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官場] 局長成長史 作者：徐浩瀚 (連載中)

1805、好心情變壞（1）
　　
　　
　　方圓不知道，翟新文在過問凳子的事情。當汪興邦向翟新文匯報，說方圓給自己的辦公室增加了8個圓凳，平常召集開個小會的時候能夠有坐的地方。翟新文說：「事情倒沒有多大，也是工作需要，可是程式不對。」汪興邦不作聲。翟新文歎了一口氣，說：「到此為止吧。」汪興邦也不清楚翟新文心裡的想法，但既然翟新文說了到此為止，那最好了。要不然，汪興邦也覺得夾在翟新文與方圓中間，非常非常難受。翟新文說：「請孫書記過來，叫曹本松，研究明天黨委會的有關事宜。你也在，明天的黨委會之後，就是局長辦公會，還有一些會務工作你也要參與。」汪興邦說：「好。」翟新文說：「宋主席那邊，你也瞭解一下。馬上要組織教育勞模出去旅遊了，看看她定了沒有？這一回由誰帶隊好，聽聽宋主席的意見。」汪興邦說：「好。」
　　
　　方圓看著8個圓凳，感覺不錯。在蘇全順和滕飛躍比起來，還是蘇全順用著用順手。當領導的，都希望手下的人用著順手，方圓作為一個剛剛當上領導幹部的年輕人，在誰是真正地用著順手等方面，並沒有真正的科學的經驗老到的判斷能力。
　　
　　想想晚上與青聯委員的聚會，方圓知道羅達甘那邊是5個人。自己自然也要帶5個人，聯繫誰比較合適呢？阮少修安排酒席，應該算一個，還有3個人，誰合適呢？方圓猛然想到了孫紅軍和申軍，嘿，都是教育系統的青聯委員啊！這個很有必要啊！只是如果孫紅軍要去的話，晚上的主導肯定就是孫紅軍了。方圓莫名其妙地在內心深處，不期望這樣的情況出現。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叫上孫紅軍。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教育系統內部青聯委員的一次聚會吧，雖然說也有外系統的，但畢竟孫紅軍是青聯副主席，號召力也更大。方圓想起了團市委副書記郝丁一，這人一直對自己也不錯，也好久沒有聯繫了，不妨一起坐一坐。方圓還想起了丁春曉，想起了宋思思，如果不怕閒言碎語，這兩個人也可以出現，只是丁春曉現在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濃濃的情意，那是絕對不敢帶的。而思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繫過了，也不知道宋思思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是不是也該有了男朋友？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請王楚尹一起坐一坐。最近已經連續多次拒絕王楚尹的盛情了，雖然自己有了一點提防之心，但或許人家王楚尹並不惡意啊！上一次音樂老師走失的事情，王楚尹可是幫了大忙的，再謝謝人家也不為過。
　　
　　給郝丁一打電話，郝丁一很是驚喜：「方圓，不，現在應該稱呼方局長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方圓說：「郝書記，好久沒有聽到您的聲音，非常想念。」郝丁一說：「是啊！青聯一年也沒有搞幾次活動，大家見面的機會也少了。」方圓說：「郝書記，今天晚上，幾個青聯委員想在一起活動活動，想請郝書記來主持大局。」郝丁一很感興趣：「哦？有哪些青聯委員？」方圓說：「教育系統的孫紅軍書記、我、申軍科長、羅達甘科長，還有甌江區教體局的伍婷副局長。還有幾位元其他系統的青聯委員，由羅科長給聯絡的。」郝丁一說：「好啊！我一定參加！今天青聯委員活動，很有意義。今天是五四青年節。上午，團市委剛剛召開了五四青年節紀念會。因為不是10年大慶，所以小範圍地紀念了一下；明年的五四，是大慶，1919年到2009年，這可是共青團90周年大慶啊！」
　　
　　方圓忽然覺得自己跟郝丁一，沒有了共同語言。雖然自己過了28歲，還算是青年，但對團的概念，越來越遙遠了。方圓並不把心中的想法表露，親切地說：「那晚上歡迎郝書記蒞臨。我們在金谷大酒店歡迎您。」
　　
　　給阮少修打電話，讓阮少修安排10人左右的包間，並讓阮少修陪同晚宴，讓阮少修很高興。給申軍打電話，申軍也同樣愉快地答應了。能夠與在東州教育局風頭正旺的方圓親近並搞好關係，也是申軍的心願。陳奇志在教育局的弱勢，讓一向強勢的教育科在工作開展中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這是申軍所不願意看到的。雖然教育科經常也可以直接向翟新文直接彙報工作，但多數不是那麼重要的工作，還是要經過陳奇志這一關。讓申軍感到鬱悶的是，一些小事，不經過陳奇志這一關，大概也就順利地辦了；經過了陳奇志這關，在局長辦公會上卻經常被否定，在翟新文那裡也是時常通不過。因為翟新文有的時候也分不清，這是教育科的初衷還是陳奇志的初衷，但只要認定是陳奇志的想法，隨便找個理由就給否定了。看著方圓分管的政策法規科發2萬元獎金，哪個科室不眼紅？這一回聽說教研室又要重獎，申軍是真希望教育科歸方圓分管，這樣的話，教育科也能揚眉吐氣，一些創新的想法，一些可能出成績的想法，就可以由方圓這個強勢副局來爭取，那麼，教育科的很多工作也就會重新強勢起來。
　　
　　接到了方圓的電話，申軍覺得有必要下樓去面見方圓。敲門進來，申軍頓時就感到一種強大的氣場壓了過來，身段和語氣不由自主地柔軟了許多：「方局，謝謝您給提供這樣一個聚會的機會。」方圓熱情地邀請申軍坐到沙發裡：「申科長，請坐。我這平常忙活5中的事，忙活省優質課比賽的事情，跟您聯絡的不多。上一次省素質教育現場會，修改腳本的事情，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哩。」申軍說：「謝過了。阮少修副校長拿著一盒茶過來，我還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做了一點點小事，方局長不要記在心上。」方圓說：「我的觀點就是不能讓出了力、出了成績的同志白辛苦。」申軍說：「我們一些科長、科員們交流起來，都很羡慕法規科啊！跟著方局長幹，有福氣啊！」方圓笑著說：「這可不是申科長的風格喲！」申軍歎了一口氣：「方局長，我說的是真心話！跟著一個有能力的副局長，科長各方面的工作也更容易打開局面，也更容易創造成績。」方圓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申軍的分管上司是陳奇志。看起來，教育科今年開春以後的工作不怎麼順利啊！
　　
　　該管的就管，不該管的就不管。方圓說：「今天晚上，純粹是青聯委員在一起聚一聚，共同慶祝五四青年節。到時候，我們不談工作，只談友情好不好？」
　　
　　一句話，把申軍想說的如果教育科由方圓分管該有多好的話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申軍感歎：這個方圓，雖然年輕，有些方面堪比老油條啊！申軍順著方圓的意思說：「好，到時候一定多敬方局長幾杯。」方圓笑了：「今天晚上的主角，可不是我方圓。申科長，我請來了團市委的郝書記，馬上要上樓請咱局的孫書記。兩位青聯副主席在，我一個小小的青聯委員，可是只有敬別人的酒哦！」申軍說：「我是一定要敬方局長酒，我可管不了別人。」方圓點點頭：「申科長，我們互敬。」
　　
　　方圓給王楚尹打電話：「王大哥，好久不見，最近好嗎？」王楚尹最近正在為方圓的事情撓心呢！王楚尹小心地回憶了每一個環節，以一個刑偵專家的思維，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地方讓方圓拒絕參加活動。看了看方圓的日程表，也確實，方圓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回憶了半天，也感覺到自己可能是心有點太急了。像方圓這麼年輕能爬到副處的崗位，肯定也是有過人的智慧，不能把方圓當小孩子對待，否則自己還沒有得到任何利益，方圓已經遠自己而去。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局面。王楚尹昨天晚上接到了計如芸的電話，計如芸說，池麗萍又跑過來跟她學習廚藝了，情緒不錯，歡聲笑語的。計如芸說，中間幾次提到方圓，池麗萍沒有眼淚，只有歡笑，那眼睛裡，全是柔情蜜意。從這回饋的情況看，方圓與池麗萍這是又恢復了原來的關係，這小子，挺有手段啊！幾天的功夫，重新搞定了池麗萍，看來也是個玩女人的高手啊！既然池麗萍這條線暫時不能利用，那就先放一放，可是，找個什麼機會，再與方圓增進感情呢？
　　

1805、好心情變壞（2）
　　
　　
　　正為這事情苦惱呢，方圓的電話就來了。嘿，想曹操，曹操就到。王楚尹的心情大好：「兄弟，找哥哥有什麼事？有什麼需要哥哥幫忙的？」方圓說：「請您吃飯，不知道王大哥是否賞臉？」王楚尹一聽就樂了：「別人請我吃飯，我得考慮去還是不去；兄弟請我吃飯，我一定去。」方圓說：「那真是太好了！有王大哥給我壓壓場，今天晚上的酒宴，一定會上檔次。」王楚尹說：「兄弟開什麼國際玩笑？拿老哥尋開心是不是？」方圓說：「絕對沒有。王大哥德高望重，無論是職位，還是年齡，還是資歷，都擺在那裡。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我約了幾位青聯委員的朋友，一起吃飯。」王楚尹說：「是青聯的活動嗎？」方圓說：「是。」王楚尹說：「那我就更要來了。」方圓很奇怪：「王大哥的意思是？」王楚尹說：「我是上一屆的青聯委員，上上一屆的青聯委員。這一屆年齡過了，才不是青聯委員了。」方圓說：「那真是太好了！老青聯與新青聯，來一次大聚會！」王楚尹說：「在哪裡？」方圓說：「金穀大酒店，到時候我在門口迎接王大哥。」王楚尹說：「好，我自己過去。」
　　
　　孫紅軍正坐在翟新文辦公室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是方圓的電話。這個電話要接，但不能在翟新文辦公室接。孫紅軍說：「局長，我出去接個電話。」翟新文點點頭。
