊出來了工作意見,財政局才會研究。不過,如果衢州的考察團要收他們錢,我這裡倒是有合法的收據,是清江省事業單位非行政性收費收據,上面的公章是東州市財政局的公章。這個是可以入帳的。如果需要的話,我馬上給您送過去。」方圓說:「今天是星期天,我看還是等明天早晨吧。」蘇全順說:「方局如果需要,我現在就送過去。反正我在家呆著也沒有啥意思。」方圓想到晚上要請幾位校幹部吃飯,說:「那就麻煩蘇科長了。」
  
  方圓又給翟新文打電話:「局長,打擾您了。」翟新文對方圓的電話很重視:「小方,你有什麼事?」方圓說:「衢州教育考察團的領導和50多位同志已經來到了東州,要到東州5中考察指導工作。請問翟局長有什麼指示?」翟新文說:「汪興邦已經跟我彙報過這件事。我沒有指示。按照局長辦公會的意見,教育局聯繫的參觀考察,我來負責;直接到東州5中,你是校長,你負責即可。衢州的教育同志是直接到東州5中的,具體的就由你來決定吧。無論怎樣的決定,我都支持。」
  
  一個大皮球,結結實實地推到了方圓的懷裡。方圓有些無奈,說:「好吧,局長。給您添麻煩了。」
  
  方圓返回剛才坐的單人沙發,對劉川和王琦說:「兩位衢州的領導,既然來了東州5中,我們學校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不過,費用是要收的,人頭100元。或許劉局長、王主席覺得有些不可理解,但既然定了這個規矩,就準備一直貫徹下去,就是不希望有太多的教育團來影響到東州5中的正常教學秩序。過一會兒,東州教育局財審科長過來,有關收費的收據他會給兩位領導提供。明天我們要提供哪些項目供衢州教育的同行們,這將由邱校長與兩位局長協商。邱校長是東州5中的常務副校長,學校具體的業務他是最熟悉的。今天晚上,我代表東州5中宴請兩位衢州教育局的領導,為了體現工作的對等性,我會請東州教育局副局長和平局長出席我們的晚宴。另外,東州5中的所有班子成員,加上市教育局財審科長,將參加晚宴。還請劉局長、王主席一定給面子。」
  
  劉川說:「好。晚上我和王主席作為代表參加。不過,我還是有一個鄭重的請求,那就是我們希望能夠學到更多的好經驗,好做法。這是我們廣大校長的共同心願。」方圓說:「這件事請劉局長、王主席與邱校長協商,達成共識即可。邱校長,這件事你來與兩位衢州的局領導協商。」邱正軒說:「好。」方圓說:「與兩位領導到小會議室吧。我邀請和局長晚上參加我們宴席。」
  
  方圓送劉川、王琦到校長室門口。方圓留住了阮少修:「少修,留一下。」阮少修留下來。方圓說:「少修,聯繫金穀酒店,給安排一桌飯。」阮少修說:「好的。」
  
  方圓給和平打電話:「和局長,衢州來了一個教育考察團,要參觀東州5中。帶隊的是一個副主席、一個工會主席。晚上有時間嗎?對待接待一下?」和平說:「好。方局讓我來陪一下,那我肯定要來。什麼時候,在哪裡?」方圓說:「來東州5中吧。」和平說:「好。今天組織體育五項聯賽,累了一天。我馬上過去。」方圓說:「好。」
  
  到這個時候,方圓才有時間給丁春曉打去電話:「姐,情況怎麼樣?」丁春曉說:「方圓,你怎麼關機了?我都急壞了!我現在遇到麻煩了,大麻煩!」方圓心裡震驚:「怎麼了?」丁春曉說:「我與知心愛人婚慶公司歐陽夏薇商談的就是結完婚,就讓那個張得順走人,讓他消失。可是現在,張得順得知我是一個企業老闆,說什麼也就賴著不走了,表示要真和我結婚,願意到春曉公司打工。我給歐陽夏薇打電話讓她趕人,她也努力了,但沒有什麼效果。我現在又不敢太聲張,擔心這張得順鬧得大了,滿城風雨。張得順似乎就抓住了我的這個弱點,說如果我不同意他到春曉公司打工,如果我不同意跟他真結婚,他就把他與我假結婚的事張揚得滿世界都知道!方圓,我快崩潰啦!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屬不乾膠的,粘上就揭不下來了。」
  
  方圓也是頭大如鼓。媽了個巴子,婚禮本來就漏洞百出,如果這個張得順真地鬧出個什麼事情來,那所有的「精心」準備都前功盡棄了。畢全力如果得知丁春曉是假結婚,他給作的證婚人,不是被證明當猴耍了嗎?那些參加婚宴的青聯界的委員們,多數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如果知道這是假結婚,這簡直後果是不堪設想啊!
  
  方圓的心裡產生了一種兇狠之氣:張得順,你老老實實地退出,拿著你應得的錢走,那是你的福氣。別給你天堂你不走,你偏要選擇下地獄。你給我添麻煩,那我就絕不能讓你好看!
  
  方圓說:「你先答應他,讓他到春曉公司掛個名。我相信,我不會給他任何機會。」方圓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一種恨在方圓的心裡升起。連方圓自己都詫異:為什麼現在這麼恨那麼會影響到自己進步的人或事?難道自己真地是為了進步可以掃除一切障礙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2:39
1731、什麼叫車輪戰?(1)
  
  
  對於金谷大酒店,方圓算是輕車熟路。司雨詩引領著方圓、和平、劉川、王琦和東州5中的其他校領導們來到了定好的包間。方圓說:「和局長,你來坐主陪,我給你當副陪。」和平說:「今天是5中請吃飯,方局是5中的校長,還是你來坐主陪。」方圓說:「在教育局,和局是第一副局長啊!」和平說:「我這個副局長,要是沒有方局長的支援,真不知道工作怎麼開展呢。」
  
  衢州市教育局副局長劉川、工會主席王琦,大眼瞪小眼,實在是無法理解,滄桑中年的東州市教育局第一副局長和平,竟然在年輕的方圓面前如此表現,哪裡還像第一副局長,分明是方圓的下級嘛!
  
