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770、定下東州5中發展方向（2）
　　
　　
　　邱正軒說：「好啊！方校長提煉得非常清晰，既有高度，也有明確的奮鬥方向。東州5中在方校長的領導下，一定會走得更遠。把東州5中打造成中學裡的清華大學，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實現。」黃嘉偉說：「在數學圖形中，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圖形。方校長為學校發展確立了三個支點，這三個支點，我都擁護和支持。我認為，這也確實是東州5中最佳的發展方向，最合適的發展道路。教學品質、科技、藝術，未來必定成為東州5中騰飛的三大支柱！」那紅說：「黃嘉偉，方校長是把藝術擺在第二位，不是擺在第三位。」黃嘉偉說：「我認為，科技的重要性，要甚於藝術。科技就是生產力，科技會提高糧食產量，會創造吃喝拉撒睡所需要的任何東西，相當於物質基礎；藝術是吃飽了飯穿暖了衣之後精神的需要，在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沒有人還會去關心唱唱歌、跳跳舞。所以，科技排在第二位，藝術排在第三位，沒有錯。」
　　
　　那紅騰地站了起來：「黃嘉偉，你是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黃嘉偉說：「我只相信真理，相信科學。我從來不聽戲，也不唱歌，我既沒有少肉也沒有缺少樂趣，活得挺好。」那紅說：「從金字塔理論來看，精神的需求是高層次的需求，你的那些需求基本上都是最初級的低層次的需求。」黃嘉偉說：「你的話也有些道理，不過這個金字塔理論恰恰證明了，教學品質、科技，是基礎，是前提，沒有這個基礎和前提，就不存在精神。更何況，科技特色對於我們的教育物件～～中學生來說，是將來事業發展的基礎，同時更是將來自我實現、人生價值的重要基礎，而自我實現恰恰是需求的最高等級。」那紅說：「黃嘉偉，我知道你水準高，我不與你辯論。」邱正軒說：「科技和藝術，誰在前，誰在後，一切請方校長定奪。」方圓笑著說：「看來黃校長是對科技特色情有獨鍾啊！好啊，那麼那校長全面負責藝術特色，黃校長全面負責科技特色。這兩個特色誰排在前？我的觀點是這樣的：實行動態管理，藝術特色搞得好，就排在前，科技就排在後；科技特色搞得好，就排在前，藝術就排在後。」
　　
　　呵，這手段，簡直是激那紅與黃嘉偉競爭啊！果然，那紅興高采烈：「我是非常有信心，讓藝術特色一直排在科技特色的前面。」黃嘉偉說：「雖然藝術教育有一定的基礎，但科技一定會後來者居上，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排到前面。」那紅說：「那就走著瞧。」
　　
　　小會開成這個樣子，誰也沒有想到。一次小會，竟然確定了東州5中未來的發展目標與方向！看到方圓舉重若輕的悠然神態，坐在旁聽席上記錄會議內容的陳秋蘋，望向方圓的眼神充滿了迷離：要是能嫁這樣一個男人，那真地會幸福得死去活來！
　　
　　會結束了，高中語文教研員周琦峰的電話也打過來了。見是周琦峰打來的，方圓立刻就想到：這肯定是要問自己試講課準備得怎麼樣了。想起這件事，方圓就感到特別慚愧。從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到現在，也20天了，自己竟然沒有上一節語文課，所有的課都是陳秋蘋代的課，更別說是去準備省課了。
　　
　　方圓歎了一口氣，接起電話：「周老師，我實在感到抱歉，我的省課，到現在也沒有來得及準備。」周琦峰說：「方局長，沒有關係的。我知道您忙。您一天要聽6節課，還要開會，還要去省城公關，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也非常非常理解。」方圓說：「我確實沒有時間的。要不周老師，你安排另外的老師去上課吧？」周琦峰說：「方局長，你的語文教學能力，在東州再找不出第二個人。雖然你最近一直忙其他工作，但我相信，只要用最後10天的時間，方局長也一定能夠達到其他老師難以企及的水準。我從明天開始，每天早晨第一節課，聽您的課，聽完課，再佔用您半個小時的時間跟您交流交流，好不好？」
　　
　　方圓的心裡也確實想著自己還是需要這樣一節省課的。如果能拿到一等獎，也證明了自己能上好高中學段的語文課。其實方圓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根本不需要一節省課。在東州5中，不看人的背景，僅僅從領導能力、工作能力兩個方面看，5個副校，個個都服氣。如果上好一節省課，也僅僅是錦上添花而已，已經不再起決定性的作用了。
　　
　　方圓稍作思考，答應了周琦峰的請求：「周老師，我答應你。從明天開始，週一到週五，你每天聽我一節試講課。」周琦峰說：「好，真是太好了。以後我每天早晨就到東州5中等著方局長。」方圓說：「好吧。」
　　
　　打電話叫來黃嘉偉，把周琦峰的意思說了說。黃嘉偉說：「校長，我們有12個班，你任挑10個班，挨個班試講。調課的事情，我來安排。只要是定了時間，剩下的事情，我來辦。」方圓說：「謝謝黃校長的支持啊！」黃嘉偉說：「方校長對我有知遇之恩，並且我也很佩服方校長的能力和水準，我為方校長做任何事，都心甘情願。」
　　
　　看起來，研究學問的人表達起忠心來，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吃午飯的時候，方圓接到了謝秉國打來的電話：「方局長，明天再給安排6節課，好不好？」方圓說：「謝主任，我自己的省課還沒有準備呢！從明天開始，每天上午第一節課，就準備我的省課試講吧。如果安排在5中的聽課，可以安排5節，如果安排在龍灣區實驗小學，最多是上午第3節、第4節，和下午2節。」
　　
　　謝秉國立刻知道這是周琦峰的把戲。想到方圓已經開口，自己沒有辦法再讓方圓改變主意，更何況，方圓的省課也確實很重要。如果方圓到時候上不好，怪罪我謝秉國把他試講的時間都佔用了，這反而不好。謝秉國說：「好的，一切服從方局長的時間。明天的試講，我和國強都跟著聽聽。雖然我們的水準不一定夠，但多一個人，多長個眼色。」方圓說：「那謝謝了。」
　　
　　雖然謝秉國對方圓依舊客氣而恭敬，但實際上在心裡，已經把這筆帳記在了周琦峰的頭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都結束了，我再找你算總帳！
　　
　　中午在食堂吃飯，黃嘉偉坐到了方圓的身邊，小聲說：「方校長，課我都給安排好了，保證每天第一節，有一個高一班上語文課。」方圓點點頭：「謝謝，嘉偉。」黃嘉偉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關係跟方圓又近了一層。黃嘉偉說：「我從今天開始就研究學校科技特色如何打造，爭取儘早把方案拿出來呈報給校長看。」方圓說：「好。一定要結合東州5中的實際。」黃嘉偉說：「我會隨時向校長彙報的。」方圓點點頭。邱正軒、那紅都坐在後一排，看著黃嘉偉有說有笑地跟方圓談得正歡，心裡都不由地生出嫉妒之醋意。
　　
　　因為下午要開局長辦公會，方圓吃完了午飯，簡單交待了一下有關的工作，就匆匆地離開了學校。方圓感覺有些疲倦，閉上了眼睛，但似乎有人跟他專門作對似的，手機鈴聲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方圓不想接，但卻擔心是領導的電話。拿起來，看到是丁春曉的電話，這個電話還必須要接。方圓接起來，就聽到丁春曉的哭聲：「方圓，我肚子疼，我害怕……」
　　

1771、想一想都後怕
　　
　　
　　聽說丁春曉肚子疼，方圓心裡莫名的一陣慌亂。方圓馬上聯想到是不是丁春曉肚子裡的孩子出現了問題。本來，從方圓的本心講，方圓是不希望這個孩子出世的；但是，現在聽到丁春曉驚慌失措而又痛哭無助的聲音，方圓忽然意識到：或許丁春曉肚子裡的胎兒，比丁春曉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姐是一個孤兒，她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寶寶，有了這個寶寶，她才不會孤獨，她的生活才更有希望！這一瞬間，方圓忽然覺得，如果不讓這個胎兒生下來，那自己太自私了；如果因為這個胎兒出了問題而慶倖，那自己也太殘忍了，對姐不公平啊！
　　
　　方圓不顧一切地抓起電話，沖著電話嚷：「立刻準備好車，我馬上要出發。」張國亮連聲答應。沖著手機的這一邊，方圓的聲音溫柔得像三月裡的春風：「姐，別害怕，不會有事的，我馬上就趕過去。」
　　
　　方圓顧不得拿包，一口氣沖下樓。在樓梯上遇到誰也沒有看清，更別說打招呼了。沖下樓，看到了張國亮已經把車發動好了，方圓說：「你讓開，我來開。」這個時候，方圓甚至忘記了帶駕駛證。
　　
　　轎車迅速地沖出了校園，留下了司機張國亮站在操場上發愣。辦公室主任陳秋蘋連忙跑向邱正軒的辦公室：「邱校長，校長剛才有急事，自己開車跑出去了。看樣子，校長心裡非常急。」邱正軒說：「剛才開校務會的時候還挺好的呀！」陳秋蘋說：「校長他會不會有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邱正軒拿起電話，又放下：「不能給校長打電話。現在最好讓他專心開車。如果打電話分了神，反而不好。」陳秋蘋說：「這可怎麼辦哪？我們乾著急，也幫不上忙。」阮少修這個時候也走了進來：「邱校長，知道方校長怎麼了嗎？」邱正軒說：「不知道啊！」陳秋蘋說：「校長讓張國亮下了車，他自己開車走了。張國亮或許知道。」
　　
　　把張國亮叫上來，張國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不出個所以然。邱正軒說：「校長的一舉一動，事關學校的穩定。校長肯定是有急事，阮校長，你負責與校長聯絡好不好？現在校長在開車，暫時不要打電話，15分鐘後，你再給校長打電話，此後每隔10分鐘打一次，真到聯繫上為止。學校方圓，我們幹部都要保持安定情緒，我們的安定，才能保證教師隊伍的安定。」陳秋蘋很焦急：「邱校長，用不用報告市教育局？」邱正軒閉上了眼睛，想了一想：「先不能報告教育局。再等一等。如果半個小時後還聯繫不上方校長，我們再研究，好不好？」
　　