　　
　　孫紅軍拿著手機出了門，帶好門，接起了電話：「小方，找我什麼事？」方圓說：「孫書記，我剛才去您辦公室，您不在。我就給您打手機。」孫紅軍說：「我在翟局長辦公室，商量明天黨委會的一些事情。」孫紅軍在翟新文辦公室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很多事情都已經知道了大概，方圓將分管教研室，而陳奇志將不再分管教研室，改為分管教育科、教科所、教育督導室和安全科。分管的科室增加了兩個，看起來是權力大了，但實際上，教研室在整個教育系統占的份量是很重的。另外，孫紅軍也隱約分析出，翟新文這樣安排是有著很強的政治意圖。看起來是對方圓更信任了，把更重要的科室交給了方圓，或許會緊緊拉住方圓在他的一邊；但孫紅軍作為常年擔任政工科長和分管政工的黨委副書記，又何嘗分析不出來，這其實就是在故意製造陳奇志與方圓之間的競爭和矛盾，不能讓陳奇志和方圓抱成團。應該說，這一招用得很妙，能夠有效地阻止畢全力對教育局權力的滲透，對陳奇志是圍追堵截，對方圓是又拉又防，讓方圓分管教研室，誰也說不出個「不」字，因為方圓帶省優質課比賽，一下子鬧了個滿堂春，證明了方圓有這個能力分管教研室，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方圓分管正合適。但能看出翟新文這一招進可攻，並佔據有利地形；退可守，讓人無從下手攻擊的妙招，確實可以看出翟新文在政治上的老到，在手腕上的純熟。陳奇志覺得緊緊貼著畢全力，就可以逐步樹立在教育局的地位，其實還真是險招，錯招。孫紅軍也是傾向于畢全力的，但在明處，孫紅軍自我保護得很好，或者說叫偽裝得很好。
　　
　　党的紀律告訴孫紅軍，自己的分析絕對不能跟方圓講，特別是在局黨委會還沒有召開之前，更不能講。但黨委會之後呢？是否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訴方圓呢？孫紅軍心裡還拿不定主意。怕畫蛇添足，人家方圓早就看出來了；怕方圓與翟新文一心，那自己將立刻被出賣了。
　　
　　方圓吃了一驚，呵，看起來是研究一些機密的事情了。方圓說：「孫書記，晚上，幾個青聯委員想在一起聚一聚，想請您去主持一下。「孫紅軍說：「這裡還不知道幾點能結束呢！」方圓說：「幾點結束，我們都等著您！」孫紅軍說：「青聯委員有哪些啊？我可主持不了。」方圓說：「咱局裡的，下邊甌江區的伍婷，團市委的郝書記，余部長，再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孫紅軍覺得有必要去。方圓說：「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是我們青聯委員的節日。」孫紅軍說：「好，我去。不過，不是我主持，有郝書記在，郝書記主持最合適。」方圓說：「今天主要是教育界的青聯委員在一起。孫書記是主持，我給孫書記當副陪並買單，好不好？」
　　
　　呵，在局裡當副職，和在基層當一把手，還是不一樣啊！方圓的身上，隱然呈現著一股豪氣和霸氣，有一點劉明的影子和味道了。
　　
　　順利地邀請到了自己想請的人，方圓沒有了心事。返回學校，在學校主持召開了校務會，全面部署了2008年的高考和中考工作。方圓說：「從我來東州5中的第一天起，我就強調學法和教法，老師要掌握教法，提高課堂教學效果；學生要掌握學法，從刻苦學習轉變成高效學習。我來東州5中已經9個月了，效果怎麼樣，就看今年的中考和高考了。最後一個月，我們更要強調：老師的複習課，要研究怎樣指導複習更有效；學生的複習，要研究怎樣複習才能事半功倍。掌握了方法，不僅高考受益，更可讓學生受益一生。為了讓我校重教法、重學法的經驗很好地提煉和昇華，教研室的教研員們也將在學生學習方法研究的大課題下，對我校的各學科學法研究、教法研究進行調研、提煉、總結、昇華。希望黃校長也好，邱校長也好，戴書記也好，都要配合好教研室的工作。」
　　
　　根本不需要商量，方圓的話就是命令。大家都紛紛記下方圓的要求，貫徹落實去了。那紅沒有走，問方圓：「方校，你口頭重視藝術教育，到頭來還是抓教學抓中考和高考。你這樣搞，我怎麼去打造學校的藝術特色？」
　　
　　看著那紅有些氣憤的臉，方圓心裡有些厭惡，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平和：「那校長，藝術教育是我要重點打造的一個方面。藝術教育和科技教育，將成為東州5中未來特色發展和打響品牌的兩大武器。但藝術教育是一個長期工程，而中考和高考，則是階段性的任務。在最近一個月、兩個月時間裡，中考與高考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情。而藝術教育，可以放到暑假裡搞，也可以放到秋天的那個學期搞。還有，今年，我準備招兩個班藝術班，秋天入學後，我相信那校長一定會找到施展自己才華的舞臺。這兩個班，就交給你來搞了。我希望將來東州市的藝術類院校一本錄取人數，我東州5中能夠占八成以上。這也是我給你的一個課題，怎麼樣？」那紅說：「如果完成了這個目標，有沒有獎勵？」方圓說：「絕對重獎！」那紅說：「那你就瞧好吧。」那紅像充了血的公雞一樣，開心地走了，看起來是鬥志昂揚。方圓看著那紅的背影，苦苦思索：這樣有一定才華但很難管理的幹部，可怎麼辦好呢？我方圓是真想人盡其才啊！可是每一次聽她談事，心裡怎麼就這麼彆扭呢？本來一天都挺順利的，結果讓那紅這麼一攪和，心裡就犯了堵了。鬱悶！
　　

1806、差距產生嫉恨！
　　
　　
　　方圓與阮少修坐一輛車離開了學校。邱正軒站在門口，看著那輛黑色的奧迪車漸漸遠去，自言自語：「我再怎麼努力，也沒有像阮少修那樣得到你的信任啊！我多麼希望，坐在車裡的那個人是我啊！」幾絲失落與嫉妒湧上心頭，邱正軒有些悵惘地回到辦公室桌前坐下，心情有些悲苦。自己當副校長快一年了，當然，離著正校長，至少還要任職三年以上，這個急不得。像方圓那樣從副校到正校到副局像火箭一樣提升，這樣的情況在東州，在全國，都是少數。畢竟比成績，方圓是很少有人比得了；比背景，在東州也難以找到第二人。緊跟方圓，方圓進步了之後，自然也會受益。照目前的情況看，方圓在東州教育局的話語權也是越來越強，那些在以往看起來高高在上的老科長們，哪一個看方圓不都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自己怎樣才能更好地進步呢？是不是只能抱著方圓這一條腿呢？當然，從目前情況看，方圓最好在東州5中再兼任三年的校長，讓我在常務副校長的崗位上做足三年，那個時候，方圓再到教育局的話，這個校長的崗位很有可能就是我邱正軒的。在短期內，還真是不期望方圓離開，如果方圓離開，肯定會外派一個校長，那自己就根本不會有機會了。5中校長的崗位，炙手可熱，給個別校校長，也不換啊！方圓沒有足夠的精力管東州5中，這正好可以鍛煉自己全面管理學校的能力，放眼全市所有的學校，再也沒有任何學校的副校長會有這麼大的權力，方圓基本放手不管，除了財務。唉，要是財務也在我邱正軒的手中，該有多好！我怎樣做，才能像阮少修那樣，讓方圓放心，讓方圓更信賴？
　　
　　坐在辦公椅上，邱正軒閉著眼睛，半躺在那裡，胡思亂想。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下一個階段，方圓該回學校抓管理抓高考了，自己這個常務副校長很多工作也該交差了。邱正軒的心裡隱隱產生了許多的失落。
　　
　　方圓和阮少修趕到金谷大酒店的時候，司雨詩已經等在那裡。看到方圓，司雨詩迎過來：「方局長，阮校長，歡迎。」方圓說：「雨詩姐，你今天就不要再服務了。你給當服務員，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不說，我心裡也不得勁兒。」司雨詩笑著說：「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好地為各位貴賓服務啊！貴賓有什麼需求，我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馬上做出安排。」方圓說：「真地不用。好歹你也是總經理。」司雨詩說：「快請進吧。」方圓說：「今天我在這裡，等幾位客人。」
　　
　　很快，羅達甘到了，看到了方圓，很熱情地上前：「方局長，您早到了呀！我以為我是最早的。」方圓說：「誰早到都是一樣的。」羅達甘說：「我想早到，是擔心康聖宗康主任、祁強祁隊兩位與方局不熟悉。余秘書長，伍局長，我想，方局一定都認識。」
　　
　　認識是認識，但也是很久沒有直接聯繫過了。方圓說：「好啊，到時候羅主任介紹一下。」司雨詩說：「各位領導，還是請包間裡喝著茶等，好不好？」方圓說：「站在這裡也挺好。」
　　
　　正說著，一輛警車開了過來。羅達甘有些興奮，說：「應該是祁隊到了。方局，祁隊是東州市交警支隊的副支隊長，很講義氣，很夠朋友。以後如果扣了駕照或被交警指下，只要找找祁隊，一切都OK。我今天聯繫祁隊與方局認識，也是這個意思。」方圓點點頭，心裡有些不齒：原來請祁強是這個意思。羅達甘說：「康聖宗是我大學的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現在在水利局任辦公室主任。」方圓又點點頭。
　　
　　車裡走下一個穿便裝的中年人，不是祁強。羅達甘有些愣，卻見方圓已經健步迎了上去：「王大哥，你好。」來的正是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楚尹。王楚尹哈哈大笑：「方兄弟，你好呀！」方圓說：「能把王哥請來，真是我的榮幸。知道王哥特別地忙。」王楚尹說：「兄弟當了省勞模，這嘴巴也變得更甜了。趕明兒，我也爭取個省勞模，也把嘴巴變得甜一點。」方圓說：「哪有啊！大哥開我玩笑。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我的同事，教育局師範柯洛科長。」王楚尹伸出手，說：「你好。我是王楚尹。」方圓說：「羅科長，這是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王局長。」
　　