  方圓說:「和局長,那我就是勉為其難,以東州5中校長的身份坐一回主陪?」和平說:「方局長請。我今天一定要當好方局長的副陪,完成好副陪應該履行的職責。」方圓說:「謝謝和局長了。」
  
  蘇全順看得也是暗自驚心:幸虧自己識時務,很早就看出方圓的實力,現在也頗得方圓信任。看看那麼多的省領導、市領導,都對方圓充分地肯定,全面地關注,就知道方圓的背景有多麼深厚。今天和平的表現,不過是看清了形勢之後最正常的表現而已。和平在教育上哪裡還有一點根基?如果沒有方圓在支持著他,恐怕現在連張元慶都指揮不動吧?更別說其他的一些資深科長!一個根本不懂教育的人,竟然能夠安排到教育局當副局長,而且一下子就是享受正團待遇的第一副局長,排名在其他副局長之前。耿清、孔麗麗、陳奇志這些副局長,哪一個從事教育工作的資歷都很深,甚至科長們的資歷也比和平深,誰又能真正從心裡尊重這位排名第一的副局長?更何況,在這一次素質教育現場會中,和平主動承攬參觀中小學生體育聯賽的任務,結果又成了亂場,和平在教育局機關的威信進一步降低。蘇全順清楚,大家現在對和平很客氣,關鍵是看在方圓的面子上。誰都是明眼的人,都看到方圓與和平的關係不錯。犯不著冒著得罪方圓的危險,卻得罪一個不懂教育的第一副局長。
  
  蘇全順坐到了和平的右側。而衢州的兩位教育局領導分坐方圓左右。方圓說:「上菜吧。」阮少修和陳秋蘋同時站了起來。蘇全順看著就想笑:拍馬屁的人到哪裡都不缺啊!看看阮少修、陳秋蘋,年紀上個個比方圓大不小,聽到方圓一句話,反應快,動作快。一件小事,可以看出方圓在東州5中的絕對權威。阮少修看了陳秋蘋一眼,又坐下了。陳秋蘋煞有介事地對服務員說:「趕緊催一催菜,現在就上,涼菜和熱菜一起上。」服務員說:「好。」
  
  方圓問:「劉局長,王主席,喝什麼酒?」劉川說:「隨便,什麼都可以的。」方圓說:「王主席呢?」王琦說:「我也隨便。不要太破費。」方圓說:「和局長,你呢?」和平說:「兩位客人喝什麼,我全奉陪。」方圓說:「蘇科長,你呢?」蘇全順恭恭敬敬地回答:「方局長喝什麼酒,我就喝什麼酒,一定與方局長保持高度一致。」
  
  劉川與王琦更加有些摸不清方圓的底細了。一個副主任督學,有這麼大的能量嗎?看不透啊!看來來東州,不虛此行啊!
  
  方圓說:「劉局長、王主席都是貴賓,和局長作為第一副局長能來陪同兩位貴賓,自然也是貴賓;蘇科長是東州教育局的財神爺,也是東州5中的貴賓啊!」蘇全順說:「不敢當。方局折殺我了。」方圓說:「今天喝什麼酒,蘇科長來推薦一下吧。要讓劉局長、王主席、和局長滿意的酒。」蘇全順確實是品嘗過很多不同種類酒的人,他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展示一下自己能夠擔當很多方面的工作,包括接待工作。蘇全順說:「謝謝方局的信任。服務員,請問你們這裡都有什麼酒啊?」聽了服務員的介紹,蘇全順說:「劉局長,王主席,和局長,我推薦張裕窖藏赤霞珠,不知道各位領導是不是覺得還能夠接受。」
  
  見劉川、王琦點頭,蘇全順介紹說:「張裕是中國最有名的老牌子,一個長城,一個張裕,張裕的歷史比長城還要長久很多。張裕的第一桶葡萄酒是1892年釀出來的,1915年在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拿過金質獎章,力壓法國的白蘭地。我個人是比較喜歡張裕的窖藏赤霞珠,窖藏之後,葡萄酒的味道與橡木的味道融為一體,有親切的土壤氣息。這赤霞珠幹紅酒,仔細品的時候,還能有多種水果的味道,像櫻桃,也像紅莓。窖藏得越久,味道越好。方局長,我這是以個人的口味來推薦,如果推薦得不好,還請方局長多批評啊!」方圓對劉川、王琦說:「怎麼樣?劉局,王主席,今天我們就來一點張裕的窖藏赤霞珠?」劉川說:「客隨主便。」王琦說:「能夠得到方局的盛情款待,非常感謝!能夠有幸對東州5中進行參觀學習,非常感謝!」方圓說:「對東州5中的參觀,邱校長安排。明天上午,我在教育局開會,就不能陪同兩位衢州的領導,先道個歉。」劉川說:「方局是大忙人,理解的。有邱校長陪同,就很好。」
  
  酒宴開始。方圓注意到,嫂子司雨詩再一次穿上了服務員的服裝,與另一名很臉熟的女服務員一起,當起了服務員。方圓覺得很不妥,但看到司雨詩笑盈盈的神情,似乎是樂在其中,讓方圓感到是既不理解,也很無奈。邱正軒、阮少修都知道司雨詩是金谷大酒店的總經理,也知道平常只有方圓在的時候,才會來當服務員。兩個人心中感慨:校長的面子確實夠大,太夠大了。
  