　　方圓直接把車開到了丁春曉家的樓下，停下車，一口氣跑到丁春曉的家門口。方圓敲開了丁春曉的門，看到了丁春曉那掛滿淚痕的帶著慌亂的臉。方圓沖進門裡，兩隻手扳住丁春曉的雙肩：「姐，你怎麼啦？」丁春曉看著氣喘吁吁的方圓，真是心疼：「弟，你是不是一口氣跑來的？」方圓點點頭。丁春曉梨花帶雨的臉上露出笑容：「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拿姐最重要的人。有你這樣的親人，我真地很幸福！」方圓關切地詢問：「姐，我是問你，現在肚子還疼嗎？」丁春曉說：「好一些了，還有點疼。」方圓說：「走，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丁春曉說：「剛才肚子疼，嚇壞我了，我還以為小寶出了問題，嚇得我趕緊給你打電話。後來就急著去廁所，結果拉稀。我想起來了，是早晨剩的飯，我捨不得扔，中午簡單熱了熱，就吃了。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方圓鬆開了丁春曉，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才還緊張之極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方圓的精神頓時萎頓得像鴉片煙過了勁頭一樣。丁春曉有些憐愛地坐到方圓的身邊，把頭輕輕地靠在了方圓的肩頭：「方圓，看你這麼關心我，我心裡真地很幸福。其實我找不找個男朋友，結婚與不結婚又有什麼呢？找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嫁了，還有什麼幸福？即便是我一生不嫁，有了小寶，有了弟弟你，我的人生也一樣會活得很精彩。」
　　
　　方圓說：「姐呀，你剛才真地嚇壞我了。我原以為你肚子疼，是跟你肚子裡的孩子有關。我原以為我心裡會一下子放下來，但我沒有，我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對於你的重要性，我希望你快樂，所以我希望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平平安安的。」丁春曉又流淚了：「我知道，你是不希望小寶沒有的，因為他也是你的孩子。」方圓說：「可是我更希望姐姐你能有一個伴兒，一個真正與你血緣相連的伴兒。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樂，有了他，你就會有了希望，有了奔頭兒。」丁春曉說：「是的，有了他，我就有了希望，有了奔頭兒。」方圓說：「姐，我真地要勸勸你。你也不是窮人，為了小寶的平安和健康，以後的剩飯，該扔還是要扔。吃壞了自己的身體，吃壞了小寶寶，後悔的還是你呀！」丁春曉說：「我以後一定注意。」方圓說：「我馬上出去給你買一些藥，一些治拉肚子的沒有副作用的藥，你趕緊吃上藥。另外，我再給你買些優酪乳，調節一下胃腸的菌群。」丁春曉說：「我和你一起去。」方圓說：「你在家吧。姐，以後真地不能隨便吃不衛生或□□變質的東西了。」丁春曉幸福地點點頭：「我記住了。」就像是學校裡最聽話的學生在聽從老師的教誨一樣，但丁春曉的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關鍵時刻，最最關心自己的人，是這個弟弟，是肚子裡小寶貝的爸爸呀！弟弟，小寶是我愛的人，你現在也是我最愛的人！
　　
　　方圓詢問了醫生，給丁春曉購買了乳酸菌片和以乳酸菌為主要成分的養樂多飲料。看著丁春曉嚼吃了乳酸菌片，又喝了養樂多，方圓說：「姐，我下午還有局長辦公會，我得走啦。」丁春曉說：「好，什麼時候還是你的工作重要，我不能影響你的。」方圓說：「一定要多保重啊！我上一次來，記得你還有一個小姑娘在幫你。」丁春曉說：「五一節快到了，又是我們的忙季，我覺得我還行，就讓她回工作崗位了。」方圓說：「姐啊，你今天可真把我嚇了一跳。」丁春曉說：「我知道弟心裡有我，有小寶，我知足。我以後一定小心，好不好？」方圓說：「姐，請個保姆，給你做飯、洗衣、收拾家。你如果沒有錢，我出這保姆費。」丁春曉說：「怎麼會沒有錢呢？你的金點子，讓春曉公司的收益增加了許多倍。」
　　
　　方圓要出門，就接到了阮少修打來的電話：「校長，您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要不要我去幫幫您？」方圓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已經有4個未接電話，現在接的正是阮少修打來的第5個電話。方圓說：「我沒事，馬上準備去市教育局開局長辦公會了。」阮少修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沒有事就好。我和邱校長正準備，如果這個電話再打不通，就要向市教育局報告了。校長，您知道你急匆匆地離開學校，咱學校已經人心浮動呢。如果不是邱校長迅速地穩住了局面，並不允許任何人向市教育局報告，還不知道現在會是怎樣的情況呢！」
　　
　　方圓聽了阮少修的話，也是一陣後怕：是啊，自己離開東州5中，實在是太匆忙了。這還是不成熟的表現啊！都已經是副處級幹部了，怎麼做事還這樣幼稚？方圓對自己深深責備。
　　
　　方圓說：「代我謝謝邱校長，也謝謝學校的同志們。有一個親人有了一點小病，給買上藥，吃上了，現在好多了。謝謝大家的關心。少修，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我就掛了。」阮少修說：「陳主任看了您的辦公室，發現您手包沒有帶，用不用送給您？」方圓說：「讓張國亮送到市教育局吧。」阮少修說：「好的，校長。」
　　
　　從丁春曉的家裡出來，方圓也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丁春曉的事情，雖然是虛驚一聲，但也算是提了醒：什麼時候都要保持穩定的心態和從容的言行。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代表個人，不影響別人；現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影響著許許多多的人。或許，這樣的人生經歷，雖然小，但也能促進人生的成長吧。
　　

1772、誰該坐主席臺？
　　
　　
　　4月14日下午的教育局局長辦公會14點準時在市教育局小會議室召開，局長翟新文主持會議。
　　
　　在方圓的面前，擺放著辦公室準備好的議程安排，方圓看了看，主要有：1、聽取辦公室、政策法規科工作彙報，研究召開東州市依法治教表彰會事宜；2、聽取體衛藝科工作彙報，研究部署東州市教育系統預防春季校園傳染病事宜，研究東州市中小學生田徑運動會相關事宜；3、聽取教研室關於省優質課比賽工作情況的彙報，研究省優質課比賽事宜；4、聽取工會關於推薦清江省、東州市兩級勞動模範的情況彙報，關於評選教育系統市級勞動模範的工作彙報；5、聽取職教科工作彙報，研究部署高職和中專畢業生就業工作。6、聽取督導室工作彙報，研究部署對9區縣和有關職能部門2007年度教育督導工作。7、聽取人事科關於2008年度面向社會人員教師資格考試工作彙報。
　　
　　看完議程，方圓感歎：答應明天早晨上試講的語文課，這麼多的議題，今天下午的局長辦公會，要開到幾點啊？梳理了一下，這裡面至少是第1項、第3項、第6項與自己直接相關，第2項與東州5中有關。方圓打定主意：儘量不與翟新文發生意見上的衝突，尊重這位教育局一把手；與自己直接相關的工作，該發表意見還是要發表意見，與自己沒有關係的工作，不表態。
　　
　　主任督學鄒志剛今天竟然出現在辦公會的現場，這讓方圓有些驚訝，但馬上釋然：呵，如果他來抓教育督導工作，那麼自己也省心了。自己實在是太忙了，雖然督導工作被陳奇志副局長承攬了過去，但自己不是被要求至少要督導兩個區縣嗎？實際上自己也有必要參與一下，畢竟要想全面瞭解教育局工作，就必須每個方面的教育工作都參與參與。今天就有多項工作，是自己以前很不熟悉和瞭解的，比如推薦勞動模範，比如職業高中畢業生的就業問題。要想當好一名教育局的副局領導，不能說樣樣精通，但也有必要事事都瞭解一點。
　　
　　翟新文說：「今天的議程比較多。各部門負責人在彙報的時候，要簡潔，能一句話說清楚的，不說兩句話。好，廢話不說，現在研究第一項工作。」
　　
　　政策法規科滕飛躍彙報了前期會議的籌備情況；辦公室汪興邦彙報了市領導和其他相關領導的到來情況。讓方圓感到吃驚的是：通過要過來的分管市長畢全力、人大副主任時來運、政協副主席孔秀雲要出席，宋雲生更是要親自出席。嘿，這會議的規格立刻上了一個層次。更重要的是，自己以前根本不瞭解的部門領導也要出席，包括市政府法制辦主任張亞濤、市司法局局長肖擊壤、市普法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楊飛。這個情況，滕飛躍從未跟自己提過。看起來自己的業務還是不熟練啊！說起來，依法治教工作，確實與法制工作息息相關，這三個部門領導要出席，也在情理之中。這個原因是因為宋雲生出席，還是其他原因，方圓就不得而知了。
　　
　　在彙報中，方圓知道了，這一次表彰會，主持會議的是畢全力；向大會作全市教育系統積極推進依法治教工作報告的，是翟新文；江南縣作為首批省依法治教示範縣作經驗彙報；龍灣區實驗小學作為6所省依法治教示範學校的代表，作經驗介紹。主席臺上，除了四位市級領導和三個其他部門的一把手外，將只有翟新文一人坐在主席臺，這讓方圓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怎麼說自己也分管這項工作的領導啊！
　　
　　聽完了滕飛躍和汪興邦的情況彙報，翟新文說：「這一次宋市長親自出席，讓我們的表彰會規格一下子提高了不少，與法制工作相關的幾個部門一把手，全部出席。像法制辦的亞濤主任、司法局的肖局長、普法辦的楊主任，以前很少來參加教育的活動。因為依法治教工作，我們教育局與這幾個部門都緊密聯繫在一起。這很好嘛！部門之間要多聯繫，多溝通，才能更好地支持其他部門的支持，這種支持，對於幹好教育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大家說一說，會議確定在週三下午2點，在市教育賓館中心會議室召開，怎麼樣？」
　　
　　耿清說：「這一次依法治教表彰會的規格確實比較高。宋市長親自出席，我覺得安排在教育賓館不合適。不知道市人民會堂是不是可以使用一下，更能體現市教育局對這項工作的重視，對各位與會領導的重視？」翟新文點點頭：「汪主任，耿局長的意見很好，你會後馬上聯繫市人民會堂。」汪興邦說：「好。」耿清說：「我還有一點建議。」翟新文說：「耿局長請講。」耿清說：「方局長是分管依法治教工作的副職領導，工作經驗介紹由方局長來彙報是不是更合適？」翟新文的臉色有些難看：「耿局長是什麼意思？」耿清說：「我的出發點是為了工作。我認為，翟局長在會上也要講話，但講話的重點不是介紹經驗，而是對下一階段或者說今後教育系統如何推進依法治教工作，進行全面的動員和部署。既然是表彰會，還要激勵全市9個區縣、上千所學校都要積極行動起來，爭先創優，從依法治教到學校教育工作的各個方面。」
　　
　　翟新文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耿局長的意見是對的。部署下一階段的依法治教工作，動員各部門、各學校通過這一次表彰會，樹立在各個領域爭先創優的意識和熱情，是我這個局長應該做的事情。大家認為呢？」
　　