　　羅達甘的心咯噔一下：這個方圓，是在向我示威吧？但面子上，自然是要客氣。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公安的人。羅達甘笑臉相迎：「王局長，您好。」王楚尹說：「說起來，我是上一屆的青聯委員，這一屆冒充青年人，來過五四青年節。」羅達甘說：「王局長看起來又帥氣又年輕，怎麼會是冒充的年輕人呢？」王楚尹臉一寒，這正是王楚尹心中的痛。長了一個娃娃臉，缺少一張老成的年，這是不是自己一直不能晉升正局的主要原因？今天羅達甘不摸行情，說王楚尹看起來年輕，就如同是揭了王楚尹的傷疤。王楚尹哼了一聲，與司雨詩打招呼：「司總，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司雨詩說：「歡迎王局過來。」王楚尹知道阮少修是方圓的人，跟阮少修倒是十分客氣。方圓帶著王楚尹上樓，對阮少修說：「少修在下面接待一下，來了領導引領一下。」阮少修說：「請校長放心。」羅達甘說：「方局，我也在下面等一等。」方圓說：「好。」
　　
　　很快，一個個人都被引領到二樓的包間。見了面，大家都免不了一陣寒暄。方圓與郝丁一好久不見，原來的感情也不錯，難免朵拉幾句家常。郝丁一與孫紅軍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也難免再拉幾句。王楚尹與郝丁一、余慶，都還算是熟悉，自然也寒暄一番。祁強原本過來是準備坐主賓或副賓位置的，看到了常務王楚尹，再看看幾位副處，自己一個副支隊長就真算不上什麼了，原本還想過來牛一下，現在真地一點也牛不起來了。見到王楚尹，打立正，敬禮，一樣都不能少。王楚尹說：「小祁是青聯委員，嗯，不錯。」
　　
　　在領導的面前，哪還能裝牛逼？祁強說：「還請王局長多指導。」伍婷真不知道今天來的，全是大官。聽羅達甘召集的時候，伍婷倒是很想與方圓接觸接觸，畢竟方圓是東州教育最最強勢的人。見了這麼多的領導，伍婷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渺小。
　　
　　在安排座位的時候，很快就看出端倪，在方圓的謙讓下，孫紅軍坐了主陪，方圓坐了副陪。主賓王楚尹是當仁不讓，大家都說王楚尹應該坐在那裡。郝丁一是團市委副書記，是青聯副市長，坐到了副賓；余慶雖然是正科，但也是青聯副主席，坐在了方圓的右首。祁強與康聖宗都是正科，兩個人推辭了一番，王楚尹說：「祁強坐我下首吧。」讓祁強這位在公安局局長、政委、副局長、支隊長等領導不在的時候最牛逼的人，竟然連4賓位置都坐不下。羅達甘雖然是正科，原本是想給方圓當副陪，結果現在成了四陪，因為三陪是教育科長申軍，羅達甘正科資歷淺，只能當四陪。羅達甘都不太清楚自己坐在哪裡了。阮少修早就知道方圓招呼的客人，多數級別不低，早有心理準備，主動坐到了最末一位。
　　
　　伍婷在甌江區也算是數得著的女性幹部，在甌江區的公務場合，一直都掛在賓位上，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坐到了與阮少修齊平的最末位置上。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但誰讓自己是副科呢？看看副處來了一大片，自己這個副科當然只能敬陪末座了。原來羅達甘只說幾個青聯委員聚一聚，方局長召集，伍婷知道方圓現在在東州市都名聲顯赫，也想與方圓接觸接觸，結果，不但沒有機會坐到方圓的身邊，自己反而成了為處級領導們服務的小服務生！伍婷心中非常後悔，要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今天絕對不來，免不了心中對羅達甘埋怨起來。形勢比人強，伍婷還得裝出一副笑臉，一副開心的樣子。
　　
　　康聖宗、余慶、祁強，同樣是個個都難受。康聖宗原以為可以成為主賓或二賓，余慶沒想到自己的頂頭上司就在這裡，祁強更沒有想到，常務副局長會來。一看這陣勢，王楚尹、孫紅軍、郝丁一、方圓四個副處，讓習慣於在某些場合當主角的同志們都變成了從屬和配角！當然，最最難受的就是羅達甘了，本來以為策劃一次這樣的活動，會給自己長長臉，讓方圓見識一下自己的廣泛社會交往，以後即便是與方圓拉近關係，方圓也不能輕視；哪裡想到，方圓處處壓了自己一頭，讓自己的這些朋友沒了面子，讓自己的臉面也幾乎全部丟光！照這形勢，以後余慶、祁強、康聖宗、伍婷還會不會跟自己一起玩兒，這個都難以保證。羅達甘不去想方圓請的幾位都是現在的青聯委員或上一次的青聯委員，主題完全符合，物件完全符合，只想到了方圓壓他一頭，這滔天的恨油然而生，羅達甘看著方圓笑容滿面的臉，心裡琢磨著：媽的，怎樣給方圓下個套，讓方圓吃不了兜著走！
　　
　　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羅達甘的心思，方圓又哪裡能夠想得到。看看青聯委員們歡聚一堂，自己的幾個老朋友都在，中斷的聯繫恢復了，有些沒有協調好的人今天也在，也能夠利用今天的時間修復一下受損的感情，當然重點就是王楚尹。方圓沒有想到，一次簡單的青聯聚會，又被羅達甘這個原本就嫉恨方圓快速提升和進步的小人，製造了新一輪的流言！
　　
　　孫紅軍知道今天晚上是方圓結帳，主動問方圓：「方局長，可以開始了嗎？」這話問的，其實是很隨意的，算是孫紅軍尊重方圓這個付款結帳的人。但是羅達甘記在了心裡。
　　
　　方圓說：「孫書記是我的領導，在青聯裡，孫書記也是青聯副主席，我是委員。今天晚上，孫書記是主陪，我只管付帳。」孫紅軍笑道：「那我就勉為其難了。王局長，郝主席，余主席，各位，如果不是方局長提醒，我都忘記了今天是五四青年節。我們全體青聯委員，歡聚在這裡，共同慶祝我們自己的節日。不管我們是老青年，還是小青年，都是青年，為了我們正青年或曾青年，為了慶祝我們自己的節日，我們幹一杯！」
　　
　　方圓感歎中國酒場語言的豐富。有一個階段，一直以為朋友酒、感情酒、健康酒基本上就是酒桌的主題話，今天聽了孫紅軍一席開酒辭，才知道什麼話題都可以用來領酒，而且也能夠領得很好。孫紅軍看到敬完之後，雖然大家熱烈響應，但祁強、伍婷等好幾個人都只是抿了抿。孫紅軍發出倡議：「第一杯，大家都幹了吧。」
　　
　　王楚尹是很給孫紅軍面子，當然，這是看在方圓的面子。忽然看到祁強只喝了一點點，立刻覺得沒了面子。已習慣於在東州公安局發號施令的王楚尹當下沒有客氣，根本不顧及祁強的面子，很有些不悅的低聲喝斥：「把酒喝了，別給公安丟臉！」
　　
　　祁強頓時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拿起杯，連解釋都不敢解釋，把杯中酒喝下去。這個時候，祁強心裡已經把羅達甘罵了千百回，連看向羅達甘的目光都是惡狠狠的，看得羅達甘心驚肉跳。看起來，祁強是把我羅達甘恨上了，這一些都是方圓這個小雜種造成的，媽的，我丟了朋友，絕對不會讓你方圓過舒服了！羅達甘的腦筋轉了幾轉，一個惡毒的計畫逐漸在腦海裡清晰了：翟新文最忌諱下面的副職們拉幫結派，對方圓快速的上升自然也是防得很緊，不如把這一次青聯聚會，描繪成方圓拉攏教育系統的青聯委員，用東州5中的公款，來拉幫結派，或許會讓翟新文更加噁心方圓，即便是整不死方圓，也不能讓方圓好過。方圓你別想有什麼好果子吃了，我要讓你嘗嘗惹了我的羅達甘之後的滋味！當然，這個是堅決不能暴露自己的，以前幾個暴露出來的人，曹冠庭，張元慶，楊英賢，都沒什麼好下場！想到了這三個人，羅達甘的眼睛又是一亮，嘿嘿，自己的這個計畫，還是要找個合適的人來操刀，既然自己不合適，那麼這三個人中找一個，還是很合適的。嗯，大概最恨方圓的人就是張元慶了，這件事啊，我得跟張元慶叨叨一下，讓張元慶跟方圓死磕！方圓，你等著去死吧！羅達甘心裡惡狠狠地詛咒！
　　
　　

1807、出手（1）
　　
　　
　　官場上的虛偽，在酒桌上有的時候會顯現得很清楚。這個夜晚，沒有爭吵，一團和氣，杯觥交錯，把酒言歡，仿佛每一個人都非常高興，仿佛每一個人都在這一次聚會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種效果，包括被王楚尹的氣場壓得死死的祁強，被郝丁一氣場壓得死死的余慶，包括所有的氣場都可以壓著的唯一女性、副科級的伍婷，都是笑著的臉，懇切的話，滿滿的一杯杯酒。
　　
　　羅達甘也同樣如此。在給方圓敬酒的時候，態度之謙卑，語氣之恭敬，話語之誠懇，讓方圓都信以為真：羅達甘是準備與他方圓一條心的。方圓哪裡想得到，羅達甘現在是把鋒利的牙齒藏到了嘴唇的後面，沒有讓方圓看得到。在背對方圓的時候，那寒森森的牙齒也露出嘴唇，閃著陰冷的光。
　　
　　方圓這個夜晚，雖然把主導權交給了孫紅軍，但還是充分利用了副陪的機會，與在座的每一個人都進行了很好的交流溝通。至少是修復了與王楚尹的關係，與孫紅軍再一次拉近了感情和距離，與郝丁一溫熱了已經冷卻多時的聯繫，與申軍也同樣是在暗示了兩個人在教育局可以走得更近的意思，申軍竟然也有同樣的意思。
　　
　　在晚宴上，方圓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情況，王楚尹與不太認識的康聖宗、羅達甘等人，根本不親自喝酒，而是讓祁強代替。祁強毫無半點反抗或拒絕的意思，雖然中間好幾次沖到廁所，估計是傾吐過量的酒精。看起來，公安系統與外面的系統不太一樣。
　　
　　王楚尹對教育的幾個同志還是相當客氣的，當然，對方圓格外熱情。作為一個政治動物，對政治的敏銳性那是相當的高。在王楚尹的眼裡，今天晚上參加晚宴的這些人，真正對自己有用的，也只有方圓。無論是在事業發展方面，還是在將來要在教育系統辦個孩子轉學、擇校之類的事情，方圓都應該能幫上自己。至於與其他教育的幾個人也互動地喝了幾杯，主要還是不想傷害方圓的面子，或者說是給方圓幾分面子。
　　
　　晚宴在一片友好的氣氛中結束，除了祁強確實是喝得幾乎把苦膽汁都吐乾淨了痛苦得不得了之外，從表面上看，大家喝得量很足，興致也恰到好處。細心的申軍，心中感慨頗多：年輕的方圓，現在確實越來越具有局一級領導的魅力和影響力了。孫紅軍對於王楚尹的霸道早有耳聞，但看到王楚尹對方圓都是親熱得像親兄弟，內心世界也蕩起層層漣漪。這足以說明，方圓的影響力現在不僅僅在教育上，甚至連外系統也能影響得了了。
　　