  方圓敬了三杯酒,第一杯是歡迎酒,歡迎衢州教育考察團來東州5中;第二杯是情義酒,希望東州5中的同志們與衢州教育的各位領導都能成為好朋友;第三杯是向劉川、王琦提出一個請求,請多對東州5中的各方面工作提出寶貴意見,特別是不足的地方,一定要提出來,讓東州5中在今後的工作中改進。方圓對邱正軒說:「邱校長,衢州的領導們、校長們都是教育界的專家,一定要搞好座談會,虛心聽取衢州的領導們、校長們的意見和建議,做好記錄。我回頭要看看衢州教育界的領導、專家們的真知灼見。」邱正軒說:「好的校長,請放心,我一定記好衢州各位領導的每一句話。」方圓說:「那在這裡先謝謝劉局長、王主席和衢州的各位校長了。」劉川看到幾位四十多歲的漢子在方圓面前如此謙恭,也不由地有些恭謹:「方局長,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就是來學習的。把東州5中的經驗學回去,讓衢州的素質教育更上一層樓。」方圓說:「互相學習,互相取經好不好?我們做得不好的地方,請劉局長、王主席一定講出來,好不好?」劉川說:「一定會知無不言的。」方圓說:「來,共飲此杯。」
  
  連喝本杯,劉川說:「方局長,和局長,這節奏有一點快。」方圓說:「我只敬這三杯。剩下的節奏要請和局長來把握了。」和平是部隊出身的軍人,酒量很大:「方局長,我這個副陪要當好,得你給我授權。」方圓說:「和局長需要怎樣的授權?」和平說:「都說副陪最多喝三杯,最好喝兩杯。這樣的話,我擔心劉局長、王主席喝不痛快。」方圓說:「和局長的意思是?」和平說:「我敬6杯酒怎麼樣?」
  
  劉川、王琦差一點坐不住。哪有這樣當副陪的?方圓說:「和局長敬幾杯,和局長說了算。和局長是第一副局長,除了翟局長、孫書記,就屬和局長排名靠前。」劉川、王琦真看不懂:排名第一的副局長,看到副主任督學,還要請示嗎?放著主位不坐,坐副陪嗎?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2:41
1731、什麼叫車輪戰?(2)
  
  
  這和平真地是敬了6杯酒。第一杯敬了劉川、王琦,歡迎衢州教育局的領導來東州。這個常規敬法,平凡無奇。但很快,第二杯酒,和平倒了滿滿一杯,對方圓說:「方局長,這第二杯酒,我敬你。我到教育局工作以來,得到了方局長的大力支持。在許多的工作中,方局長都能主持公道,都能在我需要的時候,拉我一把,讓我非常感動和感激!方局,謝謝啦!」
  
  完全是下級對上級講的話嘛!劉川和王琦算是開了眼界,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第一副局長如此客氣地向教育局排名靠後的副主任督學敬酒。這個故事如果帶回衢州,相信一定會成為衢州教育圈裡的新傳奇!這簡直是本末倒置嘛。劉川看看王琦,想想如果自己向王琦敬酒,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和平說完敬酒的話,竟然走下座位,來到方圓的面前。方圓也站起來,但這誰主誰次,都一清二楚一目了然了。方圓說:「和局長,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們是好兄弟,互相幫助,互相支持。」
  
  劉川與王琦更是感歎:嘿,方圓就這麼大咧咧地受了這一敬。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一回就算是一奇吧。
  
  和平第三杯酒,敬的是蘇全順。第四杯酒,敬東州5中的各位副校長。和平說:「邱校長,戴書記,那校長,黃校長,阮校長,陳主任,我敬大家一杯酒。東州5中的成績,與各位都有很大的關係。在方局長的正確領導下,各位副校團結一心,在各自崗位上勤奮工作,使東州5中承辦的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取得了成功,使東州5中的發展越來越好。我覺得,這是功到自然成,大家的汗水與今天的收穫是成正比的。我期望,今後各位能夠一如既往地支持方局長的工作,我也相信,支援方局長,在一定程度上講就是支持你們自己!來,有誠意的,就幹了這一杯。」
  
  誰敢不喝光杯中酒?連那紅都知道這杯酒是一定要喝見杯底的。和平率先,幾位副校加上陳秋蘋,全都喝下杯中酒。看到大家都把杯中酒喝下,連個超短裙都沒有留下。方圓很滿意這幾位部下如此給面子、識時務,也端起酒杯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東州5中的進步,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我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了。」方圓也把杯中酒喝下。
  
  劉川、王琦都不知道該怎樣來認識和評價這位元年輕的副局了。但敬酒再一次敬到他們的頭上。和平以親切、熱絡的態度,以體貼、暖心的話語,分別敬了劉川第5杯酒,王琦第6杯酒。敬完這6杯酒,和平問方圓:「方局長,你看我這個副陪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方圓伸出大拇指,說:「和局長不愧是部長首長,謝謝你讓我們這一次宴請衢州教育局的領導,能讓兩位領導盡興。」和平說:「我這只是抛磚引玉。我相信,方局長的子弟兵一定會做得比我更出色。」方圓說:「和局長說過了。是我的好同事,好搭檔。」和平說:「我完成任務了,沒有辜負方局長的期待。我相信他們會比我更出色。」
  