　　陳奇志說：「我同意翟局長和耿局長的意見。」和平說：「我同意。」翟新文掃視了耿清、陳奇志、和平，以下懷疑：難道這三個人全部與方圓結成了利益聯盟嗎？翟新文不動聲色：「其他同志的意見呢？」沒有人反對。翟新文說：「好，法規科今天要準備好我講話的材料，部署下一階段依法治教工作，對各部門、各區縣、各學校爭先創優進行動員。對我局近幾年依法治教工作，由方圓同志來總結吧。」滕飛躍說：「好的，局長。」翟新文說：「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翟新文眼睛看著方圓，方圓說：「我服從局長辦公會的安排。」翟新文並不想讓方圓更舒服，說話：「這是依法治教工作表彰會，方圓同志是分管領導，就請方圓也坐主席臺吧。汪主任，再重新安排一下座位。」
　　
　　鄒志剛說：「方圓是副主任督學，其他人都坐台下，他坐主席臺，不合適吧。」眾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鄒志剛那裡，看著鄒志剛說出了這麼一句有些人心裡也想說但是在這樣的場合根本不敢說也不能說的話。方圓在教育局的排名，僅僅排在兩名副調研員宋萍、汪興邦之前，如果他坐主席臺，排名在他前面的孫紅軍、鄒志剛、和平、耿清、孔麗麗、陳奇志怎麼辦？
　　
　　這恰恰就是翟新文想要的效果。沒想到，鄒志剛「寶刀未老」，「薑還是老的辣」啊！關鍵時刻，還是敢說話，敢說我翟新文想要的話。有了鄒志剛這樣「恰到處好」的話，不愁大家對方圓沒有想法，排名在方圓之前的每一個人，肯定或多或少都會有，也包括方圓的那個鐵杆和平。
　　
　　翟新文決定火上澆油：「老鄒啊，這一次會議就是依法治教表彰會，方圓同志分管教育法制工作，也合情合理。」鄒志剛心中對方圓有氣，原本心胸就不開闊，當初對謝秉國也同樣是排擠與中傷，當初與翟新文聯合對付韓素貞時也是因為覺得韓素貞對他不夠尊重。最近，連著幾次受著方圓的氣，想想自己在東州教育三十年，還沒有人敢這樣對他，鄒志剛覺得自己的資歷夠老，再加上過個一年多就要退二線，自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翟局長，無論到哪裡，都要講規矩，都要有個排名先後。如果今天有排名在後的人坐到了主席臺上，那說明什麼問題？說明除了翟局長你，他就是教育局的二把手。我來問一問，紅軍你認可他是二把手嗎？耿局長，你認可嗎？孔局長，你認可嗎？」
　　
　　方圓冷冷地看著這個原本在自己心裡德高望重的長者，鄒志剛曾經對自己有恩啊！在省課、全國課比賽中，鄒志剛也是付出了很多的心血。但如果為老不尊，自然也難以贏得別人對他的尊重了。方圓想起了自己剛才因為丁春曉的事情而焦急，對學校造成了多麼大的影響，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著周圍每一個人，影響著局勢的穩定與和諧。剛剛犯過的錯誤，難道還要再犯第二次嗎？絕對不會！想起了剛才從5中沖出學校的事，方圓甚至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一點微笑：唉，自己還是年輕了。這一回，自己可一定要沉住氣，不把心裡的想法表露出來。
　　
　　眾人都注意到了方圓氣定神閑的狀態，甚至看到了方圓嘴角掛著的微笑。在包括翟新文在內的其他人眼裡，在列席的科長們眼裡，方圓的城府之深，讓人感到深不可測，感到有些可怕。
　　
　　翟新文心裡很不爽方圓胸有成竹的樣子，決定引火上身：「小方，你覺得這件事怎麼辦好？」方圓說：「我服從局長辦公會的決定，我服從局長的安排。坐在哪裡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東州教育能不能取得新進步，獲得新成績，重要的是能不能通過這一次表彰會，激發全教育系統的各部門、各區縣、各學校爭先創優的強烈願望，力爭上游的工作熱情。依法治教工作，只是整個教育工作的一小部分，是一個點，是一塊磚頭。用這一個點，激勵全教育系統點點閃光，全面進步，正是這一次依法治教表彰會的重要目標。至於誰來念這份工作總結，孫書記也可以，鄒主任當然也可以，其他局領導來念，也可以，誰念都一樣。即便是我坐了一回主席臺，我也知道我在東州教育局黨委班子裡是排在第9的，我不會因為坐了一回主席臺，就產生其他的想法。如果有些人疑神疑鬼，那就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了。局長，您說呢？」
　　
　　不亢不卑，有理有據，立場為公，沒有私心，這份境界，與鄒志剛的人格、境界高下立現，反而襯托出了鄒志剛心胸狹窄、眼界不高、私心較重的特點。孫紅軍感慨：方圓的這份沉著穩健，連自己都不如啊！耿清看著方圓，真懷疑方圓今年是不是28歲，怎麼像82歲一樣！
　　
　　鄒志剛啞口無言，翟新文滿心失望。這一次的設套，不但沒有成為套住方圓的套子，反而真地不得不讓方圓上主席臺了。翟新文說：「方圓同志分管依法治教，對工作情況最熟悉，工作總結由方圓同志來宣讀，大家還有意見嗎？」
　　
　　沒有人再提出意見。翟新文說：「那麼就這麼確定吧，方圓同志坐主席臺。」
　　

1773、想低調都很難
　　
　　
　　鄒志剛心情很不好，看方圓不順眼，看翟新文同樣不順眼。鄒志剛以為，翟新文這麼捧方圓，就是因為方圓是孔子田的女婿，方圓受到了省、市兩級領導的厚愛，他也跟著領導的腳步，簡直是太沒有氣節，太沒有自己的原則與底線。鄒志剛哪裡知道翟新文內心的煎熬與難言的苦衷，看著方圓蒸蒸日上的發展態勢，翟新文已經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威脅、無形的危機開始籠罩著他，一向在教育局充滿自己的翟新文也破天荒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掌控住東州教育的局面。
　　
　　局長辦公會還要繼續。張元慶彙報了上一周對全市學校、幼稚園春季傳染病督查的有關情況，有了市里的動員大會，有了這一輪督查，全市9個區縣、各學校、幼稚園普遍都高度重視傳染病的防控工作，目前東州學校傳染病的防控形勢還是比較好的，沒有發生大的傳染病流行的案例或學校。下一階段，市局體衛藝科還將繼續加大力度，堅決實施每日疫情上報制度，確保及時掌握全市教育系統的傳染病疫情，使市教育局能夠牢牢把握主動權，一旦出現突發疫情，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出應急處置。」
　　
　　翟新文對張元慶的扎實細緻工作還是非常滿意的：「元慶的工作很細緻，上一周，各位局領導也都很辛苦，對全市所有區縣、學校的手足口病和春季其他傳染病的防治情況進行了督查，確保了我市教育系統都能高度重視這項工作。我要強調的是，安徽阜陽的情況絕對不能在東州出現，山東荷澤的情況絕對不能在東州出現。和平同志是這項工作的具體分管領導，必須要擔負起這個職責來。」
　　
　　和平真是頭痛。在這件事上，連方圓也是讓自己要頂著頭上的。和平看方圓，方圓低下頭，撫弄著手裡的簽字筆。方圓打定主意，今天與自己分管的工作無關的，不再表態。能夠感受得到翟新文的一些想法，與鄒志剛起衝突也不是自己希望的。但是，在原則與底線面前，不能再退步。在原則與底線之外，不該自己管的，就不要多管。
　　
　　和平說：「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這需要體衛藝科的同志們要配合。」翟新文說：「元慶科長是一定會認真細緻做好工作的。和局長，明察暗訪，還是要靠你這位副局長啊！元慶是正科，到了縣區去暗訪或明察，恐怕都力度不夠大啊！」和平說：「有體衛藝科的支持，我會去明察暗訪的。」
　　
　　翟新文說：「元慶，關於市中小學生田徑運動會的事，你來說一下。」張元慶說：「是，局長。市中小學田徑運動會初定在4月22日、23日、24日三天舉行。這個運動會，因為每年都舉辦一次，所以也算是一項常規工作。今年的中小學生田徑運動會，仍然是與市體育局聯合舉辦，不過增加了一個重要的主題，就是喜迎北京奧運會，為北京奧運添光彩。所以，想在比賽正式開始前，安排幾個場次的學校陽光體育開展彙報展演。此外，今年也準備積極爭取市體育局支持，對於在比賽中成績達到國家一級、二級、三級運動員標準的學生，除名次獎勵外，也準備直接授予一級、二級、三級運動員證書。達到健將等級的中學生運動員，將積極聯繫參加省體育局組織的比賽或專項檢測。同時，體衛藝科將積極聯繫全國各地高校，對於具有健將、一級、二級運動員資格的中學生，向各體育院校、各高校體育學院或體育系推薦，提高我市高考的一本、二本達線率。」
　　
　　張元慶果然是教育科長出身，對教育工作特別在行。即便是去搞了體育藝術衛生工作，這創新的思路還是有的，而且緊密貼合東州教育的發展需求。方圓讚賞地點點頭，這一切被張元慶看在眼裡。
　　
　　翟新文不吝對張元慶的讚美之辭：「我看元慶同志到了體衛藝科之後，創新的意識更強了，工作的幹勁更足了，這一點是要充分肯定的。剛才你提到的幾個設想，我都支持。教育就是為人民服務，教育就是努力要讓人民滿意。如果給中小學生們授予了一級、二級運動員證，再能進入高校的體育專業進修，提高我市的高考一本和二本錄取率，相信廣大的市民會擁護，廣大的具有體育特長的學生會擁護。我支援體衛藝科的這個創造性的工作。如果各個科室都能夠開創性地開展工作，我相信，教育工作一定會全面開花，全面結果。」
　　
　　謝秉國聽著翟新文的話，頓時就感受到沉甸甸的壓力。看來，張元慶還是很有想法啊！自己的競爭對手從來都沒有減少過。從這個苗頭看，張元慶選的突破點還真是在競爭的起跑線上又站到了比較突出的位置上。
　　
　　讓謝秉國意外的是：沒有一位副局表態支持翟新文或張元慶。在這個時候，大家都保持了沉默。在東州教育局風頭最勁的方圓，低頭玩著手裡的筆，不聲不響；教育局排在第二位的孫紅軍，也同樣沒有說話；鄒志剛剛才與方圓爭執之後，對局長辦公會的事情好像是充耳不聞；和平本來就對張元慶不感冒，對於張元慶的陽奉陰違而生氣，對於張元慶什麼事情也不跟自己打招呼和提前彙報而生氣，像今天運動員發一、二、三級運動員證的事情，張元慶之前是隻字未提啊！耿清平常在局長辦公會上就很少發言，除了最近發了幾次與方圓有關的言，這個時候的沉默也在情理之中；孔麗麗也不喜歡張元慶，除了年齡相當有競爭的排斥感之外，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張元慶盯著別人的腳後跟製造桃色新聞的事情讓孔麗麗很忌諱，畢竟自己與翟新文之間也有一腿，不知道張元慶會不會也盯梢看，有沒有也在暗地裡傳播過這樣的流言蜚語？陳奇志從來市教育局擔任副局長以來，日子就不太好過，一直處於被翟新文排擠的狀態，雖然有畢全力支持，但縣官不如現管，翟新文賞識的人，陳奇志又怎麼能賞識，固然是認同張元慶的這些做法，對東州教育的發展是有好處的，但這個時候又怎麼能支持？更何況，張元慶製造方圓的桃色新聞，全系統都知道，一個得罪了方圓的人，自己能在公開場合支持嗎？其他人都沒有跳出來支持，難道自己要當這個傻大頭嗎？
　　
　　陳奇志看方圓，方圓依舊在玩手裡的簽字筆。陳奇志很慨歎：這個年輕人，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該沉默的時候沉默，是個厲害角色啊！
　　
　　宋萍每一次看到這些局長、副局長們一聲不吭，就有一種想小便的憋脹感。上一次，在素質教育現場會上，宋萍小便失禁，便種下了這個病根，遇到這樣的場合，心裡就緊張，這小便就會忍不住滴嗒下來。今天本來還有重要的工作，要彙報推薦勞動模範的事，宋萍實在不能離開，就只好坐在那裡，大氣都不喘一口。
