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作者: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連載中)

 
晨羲 2013-8-25 11:08: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0 590003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49
3.相撞的軌跡(一)
更新時間:2013-2-20 18:38:21 字數:5053


  V.E公司草綠色斑點篷車隊的離去和來時同樣突然、迅速。從收拾行裝到出發不超過一刻鐘時間。大多數村民還在被窩里享受夢鄉時,上百人組成的大車隊已經在不驚動任何人畜的夜色中,靜悄悄地走了,一片紙屑也未在村外的宿營地留下。

  “不管怎么看都是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家伙。”

  博德村的鐵匠安德烈.維薩留斯繞著只剩車輪印的整潔空地上轉了幾圈后,神色凝重的發表村里大多數男女的一致看法。

  “嚴格的紀律訓練、風格十足硬朗的護衛,龐大的財力和強勢擴張。老實說,這家商社讓我有點頭皮發麻啊。”

  旅館老板李拿度自嘲的撓撓頭皮,銳利的視線掃過仔細清理后的宿營地,微笑中的認真成分誰都能感覺的出來。

  不論作為商人雇傭的護衛或是隸屬商社的私兵,這般優秀的表現都好的過頭了。

  “果然,是軍隊嗎?”

  “不得不這樣考慮吧?”

  擺出苦笑的樣子,李拿度的腦子也在飛快的運轉。

  要是車隊里護衛力量是軍隊出身或軍隊背景的家伙構成的話,V.E公司真正的主人是什么人就很值得商榷了。軍隊插手商貿往來從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投資商社也在可理解范圍之內。那么,V.E公司會是某個國王或者貴族名下的秘密資產嗎?

  不可能。

  沒有太多考慮,李拿度否定了這個猜測。

  真是屬于王家或者貴族名下的產業,行事風格上理應更加強硬高調才是。到目前為止,V.E公司都表現的十分低調,除了此次出行之外,沒有任何囂張跋扈的傳聞流傳。這種匪夷所思的低調跟那些就差沒背上塊牌子,寫明自家主子是哪里的誰誰誰,趾高氣揚招搖過市的商社完全不同。

  恰到好處的維持著名聲,同時又低調的大舉擴張經營范圍。能同時進行這兩種相互抵觸的行事風格,達成高度統一,本身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

  “那樣了不起的總裁大人難得出趟遠門,真的只是為了【鐵路】而已嗎?”

  李拿度嘴里呢喃著悖論般的疑問。

  【鐵路】和【機車】具有劃時代意義,李拿度對這一點毫不懷疑。但李林為此親自參與到對拉普蘭境內線路勘測調查之中似乎另有隱情。

  “能讓商社大頭目親臨一線,不是部下太無能不值得信任,就是事情太重要不經由自己處理不放心。兩天來,總裁先生能悠閑的上我家喝牛奶聊天來看,無論【鐵路】規劃,還是他部下的能力似乎都不值得擔心,多半是為了別的什么事才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國家吧。”

  干澀陰冷的晨風卷走幾片落葉,空無一物的宿營空地泛起如某人笑臉般的詭譎神秘。

  V.E財團有限公司總裁李林——身披各種傳聞稱號的少年在想什么、接下來打算做什么,李拿度連一點邊都摸不到。因為懷疑其真實身份是精靈,正準備今天過來摸摸底。結果整支車隊早已悄無聲息的收拾好包裹離開了。現在驗證懷疑的機會是徹底沒了。

  “追上去怎么樣?不需要搜索魔法,順著車輪印不用半天就能攆上他們的屁股。”

  老朋友坎貝爾緊了緊腰帶,似乎正準備去牽馬。

  “沒用的,那樣做會讓對方懷疑我們,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李拿度搖搖頭,否決了追蹤提議。

  以坎貝爾的騎術和他的愛馬【雪花】的腳程追趕上V.E公司車隊不成問題,趕上對方之后如何交涉才是讓人撓頭的問題。

  不可能正面詢問,那是最為愚蠢的方式。閑扯套話同樣不可行。V.E公司的人可不會愚蠢到相信見了幾次面的鄉下人會有空閑跟熱情騎上快馬追上來是為了海闊天空的瞎侃,單純跟蹤對方的行止倒是可以考慮,但還是有問題。

  “總裁先生是個有著比女人還要敏銳纖細的直覺,同時比山里的老狼還狡猾的人。以為他是小孩順著車輪印追上去恐怕一不小心會吃大虧,暫時還是什么也不做、保持現狀比較好。”

  能不驚動任何一條看家護院的狗,將駐留地收拾干凈的家伙會留下車輪印——這種可疑的疏漏沒準不是真的百密一疏,而是做好充足準備、壓根不懼任何追蹤者的證明。

  經驗豐富的坎貝爾稍微花了點時間理解這一點后便默不作聲。

  基于某些特殊原因,博德村的村民們盡量避免引起外界的關注側目。與V.E公司發生正面沖突是他們盡量避免的最終選項。V.E公司主動挑釁另當別論,一般情況下村民們不希望自己這邊主動選擇武力應對。

  “在意……卻不能出手啊。”

  “不是以前了,我們不被任何國家承認,騎士團也已經只是個傳說了。”

  落寞與滄桑感濃厚的話語從李拿度口中說出時帶有獨特韻味,隱隱有超脫迷茫、恍惚、毫不眷戀過去的灑脫豪邁在空中飄蕩。

  “這件事就這樣到此……那是什么?”

  正要宣布判斷和決定之時,【某樣事物】闖入李拿度的視界。

  飛揚的塵土正沿著土路蔓延過來,從揚塵和馬蹄的聲音判斷來者只有一騎。李拿度沒有看見催馬揚鞭的騎士,健壯的馬兒馱著背上靜伏不動的主人,騎者的背上扎著幾只羽毛箭桿外加一柄短斧的柄桿。

  “見鬼,發生了什么事情?”

  維薩留斯驚呼起來,還未等他進一步動作。熟悉無比的風呼嘯著從身邊擦過,鐵匠不禁摸著腦袋【哎呀哎呀】的嘆息起來。

  明明不想再和麻煩事扯上關系,結果先是來了目的不明的商社車隊,剛松了一口氣又跑來了一個騎馬的傷患。

  ——這天,該不會是要下刀子了吧?

  揪著腦門上最后堅守的幾撮頭發,維薩留斯一邊小跑一邊咕噥。

  李拿度單手扯住奔馬的韁繩,嘴角淌著白沫的長鬃馬在陌生男人將主人從背上卸下,一頭跪倒側躺在土路上,大眼睛忽閃了幾下,汗水或眼淚浸潤的光澤漸漸黯淡下去,鼻息越來越微弱,打出最后一個響鼻后再也沒了聲息。

  “快……快告訴其他人……【食腐鴉】襲擊了斯隆村……所有人拿起武器……”

  從村里面聞訊趕來的男人們圍著嘴里大口吐著血沫、嘴邊剛長出絨毛的報信人,沉默的點著腦袋,傾聽這個年輕人最后的聲音。

  “獸人來……來了……女人……小孩……做好準——”

  吐出最后一口氣,背部村莊的最后幸存者瞪著眼睛垂下了脖子,散大的瞳仁一動不動,冷冷的印出右手握拳,指節叩上心臟、彎腰行騎士之禮的男人們。不會動彈的眼瞼被一只粗糙的手慢慢闔上。

  “我們收到了您的傳話,勇敢的孩子。全能的母神接納了你高潔的靈魂,你的遺恨由我們來為你洗刷。”

  自李拿度以下,村里的男人們無比虔誠的復誦贈予敬忠職守至最后一刻的年輕人,圣潔的哀傷悼詞結束后。李拿度將永眠的小伙子交給坎貝爾和他的兒子去安葬,男人們保持緘默緊盯住李拿度。

  和【怕老婆的旅館老板】形象無緣,散出讓大家心馳神往的熟悉氣質。轉眼間脫胎換骨的李拿度蹲下身,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在土路上飛快的留下線條圖形,男人們安靜的分成兩排,確保光線能更充足的照在李拿度身前。

  “這里是斯隆村。”

  樹枝杵住一個象征村莊的圈形標記,洪亮的嗓門送出咬字清楚、準確有力的解說。

  “距離我們村至少有兩天的路程,報信者離開村莊后片刻不停出發報信的話,大約要花去一天半的時間。保留體力均速行軍的話到達這里至少還需要一天時間,強行軍則需要半天。獸人的話,遇上現在這樣的情況最好考慮后一種。”

  毛茸茸的直立野獸們有著比人類更強健的體魄和耐力,如果能管住褲腰帶不跑去糟蹋玩弄女人的話,他們在強行軍后依然能保有發起攻擊的體力。

  但讓那群牲口用上半身思考問題顯然困難,先不說獸人無論跑到哪里都不會忘記自己的民族老本行,比軍隊惡劣千百倍的盜匪集團更是放情縱欲,犯下更多暴行。將女人玩弄至死后腌制成干糧隨身攜帶的駭人行徑也時不時的能聽到。由于不知道距離下次發現獵物會有多長的間隔,畜生們對儲備肉食的重要工作是絕不會輕忽的。

  “通常情況下,他們至少得花掉大半天甚至一整天時間干完齷蹉事情后才動身。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有人跑掉報信會促使他們趕在軍隊包圍過來之前逃走,從斯隆村出發的逃亡路線有三條——西北方的雪山、東北部的國境、西南方的森林——”

  沿著粗略道路標示線移動的樹枝和解說一起停了下來,李拿度猛然抬起頭望著朝東北方延伸的車輪苦笑出聲:

  “如果說這是湊巧的話,還真是蹩腳的巧合。”

  博德村外東北方的大路——穿過平原和森林后正是斯隆村的方向。

  V.E公司的車隊、盜匪集團【食腐鴉】——兩者間相撞的景象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李拿度眼前。

  “李拿度!”

  可能還嫌狀況不夠多似的,伊麗絲從村里跑了出來,嘴里在嚷嚷著:

  “薩沙找不到克洛伊了,你們有看見那孩子嗎?我們找遍了全村也沒找到。”

  “母神,該不會——”

  李拿度按住脹痛的額角,中年男人悠長焦躁的嘆息在大家耳朵里無比沉重。

  ########

  特魯法諾夫(Trufanov)百夫長捏了一把少女完好的半邊Ru房后起身離開漸漸失去溫度、彈性的尸體,帶倒刺的舌頭把彈性十足的蓓蕾卷進嘴里。一邊提著褲子一邊用嚼著乳肉的含混聲音催促門外的手下們快點完事。

  斯隆村不再是祥和平靜的小村莊,用哪種角度來看,用【巨大的廁所糞坑】比較能夠概括形容村莊內的慘烈景象。

  沒有活著的村民。反抗的男人們最先被殺死,拿著草叉、釘耙、鐮刀、鋤頭和數量、體力、裝備都超過他們的獸人匪幫堅持搏斗了一刻鐘后紛紛倒在弓箭、短斧、匕首、長矛之下。緊接著世間最慘絕人寰的地獄降臨到婦女和孩子們身上。

  通稱【食腐鴉】的三個獸人百人隊眼中,人類村子里的小孩婦女是發泄積累不滿和煩躁的最佳【玩具】。

  這群穿鎧甲的毛熊在山中徘徊躲避大股人類軍隊,嚼著粗糙難咽的干糧和冷水,除了天生的耐力和野性之外,最大最直接的一個原因就是不受約束進行掠奪、殺戮和**的獎賞在等著他們。

  淫猥的奸笑和女人絕望的哭喊成了助興的伴奏,長矛刺穿嬰孩挑著尚未斷氣的孩子晃來晃去;稍大一點的男孩綁在長毛角馬后面,隨著馬速漸漸加快摔倒在地,最終被活活拖死;少年被割去嘴唇、鼻子、耳朵,挖掉眼珠,身上澆滿火油活活燒死……

  各式各樣充滿孩童天真和野獸般殘忍的靈感創意一一得到實踐。女孩們雖然沒有遭受那種酷刑,但命運并未因此好轉,無一例外的成為獸人士兵發泄獸欲的工具,沒有一位女性能逃過發瘋、死亡的悲慘結局。

  “我喜歡這村子。”

  另一個百夫長別連科(Belenko)按著一個女孩的腦袋在胯下最后聳動幾下后,急促的喘息漸漸平息下來后,一腳踢開目光呆滯的女孩。由于精力旺盛、欲望強烈加上不分男女只要小孩就好的獨特取向,村里的三個男孩、兩個女孩成了他的犧牲品。

  “小心你那話兒遲早斷掉。”

  特魯法諾夫皺著眉頭把腦袋別到一旁,一想到貴重的【干糧】被這么糟蹋,心情和食欲一起落到了谷底。

  “斷不了,他比誰都快活來著。”

  第三個百夫長祖耶夫(Zuyev)牽著角馬走了過來,左側臉頰高高腫起的熊族獸人正一臉的晦氣。

  【倒霉蛋。】

  特魯法諾夫和別連科在肚子大聲嘲笑著,大家同樣是熊族,同樣是百夫長。但是會拍馬屁,擅長舔上級指揮官屁股的祖耶夫過得比他們更滋潤,他們其實也不介意通過吹捧自己的上司,好為日后個人的發展做些鋪墊,可畢竟不是誰都能厚顏無恥到時不時充當皮條客的。靠著送上漂亮姑娘跟其他戰利品,外帶臉皮天生堪比城墻,祖耶夫一直有點不怎么甩兩位同僚。

  看著這個小人倒霉。另兩位百夫長當然很開心,不過為了不被這位喜歡打小報告誣陷別人的壞家伙惦記上,他們在臉上堆滿仿真度極高的同情與關切。

  “怎么回事?”