  邱正軒站了起來:「校長,劉局長和王主席遠道而來,參觀考察東州5中。我今天斗膽敬三杯,第一杯是作個保證。劉局長,王主席,我保證以最精心地態度,為衢州的領導和教育同行們提供優質的服務。」劉川和王琦只能端杯喝酒。邱正軒敬第二杯:「劉局長,這一杯我單敬您。您是領導,也是專家。剛才方校長給我安排任務了,明天要做好記錄。請劉局長一定對東州5中的工作多提寶貴意見,特別是我們做得不好的地方,請您一定提出來。在這裡,我先謝謝您了。」劉川只能碰杯喝酒:「我主要還是來學習的。」但客氣歸客氣,酒還是一定要喝的。邱正軒又單敬了王琦一杯酒。
  
  劉川說:「方局長,和局長,不能這樣的喝法。這樣喝,我和王主席就躺著起不來了。」方圓說:「劉局長,這是東州5中同志們的一片真摯情義啊。」劉川說:「我們的酒量可沒有這麼大啊!」戴良花說:「劉局長,王主席,我是一位女同志。女同志的面子兩位領導應該給一點吧?」劉川苦笑:「戴書記吧。戴書記,手下留情啊!」戴良花說:「我不能處處留情,但一定要表達我的真誠歡迎。歡迎衢州教育局的領導來東州5中!」喝過這一杯,戴良花再接再厲:「劉局長,我再跟您喝一杯祝福酒,我祝劉局長早日更上一層樓!」劉川面對這樣的祝福,哪能不喝呢?戴良花敬王琦:「王主席,我是東州5中的副書記兼工會主席。請允許我這位基層學校的工會主席,敬教育局工會領導一杯酒。都是工會的人,不說兩家話,不進兩家門兒。」王琦也是只能喝下去。
  
  那紅立刻接上:「劉局長,王主席,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東州5中的副校長那紅,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上,藝術晚會的導演是我,那節音樂觀摩課的指導者也是我。明天,我願意展示出我們東州5中在藝術教育方面的成功經驗,歡迎兩位領導對我校的藝術教育多提寶貴意見!」第一杯酒就喝下去了。
  
  方圓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但立刻恢復了正常神態,笑吟吟地看著那紅和劉川、王琦。這一微妙的神情細節,其他幾個人都看到了。那紅,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推銷自己、突出自己、顯擺自己啊!豈不知,這正是官場的大忌!
  
  那紅說:「劉局長,我敬您一杯。您要是喝了這一杯,我可以和劉局長喝一杯交杯酒。」呵,為了敬下這一杯酒,那紅竟然有這樣的餿主意?這不是自降身格嗎?方圓再一次皺了皺眉,但沒有說話。
  
  有些喝多的劉川也有些忘乎所以:「好啊,能夠與藝術造詣這麼深厚的那校長喝一杯交杯酒,那是我的榮幸啊!」當真交杯過程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完酒,劉川感歎地說:「東州出女中豪傑啊!這一杯酒,滋味果然不一般啊!」那紅又敬王琦:「王主席,我敬你一杯。你喝了這杯酒,我為王主席唱首歌。」王琦哪裡敢讓那紅唱歌啊?連忙說:「那校長,酒我喝,歌就不用了,我喝,我喝。」仰頭就把杯中酒喝下。那紅說:「王主席是說我唱歌不好聽吧。」王琦說:「哪有?藝術晚會的光碟我已經看到了,節目非常好,那一定是那校長指導得好。那校長的水準,不用想就知道非常高。」那紅說:「說錯話了,是不是該再喝一杯?」王琦無奈,只好再喝一杯,但心中對那紅印象很差:這是一個不懂官場規則,不會做人的人,她的仕途到此為止了。
  
  黃嘉偉、阮少修、陳秋蘋依次給劉川、王琦敬酒。很快,兩位衢州市的領導就被徹底地喝趴下了。司雨詩走上前,問:「方局長,請問怎麼安排?」方圓說:「你給安排一下吧,把兩位衢州教育局的領導,直接送到東州5中門口的金星大酒店。」司雨詩說:「好。」安排人員把衢州教育局的劉川和王琦送走。
  
  重新擺放了餐具,方圓說:「各位,我們重新開始。我要感謝大家,今天的晚宴就算是我對各位的感謝酒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3:08
1732、埋下禍根
  
  
  看到方圓要重新組織宴席,司雨詩說:「方局,是不是要重新安排一點菜?」方圓說:「再上幾道新菜吧。」司雨詩說:「我去安排一下,再上六道熱菜,算是金穀大酒店友情贊助的。」方圓說:「那謝謝了。」司雨詩說:「方局長對金谷大酒店一直非常關照,我們送上幾道菜,也是完全應該的。」
  
  趁著做菜的功夫,撤下兩把椅子,人員也換了位置,和平、蘇全順坐到了方圓的身邊,而邱正軒坐到了副陪位置。
  
  總經理親自安排的熱菜,自然是速度快,品質更好。當六道熱菜端上來後,方圓說:「感謝司總又贊助我們六道熱菜,讓我們重新開始。今天呀,我只敬三杯,然後呢我就不再喝了,大家也隨意。我第一杯酒敬和局長,第二杯酒敬蘇科長,第三杯酒敬5中的各位同事。如果大家覺得心意表達得還不夠,那麼你們可以繼續盡情地喝。」
  
  這其實就相當於是定了調子。方圓對和平說:「和局長,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別的話就不用多說了吧。」和平說:「方局長,我承認我不懂教育,但我懂做人的道理。誰在教育局是真心幫助我,那我也同樣要真心回報。」方圓說:「我們都是重情重義的人哪!」杯碰杯,心連心,方圓在教育局擁有了最最堅定的盟友和平。
  