　　5月5日，星期一。這一天上午，東州教育局黨委會在局小會議室召開。翟新文主持會議，除了韓素貞，剩下的10位元黨委委員全部到齊。翟新文面帶微笑，胸有成竹，他知道，這一次黨委委員的分工，將很可能徹底打斷畢全力的部署，讓陳奇志與方圓產生裂痕進而互相猜疑。這樣的話，陳奇志將徹底邊緣化了，而方圓少了陳奇志的幫兇，只有和平一個人，估計也興不起什麼風浪，自己在東州教育的地位還是相當穩固的。當然，這樣也是可以讓其他有想法的人產生想法，看到我重用方圓，那就意味著什麼？誰還敢輕舉妄動？
　　
　　翟新文說：「今天我們先開黨委會，再接著開局長辦公會。在正式開會之前，我先宣佈一個好消息！我們的省優質課比賽，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是全面開花，全面結果，目前已經結束的比賽，我們拿回了11個一等獎，29個二等獎，市政府宋市長親自打電話表揚，多個外地兄弟城市的教育局局長打電話，向東州表示祝賀。這個成績是前所未有，是整個東州市的光榮！我已經向宋市長請示，重獎有功的人員，宋市長已經同意。我多麼希望，東州教育的各個方面，都能像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一樣，創出一流業績，為東州教育爭光！」
　　
　　這個成績，確實是讓人興奮，也讓某些人嫉妒與難受。翟新文看看方圓，說：「小方同志作為分管領導，一個月天天聽課6節以上，還要準備自己的省優質課，這種拼搏的精神值得大家學習；教研室的同志，從主任到副主任到教研員，都盡心盡力，有苦勞也有功勞，值得表揚。」
　　
　　幾句話，說得方圓心裡暖融融的，在感情上與翟新文不由地又親近了幾分。這正是翟新文想要的效果。
　　
　　翟新文說：「現在，言歸正傳，開黨委會。今天黨委會有兩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討論局黨委成員的分工；第二個議題，是討論有關的人事安排。現在，請紅軍同志簡要說一說初步的分工意向，然後同志們討論並研究確定。」
　　
　　孫紅軍說：「各位同事，目前，韓素貞同志已經2個多月沒有來上班了，鄒志剛同志作為主任督學，未參與今年的教育督導工作。為了進一步提高工作效率，擬按以下安排進行工作重新分工，請大家研究討論。」沖著翟新文點點頭，孫紅軍繼續說：「翟局長負責教育局全面行政工作和全面黨務工作，分管辦公室、財審科、人事科，不變；我全面負責紀檢工作，聯繫工、婦、團工作，分管政工科、團委，並聯繫工會工作；鄒主任負責教育科研、語言文字工作，分管教科所、語委辦；和局長分管基建科
　　

1807、出手（2）
　　
　　
　　不錯，翟新文確實不得不如此，為了這個佈局，已經反復精算過一個多月，從省素質教育現場會結束就開始在計算，如何來佈局才能更好地穩控教育局的局面。基礎教育交給了孔麗麗，這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教學研究交給了方圓，方圓能夠出成績，成績再多也屬於東州教育；職業教育與高等教育交給耿清，他幹了這麼多年，經驗還是有的，雖然用起來不是那麼順手；而基建工作，雖然還在和平那裡分管，但與翟新文自己管沒有任何區別，因為張元慶是自己的鐵杆。至於最容易出錯的安全問題，交給這個不知進退不知死活的傢伙吧。不出問題則已，出了問題，輕則再也不會有任何進步；重則處分或免職就很有可能降臨！當初給韓素貞，現在給你陳奇志，我看你不是奇志，而是讓你終生鬱鬱不得志！
　　
　　翟新文笑呵呵地說：「其實工作分工的調整，不是很大，所以提前也只是找了鄒志剛同志交換了一下看法，其他同志沒有事先通知。我簡單說一下這一次調整的目的和意圖。調整分工，為的就是更好地做好我們的教育工作，更好地推進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和進步。按照人盡其才、發揮特長這個原則，對各位黨委委員的工作進行了調整。大家看到，教研室工作交由方圓同志分管，方圓同志管得怎麼樣呢？這省優質課比賽前所未有的成績，足以證明方圓同志雖然年輕，但領導得了，領導得好教研室。讓方圓同志分管教研工作，也是為了更好地發揮方圓同志在教學方面的特長和優勢。我可是聽說，教研室從主任到教研員，對於方圓同志的業務能力，都是由衷地欽佩。大家都知道，教研員既是東州教育的寶貴財富，同時也有心高氣傲的一些特點，當教研室的分管領導，不容易啊！鄒主任分管的時候，鄒主任的威望與資歷，加上鄒主任本來就是教研室主任，所以一切都比較順當和穩妥；方圓同志來分管，也是在省優質課比賽中證明了，比較合適。」
　　
　　方圓說：「謝謝翟局長對我的信任。其實我現在只想專心抓好東州5中的高考工作，我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翟新文擺擺手：「抓好東州5中的高考工作，與分管教研室並不矛盾。你平常在5中工作的時候，教研室和法規科的同志，也可以到東州5中彙報工作。小方同志，你要學會站在全域的立場考慮問題，而不要一直停留在東州5中這一所學校的立場考慮問題。我徵求了教研室同志們的意見，他們一致的意見，都是更樂意接受你來分管。」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一樣敲擊著陳奇志的心。陳奇志當然知道翟新文的用心，但是卻感到無力反擊。翟新文這是在拉方圓打壓我啊！而且估計謝秉國還真是向翟新文表達了願意接受方圓分管，不願意接受我陳奇志分管的意思。群眾的意見都如此，自己還能說什麼？
　　
　　翟新文說：「這一次調整比較大的，是奇志同志。奇志同志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很好地對7個區縣進行了年度教育督導工作，成為目前我局最熟悉教育督導工作的局領導。這一次調整教育督導的分工，也徵求了鄒主任的意見，鄒主任也表示同意，認為自己明年將退二線，確實需要年富力強的同志來把教育督導工作抓好。鄒主任認為，奇志同志是比較合適的。」
　　
　　這是聯合起來陰我啊！陳奇志有苦難言，但還是表達了不滿：「那麼請問翟局長，為什麼教育科也不分管了呢？」翟新聞胸有成竹：「奇志同志長期在縣一級部門工作，應該說對教育管理工作非常熟悉。但地級市與縣相比，更加宏觀，更加要注意突出政策性、方向性、指導性的研究，並以此來推進教育管理工作。縣一級部門管得更細，更多地是貫徹執行市教育局制定的政策、檔和提出的工作要求。在這一點上，孔局長長期在市教育局從事管理工作，宏觀意識好，大局觀較強，對市教育局的日常工作流程和運轉規則都把握得比較好。在穩定是發展前提的情況下，由孔麗麗同志來分管教育科工作，更能貫徹好穩定高於一切的施政理念。而奇志同志，在3月下旬省素質教育現場會期間，對安全工作所表現出來的精益求精、細緻無差錯的態度和實效，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安全工作恰恰需要的就是細，最好就是面面俱到。在韓素貞同志不能履職的情況下，請奇志局長來分管，也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聽起來理由充分，根本無法辯駁啊！陳奇志真是不甘心，說：「調整黨委成員分工這麼大的事，是不是應該向畢市長彙報呢？」翟新文笑著說：「肯定要向畢市長彙報的。當然也要向宋市長彙報！這一次黨委會結束後，我就向兩位市領導彙報有關分工調整的情況。」
　　
　　呵，事後彙報！翟新文笑著對陳奇志說：「奇志同志，還有異議嗎？」陳奇志沒好氣地說：「沒有。我服從組織安排。」翟新文說：「大家也可以補充補充，談談各自的看法。」
　　
　　但是沒有人回應。翟新文說：「那麼，現在我們開始表決。同意本次人事管理分工調整的，請舉手。」好幾個人都看方圓。方圓想了一想，也感到自己無能為力改變這一情況，緩慢但是堅定有力地舉起了手。在方圓的手舉起來以後，和平、宋萍、汪興邦都舉起了手。最後，連陳奇志也舉手表示同意，雖然這手舉得非常艱難。
　　
　　翟新文看著陳奇志痛苦的表情，心裡很舒坦，像喝了蜂蜜水一樣。再讓你整天跟著畢全力蹦Q，別惹急了我。惹急了我，我不出手則已，出手必重得讓你難以再翻身！
　　
　　全票通過！這在近幾次黨委會上，很少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啊！翟新文看到了拉攏住方圓對於全面掌控全域的重要性，沖著方圓點點頭：「今天黨委會的第二個內容，就是研究教研室的人事調整問題。現在，請政工科曹本松同志，宣讀一下擬調整的人員名單。」
　　
　　曹本松很熟練地端起那張A4白紙，朗聲讀到：「擬任命謝秉國同志任市教育局局長助理，兼任教研室主任，原職級待遇不變，仍為正科級；擬任命李國強同志任市教研室黨支部書記，副主任，職務晉升正科級。」
　　

1808、出賣（1）
　　
　　
　　關於謝秉國是否被任命為局長助理，翟新文幾乎想了整整一夜。11個一等獎啊！這與當年方圓1個一等獎有天壤之別！方圓的一等獎說明了湧現出一個人才；11個一等獎，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東州教育的進步！翟新文越想越覺得，應該給謝秉國一個說法。謝秉國是自己的愛將啊！如果自己有能力決定副局長的人選，那麼謝秉國當仁不讓，而陳奇志八輩子都當不上這個副局長。原本也顧慮到教育局內部的和諧穩定，但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接受方圓的建議，給謝秉國一個特別的安排，至少謝秉國會知道，自己對他是重視的，對他的成績是看得到的。同時，對於還想進一步的翟新文來說，這個決定雖然會引發其他科長對謝秉國的嫉妒，但同樣也能激勵其他的科長們拼命幹工作，拼命出業績～～這個業績，正是自己目前最需要的。如果自己因為業績突出，晉升為副市長或政協副主席，還用得著擔心方圓嗎？到時候做一個順水人情，推薦方圓主持教育局工作，方圓將只會更感激，自己也避免了被人以嫉賢妒能的標籤來稱呼的窘境，更可與幾乎所有的上級領導王國棟、宋雲生、孔子田等，都維持好原有的良好工作關係。
　　
