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798、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就像是北方大旱後乾涸的土地，被一場飽雨進行了充分的滋潤，幾度春秋，幾度風雨，讓池麗萍秀麗的面龐呈現緋紅色而容光煥發。方圓豐富的性技巧，持久的性能力，強悍的性爆發力，讓池麗萍幾上雲巔，欲仙欲醉，欲死欲活，即便是那個曾經以為最最強壯的黑膚色南非人，也難有方圓給自己所帶來的愉悅和刺激和享受啊！因為性，池麗萍更愛方圓；因為看好方圓的未來，池麗萍更是全身心的依賴方圓，全身心地投入到這盤腸大戰中。
　　
　　技巧決定成敗，技巧決定效果。黑人也好，白人也好，固然很有力量，但在乒乓球這個運動中，因為技巧不如中國人，所以中國的乒乓球在世界獨領風騷幾十年。中間只有瓦爾德內爾曾經有那麼幾年改變了這個情況，隨著老瓦老去，中國乒乓球事業從此所向無敵。今天的床上運動也是如此。方圓勝在技巧，勝在池麗萍心中愛他，所以更願意接受他，更願意配合他，更能夠忍受方圓的一些略微過分的做法。
　　
　　方圓今天是被池麗萍撩撥起來的。今天的愛，既是最近一個月來荷爾蒙的盡情釋放，憋了整整一個月了，因為工作忙，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事；因為太疲倦，沒有精力做這些事。現在，工作不忙了，身體也恢復了，這個方面的需求也更強烈了。同樣，方圓的心裡也帶著一些說不清楚的恨！他是真恨池麗萍啊！所以也絕對沒有客氣。沒有反抗，只有順從；沒有恐懼，只有呻吟。池麗萍的迎合，無疑又刺激了方圓體內荷爾蒙的激增，成了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良性迴圈」。
　　
　　大戰過後，床上一片狼藉，只聽得到方圓粗重的喘息。池麗萍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肚皮上、屁股上麻辣辣的疼痛又帶來了從未體驗過的另外一種愉悅，而渾身的肌肉也因為一次次沖上雲巔緊張，放鬆，緊張，放鬆，此刻也再無半點氣力了。像個乖巧的小兔子一樣，依偎在方圓的腋窩裡，池麗萍一動也不動。5月的東州，氣溫已經上升到20多度，與夏天相差沒有幾度。房間裡彌漫著汗的氣息，還有體液的氣息。
　　
　　過了好久，池麗萍柔聲說：「圓，去洗洗吧。」方圓說：「好。」池麗萍說：「我們一起洗。」方圓說：「好。」
　　
　　浴室裡，鏡子前，水流下，兩個赤裸著的身體相向而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池麗萍說：「我來給你洗。」這首先洗的部位就是女人最愛的那裡。才順水撫弄了幾下，竟然雄風再起。池麗萍一陣驚喜：「圓，你這麼厲害！」方圓想起了與董梅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也不想說話，把池麗萍按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佳人，再一次開始新的征程。池麗萍的呢喃，就是進攻的號角；鏡中俏麗的臉龐，那是無聲的召喚。梅開二度，更是格外持久，到了最後，池麗萍的雙腿竟然有些站不住了，連連告饒，更激發了方圓的雄性本能，直殺得池麗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即便如此，池麗萍也感覺到的是幸福，是甜蜜，因為方圓終於理她了，而這一理啊把她給理得都快站不住啦！
　　

1799、一切皆有可能
　　
　　
　　激情過後，方圓恢復了平靜。穿好了池麗萍給準備的睡衣，方圓說：「今天晚上，在你這裡吃飯。」池麗萍雖然兩腿發軟，但仍然歡天喜地。兩個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一起鑽進了廚房準備。這個時候的池麗萍，又恢復了活潑開朗的性格，清純亮麗的她如居家小女子一樣，嫺熟地操持著廚房裡的各種家什。這是跟王楚尹的情人計如芸學習的技巧，也是池麗萍所深信的一點：留住了男人的胃，有助於留住男人的心。方圓同樣長期獨立生活，從上初中開始，一直自己遠離父母，畢業之後更是住學校的單身宿舍，生活自理能力很強。只是近一年來，工作繁忙，加上職務提升等種種原因，方圓不再做什麼家務，但技巧仍在。
　　
　　看到池麗萍興高采烈地準備飯與菜，方圓也樂得當個下手，洗洗菜，剝剝蒜，聽池麗萍的指揮。在這一刻能夠獲得指揮方圓的權利，池麗萍有一種指揮了方圓，便指揮了天下的志得意滿情懷。
　　
　　豐盛的晚餐，兩杯紅酒。方圓舉杯：「我敬小池一杯道歉酒。」池麗萍說：「圓，只要你和我好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方圓說：「道歉還是要的。」池麗萍便用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方圓，很期待方圓的道歉，畢竟池麗萍覺得過去一段時間，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過得很不快樂，一切的一切，都是方圓帶來的。方圓說：「小池，我與你認識以來，聚少離多，主要的原因是我工作太忙。我為我不能經常抽時間陪你道歉！」池麗萍的眼淚立刻流出來，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方圓說：「未來，我依然會比較忙，很多工作都在等著我做，所以恐怕我還是不能經常抽時間陪你，我也要道歉！」池麗萍說：「我理解。但是，還是希望能經常見到你，哪怕是聽聽你的聲音。」方圓說：「小池，其實我對你是完全放手的，你完全有你的自由。但是，如果決定做我的女人，那就一定要一心一意。」池麗萍說：「我一定會一心一意的。」
　　
　　方圓說：「我還要向你道歉的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不能對任何人講，包括你的父母，至少是現在。你在很長的時間裡，都無法出雙入對。這對你有些不公平，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的現實，我與孔雙華出雙入對，怎麼出，怎麼入，都不會有人異議；但是如果我和你出雙入對，立刻將成為嫉妒我、仇恨我的人攻擊我的把柄。這一點，你理解嗎？」池麗萍點點頭，眼含淚水，楚楚可憐。方圓說：「所以，我要向你道歉。」池麗萍說：「我都理解，可是，我多麼希望能夠在公開場合與你在一起，未來的某一天，也不能實現嗎？」方圓說：「或許。但是我要說，我無法把握未來，但我知道我能把握現在。我是現實主義者，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會為未來創造比較堅實的基礎。做好現在，其實就是在做好未來。」池麗萍說：「我知道。我真地期望那一天早點到來。不過，在現在，我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的。我只想請你，能夠擠出時間多陪陪我。」方圓說：「我會的。小池，接受我的三個道歉，咱就把這杯酒喝了。」池麗萍說：「我完全理解你，你不需要道歉。酒我喝了，這杯酒就叫個相互理解酒，好不好？」方圓說：「好。」
　　
　　酒過三巡，餐桌上的菜吃得乾乾淨淨。餐前的一小碗高湯，餐中的美味佳餚，讓池麗萍最近一個多月來所有的怨氣都釋放乾淨，也成了最近一個階段吃得最飽的一頓飯。方圓主動下廚，把碗和盤洗刷乾淨。在洗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被池麗萍在背後環住了腰，聽池麗萍在背後呢喃：「圓，要是每天都是這樣，該有多幸福啊！我願意為你做飯，我願意為你收拾小窩，我願意為你做一切。只要你開心了，我比什麼都高興！」
　　
　　分別時刻，是最依依不捨的時候。方圓穿了西裝，卻被池麗萍緊緊地擁抱住，久久也不願意分開。熱戀中的男女，常常會有這樣一種依依不捨的情感；而破鏡重圓的情侶，這種依依難舍的情懷，比熱戀更加厚重。方圓說：「小池，來日方長。」池麗萍說：「圓，我多希望，我們之間的愛情地久天長！」方圓想了一想：「一顆平常心，一切皆有可能。」
　　