  方圓端起第二杯:「蘇科長,于公於私,我都應該感謝你。為籌備素質教育現場會,蘇科長積極推進教育設備的政府採購,還像5中的一名教職員工一樣,親自監督和督促中標單位在學校裡安裝教學設備,在極短的時間裡讓東州5中的教學設施煥然一新;這一次東州5中要收取第一筆教育參觀費用,蘇科長更是親自帶著專用收據到5中來,支持我們的工作。還有,我的家屬對你推薦的永州師傅很滿意,很滿意!我這一杯酒,確實代表了我的感謝。我想對蘇科長說的是:誰做了什麼,誰在怎樣做,我在看,大家都在看。」蘇全順心裡暖暖的:「方局長,我一直非常敬重您。能為方局長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我感到很榮幸!」方圓看了一眼阮少修,阮少修心領神會:「蘇科長為東州5中做了那麼多的貢獻,這杯酒是校長敬蘇科長的,我提議,我們5中的各位同志也陪敬蘇科長,表達我們對蘇科長的感激和感謝!」蘇全順心中那溫暖的感覺漾滿整個身體,一種感動包圍著心原,蘇全順這個時候很想擁抱一下方圓,但卻沒有這個膽量。
  
  5中的幾個副職都離開座位,與蘇全順碰杯。一聲聲「謝謝」,讓蘇全順體會到:只要付出了什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有人記著,有人想著,有人念著。方圓微笑著望向蘇全順,方圓知道,在教育局的科長中間,自己最最鐵杆的支持者,將來可能就是蘇全順了。或許其他的科長也能聽指揮,但那是害怕,那是敬畏。蘇全順是在教育局最早表示一心一意的人,這樣的人不重用,還去重用誰?
  
  方圓端起第三杯酒,對邱正軒等人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東州5中能夠在激烈的競爭中不斷進步,離不開一個團結的強有力的領導集體。如果沒有我們在座的邱校長、戴書記、那校長、黃校長、阮校長、陳主任,我這個光杆司令是什麼事情也做不成的。我敬大家一杯酒,就是要感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我方圓的支持,感謝各位在各自不同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工作,並衷心地希望,邱校長、戴書記、那校長、黃校長、阮校長、陳主任能夠一如既往地支援我的工作。讓我們團結一心,精誠合作,共同把東州5中建設好,發展好,把東州5中打造成為一所上級領導滿意、人民群眾放心、社會各界好評的一流名校!來,我敬大家,謝謝了!」
  
  幾個副職加上陳秋蘋再一次離開座位,與方圓一一碰杯。方圓忽然發現,原來與幾個副職其實是平起平坐的關係,但經歷了清江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之後,幾個副職對自己多了幾分敬畏,更有一種無條件服從的感覺。或許自己真地成為了一個他們眼中的上位者,而他們,在事業進步的道路上,已經被自己甩在了後面。或許在他們的心裡,把今後的進步還在很大程度上寄託在我方圓的身上呢!這幾個人,誰是可用之人呢?阮少修的忠誠沒得說,當然公文寫作的功夫也是相當地好;黃嘉偉的教學管理沒得說,這一次在素質教育現場會上還展現了很強的組織能力;邱正軒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合當常務副手的人,工作交待給了他,他都能不打折扣地扎實貫徹好;戴良花有思想,辦事很穩,可惜心機有些深,讓人看不透;那紅的藝術教育專長很突出,但她不是適合這個社會的人,什麼時候都想突出自己,什麼時候都把自己的貢獻擺出來,誰當那紅的領導心裡都不會舒服,幸虧在我方圓的手底下工作,給了她展示工作能力的機會。只是這樣的人,真地是只能使用而不能重用啊!陳秋蘋……陳秋蘋很不錯,既有女性的溫柔,細心,也表現出了很好的工作能力,當個辦公室主任其實挺稱職的,現在還把語文教學給擔當起來,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是可以提拔一下陳秋蘋的。不能讓出力的同志感到寒心哪!
  
  不知不覺,方圓已經完全適應了作為一個領導者的角色,開始對自己的手下人進行全面的判定和分析了。一杯酒,簡簡單單地與每一個同志碰一下,但方圓的心裡其實已經是想了很多很多。
  
  敬了三杯酒,方圓說:「邱校長,你是副陪,要陪好和局長、蘇科長。我想,你與各位同事之間也一定有很多話要交流。現在,看你的了。」邱正軒說:「保證完成任務。」方圓說:「我暫時出去辦一點小事,一會兒就回來。大家都坐著,誰也不要起來。」看到幾個副職都起身了,方圓擺手虛按:「別起來。司總,我有些事想與苗哥談一談。」司雨詩說:「跟我來吧。」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司雨詩給苗東順打電話:「東順,方兄弟有事情找你。」苗東順說:「請方兄弟等我一會兒,我5分鐘就趕過來。」很快,苗東順就過來了,看到了方圓,一把把方圓擁抱在懷裡:「好兄弟,想死哥哥了。」方圓說:「哥最近的生意還好吧?」苗東順說:「好著呢!自己兄弟當了5中的校長,5中的公務餐都在哥這裡;現在,兄弟當了教育局的領導,教育局的那個汪主任也安排了不少公務餐在金谷,生意很好啊!這一次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又讓哥掙了個盆滿!我和你嫂子還在商量呢,看看怎樣答謝兄弟。」方圓說:「哥你見外了。以前你幫我很多,特別是我父母來東州,每天都送飯到家,最後還安排一個人直接送我父母回東北,這些事情,我都記在心裡呢!」苗東順很親切,也很感動一般:「兄弟就是兄弟,不說兩家話。有用得著哥的地方,儘管說。哥沒別的本事,但為朋友,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一點還是能做得到的。」方圓說:「嫂子,我有一點事,想跟哥單獨商量一下。」司雨詩說:「好,我去包間看看,還有什麼要服務的。」
  