　　但是，當曹本松宣佈了這個提議之後，真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對謝秉國一直以來都不滿意的鄒志剛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認為，這個提議是不恰當的。謝秉國出任局長助理，雖然還是正科級，但教育局從來就沒有這個先例！同時，謝秉國當了局長助理，其他科長會怎樣想？是否會影響到東州教育的和諧穩定？」
　　
　　翟新文正想回答，方圓已經是當頭一炮：「我認為，鄒主任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教育局有這樣一個先例，在2006年，提拔了10名校長助理，現在，這10名校長助理都已經走上了副校長或其他崗位。謝秉國主任擔任局長助理，又有什麼不可以？同時，謝主任擔任了局長助理，對於其他科長來說，更能激發大家幹事創業的熱情。看到謝秉國做出了顯著的成績，局黨委特別是翟局長給予這樣的獎勵，哪一個科長不拼命做工作，出成績？還有一點，謝秉國做出了這麼大的成績，不獎勵，能說得過去嗎？我記得，鄒主任擔任教研室主任那麼多年，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成績吧！鄒主任現在不也是從教研室主任崗位直接提拔為副局長，現在又提拔為正處了嗎？謝秉國主任的成績可是比鄒主任的成績，影響力更大吧！」
　　
　　方圓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鄒志剛那副德性就是看不慣。本來呢，前面那些理由講出來，就可以了。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個性情緒，拿鄒志剛當教研室主任的成績，與謝秉國比。這一比啊，還真是高下立見。鄒志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指著方圓的鼻子，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方圓說：「鄒主任，不要激動。我只不過說了幾句很實在的話而已！如果我說的話裡，有謊話，我現在就向各位黨委委員，向翟局長檢討！我覺得，翟局長有功必獎，有功必賞，這樣才能更好地調動起我們教育局全體同志工作的熱情，大家都去爭創業績，東州教育事業才會蒸蒸日上！有功不獎，雖然表面看會保持教育局內部的一團和氣，但是呢？建立功勞的同志心中會有怨氣，大家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樣的工作氛圍，還怎麼來辦人民滿意的東州教育？所以，我完全支持翟局長的提議，我認為，這樣的提議，體現了翟局長的高瞻遠矚，體現了翟局長的宰相胸襟！」
　　
　　呵，方圓成了這一提議的急先鋒啊！鄒志剛原本還想質疑李國強資歷比劉運堂淺，為什麼不提拔劉運堂為教研室黨總支書記？現在，被方圓搶白之後，鄒志剛就感覺到心裡堵得難受極了。這會是不能開下去了，再開下去，自己肯定會被方圓這個小兔崽子氣病了。
　　
　　鄒志剛站了起來：「我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看醫生。」頭也不回，離開了會議室。翟新文喊到：「老鄒，後面還有議題呢！」鄒志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會議室門外了。翟新文歎了一口氣：「這個老鄒，五十六了，怎麼跟個孩子似的？」看看大家，翟新文說：「大家繼續討論吧？」
　　
　　還討論個屁？翟新文提出的建議，方圓又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現在還有誰會反對？難道還要像鄒志剛那樣，被方圓拿出他過去教研室的成績跟現在教研室的成績來比較嗎？這一回，鄒志剛的臉面基本上是丟盡了。才跟方圓交手一招，就敗退離席；誰還有這個勇氣，與鋒芒畢露的方圓來辯論辯論？宋萍看方圓，是敬畏；孫紅軍看方圓，心裡湧上一個成語：至剛易折。方圓，還是不完全懂得中國官場的規則啊！
　　
　　這兩個提議，9名在場的局黨委成員全部投了贊成票。不管心裡是不是真贊同，但至少在翟新文、方圓兩個人的注視下，全部都舉起了手。
　　
　　翟新文臉上的笑容又恢復出現：「好，今天的局黨委會，就開到這裡，兩項議程全部通過。黨委會之後，政工科馬上擬文，發全市教育系統，呈報市委辦、市人大辦、市政府辦、市政協辦，並報市委王書記、市政府宋市長、畢市長。各有關科室，要迅速與新任分管領導對接，抓緊熟悉工作，推進工作。謝秉國同志，從下一次會議開始，將列席局長辦公會，不列席局黨委會。大家還有什麼其他意見嗎？」
　　
　　陳奇志舉手。翟新文笑著說：「奇志同志有意見。請講。」陳奇志說：「原定的9區縣教育督導工作，已完成7家。剩下的兩家，原定由方局長來督導。現在，方局長還能參加督導嗎？」翟新文說：「以後奇志局長將全面分管教育督導工作。教育督導工作是代表市政府對各區縣進行督導。如果你認為有必要有其他局班子成員參加，你可以找有關班子成員協商，對方同意，且工作能排得開，跟我說一下就可以。」陳奇志堅定地說：「方局長督導龍灣區和江南縣，是原定的，已通知過這兩個區縣。如果不去，恐怕會造成工作的被動。」翟新文說：「這個你與方圓同志協商。」方圓沒有多想，只想到了自己對教育全面工作其實很不掌握，像海綿吸水一樣，還想要瞭解一下教育督導工作。方圓說：「既然之前都定下了，那我就去。我經驗沒有一點，到時候陳局長多指導，多幫助。」陳奇志難得笑了：「這個請方局長放心。」翟新文臉色有些陰鬱：這個方圓，到底是怎麼想的？
　　
　　給了大家去廁所釋放一下的時間，接著召開了局長辦公會。這第一項議題，就是教育勞模的度假問題。宋萍彙報了教育工會的初步打算：組織全教育50名市局級教育勞模和4名市勞模、1名省勞模，去江西婺源，參觀學習考察3天並適當療養放鬆。為了儘量不佔用工作時間，建議安排在5月9日、10日和11日，11日晚返回東州。全程的費用由教育工會會費支出。
　　
　　方圓坐在那裡，雖然沒有說話，但內心有一種滿足的膨脹感：看來，我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今天，局黨委會的兩次表決，我的態度定了調，表決也就基本定了調。這個宋萍，徵求我的意見，結果還真是把我的意見當作教育工會的意見報了上來。
　　
　　翟新文說：「大家議一議，這個安排怎麼樣？」方圓舉手：「翟局長，我想提一點建議，不知道合適不合適？」翟新文點頭：「請講。」方圓說：「這一次獲得省優質課比賽一等獎的11名教師，還有指導這11名教師的教研員，雖然除了我之外，都不是勞模，但為了體現出對他們成績的肯定和褒獎，是否可以與這些勞模們一起參加這一次活動？」翟新文笑了：「方圓同志剛剛分管教研室，就開始給教研室爭取利益了。大家談一談吧？」方圓說：「我只是個建議，如果不合適，就當我沒說。」翟新文說：「宋主席，你的意見呢？」宋萍哪裡還敢違背方圓的意思，說：「方局長的建議也是很好的，這些教研員和老師，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幾乎扒了一層皮，也是很有必要療養一下的。」翟新文的心裡不好受：「既然宋主席這樣認為，那麼我也支持。」
　　
　　呵，方圓一句話，又有21個人將要參加勞模的旅行團，其中有11名教研員，10名一等獎老師。方圓是省勞模，沒有額外佔用這個一等獎的名額。
　　

1808、出賣（2）
　　
　　
　　局長辦公會上，又研究了5月教育局要重點做好的其他工作。因為與方圓分管的事項無關，所以方圓沒有說話，默默地聽，默默地記，默默地消化和吸收。局長辦公會的各項議題全部順利通過。
　　
　　快要中午了。方圓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才閉上眼想想今天的事，就接到了謝秉國打來的電話：「方局長，我要謝謝你啊！」方圓說：「謝我幹什麼？工作是你做的，成績是你創的。我只不過是為你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謝秉國說：「別人連公道話也沒有說啊！」方圓說：「翟局長能提名你，就說明他是主持公道的。」謝秉國說：「是啊！跟著翟局長，方局長兩位領導幹，再苦再累，心裡也愉快！方局長，以後教研室唯你馬首是瞻！」方圓說：「雖然我分管教研室，但我知道我的經驗還是很欠缺的。謝主任，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要多教教我；我有什麼說得不對、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要提出來，不能不說啊！」謝秉國說：「請方局長放心，我一定會用心輔佐方局長，全力貫徹方局長的指示！方局長，今天，教研室大約有七、八位教研員已經到5中去了。」方圓說：「好啊！大家辛苦了。」謝秉國說：「不知道晚上方局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方局吃個便飯，沒有外人，只有我和我愛人、國強和國強的愛人。」方圓想了一想，也覺得有必要與謝秉國、李國強進一步加強感情上的溝通，畢竟今後分管教研室的工作，謝秉國、李國強的支援，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像畢全力與翟新文這樣擰著，很多工作都不好開展。方圓說：「既然謝主任有安排，我是一定要參加。等我跟孔雙華商量一下，謝主任您定地方。」謝秉國非常開心：「好的，我定好地方，就給您打電話。」
　　
　　李國強的電話打來了，同樣也是充滿了感激。對於李國強，方圓是懷著感恩的心在其中。方圓說：「叔，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在我人生起步的時候，叔給我的幫助是最大的。不錯，這一次確實是我提議要提拔叔的，也是我提議要提拔謝主任的。謝主任能力很強，不久的將來也可能會晉升副局長，把叔提拔為教研室書記的崗位，為將來全面接管教研室奠定基礎。當然，叔，這話不能跟任何人講。晚上與謝主任一起吃飯，也不能講。」李國強說：「我知道！方圓，我和你嬸，是真心謝謝你啊！今天你嬸正好輪班，她說好久沒看到睿睿了，她已經給雙華打電話，去看睿睿了。」方圓能夠想像得到，嬸子劉新去看望睿睿是什麼意圖。唉，這樣的人情往來是合法，還是違法，方圓自己也說不清楚。