  早弄清楚發生了些什么的兩位業余演員的表演技術捧個小金人獎都不成問題。

  “別提了。”

  對自己壞心眼同僚們明知故問、看笑話的心態一清二楚,祖耶夫以同樣精湛逼真的演技弄出哭喪的臉孔說著:

  “讓一個命硬的家伙給跑了,千夫長大人狠狠給了一大耳刮子。”

  【活該!】

  【就該你的!】

  肚子幾乎被爆笑塞到炸開,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古怪,別連科舔舔嘴唇說到:

  “你知道的,千夫長不過是一時生氣。”

  “沒錯,大人是有意栽培你呢。”

  兩位同僚一唱一和的話聽著和普通的關心無異。但在心胸狹窄的祖耶夫聽來,意思就成了【千夫長看得起你才揍你。】

  特魯法諾夫和別連科的真實想法其實倒也和這個推理沒差,但他們一點也不想把和祖耶夫之間的關系徹底搞砸,可惜某根過度發達的臆想思考回路讓兩位百夫長的努力白做了工。

  【等著瞧吧!】

  祖耶夫恍然大悟的表情之下,咬緊的后槽牙不斷使著力。

  “三位百夫長大人,千夫長大人請你們過去。”

  醞釀潮汕、揶揄、忿恨的空氣被攪亂,三個懷揣各自小心思的百夫長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向村子另一端。

  %%%%%%%%%%%%%%%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審核系統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問題,章節——水面之下(三)沒辦法看到,所以希望各位讀者大人能通過手機閱讀昨天的章節。昨天的有獎競猜依然有效。

  李林:真是天有不測風云,人算不如天算啊。

  布倫希爾:就像沒有算到李拿度和博德村的人們其實是大有來頭之人?

  李林:有點類似吧……今天的有獎競猜對象是兩個獸人百夫長——祖耶夫和別連科的名字出處和原型。

  布倫希爾:請聽好提示,他們都是大毛千古之前,冷戰時期的另類【名人】,也是KGB暗殺榜上有名號的人,希望各位讀者能通過度娘找到正確答案,搶分,搶賞!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0
3.相撞的軌跡(二)
更新時間:2013-2-21 19:40:17 字數:5405


  弗拉基米爾.雅科夫列維奇.索羅金千夫長正端坐在曾經是村長家客廳的房間里,村子里最好最干凈且唯一完好的房間理所當然成了千夫長的起居室。

  和熱衷追逐、壓倒女人的部下們不一樣,索羅金老爺享用過一個處女——村長14歲的女兒后,心滿意足的把目光呆滯的女孩丟給了眼放綠光的部下們之后就休息了,完全沒有參加到殺戮劫掠隊伍之中的的興致。

  【能控制欲望和沖動的聰明人才能爬的更高。】

  深諳此道的索羅金嚴格節制著自己的行動,用一個又一個功績和不斷獻上最好的戰禮品博得了每一任上司的好感,35歲時升任百夫長,2年之后獲得部族長老聯席會議——統稱【杜馬】的權力機構召見,晉升至千夫長,下轄4個騎兵百人隊負責在拉普蘭境內的破壞活動。

  “你的沙皇和部落需要你!”

  聯席會議最高長老謝爾蓋.弗拉基米羅維奇.維特長老隱帶威脅警告的鼓勵似乎還在耳邊回放,披著毛毯,如同長滿白毛老樹的最高長老兩眼放射出狂熱的光芒。

  砍死、咬死不少對手的索羅金到現在依然不能忘記刀子抵住咽喉般的逼視,明白那個鼓勵有多誘人,警告是多么可怕之后,僵硬的脖子像扯線木偶般上下晃動,走出會議帳篷后,他已經成為偽裝成盜匪的騎兵部隊【食腐鴉】的指揮官。

  撇開過程中小小的驚悚不快,索羅金對戴上千夫長的綴羽狗皮帽還是挺有滿足感的。

  不懂內情的家伙乍一看會覺得4個百人隊和千夫長的狗皮帽不怎么匹配,索羅金本人十分清楚,精明的長老們絕不會弄錯算術,任命中真正的亮點不是狗皮帽和部下的數量,【騎兵指揮官】和【隱秘破壞任務】才是。

  同樣是千夫長,騎兵千夫長比步兵千夫長高一級是獸人軍隊里不成文的規矩(人類方面官銜不同,騎兵地位比步兵高倒是一致的。精靈、矮人和侏儒不是沒有成建制的武裝,就是養不起騎兵部隊,所以沒這規矩)。和能使用魔法的祭師無法相提并論,不過也是個方便撈錢,有進一步發展空間的好職位。

  【隱秘破壞任務】同樣對足了索羅金的胃口。獸人的軍隊不是統一隸屬王室或者國家的職業軍隊,他們比較接近于【原始部落軍隊聯合體】這樣的存在,沒有統一財政收入分配管理,軍餉時有時無。養軍隊這種沉重負擔完全依靠人類們創造的財富。

  金幣哪里來?

  人類兜里搶過來!

  食物哪里來?

  人類谷倉奪過來!

  布匹哪里來?

  人類家里拿過來!

  ——這支軍隊說白了就是一群依靠搶劫、掠奪獲得好處,維持住軍紀。裝備比人類之外的智慧種稍微好點的兵痞強盜集合體。

  【食腐鴉】的工作和上述獸人軍隊日常行為習慣沒有太大差異,不一樣之處在于這支特殊騎兵肩負的任務不是過去【現地調達】的后勤工作,而是以散布恐怖、破壞人類陣營的后勤體系與社會安定為目標的軍事行動。

  攪亂人類的后方;

  襲擊向邊境地帶輸送軍糧軍械的運輸隊;

  燒毀村莊和不能帶走的莊稼;

  殺掉見到預見村莊里的每一個人類,讓人類陷入恐怖不能自拔。

  ——這樣的作戰方式和簡單劫掠燒殺有頗多不同之處。

  其目的在于盡可能的在拉普蘭境內散布恐怖,使人類們無時無刻都在疑神疑鬼自己會遭受不知何時發動、從何處發動的攻擊。農民無心生產耕種,官員坐臥不安,運輸隊提心吊膽。為確保運輸路線通暢和后方下轄領地的收成、稅收(重中之重)和庶民們的安全(順帶的)。貴族私兵、雇傭兵、查理曼的軍隊紛紛出動,一度還從邊境上抽調部隊圍剿神出鬼沒的【食腐鴉】,無形中對拉普蘭和查理曼形成了兵力牽制,使得拉普蘭和羅斯聯合公國邊境上的防衛力量不但無法得到更多增援,甚至為穩定后方被削弱。獸人的軍隊得以繼續頻繁越過邊境殺人越貨、洗劫村寨……

  邊境增兵——后方空虛——【食腐鴉】作亂——抽調兵力圍剿——運輸成本增加、邊境無力有效防御——獸人越過邊境劫掠——兵力向邊境靠攏——后方再度空虛……

  一個惡性循環,拉普蘭境內數支如【食腐鴉】這樣的騎兵隊和正面戰場的獸人軍隊相互配合,像一把伐木用的大鋸來回削弱著拉普蘭。羅斯聯合公國部族長老聯席會議那幫比雪山狐貍還狡猾的長老們一手設計了灌滿屎尿的糞坑,拉普蘭不幸的陷了進去,現在已經淹到腰眼位置,任誰都看得出來假如這種作戰持續下去,北方的雪之國遲早被淹死,被盟友抓住腳踝的查理曼會不會陷下去都很難說。

  人類的軍隊設置過幾次精妙的埋伏,試圖消滅狼群般行蹤飄忽的【食腐鴉】。卻完全沒有收獲半點成果,一次次的撲空不禁讓他們懷疑對方是不是有強力的占卜師隨行,預測到自軍的行動后引導【食腐鴉】避過捕獵。

  【食腐鴉】之中沒有宮廷里騙吃騙喝混日子的神棍,他們能準確得知人類軍隊動向的原因很簡單。

  不論什么時候,什么地方。人類異教徒之中還是【聰明人】存在。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年復一年的聆聽瑪法正教的圣訓,耐心等待、配合著東邊的羅斯公國王師來到西邊【陽光下的土地】。

  “千夫長大人,那小子所在的車隊沒幾天就會到達您的眼前。請您務必要除掉這個干擾我們之間生意往來的混蛋,拜托了。”

  “哎呀呀,會長先生您太客氣了,幫朋友解決麻煩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小事一樁罷了。”

  索羅金用與身份不相稱的商人口吻朝一塊閃著艷麗光澤的紅寶石說著話,一個略有失真的中年男人聲音從震顫的寶石中流出。

  “千夫長大人,齊格菲.奧托.李林還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他身邊的護衛也都嘴上沒長毛的小雜種,但這群家伙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我們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排除這個礙眼的小子,結果派出去的殺手全變成死人送了回來。我們的產業在他接連不斷的卑鄙襲擊下蒙受了巨大的損失,現在我們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只剩下合作伙伴的千夫長大人了。”

  盧米埃爾馬車運輸行老板摻了水分的話里夾著幾根讓索羅金不太舒服的刺,裝著沒聽出來的千夫長稍稍吊起了眼角。

  千夫長的涵養、深度還不至于被一個小小商人挑動情緒,與之前毫無分別的客氣語氣回答者他的協力者:

  “謝謝您的忠告,會長先生,請您務必放寬心。我們會好好招待那個淘氣的壞孩子,我部下里有幾個非常喜歡小孩的,不管是床上還是嘴里,小孩的感覺都很不賴。”

  “……是、是這樣嗎,有勞你們了。”

  商人的調門降低了許多,似乎看見了什么讓身體不適的東西。

  “另外,會長先生也很清楚的。連續作戰讓我們的武器損耗很大,急需替換補充。制鐵商行的皮諾先生也在聽吧?我想知道補充的武器什么時候能夠就位?啊,我沒有催逼的意思,不過這筆生意能否做得漂亮,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諸位與我們之間的友情吧?”

  “東西很快就會送到您那邊,價格方面……”

  “我們——是朋友。”

  熊族獸人千夫長拉長了聲調,摳出爪間的污物,非常誠懇的盯著被噎到說不出話沉寂的寶石,友好、親切地說到:

  “朋友間互相幫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談錢什么的太傷感情、太不夠意思了。”

  “……那是,那是。那些都是作為見證友情的禮物,不談錢、不談錢。”

  “盧米埃爾會長,你真是我們獸人的好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是……是的,我們是好朋友。呵呵呵……”

  “好了,老朋友,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索羅金千夫長掐斷商人干巴巴的賠笑,冷笑著做出道別。

  “我辦事,你放心。”

  粗壯的手指扣了個響指,通行用的魔法寶石不再放出光芒,幽深冰冷的無機質晶體反射出不再溫柔親切的輕蔑笑臉。

  “一幫豬腦子,連個小孩都搞不定。”

  輕蔑的啐了口痰,熊臉上一副想要漱口的反感。

  誠然,沒有這群大商人提供糧食、補給,以及為他們在拉普蘭德的襲擊、撤離行動提供路線指引的話,【食腐鴉】不光是舉步維艱的聾子、瞎子,用不了幾天就會陷入沒有糧食和補充的絕望境地,最后被人類軍隊圍剿消滅。受益于商人們沒有國家概念,只要能賺錢什么生意都沒問題的天性,索羅金千夫長和他的部下們活的非常滋潤,還立下了不少功績。

  但索羅金在心底里對這種為了利益什么都能出賣,為了利潤最大化不惜資敵使戰爭長期化的行徑是不能接受的。

  為了幾個金幣就能在外國侵略軍打來時不但毫不反抗,反而歡天喜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著入侵者大腿哭著喊著表示自己愿意給人家帶路去屠殺、洗劫自己同胞——這樣的利益動物有誰能相信?誰敢相信下一次被出賣的不是自己?

  千夫長對商人們的做法理解之余,懷抱著深深的憤怒、厭惡以及……蔑視。

  【朋友】?就這群在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垃圾雜種?他們也配?

  他們只配做奴才,享受家畜一樣的地位待遇。妓女、小偷都比這群雜種有節操,看家護院的狗忠誠度都不知道甩掉雜碎們幾條大街,

  “現在還用得上這群小人。我們和商會的先生們還是最好的朋友,知道嗎?”

  不以為然的把告誡吐出口,心思和長官差不了多少的三個百夫長用力點點腦袋,嘴角微微向上翹的弧線顯得格外刺眼。

  “讓士兵們抓緊時間收尾休息,【禮物】一到我們就出發。別連科百夫長,從你的手下里挑幾個腦子好使,身手可以的斥候向西南方向偵查,發現印有翅膀印記馬車的話,不要驚動目標,射箭的不要,悄悄的回來,你的,明白?”

  別連科躬身行禮后出門去挑選斥候,從門外傳來的刺耳咆哮,對外面的雞飛狗跳、女人們最后的詛咒和哭叫徹底無視,屋子里剩下的三個獸人正美滋滋的盤算一道重要數學題——一個V.E公司車隊能撈出多少油水?

  ###########

  “動作快!小伙子們,加把勁!全都動起來!”

  施羅德少尉揮舞著步兵鍬大叫大嚷,已經沸騰的馬車隊環形陣外圍在少尉的努力下不斷翻新噪音分貝數。年輕排長平日就有些刻板的面孔此刻被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直接打造成了鋼鐵。遇上某個反應遲鈍或是動作稍慢的傻瓜大兵也懶得招呼,直接一掌就過去了。

  灌木叢中是35輛馬車首尾相連結成整個陣地核心圓環,外圍成了一片忙碌不止的工地。步槍手、擲彈兵、狙擊手、機槍組、迫擊炮組統統轉職為工兵,構筑著土木工事。鋸齒形戰壕、交通壕、單兵掩體、機槍陣地、側射火力、炮兵陣地、外圍正架設蛇腹形鐵絲網……

  不少精靈小伙子在參軍前都是獵戶或者務農的莊稼漢,經受過地獄般的強化軍事訓練后,他們對如何正確修理地表,構筑起堅固的土木工事有充分的心得體會。加上背后樹叢中有充足的木料可以使用,半包圍車隊核心陣地的弧線形防御陣地有條不紊的形成當中。

  陪同李林出行的精靈共有150左右,在這么多精靈揮舞汗水和體力的努力之下,花去大半天時間完成備戰工作。用過午餐后分發了藏在馬車里的武器,按照軍校里培養出的習慣,跨出校門沒多久的菜鳥們開始仔細的保養檢查各自的武器。

  “那些長毛雜種什么時候來?”