  總經理辦公室只剩下方圓和苗東順兩個人。苗東順說:「兄弟,有什麼用得著哥的地方?」方圓說:「有一些事情,我沒有經驗,想跟哥諮詢一下。」苗東順說:「你講。我一定把知道的全告訴你。」方圓說:「哥,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任何其他人講過,如果你不能保證絕對不會洩漏出去,我不能講。」苗東順說:「如果我要是把兄弟講的事情洩漏出去,我、小詩、苗智棠,都不得好死!兄弟,怎麼樣?」方圓說:「哥,你言重了。」苗東順說:「對待自己的兄弟,一定要講義氣,一定要把心掏出來。我是想告訴兄弟,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做不到,就讓老天爺懲罰我!」方圓說:「謝謝苗哥。是這樣一件事,我有一個青聯的朋友,是個女企業家,30多歲吧。因為很特殊的原因,需要辦一次假婚禮。結果呢,由婚慶公司請來的假結婚的男人,發現這個女企業家是大老闆之後,竟然想假戲真做,纏著這個女企業家要真和人家結婚。女企業家不同意,他竟然威脅女企業家要把假結婚的事情全部給透露出去。現在,我的這位青聯朋友,就想一心讓這個人徹底在眼前消失,再也不來煩她。苗哥,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呢?」
  
  苗東順說:「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個人敢威脅兄弟的朋友,我看這個人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兄弟,告訴我,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手機號,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我保證,讓他徹底從你朋友的眼前消失!」苗東順臉上顯出兇惡之色:「媽的,欺負到我兄弟頭上了,欺負我兄弟,就如同是欺負我苗東順!我看這小子是活夠了!」
  
  方圓說:「哥,我就擔心跟你說了之後,你直接用那樣的方法。這件事啊,我覺得還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他真地突然消失了,他的家人報了案,肯定會查到我的這位青聯委員朋友,甚至會查到你,查到我。這樣,反而不好。另外,假婚禮這件事,還有一個知情者,就是瑞清市的知心愛人婚禮公司總經理歐陽夏薇,她那裡,她的員工,也同樣是有可能會洩漏出去的。對待這些人,總不能都用那樣的方法吧?」
  
  苗東順說:「好,我聽兄弟的。兄弟的前途最重要,兄弟好,哥哥就好。本來按照我的意思,就是直接讓那個男人在地球上消失。兄弟考慮得很對,這件事啊,不管怎麼做,也不能把兄弟給扯進來。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我會把那個知心愛人的婚慶公司給收購了,那個婚慶公司的人,我會動員他們到外地;至於那個纏著你朋友的人,我會讓他閉嘴的,讓他乖乖地離開,一個屁都不敢放。有些傢伙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威脅別人,那我要讓他嘗嘗別人威脅他是什麼滋味!兄弟,你把那個人的電話和姓名留給我,別的就不用你管了。哥別的本事沒有,這個方面保證會把這件事處理得乾乾淨淨!」
  
  方圓說:「婚慶公司是瑞清市知心愛人婚慶公司,老闆叫歐陽夏薇。那個借來參加婚禮的男人,我所知道的名字,叫張得順。真名叫什麼,不知道,這個知心愛人的總經理歐陽夏薇應該知道,這個人的家庭情況,哪裡人,做什麼的,歐陽夏薇也應該知道。」
  
  苗東順說:「好了,我看我也不用要這個人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了。我直接去瑞清市的知心愛人婚慶社瞭解情況。兄弟,放心吧,這件事哥哥一定會替你辦得利利索索的。我有兩點保證:第一,所有的知情人全部都閉上嘴,滾出東州去;第二,不會給兄弟,給兄弟的朋友帶上半點瓜葛!」方圓說:「謝謝哥哥了。這件事,我想來想去,只有哥哥能辦了。我還有一點請求,別殺人。」苗東順哈哈大笑:「放心吧。我就是不殺人,也一樣可以讓他們閉嘴的!」
  
  方圓點點頭,方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腸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堅硬過。方圓決定,明天告訴丁春曉,讓她放心吧。這個丁春曉姐姐,以前是一個多麼幹練、多麼精明的女企業家啊,最近這是怎麼了?好像六神無主,又似軟弱依賴,這與以前看到的丁春曉完全不同啊!看起來,有些話還是要囑咐囑咐她,方圓實在是擔心,她口風不嚴,沒等張得順等人把事情透露出去,她自己倒忍不住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8-6-27 23:29
1733、用好手中的資源
  
  
  3月31日,星期一。方圓一早就趕到了東州5中,見到了組織衢州教育系統來東州5中參觀的衢州教育局副局長劉川和工會主席王琦。劉川一見到方圓,握住方圓的手,非常親熱:「方局長啊,昨天晚上,我是大開眼界啊!只可惜,酒量太小,醉著回賓館了,沒有見到方局長更多的精彩啊!」方圓聽出弦外之音,並不正面回應:「劉局長,王主席,我要向兩位領導表示歉意。上午在教育局有周例會,學校的聽課和參觀活動,請邱校長給安排。」劉川說:「方局長忙你的。」方圓說:「學校肯定有不足的方面,劉局長、王主席,還有衢州的各位教育專家,一定要提出來。如果邱校長沒有記錄到什麼缺點啦,不足啦,我一定會批評他。這說明我們東州5中不虛心,也說明邱校長不謙虛。還請劉局長、王主席一定不能為難我們邱校長啊!」劉川說:「怎麼會呢?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圓說:「謝謝啦。邱校長,今天的接待工作就交給你了。」邱正軒說:「請校長放心,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為衢州教育系統的領導們服好務。」方圓說:「收費的事情,讓阮少修和臧文悅來做。」邱正軒說:「明白。」劉川和王琦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方圓的霸氣。原本還想賴一賴交費這件事,但現在看來,昨天的酒不是那麼好喝的。還好,反正是公款,只要有正規的事業單位非行政性收費的憑據,也不花自己的錢,無所謂。
  