　　星期天，方圓陪著孔雙華，在苗東順、司雨詩一家的安排下，在東州近郊的景區遊玩，連孔媽媽和小清，也抱著睿睿一起，加入到遊玩的行列。一路上，孔雙華沉默了許多，沒有那樣的興高采烈，任憑司雨詩怎樣啟發或誘導，都沒有產生相應的效果。方圓一直抱著睿睿，難得與兒子有這樣親近的機會，好好地增加一下父子感情吧。走一路，看一路，方圓都努力地自己抱著兒子，雖然有些累，但不用其他人來換。他也注意到了孔雙華的興致不高，一路上也在思考如何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或許，自己與池麗萍之間的事情，或多或少孔雙華已經有所察覺吧。這件事上，是自己對不起孔雙華，經不住女色的誘惑，但是上了賊船，要下來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如果昨天不是與池麗萍上床、吃晚飯，穩定住局面，誰敢保證池麗萍會不會真自殺啊？那一封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遺書，就能要了我方圓的命，要了我的大好前途！我這是不得以啊！外牆著火了，要救，而且是不得不救；內牆冒煙了，也應該救火啊！
　　
　　中午吃飯的時候，方圓說：「苗哥，給開幾個房間吧。上午走累了，休息休息。」方圓提的要求，苗東順立刻答應：「就是，就是。服務員，馬上給開四個房間。」
　　
　　吃完了飯，方圓把孩子塞給孔淑芳：「媽，你和小清一個房間，幫著照看一下睿睿。」孔淑芳說：「好，放心吧。」
　　
　　與孔雙華進了房間，方圓就抱住了孔雙華，柔聲說道：「雙華，最近我一直忙工作，苦了你了。」女人哪，最怕男人的柔情蜜語，一句軟話，心就軟了。方圓說：「今天我們在這裡，好好彌補一下我對你的愧疚，好不好？」孔雙華心中有所期待，但也擔心：「媽在隔壁呢！」方圓說：「其實媽也期待我們能夠相親相愛，對不對？」孔雙華點點頭。
　　
　　把孔雙華抱上床，方圓溫柔得像春風一樣。
　　
　　方圓盡力了，方圓也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方圓忽然發現，自己在床上似乎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那就是：收放自如。這個發現讓方圓驚異，也有幾分驚喜！
　　
　　下午，孔雙華的情緒好了很多，不但與方圓輪流抱睿睿，更是與司雨詩有說有笑。苗東順把方圓叫到身邊，小聲說：「兄弟，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你好手段啊！」方圓笑著說：「付出有多少，就會有多少效果。」苗東順說：「兄弟，教教哥，哥就是不會哄女人，女人生氣或掉眼淚的時候，我就麻了爪了，只會硬上弓。」方圓說：「曲線也可以救國。」苗東順晃著腦袋，像彈棉花人招攬生意時手中的搖鼓一樣：「不懂，我沒文化，聽不懂。」
　　
　　方圓會心一笑：「哥，人各有所長。你專長的本事，兄弟我也沒有啊！」
　　

1800、都不是省油的燈(1)
　　
　　
　　2008年5月4日，取消五一七天長假，又到了上班的第一天。方圓早早來到了學校，進了校長室，就看到陳秋蘋清麗的笑臉。辦公桌上，一杯馥鬱的香茗，正散發著嫋嫋蒸汽；整潔俐落的桌面，顯示著剛剛被人精細擦拭過。方圓說：「早，陳主任，你辛苦了。」陳秋蘋說：「祝賀方校長，在省課再拿一等獎；祝賀方校長，被評為省勞動模範。」方圓說：「謝謝。這一回，該收心教學了。」陳秋蘋說：「校長忙，其實就該忙校長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很習慣于帶這個高一（12）班了。用校長的教學方法，學生們也挺習慣的。」方圓說：「其實我是真地很想教學的。」陳秋蘋說：「我非常理解，可是校長也是局領導，您現在在學校呆一會兒，就有彙報不完的工作。邱校長他們，都等著您有空。因為只要不抓緊時間，轉眼您又去教育局了。」方圓說：「我現在真地想把教育局的工作都辭掉，專心辦好東州5中。」陳秋蘋說：「校長是有能力的人，只專心辦5中，受益的是5中；如果辦整個東州的教育，受益的將是全東州的每一所學校啊！」
　　
　　呵，這個馬屁拍得，怎麼聽怎麼舒服啊！方圓說：「學然後知不足。最近一個階段，我通過參加教育局的各種會議，我感覺到我差距很大。或許在教學研究這一個方面有一點心得，但很多領域的工作都很陌生，像職業教育，像教師資格證考試，像學校體育、衛生，像教育督導，我都是兩眼一抹黑。我感覺到我跟翟局長，還有教育局其他的領導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啊！」陳秋蘋說：「方校長可真謙虛。我相信這些領域的知識，方校長不學則已，要是學習，做得一定比別人更好！」方圓很喜歡與這個越來越順手、越來越得力的辦公室主任說話：「你對我很有信心嘛！」陳秋蘋說：「我對你絕對有信心，你是我心中最棒的男人！」
　　
　　忽然意識到話裡有一點曖昧的成分，陳秋蘋的臉騰地紅了。方圓有幾分自豪，也有幾分尷尬。方圓岔開話題：「陳主任，今天該講哪一課了？我準備準備。」陳秋蘋說：「方校長，如果今天您確實沒有別的安排，我再告訴您好不好？我擔心，五一節休息了三天，今天教育局又要開會。」方圓苦笑：「難道我就真地這麼忙嗎？」
　　
　　果然，方圓的手機在這個時候仿佛是為了證明方圓很忙，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方圓接起電話，看到陳秋蘋躡手躡腳地離開校長室，帶上了房間門。
　　
　　「謝主任，早上好啊！」方圓熱情地打招呼。謝秉國說：「方局長，您現在是在教育局，還是在5中，我有工作向您彙報。」方圓說：「謝主任太客氣了。我在5中。」謝秉國說：「我15分鐘內趕過去，向您彙報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方圓說：「好。」
　　
　　見到謝秉國的時候，謝秉國一臉的喜氣。方圓說：「快請坐。」陳秋蘋給謝秉國倒上了水，悄悄離開。謝秉國說：「方局長，還剩下很少的幾門課還沒有比賽，但在5月10日前能夠全部賽完並拿出結果。從目前已經結束的36科成績看，東州這一回在清江省算是放了衛星啦！包括您那一節一等獎的高中語文優質課，一共拿了11個一等獎，其中4個是第一名；還有18個二等獎，其中9個是二等獎的第一名，如果不是因為咱東州在城區影響力方面比杭江、寧海兩個副省級城市要差一點，這9個二等獎的第一名，也是完全符合拿一等獎的條件的。因為平衡來平衡去，就把我們東州給平衡下來了。剩下的7節課，全部都是三等獎，沒有優秀獎。方局長，這是建國59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成績啊！」
　　
　　方圓說：「祝賀你，謝主任！教研室這一回是立了大功的。」謝秉國說：「首功在方局長，這個全教研室的人都公認。以前的副局長，也就是選著聽幾節課，根本不可能像方局長這樣撲下身子，所有的課都至少聽一遍，評一遍，有的甚至聽了兩遍，三遍。」方圓說：「勤能補拙。我呢，工作經驗少，只能靠多出一點力了。主要工作，還是教研室的同志們做的。」謝秉國說：「公道自在人心。方局長，如果沒有您親自去省城一趟，動用了您的影響力，人家說欺負咱東州，一定會欺負，三平衡兩平衡，就算是我們東州的課上得好，也給平衡下來了。您去了一趟，柳廳長出面，奚主任親自宴請，幾位副主任，還有您的恩師茅老師，都給面兒，這效果有多大？說得很直白，至少是不敢欺負我們東州了，我們東州的課如果上得好，也不能平衡到不好的行列。這就讓我們東州受益匪淺啊！這一次前所未有的成績，就說明了一切！」
　　
　　方圓也是很高興，但理智很清醒：「謝主任，事情確實可喜可賀！你是我的恩師，我提醒一下，在任何時候，都要突出翟局長的正確領導和大力支持，不談或少談我方圓。我相信恩師一定懂得我的意思。」謝秉國說：「事實上，都是方局帶著我和國強、劉運堂在這過去的一個月裡，拼死拼活拼出來的。」方圓說：「如果沒有翟局長放手讓我們去幹，而是今天監督，明天開會，後天讓做別的工作，我們還能全力以赴嗎？這寬鬆的環境，還有把你，把我，從教育局其他工作中脫離出來，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支援嗎？」謝秉國點點頭：「方局長，您這樣的胸懷，我是真心佩服。」
　　
　　方圓說：「我們既要做好事情，也要做好人，對不對？」謝秉國說：「是啊，在中國，就是做人難。」方圓說：「謝主任，抓緊時間，匯總一下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的情況，等5月10日最後一節課結束，立刻形成報告，報到我這裡。我要在局長辦公會上，為教研室請功，為謝主任請功。同時，我還將向市領導彙報，表彰有貢獻的同志們！」謝秉國說：「好，我一定在5月10日得到最後一節課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向方局長彙報。」方圓說：「不叫彙報，告訴我。我們師徒，謝主任不要太客氣。」謝秉國說：「我是真心佩服方局長的，雖然方局長比我年紀小。方局長，您知道嗎？上一次宋市長獎勵了依法治教工作後，局裡很多科室的同事都說，跟著方局長工作，有奔頭兒，有幹勁兒。他們說得一點也不錯。至少幹了工作，領導們不但知道，還給獎勵。」