　　
　　汪興邦作為剛剛提拔上來的副調研員，這樣的事情事不關己，自然不會發表意見。更何況，在當初要提拔之前，像張元慶、謝秉國，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如果張元慶提拔為副局長，那是汪興邦所不樂見的。更何況，張元慶因為製造和傳播謠言一事，人品在教育局盡人皆知，估計對張元慶有看法的人不少。自己更犯不著去吹捧一下張元慶而得罪了更多的人。自己還想從副調研員轉成副局長呢。
　　
　　翟新文看到自己大張旗鼓地表揚了張元慶，竟然一個捧場的都沒有，心中也是鬱悶。看起來，張元慶上一次製造桃色花邊新聞的事，影響很壞啊！要改變這個印象，恐怕也確實很難。
　　
　　翟新文只好進行下一個項目：「秉國，彙報一下省優質課比賽的有關準備情況吧。」謝秉國抖擻精神，說：「好的，局長，我向各位領導彙報一下省優質課比賽的準備情況。」
　　
　　謝秉國不想誇大什麼，因為他知道翟新文似乎對方圓有些忌諱，但即便是如實客觀地說，謝秉國也沒有辦法不提方圓，因為，目前進行的試講課，方圓都聽了，有的還聽了第二輪；馬上要聽的試講課，方圓也準備全部聽，有的同樣還要再聽一次；方圓去省教研室，與省教研室的領導進行了很好的溝通，並且見到了省教育廳副廳長柳軍。謝秉國儘量地一是一、二是二地敘述和彙報，但大家都聽出來了，方圓分管省優質課比賽可真算是盡心盡力。這是怎樣的一種工作精神？與和平逃避困難相比，這就是敬業精神的差距，也是人格的差距啊！當然，誰都聽出來了，這一次去省教研室的溝通，應該說有比較好的效果，其中居首功的，當然還是方圓。謝秉國最後說：「現在，已經有些學科的比賽開始了，還有更多的學科將要參加比賽。教研室將在市局的正確領導下，在方局的具體領導下，力爭在省優質課比賽中取得更好的成績。」
　　
　　翟新文說：「好啊。我把省優質課比賽作為2008年重要的一項工作，特意請方圓同志來具體分管這項工作。我希望通過省優質課比賽，讓全省的教育同行重新認為東州教育，我也希望，在省素質教育現場會取得成功的基礎上，再打響第二炮。」謝秉國說：「我一定努力。」翟新文看看方圓：「方圓，你來說兩句？」方圓說：「我沒有什麼要說的，一定按照翟局長的指示，盡最大努力，不放棄每一個學科，都力爭取得好成績。」翟新文脫口而出：「如果取得非常好的成績，回來市教育局為教研室慶功！」說完了，就後悔了，給教研室慶功，這方圓的功勞少不了啊！這又是在給方圓的臉上貼金。
　　
　　宋萍向局長辦公會彙報了省級勞動模範和東州市勞動模範的有關工作。省級勞動模範屬於戴帽下達，授予人正是方圓；市級勞動模範則由市教育局在全市教育系統評選推薦，由市總工會審核確認，並報市政府市長辦公會議研究批准。同時，也要在全市教育系統評選50名勞動模範，擬在五一節前夕予以表彰。宋萍介紹說，市總工會主席馬良禾曾就此與她單獨談過話，強調這是東州教育系統第一個省勞動模範，一定要高度重視，大力宣傳。在省裡召開五一節慶祝表彰大會之後，市總工會將請方圓同志給全市的工人代表作報告。
　　
　　這件事，教育局除翟新文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宋萍也只是向翟新文事先作過彙報。省勞動模範，一個多麼遙遠的稱號，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現在竟然馬上要歸方圓所有了。方圓又要再創造一次東州教育第一回了～～第一個省勞動模範！
　　
　　方圓也感到極其震驚和意外。方圓對勞動模範這個稱號沒有什麼概念，只知道這個稱號很光榮。看著大家嫉妒、羡慕等滋味不同的眼神，方圓在宋萍彙報完之後，率先開口：「宋主席，我能不能不要這個省勞動模範的稱號？我覺得，在東州教育系統，做得比我好的領導和同志，很多。我還很不夠格。」
　　
　　方圓是真不想要，但宋萍的話直接就讓方圓閉上了嘴：「方局長，你的這個稱號，是市里直接下來的。」翟新文臉上的笑容不錯：「方圓哪，這可是無上的光榮啊！省勞動模範，五年評選一次，這不僅僅是榮譽稱號，更代表了上級對你工作能力、奉獻精神、成績和業績的充分認可。這是好事，我為你感到高興。總工會馬主席要安排作報告，我認為這也是宣傳教育的好機會，到時候啊，教育局也可以開這樣一次報告會，你也要做好準備喲！」
　　
　　翟新文的態度讓方圓詫異。方圓說：「局長，我覺得我做得真不夠。」鄒志剛實在忍不住了：「小方局長，你知道戴帽下來的意思嗎？這樣的稱號肯定是不能推辭的，你這樣做，讓我覺得你很虛偽！」
　　
　　強烈的酸味排山倒海。其實鄒志剛的話又何嘗不代表了許多人的心聲：媽的，怎麼好事全是方圓的？但是這樣的話，其他人誰都不敢或者不願意說出來。也有的人強烈地感受到方圓在東州教育蒸蒸日上的地位，對於如何處好翟新文與方圓之間的關係憂慮。
　　
　　方圓感慨：其實我是真地很想低調，但為什麼低調都這麼難！自己不想要什麼省勞動模範，自己想要的是：能夠實實在在地做一些教育工作，能夠在負責的工作中做出成績。現在，自己只想著兩件事：東州5中高考工作抓好，省優質課比賽有好的成績。為什麼，上面一定要這省勞動模範的榮譽授予給我呢？這不是槍打出頭鳥嗎？
　　

1774、教育真地很複雜（1）
　　
　　
　　今天的局長辦公會，讓方圓真切地感受到了當個教育局局長，確實是千頭萬緒，非常不容易的。職教科科長劉亮，彙報了2008年度職業高中和職業中專畢業生的就業形勢分析，讓方圓知曉了教育局長不是光管好教學和教育管理，更要與社會接軌，還要管就業。職業高中與職業中專畢業生的就業，主要就是藍領就業市場，這個市場有幾個特點：基本屬於不需要多少文化的崗位，如售貨員，導遊員，行銷員，汽車維護，貨代員，報關員以及充斥在整個中國就業市場當中的其他較低端的崗位。就業的學生，多數都是在初中升高中階段，因為學習成績不好被淘汰下來的，文化底子比較差，同時，許多職業高中和職業中專的學生，心思不在學習上，而在玩上，在早戀上，在網吧裡。這些學生，很多都是看到書就想睡覺的人，如果初中畢業就放到社會上，一部分人可能會就業，另一部分人可能就會成為社會的破壞性因素，給社會安定造成隱患。把這些不愛學習愛早戀愛遊戲愛玩耍的孩子放到職業高中或職業中專，再培養2年或3＋2年，已經不是在文化課上有什麼要求了，重要的是培養他們能夠掌握一技之長。這一技之長，正是到了競爭激烈的社會就業市場之後能不能生存、能不能發展的關鍵所在。
　　
　　可惜的是，青少年時期，叛逆心理太強，教師的苦口婆心，往往難以讓這些學生明白在沒有掌握好知識文化的前提下，掌握一門一技之長對於未來有多麼重要，所以依然迷戀於早戀，迷戀於遊戲，迷戀於玩耍，有一些職高學生甚至因為要籌措玩遊戲的錢、籌措早戀吃吃喝喝、外出遊玩的錢，走了上勒索、威脅初中和小學生的違法道路。這是一個全國普遍存在的問題，在許多的城市，一大批職高的學生因為搶劫、勒索或其他違法犯罪行為被關進了監獄，成為少年犯。由於職高學生的不良示範或者曾經受到過職高學生的搶劫和勒索，一些在初中階段學習不甚理想的學生包括女學生，也走上了勒索、威脅年級比他（她）小的初中低年級或小學生交錢的違法道路，少年犯的年齡呈現出低齡化、暴力化傾向。
　　
　　東州市教育局職教科管理的，正是這樣一批學生。他們中的佼佼者，已經在清江省或東州市的勞動技能比武中脫穎而出，成為金藍領人才。這樣的學生數量不多，往往在畢業之前就已經被有關的企業或公司高薪聘用。但占職高和職專畢業生的絕大多數，都成為就業的一個重點與難點。對於許多職高或職專畢業生來說，由於3年或3＋2年的職業學習，並沒有真正地用心去掌握一技之長，所以到了就業市場也成為競爭者群體中的弱勢群體，許多的崗位，這些剛剛畢業的職高或職專畢業生很想去做，卻因為知識或技能不夠幹不了；在就業市場需要一批職高或職專畢業生的崗位，卻因為待遇低、工作累，而讓這些城市裡長大的孩子看不上，也吃不了這樣的苦。這就成了就業的難點！
　　
　　翟新文幾乎是皺著眉頭聽完劉亮的彙報。2008年，看起來國內的經濟形勢依然是一片大好，但作為外向型城市的東州，已經感受到了國際經貿形勢的風雲變幻。美國總統布希在3月底宣佈，美國的次貸危機正在蔓延，美國的經濟形勢有些向壞。這對於東州市這座民營企業把美國作為重要出口市場國的城市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許多的企業都已經開始嗅到了金融危機或經濟危機的味道，在是否擴大經濟規模、是否擴大勞動力的招聘，都已經更為慎重。正是因為這份慎重，不但東州的大學生就業市場變得嚴峻起來，東州的職高與職專就業形勢也變得更加微妙起來了。
　　
　　聽完了劉亮的彙報，翟新文直截了當：「耿局長，你是分管局長，談談你的看法。」耿清說：「要解決職高與職專就業的嚴峻挑戰，是我們市教育局當仁不讓的工作職責。當然，各職業高中、職業中專的校長和老師們也要各顯神通，自己想門路，想辦法。但是，如果我們解決不了2008年的職高和職專的學生就業問題，就會對2008年夏季的職高和職專招生產生重要的負面影響，一些就業出路不好的學校就會面臨著生存的壓力，教師就會面臨著失業或待崗的壓力，這事關東州社會的穩定，事關教育系統的穩定，不得不考慮啊！」
　　
　　又是一個沉重的話題。翟新文說：「大家議一議，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些職高畢業生更多地找到工作？」
　　
　　方圓是真不懂如何開拓就業市場的問題，但也知道了當個教育局長，就要考慮這個現實的問題。畢業生沒有工作，職業教育就會面臨招生難的問題；職業學校招不到學生，就會有大量的教師面臨著待崗；大量的教師待崗，就意味著可能有人要信訪；如果發生了集體訪，估計翟新文的位子就會出現危機。這都是連鎖反應啊！以前當正規初中或高中的校長、副校長，是不會有這樣的壓力的；當正規初中或高中的校長，壓力就在升學率上，就在中考或高考的成績上。方圓決定自己像一個學生一樣，認真地學習，如何處理教育各個方面的難題。在學習的過程中，提升自己的水準，提升自己應付複雜局面的能力。
　　
　　耿清作為分管副局長，想了一些辦法：與市經委聯繫，爭取支援，請東州市的工業企業開招聘會；與市經貿委聯繫，爭取支援，請東州市的商業企業或公司開招聘會；與工商局下設的二級局中小企業局，請民營企業開招聘會；與市勞動和社會保障局聯繫，請勞動局在安排就業供需會時，一定要充分考慮東州市的職高和職專畢業生，所有的就業供需會都能及時通知教育局；要求各學校自力更生，廣求就業門路，如交通職業中專學校，就可以與東州市的汽車行銷4S店和汽車維修公司、維修點聯繫安排就業事宜。
　　