　　
　　正準備去吃飯呢，辦公室的門敲響。方圓說：「請進。」門被推開了，是張元慶那張堆滿笑容的臉：「方局長，沒打擾您吧？」方圓站了起來：「張科長，請進吧。」張元慶進了門，把房間門帶上。方圓請：「請坐。」張元慶說：「方局，我站著就可以。就是想向方局長彙報一點事。」方圓有些奇怪：「張科長，我可不分管體衛藝科啊！」張元慶說：「是的。今天彙報的不是公事，而是有關您的一點事。」
　　
　　方圓更加奇怪了，說：「請坐吧。」張元慶繼續堅持：「我還是站著跟方局長彙報吧。」方圓點點頭。張元慶說：「今天上午，局領導們開黨委會的時候，羅達甘找到我，說方局現在在教育局內拉幫結派，說方局昨天晚上把孫書記、申軍、他，還有其他一些教育的青聯委員叫在一起吃飯。雖然酒宴間沒有說什麼，但意圖還是清楚的，就是希望教育的青聯委員們能夠成為一個小團體。羅達甘說，這樣對翟局長很不利啊！聽了羅達甘的話，我是根本不信。打發走羅達甘之後，我第一時間就過來向方局長彙報！」
　　
　　方圓怒火中燒：「呵，還真有這樣的人啊！這青聯委員在五四青年節聚一聚，分明是羅達甘向我建議的，又怎麼成了我召集？又怎麼能扯上拉幫結派？更何況有孫書記在，孫書記坐主陪，我只是個副陪……」方圓氣得有點說不下去了。張元慶說：「方局長的人品，元慶是越來越佩服。方局長是埋頭幹工作的領導，所以才會有這樣突出的成績。羅達甘的話，我是根本不信一點，所以來向您彙報。」方圓冷笑：「張科長為什麼要來彙報？」張元慶苦笑：「以前我得罪過方局長，我擔心萬一真有什麼謠言傳出來，方局長卻誤解了我。我現在絕對服從方局長的領導，從來沒有其他想法。但也擔心被誤解。為了自保，我是必須要如實向方局長彙報的。」
　　
　　張元慶的語氣很誠懇。方圓此刻也慢慢冷靜下來了。方圓說：「好，謝謝你，張科長。這件事我已經清楚了。」張元慶說：「方局長，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方圓站起來，握了握張元慶的手，把張元慶送到門口，再一次表示謝意。
　　
　　方圓回到座位前坐下，越想越氣，好你個羅達甘，表面上看起來真是個服從領導的好同志，哪裡想到，你竟然有這樣一肚子壞水！不行，這件事必須要處理，必須要給他一個教訓！這樣的謠言要是傳到翟局長的耳朵裡，肯定是非常不好的。方圓慢慢想明白了張元慶的想法：這個羅達甘，肯定是不想自己出面來製造和傳播這個謠言，想通過曾經與我方圓有恩怨的張元慶來傳播，其居心之險惡，絕對可誅啊！張元慶也想明白了得失，不甘心當這個冤大頭，絕不能讓這一盆子屎給倒在自己的頭上，所以急著過來向自己彙報。這雖然出賣了羅達甘，但卻獲得了自保：如果再有謠言傳出，根源在羅達甘處。
　　
　　張元慶，真地是很聰明的人啊！方圓感慨，同樣也覺得這件事不能拖，必須儘快消除影響。方圓馬上給孫紅軍打電話：「孫書記，有件事我想向您彙報彙報。」
　　

1809、出計
　　
　　
　　孫紅軍聽了方圓的講述，感歎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方圓說：「至少我們又認清了一個人。」孫紅軍說：「江湖險惡，官場就是江湖啊！方圓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一直都會有人前赴後繼呢？」方圓說：「嫉妒！我年輕，成績好，提拔得快，有些人心裡嫉妒，所以就要造我的謠，就要給我好看。」孫紅軍說：「方圓啊！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在去年教育局出現多起□□案之後，我處境艱難，是你，主動聯繫多位市委常委，讓我轉危為安。我心裡記著這個情，知道方圓你是一個好人。這幾次為政策法規科爭獎勵，為教研室和教研室的同志爭獎勵，更讓我堅定了自己的認識：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值得下級和朋友為你兩肋插刀的好人。」
　　
　　方圓有些不好意思：「孫書記，您太高抬我了。」孫紅軍說：「看表像，知本質。我這不是高抬你，而是看好你。你工作能力強，心思也都用在工作上，也想著為東州教育事業發展做貢獻，這足以說明你是一個真正在幹事的人。東州教育需要你這樣的人！我自己能力一般，但對東州教育事業還是很熱愛的，我也希望東州教育能更好。所以，方圓，以後只要是有利於東州教育事業發展的，我都會支援你。」
　　
　　方圓的心激動起來了。這樣的話，能從孫紅軍的嘴裡說出來，這非同尋常啊！這足以說明了很多很多的問題！在東州教育局，自己太需要有孫紅軍這樣一個理解、支持自己的人了！更關鍵的時候，孫紅軍在能力方面比和平是要高出許多，處理問題絕對是穩妥慎重，很少出現差錯。
　　
　　方圓由衷地說：「謝謝孫書記。」孫紅軍說：「不用謝。關於昨天晚上青聯委員聚會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一會兒找找翟局長，跟他說說。畢竟昨天我是主陪嘛！」方圓說：「我不用找找翟局長？」孫紅軍說：「你保持沉默，比什麼都好。方圓，有的時候，你越解釋，反而越引起別人的懷疑，這就是越描越黑的道理。」方圓說：「謝謝孫書記。不過，那個羅達甘，我是真想撤了他的職！這樣的壞心眼，是不配在科長崗位上工作的。」
　　
　　孫紅軍說：「羅達甘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在師範科目前的工作看，還是不錯的。這件事不宜盲目宣揚，再怎麼宣揚，很有可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我們能夠以寬容之心看待這樣的事，繼續埋頭做好工作，我相信，更多的同志會認清人的本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些把大家當作是傻子的人，其本身又何嘗不是一個傻子？」
　　
　　方圓醍醐灌頂。孫紅軍的話太有哲理了，也太強了！是啊，對付羅達甘，有的時候，軟刀子比硬刀子，都能讓他身敗名裂！方圓說：「謝謝孫書記教誨！」孫紅軍在方圓面前不想托大：「教誨談不上。不過，我作為老大哥，還是想提醒提醒你，至剛易折啊！我覺得，在黨委會上，有些話我們還要考慮周圍人的感受，特別是一把手的感受。」方圓說：「我知道了。」孫紅軍說：「有的時候，讓對方下不來台，往往會在無形之中給自己增加了很多的敵人！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也是很重要的。」方圓說：「謝謝。我知道孫書記說的是鄒志剛的事情。如果為老不尊，不能公平處事，我也不一定要忍下來。當然，孫書記的話我都記住了，但凡沒有牽扯到我分管的工作和人，我以後一定注意；但如果牽扯到教研室和法規科，那我該爭還是要爭！要想真正地幹好工作，哪能不得罪人的？在許多國家，只要能夠得到50.1％的人支持，法案或決議就能通過；要想得到100％的人支持，萬萬是達不到的。所以，在我分管的工作中，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明明是二，有些人就是要把工作說成是一，那我該爭還是要爭！」孫紅軍苦笑：「方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魄力∥一故且嘧煲瘓洌憾嘁桓讎笥眩鼙榷嘁桓齙腥撕謾！狽皆蠶趕缸聊プ潘錆煬幕埃閫貳
　　
　　孫紅軍趕到了翟新文的辦公室：「翟局長，有件事跟您彙報彙報。」翟新文看著孫紅軍，笑著說：「紅軍是越來越客氣了。」孫紅軍說：「不是客氣，而是正常的工作報告。是這樣，翟局長，昨天是五四青年節，羅達甘昨天提議，幾個青聯委員能不能晚上在一起聚一聚，然後分頭召集，所以，昨天晚上，我和方圓，還有申軍、羅達甘等以教育界為主的青聯委員，在金穀大酒店聚了一聚。」翟新文笑著說：「這是你們的私人活動，我沒有任何意見哦！」孫紅軍說：「該彙報還是要彙報的。」翟新文說：「你把發票拿過來，我給簽個字。」孫紅軍說：「我昨天讓方圓結了帳。方圓好歹也是東州5中的校長，應該有能力來支付這晚宴的錢。」翟新文眉頭一抬：「哦？方圓也去了！還有誰？」
　　
　　翟新文聽著孫紅軍把去的人選說了一遍，深思良久。翟新文說：「紅軍，既然是你主持，我肯定是百分之百地放心了。」孫紅軍說：「謝謝局長信任。我們確實是純粹慶祝五四青年節。」翟新文說：「紅軍，我很放心你的。我剛才還在想，5月9號到11號的教育勞模江西行，誰來帶隊合適的問題。現在，我決定請你帶隊，方圓、宋萍、汪興邦三個局領導配合你，帶好這支隊伍。」孫紅軍說：「原定不是宋萍嗎？」翟新文說：「還是你帶隊更合適。」
　　
　　把孫紅軍送出辦公室，翟新文站在那裡一陣一陣地發愣：紅軍，別怪我利用你啊！你帶隊去旅遊，看起來是福利，更重要的是：讓你多體會體會，方圓在各地都眾星捧月的，而你孫紅軍能沒有想法嗎？嘿嘿，當局長的最擔心下麵是鐵板一塊。我不能坐視陳奇志與方圓鐵板一塊，同樣也不希望你和方圓也是鐵板一塊啊！
　　

1810、就叫謝局助
　　
　　
　　謝秉國升任局長助理，雖然還是正科，但稱呼已經與以前不一樣，最正式的稱呼應該是謝局助，其次是謝主任，當然，拍馬屁的人稱呼謝秉國為謝局長，在很多情況下也是說得通的。就像是許多的市長助理，明明是正處級，但也喜歡被人稱謂市長，是一個道理。
　　
　　當一紙公文，在教育辦公網上發佈，謝秉國成了東州教育局局長助理兼教研室主任。列印出這份帶著紅頭的任命通知，謝秉國感慨萬千。雖然還掛著助理兩個字，但同時也意味著自己在20位科長、72位校長還有基層教體局的各位局長的激烈競爭中已經邁出了領先的半小步。雖然說，先出頭的椽子容易先爛掉，先出頭的人容易遭人嫉恨，但是不先出頭，又哪裡會有更多的機會得到市委組織部和市領導們的賞識呢？這一次的晉升，三個主要原因：省優質課比賽前所未有的成績；方圓的極力爭取；翟新文的首肯。這三者缺一不可，但省優質課比賽取得了好成績，謝秉國其實心裡很清楚：沒有方圓在省城行，難有這樣的效果；沒有方圓提出的比賽成績與教研員崗位掛鉤的政策出臺，也難以有教研員如此地重視；沒有方圓親自聽了評了所有的課，接受方圓這個高手的指導，只靠教研員，恐怕也是難以有如此的成績。方圓在局黨委會上如何與鄒志剛激烈辯論的消息，早就透過不同的管道回饋到謝秉國的耳朵裡，怎能不讓謝秉國對方圓感激萬分。