　　
　　方圓說：「這一回，我也要爭取對教研室獎勵。」謝秉國說：「請方局長放心，今後我謝秉國就聽方局長的，教研室也唯方局長馬首是瞻。」方圓說：「過了，過了。什麼時候，教研室都是在市教育局的領導下，都是在局長的領導下。我只是臨時分管了省優質課比賽的事，回頭我要抓高考了，陳局長還將是教研室的分管領導。」謝秉國說：「不！我會積極向主要領導爭取，還是由方局長來分管我們教研室。過去的一個月，方局長用敬業精神、專業素養，征服了包括我在內的所有教研員。大家都服氣接受方局長的領導！因為方局長的人品在那裡擺著，方局長的能力在那裡擺著，方局長初中、高中兩個一等獎的優質課擺在那裡，大家都心服口服。他陳奇志憑什麼來領導教研室？要來領導教研室，先要拿得出能證明領導得了教研員的本事來！」
　　

1800、都不是省油的燈(2)
　　
　　
　　謝秉國有些激動，聲調有些高。謝秉國確實不服氣陳奇志，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服氣方圓。但是事實勝於雄辯，方圓的敬業、人品、能力折服了教研室絕大多數人，包括謝秉國。年齡不是問題，問題是人品和能力。
　　
　　方圓還沒有談什麼，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來。方圓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接起來：「陳局長啊，您好，您好。」陳奇志說：「方局長，今天還要聽課嗎？」方圓說：「不聽啦！4月整整聽了一個月，再聽一個月，我就要崩潰啦！」陳奇志說：「幾分耕耘，幾分收穫。方局的付出沒有白費啊！教育局都傳來了，在今年的省各學科各學段優質課比賽中，東州市成為16個地市里最耀眼的明星城市了。祝賀你，方局長。」方圓說：「這主要還是翟局長領導有方，是教研室的同志們共同努力的結果。我不過發揮了一點穿針引線的作用。」陳奇志說：「方局長啊，大家都不是傻子，眼睛亮得很，心裡亮堂得很哩。誰做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有數；誰沒有做什麼，就是把功勞都攬到自己的身上，恐怕大家心裡也不會服氣。」
　　
　　呵，陳奇志看來對翟新文真是意見滿腹啊！也難怪，從江南縣教體局局長崗位提拔到市教育局副局長崗位，按說是職務提升了，官大了，但陳奇志在東州教育局真是沒有過一天開心的日子，一直被翟新文排擠和打壓。難怪陳奇志對翟新文有意見。
　　
　　方圓說：「陳局長是老前輩，也長期擔任過一把手。如果我這個後生一點規矩都不懂的話，以後還怎麼做人？」
　　
　　陳奇志火氣未消：「說到教研室，為什麼方局長沒有參與指導的幾年裡，在省課比賽就拿不到一等獎？除了方局長那節一等獎的省課，聽說還有一節也是你原來工作過的68中的電腦一等獎，這麼多年，我可沒聽說教研室還指導過省課一等獎的課？人還是那幫人，如果不是方局長化腐朽為神奇，難道他們還能在原有水準上發生質變嗎？方局長啊，我聽說，所有的課你都聽了一遍，有的還聽了三遍，你是一節課一節課地評啊，其實你就是這40多門課程的教研員，要他們這些教研員幹什麼？吃乾飯不幹活嗎？我看沒有他們，只要讓方局長指導一遍，方局長再到省城走一走，我們照樣拿一等獎回來！」
　　
　　嘿，陳奇志對教研室也是意見不小。看看謝秉國的態度，想像一下其他教研員們對陳奇志的態度，就知道陳奇志這位分管副局長在教研室是將令不通，這能不讓人生氣嗎？嘿，自己夾在陳奇志和謝秉國中間，這個位置還挺尷尬。
　　
　　方圓說：「這一次教研室的同志們也都很敬業，都很拼命，許多教研員顧不上家，天天靠在指導課的一線。」陳奇志說：「這一點不奇怪。首先，有方局長在作表率，你天天撲在聽課一線，他們還好意思偷懶嗎？第二，我聽說方局長在動員會上，將能不能拿到好成績與能不能保住教研員的崗位掛了鉤，你說這些教研員，為了保住他們的位子，能不下功夫嗎？所以，榜樣的作用，加上制度的約束，共同發力，才會讓這些平常坐在辦公室裡養尊處優的傢伙不敢不動起來，再不動，位子沒有了，再回教學一線，臉面往哪裡擱？那當教研員的種種好處再到哪裡去找？那天天年輕小媳婦青年教師圍著轉的感覺，再到哪裡去找？」
　　
　　呵，陳奇志對教研室成見很深哪！這要真讓陳奇志分管了，估計這矛盾會尖銳化，甚至會難以調和。不過，既然陳奇志提到了教研員的優勝劣汰的問題，那麼這一次拿三等獎的幾個教研員，真地要考慮動一動了。這件事不能跟陳奇志講，必須單獨跟翟新文講。
　　
　　方圓說：「陳局長，您找我，肯定不是這些事兒。」陳奇志乾笑了幾聲：「是，是，是。剛才一激動，胡亂說了些混帳話，方局長，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方圓說：「陳局長的話，發人深省，我是深受啟迪的。」陳奇志說：「見笑了，見笑了。方局長，今天找你，是還有江南縣、龍灣區兩個區縣還沒有進行教育督導。其他的區縣，我都已經督導結束了。這兩個區縣，就等著方局長什麼時候有時間，我陪著方局長一起去督導。」方圓說：「應該是我陪著陳局長一起去。陳局長已經督了7個區縣，以前年年也接受上級的督導，經驗豐富。我要好好向陳局長學習。」陳奇志說：「方局長太客氣了。我也不懂什麼督導，琢磨著做唄。不過，江南縣和龍灣區的情況，方局長都清楚，必須以你為主，我配合方局長。」方圓說：「為什麼？陳局長排名在我前面的。」陳奇志說：「方局長是副主任督學，是正牌督導，我是個冒牌的，是假冒偽劣。」
　　
　　兩個人都笑了。剛才緊張的氣氛，也釋放了不少。陳奇志說：「江南縣是我長期工作過的地方，萬一我給江南縣分數打高了，我估計會謠言四起；如果我把江南縣分數打低了，我估計會被江南縣的同志們罵死。這註定我是不能督導江南縣了。」方圓說：「我從來沒有督導過。如果這打分的標準，與前面7個區縣不一致，也不太好。」陳奇志說：「所以，我是陪著方局長去，方局長為主，我為副手。」
　　
　　呵，陳奇志現在把自己放得可真低啊！方圓說：「去江南縣，我為主倒是有些道理。龍灣區怎麼回事？」陳奇志說：「龍灣區的區委竇書記，是市委常委。我一個小小的副處，哪裡敢隨便給龍灣區打分啊！」方圓說：「我也是副處啊，資歷又淺，我更不敢隨便給龍灣區打分的。」陳奇志說：「方局長已經打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也無妨。但我不一樣，我就是一個小螞蚱，大人物一腳就能把我踩死。」方圓說：「我什麼時候給龍灣區打過分？」陳奇志說：「推薦首批依法治教示範縣的時候，方局給江南縣打了第一名的分，給龍灣區的打分排到倒數。這份勇氣，奇志我是佩服得很啊！」
　　
　　啊？敢情把我當愣頭青啦！方圓說：「我看我只督導江南縣，這龍灣區我還是不督了吧。我也是一隻小螞蚱呢！」陳奇志說：「千萬別呀！方局長，就算您幫幫我吧。您跟竇書記很熟，就是不給龍灣區第一名，竇書記也不會把您著。我不一樣，要是我不給龍灣區第一名，竇書記要生起氣來，收拾我那還不像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但您呢？竇書記萬一有些不高興，不是還得想想您背後的那些親人？」
　　
　　老奸巨滑！方圓暗罵了一聲，我背後有哪些親人？現在教育局還不知道把我方圓傳成什麼樣子呢！這件事啊，等一會兒要問問謝秉國。方圓還想推辭，陳奇志說：「方局長，您和畢市長是鐵哥們，我也算是畢市長的親兵。您督導龍灣區，這也是在為畢市長做事啊！」方圓沒了脾氣，說：「好吧，我陪陳局長督導龍灣區。」陳奇志說：「是我陪方局長督導，方局長為主，我為輔。不知道方局長明天、後天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別的安排，我馬上安排督導室下個通知，明天對江南縣督導，後天督導龍灣區，好不好？」方圓說：「好，就這樣安排吧。」陳奇志說：「那真是太感謝方局長了。請方局長放心，在教育局，我一定會盡我微薄的力量，支持方局長的。在局長辦公會上，在局黨委會上，我這一票，是屬於方局長的。」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向一個28歲出頭的青年男人表忠心！方圓相信，陳奇志說出這番話，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方圓說：「陳局長太客氣了。我們的心願是相同的，都是為了努力辦好東州教育。凡是有利於東州教育的事情，我們都贊成，都支持，對不對？」陳奇志愣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方圓其實也是一個大滑頭，他哈哈大笑：「方局長說得太好了，方局長說得太對了。」
　　