  格羅伊內擰開木柄底部的旋蓋,掏出拉環后將手里的那一枚跟其他手榴彈整齊堆放在戰壕邊緣,張望了一下空曠的平原后和不遠處正在給大家伙蓋上偽裝的同袍,擲彈兵興奮的嘮叨起來。

  “第四次,威廉,第四次了。就算你再問第五次、第六次,答案還是【去問長毛雜種們】。”

  康尼格一級士官擺弄著4倍距瞄準鏡,確定焦距偏離無誤后,狙擊手用保護蓋罩住黑色圓筒的前后兩段,搖著頭表達自己的無奈。

  十字瞄準線交錯的視界內沒能發現可以打爆的腦袋,小小失望了一下,康尼格拉開槍機,確認彈匣內填滿子彈后重新閉鎖,關上保險。

  一枝不錯的步槍,瞄準鏡也很不賴。康尼格滿心期待愛槍和自己一起在實戰中檢驗、證明自己的價值——用敵人腦袋上的窟窿。

  “我希望能多來些雜種,我的瑪莎終于能吃個飽了。”

  機槍手戈爾茨上士和他的兩個小跟班——手提備用槍管、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的京舍,提著彈箱的海因茨一起最后檢查了一遍三腳架的松緊、彈鏈是否銜接緊密。一臉蕩漾的發春相明白無誤的告訴同僚們,這個給自己的家伙取女性昵稱的機槍手到底有多愛他的槍。

  【上士一定睡覺都抱著那個上了膛的玩意兒!】

  不止一個精靈在肚子里這么咕噥,軍校里李林教導他們【槍是軍人的第二生命】。疏于保養或是損壞槍械的倒霉蛋會被懲罰高舉步槍繞著操場20圈兔子跳,嘴里還得不停高喊【這是我的槍!這是我的老婆!】,像上士這樣毫無保留的對自己的武器奉獻愛情的還真是寥寥無幾。

  此次出行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為了確保行程順利,精靈們壓箱底的好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5年的時間不光培養出這批實戰經驗不足,訓練、素質卻很扎實的強勢菜鳥新兵。研究積累下來,小規模魔法工業體系的累累碩果也體現在這些士兵們的手里。

  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隱藏在馬車箱子里,現在正接受士兵們保養愛護的玩具——精心設計制造出來的殺人武器。

  %%%%%%%%%%%%%%%

  小劇場時間

  特邀嘉賓索羅金:精靈土八路——你們的,真正的軍人的不是!

  眾群眾演員毛熊:我大羅斯公國王師是來人類國家建設王道樂土,建立共存共榮的!

  布倫希爾:(—-—b)一群毛熊,還是王師……李林閣下,您確定作者不是意有所指?

  李林:作者沒有閉著眼睛射中什么的膝蓋,他只是表示開地圖炮而已……

  布倫希爾:射箭的不要,悄悄的回來……百夫長們怎么這么不懂湊趣呢?至少伸出大拇指,說句【高!實在是高!】

  李林:可人家沒抽水機啊?總不能一幫毛熊拎著水桶去試試精靈的戰壕到底能盛多少水吧?

  布倫希爾:今天的題目是人名考據,獸人部族聯席會議的最高長老——謝爾蓋.弗拉基米羅維奇.維特長老的原型出處是誰?提示:1,只搜索全名末尾的姓氏比較好;2,他是毛熊家還是白色,當家掌柜叫沙皇時的人物,請各位讀者搶分!搶精!搶賞啊!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1
3.相撞的軌跡(三)
更新時間:2013-2-22 19:31:17 字數:5651


  【必須以一擋十甚至擋百!】

  念念不忘復仇主義的強硬分子,不希望突發戰爭打亂民族復興進程的溫和派,希望和人類達成和平協議共存的妥協派,累死累活為生計奔波的普通庶民在內——由各地散居匯集于阿讓托拉通地區境內定居的各階層精靈。他們從預想中決定生死存亡大戰感受到的壓力遠遠超過其他智慧種族,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對配備的武器和士兵的能力提出這種極端苛刻、近乎不切實際的要求。

  另一方面——

  【各位親!精靈不是人類、獸人那樣的人口狗大戶!死個萬把人的戰役不當回事的土豪!】

  【窮慣了的精靈你傷不起啊!親!】

  【損失上萬青年不是家家披麻戴孝,那是斷子絕孫了好伐?親!】

  【賺點小錢錢不容易啊!親!啊,耳朵掉了……】

  精靈長老們擺事實,講道理,拍桌子罵娘,吹胡子瞪眼,讓茶杯飛,演全武行……總而言之一句話——攢點家底不容易,別打仗敗家行么?至少現在不行,等一騎當千之后再說。

  老爺爺們有他們的考量,不能說想法不對。不過,李林和年輕少壯派給出的意見也很明確——靠利益捆綁、低調發展塑造出來的和平比精工制作的瓷器更脆弱,和對手們蠢蠢欲動的戰爭欲望比起來,這種和平實在是無力到姥姥家了。

  最后討論出的結果是,打造一支【小而精】的專守防御型軍隊。兵員2700左右,相當于解放軍1個甲種滿員團的編制。考慮到承受能力,這個數字也基本符合李林劃定的底線。

  因為是團編制,加上反李林勢力的幾位爺爺做夢都想把軍隊最高軍銜定死在上校銜,扛上兩杠三星肩章的李林也沒多廢話,湊滿適齡青年后就開始猛操這幫新兵蛋子。

  確定了編制之后,緊接著就是武器裝備,這部分比單純召集、訓練士兵更加頭疼。

  不管外人怎么想,確立以復國為目標的精靈們在燃起希望后,赫然發現自己面對的敵人實在是太夸張了。在坐享威爾特最大領土面積、最多人口資源、最大海軍、最大陸軍、最大空中力量、最多魔法師等諸多之最的兩個智慧種面前。精靈的神經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放松下來的,千年前放松了一下,結果被人家狠狠的來了一下子,亡國之后差點滅種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

  在新型魔法武器體系完成之前,精靈陣營想要對抗人類和獸人的軍隊是相當困難的事情,唯一能完成這種高難度任務的武器唯有槍炮,這一點毫無討論的余地,但麻煩之處在于【什么樣的槍支火炮適合精靈】這一細節操作,選用合適的步兵武器是一個容不得半點馬虎的問題,步槍本身不貴,但裝備軍隊、準軍事組織加上庫存儲備的數量就變得相當驚人,選擇什么樣的槍械是個非常嚴肅且成本很高的事情。

  實地調查了人類軍隊的裝備情況,查閱了大量戰役記錄,反復推敲論證后,李林鎖定了精靈步兵武器的幾個必備條件:

  大口徑;

  自動化;

  持續火力好;

  子彈威力大;

  精度較好;

  故障率低;

  重量適中,便于徒步攜帶移動;

  人類和獸人的軍隊中不乏外套板甲,內襯鎖子甲之后還能揮舞大劍、巨斧、鏈錘,高呼著“德瑪西亞!”、“為了部落!”、“板載!”、“烏拉!”沖鋒的超級猛男。其數量雖然不是很大。但阿讓托拉通地區定居的精靈總數攏共也才15萬,哪怕用10個人類/獸人猛男換一個精靈小伙子的交換比也讓精靈們感到難以承受,更何況對人類和獸人來說這點損耗不過是件小事。

  就裝備速度快、成本低廉和制造工藝簡單來講,前裝燧發滑膛槍是最合適的選項,但這個【最適合選項】卻被李林一腳踢開。

  ——讓一幫精靈哥們舉著軍旗、敲著軍鼓、隊列整齊、昂首闊步走上戰場,依靠手里在60~70碼都未必能保持精度和發射速度的滑膛槍玩排槍列陣的槍斃戰術?坑爹玩呢?

  就這樣去和200公尺不長眼睛的各種軍用魔法術式集火覆蓋拼人品,拼淡定?李林和精靈們沒瘋掉的話,那一定是大夫瘋了。

  燧發滑膛槍因為點開方式不對出局,必須換一種點開放式。

  7.92×57mm步槍彈——解決交換比問題的專用神器正是在這種大背景下出現的。

  說是7.92mm口徑,但李林搞出來的不是歷史上爺爺級的毛瑟步槍彈,而是放大至7.92mm版本的7.62×51mm.NATO步槍彈彈頭和另一種專門禍害諸位超級猛男用的特殊子彈。發射這兩種子彈的不是毛瑟98,承擔光榮使命的是一代名槍、外號【元首割草機】的MG42通用機槍和生不逢時的G43半自動步槍。為了發射新型槍彈以及適應戰場環境,兩種槍械均作了些許改良。MG42調整了瞄準具以適應彈道特性,G43因為肉搏戰難以避免的客觀環境加設了固定式折疊軍刺座,安裝三棱軍刺。結果這一改動讓其外形頗有些有死對頭俄系步槍的味道。

  李林對納粹和德國沒任何感覺,選這兩種槍不是復古懷舊這一類惡趣味所致,合適是他看上這兩種步兵武器的唯一原因。

  大口徑火炮還磨磨蹭蹭死賴在繪圖板上不下來,裝備部隊是遙遙無期的事情,二踢腳、蘑菇和諧彈更不用提。當下想要壓倒人類、獸人的步兵方陣和騎兵沖鋒,唯有依靠以機槍為核心的步兵班戰斗體系。活用精靈一族視力上的先天優勢(兩眼視力均達到7.0),配合MG42+G43的遠程速射火力,以實現500米內全班火力充分發揮的,壓倒所有對手的戰術構想。

  為實現這一構想,只能在200米以內發威的沖鋒槍、打一發拉一發的旋轉后拉槍機步槍被一腳踢進冷宮。二戰時期德國陸軍步兵手里是98K,班長們在拿到劃時代的S**44突擊步槍之前,手里都是清一色的MP38/MP40。遇上一水波波沙沖鋒槍和莫辛.納干手動步槍的紅軍伊萬還能火拼一場,畢竟這對相愛相殺的好CP都是栓動步槍+沖鋒槍+機槍的組合打滿二戰全場的軍隊。等到美帝大兵搶灘登陸諾曼底之后,面對財大氣粗,步兵人手一支M1【大八粒】半自動步槍,隨時隨地能呼叫坦克飛機支援的揚基佬,德軍步兵們只有淚奔的份了。

  盡管這個世界的人類和獸人不是美帝那種錢多到能用鋼鐵和炸藥把對手淹死的超夸張強敵,但在這個要錢沒有,要命有的是的威爾特。人家一點也不缺少【特攻精神】和【肉彈勇士】,同樣還不缺乏用士兵性命換取拉近交戰距離的【血膽將軍】。

  瘋子指揮官從來都不少,他們的膽量無疑足夠,缺少的只是自己人和敵人的鮮血。

  用尸體堆出一條通向200米以內的道路,讓核心打擊力量——受到嚴格保護的魔法師士官在能夠確保命中率和施術速度的最佳距離內用各種魔法破壞掉步兵分隊的火力核心——機槍,剩下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就好辦多了。

  確保交戰距離和掩護機槍組的任務是慢射速的手動步槍難以承擔的,發射中間威力步槍彈的S**44和AK47即便搞出來,精靈的國力也裝備不起這種子彈消耗劇烈的昂貴玩具。半自動步槍已經是財力和產量間可以承受的上限,【吃貨】沖鋒槍和【慢郎中】手動步槍因為性價比而出局一點都不值得奇怪。

  思前想后,李林用一個半吊子的辦法來補救自動武器不足的問題。

  ——【半自動步槍】、【大容量戰斗彈匣】和【沖鋒手槍】。

  士官和低級軍官手里的半自動步槍除了兩個標準的10發彈匣外,還配發了2個25發的大容量戰斗彈匣,在裝彈量上甚至壓倒了有著累傻小子的死沉分量,卻是用悲劇的20發彈匣的BAR,對火力持續性方面有不錯的助力。只是裝上彎彈匣后,加上槍管下方的折疊三棱軍刺。士官型半自動步槍從外觀上越看越像解放軍的63式自動步槍……奇特的蘇德混搭風格新槍沒引起精靈們的注目疑惑,不能不說……有點值得慶幸。

  沖鋒手槍的選型相對簡單,歷史上和各類中國軍事影視題材中上鏡率極高,被廣大中國人民熟知的毛瑟軍用自動手槍入選,著名的盒子炮別到了精靈軍官們的腰間。

  具體一點說,是采用沖壓件制造,安裝了減速器,發射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的【二十響自來得】手槍。

  目前沒有研發裝備沖鋒槍的打算,不代表精靈們不需要這種武器。在特定戰場環境下,如城市巷戰、坑道戰、戰壕戰、山地戰、遭遇戰時,一支可靠有效、適用于近距離戰斗的速射武器對士兵們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另外,不論是【芝加哥打字機】、【波波沙】或者MP40比起半自動步槍更方便補充上來的新兵快速上手也是個不容忽視的優點。

  不想為折騰出黑幫街頭火拼的利器,純粹為軍隊和警察力量裝備制式沖鋒槍做些準備是個不壞的點子。

  先是子彈,沖鋒槍發射的是手槍子彈,地球上涌現過形形色色口徑的手槍彈,其中一種不但有著過百年的頑強生命力,而且還成為大多數沖鋒槍的標準口徑,李林選上的就是這種子彈——9mm帕拉貝魯姆手槍彈。

  盡管在停止作用上存在一點缺陷,這種手槍彈依然從20世紀初挺到了21世紀。比他威力更大的馬格南系列,.45ACP,7.62mm托卡列夫都未能達至那種地位,盡早完成這種手槍彈的研制,對日后沖鋒槍的選型也有一定的幫助。