　　這些辦法，往年也是這樣做的，並沒有創新之處。或許正常年份都可以解決職高和職專畢業生的就業問題，但今年的形勢恰恰與美國的次貸危機聯繫在一起，從瞭解的資訊看，各企業都沒有擴大招聘崗位的意向。有一些緊缺就業的崗位，倒是可以把現在交給農民工工作的位置騰空出來，如環衛、下水等，但恐怕這些城裡的職高畢業生，放不下城市人的架子幹掃大街、通下水道等工作吧。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一個能夠突破難點的辦法。翟新文說：「耿局長，劉亮，你們按照往年的思路，該做的各方面工作都做，該聯繫的就業供需見面會，還是要聯繫。多參加就業供需會，總是會有一部分畢業生能夠找到工作的。另外，籌備職業高中和職業中專畢業生就業動員會，召集各職業學校的校長參加，我出席。我看主要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廣找門路，自力更生。教育局可以幫助他們創設就業的條件，但不能包辦一切。在這個會議上，我的講話內容必須包括以下幾點：一、招生必須圍繞著市場轉，市場需要什麼樣的畢業生，市場什麼樣的畢業生待遇高，就辦什麼專業。不適合市場需求的專業，該砍掉就要砍掉；二、要努力提高職業教育的品質，培養一專多能的職高畢業生。如果能培養更多的勞動技能大賽的冠軍或優秀人才，還用擔心就業問題嗎？三、要細緻做好擬砍掉專業的教師思想穩定工作，確保在出現待崗時不出現影響東州教育和諧穩定的事情，要積極地為待崗教師想辦法，爭取讓他們上崗，比如從事新專業的教學等。四、各學校必須要深入研究當前就業市場的形勢，科學研判擴大或者縮小招生的規模，不能擴大規模之後一旦市場萎縮，給學校造成被動，給教育局造成被動。」
　　

1774、教育真地很複雜（2）
　　
　　
　　方圓這個時候，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如果真地到了翟新文的位置上，現在恐怕根本幹不好啊！因為自己以前就是一個抓教學的副校長，現在當了校長也只是懂一所學校的事情，對於全市的教育，知道得不多。如果不是經歷了這一次的辦公會，方圓根本不知道，教育還有這麼多的麻煩事、操心事！
　　
　　議題還在繼續。督導室主任杜宇婷，向局長辦公會彙報了教育督導的初步安排和有關的督導評比辦法。杜宇婷在彙報之後，說：「由於鄒主任一直因病休息，上一次局長辦公會確定由陳局長來負責今年的教育督導工作，所以，有關的工作我都及時向陳局長作了彙報。」翟新文點點頭：「鄒主任，你現在回到工作崗位了，是不是把這項工作接起來？」鄒志剛說：「我的身體不太行，不知道哪一天就盯不住回家了。既然前期工作都是陳局長接手，那麼就由陳局長繼續吧。」
　　
　　這明顯是在撂挑子！教育督導工作是《義務教育法》和《教育法》賦予的法定職責，就是督查縣級人民政府是否能夠按照國家有關法律和政策的規定，履行好辦好教育的職責，在教育投入方面的要求是保持三個增長，即教育投入的增長要高於財政收入的增長，生均公用經費要保持增長，教師公用經費要保持增長。正是有了1994年《教育法》的出臺，教師的工資才逐年提高；而2006年修訂的《義務教育法》更是明確了縣級人民政府為主來承擔教育的職責，並進一步明確了義務教育的公益性、普惠性。教育督導的內容很廣泛，涉及到的不僅是縣、區的教體局，更與縣區的財政局、人事局、各街道辦事處、各鄉鎮，都有關係。一些鄉鎮還有鎮教辦，鄉鎮還在一定程度上管著本鄉鎮的教育，牽扯的面非常廣泛。
　　
　　所以，教育督導工作其實挺難做，一方面下面的區縣煩，不希望來，另一方面想給各區縣打個分數排個名次，要慎之又慎，既要科學地公平地反映出各區縣教育發展的實際情況，更要充分考慮到每一個區縣的實際情況和背景實力。在一定程度上講，排名排得不好，這就是一個得罪人的活兒。
　　
　　鄒志剛幹了三十多年的教育，對此心知肚明。再差一年就退二線了，這樣得罪人的活能幹嗎？以後退下來之後如果有個好人緣，再給縣區教體局的同志打個電話，人家還能給辦辦事。如果因為教育督導的事情得罪了下面區縣的同志，以後退下來了，還辦不辦事？特別是那些不大不小的私事！
　　
　　翟新文看了看鄒志剛，心裡說：真後悔把你推薦成主任督學啊！解決了正處的職級，不幹活了呀！翟新文看陳奇志：「陳局長，你的意見呢？」陳奇志說：「如果鄒主任接過，我立刻交接；如果鄒主任因為身體原因不想參與，那麼我就按照局長辦公會的要求，扎扎實實地做好對9個區縣2007年教育督導工作。按照上一次局長辦公會的要求，方局長要參與兩個縣區，我個人的意思，方局長是副主任督學，參與到教育督導工作中，也是很有必要的。」
　　
　　翟新文說：「好，陳局長把這項工作提起來。陳局長當過縣教體局的局長，對於每年迎接市教育督導評估，業務上很熟悉。現在不過是角色轉換，對於如何評估基層縣區的教育工作，經驗還是很豐富的。」陳奇志說：「還需要很好地向翟局長和各位經驗豐富的同志多請教。」翟新文看看方圓：「小方，你現在的主要精力在省優質課比賽，還能抽出時間來嗎？」
　　
　　方圓剛剛被職教科科長劉亮的彙報「教育」了一回，深知自己業務不熟，難以全面掌握教育各方面工作。方圓很想積極穩妥地全面熟悉工作，面對這樣的詢問，方圓也不管是翟新文到底怎樣想的，只把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談出來：「既然上一次局長辦公會定下了，我至少參與兩個區縣，我按照組織上的要求辦。」翟新文說：「好。這個你自己來調節時間。杜宇婷，有關教育督導工作的相關材料、政策法規，也要向方局長及時彙報。」杜宇婷說：「好的，局長。」陳奇志說：「方局長，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們研究研究今年的教育督導工作？」方圓說：「好。」
　　
　　把差事交出去的鄒志剛，這個時候忽然有很強烈的失落感：難道，自己真地準備在教育局當個沒有任何用處的正處嗎？
　　
　　當人事科長楚國香彙報教師資格證考試的時候，方圓已經沉浸在局長辦公會之中了。方圓就像是一塊海綿遇到了水一樣，拼命地吸吮著想吸吮的一切。近幾年，隨著教師的經濟收入不斷提高和社會地位的逐年攀升，隨著就業市場上越來越難找到穩定的收入相對還可以的工作，社會上非師範類的大學畢業生越來越多地投入到了教師資格證的考試當中。這也成為了東州教育面臨的新問題：考出教師資格證的人是越來越多，但實際上絕大多數根本沒有機會進入到教育系統工作。這個資格證只說明了一個人具備了可以當教師的資格，但如果真要當教師，那就必須要參加教育系統組織的教師統一招聘考試了。現在的教師招聘考試，已經與公務員考試相當，題目越來越難，而報考的人數是越來越多，錄取的比例自然也是越來越低了。
　　
　　方圓坐在那裡，玩著手中的簽字筆，但內心對翟新文莫名地生出許多的敬意：翟叔叔當個局長，看起來也並非就是那麼舒坦！原以為教育很單純，現在看來，教育也很複雜啊！
　　

1775、省勞模的好處
　　
　　
　　職業教育畢業生找工作的事情也好，教師資格證考試的事情也好，都與方圓無關，但卻讓方圓感受到了教育的複雜性。一次辦公會下來，方圓發現自己與教育局是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了。剩下的幾個議題，竟然全部都與自己有關係，有的還是很重要。
　　
　　散會的時間已經很晚了，超過了18點。翟新文說：「散會吧，都早點回去吃飯吧。我們是辛苦工作，可不管飯啊！」才出了會議室的門，宋萍說：「方局長，能不能留一留，我去你辦公室，有關勞動模範的事情跟你說說。」方圓說：「那我跟宋主席去您的辦公室吧？」宋萍說：「實在不好意思，我要先去廁所。還是我去方局長辦公室吧。」宋萍哪裡能講自己要去衛生間換內褲，現在，落下個滴尿的毛病，宋萍是衛生間常備，內褲也常備啊！
　　
　　方圓返回自己的辦公室，督導室主任杜宇婷跟了過來：「祝賀方局長成為省勞動模範。」方圓苦笑：「這不是我想要的。事先，我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杜宇婷說：「方局長都是幹出來的，是貨真價實的勞模！全國、省一等獎，是在工作一線取得的；這一次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也是取得了空前成功；這一次依法治教我們能扛回7塊獎牌，也是方局長正確領導的結果。這樣的成績在東州教育系統再沒有人能跟您比，就是放到別的系統、別的部門，也不見得有幾個人能跟您比。」
　　
　　馬屁的話，誰都愛聽。方圓甚至在心裡也認為，當前在東州教育，自己做出的成績確實是很顯著，可以講沒有人創造了這樣突出的業績。但做好教育工作，可不光靠著成績就成的。今天的局長辦公會，方圓是受到了深刻的教育，要想引領東州教育實現發展，首先就要保持東州教育的和諧穩定，而要做到和諧穩定，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句話講，當個東州教育局長不容易，辦好東州教育不容易。
　　
　　方圓說：「杜科長，有工作快說吧。今天的會議開的時間可不短呢！」杜宇婷說：「如果方局長給機會，我晚上請方局長吃飯，連吃邊彙報，好不好？」方圓說：「改日吧。明天，教研員要聽我的課，我還要聽其他出省課比賽的教師的課。今天晚上，我還要備備課呢！」杜宇婷說：「知道方局長特別忙。今天我就是想向方局長請示，您想去哪個區縣去督導？我好提前安排。」方圓剛想說「隨便，哪一家都可以」，卻忽然想起陳奇志要與自己交流的事情，說：「這樣吧，等我想好了，就告訴你。」杜宇婷說：「好，方局長不打擾了。」
　　
　　離開了方圓的辦公室，杜宇婷小聲嘀咕道：「年紀不大，架子不小。牛什麼牛？」忽然旁邊有人輕聲問：「小杜，嘀咕什麼呢？」杜宇婷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哎喲我的媽呀，宋主席，您可嚇壞我了。」這倒是杜宇婷的實話，杜宇婷是萬萬沒有想到，身邊竟然有人聽到了她的話。杜宇婷的臉像燒了火一樣地烤熱了臉龐，幸虧天色已暗黑，不然的話，要多紅有多紅，這心哪也要要跳得多快就有多快。這人哪，還真不能隨便說別人的壞話，隔牆有耳，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人聽到。66
　　
　　杜宇婷落荒而逃。宋萍搖了搖頭，輕聲道：「還有看不清形勢的人哪！」來到了方圓的辦公室，敲門進來，方圓站起迎接：「宋主席，我去您辦公室多好！」宋萍說：「一樣一樣，樓上樓下的。」方圓說：「宋主席是前輩，也是老領導。」
　　
　　宋萍雖然是教育局的資深幹部，但在方圓的面前卻莫名地緊張，下面似乎又濕了一點點。唉，上一次被省長給嚇著了，這個病根算是難以除去了。
　　
　　宋萍說：「方局長，這個跟前輩不前輩沒有關係。假如你當了局長，我一樣會心甘情願接受您的領導。」
　　
　　啊？啊哈！方圓差不多要笑出聲來。這個宋萍，還真有意思啊！把宋萍請到沙發上坐下，接過宋萍遞過來的材料。宋萍說：「市總工會馬主席為你的省勞動模範一事，單獨與我談過話，囑咐我一定要你寫好個人事蹟材料，因為這一次推薦的2名省勞動模範，你是最年輕的一位。」方圓說：「我覺得很不夠格。」宋萍說：「10名省勞模，是由市總工會從全市遴選推薦，在市委常委會上研究、討論通過的。這說明，方局長的成績，是得到市領導充分認可的。」
　　
　　送上門的榮譽，想不要都難啊！方圓說：「我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不夠格。」宋萍說：「別人想要這省勞動模範，還得不到呢！省勞動模範，是一項很高的榮譽。按照省裡的對省級勞動模範的有關管理規定，在住房，在福利待遇方面，都有特別的優待。特別有一條方局長可能不知道，就是退休的時候，我們公職人員拿到的退休金是在職工資額的90％，而省級勞動模範，可以拿到的退休金是在職工資額的110％。」
　　
　　啊？還有這樣的好處！方圓是真沒有想到這一點，看來是要加強這方面的學習了。