　　回到沙發上坐好，謝秉國說：「方局長，陳奇志是不是把我們教研室和教研員，貶得一文不值？」方圓一愣，嘿，陳奇志說什麼，謝秉國都能猜出來！方圓不能承認，也不好否認，淡然一笑：「謝主任，我的恩師啊！事實可以證明一切，這一回取得如此優異的成績，會粉碎一切謠言和誹謗。」謝秉國說：「只要有翟局長和方局長相信我，支持我，我根本不在乎任何謠言和誹謗！」
　　
　　這句話是很有藝術性的。方圓感慨：跟陳奇志、謝秉國比較起來，自己還某些方面，還是嫩了不少！
　　

1801、謝秉國送大禮
　　
　　
　　喝了幾口茶，謝秉國說：「方局長，冒昧地問一下，您下一步的工作打算？」方圓說：「該收收心了。6月9號到12號，高考。今年，各級領導對東州5中的高考很關注啊！特別關注一本線到底能上多少人，有多少學生能考上清華、北大，有多少學生能考上南京大學、清江大學、復旦大學。最後一個月，我準備在這個方面，下下功夫。雖然我不太懂高考，但可以借鑒中考帶了三年的經驗，再加上黃嘉偉是一個老高考的主任和副校，大家一起努力，力爭有一個好的成績。」
　　
　　謝秉國說：「方局長，我正好有一項工作向您彙報。市教研室有一個課題，是關於學法指導與學習效率方面的。現在，各個學科的教研員，都領了這個課題，對所在的學科進行廣泛深入研究。但是呢，廣大的教研員都很苦惱，坐在辦公室裡，只有理論，沒有實踐。只要廣泛深入地接觸到一線的學生和教師，才能很好地研究出，各學科什麼樣的學法是正確的，是有效率的，是對學生提高學習成績有幫助的。我懇請方局長，能不能讓東州5中成為教研員的實踐基地，為廣大的教研員們提供一個理論聯繫實踐的機會？」
　　
　　方圓心中一喜：呵，謝秉國這是要送大禮啦！方圓說：「好啊，東州5中的大門，對教研室，對謝主任，對廣大的教研員，隨時都是敞開的。」謝秉國說：「那真是太好了。方局長，正好最近各學科教研員的教研工作告一段落，從明天開始，我就讓各學科的高中教研員蹲點東州5中，聽5中老師們的複習指導課，親身感悟學法指導方法，總結優秀學法，在學生中實驗、推廣、普及；另外，讓教研員們與各學科高三老師一起，分析種類檢測試卷，總結學法規律，找出學法不足，提出有針對性的建議。蹲點時間一個月，到6月5日結束。從5月28日起，我讓初中各學科教研員們到東州5中初三年級蹲點，同樣要研究初中學生的學法，提高學生們的學習效率，不知道這會不會給東州5中添麻煩呢？」
　　
　　我的個親大媽呀！這份大禮，簡直就是天助我也！方圓說：「怎麼叫添麻煩呢？我作為校長，歡迎都來不及啊！這一定會對我校老師的學法指導水準有很大幫助，改善他們的教法。同時，也會讓學生受益終生啊！謝主任，謝謝您啊！」謝秉國說：「謝什麼？方局長，您對教研室的厚愛和幫助，我們都不知道該怎樣感謝。這一點小事，是我們教研室力所能及的，也是我們工作需要的。我們並不是對東州5中有偏愛，是因為我們工作上正好要研究這個課題。方局長能敞開大門，給我們提供好的環境，好的條件，我們教研室感謝方局長啊！」
　　
　　方圓從沙發中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拿出內線：「陳主任，通知黃校長、邱校長、阮校長，到我辦公室來。」
　　
　　三個副校在幾分鐘的時間內趕到了辦公室。謝秉國把學法指導的課題研究準備放到東州5中的事情說了說，三個副校長都是驚喜萬分。誰還聽不出來這僅僅是一個幌子，而教研員們入駐之後所帶來的效果，必定是立竿見影的。
　　
　　方圓說：「教研室一直以來對東州5中幫助很大。這一回，教研室要把學法指導這個課題放到東州5中，我們一定要大力支持，並切實為教研室的同志們做好服務工作。阮校長，每天要弄清楚教研員的人數，在對面的酒店安排好，按照80元一位的標準，安排午餐和晚餐。」阮少修說：「好的。」方圓說：「黃校長，高中各學科的教研員，由你負責，做好服務和協調工作。」黃嘉偉很是歡喜，這對於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也很有幫助。黃嘉偉說：「請校長放心，我一定做好服務工作。」方圓說：「邱校長，從5月28日起，市教研室的初中教研員將蹲點初三年級搞實驗研究，你早聯繫，早落實，服務與協調的工作，放在你那裡。」邱正軒說：「好的，校長。」方圓說：「我們一定要配合好市教研室的同志們，做好課題研究。課題研究好了，全市各個學科都會受益！」三個副校異口同聲：「是，我們一定支援市教研室的課題研究。」
　　
　　方圓說：「中午安排一桌，宴請教研室的謝主任、李主任和劉主任。阮校長給安排一下。」阮少修說：「好的，校長。」謝秉國說：「方局長，不用了。我馬上要向翟局長彙報工作，我現在就走了。」方圓說：「現在去市教育局，也不影響吃中午飯。阮校長，先安排好，中午給三位主任打電話。」阮少修說：「好。」方圓說：「咱們5中方面，所有副校以上，外加陳秋蘋，還有分管初三和高中的主任，作陪。」
　　
　　方圓又接到了電話，是翟新文打來的。方圓站了起來：「翟局長，您好。」翟新文笑呵呵地：「小方啊，這好消息不斷啊！聽說，省委趙書記親自給您頒發的五一勞動獎章？」方圓說：「巧合，巧合。」翟新文說：「巧合之中，必有天機啊！小方啊，這一回你又拿了高中語文優質課比賽一等獎，可喜可賀啊！誰還敢懷疑嗎？聽說那一節課，連杭江、甯海的老師們都很服氣呢！」方圓謙虛道：「那不過是臨場發揮比較好罷了。」翟新文說：「這一回，謝秉國還沒有跟我彙報，我這裡就接到了不少的好消息，10多節課拿了一等獎，30節拿了二等獎，其他地市的局長已經打電話，向我討經取義啦！小方啊，這一回，你又立大功了。」方圓說：「都是翟局長領導有方，對教研室的工作既放手，又關心，更支持，如果我們做不好，對不起領導啊！」翟新文哈哈大笑：「小方的嘴是越來越甜了。到局裡來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1802、多變的翟新文(1)
　　
　　
　　方圓趕到了市教育局，一路上每一個與方圓見面的科長、科員們，都異常地尊敬與客氣，臉上帶著笑，恭敬地稱呼著「方局長」好，一些老科長還客氣地祝賀方局長又凱旋而歸。意外地見到了師範科科長羅達甘。羅達甘看到方圓，似乎有一點想躲開，但沒地方可躲，就大大方方地走過來：「方局長，您好。」方圓說：「羅科長，好久不見。」羅達甘說：「是方局長太忙。祝賀方局長被評為清江省勞動模範！祝賀方局長在省優質課比賽中旗開得勝！」方圓說：「謝謝。進局三個月，也沒跟你好好交流交流。」羅達甘說：「是啊，方局，我們都是青聯委員呢！最近，教育組的青聯委員一真想在一起聚一聚，方局長如果有這個意願，我給方局長跑跑腿，方局長召集，一定是一呼百應啊！」方圓說：「是啊，青聯委員已經好久沒有接觸過了。不知道羅科長想找哪些朋友？」
　　
　　羅達甘說：「方局，甌江區教體局副局長伍婷，市交警支隊副支隊長祁強，我都比較熟，要不我約上他們幾個？另外，很多的基層學校校長、副校長，也很想跟方局在一起吃個飯啊！方局只要召集一下，隨便找個校長買買單，一切就OK了。」方圓說：「既然是我召集，那麼就我來買單吧。就定在金穀，約約大家，時間就這一兩天，看看大家湊湊時間。」羅達甘說：「好，我今天就辦這件事，儘早給方局長回音。」方圓說：「好。」羅達甘說：「方局長有合適的朋友，也都叫上，人多了熱鬧。」方圓想了想，說：「好，我也約上一兩位。」
　　
　　來到局長辦公室，方圓很守規矩，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很威嚴的聲音：「進。」方圓推開門，調整好笑容：「局長，我來了。」翟新文站了起來，指著沙發：「小方，過來坐，過來坐。」與方圓握了握手，引領著方圓，坐到了沙發上。翟新文說：「我這幾天左眼一個勁地跳，這好消息也是接踵而來啊！小方，我知道，這好消息都是你給教育局帶來的。」方圓說：「是翟叔叔領導有方，也是教研室的老師們努力的結果。謝主任前些日子嘴角長滿了口瘡，他大概是最著急、最努力、最敬業的人了。」翟新文說：「也不用把功勞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別的不說，歷任以來的分管副局長，可從來沒有一個人，把所有的要參加省課比賽的課聽一遍的，你是第一個啊！就憑這份敬業精神，誰也不能抹殺你所做的貢獻。」方圓恭恭敬敬：「翟叔叔，這是您信任我，讓我分管了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情。雖然我力不從心，但一定不能辜負您的期望。經驗不足，咱可以下功夫；能夠不足，咱勤能補拙。使一點笨功夫，下一點笨力氣，這就是我當初的想法。」
　　