　　
　　所以，當李國強趕到謝秉國的辦公室，向謝秉國道喜的時候，謝秉國忍不住問：「國強，怎樣答謝一下咱的分管領導？」謝秉國對李國強有知遇之恩，李國強對方圓有知遇之恩，這感情連著感情，李國強說：「謝局長，方局其實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請他吃飯，其實他的飯局非常多，多一頓少一頓都無所謂；給他送禮，就咱的那點禮品，人家看得上看不上還不好說。但如果是家宴，那意義就不同的。我這幾年與方局感情不錯，每一次都是在我家吃的飯，沒在飯店吃。」謝秉國說：「國強，遇到重情重義的分管領導，是我們的榮幸啊！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個飯吧。」李國強說：「在我家吧。我家劉新今天下午休息，讓她在家準備準備。」謝秉國說：「我愛人也可以過去一起準備。你說，我們用不用去準備一些禮品？」李國強說：「不瞞謝局長，我準備讓我家劉新去方局家，看望看望方局的小寶寶。其實我這也是走的親情路線。」謝秉國說：「別的不說了，就讓我愛人跟著你家劉新，一起過去吧。國強啊，以後不要稱呼我謝局長，我估摸著，其他科室的科長們現在聽到這個稱呼，正好有了攻擊我的把柄。」李國強說：「可是這任命的公文已經下了，白紙黑字，紅頭文件。」謝秉國說：「還是低調得好。以後，在教研室，把這個稱呼統一起來，就叫謝局助吧。正式行文的名稱就是『局長助理、教研室主任謝秉國』。咱不能在小節上，讓別人給抓到什麼把柄，對不？」李國強說：「我真地很佩服謝局助，這樣做確實好。」謝秉國笑道：「總算是萬里長征邁出了關鍵的一步，國強，也祝賀你晉升正科啊！」李國強說：「吃水不忘打井人，我現在覺得方局和謝局助，都是我人生路上的大貴人啊！」謝秉國說：「客氣的話不用說了。我馬上先給方局打電話，打晚上吃飯的事情給敲定了。然後吧，我趕到教育局，當面向翟局長道謝。翟局長畢竟是教育局的黨委書記兼局長，沒有他的同意，我們的進步也同樣難以突破啊！」李國強說：「我陪謝局助去。」謝秉國說：「好。」
　　
　　就這樣，謝秉國、李國強先後給方圓打去電話，表達感謝。然後，兩個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教育局，向翟新文當面表示了感謝，當然免不了說一些表衷心的話。翟新文看著謝秉國這個愛將，語重心長：「秉國、國強，有功必須賞，你們的成績擺在那裡，晉升你們的職務，是一種獎勵；後面，我還要積極向市里爭取，對這一次省優質課比賽進行重獎。希望你們在新的崗位上，團結協作，用心工作，把東州市的教學教研工作開展得更好，為東州教育事業的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不要讓我失望哦！」謝秉國說：「局長的培養，我和國強都銘記在心；局長的期望，是我們工作的動力，我們一定努力工作，在您的領導下，在分管領導的具體指導下，把今後的各項教學教研工作做得更好。」翟新文還是很欣賞謝秉國的，說：「秉國這一次任命了局助，算是搶佔了先機，別人有想法，這是正常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正確對待，並正確處理好產生的一系列問題。」謝秉國說：「請局長放心，有了局助這個新職務，我會更加努力工作，回報局長和組織的培養。同時，為了避免和減少不必要的矛盾，也請局長支持一下秉國，在教育局機關和各學校，將我的稱謂統一起來，就稱呼謝局助好不好？」翟新文想了一想，說：「好啊！秉國低調做人，這個想法是對的。」謝秉國說：「誰要是稱呼我謝局長，我一定會糾正的。」翟新文說：「秉國，從現在開始，你將可以列席局長辦公會了。雖然沒有投票權，但有發言權，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局長辦公會，是研究教育局重要決策事項的專門會議，我相信秉國一定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謝秉國千恩萬謝：「這都是局長給秉國的機會，秉國沒齒難忘。」
　　
　　從翟新文的辦公室裡出來，兩個人去了方圓的辦公室。結果方圓不在。李國強說：「說不定是回學校了。」謝秉國說：「那我們也要挨個門轉一轉。」就這樣，謝秉國、李國強又轉了孫紅軍、孔麗麗、耿清、和平、宋萍、汪興邦的辦公室。在去不去鄒志剛的辦公室上，謝秉國與李國強有了一點分歧，謝秉國不想去，李國強說：「其實這也就是個禮節。」謝秉國說：「要去你自己去。」李國強真去敲門，結果不在。謝秉國微微有些不高興，說不清是不高興鄒志剛在會議上貶低他謝秉國，還是剛才李國強並不服從他這個教研室一把手。
　　
　　還有陳奇志的辦公室沒有去。謝秉國又猶豫，從內心世界上講，他不想去。李國強說：「聽說陳局長在會上，對提拔響倆是投了贊成票的。反正以後也不分管教研室了，我們過去感謝一下，就走。」謝秉國也覺得應該有個這樣的禮數。兩個人抱著走走過場的心態，進了陳奇志的辦公室。沒想到，陳奇志相當熱情，祝賀了教研室在省優質課比賽中取得的優異成績，也祝賀了謝秉國、李國強兩個人職位的晉升，並表示，雖然以後不再分管教研室了，但還是會全力支持教研室工作的。這倒搞得謝秉國、李國強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轉圈的時候，陳奇志、宋萍，都稱呼謝秉國為「謝局長」，當然被謝秉國拒絕。不管是好意還是無心，「謝局長」都是一個坑；而「謝局助」雖然難聽，但確實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官方稱呼。從現在開始，再也不能給其他有想法的科長們任何攻擊我的機會！
　　
　　晚上，謝秉國一家，李國強一家，方圓一家，齊聚李國強家，富含特殊意義的親情晚餐隆重登場！
　　

1812、好女難嫁
　　
　　
　　已經很久沒有接到宋思思的電話，也沒有與宋思思聯繫過了。宋思思，一個曾經多麼熟悉的名字，一個曾經多麼熟悉的身影，資訊技術辦公室裡的擁抱，本田雅閣轎車裡的激情，咖啡小屋裡的浪漫，一幕一幕，都浮現在方圓的腦海。思思是個好姑娘啊！
　　
　　方圓接起了電話：「思思，你還好嗎？」聽筒裡一片沉默。方圓又問：「思思，找我有什麼事？」宋思思說：「師兄，最近聽說你成為了省勞模，我真為你高興。」方圓說：「謝謝。」宋思思說：「師兄，我現在越來越留戀在68中學的那段時光。」方圓的心一緊。宋思思說：「其實當老師真挺好的，雖然辛苦，但很單純，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宋思思這是話裡有話啊！方圓說：「跟外面比起來，教育是相當單純了些，但也要看是哪個層次。當了校長、副校長，這單純也少了，勾心鬥角也多了；到了教育局這個層面，這樣的事情也更多更複雜了。」宋思思說：「是啊！」語氣之蒼涼，讓方圓出乎意料：「思思，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宋思思歎了一口氣：「師兄，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方圓直覺意識到，宋思思肯定是遇到了難解的麻煩，一股男子漢的擔當之心湧上來。想起了晚上與謝秉國、李國強兩家的聚會，方圓猶豫著，思忖著該怎樣來回答。
　　
　　宋思思說：「師兄，我心裡真地很苦悶，真想回到當初做老師的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中去。現在，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壓力太大了，平常在生活中，連個說說話的人都沒有，遇到了困難和問題，都不知道該跟說。」方圓說：「當老總，壓力肯定是大的。你是宋叔唯一的接班人，經過兩年多的崗位鍛煉，你一定會做得更好。」宋思思說：「師兄，你這是鼓勵我！我知道我的狀態，每天都處於亞健康狀態，幹不完的工作，理不清的事，處理不完的麻煩，師兄，我都幹夠了。我不想當什麼總經理，我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師，我真地很想回到在68中學那種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生活中。」
　　
　　方圓聽到了宋思思嚶嚶的啜泣聲，心中一陣痛。一年前，方圓在延平與宋思思見面的時候，還能夠看到宋思思青春活潑的積極心態，看到宋思思經歷職場磨礪後的成熟幹練；一年未見，現在怎麼會如此脆弱如此滄桑？
　　
　　方圓的內心生出許多的同情：「思思，我能體會你的壓力。在任何地方，當個負責的，都是很不容易的。但越是不容易，越是鍛煉人，磨練人，才會打造出一個個不同方面的優秀人才！我知道你行，過去的兩年，已經讓你朝著優秀青年企業家的方向邁進。有困難，不怕，挺過去，自己的能力、視野、閱歷，都會有很大的提升！」宋思思說：「我真地不想當什麼企業家！我天生就不是個女強人，我只想當個小女人，當一個從戀愛到結婚，再生一個可愛的小寶寶的小女人！我不願意操那麼多的心，可是師兄，現在，我的這麼願望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嗚嗚嗚，嗚嗚嗚……」
　　