　　
　　宋萍說：「當個省級勞動模範，好處還不止這一些呢。就說這一次去省裡領獎吧，至少也會與省裡所有的主要領導合影，另外，省勞動模範還有一筆不菲的獎金，5年前的那一次省勞模表彰，每一個勞模獎勵了10萬元，全省50名勞模，共獎勵了500萬哪！」
　　
　　啊？還有獎金啊！這個我是真需要！我現在就缺錢，其他的該有的都有了哈。
　　
　　宋萍說：「當省勞模之後，每年還要安排至少半個月的帶薪休假療養，由省總工會組織。市總工會組織的市勞模的帶薪休假療養，全國勞模、省勞模肯定也參加。我記得2007年市總工會組織部分勞模去療養就是去的北戴河。那可是國家領導人度假的地方哪！」
　　
　　啊？看來這好事是越來越多了。方圓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省勞動模範的稱號了。
　　
　　宋萍說：「您的事蹟材料，一定要把您的閃光事蹟充分展現，這樣到了省裡，也更容易過關。如果方局長覺得自己沒有時間來寫，我這裡有個建議。」方圓說：「宋主席請講。」宋萍說：「方局長分管政策法規科，滕飛躍的筆頭子還是相當厲害的。」方圓說：「謝謝宋主席提醒。我呀，忙省優質課比賽的課，還真是沒有足夠的時間。滕科長是合適的人選，不過，他不瞭解我的情況。我校的阮校長可以拿出個初稿，請滕科長來修改潤色。」宋萍說：「是呢，這很好。」方圓說：「時間不早了，宋主席還有什麼指示，我們晚上一邊吃一邊聊。我把滕飛躍和阮少修叫上，宋主席有什麼要求，直接跟他們講，好不好？」宋萍說：「好。」
　　
　　方圓給阮少修打電話：「少修，在金谷安排一個4人間，寬敞一點的，點好菜。」阮少修說：「好，我馬上辦。」方圓說：「4個人包括你。」阮少修說：「好。」方圓又給滕飛躍打電話：「滕科長，回家了沒有？」滕飛躍說：「還沒有。」方圓說：「晚上陪我出去吃個飯，在樓下，坐我的車。」沒有絲毫商量的口氣，滕飛躍雖然還要籌備後天召開的依法治教現場會，這個時候也只能答應這位強勢的上司：「好的，方局長。」
　　
　　方圓說：「宋主席坐我的車，我們馬上出發。」乾脆利索，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宋萍默默地跟在方圓的背後，難以揣摩這位年輕副處的心思。其實方圓的心裡真地很焦灼：明天周琦峰老師要聽課，自己的課還沒有備呢！但是現在怎麼樣，只能把備課放在一邊了。
　　　　

1776、燙手的獎金
　　
　　
　　晚宴結束得很早。其實晚宴也沒有很繁瑣的事情，主題很鮮明。工會主席宋萍跟滕飛躍和阮少修兩位執筆者提出了上級的要求，滕飛躍和阮少修自然知道這份事蹟材料對於方圓的重要性，對於自己的重要性，當場表態：一定盡最大的努力，把材料及時寫好。方圓對宋萍敬酒表示感謝；滕飛躍和阮少修對方圓敬酒表示祝賀。通過戴帽下來的這個省勞動模範稱號，宋萍、滕飛躍與阮少修都感受著方圓的龐大官場力，方圓的向心力、凝聚力也進一步增強。
　　
　　日子依舊，方圓開始了繁忙、緊張的時間爭奪戰。雖然不用寫省勞模的事蹟材料，但是自己要備課、上課，還要去聽別人的課，評別人的課，這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滿滿當當。不敢說，分分秒秒必爭，但空閒的時間確實不夠多。
　　
　　在東州5中，每天還找方圓的人很多，從學校幹部到一線教師，到社會各界，方圓囑咐邱正軒更多地把這些事情擔起來。方圓告訴邱正軒：事關東州5中和諧、穩定、發展的事情，跟我方圓彙報，其他事情，你這個常務副校長要多承擔。
　　
　　在市教育局，方圓與陳奇志進行了溝通，強化了兩個人之間的聯繫紐帶。方圓以謙虛之姿對待陳奇志，表示要向陳奇志好好地學習如何進行教育督導工作。陳奇志則表示，不管有沒有畢全力副市長的因素，他都願意與方圓攜手，為東州教育的發展多做些有用的事情。在這一點上，方圓高度認同。經過協調，方圓將參與江南縣、龍灣區兩個區縣的教育督導。陳奇志直言不諱：江南縣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有方局長參與，能夠確保公平公正，也能堵住別人的嘴；龍灣區是市委常委當家，比其他8個區縣有較大的不同，有方局長參加，也有底氣給龍灣區打分，不管是高分還是低分。方圓能夠理解陳奇志的顧慮，也同意參與這兩個區縣的年度教育督導工作。
　　
　　星期二，方圓自己上了1節課，聽了5節課；星期三上午，阮少修拿出省勞模的事蹟材料，方圓則利用這個上午，把勞模的事蹟材料好好地讀了一遍，對阮少修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方圓也是高度重視這個省勞模，不說這獎金好幾萬，就說這一年的帶薪休假療養，也足以讓人羡慕啊！更別說將來退休後可以拿到在職工資的110％的標準，能夠讓自己受益終身，如果退休工資別人都是6000，自己就是6600，看起來600不多，但一年下來就是6000塊，幾年下來呢？60退休活到80歲，20年是多少錢哪！
　　
　　星期三下午，東州市依法治教表彰大會在市人民會堂隆重召開，市委副書記、市長宋雲生，市委常委、副市長畢全力，市人大副主任時來運，市政協副主席孔秀雲，市司法局、市政府法制辦公室、市普法辦的領導出席了會議並在主席臺就座。市教育局黨委書記、局長翟新文，市人民政府教育督導室副主任督學方圓也在主席臺就座。來自全市教育系統的500多人參加了表彰會。
　　
　　會議由畢全力主持。方圓作了《積極推進依法治教工作，加快教育法制化進程》的工作報告，江南縣縣長王首民、龍灣區實驗小學校長卓芷萱分別作了創建首批清江省依法治教示範縣、清江省依法治教示範學校的典型發言，翟新文對下一階段繼續在全市教育系統範圍內推進依法治教工作進行了工作部署。宋雲生則站在東州市的高度，對東州教育局積極推進依法治教工作給予肯定，對獲得示範縣、示範學校的單位表示祝賀，同時，對於依法治教與依法治市工作的緊密聯繫進行了闡述，指出：依法行政是推進依法治國的重要體現，是變「人治」為「法治」的重要體現，也是提高政府服務人民實效的重要體現。依法治教工作是非常重要的，教育的法制化進程要加快，同時，要將知法、懂法、守法的觀念從中小學生就開始抓起，長大之後，他們才會遵守法紀，依法辦事。宋雲生指出，要站在全市的高度看教育的依法治教工作。宋雲生要求，市司法局、市政府法制辦、市普法辦，要積極提供資源，進行幫助指導，讓東州市的依法治教工作走在全省的前列。宋雲生最後希望，東州的依法治教工作要借這一次的東風，再上新臺階，力爭全市所有的縣區都能在未來幾年成為省依法治教示範縣，有更多的學校成為省依法治教示範學校。市政府今天表彰獎勵江南縣和6所學校，獎勵教育局政策法規科，就是希望全市各部門、各區縣，教育各學校，都要有爭先創優的決心與志氣，為東州市爭取更多的榮譽，為東州市的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
　　
　　應該講，這才是宋雲生參加這一次頒獎表彰會的重心所在。
　　
　　在頒獎儀式的安排上，所有的獎牌與獎金，都由宋雲生來親自頒發，使每一個獲得榮譽的單位都倍感光榮。頒發完一個，宋雲生都主動與獲獎者合影，江南縣縣長王首民，6所學校的校長，教育局法規科科長滕飛躍，便都有了一張與宋雲生市長的合影照。依法治教表彰會的規格從本來是教育局自己的內部會變成了全市規格的市級會。但宋雲生沒有察覺，他的強勢作風已經引起了人大副主任時來運、政協副主席孔秀雲的不滿。本來人大、政協的副職領導出席會議，基本就沒有講話的機會，現在，連頒獎的機會都給剝奪，那要他們來幹什麼？當個牌位嗎？
　　
　　會議開的時間不算很長，不到2個小時就結束。原本翟新文是安排了一個晚宴，宴請市里的各位領導，但因為宋雲生、畢全力不出席，其他人也都紛紛表示有事不參加了。
　　
　　陪同著翟新文，把市領導和兄弟局的一把手送走，方圓準備返回學校。卻看到滕飛躍一直跟在身邊，方圓有些奇怪：「滕科長，有事嗎？」滕飛躍說：「方局，有點事想向您彙報彙報。」方圓看到他不想大張旗鼓的樣子，指了指自己的車，說：「上車說吧。」滕飛躍點點頭，跟著方圓上了車。
　　
　　方圓說：「國亮，我跟滕科長說點事。」張國亮很聰明，說：「我去上個廁所。」車裡只有方圓與滕飛躍兩個人。滕飛躍說：「方局，我想向您請示一下，剛剛發的2萬元獎金怎麼發？」方圓說：「這還不簡單嗎？錢是獎勵你們政策法規科的，按照誰的貢獻大，就多發。你和賈亮最多，給路正紅少一點，婁剛參與得最少，發得也最少，4個人分了，就可以。」滕飛躍說：「說到貢獻，方局的貢獻最大。沒有方局的公正推薦上報的名單，我們可能拿到獎牌；沒有方局在局長辦公會上據理力爭，可能就沒有這個會；沒有方局積極爭取市領導的支援，我們可能就拿不到這筆獎金，江南縣和6所學校也不可能拿到獎金。所以，如果來分配這筆獎金，方局應該拿最多。」方圓說：「我分管法規科，做的這些事，都是我分內之事。具體的工作還是你們幹的。這筆獎金我不能要。我的意見很清楚，就是你們幾個人分了就成。」滕飛躍說：「方局，翟局長用不用分一點？其他的局領導用不用分一點？還有兄弟科室用不用分一點？我很擔心，拿了2萬元獎金，別到時候沒落下一點好。」
　　
　　這就是中國！方圓的腦海裡忽然湧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原本很簡單的事情，到了中國，竟然複雜起來了，要考慮方方面面的事情，一個方面考慮不周，可能就會製造出人為的矛盾，為今後工作的開展增加了障礙。
　　
　　方圓說：「讓我想一想。」滕飛躍便不再說話，坐在一邊，大氣都不喘一口，摒息靜氣等待方圓做出決策。在滕飛躍看來，這2萬元固然是對法規科工作的激勵，又何嘗不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啊！處理得好，該獎勵的人得到應有的獎勵，大家皆大歡喜；處理不好，嘿，搞不好會得罪所有的領導，所有的科室，今後法規科還怎麼做事？自己就是一個小小科長，就像是草上的一個螞蚱一樣，誰想捏就捏死了。方圓不一樣，強大的背景，強勢的作風，他決定的事情，照著做就是，反正前面有個大個兒在頂著。
　　
　　方圓的大腦一刻也不停歇，迅速地轉動起來。想來想去，方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滕科長，你看這樣行不行？拿出1000元來，買點糖果啦，或者其他吃的，每一位局領導和每一個科室，送上一包，與大家分享。如果有人說一些風涼話，你就這樣抵擋：這獎金就是激勵每一個科室都努力多扛獎牌回來。剩下的1萬9千元，你和賈亮拿最多，翟局長和我可以分一點，路正紅和婁剛，也有必要分一些。具體怎麼分，你這個科長決定吧。」滕飛躍說：「謝謝方局指導。」滕飛躍心中有譜了，這個獎金，無論如何，都是翟新文與方圓拿最多，然後自己跟賈亮拿二檔，路正紅拿三檔，婁剛拿4檔，剩下的1000元，真地要每一個科室都送到。唉，發獎金是好事，但分獎金，可真是麻煩事。
　　
　　滕飛躍下了車，張國亮上了車。方圓接到了江南縣縣長王首民的電話：「方局長啊，晚上，江南縣政府想設宴，感謝方局長對江南縣工作的支持，請方局長一定賞光喲！」
　　

1777、又是一筆意外之財
　　
　　