　　翟新文很滿意方圓的話：「小方啊，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我當初安排你來接這塊工作，也是考慮到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完全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因為分管的同志，能力，經驗，水準，肯定是不夠的；否則我也不會打亂這個分管事項，讓你來做。事實證明，換了你，給我局贏得了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第一次在全省的滿堂春啊！東州教育從現在開始，我敢說，再沒有一個地市，包括杭江和寧海，都不敢輕視了。這份榮譽，是你方圓帶領著教研室這個團隊創造的，因為發生在我擔任局長的期間，我也是沾了不少的光啊！」方圓說：「翟叔叔此言差矣，翟叔叔是教育局一把手，教育工作中的任何成績，都離不開您的正確領導和英明決策，這也同樣是誰也不能抹殺的。」翟新文笑呵呵地說：「這倒也是啊！今天找你來，是有一個想法，先跟你通勇氣。」方圓說：「翟叔叔請講。」翟新文說：「如果把2008年的省優質課比賽看成一場戰役的話，我們東州是獲得了戰役前所未有的決定性的勝利。雖然還有幾節課沒有賽完，但大局已定，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扭轉了。這一戰，打出了士氣，打出了東州的榮耀。當然，也帶來了一個很顯著的問題，必須引起我們的注意。」方圓愣住：「翟叔叔的意思是？」翟新文說：「教研室從上到下，少不了傲氣，這個隊伍，不好管啊！小方，你覺得陳奇志副局長繼續分管教研室，能管得了，能管得好嗎？」
　　
　　方圓隱約猜出了翟新文的意圖，說：「局長，我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就在東州5中的高考上。雖然我沒有立軍令狀，但這是我擔任東州5中校長以來的第一次高考，成績如果差的話，對不起關心我、培養我、愛護我的各級領導，對不起翟局長對我的信任與厚愛。所以，我準備拿出拼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拼省優質課比賽的精神，力拼最後一個月，看能不能臨場磨槍，不快也光。我確實是沒有精力和能力，去管更多的事情。」翟新文說：「小方，穩定是發展的前提，幹部、教師隊伍的穩定，是做好教育工作的重要保障。如果你不分管教研室，教研室的人員不服氣，上面的人就要修理這些不服氣的人，上對下有意見，下對上有怨言，這工作還怎麼開展？我作為局長，或許有些個人的情緒或態度，但什麼時候，個人的情緒和態度，都要服從於工作的需要。明天局裡就開黨委會，研究局領導班子的分工。我準備提出，由你來分管教研室。因為韓素貞同志基本不來上班，所以，安全科工作由陳奇志同志負責。另外，鄒志剛同志在主任督學的崗位，未能肩負起主任督學的職責，所以教育督導工作也準備交給陳奇志同志來負責。他前面督導了7個區縣，從回饋的情況看，還是比較中肯的，或許他分管教育督導工作，比分管教研室，更能發揮他的長處。」
　　
　　一切都是從工作出發，聽不出個人的恩怨。方圓還能說什麼呢？方圓說：「我服從局長的安排。」翟新文說：「這就好嘛！你來分管教研室，上上下下都服氣，也順氣。也更能在現有的士氣高昂的基礎上，乘勝追擊，再打新的勝仗。說不定，今年的高考，會有一個比較喜人的突破。」方圓說：「局長讓我來分管，我一定盡心盡力。在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裡，我與謝秉國、李國強兩位主任朝夕相處，我要也如實地彙報兩位主任的工作情況。」翟新文點點頭，方圓沒有提劉運堂啊！方圓說：「我每天給安排得滿滿當當的聽課、評課，好像工作量很大。但是，我的工作是專一的，帶有專業性，別的事情什麼也不管，但謝主任也好，李主任也好，課次的安排，教研員的調度，學科的調整，人員的調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要考慮的事情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在工作中看人品，在工作中看能力。謝主任和李主任，都表現出了很強的敬業精神和工作能力。我想對局長您彙報：請獎勵他們！如果可能，提拔這樣想幹事，能幹事，幹業績的同志，才能更好地鼓舞更多的同志把心思用到如何做好工作上，如何做出成績上。」
　　

1802、多變的翟新文(2)
　　
　　
　　翟新文點點頭：「是啊。這一次的省優質課比賽，謝秉國、李國強是有功勞的。應該獎勵，也應該提拔。李國強這個同志，我瞭解到他是很本分，很敬業，在教研室的風評很好，很注意團結教研室的每一個人。我想，讓他來擔任教研室的黨支部書記，是合適的。」方圓說：「謝謝局長沒有駁回我的如實彙報。」翟新文說：「明天開黨委會，這個可以作為一個議題。」方圓說：「我服從局長的安排。」翟新文說：「謝秉國的事情比較麻煩。目前，教育局只能管到正科級以下幹部的提拔和任命。謝秉國已經是正科，再沒有提拔的空間。謝秉國這個同志，同時也是目前教研室比較合適的一把手，如果貿然離開，也不利於教研室和東州教育的穩定、和諧，還需循序漸進。當然，像謝秉國這樣優秀的同志，教育局是會積極向市委組織部推薦的，希望早日能夠把有能力的同志提拔到東州教育的重要崗位，更好地為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發揮作用。」
　　
　　方圓說：「局長，我有一個想法，就是謝主任級別不變，但可以給予另外一個表達您對謝主任重視，或者說對有功同志認可的一個方法。」翟新文眼睛一亮：「哦？小方，你說來聽聽。」方圓說：「市信訪局局長秋國棟，是正處級，但給加掛了一個市委副秘書長、市委政法委副書記這兩個頭銜以後，級別不變，但協調力度也更大了。市公安局局長雷恒亮，是正處級，但也有一個頭銜叫市長助理，可以列席市長辦公會。」翟新文眯起了眼睛，看著方圓，琢磨著方圓為什麼會這麼熱心對謝秉國和李國強。難道，這兩個人現在投到方圓那一邊了嗎？不過不像啊！從目前的情況看，方圓就是一個一門心思想把工作做好的同志，他並沒有更大的野心或想法啊！讓他分管教研室，他都不想分管，只要想抓高考，這足以說明一切。難道，方圓也是站在工作的角度，去推薦這兩個在省優質課比賽中取得汗馬功勞的教研室幹部嗎？如果是這樣，那倒真是可以考慮考慮，讓謝秉國在教研室主任的頭銜前面掛上個局長助理……只不過，真這樣一來，對謝秉國是好事，還是壞事？對我翟新文是好事，還是壞事？會不會影響到所有的科級幹部的情緒？畢竟，工作不是光靠謝秉國一個科長來做的，張元慶、申軍、曹本松等同志，也都在兢兢業業地工作啊！
　　
　　看來，還是要從長計議，不能輕易給這個「局長助理」的頭銜啊！不過，獎勵是可以的，參照上一次依法治教示範縣的獎勵，重點獎勵一個教研室和獲獎教師，當然，什麼時候也少不了我翟新文的一份。
　　
　　翟新文說：「局黨委的每一個決策，都要慎重。小方的提議很好，但小方是否考慮過，如果給謝秉國掛了局長助理的頭銜，剩下的20個科長會有怎樣的看法？是否會影響到東州教育局的團結和諧？這件事要慎重。不過，參照上一次依法治教工作，對有功人員進行獎勵，這個我看沒有問題。」方圓說：「是，我剛才考慮問題不周，給局長添麻煩了。」
　　
　　正是這時，翟新文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來。翟新文走過去，看了一眼，立刻像彈簧一樣彈得筆直：「宋……宋市長，您好！」宋雲生顯然心情不錯：「新文哪，緊張什麼，說話都結巴了。」翟新文想了一想，說：「報告市長，剛才我正在和方圓同志交流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的事，下一步準備正式讓方圓同志分管教研室。」宋雲生說：「小方同志很能幹哪，你這個局長也是用人得當，功勞很大。下一步讓小方分管教研室，我看這個主意不錯。是你想的嗎？」翟新文說：「報告宋市長，是我想的。我覺得，通過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足以證明方圓同志的能力。找一個最合適的同志來分管教研室，最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這也是我考慮此事的出發點。」宋雲生說：「好啊！新文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新文哪，我要批評你喲！」
　　
　　翟新文嚇了一跳：「市長，我有不好的地方，請使勁批評！」宋雲生說：「我當然要批評你！省優質課比賽，東州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你為什麼不及時跟我彙報？」翟新文看了看方圓，頓時又覺得方圓有些不順眼：難道又是方圓向宋雲生彙報了？翟新文說：「不是不及時向市長彙報，是因為比賽還沒有最終結束，還有兩三科在比賽著。我原本想等所有比賽一結束，在第一時間向您彙報！」宋雲生說：「雖然比賽還沒有結束，但東州市現在已經名聲在外啦！新文哪，今天杭江市的市長親自給我打電話，詢問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情。要知道，杭江市的市長，掛著副省長的頭銜喲！要不是杭江市的主要領導親自打電話問我，我還蒙在鼓裡呢！新文哪，你說說看，你這不及時向我彙報，搞得我多被動！」