　　方圓的心有一種被揉碎了一般的疼痛。方圓說：「思思，明天吧。今天晚上，我要與教研室的幾位領導聚一聚，都提前說好了，現在改，來不及了，也不合適。」宋思思說：「師兄，你在心裡不會笑話我吧？」方圓說：「笑話你什麼？我的心很痛！我真地很想幫你，但不知道該怎樣幫你。」宋思思說：「師兄能這樣想，我心裡開心多了。師兄，你知道，我真地很想找一個人，可以說說我的心裡話，但除了師兄，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說。」方圓說：「怎麼，思思還沒有找男朋友嗎？」宋思思苦笑：「師兄說，像我這樣的情況，容易找到男朋友嗎？主動追我的，我爸也好，我媽也好，甚至是我，都要考慮對方是不是貪圖我家的財富；我爸的老朋友也好，企業合作夥伴也好，他們的孩子也就是富二代，倒也有提親的，但是這些富二代，我對他們都知根知底，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賭，我怎麼能把幸福寄託在這些富二代身上；還有一、兩個很上進的青年人，我看好了，但是一聽我是大成公司的總經理，嚇得像兔子看到狼一樣跑得遠遠。兩年來，愛情離我越來越遠，我今年只有25歲，師兄，難道我真地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嗎？」
　　
　　方圓忍不住搖頭。是啊，像宋思思這樣的情況，找個中意的愛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女強人的頭銜，嚇跑一大批；主動靠近的，擔心對方心懷不軌；大成叔和朱蕊阿姨的嚴格把關，估計能入他們眼的也不多；要是既能入大成叔和朱蕊阿姨眼的，還能讓宋思思看好的，更是鳳毛麟角，千里挑一了。
　　
　　雖然方圓很認同宋思思的話，但還是要安慰她：「思思那麼漂亮，那麼優秀，一般的男人是無福娶得到的。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能配得上思思的優秀男性，在不遠處等著思思。」宋思思苦笑：「希望如此吧。師兄，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我知道你當了教育局領導，肯定會非常非常忙。明天如果再有人約你應酬，師兄一定給推掉啊！」方圓說：「好。」宋思思說：「最近，企業管理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壓力挺大的。以前，我還可以以自己是個副總，把事情推給爸爸；現在，爸爸把總經理的位子讓我來做，什麼事情都要由我來做，他只把握大方向，我真地很累，真地幹夠了，但是又推不開，因為這是我們家的企業，不是別人的，還可以跳槽，還可以離職，我這個就是想跳槽都跳不了！師兄，我真地很想找個人說說我的心裡話，想來想去，只想到了師兄。你不會笑話我吧？」
　　
　　好敏感啊！這句話似乎說了兩回了吧？方圓說：「怎麼會呢？謝謝思思對我的信任！當一把手與當副手，確實有很大的不同。我現在，在教育局是副手，以前也當過不短時間的副校長；在東州5中，我是一把手，大事小事，都需要拍板操心，我很理解你。」宋思思說：「是啊！能理解我的人，也只有師兄了。師兄，我多麼想今天就能見到你！」
　　
　　話是樸素無華的，但卻讓方圓的心一陣悸動。除了這個維持狀態的池麗萍，方圓現在確實不想再與其他任何女性有愛情的交集，但宋思思的話還是勾起了方圓的情愫，讓方圓產生了想早一點見見這個所謂師妹的強烈願望。方圓說：「明天吧。明天我把應酬都推掉。」宋思思說：「好，明天我給師兄打電話。地方我來選，好不好？」方圓說：「好。」
　　
　　掛斷了手機，方圓的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產生了一絲戀戀不捨的感覺。嘿，這真是說不清楚啊！對宋思思，沒有愛，但卻在宋思思困難的時候，忍不住想出手幫助她。明天，與宋思思的見面，就是普通朋友的見面，絕不能摻雜感情的因素啊！一個池麗萍，夠麻煩的了，不想再與其他任何女性發生感情的交集；即便是池麗萍，也要慢慢地想辦法離開她，她竟然用自殺的方式來威脅我，雖然見證了她的愛有多深，還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沾上了就難以甩掉啊！不過，這件事還是要慢慢來才好。
　　
　　只要在學校裡，方圓的事情就不少。副校長，主任，甚至普通老師，像走馬燈一樣地敲開校長室的門，一件件事情需要瞭解，一項項工作需要拍板，如果不是辦公室主任陳秋蘋提醒方圓喝水，方圓才想起自己有多麼的渴！忽然聯想到宋思思，大概當了總經理的宋思思，就是這樣的忙碌吧！一個25歲的小姑娘，正是應該享受浪漫愛情的年齡，但現在卻有一副那麼重的擔子壓到了宋思思的肩頭，讓她無暇去戀愛，無暇如浪漫，每天要應對大成公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許許多多的事務。自己當個校長，都忙成這樣，這校長還不用考慮學校會不會倒閉，只需要考慮如何更好地發展，算是沒有後顧之憂；而企業呢？經營不善就倒閉，哪怕是很大很大的企業，多少大企業都成了過眼雲煙？曾經輝煌過，但轉眼就被人遺忘，從愛多VCD，到三珠口服液，到春都火腿腸，到輕騎摩托到小鴨洗衣機。曾經風靡全國的大企業集團，因為種種原因，萎縮到區域品牌，日子一天比一天艱難，像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春蘭空調，那絕對是市場第一；但今天，老百姓更多的知道海爾空調、格力空調、美的空調；像健力寶飲料，曾經與可口可樂齊名，但今天，市場上還能見到健力寶嗎？方圓至今還記得上初中時候中央電視臺的一則廣告，叫「春都進萬家，賓朋滿天下。」那個時候的春都火腿，從河南響譽全國；現在呢？春都是否存在，方圓都不得而知，只知道河南最大的火腿企業叫雙匯。
　　
　　聯想到這些，方圓馬上意識到：是不是大成公司的發展，也遇到了問題？難道美國的金融危機，已經波及到了中國嗎？方圓忽然覺得，自己除了專注教育之外，也應該逐步地關注關注經濟發展的事情了。
　　
　　下班時候，張國亮拉著方圓，去方圓家接上孔雙華、孔方睿和保姆小清，又送到李國強所在的社區。方圓告訴張國亮，晚上9點左右過來接人，張國亮連忙答應，心裡卻遺憾：唉，今天晚上沒有好吃的，也沒有誤餐補貼了。
　　
　　在李國強家，方圓見到了熱情洋溢的謝秉國、李國強，還有謝秉國的妻子沈靜，李國強的妻子劉新。李國強說：「方局來啦？來，快請坐。劉新，幫雙華抱抱孩子。」劉新說：「好呢！」沈靜說：「還是我來抱吧。這個聰明的小傢伙，下午見著我，還笑呢！跟我很有緣分啊！」
　　
　　很快，沈靜、劉新、孔雙華、小清四個人，抱著孩子進了臥室。方圓與謝秉國、李國強都坐到了沙發上。方圓說：「祝賀謝局長，祝賀李叔叔。」謝秉國說：「方局，不要叫我謝局長，我還不是局長。」方圓說：「過渡一下，很快就是了。」謝秉國說：「我今天跟國強商量了一下，以後要麼稱呼謝主任，要麼稱呼謝局助，絕對不能叫謝局長啊！這個名稱聽起來好聽，但容易給一些有心人拿來作文章。」方圓點了點頭，說：「還是謝主任這個稱呼更親切。」謝秉國笑著說：「其實我也想像國強那樣。」方圓說：「那公開的場合就稱呼謝主任，今天的場合就叫謝叔，好不好？」謝秉國說：「那真是太好了！」方圓說：「今天晚上，在李叔家，兩位叔叔都應該多喝幾杯。」謝秉國說：「一定，一定！今天我教研室是三喜臨門啊！第一喜，我和國強職務都得到了晉升；第二喜，方局分管教研室，教研室再也不用看外行分管的臉色了；第三喜，聽翟局長說，要向市里申請，對本次省優質課比賽的有貢獻單位和個人進行獎勵。」方圓說：「好啊！有功就要獎，這就對了。應該是四喜臨門，省優質課比賽取得前所未有的成績，這是教研室的光榮，也是東州教育局的光榮，也是東州市的光榮。」謝秉國說：「是啊！聽翟局長講，宋市長都接到了外地打來的祝賀電話。」
　　
　　提翟新文有點多呵！方圓心中微有不悅，但並不表現出來。方圓說：「下一步，東州的高考再能突破，那就是錦上添花了。」謝秉國說：「是啊！可是我和國強有個共識，那就是如果全市平均用力，肯定不行；以點帶面，抓住一個點，讓一點突破，那就是今年高考的最大成績。這個點就是5中。」方圓說：「不能光去東州5中啊！別的學校也要兼顧。畢竟，教研室是東州市的教研室，而不是東州5中的教研室。」謝秉國說：「請方局放心，我和國強商量過了，平常去5中多一點，其他中學也去。我對各學科教研員的要求是：九個區縣要至少走一遍，特別是甌江區和五個縣，有高中和初中學校，至少縣一中要走一遍；市直高中和初中，至少要走一遍，時間由他們自行安排。但東州5中是重心，這個我不能明講，但可以暗示。以後教研室的同志去東州5中肯定多，因為方局是分管，又在東州5中辦公，教研室的同志們經常去5中，向方局彙報工作，這個是非常正常的，別人就是想做文章，恐怕也很難做。到時候，我把各位教研室走遍各中學的記錄拿出來，誰也不能說我偏向5中。」
　　
　　方圓笑了：「謝叔，這姜還是老的辣啊！」謝秉國、李國強都笑了起來。
　　
　　劉新走了出來：「小方，謝局，是不是可以開飯了？你們一邊吃一邊聊？」李國強說：「上吧。把謝局助帶來的茅臺酒打開。」劉新說：「好。」
　　
　　餐桌上擺上了各種餐具。方圓走過去，看到只有三套，說：「李叔，怎麼只有三套？」李國強說：「她們幾個，在臥室裡吃，那裡也擺了一桌。我們幾個男人說話，她們聊她們的話題。」方圓說：「一起吃唄。」謝秉國說：「她們關心的話題，我們不關心；我們關心的話題，她們好像還不懂。我們吃我們的。」方圓說：「好吧。」
　　
　　三個男人，或許是心裡真高興，喝了整整兩瓶茅臺。大家都沒有醉，但喝得很盡興。方圓、孔雙華要離開了，謝秉國一家、李國強一家，親自把方圓送下樓，送到了張國亮的奧迪車邊上。張國亮看清了來送方圓的人，作為東州5中方圓的專職司機，目前在市教育局司機班也混得很熟，知道今天謝秉國當上了局長助理，李國強升任了教研室書記。張國亮感歎：這兩個人也是鐵了心跟著方校長走的人啊！方校長可真厲害！
　　
　　握手告別，李國強親自給方圓打開車門。沈靜跑到另一邊，給孔雙華打開車門。動作不大，但意義深遠。方圓上了車，搖下車窗，說：「謝叔，李叔，兩位嬸嬸，今天晚上的酒真好喝，菜真好吃，很盡興，很開心。」還用說別的嗎？這句話就是最充分的肯定了。
　　
　　在回家的路上，孔雙華說：「方圓，嬸子說，網上有很多帖子，說三鹿奶粉讓許多孩子得了腎結石。咱孩子喝的是美贊臣，你找找人給查一查，美贊臣有沒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