  發射帕拉貝魯姆手槍彈的手槍不少,9mm毛瑟能夠勝選自有其獨到之處。

  彈容量、精度、射速、技術條件正是其脫穎而出的訣竅所在。

  同樣發射9mm手槍彈,安裝32發彈鼓的炮兵型魯格P08,精度和彈容量不錯,故障率卻偏高,射速太低;PPK和P38彈容量太少,射速偏低;唯一達到并超過指標的格洛克系列技術又太過超前,精靈陣營的魔法工業還做不出來這種深受廣大警察、罪犯、校園里亂射一通報復社會的騷年喜聞樂見、爭相購買的優良手槍。

  單發點射斜出45度,連發時橫躺的中國獨門絕活先不說,自身超長的瞄準基線,20發裝彈,可選連發功能,木制槍套撞上握把就成為可抵肩射擊的小型沖鋒槍足堪軍官配槍的大任。

  至于木柄手榴彈……工業指數和技術含量幾乎為零的八路軍邊區作坊工廠都能搗鼓出來的玩意,對已經能依靠獨特的魔法工業小規模折騰沖壓件的精靈真心不算復雜。

  各種半自動、自動武器的組合面前,理論上戰勝數量超過自身一倍的人類或獸人武裝不存在問題。但那幾位硬挺李林的精靈爺爺們多半是覺得一個騾馬化步兵連還不夠讓他們放心的樣子,又或是難得出趟遠門不帶上最好的家伙顯擺實在掛不住臉。大家一致要求加強火力配備。結果現在陣地上的實際編制是加上臨時調入、尚處于實驗測試階段的4個大口徑重機槍組和一個迫擊炮排的加強連。

  精靈制造山寨版89式12.7mm重機槍和67式82mm迫擊炮已經在各自的陣地上就位,這是精靈手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最重型火力。

  選擇這兩種20世紀列裝人民解放軍的武器的原因也不算復雜——夠輕、夠簡單、威力夠大、非常適合機械化、摩托化程度低的軍隊使用——就好像精靈這樣的。

  對運輸、機動完全依賴畜力或者徒步的精靈武裝,武器的重量直接限定了其機動能力和火力持續性,MG42通用機槍性能固然不錯,無論是展開兩腳架作為輕機槍使用,還是安裝三腳架以重機槍狀態射擊都能滿足需要,不過士兵們也不反對一種重量控制在27千克以內的12.7mm重機槍,后者的威力遠遠超過7.92mm步槍彈。即便和勃朗寧M2HB重機槍相較存在精度方面的差距(彈藥方面的先天限制),減掉的重量能確保在同樣的運力條件下攜帶更多彈藥,以持續火力彌補這種差距,作為營屬重機槍,這一點是極其重要的。

  67式迫擊炮的情況差不多,相信開戰后會給一切進入其射程的家伙一個終身難忘的【驚喜】。

  “士兵們的情緒很高昂,閣下。”

  提爾緊跟在視察陣地的李林后面,保持一個身位的距離,腰間巨大的槍套和軍刀尤為顯眼。

  “大家對重要的初陣充滿了期待和信心,等著用一場漂亮的勝利來展現訓練的成果,”

  熱愛軍旅生活也熱愛投身戰斗的刺激感,此刻精靈青年的臉頰遍布激動的紅暈,樹葉般的尖耳朵也震顫個不停。

  【這是一場沒有太多懸念的戰斗。】

  全體軍官對即將到來的武裝沖突等級的正面交手認識都是這一個,裝備了數量充足的自動武器和有著充足訓練的年輕士兵面前,沒有足夠瘋狂的指揮官和承受得住巨大減員的兵力,試圖突破精靈陣地之類的想法統統都是笑話,這場阻擊戰甚至等不到給那幾件特殊魔法裝備發威的機會,戰斗就會結束。唯一有點看頭的就只剩各種新式武器的實戰效能展示了。

  因為耳朵比較長,加上千年來一直以來在各類沖突和戰爭中總是以落敗收場。為了強化自己的種族優越感,貶低為尊嚴死戰到最后的精靈戰士,獸人們給精靈戰士起了個【兔子】的諢號。現在為了正名,從軍官到士兵,車隊里的精靈們都迫不及待想讓那群騎馬的KUMA嘗試一下【兔子】的鋼牙跟鐵拳了。

  “別放松過頭了,身為軍官的你們都一副輕視敵人的樣子,下面的士兵受到影響產生輕敵情緒可不怎么美妙,請牢記獅子捕兔也是使出全力的。”

  不置可否的話語從前方隨風飄來,從告誡中領會到失態的提爾立即振奮精神,收斂起輕松愜意的神態。

  “對了,我們的客人怎么樣了?”

  審查過機槍陣地的少年點點頭,語調漫不經心。

  “布倫希爾少校正陪著那孩子……上校,是不是趁現在,派快馬把那孩子送回去比較好?”

  藏身馬車的小小不速之客盡早送回就好,打仗帶著人類的孩子太不合理。

  ——不喜歡人類,但也絕不遷怒小孩子的提爾是這么認為的。

  “不用,這樣就好。”

  少年滿意的點點頭。

  這很合理,這真的——非常合理。

  勾勒出即將相撞的軌跡,微微冷笑般的唇線文分不動。

  %%%%%%%%%%%%%%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這火力配備用來碾毛熊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李林:看起來確實是呢。

  布倫希爾:準備怎么補救?

  李林:有了!給毛熊每兩人一支莫辛納干,和10發子彈。一個拿槍,一個拿子彈!拿槍的那個死了的話,另一個就撿起槍繼續沖鋒,如果不沖的話,身后帶藍帽子的毛熊百夫長、千夫長組成的督戰隊就會高呼偉大的鋼鐵同志之名,用波波沙、托卡列夫和水冷式馬克沁重機槍處決叛徒!

  眾毛熊:魂淡!你丫的是《兵臨城下》看太多了吧!要去你去!

  李林:頂著槍炮烏拉的話,每熊一箱伏特加哦~~~~~~~

  眾毛熊:烏拉(Ура!)!!!!!

  布倫希爾:果然是戰斗民族啊……這戰斗力杠杠的……今天的競猜題目是KUMA是什么意思?

  李林:如果覺得太簡單的話,也可以討論各類槍支彈藥哦。在此還推薦諸位去看一下《軍武次位面》,里面的科普很不錯。討論出彩的話,加精!鉆石!獎勵15分!各位趕快行動吧!!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1
4.細細的紅線(一)
更新時間:2013-2-23 19:08:16 字數:5106



  “你是什么?”

  中年男人迎著數十雙敵意明顯的兇狠眼睛以及略少于此數裝設有三棱刺的【鐵棒】的威逼,身后的同伴舉起格斗用的短劍與小圓盾,擺出準備突刺的架勢。充斥緊張、敵對相互對峙狀態,空氣有如龍穴深處那樣險惡。李拿度的雙眼似乎要剖開少年胸口似地一動不動,不回避危險,同時也不容對方閃避的問題迎面劈了過去。

  強大迫力之下,幾根扣住扳機的手指顫抖了下。平日里的嚴格訓練發揮了顯著效果,沒有一發子彈在指揮官下令之前出膛。

  【這群家伙到底是受過怎樣的訓練啊……】

  兩鬢夾入花白發絲的坎貝爾瞄了眼一張張金屬般冰冷的俊美面孔,承受焦躁燒灼的神經冒出突兀的感觸。這幫外貌上感覺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尖耳朵大孩子一點也不被狀況和話音干擾,一心一意緊盯住自己這方的一舉一動,只要黑頭發奇怪少年下令或是包圍圈中心的人有任何可以視之為攻擊的舉動,穿綠色制服的精靈手上的武器——安裝尖刺的鐵管、方形鐵塊、需要三名精靈操作、或粗或細的復雜鐵管都會立即噴出火來,讓眼前目標滿身是洞的躺下。

  ——就像那票不走運的毛熊騎兵一樣。

  隨風飄來陰測測的鐵銹味、焦臭味以及略帶余熱的硝石臭味,坎貝爾腋下滲出冰涼黏膩的汗,握短劍的雙手又加上幾分力氣。

  究竟出了什么差錯?精靈幾時有了這般強大兇殘的戰斗力跟武器?這群家伙不是幾百年前就已無可戰之兵了么?

  掌握核心答案的黑發少年環抱雙臂,令人脊梁發寒的笑容打量著人類們。可能在考慮如何處置案板上生肉般的人類,也可能正在思考前面那個突兀的提問。

  情勢為何演變至如此危險?時間需要稍稍回朔至幾小時前——

  #########

  “一定要吃面包嗎?”

  小女孩崛起著嘴的樣子很可愛,短袖套頭衫和短裙是相稱的粉色,本來就已經很能勾起觀賞者保護欲的克洛伊在童裝的包裹陪襯下,觀眾不分男女越發涌起一股想將這頭精力過剩小貓抱在懷里的沖動。

  “不是黑面包,是特制的白面包哦,發酵過后的面粉烤出來的白面包,松松軟軟的。一點都不硬哦。”

  布倫希爾舉起餐刀將加熱后的面包切割成適合克洛伊咀嚼的薄片,涂上果醬放上煎蛋后用另一片面包蓋上,然后遞到克洛伊的面前。

  小女孩怯生生的接過和印象中又干又硬,沒有泡過熱湯就絕對咽不下去的黑面包截然不同的食品,松軟的手感和誘惑般的香味不禁讓克洛伊食指大動,小心翼翼的咬下面包的邊沿后,松軟可口的口感立即化解了小女孩的疑心,和面包片夾雞蛋奮力苦戰起來。

  布倫希爾看著克洛伊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在食品部改良面包制作工藝后的試吃會上,最初的望而卻步和后面爭先恐后景象再次浮現在腦海里。

  當時面包爭奪戰之中表現最為勇猛拉風的莫過于弗蕾婭,身體靈動的精靈女孩躍過一幫臭男生,懷里揣滿不夠,嘴里還叼著兩個面包的弗蕾婭少校實在是讓做姐姐的布倫希爾哭笑不得。

  對各種美食從來都是來者不拒,嬌小的身段怎么吃也胖不起來——尤其是胸部。擁有這兩種特性弗蕾婭因為幼女般的姿容看起來也很小獸的靈敏感覺,但和眼前貪吃耍賴的溫吞小家貓不同,自家妹妹更接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貓。

  “真好吃~~~~精靈的面包都是這么好吃嗎?姐姐也是吃了這么好吃的面包才變得這么漂亮的嗎?”

  手指上的面包屑也全部舔了個干凈,喝下一大口牛奶蘑菇濃湯,克洛伊淘氣的打了個嗝,不好意思的對著眼前有著尖長耳朵的少女問到。

  “以前也不怎么好……面包又干又硬,里面還有沙子跟小石子磕牙。上校……李林閣下帶領大家從山谷里走出來之后,大家填飽肚子,穿上漂亮衣服,有溫暖的房子后,才漸漸有時間去研究怎么讓面包變得更好吃。”

  “李林先生是那么了不起的人嗎?那他做菜一定很厲害吧?”

  “那位閣下的廚藝……實在不怎么樣。”

  熱切的提問讓布倫希爾有些郝顏,好在克洛伊的身體開始搖晃,沒晃蕩幾下就趴在精靈少女的懷里,輕微的鼾聲同時響起。

  把克洛伊的身子放平,布倫希爾搖搖頭,心中的罪疚感和母性被壓制下去,身為女性之前,首先是軍官的自覺恢復到她身上。

  【哪怕這么做不公正也不光彩,我們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

  咬咬牙整理了一下心情,少女一邊給睡**蓋上毯子,一邊的向走進帳篷的衛生員詢問。

  “2個小時左右,足夠到戰斗結束了,少校。”

  “是嗎……MDS整備的怎么樣了?技術部那幫家伙有沒有偷懶?對【薔薇】的線控炮之類的保養絕不能疏忽大意。”

  “艾伯巴赫技術指導、海因里希技術中尉跟其他幾位整備士還在檢查,剛才提爾少校對維護【石斛蘭】的技術員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直到新的命令到來前,他們都會繃緊神經待機的。”

  回答鏗鏘有力,但女醫官搖晃的眼神曝露出一些小心思。

  “和獸人的戰斗不過是步兵們的狂歡,之后的戰斗中,【翔士】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之后的戰斗】——聽見這短語的衛生員繃緊了身子,反射性的瞥向帳篷一角。

  一個漆黑的盒子安睡在那里。

  說是漆黑,卻也有著銀色的線條在盒子的棱線邊沿勾勒出驅邪避災的魯內符文,盒蓋上則用金色繪出一副奇特的圖案。

  雙手向天空伸展祈愿的精靈女子,左右兩側則是人類和獸人族的男子跪倒在地侍奉著那位圣潔精靈之女。

  這個題材所展現的是【盒子的鑰匙】存在起因,同時也展現出數百年來精靈一族忍受屈辱的同時,如何在意識形態層面貶低那兩個種族的。

  平靜被呵斥喧嘩打破,被盒子幾乎吸走靈魂般的精靈少女們抬頭眺望帳篷之外。

  “要開始了么。”

  冷冷的低語了一聲,布倫希爾快步走出了帳篷,陣地上的士兵正對各自的武器作者最后的檢查。

  時隔數百年的歲月,最初的祈愿已經被屈辱、怨恨以及數以百萬計的亡靈毒化成詛咒,一旦現在能解開那個詛咒,將世間的一切不義焚燒殆盡的,唯有那一位而已。

  因此——不論是軍隊還是自己,是絕不容許讓失敗給李林上校抹黑的。

  #########

  索羅金千夫長張望著樹叢邊緣的車隊、土溝跟環形鐵絲組成的雜亂防御,嘴角不受控制的歪斜起來。

  “一群低能的猴子!”