　　
　　翟新文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再看方圓，覺得方圓順眼多了。翟新文沒有意識到，這是典型的疑人偷斧的中國人心理。翟新文說：「我錯了，我誠懇向市長致歉！其實，我也沒有得到很準確的教研室的彙報，我也是從別的地市教育局局長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有這麼多的好消息。」宋雲生說：「看來、教研室的同志很低調嘛！方圓同志很低調嘛！這麼好的成績，省城的市長都羡慕，我這個市長臉上有光啊！這充分證明了，我在教育局用新文同志擔任局長是合適的，提拔方圓同志擔任副主任督學，也是合適的。」翟新文連忙下保證：「謝謝市長的厚愛，我和方圓同志，一定不辜負宋市長的期盼，努力工作，再創成績。」宋雲生說：「好。我看該重獎，還是要重獎。打個報告來，把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的情況，詳細向我彙報，我還是要像上一次獎勵依法治教工作一樣，獎勵這一次有功的同志們！」
　　
　　翟新文說：「謝謝宋市長對教育事業的支援。我今天上午就整理出這個報告，最遲今天下午，親自向宋市長彙報。」宋雲生說：「好啊！這件事，我準備在市委常委會上也要提一提。教育的光榮，也是東州市的光榮嘛！新文哪，給我報送材料的時候，也不要忘記給全力市長報一份。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全力同志才是教育的分管市長！」
　　
　　翟新文的心一滯，連聲答應：「是，一定在親自向您彙報的同時，給畢市長上報一份情況簡報。」宋雲生說：「新文，你是用心做事的同志，成績也在這裡擺著。但我還是希望，有的時候，關係不要太僵。畢竟，有一個好的工作環境，也是很重要的，它能夠減少開展工作的很多阻力……」
　　
　　翟新文忽然覺得鼻子一酸，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市長，您能這樣設身處地地為新文著想，讓新文縱然是肝腦塗地，也無以報答啊！市長，新文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尊重領導，服從領導，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一定貫徹好市長您的期許和要求。」
　　
　　方圓在一邊聽明白了，這是宋雲生打來的電話。但看到翟新文如果「肝腦塗地」地拍宋雲生的馬屁，心中也是詫異不已：難道到了新文局長這個級別，還需要說這麼肉麻的話嗎？
　　

1803、方圓做人的原則(1)
　　
　　
　　方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到路正紅正在忙著擦桌子。一杯泡好的茶正在冒著縷縷熱氣。方圓說：「路老師，辛苦了。」路正紅說：「聽同事說您過來了，我趕緊再收拾收拾。」方圓說：「謝謝。」路正紅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方圓猛然想起一件事，對路正紅說：「召集一下科里的同志，到我這裡開個會，我有些事情要說。」路正紅說：「好。」望著路正紅離去的背景，方圓忽然感覺到：路正紅的曲線也蠻不錯的嘛，雖然稍微胖了一點，但職業裙裝，把這年輕少婦的身段，還是很好地修飾出來。方圓心中一陣慚愧，為自己的低級趣味而慚愧。
　　
　　滕飛躍等人很快就來到了方圓的辦公室。方圓指了指長沙發，說：「請坐吧。」婁剛看了看，連忙出門，到同樓層辦公室搬了一把椅子進來。方圓說：「滕科長，我的辦公室，凳子少了一些，有一種簡易的可以疊放起來的鐵腿小圓凳，你給我辦公室聯繫幾個。」滕飛躍說：「好的，方局長。不過，機關採購這一塊歸財審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批下來。另外，這個似乎也要跟翟局長打個招呼。」方圓工作才8年，雖然學校的一些管理流程基本清楚了，但對局機關有些管理不太明白。在東州5中，方圓沒覺得花錢的時候還有這個流程那個流程，大錢上校務會，小錢直接安排阮少修給辦。對於滕飛躍的小心謹慎，方圓有些不滿，心裡說：「我一會兒找找蘇全順，看能不能辦了；如果不能，我讓張國亮從東州5中拿幾把小凳來。」
　　
　　方圓說：「這件事不用你來管了，小凳子的事情，我來辦。今天我找大家來，是有幾項工作要佈置。」四個人都拿起筆來，準備記錄。方圓說：「第一是再創新成績的問題。過去的四個月，我們法規科的工作做得不錯。特別是依法治教工作，扛回了應該扛回的獎牌，也得到了2萬元的獎勵。下一步該如何做出新成績，幾位還要再思考。不能因為有一項成績了，就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依法治教工作，新聞宣傳工作，文字文秘工作，都是如此。」婁剛小聲嘟囔：「我這活兒，再怎麼寫，也不會有成績。」婁剛確實心理有些不平衡，賈亮做了一點工作，成績都在臉上；自己天天累死累活地寫稿子，全都埋在黑影裡；上一次賈亮拿頭份獎金，而自己呢，因為沾了法規科工作人員的光，才獎勵了1500元。要是自己來幹這依法治教工作，比賈亮還勤奮，一定會比賈亮幹得更好。
　　
　　滕飛躍瞪了婁剛一眼。婁剛閉上了嘴。方圓說：「我一直信奉這樣的人生態度，那就是積極爭取。回想我一路走來，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也曾經感覺到進步的艱難，但就是這樣咬牙堅持下來了，從爭取學校出線代表學校參加市比賽，到市課一等獎，到省課一等獎，哪一步都不容易。可以講，在省課一等獎之前，所有的機會都是積極爭取來的，天道酬勤，與別人在一個起跑線上，甚至是還不如別人，更是因為有這樣積極進取的精神，所以才從校課到市課到省課拼出來的。為了省課，我掉了20斤肉，說了被扒了三層皮，一點也不過分。婁剛，正是因為我這樣拼，所以有了一些成績。到了省課一等獎後，機會也越來越多了。在省課一等獎之前，我也同樣沒有比別人更多什麼機會。希望你能從我的經歷中受到一點啟迪，怨天尤人不會帶來發展的機遇，積極進取才是唯一的正解。每一個崗位都有每一個崗位的優勢和劣勢，就看你能不能揚長避短，把這優勢充分發揮出來。」
　　
　　方圓的話可謂語重心長，仿佛是一位長者在給晚輩講道理，而實際上，方圓還比婁剛小個四、五歲。婁剛心裡一陣慚愧，方圓說的這些，婁剛都清楚。
　　
　　方圓說：「每一個人，都擬一個計畫，就是把本職工作做得更好的計畫，本周內交給我來看。我希望，政策法規科成為一個積極進取的科，成為一個能不斷做出新成績的科。」路正紅說：「我一定按照方局長的要求做，做一個積極進取的工作人員。正想說呢，方局長成功承辦了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現在又帶著教研室，在省優質課比賽中大獲全勝，體現的都是這樣積極進取的精神，方局長是我學習的榜樣。」
　　
　　婁剛更加慚愧。
　　
　　方圓說：「付出多少汗水，不一定有成正比的收穫；但是不付出汗水，肯定是沒有收穫。這個學期，我分管的工作裡，依法治教不錯，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成功了，省優質課比賽也很好，是不是就該滿足了呢？是不是要停在功勞簿上睡覺呢？不是，我還要再拼一個月，讓2008年的高考再創東州5中的新輝煌！這就是我積極進取的工作態度。我也希望，法規科也要有這樣的拼勁，也要有這樣的精神狀態！」
　　
　　分管領導話說得如此實在，四個人還能說什麼？這壓力沉甸甸的，但同時又有一種振奮在裡面。
　　
　　方圓說：「第二項工作，是新聞宣傳工作最近要有一個側重點，那就是，把我們這一次在省優質課比賽中取得的好成績及時地、廣泛地宣傳出去。」路正紅說：「好的，方局長，我一定積極聯繫。」方圓說：「宣傳有這麼幾個思路，供你參考。一是要重點採訪翟局長，請翟局長談如何重視教學教研工作，如何注重提高教師隊伍素質和水準。這是重中之重，明白嗎？」路正紅說：「明白。」方圓說：「第二是重點採訪教研室。教研室做了大量的工作，才有今天的成績。可宣傳教研室主任，可宣傳獲得一等獎的教研員。讓全市人民對市教研室有個重新的認識。」路正紅說：「好的，我會聯繫謝主任的。」方圓說：「第三是宣傳我們的教師。這些獲得一等獎的老師、二等獎的老師，都是很不容易的。全省16個地市，競爭是很激烈的。能脫穎而出，戰勝杭江、寧海、金華、紹興等傳統強市，這是我們的老師付出了多少汗水才得到的成績？這個沒有投機取巧在裡面，都是拼汗水、拼智慧拼出來的。」路正紅說：「好的，方局長。」