　　雖然明天還要上試講的課，雖然明天還要聽許多的課，但方圓經不住王首民的「盛情」邀請，出席了晚宴。站在酒店門口迎接的，是江南縣副縣長曾慶志、江南縣教體局局長趙仁堯。曾慶志迎上幾步：「方局長，歡迎。」方圓說：「曾縣長，你和王縣長太客氣。」曾慶志說：「不是客氣，請請方局長，也是我們的分內之事。王縣長、陳局長都等在裡面，我們進包間再聊。」方圓說：「好。」
　　
　　與趙仁堯握了手，跟著曾慶志、趙仁堯進了包間。王首民與陳奇志都站了起來。王首民說：「方局長，我們又見面了。」方圓說：「王縣長，今天在主席臺上，您與宋市長站在一起，閃光燈不斷閃爍的時候，我從側面都能看到你燦爛的笑容。」王首民說：「我這是真心高興嘛！除了是與宋市長合影，無限光榮之外，更重要的是：江南縣參加2008年度市委市政府年度考評的時候，加分項裡，就能光明正大地加上1分啦！別小看這1分，有的時候，1分都能向前提好幾個名次哪！縣區之間的差別有的時候就是0.1分啊！」方圓說：「有這麼重要嗎？」王首民說：「當然啦！考評中，能獲得市委市政府表彰的，加1分；能獲得省各廳局表彰的，加1分；能獲得省委省政府表彰的，加2分，能獲得國家部委表彰的，加2分；能獲得黨中央、國務院表彰的，加3分。這清江省依法治教示範縣，是省教育廳、省司法廳、省普法辦三個省廳級單位聯合授予的，加上1分是板上釘釘的事。」方圓說：「那祝賀王縣長啦！」王首民開心地說：「這首功要記在方局長的身上。」
　　
　　這倒是大實話。當初如果沒有方圓支持，恐怕出線的真不是江南縣，尤其是江南縣還是陳奇志原來工作的地方，翟新文看陳奇志不順眼，自然也會「恨」屋及烏，好事面前，江南縣恐怕機會不會太多。方圓笑答：「我必須對我承擔或分管的工作負責。別人的工作，我管不了，也不能去管，但只要是組織上交待給我的工作，我的風格就是，不做則已，做就做到最好，要多出成績，出更大的成績。這一次依法治教示範區的評選，我就是要把最好的區縣推薦出來，畢竟人情關係雖然重要，但扛回獎牌更重要。」
　　
　　「說得好，方局長。」王首民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起掌來。陳奇志說：「如果教育局每一個人都能像方局長這樣想工作，做工作，東州的教育事業一定會興旺發達。只可惜啊，有些人不想怎樣做好工作，只想著怎樣來整人。」
　　
　　陳奇志意有所指，方圓微微一笑，並不搭話。王首民說：「方局長，請坐吧。」人不多，只有5個人，王首民坐了主座，陳奇志坐了副陪，方圓坐了主賓，曾慶志坐了副賓，教體局局長趙仁堯坐到了方圓的下首，說：「今天我先給各位當好服務員。」方圓注意到，在最最下首的位置，還空著一個座位。
　　
　　王首民說：「好，言歸正傳。方局長，想吃點什麼，讓仁堯局長去給點上。我們今天可是發了10萬元獎金啊，一定要慶賀慶賀！」方圓說：「不要太破費。」王首民說：「這怎麼能行？今天這個酒，就是我代表江南縣委、縣政府，向方局長、陳局長兩位市教育局領導表達感謝的酒。一定要正式，一定要隆重！雖然今天人不多，但在的都是精華，對不對？」曾慶志說：「是啊！沒有閒雜人等，只有方局長、陳局長兩位一直以來對江南縣教育事業非常關心、非常支援的市局領導。」王首民說：「趙局長，點菜去吧。」趙仁堯說：「好的，局長。」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王首民、曾慶志、方圓、陳奇志4個人。王首民說：「在頒獎典禮結束後，我與曾縣長商量了一下10萬獎金怎麼發放的問題。我們一致認為，我江南縣能夠獲得清江省依法治教示範縣稱號，與陳局長牽線搭橋是分不開的，與方局長給予的絕對支持是分不開的。所以，10萬獎金裡，也有方局長一份，也有陳局長一份。剛才，我們已經把該給陳局長的，給了陳局長，雖然陳局長推辭，但我和曾縣長認為，完全應該收下。這不是行賄，更不是犯罪。這裡有方局長的一份，也請方局長收下。」
　　
　　方圓接過信封，估摸著就是1萬。方圓說：「我不能要。」王首民說：「我們是在用合法的宋雲生市長發放的10萬元獎金來進行分配，既不是行賄款，更不是髒錢，這是合法合理的收入。我和盛書記、曾縣長，都會有一份。剩下的給教體局，讓教體局安排著分配。方局長，你就不要有顧慮了。」
　　
　　呵，滕飛躍還在考慮著怎樣給翟新文和他方圓一份獎金，現在，自己又來拿了江南縣的一份。當個管法制的副局長，只不過為江南縣說了幾句公道話，自己竟然就可以成為瓜分獎金的一員！這難道就是現實的官場生活嗎？
　　
　　方圓說：「我真地感覺到很慚愧。」王首民說：「這是你應得的。我也會從這筆獎金中分得一份。如果有人要問你，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講這筆錢的來源，同時，我王首民今天當著陳局長和曾縣長的面，也承諾：這件事我認帳。」方圓說：「慚愧啊！」王首民親熱地把錢塞到了方圓的西裝口袋裡。
　　
　　方圓看到了那裡空著的一個座位，其實是江南縣教體局辦公室主任海昕的位置。在王首民與翟新文聯繫上之後，王首民安排海昕親自將1萬元獎金送給翟新文；方圓也分了1萬元，陳奇志分了5000元。再加上盛建濤、王首民各1萬元，曾慶志8000元，真正能夠交到趙仁堯手中的錢，也就剩下了4.7萬元。然後由教體局的有關領導、人員來分配這剩下的錢。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分配領域的二次分配。第一次分配，掌握著這個範圍內最高權力的幾個人已經把最主要的給拿走了；第二次分配，雖然只有極少的4.7萬，估計也是要由江南縣教體局的領導層來分配；然後還有第三次分配，還剩下少量的錢，將由江南縣分管依法治教的股和有關人員來分配。這樣的分配方式，在廣大的企業集團早就成了現實，像某保險公司的董事長馬××一年的總收入就達到了6000多萬元，其中好幾千萬就是完成了年度目標後的獎勵；而真正在一線的保險員，則根本不敢想「千萬」這個詞，能有個「萬」就相當不錯了。或許在一線工作的心有不服，但古今中外，莫不如是，通用汽車集團的董事長，在通用汽車總體虧損的情況下，一年上億元的收入一分少不了，而大量的通用汽車一線員工紛紛失業下崗，在全球，除了中國市場，通用汽車都進入了虧損期，一些子品牌或關聯公司紛紛倒閉或出售，甚至於通用汽車不得不向美國政府申請300億美元的緊急援助，但是董事長的薪水卻不會少半分，這個是以億來計算。
　　
　　假如你就是政策法規科或政策法規股的工作人員，心裡對縣裡這樣分配獎金有異議或很不服氣，如果藏在心裡，沒有追究；如果忍不住把這異議或不服氣的話說出來，基本上就可以斷定：前途完蛋了。因為領導不這樣想，像縣委書記盛建濤、縣長王首民自然會認為，之所以江南縣能夠拿回這塊獎牌，在9個區縣裡贏得出線權是關鍵，否則，教體局依法治教工作做得再出色，沒有出線權，就等於零蛋。而這出線權固然是教體局的政策法規科幹出來的，更與盛建濤、王首民的全力公關、協調分不開的。沒有盛建濤、王首民對翟新文、方圓兩位關鍵市教育局領導的大力公關，這出線權肯定就不是江南縣的。正是因為有效的公關，翟新文不反對，方圓大力支持，所以才會出線，所以才會有機會扛回這樣一塊獎牌，和贏得10萬元獎金！站在這個角度來分配這筆獎金，盛建濤、王首民不拿1萬元獎金，反而似乎說不過去了。畢竟，縣委、縣政府的鼎力支持和積極介入，似乎才是江南縣扛獎牌的前提和基礎。
　　
　　酒桌上的話，千言萬語，詞彙自然是越來越豐富。在觥籌交錯中，方圓與江南縣領導之間的感情似乎更深厚了，關係也更融洽了。教體局局長趙仁堯，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現在也老老實實地放下架子，恭恭敬敬地給不到三十歲的方圓敬酒，懇請方局長多關心江南縣的教育工作。趙仁堯說：「聽說方局長在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的課，對方局長敬佩得五體投地；最近，方局長一直在忙省優質課比賽的指導工作，凡是被方局長指導過的老師，都感到受益匪淺。江南縣的教學教研工作，也迫切需要方局長這樣的教學專家來指導，懇請方局長在方便的時候，來我們江南縣，對全縣的教研員和骨幹教師，進行一次培訓，上一節示範課。如果能夠再聽聽幾個老師的課，點評點評，我相信，江南縣的教研教學水準一定會有新提升。」
　　
　　王首民也在旁邊幫腔：「是啊，雖然我沒有聽過方局長的課，但是方局長的課上得一流棒，這個早已是大名鼎鼎了。方局長，江南縣的教育事業進步，還請多多關照啊！」
　　
　　現在，方圓根本沒有拒絕的勇氣。剛剛拿了江南縣的1萬元獎金，如果拒絕，就好像手短一樣，毫無反抗之力。方圓只能答應：「等最近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情忙完了，我一定抽時間到江南縣，與江南縣的教育同行們交流交流。」趙仁堯說：「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謝方局長了。」王首民說：「仁堯，用不用縣政府督查室督辦此事？」趙仁堯立刻明白王首民的意思，連忙說：「不用督查室費心，我一定會積極主動地與方局長聯繫的。」王首民點點頭：「方局長工作非常忙，縣裡一定要主動些。」趙仁堯說：「是。」
　　
　　陳奇志晚上也喝了不少酒，江南縣從王首民到曾慶志，到趙仁堯到海昕，也都對陳奇志表達了感激和感謝之情。但陳奇志能夠感受得到，自己只是一個牽線人，只是一個聯絡員，而方圓才是真正的主角。看著這個風頭正盛的年輕人，陳奇志的心裡也真不是個滋味，說不清是羡慕還是嫉妒。但有一點陳奇志很清楚：自己在教育局處境艱難的前提下，與方圓搞好關係，在某種程度上結成利益同盟體，是非常必要的。
　　
　　所以陳奇志也主動給方圓敬酒。陳奇志在教育局的排位比方圓高一位，但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陳奇志就是要表達這樣一個態度：與方圓交好，是他最誠摯最坦誠的表達。
　　
　　一晚上都是笑聲不斷，一晚上都是酒杯交碰，但在這個夜晚，方圓的人生感悟又增進了好幾層：錢這東西真好，但不能輕易拿不該拿的錢，拿了就會手短，就會受制於人；在任何地方，獎金的大頭都是領導的，無論企業，還是部門，無論中國，還是外國，這個規則亙古不變，靠一個人的力量難以衝破這個規則，要學會適應。在回家的路上，方圓忍不住苦笑：如果當個一線的教師，哪裡能瞭解這麼多的人情世故？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張國亮的聲音：「校長，江南縣的領導送給您高山雲霧茶2盒，江南鹿茸片2盒，江南黑豚肉一箱，江南鱒魚一箱。到您家後，我給您搬上樓。」
　　
　　呵，江南縣這一回又是「精心準備」啊！不知道這些物品，價值多少錢。方圓根本沒去想，其實他的司機張國亮也得到了這四樣東西，不過茶和鹿茸片都是1盒而已，其他都一樣。張國亮心裡非常得意，今天晚上又可以向老婆賣弄賣弄了，嘿嘿，讓老婆好好服侍舒服我，給我來個爽快點的、刺激點的。
　　

1778、剛愎自用的王楚尹
　　
　　
　　王楚尹在辦公室看到了市總工會的檔《關於對東州市推薦清江省勞動模範人選進行評議的通知》，打開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起來。人選一共2人，其中一人，正是方圓。王楚尹自言自語：「這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啊！這樣的好事，咋輪不到我的頭上呢？」心裡泛上酸酸的滋味。