  熊族獸人咧開嘴,嚇人的笑容罵出獸人對人類的親昵用語。頭頂綴有雪雞漂亮尾羽的狗皮帽隨著腦袋的動作搖晃。精靈陣地上好幾支步槍緊跟著那根鳥毛晃動,狙擊手們小心調整槍口和那頂拉風帽子間的直線軌跡。

  距離大約680公尺,有點遠。康尼格上士對這個距離的抱有足夠的信心,只需要食指輕輕用力,一顆7.92mm的銅皮鋼芯花生米就會離開槍膛鉆進那個顯眼到不行的毛茸茸腦袋,把那個松軟腦袋變成一個爆開的小西瓜。只要手指頭稍稍扣動扳機……

  一級士官緩緩吐掉腹腔里炙熱的空氣,軍校除了教授他使用、維修、保養槍械和各種戰術的知識外,也教會他如何遵守鋼鐵般的紀律,不折不扣的去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

  端著狙擊型1231年式(人類諸國通用大陸歷法)半自動步槍(Gewehr31),像塊陣地上的石頭一樣沉默的不再是卡斯蒂利亞山中擺弄弓箭的獵狼男孩,祖父、男孩和狼的故事在腦袋里過了一遍后,士官把打爆那個腦袋的強烈沖動從腦中驅逐出去。

  他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是他的天職。

  在指揮官發布命令前,狙擊手周圍焦急的戰友們一樣努力壓制著扣下扳機的欲望,直到誘惑力十足的靶子脫離射程,一陣惋惜的吐氣聲在陣地上作響,站姿舉槍瞄準,槍管前段還要吊上三塊磚,打靶環數不夠時還要加板磚重新舉槍——這樣枯燥單調的訓練只是為了期盼開槍殺敵的時刻,康尼格悠悠的噴出一股鼻息,再也沒了動靜。

  如同錯失獵物,屏氣凝神準備下一次突襲的餓狼一般。狙擊手把手指從扳機上挪開,搭上護圈。透過V.E光學精加工的瞄準鏡,漂亮的湛藍眼睛搜索著一片比人還高的野草地。隱隱約約能窺見一些野草不自然的晃蕩,偶爾還有幾頂皮帽、鐵盔在草叢間一晃而過。

  【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軍校里沒有關于人類、獸人軍隊紀律狀況的學習、介紹,偶爾風聞過一些糟糕的傳聞,也只是拿來當做可信度較低的參考。現在通過光學輔助工具審視那片完全失去隱蔽意義的草地,康尼格唯有在心里向這種散漫態度表達哭笑不得的感想。

  帶著斥候從生死邊沿轉了一圈回來尚不自知的索羅金千夫長對手下的軍紀從不怎么在意。和他的同僚、人類的同行們一樣,千夫長不認為作戰中和結束后,放縱憋壞了的丘八去屠殺、縱火、強奸、搶劫算是一個問題。那是為他出生入死的【灰色牲口】們應得的那份犒賞。學會從屠殺縱欲中獲得滿足,牲口們就會像熱愛烈酒一樣愛上戰場廝殺,這是帶兵之道的一個小小訣竅。

  至于無辜喪命的敵國百姓……誰在乎他們?

  人類和獸人都是這樣,殺掉異教徒,殺掉平民,掠奪一切能帶走的東西。用這種方式鼓勵手下奮勇作戰,直至流盡最后一滴血。

  現在,相似的一幕又將上演。

  “士兵們!!”

  千夫長騎著他的健壯黑色角馬利于4個百人隊騎兵方陣之前,從西波爾(Xabar)草原一路廝殺征戰至此地的伙伴馱著他從一隊隊挺起胸膛的熊族騎兵面前走過。

  “對方不過是群由小孩帶領的商人!人數也只有100多!”

  【食腐鴉】的集結出發地和充當屏障的野草地之間尚有100多米距離,是以索羅金的高調發言一點也不擔心會被數百公尺外的對手聽去,即便聽見了,在視野開闊的草原和那片小樹叢里,區區100多人有可能從400多騎兵手中溜走嗎?

  “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看見了什么!目標只是一群會挖溝的懦夫!他們比野雞更怯懦,比秋天的野鴨子更肥美愚蠢!挖了一條小溝把自己圍起來,以為縮在里面就能躲過一劫,以為這樣就能擋住勇士們的沖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粗鄙放肆的笑聲將不算太遠的森林深處鳥兒驚走,飽含驕傲、自豪、蔑視、輕松的大笑為空氣注入危險的熱量。

  事實上,千夫長對那些商人利用地形的能力還是有些佩服的。背靠著一片比人更高的灌木叢設立了陣地,類似拒馬的鐵絲籬笆圈住外圍,使得騎兵無法使用迂回側攻戰術,唯有從正面發起沖擊,從而避免了遭遇腹背受敵的最壞狀態。

  不過那又怎樣?

  遠在偉大戰爭時期,沒有刀劍的獸人勇士就舉著大頭棒或者赤手空拳發起無畏沖鋒,用武器的戰士戰死之后,空手的勇士立即撿起武器繼續沖鋒。

  他們是獸人,是熊族,是比嚴寒風雪更難纏更能戰的戰斗民族!

  深植在他們體內,流淌于血液之中的野獸因子正伴隨腎上腺素大量分泌被喚醒,劈開頭顱、剖開胸膛、撕裂肢體、咬斷喉嚨的沖動逐漸涌上升溫的腦髓,一簇簇幽綠的光芒在鐵盔下閃爍不止。

  描繪啄食尸骸的烏鴉圖案旗幟豎立起來,粗重的呼吸噴出腐肉的惡臭,嗜血的本能不光堆滿了簡單的頭腦,大氣也被滿溢出來的炙熱所干擾。

  “最后一次,這是我們在這邊土地上最后一次狩獵。收拾完這支車隊,我們就回老家去,小伙子們!你們即將帶著榮耀和老家喜歡的姑娘結婚啦!!”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身經百戰、立下足以自夸功績的勇士,即便在輕度戰爭中毒的癥狀下也會不時表現出思鄉的情緒。這群丘八離家已有3年,日復一日的戰斗——轉移的枯燥生活中,思鄉之情不斷累積起來,【終于能夠回家了!】——這般觸手可及的誘惑是日日期盼能活著榮歸故里的大兵們無可抵抗的。

  “謝大人恩!”

  遠古部落時代兵痞們慣用的口頭禪又一次吼出來,士兵、十夫長、百夫長乃至索羅金千夫長本人的情緒被烘托到最高潮,勝利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車隊、商人、小土溝……

  那不過是件很簡單的小事。

  “組成楔形隊形,沖出草地后全速沖刺。按老規矩突破,一趟沖鋒后,所有麻煩都沒了。”

  自信滿滿的千夫長下達了自己的戰術布置,頭腦火熱的部下們對此毫無疑問。

  ——真的很輕松。

  沒有誰注意到高空中有一只不扇翅膀的奇怪大鳥在他們頭頂上不斷盤旋,沒有誰的目光能越過草叢捕捉到V.E公司的戰壕里,拿著各類山寨武器、穿著山寨07式作訓服的【兔子】新兵菜鳥們臉上漸漸浮現出興奮的神采。

  沒一個獸人能預見到,他們的千夫長【打完這一仗就回老家結婚】的許諾,其實是樹起了一面誰也回不了家的旗幟。

  “母神保佑沙皇——!!!!”

  抽出剛入手不久的嶄新阿爾比昂制式騎兵刀,千夫長高亢的宣示獲得眾多共鳴的回應。

  “母神保佑沙皇——!!!!!!!”

  角馬在騎手的指引操控下小跑著進入操縱,漸漸提高速度準備發起沖擊。

  獸人們滿心愉悅的進入作戰狀態,歡天喜地的撲向另一側的【肥肉】。

  地獄大門將為這些一無所知的家伙而開。

  %%%%%%%%%%%%%%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不愧是毛熊,果然是戰斗民族啊。

  李林:和這群家伙作戰,要有被淹死在血海里的覺悟。

  布倫希爾:幸虧他們還沒有一個叫【鋼鐵】的領袖,否則靠魔改G43也擺不平啊。

  李林:今天的競猜題也和這方面有關系。

  布倫希爾:是的,今天的題目是康尼格一級士官的原型是誰?很簡單吧?如果有耐心和條件的話,請把原型的原型也一并回答,加分、加精、加賞哦!請盡速行動!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2
4.細細的紅線(二)
更新時間:2013-2-24 21:43:00 字數:6060



  “見鬼!那群雜種開始沖鋒了!他們有100,不,200,不對!哦,該死的!那至少有三個百人隊!!!”

  坎貝爾試著壓抑憤怒和驚訝,但這種嘗試很快失敗。從死敵出現眼前帶來的情緒跟意識,再到邊防形同虛設引發的不滿讓他大聲嚷嚷起來。馬蹄鐵踩踏地面的轟鳴有如天上的滾雷,大地的顫抖沿著地面席卷至身體內,目力所及的遠方是連地平線也要吞沒的漫天塵埃。將積累在記憶深處的經驗激活調度后得出一個比較接近真相的數字。

  “4個百人隊。”

  領先一匹馬距離的李拿度協助糾正計算誤差,驚濤駭浪般的呼號以空氣為介質席卷過來。

  “烏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無數次從人類步兵陣上碾壓過,撕碎除堅固城墻外一切防御體系的咆哮在號角低沉響亮的聲音過后霹靂般炸裂開來,沖在第一排的是重甲騎兵,黝黑的鐵甲、高舉起來的盾牌和嶄新阿爾比昂制式騎兵刀晃著讓人心驚的寒光。

  【那幫家伙要完了——】

  同樣的場景不止一次的從正面逼近李拿度和他的伙伴們,其中好幾次差點奪走他們的性命。

  騎兵集團沖鋒——野外遭遇戰中步兵一方最艱難的考驗和夢魘。不少國家和軍隊未能交出令人滿意的答卷,結果除了拼死守護的東西,寶貴的生命也被奪走了。

  V.E公司100多名護衛在博德村村民悲觀的注視下進入了考場,替代考場鈴聲的是獸人的咆哮。擔任考官的獸人潮水般涌向樹林前的【土溝】,肩負監考之職的李拿度一行夾緊馬腹加快速度朝V.E公司陣地疾馳。

  考官和監考的觀點很接近——考生能做的只是填上姓名、時間后交卷,考試會結束的很快。

  他們猜到了結局的一部分,卻沒有猜到整個過程和結局全貌。

  瑪那開始聚集在李拿度身邊構架出攻擊術式前一秒,獸人騎兵隊三角陣型最厚實的中間幾乎同時騰起四團明亮的火球。騎者和馬匹的碎塊在半空翻騰的景象在人類和獸人被無限延長切碎的錯位時間慢鏡頭播放,嗆鼻的硝煙還未散開,更多的爆炸將尚未回過神的獸人騎兵撕成碎片。

  【先打垮,再殺掉。】

  李林忠實的學生們從軍校里所學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句話進行的,他們交出的答卷上也只寫了這句話,最多添上一些細節。

  最先嗆聲的是82mm迫擊炮,炮兵們一早就測定了各種射擊諸元,四個炮組調整又黑又粗的炮管俯仰角度將跨越種族國界的炮彈和愛砸進密集到幾乎肩并肩的騎兵后陣中,高亢的爆炸讓還是童貞之身的炮手體驗到無上的歡愉及成就感,隆隆聲響中敵兵被炸飛的昂揚畫面幾乎令他們險些High過頭弄臟內褲。

  只顧自己射的爽顯然有點脫離同伴,恰好此時獸人騎兵隊全部進入精靈們手上除手槍外,每一件武器都能發威的射程,不再糾結被炮手拔得頭籌的小小挫敗感,早盼著【來一發】的機、步槍手在各自長官指揮下扣下了扳機。

  激情澎湃的死亡交響曲就此展開。

  MG30式(大陸歷1230年)通用機槍撕裂亞麻布的高音連唱,G31式半自動步槍整齊的清唱,32式12.7mm試作型重機槍沉悶的低音一起組成熱鬧的死亡合唱,7.92mm和12.7mm的彈丸構成一道距離戰壕400米開外的彈幕之墻,沖刺至最高馬速的獸人騎兵隊一頭撞上了這道不可逾越的無形高墻。

  沖在最前頭的是持半人高堅盾的重甲騎兵,索羅金千夫長將他們安排在最前面不是像往常那樣抵擋魔法攻擊術式或是和身披重甲的騎士肉搏,戰前的幾次偵查——其中包括他自己參與的最后一次——確認了車隊里沒有魔法師或者手拿大劍的騎士。

  沒有這些足以改變力量對比的戰斗力存在,千夫長本來大可讓他們押后。只是出于小心謹慎的考量,防備對方手里可能有商人們提到過的強力弓弩,千夫長決定讓這些穿的如同步行鐵塊似地強壯士兵承擔先鋒,擋下對手第一輪的遠射,待迫近至騎兵弩可以殺傷的距離時,重甲騎兵向左右兩側分開,緊跟在后面的騎射手進行兩三輪齊射后,對方的戰意就會因為慘烈的傷亡崩潰,剩下的不過是收拾手尾。

  很合理的想法,以通常情況來看,千夫長的戰術預測挑不出任何錯處,戰斗應該朝獸人一邊到的勝利結局發展才是。

  通常——遇上人類商隊,花錢雇傭的護衛手里拿著弓箭手弩和刀劍,臉色蒼白驚惶的死盯著獸人騎兵或者轉身逃跑,肥胖怯懦的商人躲在馬車里抱著錢箱瑟瑟發抖,向母神祈禱保護他的財產和性命,防線被沖垮之后,一切任獸人勇士們予取予求——這樣的場景的確是獸人習慣了的通常情況。

  戰壕、鐵絲網、機槍、半自動步槍、曲射火炮構筑起的堅固鐵壁絕不在這世界的任何戰士接觸到、體驗過的常識范圍之內。

  那是——前所未有的地獄。

  跟勃朗寧M2HB用的.50BMG相比,12.7×107mm的彈道性能有些不盡如人意。但32式12,7mm機槍彈撕開披著鐵甲的野獸毫無一絲壓力。板甲+鎖子甲的組合防御在600米以內挨上一發那種恐怖的機槍彈簡直和貼在待射弓弩頂端的箭尖一張草紙——還是浸透水的那種沒什么分別。挨上一發大口徑機槍彈不是胸口出現一個可怕的窟窿,就是腦袋像熟透西瓜般炸裂粉碎,偶爾也有幸運兒被擊中腰間,【像蛀空的爛木頭】一樣斷成兩截。