　　
　　方圓說：「滕科長要統領好這項工作，把握正確的方向。」滕飛躍說：「好的，方局長。」方圓說：「一些新聞宣傳稿件，你和婁剛要把把關。」滕飛躍說：「好的。」
　　　　

1803、方圓做人的原則(2)
　　
　　
　　有人推開門，探出一個腦袋，正是副局長陳奇志。方圓站了起來：「陳局長，請進。」陳奇志看了看滿屋子的人，說：「我等一會兒再過來。」方圓說：「馬上結束了。陳局長等半分鐘。」陳奇志說：「好的。」方圓說：「我希望，這一次宣傳，能夠很好地把東州教育取得的成績宣傳出去，形成一個小的熱潮。」滕飛躍和路正紅異口同聲：「好的。」
　　
　　方圓擺擺手，四個人悄然離開。陳奇志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方局，開會哪！」方圓說：「既然分管法規科，就得把法規科的事情做好。剛才提了一些工作要求。」陳奇志感歎道：「方局是真正做事的人哪！這個世道，缺少的正是真正想做事而且還能做成事的人。」方圓說：「陳局長話裡有話。」陳奇志說：「隨便這麼說一嘴。」方圓說：「其實啊，還是真正做事的人多。如果沒有那麼多做事的人，哪有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哪裡還有中國邁步進入世界第三強國的可能？」
　　
　　陳奇志說：「這倒也是。不過，很多想做事的人，卻沒有做事的機會；很多不想做事的人，卻不給想做事的人一點點做事的機會。」這顯然意有所指啊！方圓不認同陳奇志的話，翟新文其實也算是做事的人，如果不做事，東州教育早完蛋了。方圓說：「做人與做事，我感覺難以完全分開。只不過，有的時候誤解存在了，做人與做事都會遇到一些麻煩。」陳奇志說：「是啊，難於上青天。」
　　
　　方圓請陳奇志坐下。陳奇志說：「明天去江南縣教育督導，我聯繫好了。首民縣長將親自向方局長彙報江南縣2007年教育工作情況。在別的縣，都是分管教育的副縣長來彙報的。方局長親自到，規格立刻提升啊！」方圓說：「我剛剛聽說，明天教育局要開黨委會，我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衝突？」陳奇志騰地站了起來：「開黨委會，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在江南縣的時候，一般至少提前四五天就定下的。」方圓說：「陳局長，別激動。時間可以另行再安排嘛。」陳奇志說：「關鍵產首民縣長的時間，也不是那麼容易調出來的。」方圓說：「其實曾縣長彙報情況，也符合慣例。也不一定要由王縣長彙報。」
　　
　　方圓哪裡能夠理解陳奇志的私心，陳奇志就是希望由王首民親自彙報，然後縣委書記盛建濤親自赴宴，讓江南縣在督導2007年教育工作時能排在五縣之首。當然，如果能排在9個縣區之首，那更好。提高接待的規格，也是一種重要的手段。在依法治教工作中已經嘗到過甜頭的陳奇志，這一回想乘勝追擊，再讓江南縣奪個魁，這也不辜負自己是江南縣人的熱愛家鄉之心，同時，自己在江南縣的影響力就會依舊很好地存在，沒有人敢輕視我陳奇志。
　　
　　陳奇志說：「唉，咱局就是這樣，連開個黨委會都這麼不嚴肅，說開就開。好吧，我落實一下黨委會，然後再與江南縣方面協調時間更改事宜。」方圓說：「好的。」陳奇志說：「希望後天，能夠不再有其他安排，讓我們順順利利地去龍灣區督導。」方圓說：「好的。我儘量配合陳局長。」陳奇志說：「你是真督學，我是假督學。你要去了，我就配合你。」方圓說：「我是向陳局長學習。陳局長已經督導了7個區縣，經驗很豐富；我是新手，確實不摸行情和規則。到時候陳局長多多指導我啊！」陳奇志說：「我們互相支持。誰讓我們都是畢市長的兵呢！」
　　
　　這話方圓有一點不愛聽。這已經是陳奇志又一次提醒這一點了。方圓承認自己與畢全力關係很好，但並不承認自己就是畢全力的兵。如果說，誰關照自己，自己就是誰的兵，那我方圓算不算是省委趙書記的兵？算不算是省政府屈必通副省長的兵？算不算是市委王國棟書記的兵？算不算是市政府宋雲生市長的兵？
　　
　　方圓忽然覺得，自己與陳奇志之間還真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怪不得翟新文不喜歡他，連我方圓都覺得陳奇志不怎麼招人喜歡！
　　
　　話不投機半句多。方圓與陳奇志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了幾句，就在不鹹不淡中結束了談話。才送走陳奇志，宋萍後腳就跟了進來。嘿，最近宋萍來得可是有點勤啊！
　　
　　方圓說：「宋主席，有什麼事，把我叫到您辦公室就成。」宋萍說：「哪敢，哪敢？方局，我是有事跟您彙報，聽聽您的意見。」方圓苦笑：「宋主席，請不要用彙報這個詞，好嗎？我們兩個是平級，而且您年長。」宋萍說：「方局，該彙報還是要彙報。早用晚用，一樣要用。」
　　
　　啊？方圓大吃一驚：「宋主席，別嚇我了。」宋萍說：「方局，就從實職和虛職來看，也是彙報。是這樣，教育工會也評選了教育系統勞動模範。你是省勞模，自然也是市教育系統勞模。工會這邊呢，近期準備組織教育勞模們出去放鬆放鬆，因為經費很有限，所以走不遠，時間也就是兩三天。我想聽聽方局的意見，您想去哪裡？清江省內，福建省、江西省，都可以。上海、江蘇，也可以。當然最好就是在清江省內或福建省。咱東州與福建接壤，去福建也很好。」
　　
　　呵，這分明又是來送大禮包啊！這種示好，說明了什麼？方圓看著這位在印象中老實膽小的工會主席，心中感慨：能一步一步坐到市教育局工會主席的位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就看這件事，這裡面包含了多少政治智慧，又包含了多少做人的道理？宋萍，也並非簡單的一個人，表像，經常會迷惑和欺騙一個人的認識的。
　　
　　方圓對宋萍有了全新的認識。但方圓在這件事上不想有自己的看法，方圓越發認為自己應該更低調，不能因為有汪永生這個大後臺、有孔子田這個小後臺，而趾高氣揚。
　　
　　方圓說：「宋主席，我沒有意見，去哪裡都成。我覺得，還是要多聽聽翟局長和孫書記的意見。」宋萍說：「翟局長和孫書記讓我這個工會主席拿意見。方局長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方局長有了意見，我才好向翟局長彙報嘛！」方圓苦笑：「宋主席，我真地隨便，哪裡都可以。」宋萍並不甘心，說：「要不這樣，方局，我向你推薦幾條線路，您想去哪一個，就說一說，然後我再確定這一次的路線，好不好？」
　　
　　都到了這個程度了，方圓還能說什麼？方圓說：「宋主席真是太費心了。」宋萍說：「當然，這幾條線路，方局長都不滿意，那我再另外物色。旅遊公司提不出合適的路線，我就換一家。」
　　
　　啊？繞來繞去，還是要我方圓拿主意啊！看來自己不接這個大禮包，還不成啊！方圓苦笑：「宋主席，那你說吧。」宋萍這才笑著介紹了幾條路線：
　　
　　第一條路線：東州本市，到中雁蕩去。雁蕩山，北線是熱點，中線剛剛開發，倒也算是新路線。
　　
　　第二條路線：到福建武夷山，然後去廈門鼓浪嶼。
　　
　　第三條路線：到江西婺源，安排了參觀明清古建築，靈岩古洞群，古樹名木和古文化，還有水上漂流。
　　
　　第四條路線：杭江西湖、靈隱、浙東大峽谷。
　　
　　方圓說：「電視臺最近經常播放婺源的廣告宣傳片，景色挺美的。」宋萍眉開眼笑：「好，那麼就定這婺源，怎麼樣？」方圓說：「宋主席啊，我怎麼老覺得有些慚愧啊！」宋萍笑著說：「我相信，絕大多數教育勞動模範，都想去婺源！方局長不過是與各位勞模想的一樣罷了。方局，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這件事，明天要上局長辦公會。婺源不錯，真地不錯，景色很美，這文化內涵也相當不得了。方局長的眼光，沒得說。」
　　
　　把宋萍送出門，望著宋萍的背景，方圓直接無語，心中感慨：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視任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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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4、高效率背後的隱憂
　　
　　