　　
　　不管心裡怎麼想，該做什麼，王楚尹相當清楚。王楚尹當場拿起電話，給方圓撥過去。剛剛接通，王楚尹就聽到方圓低低的聲音：「王大哥，我在聽課，等聽課結束，我再給你回電話。」王楚尹說：「好。」掛斷電話，心中微微有些不爽。在公安局，有誰敢這樣拒接王楚尹的電話，那王楚尹很可能會當場罵娘。但剛才拒接電話的是方圓，不是公安民警或公安局同志。
　　
　　王楚尹的思路很清楚，想了一想，馬上給計如芸打電話：「如芸，最近小池還去你那裡嗎？」計如芸說：「有日子沒有來了。」王楚尹說：「那你跟她聯繫過沒有？」計如芸說：「咖啡屋生意很忙，我沒顧得上。」王楚尹聲調立刻提高了幾度：「到底是咖啡屋重要，還是小池重要，這個你都分不清嗎？」
　　
　　王楚尹的話嚇了計如芸一跳，眼淚不爭氣，立刻湧了出來：「你說什麼？小池更重要？」王楚尹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急，緩和了語氣：「如芸，你想得太多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和方圓兄弟建立更緊密更友好的關係，小池這個角色非常重要。你們女人之間，會有更多的話題，交流起來比較方便。我希望你能經常和小池聯繫，你們關係好了，對我和方圓之間的關係，也會更好。」計如芸這個時候心裡舒了一口氣：「好，我馬上跟小池聯繫聯繫。」王楚尹說：「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說。」計如芸說：「好。」
　　
　　王楚尹又看通知上的「方圓」兩個字，嘿，最近挺有意思，市委副書記、市政協主席時明祥，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黃傑也去東州5中，這樣算起來，僅2008年前3個月，就有王國棟、宋雲生、時明祥、竇勝忠、黃傑、鄧雲聰、畢全力7位常委光顧東州5中了，還有副省長屈必通、省教育廳長關權仁等更高層的領導來東州5中。從這個角度分析，方圓的背景恐怕不僅僅是東州市的孔子田，孔子田是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的。孔子田自己還是一個主持工作的副廳級，連自己的正廳都解決不了，又怎麼會能讓副省長、教育廳長、市委書記、市長等巨頭們逐一來東州5中，為方圓捧場？這說明，這位小兄弟的背景恐怕應該是省一級的領導，而且很可能是省裡的主要領導。這個人會是誰呢？自己與方圓交好，能不能讓小兄弟為自己說說話，讓自己跨過這個非常難跨的臺階，再上一層樓？王楚尹覺得心都熱起來了，如果能夠成為公安局長，那就意味著離市委政法委書記更近了一步，這可是自己的人生終極目標啊！
　　
　　王楚尹有一種急不可耐的衝動，又給計如芸打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在占線。王楚尹笑了：好啊！這說明什麼，說明計如芸正在跟池麗萍通話。這個小池，長得確實漂亮，是個男人也會動心啊！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方圓兄弟的女人，老子也想嘗嘗鮮！兄弟妻，不可欺，兄弟的小老婆，也不能隨便動的。小池，很重要。通過上一次她向自己投訴龍灣區交警大隊長要扣她證的事情來看，她也不是個講原則的人。如果講原則，就是老老實實地接受罰款，還用得著還找我王楚尹嗎？小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通過這件小事就可以看得清楚：一個很聰明的善於找關係、借勢的人，一個沒有原則和底線的人，一個充滿投機思想的人。對付這樣的人，最好辦。最難對付的人，就是有原則和底線的人；小池沒有原則和底線，這非常容易辦。估摸著她交好方兄弟，恐怕也是抱著很多投機的念頭吧？而方兄弟，恐怕是被她的美麗所迷惑了。
　　
　　嘿嘿，如果方兄弟沒有愛好美色這個短板，我王楚尹要與他交往，還真是有點困難呢！池麗萍這個角色很重要，一定要充分「發揮」出她的「作用」，讓她成為自己與方圓之間重要的聯繫紐帶，也是自己在關鍵時刻能夠控制得了方圓、要脅得了方圓的重要「物證」啊！公安的同志做事講「物證」，沒有池麗萍這個「物證」，關鍵時刻又如何能夠控制得了局面呢？作為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這幾年，王楚尹知道的事情很多，掌握的「物證」也不少。「物證」是不能輕易拿來用的，如果輕易拿出來，很可能就會出師未捷身先死；關鍵的時候拿出來，或許會因為立功的表現而拯救了自己並為發展提供了更多的機會，最不濟，也是把對方拖下水，讓對方與自己一同坐地獄！不怕有缺點的人，就怕沒缺點的人；不怕沒原則的人，就怕講原則的人。在整個東州市，王楚尹最怕的人不是強勢的宋雲生，而是弱勢的王國棟。因為王楚尹沒有掌握任何王國棟的「物證」，這說明什麼？說明王國棟書記是很有原則的人，在關鍵的時候，他的腰杆最直！他可以不怕任何挑釁和威脅！而宋雲生呢？王楚尹的臉上浮起冷笑：別以為自己做事很隱蔽，與東州電視臺的主持人倪潤清的關係，許多人都隱約知道，但王楚尹更知道倪潤清住在哪裡，宋雲生曾經去過那個別墅的次數，什麼時間去的，王楚尹都約摸掌握。還有，宋雲生與哪些商人來往過密，王楚尹也比較清楚，誰讓自己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呢？
　　
　　所以，王楚尹手中的「物證」不少，牽扯的副市級以上高官也不少。但這些「物證」就是一把雙刃劍，不能輕易地用啊！用得不好，那就是傷人又傷己，更有可能，還沒有傷到別人的時候，自己已經完蛋了。因為強力部門要收拾像自己這樣的人，實在是太簡單了！父母、子女，隨便拿出一位來，自己還能怎麼樣？就只能老老實實地閉嘴，什麼也不能說，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能說。說了，就是死路一條，或者把牢底坐穿。這樣的損人不利己的事，那是絕對不能做的。做人要厚道嘛！嘿嘿，厚道！王楚尹的嘴角浮起了帶著彎鉤的笑。如果在鏡子面前，那應該是獰笑吧。
　　
　　計如芸打回了電話：「王大哥，我是如芸。」王楚尹對於「王大哥」這個稱謂一直都很滿意，這個稱謂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英雄救美的壯舉，這個稱謂同樣也可以很好地避嫌。王楚尹說：「跟小池聯繫得怎麼樣？」計如芸說：「剛跟小池通了話，小池就哭啦！」王楚尹心裡一驚：「怎麼啦？」計如芸說：「小池說，最近小方一直很忙，基本上不理她，也不給她打電話。她主動跟方圓聯繫一回，結果方圓根本沒有答應與她一起度過週末的意思。她現在很迷惘，不知道該怎麼辦。」王楚尹說：「那麼你問了小池她是個怎樣的想法？」計如芸說：「小池還希望與方圓好，只要方圓能夠接納她，對她好，她願意跟著小方一直走下去。」王楚尹說：「你問了她為什麼小方不理她嗎？」計如芸說：「小池說，方圓總是推說工作忙，她也不知道怎麼啦。她說，最近在一個公開的場合，她想試探一下方圓心裡到底有沒有她，就當著方圓的面，跟另外一個男性領導喝了一杯交杯酒。」
　　
　　嘿，果然是沒有原則和底線的女人啊！這當著方圓的面做這樣的事情，只要還是個男人，只要還對得起男人這個稱謂，那是絕對不會忍受的。這個池麗萍，看起來挺聰明的嘛，怎麼會做這樣的傻事呢？不過也好，這樣的女人也更容易利用起來嘛。如果池麗萍太精明，反而還不好控制。不過，可不能讓池麗萍與方圓散了，以後方圓這眼眶和標準肯定是越來越高，再找到一個像池麗萍這樣的美麗迷人的女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現在對池麗萍已經算是基本知根知底，她的過去，嘿嘿，安東升跟她的那點破事，她自己的那點破事，都是可以輕鬆控制她的把柄。到關鍵的時刻，如果她不聽我王楚尹的話，我就威脅把她的那點破事全給抖摟出來，全都告訴方圓，她敢不老老實實地聽我王楚尹的話嗎？不過，這一回方圓不理睬她，是不是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點她的那些破事？如果知道了，這就需要另外再想辦法，另外再遴選推薦合適的人；如果不知道，那最好是一直隱瞞下去，不能讓方兄弟知道池麗萍的那些破事！
　　
　　王楚尹脫口而出：「一定不能讓池麗萍和方圓散夥！」語氣有些凶巴巴的，嚇了計如芸一跳：「王大哥，你怎麼啦？」王楚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掩飾：「沒有什麼。我是希望小池和方兄弟一直都那麼友好。郎才女貌，如果散夥了，該有多麼可惜呀！」計如芸說：「是啊！小池很不錯的，人漂亮不說，嘴又那麼甜，對人也有禮貌，學問也好，很好學，很能幹。」
　　
　　王楚尹暗笑：你瞭解的都是表像，如果你知道了池麗萍的那些破事，還能說池麗萍是一個好女人嗎？你計如芸是個好女人，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當初跟了我王楚尹的時候，還是處女；但池麗萍算什麼東西，就一破鞋，她配方兄弟，那簡直就是雞屎抹在翡翠上。如果不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能夠讓方兄弟「聽話」，這樣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這樣的話當然不能跟計如芸說。王楚尹說：「是啊，小池很不錯。如果看到小池跟方兄弟散夥，你是不是心裡會覺得有些捨不得？」計如芸說：「是啊，我捨不得。」王楚尹哈哈大笑：「我也很捨不得啊！這麼好的一個人兒，可不能讓她跟方兄弟散夥喲！」計如芸說：「是啊！」王楚尹說：「我過一會兒就跟方兄弟聯繫，約方兄弟雙休日去度假山莊玩玩兒，放鬆一下。我聯繫好了之後，你聯繫小池，告訴她，不要跟方圓聯繫，到那一天，給方圓一個驚喜。我設計的這個浪漫的度假之旅怎麼樣啊？」計如芸說：「真好！」王楚尹說：「這不但是方兄弟與小池的浪漫之旅，我和你之間也很久沒有真正地在一起交交心了，我們也來一次浪漫之旅，不是嗎？」計如芸滿心歡喜：「是，我都期待好久了。王大哥，你真好！」
　　
　　王楚尹哈哈大笑，在笑聲裡，為自己的計策即將成為現實而得意，為自己能夠智謀百出而得意，更為自己能夠很好地化解危機、掌控局面而得意！王楚尹相信，經過這個雙休日的度假放鬆，池麗萍對我王楚尹一定會更加感激，而方圓兄弟這棵大參，那算是牢牢地把握在我王楚尹的手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王楚尹平常辦公用的手機號碼響了。王楚尹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曹操啊曹操，這一回我看你可往哪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