  很可怕的場景,見識過各種很血腥很暴力畫面的熊族騎兵目睹同僚死狀凄慘的尸首后也不禁后腦發涼,出現了短暫的思考空白。這是戰場上極其致命的錯誤,精靈新兵們決定幫助殺人無數的老兵們糾正這個錯誤——用手里的家伙。

  7.92mm槍彈不斷射向還在繼續加速向前沖的騎兵隊,招呼他們的是專為穿著重甲防護突擊作戰的超級猛男們量身打造的【披甲空尖鋼芯彈】,騎兵們的雄壯身軀在彈雨之下不斷震顫,一團團血霧從背后噴射出來。

  緣起于地球東亞某大流氓國和某超級大國間代理人戰爭中,意外發現的【威力巨大之7.62mm鋼芯彈】,原本因為工藝不過關被賦予巨大殺傷力的子彈被李林改進為7.92mm版本大威力步槍彈,覆銅被甲和鋼芯間的空泡變為刻意留出,以增強毀傷有防護目標的效果。

  在鎢資源稀缺緊張,且有像龍騎兵(劣化龍:古代龍的劣化、退化版)、獅鷲騎士這樣需要優先對付的強悍空中單位存在,故盡管鎢芯彈有更好的穿甲能力,但步兵單位暫時還裝備不到這種被擱置起來的優秀子彈,好在略遜一籌的鋼芯彈總算還是勝任的。

  披甲空尖鋼芯彈以超音速撞上重甲騎兵身上的黑鐵板甲時,沒有任何穿甲能力的圓錐尖形覆銅受巨大動能和鋼芯前移擠壓作用變形、碎裂。急劇壓縮的空泡受到擠壓成為一股像前方噴發的爆壓,將銅殼爆散的同時也讓碎片成為金屬射流撕開板甲。

  隱藏在覆銅后面的鋼芯彈被固定彈道,一把撕開鎖子甲的最后防線后鉆進獸人體內。在穿透鐵甲的過程中,鋼芯彈的穩定彈道和外形被破壞,翻滾、碎裂的鋼芯彈將柔嫩的肉體組織扯碎攪拌,形成可怕的空腔殺傷效應后跑出受害者的身體,巨大的內壓立即將爛粥般的臟器血肉擠壓向鋪設完動能軌道的宣泄口噴涌出去,形成美麗可怖的紅色噴霧。

  精靈士兵們分發到手中的鋼芯彈不算多,剛好每人2個橋夾——10發鋼芯彈。機槍手的彈鏈上則是每5發里一發鋼芯彈。士兵們照著射擊練習時的動作瞄準——扣扳機——瞄準——扣扳機……小伙子們興高采烈的在毛熊身上展開鑿洞作業。這群天生的射手愛死射野雞游戲了。

  460米。獸人騎兵隊最前出的尸體距離鐵絲網的距離。精靈的壕溝在那之后30米。

  熊族獸人不缺乏勇氣,同伴在眼前倒下不能阻止這票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他們被慘痛的損失激怒,催促座騎跨過袍澤的尸骸向前沖去,要拿那些卑劣混蛋的腦袋來祭奠同伴。

  精靈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那個悲壯的愿望。他們不會給獸人實現愿望的機會,甚至不打算讓那種暴力的想法有任何接近實現的可能。一波波毛熊從馬背上摔下來被馬蹄踩成一灘爛泥,距離拉近至420米。

  這里是終點,他們已經無力繼續前進一步了,把剩下的血都流干也做不到這種任務。

  索羅金千夫長的好心情在沖出草叢不到14秒便開始急轉直下,楔形隊列后部發生爆炸,氣浪將幾個不走運的短斧手拋到空中的那一瞬間,千夫長的心就涼了半截。

  攻擊用魔法!對方有魔法師釋放了遠程攻擊魔法!

  那些該死的商人!唯利是圖的軟蛋!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提也沒提!

  自己在偵察行動中的疏失被快要中風的千夫長自動過濾掉,索羅金在肚子里一個勁痛罵那些帶路都帶不像樣的笨蛋,不過,那也只是一小會兒。他必須先拯救自己和部下盡快沖出該死的500米距離,脫離這個爆炸的地獄。用眼前那些雜種的頭顱償還【食腐鴉】遭受的慘重損失。

  “散開!線型隊形!小心對方的魔法攻擊!”

  撕心裂肺的嚎叫壓過了炮彈爆炸的巨響——這有些不可思議,即使是一個獸人,他的聲帶能發出的響動也不可能比82mm迫擊炮炮彈爆炸更響,但千夫長幾乎從馬背上跳起來大吼大叫的咆哮確實在那一刻以比炮彈爆炸更威猛的氣勢鉆進了部下們的小耳朵里。

  索羅金創造了一項可能沒人能打破的肉體極限記錄,可惜其本人毫無自覺,也沒有專門的驗證記錄機構在場讓千夫長的壯舉流芳后世。

  小眼睛布滿可怕的血絲,看著馬隊逐漸拉開間距,聆聽節奏感十足的爆炸,索羅金和部下們的腦袋拼命想著盡快突破這段難捱的死亡空間,茫然和不安的空洞正在心底里某個角落不斷擴大。

  該死的草地還沒到頭嗎?士兵都快死光了!

  指揮官們埋怨著【遙遠的草地】之際,槍聲和挨上顱骨的7.92mm子彈將牢騷和腦容物一起攪成一個爛西瓜,隨后從掀開的后腦勺噴發出去,乘著沖擊力余波的狗皮帽在空中打著轉。

  【開火】的命令從一線指揮官嘴里脫出的第一時間內,早已鎖定幾頂顯眼皮帽的狙擊手們打響了第一槍,瞄準鏡里愕然的表情和炸開的小腦殼一起墜下馬的景象讓【看不見的魔鬼】們滿意的笑了起來。

  2個十夫長,1個百夫長——小伙子們的槍法很不錯,槍也是好槍。

  他們透過瞄準鏡開始尋找下一個高價值目標時,卻郁悶起來。

  戰友們的熱情和彈幕實在是太濃烈、太密集了!不像過去裝備的連弩拉弦上箭后需要重新瞄準,一扣一響的半自動步槍飛快的將一個個敵兵從馬上敲下來。輕重機槍的長短組合點射不但將騎兵陣有如秋天里的麥穗般成片收割,還有余力掃射封鎖兩翼企圖轉向逃離的逃兵,迫擊炮不時將失去指揮亂作一團的家伙送去見他們躺地上的同伴……

  先不說,這種情況下狩獵敵人的軍官是否還有擾亂指揮體系的意義。如何從亂糟糟的熊臉里找出有射殺價值的對象就夠頭疼了。

  康尼格比兩位同僚兼同行幸運得多,熟悉的狗皮帽又一次進入視界內。漂亮的鳥毛在瞄準鏡里誘惑似的搖晃著,周圍幾頂礙眼的頭盔時不時遮擋在鳥毛前方。

  耐心——在山里用弓箭射狼的日子里就學會耐心是否充足將決定一趟狩獵是滿載而歸還是空手而回。

  呼吸變得悠長,心跳隨著精神高度集中放緩。耳邊的雜音如特訓時刻意制造出來的噪音一樣濾掉,康尼格眼里只剩下頭盔、鳥毛。

  機會總會出現在毅力者面前,這一次也不例外。

  礙眼頭盔向后猛地仰倒下去,妨礙狩獵的雜碎從透鏡里消失,康尼格上士用力扣動扳機。

  美麗的裝飾用鳥毛翻著跟斗飛出去老遠后落在尸堆上,沾染紅白色粘液污物的帽子被異味彌漫的風撫弄了一下,一具新鮮的尸體壓了上來,精致的狗皮帽重重陷入血色的泥濘里。

  上士滿意的從瞄準鏡前挪開視線,他不清楚自己干掉了一頭多大的獵物,可以確定那是一個高級軍官,這就足夠了。

  年輕精靈忽然感到臉頰淌過濕潤的觸感,同時辛辣的刺痛從肌膚反映至腦髓。

  【啊啊,都已經是軍人了,這樣子太不像話了。】

  顫抖的手拭去從淚腺涌出的體液痕跡,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些微撼動心靈地微笑。

  上士有屬于他自己的小小野心——少校軍銜,最好是山地作戰環境作戰的部隊,讓他可以回到卡斯蒂利亞白雪皚皚的山澗,摘下一朵象征勇氣和力量的雪絨花別在軍帽上。

  從上士肩章到布倫希爾和提爾少校肩膀上扛的兩杠一星肩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需要積累相應的資歷和軍功實績——也就是必須堆砌起相當的尸體才行。

  兩個軍官——所需之量的很小一部分。值得哭泣的是上士第一次參加實戰,還獲得了一個相當不錯的開頭。

  這真是美好的開端,快樂的時光。

  ##############

  戰局發展完全是一邊倒。

  李拿度他們對這場遭遇突襲戰的走勢判斷是準確的,只有一點發生在預想之外的出入。

  虐的和被虐的標簽好像、似乎、大概、可能……貼錯了位置。另外,今天太陽的形狀可能是方的。

  人類討厭獸人,尤其是熊族。

  貪得無厭、懶惰、殘暴、好酒、好色、吃人……反正跟熊族沾邊的基本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詞。

  但其中肯定不包括【勇猛】這一項。

  哪怕是最挑剔、同時又最反感熊族獸人的人類。目睹過毛熊們迎著魔法、落石、弩箭、沸油、鉛水,毫不退縮、前赴后繼攀爬城墻的壯絕景象之后,也絕不會認同這群永不洗澡、渾身上下散發出濃重體臭騷味的直立野獸是膽小鬼的謬論。

  他們必須正視的最強、最可怕之敵。

  人類瞧不起精靈。

  李拿度他們對長壽智慧種的態度算是相對平和——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

  采取消極避世之生存態度的精靈和忙于諸國內部紛爭、同時與獸人陣營對抗的不亦樂乎的人類之間的交集并不多,李拿度他們可說是頭一次見到傳聞中已徹底絕跡的尖耳朵長壽智慧種。

  人類與獸人各自建國至今的史料當中,精靈從未在紛爭戰亂當中扮演過一次【勝利者】的角色。不斷被驅趕,流浪到其他種族不愿踏足的蠻荒之境的懦弱種族,在世間的認知中是難以和【戰士】這一崇高的稱謂聯系在一起的。

  差距——看不出任何取勝希望,稱之為絕望之壁亦不為過的差距。

  數量:100VS400;

  兵種:步兵VS騎兵;

  種族:精靈VS熊族獸人;

  作戰環境:平原地帶;

  這場PK對熊族獸人的有利條件可說是多到不行,推平被他們蔑稱為【兔崽子】的尖耳朵精靈沒有難度可言,他們高喊著【烏拉】的口號一頭沖向了【不堪一擊】的精靈。

  沒等他們沖出草地多遠,只用了一小會兒,一大半就在草原上躺著了。

  孔武有力的毛熊們可不是昨晚喝太多,這會兒酒勁上來躺下的,是被他們眼中兔子一樣的精靈給放到的。

  這不合理!這一點都不合理!這還是現實嗎?喝多了?瘋了?以至于會看到荒誕不經的恐怖幻象?

  現實就是現實,不管幾個人類怎樣想去否定,給自己的肉體不斷施加痛覺刺激,眼前的現實也不會變回他們的常識和哲學所限定的形態。

  人畜無害,有如【兔子】一般的100多名精靈單方面屠殺了4個百人隊的毛熊。

  從哪一方面看都占據壓倒性的獸人騎兵被數量只有他們四分之一的精靈給打趴下了!不是別的什么種族!是過去被除自身之外的所有智慧種視作軟柿子、公認的小受——精靈把大塊頭獸人給爆出翔了!!!!!!

  %%%%%%%%%%%%%%%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梆——梆梆梆——梆梆……

  李林:怎么在放《飛馳的女武神》?哪個版本的?

  布倫希爾:當然是華沙交響樂團的。

  李林:哦哦,Perfect!可惜沒有直升機,也沒有火箭彈啊,用直升機大編隊低空掃射轟炸的專用背景音樂必須是瓦格納的曲子啊!

  眾毛熊:夠啦!你們兩個戰爭片看太多,瘋子中校上身的魂淡!開掛了吧!

  李林、布倫希爾:親!打不過就說別人開掛是很不好的哦!

  眾毛熊:哇咧,還賣萌……魂淡兔子!

  布倫希爾:昨天競猜劇場猜對的書友有【楊駭技術中校】、【葉青霜】、【星塵紛飛】三位,恭喜獲獎!今天的競猜題是鋼芯彈的起源——肯定不是大宇宙國,請回答關于鋼芯彈的起源和發展,請諸位速速行動吧!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4
4.細細的紅線(三)
更新時間:2013-2-25 19:23:05 字數:5935

  精靈——【兔子】干翻了4倍于自己的毛熊?

  這……這實在是本年度最讓人質疑可信度的重大新聞,在沒有親眼目睹的前提下,誰會相信比夢囈還不靠譜,比吹牛還離奇的新聞?虛假度高到三歲小孩都無法相信的信息除了引來對未見識過隆隆作響現場的家伙一陣爆笑,還會讓他們懷疑散布者的精神狀態和動機。

  如果說那是一群披著兔皮的黑龍,這條新聞還有點可信度,至于要怎么讓別人相信剖開人畜無害的外表,能看見一條漆黑的龍,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哦……該死的!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已經瘋了!”