　　師範科科長羅達甘打來電話，語氣很是客氣：「方局長，兩位青聯委員伍婷、祁強，我都聯繫好了。青聯秘書長、團市委余慶秘書長聽說方局召集，也要出席。市水利局辦公室主任康聖宗也是青聯委員，他也要來。加上我，一共5位。原來還想聯繫幾位校長，這樣我看就算了。就當作一次很純粹的青聯委員活動。方局長，您的面子確實大，這幾位可都是看方局長的面子來的。」
　　
　　如果連這樣的話都能信，那方圓也算是白活了。方圓說：「是羅科長平常結的人緣好。時間就定今天晚上吧，在金谷大酒店。」羅達甘說：「好。我這就一一通知。」好麼，這一上午，羅達甘什麼工作都沒有幹，就忙著聯繫青聯委員了。本來他還聯繫了羅佳服裝有限公司的狐朋狗友強衛，想讓強衛給自己長幾分面子，好歹強衛也算是企業家，原本還想讓強衛給買單。但強衛一聽是方圓召集，立刻態度冷淡，說：「對不起，羅科長，我不來了。」羅達甘很想知道強衛為什麼對方圓不感冒，但強衛堅決不說。強衛討厭方圓，完全是因為宋思思，當然，強衛也不是傻子，東州的報紙大報小紙不停地宣傳方圓，強衛犯不著去與方圓發生衝突。更何況，這幾年來，玩過的女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雖然不能與宋思思這個小美人那個，但公司裡看得上眼的小女工，哪一個逃得了我強衛的手掌心？而公司管理層裡的女職員，要是想進步一下的話，除了工作能力，陪我強衛睡一覺，這是必修課。強衛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恥辱，在企業，包括外企，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見怪不怪。與其陪那些洋鬼子老闆睡覺，還不如陪我強衛這個根紅苗純的中國老闆睡覺哩！中國的女人，也要有愛國精神嘛！肥水不流外國田，球球也只能讓中國老闆摸嘛，洞洞也最好只讓中國老闆入嘛！中國的田，中國男人來耕，還是好的。
　　
　　方圓掛斷電話，想起凳子的事情，就給蘇全順打了一個電話：「蘇科長，我是方圓。」蘇全順態度非常恭敬：「方局，有什麼指示？」方圓說：「不是指示。是有件事諮詢一下。」蘇全順說：「方局，我馬上就到您辦公室，當面聽您的指示。」方圓真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態度，但似乎又覺得這樣的態度很讓人舒服。方圓說：「好，蘇科長，我等著你。」
　　
　　蘇全順氣喘吁吁地站到了方圓的面前。方圓說：「蘇科長跟我，還用這樣客氣嗎？電話裡說也是一樣！」蘇全順說：「謝謝方局格外厚愛。能為方局做點事，也是我份內的工作。」方圓說：「蘇科長，你這裡有什麼需要我說話的地方，也儘管開口。只要是有利於工作，我都支援！」蘇全順說：「謝謝方局。方局對自己的手下人好，現在都傳開了。能給方局當手下，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馬屁！典型的馬屁！可是，方圓聽起來卻很舒服。確實如此嘛，政策法規科，出了成績就爭取獎金；這一回教研室，也同樣要爭取獎勵！方圓說：「不能讓我分管的同志受委屈嘛！大家都出了力，也有了成績，該獎勵還是要獎勵！」蘇全順說：「真希望方局長能早日分管財審科，那個時候，全順也能沐浴到方局長的陽光雨露了。」這可是一語雙關的話，財審科，歷來都是由局長一把手分管。局長管辦公室、財審科、人事科，黨委書記管政工科，這個在多數的教育局都是如此。東州教育局之所以人事科是由孔麗麗分管，那是因為翟新文對孔麗麗實在是太放心了。
　　
　　方圓聽出了蘇全順的弦外之音，但這是自己更長遠的理想，不在現在的考慮範圍，所以方圓並不接茬。方圓說：「現在也可以在蘇科長需要的時候，說幾句話。不分管，也是朋友，朋友之間也可以互相幫助的。」蘇全順感激萬分的樣子：「謝謝方局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會向方局長求援的。」方圓笑著說：「違法亂紀的話，我可真幫不了任何人。」蘇全順感歎：這個方圓，精明得有點過分吧？
　　
　　蘇全順說：「不知道方局有什麼指示？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竭盡全力。」方圓說：「今天我召集法規科的四個同志開會，辦公室裡缺幾把小凳子。不知道局裡能不能給配上幾把？」蘇全順問：「不知道方局想要什麼樣的呢？」方圓說：「就是那種簡易的，四個鐵腿兒，上面一個圓面或方面，可以摞起來的。」蘇全順說：「有沒有類似的圖片，我可以看看。」方圓立刻打開百度圖片，輸入「圓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種。蘇全順很專業，說：「方局，許多學校的實驗室、師生餐廳，配的都是這樣類似的凳子。」方圓說：「是啊！我也不求多高檔，要求堅固耐用，要求我在辦公室開會的時候，有足夠的座位。」蘇全順說：「這個簡單。方局，您想要幾把？」方圓說：「6個或8個，都可以。」蘇全順說：「方局說的事，我立刻就辦。方局，我可以打個電話嗎？」方圓說：「好。」
　　
　　呵，現場辦公啊！這個滕飛躍，要是能有蘇全順半點果斷或熱心，那是什麼感覺？當然，滕飛躍也不是不好，最近主動寫《清江教育》的稿子，這一點值得肯定。蘇全順拿起辦公電話，撥了出去，很快就接通了：「鄢經理嗎？我是市教育局，我姓蘇。嗯，是這樣，你現在馬上給我送8個圓凳來。規格嘛，45釐米高，不銹鋼管，要1.2毫米厚的，最結實耐用的，凳面馬留斯塑膠的也成，實木的也成，上面最好有一層軟凳面，皮革或絨布的，都好。」方圓說：「實木的，不要面兒。」蘇全順說：「好啦，不要帶面的，就是實木的。這同類的凳子裡，是最最好的，明白嗎？好，對，對，你現在就給我送過來。如果領導不滿意，你再重新給換。對，對，好，你帶兩個品種的也成，讓領導挑一挑，剩下的你再帶回去。結帳？下一次學校再配備桌椅的時候，就從你這裡集中採購，嗯，嗯，嗯。好了，就這樣吧。」
　　
　　放下電話，蘇全順的語氣全然沒有了官腔與拿捏，又變得恭恭敬敬：「方局，這件事辦好了。一會兒，鄢經理親自把16個圓凳送過來，兩個品種，您挑挑。喜歡哪一個，就留哪一個。」
　　
　　這可真是高效啊！方圓說：「蘇科長，這錢怎麼辦？」蘇全順說：「您這也是辦公用。到時候財審科來處理，不用麻煩方局操心了。」方圓點點頭。想起一件事，說：「家裡裝修的事情，還真是要謝謝你！我岳母看了之後，也感覺非常滿意。大家都滿意，說明蘇科長做得好啊！」蘇全順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圓說：「你等一下。」方圓給張國亮打電話：「國亮，車後備箱裡，有兩條利群休閒煙，你用報紙包起來。一會兒，我讓財審科蘇科長下去拿。」蘇全順說：「這怎麼好意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局，我不能要您的煙。」方圓說：「剛才凳子的事情，是公事；現在，這煙，就是私人感情了。」蘇全順笑著說：「既然方局認可老蘇，老蘇就不再推辭。抽了方局的煙，就要更努力地為方局工作。」方圓說：「工作中是好的同事，好的合作夥伴；生活中也可以做好朋友。」蘇全順說：「那謝謝方局了。跟著方局幹，絕對沒有錯。」
　　
　　蘇全順下樓拿煙，放到自己的私人轎車裡。很快，那個鄢經理來了，兩個小夥子一人抱著8個圓凳，跟著蘇全順和鄢經理上了樓。來到方圓的辦公室，把凳子一擺，正是方圓想要的，兩種圓凳，方圓都很喜歡，竟然有些難以取捨了。方圓說：「蘇科長，鄢經理，這16個凳子，8個公用，就放到我辦公室了。另外8個，我就買下來，我私人用。多少錢一個？我現在就給付錢！」蘇全順說：「方局長，這8個您也喜歡對不對？您想放在哪裡？」方圓說：「我想放在我新家。」蘇全順說：「方局，這個就不用您管了，您最喜歡哪一種？」方圓指了指其中的一種，蘇全順說：「鄢經理，這8個椅子，你放回車上。一會兒我下去，我跟你有話講。」經理連連點頭：「好的，蘇科長。」蘇全順說：「方局，要是您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和鄢經理出去了。」方圓知道蘇全順的意思。8個凳子，一個凳子30元的話，也就200多元，方圓倒也沒有太在意。方圓說：「謝謝蘇科長，謝謝鄢經理了。」
　　
　　與兩個人握手告別。三個送圓凳的人跟著蘇全順下了樓。蘇全順說：「把凳子搬到車上，我找一下方局長的司機。一會兒，你跟著方局長的車出去。」鄢經理連連點頭：「好。」
　　
　　黑色的奧迪車，白色的長安之星小微面，一前一後離開了教育局……這個時候，翟新文正站在局長辦公室的窗前，似乎在自言自語：「這個蘇全順，在忙活什麼呢？誰需要凳子？我怎麼不知道？」站在局長室的辦公室主任汪興邦小心翼翼：「局長，我去瞭解瞭解，是誰需要凳子。」翟新文很凝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