  方圓趕到教育局,滕飛躍急急地來到方圓的辦公室彙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保密的事情,哪怕是市委常委會上的內容,在一定的範圍內也會傳得盡人皆知。昨天晚上和平自降身份給方圓當副陪的事情,一大早就在教育局機關傳開了。這樣的事情,和平不會講,蘇全順不會講,畢竟都是混社會幾十年的人,分寸輕重還是把握得很好。但他們不講,不代表某些人不嚼大舌頭,比如那紅。只需要一傳十,便會有十傳百、百傳千,甚至在傳的過程中,變化了味道,發生了演繹,「豐富」了內容。
  
  滕飛躍越來越敬畏自己的分管上司。來到方圓的辦公室,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方局,今天上午的例會,法規科有這樣一些工作要彙報,請您指示。」方圓此刻心思中多了幾分攬人、用人的念頭,對滕飛躍相當客氣:「滕科長,請坐吧。」滕飛躍說:「我站著就可以的。」方圓站了起來,走過來把滕飛躍按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方圓說:「大家都坐著。」
  
  看到方圓返回坐好,滕飛躍說:「本周工作,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給江南縣授予依法治教示範縣匾牌,給幾所獲得依法治教示範學校的學校頒發匾牌。法規科的初步想法是,想召開一次全市性的大會,翟局長和方局長參加,如果畢市長能參加更好。畢竟這依法治教示範縣是清江省首批10個獎牌之一,來之不易。」方圓說:「好,在會上說一說。」滕飛躍說:「第二項工作,是關於迎接北京奧運會的宣傳工作。路正紅最近一直與各路記者聯絡,希望加強教育見報的機會,宣傳東州教育做的工作。」方圓說:「很好,很有必要。」滕飛躍說:「第三項工作,我是不想上會的。」方圓驚奇:「怎麼?」滕飛躍說:「省教育廳請東州5中提供各方面的經驗,由《清江教育》雜誌刊發向全省推廣。我在想,政策法規科是方局分管的科室,如果不能盡心盡力為方局服好務,說明我這個科長的工作做得不好。」方圓說:「滕科長太謙虛了。」滕飛躍說:「我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方局,我有一個建議,您看合適不合適?」方圓說:「請講。」滕飛躍說:「方局工作那麼忙,除了抓高考,還要抓省優質課比賽。如果再要擠出時間來寫經驗材料,我想可能有些兼顧不過來。我提個建議,要要《清江教育》上刊發的所有經驗材料,由我們法規科我和婁剛來組織和撰寫,不知道方局是否給我們這個機會?」
  
  嘿!這個馬屁拍的,方圓是從頭到腳都舒服啊!真要讓方圓總結和梳理一條條的經驗,是有很大的困難的。首先是方圓對東州5中的歷史和發展歷程並不熟悉,畢竟來東州5中的時間太短;其次,方圓作為一個剛剛畢業6年的青年教師,教育的底蘊積累也是嚴重不足;再次,方圓的理論水準其實也沒有多少,或許教幾節語文課比較漂亮,或許一些教育教學的思路也很有見地,但教育理論與專業的政策法規科的同志比起來,顯然也是明顯不足。
  
  方圓說:「能有滕科長和婁剛幫忙,我覺得這些經驗材料一定會更精彩。滕科長,謝謝你,我需要你的幫忙。」滕飛躍說:「其實方局的水準都擺在那裡,課上得精彩,素質教育現場會組織成功,東州5中帶得好。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領導得了東州5中的那些幹部、教師的;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帶領5中朝著清江省名校的方向邁進的。在東州市,我看也只有方局能讓東州5中的幹部、教師們心服口服地工作,也只有方局能讓學校班子團結一心各司其職。換個其他人,恐怕學校班子成一盤散沙,學校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呈現出蒸蒸日上的良好發展態勢。」
  
  聽這樣的話,怎麼就那麼舒服!方圓看著滕飛躍,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認識一個這位元東州教育局的大筆桿子。方圓說:「滕科長,看你說的,我才只有28歲啊,對教育也只是一個小學生的水準。既然滕科長提出來這個建議,我很感謝,那就麻煩滕科長了。你想怎麼做呢?」滕飛躍說:「方局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和婁剛先結合著5中現有的素材,梳理出20個題目。方局你選一選,覺得哪些題目值得一寫,哪些題目能夠很好地體現出您全面推行素質教育的理念,哪些題目能夠很好地展現東州5中的特色、優勢,哪些題目能夠很好地把您的管理思想提煉出來,就圈定哪些題目。如果這些題目還不滿意,您也可以直接給我們指定題目。圈好的或指定的題目,您有什麼要求,有什麼思路,跟我說一說。我按照您的要求和思路,拿出初稿。我知道,我的初稿肯定不可能把您的理念、思想完全表達出來,您可以再提出修改意見,我和婁剛再改。您也可以直接修改這些稿件。如果推倒重來,您把想法、思路跟我說,我和婁剛再重新寫。方局,您覺得這樣行嗎?」
  
  太行了!看著滕飛躍一臉誠懇的神情,方圓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知道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是不是也用這樣的方法梳理和總結執政經驗?不知道省委趙書記是不是也是類似的方式?不知道更高層面的中央領導,是不是也是有一個強有力的智囊班子和寫作班子?當這些大領導做出重要講話或發表重要文章的時候,這些講話或文章,肯定有大領導的思路在裡面,但具體的文字搞不好就是智囊班子或秘書班子寫的吧。
  