  某人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是否還在【正常】定義范圍之內時,他距離進入【發瘋】的領域也就不遠了。

  坎貝爾的臉還殘留著用力擰過的紅腫,劇痛將神智穩定在理智的邊界內側,焦躁的心情伴隨排槍射擊、炮彈爆炸的轟鳴跟不斷翻身落馬的獸人一起墜入谷底。

  這已經算不上是戰斗,只是一邊愉快的單方面屠殺,另一邊發了瘋的上前自殺。

  “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坎貝爾用力抓著頭發,哀鳴似地抱怨從腹腔里爆發出來。

  老騎兵坎貝爾怨婦般的發著牢騷和哀鳴,李拿度和其他同伴也有類似的感慨及不適感,究其原因并非精靈擊敗獸人的不可思議表象,掩蓋在表面的殺戮與毀滅之下的東西——更加基本的核心、觀念沖擊造成的違和是一切根源。

  戰爭模式的根本性變化。

  李拿度他們所熟知的戰爭是依靠嚴格的軍隊紀律約束個人素質、武藝良好的士兵組成各種變化的大小方陣,有效發揮手中長劍、盾牌、長毛、弓弩、攻城器械等等武器的組合,輔助以受到良好保護的魔法師施展攻擊魔法打開敵陣防線缺口,然后勇武的戰士們一擁而上,充分發揮個人武藝和勇氣粉碎敵人沖鋒的模式。

  和野蠻的獸人那邊來自邊遠部落的步兵街頭斗毆般一擁而上不同的是,人類軍隊絕不容許指揮官放任士兵亂戰的行為。現場指揮官需要維持嚴整的隊列,在十夫長、百夫長的指揮下順利運作指揮體系,持續讓步兵們進行進行前后排交換工作,相對于獸人們只能戰斗到被放倒或者累趴下為止,人類軍隊這邊卻能持續讓保持體力的士兵占到第一排,同時疲勞、負傷者總能及時撤至后方重整。

  不論戰場是平原或是城市,戰斗的模式總是這般不成文的約定俗成。

  眼前精靈的做法完全顛覆了這一傳統的交戰模式。

  沒有堅固的大盾,也不見士兵排成各種龜甲、楔形等等密集隊形。

  依靠呈鋸齒形狀蜿蜒的土溝(野戰戰壕與線形防御體系),鋼鐵的荊棘(鐵絲網),以不斷噴火、粗細不一的法杖(槍械)跟快速施展的爆炸魔法(迫擊炮)為核心打擊力量,在獸人的弓弩、長劍、短斧絕對夠不到的距離(420米外)粉碎了人數在他們4倍之上的騎兵密集隊形沖鋒。

  雙方甚至連磨練的武藝也不曾展示,戰斗就以精靈方面0傷亡的壓倒性勝出宣告結束。

  那一刻被摧毀的不僅是獸人騎兵隊,坎貝爾他們對精靈的心理優勢也被駭人的戰果轟成了碎片,掉落一地。

  “如果發起沖鋒的使我們……”

  坎貝爾難抑輕微顫抖的自語讓同伴們不自禁打起冷顫來,最樂觀的視點在經受全面的視覺、聽覺、精神三重沖擊之后也會得出極度悲觀的結論。

  ——不會比那群毛熊好到哪里去。

  這群人的特殊經歷賦予他們對戰場異乎尋常的明銳嗅覺,和諸國軍隊內充斥中上層的【榆木堅果腦殼】相比,更能接受新形勢、吸納戰術和武器的發展。也正因為如此,不受因循守舊勢力的歡迎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最后定居到了博德村,盡量不再和外界扯上關系。

  直觀的現場火力演示,加上敏感的理性思維和本能了解了并非自己這邊的軍隊實現跨越式發展,武器和戰術理念兩方面領先一大步時,會陷入悲觀沮喪也是理所當然、在所難免的。

  “精靈恢復了魔法使用能力?還是說用了別的什么方法……?”

  迅速從失落感之中擺脫的李拿度習慣性的摩挲著下巴,胡渣的粗糙觸感有助于促進思考,堅定眼神中露出些許困惑的復雜之色。

  “究竟這群精靈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殺戮是一種可怕的圖景,這個事實必須使我們更加認真的對待戰爭,而不是為我們提供一個以人道為名不去厲兵秣馬的借口——說穿了,就是這么簡單。”

  俏皮且略顯嘲弄的音調說著陰沉嚴謹的話語,個人風格強烈的現場解說從背后響起獲得的絕不是感謝的言語或掌聲,人類們竄起恐懼驚悚的身體立即抽出武器猛地轉向身后。

  “……總裁先生,還是應該用別的什么稱呼比較適合呢?先生?”

  李拿度磨蹭后槽牙的語調包含警惕與不痛快,微微放大瞳孔緊縮起來。

  “所以——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吧。”

  “沒錯,既然已經看到了我公司的小秘密,遮遮掩掩的就太沒誠意。用開誠布公的態度比較容易交流,不是嗎?李拿度.達爾克閣下。”

  黑發少年的笑容沒有半分陰霾,聲音機器開朗。綻放靜怡異彩的似血眸子松惺的瞄著為首的李拿度一人。雙手好整以暇的抱在胸前。

  不知何時、不知用了何種手法。露出真實異貌的李林已經站到了他們的背后。

  如果有那個意思的話,恐怕已經有好幾人被放到了。

  V.E公司最高支配者身上穿著不知名的衣著,漆黑發亮的類皮革制品開領外衣有著長過膝蓋的下擺,皮革鞣制裁剪后以金屬環扣片束緊腰身的皮腰帶,包裹至小腿的皮制靴子——渾身上下幾乎被黑色皮革覆蓋,除了讓人想揍上一拳的笑臉外,唯有外衣開領外脖子以下至胸口以上的白色立領不知名內衣不是黑色,但那一小塊白色之中還有一個如蛇般扭成蝴蝶對結的細細繩子,對結的中間還有一塊和眼眸同色的歐泊石點綴其中。

  雖無意品評別人的衣著打扮,不過一行人覺得這種透著略嫌壓抑的清爽感的奇裝異服和黑發紅瞳意外地相配。

  包圍著少年的空氣與無聊無緣,但也不是什么天真無邪。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光輝的眸子里,有著比那一身漆黑的行頭更加深邃的透明無色氣息,簡直不像是活人的異質。

  將一切事物視為瑣碎予以排除,只專注于殺戮和毀滅者的【鬼氣】。

  “你的品位還真獨特。”

  李拿度直言不諱的說出自己的感想,中性化的遣詞中透出莫名的深意。

  譏刺和辛辣在空氣中散布開來,無畏的同伴們緊握住短劍或短斧,視線聚焦于從頭到腳幾乎皆被優雅黑色覆蓋的少年。

  只要他有任何異動,各種武器就會立即招呼過去。目睹過精靈的戰力表現之后,村民們不會任由些微猶豫錯失唯一的勝機。

  “是非常盡職的部下們呢?身體素質也不差。”

  笑容變深了一點,細長圓潤,無從和勞作聯系在一起,藝術雕塑般的手指搭在冒出雪白衣領的脖頸上。

  “那么,是否有信心試試看呢?”

  輕蔑,誘惑的語言在耳畔鼓動,下意識給握武器的肢體注入更多力量,眼睛里只剩下那仿佛一折即斷的脖子,想要見識會噴涌出什么……

  “別傻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炸雷般洪亮的怒喝將有毒氣體四溢似地空氣沖開,冷顫般驚醒將體內異質扭曲的燥熱驅離,不明白剛剛究竟發生了什么,自己在做些什么的村民們面面相覷著。

  “以言語和周遭的氣勢誘導、蠱惑別人,讓別人按照你的無聊劇本起舞——”

  不羈的呵斥著,前所未有的不快不斷從李拿度的胸膛溢出,情緒越來越難以用理智控制,針鋒相對的銳利眼神直視毫無波瀾起伏的紅瞳里側。

  “拿別人當傻瓜,不尊重他人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李林總裁!!”

  “這可真是失禮了。不過閣下的同伴們握著刀斧劍刃失去別人的地方做客?莫非附帶刮胡子的服務?還是說這是拉普蘭特殊的民俗和身為客人的禮儀?”

  不帶歉意退讓的回敬將空氣驟然繃緊,李拿度明知道對方刻意營造出讓坎貝爾他們發飆拔刀的氣氛,但不能厚顏到說出【你在我們背后說話,我們才不得不持刀在手】這種似是而非的理由,畢竟對方只是在說話,手中并沒有任何武器,還只有孤身一人。

  【就算說了,也會被其它的理由封住吧。】

  李拿度暗自嘖了一聲,比想象中更為難纏的對手不禁讓他感到有些煩擾,禁不住懷念起年輕時碰上麻煩就一劍砍過去的輕松日子。

  可是——

  根本無法拔劍相向。

  未知的壓迫感讓拔劍變得艱難。

  從少年身上感受到的無形迫力比玩弄語言操控他人心思的小花招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成百;

  上千;

  過萬;

  破億;

  那個倍率根本不是用數字和文字能表達的,沒實際體驗過無邊無際仿佛連個人意識都要吞噬消融的的巨大廣闊存在之人是說不出那份幾近無限之重壓的。

  站在眼前的仿佛不是一介從頭到腳透著可疑奇異的少年。

  是能夠匹敵【世界】的驚人存在。

  一切都會為之臣服壓倒的迫力之前,李拿度陷入了詞窮的境地。

  “荒野里談禮儀什么的,果然有些煞風景吶……正好,那邊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在我公司的營地里,來上一杯紅茶后,討論諸位此行的事宜如何?”

  從糾纏不清的虛偽禮儀中脫身,徑直開始自己的實務步調。李林自顧自的轉身走開,沒走出幾步仿佛想起什么,停下了腳步,細瞇眼睛的笑容回望著一臉郁憤的人類們。

  “那個小姑娘真是可愛呢,我都有點擔心,我的部下們會不會太寵那孩子,把坎貝爾先生的女兒給寵壞了呢。”

  說完這番無從辯駁真假的話,李林轉過臉繼續邁著輕快的步伐,直立草原之上的黑影悠閑地朝漸漸稀疏的槍聲所在移動,沖著黑暗深淵般的深邃背影,坎貝爾用力啐了一口痰。

  “——你個混蛋!!!”

  身為人父、身為男人、身為騎士,對挾持女兒逼迫自己一行人按照他的意圖行事的舉止,坎貝爾的心中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憤慨和殺意。

  “火氣真大吶。”

  少年頭也不回,歌唱般訴說著。

  “都不知道該追究誰的責任試好了……是天真無知、不知道不該給大人添麻煩的小女孩?還是一味溺愛女兒,未曾承擔起教育之職的父親?傷腦筋……”

  答案其實很明確,一點也不復雜。

  小孩子無需對自己的言行所造成的結果承擔任何責任,向什么也不明白的小孩興師問罪也毫無意義。

  【子不教,父之過】——不太隱晦的指責刺激著竭力忍耐的坎貝爾,發白的拳頭顫抖個不停。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股讓人安心冷靜的壓力,回頭望去,李拿度正看著自己。

  【別泄氣,總會有辦法的。】

  透著一如既往達觀之意的笑臉讓坎貝爾瀕臨爆發的憤怒稍稍壓了下去。

  對方可以用克洛伊這張好牌控制情勢,村民們的選擇不算太多,眼前雖有對方的大頭目,但觸犯道德底線、以惡制惡卻完全不能做。

  一旦出手便是徹底撕破臉皮,恐怕還沒等他們把李林怎么樣,性急的尖耳朵們會先對克洛伊不利,加上那種必須三思后果的恐怖武力,人質救出會變得十分艱難。

  另一點不愿承認的原因是——能否成功劫持眼前這位不帶任何護衛的公司總裁,充當迫使精靈們釋放人質的行動本身并不具備成功的可能性。

  至少李拿度認為這事情沒什么可能。

  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一行人背后本身就是一個十足危險的警告,【我掌握著你們的行動,隨時隨地都能取你們性命】的囂張意味在那個突兀的現場解說之外十分明顯。

  “希望精靈的茶葉不會太難喝吧。”

  無所謂的笑了笑,李拿度扯扯韁繩,聽話的馬兒從隱蔽的灌木叢里走出來,大大方方的樣子和赴茶會享受無異。

  “啊……該怎么說呢?不愧是團長吧?”

  坎貝爾深深吸了口氣,半無奈半自豪的笑出聲,周圍其他同伴也露出同感的笑容。

  “別讓傻瓜團長單刀赴會搶風頭啊,傻瓜混球們!讓那個臭屁的小鬼見識一下什么是男人吧!!”

  男人們粗曠豪邁的轟然應答著,一匹匹駿馬躍出草叢,不將陷阱、暗算之流的小花招可能性放在眼中,大步朝著精靈已經安靜下來的陣地邁著步點。

  “上校!”

  從灌木叢里猛地站起兩團綠色怪物,村民們誤以為是植物型危險種,下意識舉起武器準備致命一擊時,李拿度舉起手攔住了險些犯下錯誤的同伴們。

  兩個被樹葉、枝椏包裹的【怪物】舉起精靈長期持有的【法杖】向李林行禮致敬,后者干脆利落的還禮后坎貝爾他們才注意到那其實是臉上涂抹了綠色、黑色條紋油彩,身上披掛纏繞樹枝綠葉、涂上近似灌木叢色彩的漁網的兩名精靈。

  【和灌木叢融合為一體的偽裝呢,稍不留神從他們面前走過,也不會注意到藏身樹叢中的他們吧。】

  李拿度暗自點點頭,同時也理解到這裝備和部署是用來防備敵軍偷襲,或是隱蔽接近敵陣偵查敵情而精心設計出來的。

  又被領先,不,是超越了。——這般暗自抿唇的復雜心境隨著兩名精靈望向自己一行人的黏濕視線變得更加糟糕,對方怎么看也不像歡迎客人用的眼神很直白,他們對人類所抱持的是一種不算友好、暫時也不會升級成敵對的態度,看起來,這場會談的麻煩棘手程度又要提升幾個等級了。

  “通知下去,1排、2排整備警戒,3排清掃戰場,讓他們處理的干凈點。布倫希爾少校回來后讓他去我的帳篷。”

  士兵發出【是!】的整齊回應,再次敬禮后轉身小跑著離開了。

  “你很會帶兵么。”

  像是夸贊的話語令李林側轉過來,揶揄般的笑容說到:

  “您這么說可太客氣了,論帶兵,您可是前輩,不是嗎?【金母雞騎士團】團長——李拿度.達爾克閣下。”

  不理會坎貝爾等人錯愕過后險惡起來的表情,黑發少年不緊不慢的說著:

  “居然是地獄般的拉普蘭前線一度聲名顯赫的【金母雞】……老實說,在下也有被嚇到哦,隨隨便便出趟門都能撞見活著的傳奇,簡直是受寵若驚。這不知道該說是眾多偶然因素疊加構架出的【必然】呢,還是讓我想老老實實承認無形的命運之線確實存在于世間各個角落,牽引著眾生萬物的命運間難測的因緣吶。”

  李拿度正準備對這番否定宿命和肯定宿命的矛盾發言說些什么,清脆的響聲從不遠處傳來,期間還夾雜進幾聲毛骨悚然的慘叫,就像正在上演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樣。

  “那個位置……難不成,你……!!”