  方圓說:「滕科長,就這樣來做的。我很感謝你,感謝婁剛。有什麼需要我來做的,儘管提出來;寇里有什麼需要我來支援的,儘管提出來。需要東州5中提供什麼材料,我讓阮少修直接給你提供。」滕飛躍說:「謝謝。」方圓說:「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方圓拿起電話,撥給阮少修:「少修,近期,市局法規科的滕科長近期要寫一些東州5中的材料,需要什麼資料,你就毫無保留地提供給滕科長。」阮少修說:「好。」方圓說:「另外,你也知道我分管法規科。以後法規科有什麼公務招待或應酬安排,只要是滕科長找你,你就給安排一下。」阮少修說:「好。」方圓說:「跟滕科長商量一下,在教育局附近找一家乾淨的酒店,如果滕科長要加班,如果法規科要加班,也給安排一個吃工作餐的地方,不能餓著肚子吃飯哪!」阮少修說:「好的,校長。」方圓說:「具體的地點,你和滕科長商量。標準與咱學校幹部加班吃工作餐的標準相同。」阮少修說:「好的,校長。」
  
  方圓掛斷電話。滕飛躍說:「方局,這樣不好吧?」方圓說:「有什麼不好?我是你的分管領導,我有這個條件,可以在東州5中簽單。你為東州5中做貢獻也好,為東州教育做貢獻也好,都不能餓著肚子工作。如果有業務上的應酬,來得及就跟我說一聲,來不及就直接安排,東州5中目前的定點酒店在金谷大酒店。到時候,你簽個字就可以。」
  
  滕飛躍心裡對方圓充滿感激。在教育局任勞任怨多少年了,有誰還說自己加班給安排工作餐?汪興邦每年不知道安排多少飯局,自己要代表法規科安排個飯局,就左一個經費困難右一個要領導批准能推就推。現在,有了方局作分管領導,一個非常現實、非常需要的事情就這樣輕鬆地解決了。給方圓幹活,不會白幹活!好好幹吧,把稿子寫好了,將來方圓成了東州教育的一把手,那一定會重用自己的。滕飛躍朝著方圓深深地鞠一躬:「方局,謝謝了。」方圓起身,握了握滕飛躍的手,眼睛裡充滿讚賞:「滕科長,什麼時候也不能讓想幹事、能幹事的同志受委屈呀!」滕飛躍的眼淚差一點流出來。
  
  滕飛躍離開,方圓看看石英鐘,離9點還有幾分鐘。方圓知道自己應該打個電話了。方圓撥到丁春曉那裡:「姐,我是方圓。」丁春曉說:「聽出來了。你怎麼一直沒有過來?」方圓說:「實在是太忙。姐,你現在怎麼樣了?」丁春曉說:「我和往常一樣,該上班就上班。」方圓說:「不給自己安排一次婚假旅遊,讓自己放鬆放鬆?」丁春曉說:「還說呢!我心裡窩囊著呢!要是你和我出去旅遊,那我一定會放下手中的工作。要是別人,我沒那個閑功夫,更不願意!」方圓知道自己很難勸丁春曉,就不再勸她。方圓說:「姐,結婚後就上班,連我都不相信你是結婚了。你要想讓這件事圓滿沒有漏洞,還是要給自己放幾天假。還有,姐最近口風不夠嚴啊!說著說著,話裡就有漏洞,你要是這樣的話,那這一次花了這麼多錢辦婚禮就算是前功盡棄了。」丁春曉說:「我以後一定注意。」方圓說:「那個人還來纏你嗎?」丁春曉說:「說起來真奇怪,今天竟然沒有來。」方圓說:「那你就安心做你的事吧。他今天沒有來,恐怕是今天再也不會來了。」丁春曉驚喜萬分:「是不是你……」方圓說:「只要不再騷擾你就好。」丁春曉激動得想哭:「我就知道,這麼難的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到。方圓,我真後悔早生了10年!」方圓聲音忽然嚴厲起來:「我剛才怎麼跟你說的?你難道就是不長記性嗎?什麼時候都要守口如瓶!什麼時候都要不露一點口風!你老是這個樣子,說著說著就流露出不該流露出的話,這怎麼能行?」
  
  方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霸道,為什麼這樣聲色俱厲地教訓丁春曉,只是知道丁春曉一次次地流露不該流露的感情,實在讓自己忍無可忍!沒有想到,丁春曉很喜歡聽方圓發脾氣的聲音,在丁春曉的眼裡,心裡,方圓這個樣子,才更有男人味,更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丁春曉心裡哪裡還有半點生氣方圓態度不好,心裡對方圓的喜歡更加深了一層。丁春曉說:「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方圓你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就不好了。」嘿,方圓真是哭笑不得。方圓說:「姐,掛了。」丁春曉說:「什麼時候過來?」方圓說:「等我有了閒時,我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方圓覺得心中有一口惡氣沒地方發洩。這個丁姐姐,真是讓人操心!汪興邦的電話打過來:「方局,剛剛接到市政府通知,今天上午9點,在北京舉行奧運聖火傳遞,中央電視臺將進行現場直播。市政府要求,全體收看奧運會火炬在北京傳遞的盛況!翟局長指示,所有同志都要到一樓大會議室看現場直播。周例會,在直播結束之後再開。」方圓說:「好,謝謝汪主任。」汪興邦說:「不用謝。」
  
  方圓拿起筆和本,準備去一樓看直播。方圓不知道,他是教育局機關裡唯一享受到汪興邦親自通知的人,剩下的副局也好,各科室也好,都是辦公室的其他工作人員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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