  “所謂處理干凈就那么回事,我們沒有多余的精力和糧食供養俘虜,也不可能把他們交給駐軍。再說那也是他們應得的的下場。您不是好心泛濫到什么樣的家伙都想施救的類型吧?團長先生。”

  無機質的笑臉別了回去,散步般的步伐繼續著。慘叫、槍聲以及李拿度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全都與他無關一般,黑色陰影突兀的在叢林中自顧自前行。

  李拿度皺起眉頭眺望一側躺滿了獸人尸首的露天墳場,曾經氣勢如虹,準備如踩死螞蟻般踩碎這個陣地的獸人和他們的戰馬堆在420米開外的草地上,相互重疊擠壓在一起的尸堆就像一塊小小的丘陵。

  精靈正不厭其煩的用法杖上閃著寒光的三棱尖刺挨個捅穿獸人尸首,一些傷重未死的熊族獸人發出憤恨不甘的臨死哀嚎,幾個裝死的膽小鬼匆忙跑起來試圖逃走,精靈立即舉起法杖,清脆的鳴響過后,真正死透的尸體躺到在同伴之上,加入到前往冥府的隊列之中。

  血腥死亡氣息濃烈的戰場讓即使歷經無數苦戰死戰的李拿度也感到有些吃不消,他凝神看著從尸體洞孔和分不出曾經是什么部位的碎肉塊中流入地面匯集如坑洼的血液,那些細細的紅線在肉體和褐色泥濘之間到處都是,仿佛一張誰也無法從中逃出生天的血紅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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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上一回競猜答對的讀者有【葉青霜】、【huanghanmm】、【吸血圣靈】、【破曉先驅】四位書友,恭喜!

  李林:大家都很清楚兔子家的鋼芯彈呢,那其實是最初加工工藝不過關,覆銅和鋼芯之間有空泡的問題子彈,誤打誤撞的加強了威力,越戰時軍援到猴子家,鷹醬表示各種受傷。接著猴子抱了毛熊大腿,猴子拿兔家軍援過去的東西殘害小兔子,軍兔們再用鋼芯彈教訓猴子……

  布倫希爾:現在已經發展成號稱【30年內防不住】的大殺器了呢。今天的題目還是和槍械有關,允許度娘,不過最好還是說些自己的東西比較好。關于89式12.7mm機槍,這種槍有什么特點?為什么適合精靈?請各位熱心書友趕快行動吧!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5
5.以變革之名(一)
更新時間:2013-2-26 19:14:34 字數:5360



  V.E公司的指揮帳篷采用的支撐骨架是輕巧結實的金屬空心棍子,外面蒙上和精靈們戰斗時所穿衣服同色調的布匹。底色為綠,著以黃色、褐色和黑色顏色條塊的布料粗糙而結實,手感近似帆船帆布的質料。撕開黃色的小紙袋將深紅色粉末放入茶杯,沖入熱水泡出來類似紅茶的飲料,彌漫寬敞帳篷內的濃郁芳香和真正的紅茶略有不同,至少第一感覺是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這東西在戰場上倒是很方便。】

  漫不經心的啜飲口感尚可的【疑似紅茶】飲料,李拿度的感悟和速溶飲料的開發初衷意外地相吻合。

  人類諸國和獸人的羅斯聯合公國尚未建立起系統、有效的后勤運作體系,食品的采購和配給制度停留在十分原始的階段。配發給作戰士兵的口糧——也就是所謂的【行軍食品】多為腌制、熏制的肉類、魚類之類口味單一的東西,蔬菜這樣的奢侈品因為保鮮技術落后和相關細則的缺失,除非是長期駐守城堡或者士兵有極佳野菜識別能力,同時碰上周圍環境中有【嘎嘣脆】的野菜。否則根本就是奢望。

  戰時能否從后方組織民夫車隊輸送上來肉類、雞蛋、魚、面粉、小麥之類的食物直接決定前線能否將戰爭繼續下去,畢竟饑餓遠比敵軍的攻擊更具有殺傷力,敵軍來了還能用武器抵擋一下子,饑腸轆轆的軍隊就只能在嘩變和投降之間做選擇了。

  正是瞄準這結構性弱點,除了邊境的不斷騷擾,獸人還派出了【食腐鴉】這樣的襲擾部隊打擊對手運輸線的薄弱環節,活用騎兵來去自如的機動力和相對運輸隊護衛力量更為強大的打擊力,從而實現破壞地方后勤體系和來回調動、消耗拉普蘭軍隊之戰略目的。

  【食腐鴉】一直干得很不錯,到今天之前,他們忠實的執行了部族長老聯席會議的部署,有效保存自身的同時,帶給拉普蘭巨大的損失和災難。

  不過,也只到今天為止了。

  由精靈組成的百人隊武裝(加強連)輕而易舉地剿滅了這股令拉普蘭舉國上下頭疼多時的襲擾騎兵部隊。以自身零傷亡的最小代價將400多毛熊永遠留在了拉普蘭的土地上,毛茸茸的大塊頭們再也不能回老家結婚。帶著【好人團】團員證展開天國之旅,以生命實現了無數單身男人怨念集合之【脫團者必死】的終極詛咒。

  “他們是一群【好人】,永遠都是。”

  不清楚說這話的家伙對【好人】的定義是什么,也不知道【好人卡】這種被男性深惡痛絕的極惡存在是怎么一回事,李拿度只是感覺到這個晦澀的俏皮話可能是一個蹩腳的笑話,很黑色,也很冷的那種。

  不管李林想要通過黑色笑話表達什么,【食腐鴉】自指揮官至馬夫沒一個活口留下已經成為無法改變的篤定事實。

  這是好事,是人類陣營無意間獲得的一個戰術收益,對拉普蘭而言意味著國家滑向崩潰的戰略態勢得到了挽回。

  沒了【食腐鴉】的騷擾,民間居高不下的糧價、缺衣少糧的前線都能獲得充足輸血而緩解狀況,一直疲于奔命的機動力量獲得寶貴的喘息休整機會后可以回到邊境堵住千瘡百孔的國境防線,北方的雪之國得以繼續發揮替諸國抵擋獸人的【肉盾】機能。

  轉折性的勝利,美妙得令人滿足。但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類參與其中,勝利的榮耀和喜悅屬于精靈,人類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

  沒失去一名士兵,沒耗費一個銅子兒、一粒糧食,困擾拉普蘭多年的問題便煙消云散。

  照理說,李拿度和他的伙伴們應該為此歡呼慶賀才是。然而他們表現得心事重重,臉上掛著莫名的抑郁。跟負責接待他們的精靈女孩警惕中略帶自豪驕傲的表情形成明顯的反差對比。

  【簡直像是勝利者接待失敗者嘛……哎呀呀,他們的確也算是勝利者就是了。】

  自嘲浮現在面孔上,維護所屬種族面子的掙扎只進行了一下就被李拿度甩到一旁。

  【軍事技術和思想發展】這項競賽中,人類和獸人一同淪為失敗者,遠遠領先眾多智慧種、走在時代最前列的是一貫被人無視的精靈。

  不知名魔法武器上無法感覺探查出驅使瑪那流動的痕跡,自然無法理解其運作的原理。精靈和李林也不是多嘴好心到會為他們這群似敵非友的人類詳加解釋的饒舌婦,對著直觀表面的武力威懾,李拿度只能將對【未知】所持的敬畏繼續保留下去。

  另一方面,用水即沖即飲的茶飲料,盛放在圓柱鐵罐中可長期保存,打開即食的葷素食物是李拿度可以用知識理性去具體理解的,也是更為忌憚的。

  對商人、旅行者、冒險家、遠航者來說,這種能方便攜帶、長期保存的食物讓他們能夠享受愉快的旅程,對軍隊來說,能夠大量生產這些便利事物則意味著后勤壓力可以大幅度減小,軍隊可以更加深入持久的在敵境內作戰。

  完全為滿足軍隊需要而制造的食品——連最細小的細節上都做如此周到的考慮,仔細研究開發最適應戰場環境的食物,精靈軍隊的細致作風可見一斑。

  勇猛卻愚蠢的軍隊不足畏懼,一支掌握未知武力、全貌尚不清晰,偏偏細致嚴謹的作風深入骨髓的軍隊讓李拿度真切的感受到壓力。

  【不行……肚子又開始疼了。戰場上最不想遇到這種麻煩之極的家伙了。】

  心里吐出有傷士氣的感悟,李拿度對這群精靈,對統領他們的那個家伙的興趣和警惕也更濃了。

  雙方立場尚未確定,下一個瞬間,撕碎獸人騎兵隊的鋼鐵法杖可能已經指向人類。昨天還是盟友,今天一覺醒來已經成為死敵的事情并不少見。更何況眾所周知,精靈和人類并非盟友,關系也絕談不上融洽。

  “哎呀哎呀,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難以分辨揶揄還是誠懇的笑聲讓李拿度胃部燒灼感又加重了幾分,隨著一身漆黑衣著的進入,采光原本就有些差的帳篷里更顯昏暗。

  “有還不差的紅茶可喝,加上美女相伴。遠來一趟也已經足夠了,倒是總裁先生您——的的確確是公務繁忙啊。”

  緊盯住精靈武裝力量的核心,端出無可挑剔的虛偽微笑,內心的警惕提高了數個等級。

  李拿度從V.E財團有限公司的車隊進入博德村住宿的那天起,對這支透出諸多容易被人忽略的不尋常之處的車隊便已心存懷疑,其中最讓他懷疑和提防的正是眼前這位年輕到不像話的公司總裁。

  齊格菲.奧托.李林——被成功的實績和眾說紛紜的傳聞所包圍的少年,在大眾面前以精力旺盛、創意出眾的年輕實業家形象活躍。背地里卻是統率著一支由精靈組成,規模雖小,作戰能力卻不容小覷的神秘黑發紅瞳怪人。

  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些內幕,疑問卻并未隨之平息。更多難解謎團隨著浮上水面的些許信息不斷出現、積累。

  【V.E公司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

  【那神秘的魔法兵器是什么?如何運作?怎樣制造?】

  【有多少會使用這種法杖和特殊魔法的精靈?】

  【目前到底還有多少精靈?】

  數不清的疑問互相交錯、分叉、抵觸、平行,最后匯集指向奇裝異服的黑發少年。

  【李林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家伙?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切疑問的最終根源正用捉摸不透想法意圖的笑容打量著李拿度,迎著戲謔的視線,李拿度正準備說些什么套話,身后一個粗魯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李拿度醞釀好準備用于試探的臺詞。

  “總.裁,我什么時候可以見我的女兒?我們喝完了茶,也等你處理完你的那些公務了,可以讓我女兒回家了嗎?”

  “在下能夠理解坎貝爾先生的焦慮,做一位父親,您堪稱榜樣。”

  揮揮手,少年身后的精靈少女褪去慍怒表情,正準備動作而前傾的身體恢復原來筆直的站立姿勢,微張開準備呵斥的嘴唇重新閉緊。緊接著,黑發少年不似做作的歉然發言讓坎貝爾的血壓瞬間飆升。

  “不過,眼下并非適宜見面的時機,還請坎貝爾先生予以諒解和忍耐。”

  “你這家伙……”

  坎貝爾縮緊了瞳孔,小幅度抽搐的面孔下壓抑著貨真價實的殺意與暴怒,老騎兵看起來隨時會沖上去揪住黑色皮革衣領,好好讓那張微笑的混賬臉孔認識到被惹火的父親有多可怕。

  ——從早到晚不停的揍這個很有教養的家伙,直到沒了牙齒的爛嘴學會正確的說話方式為止。

  如果不是女兒還在對方手里,老騎兵還能用理性控制住情緒,這種事情一定會發生。

  濃密修長的眉毛動了一下,李拿度充滿認真和壓抑的冷靜音調反問李林:

  “可以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總裁先生。克洛伊是個5歲的女孩,還不怎么懂事。讓她和父親分離一整天會嚇壞她,讓那孩子繼續置身于陌生種族中間,對他們父女而言都不是好事。”

  “您說的我明白,騎士團長閣下。我可以以個人名義向您保證那孩子非常安全,現在正在布倫希爾少校的看護下睡午覺呢。在外面的手尾收拾完畢之前,讓小孩子看到并不合適吧?”

  燦爛的訕笑讓坎貝爾悻悻然將屁股放回折疊小凳上,氣憤依然難平的父親吸了吸焦臭味空氣,再次以【混蛋】回敬不懼任何人威脅呵斥的少年——在肚子里。

  焚燒尸體的焦臭較之前已經消散不少,帳篷也不再需要像之前那般緊閉才能稍微阻攔那股令人心悸的氣味,化為骨灰的的獸人騎兵大部分被熱氣流托升到高空,乘著東北風遠遠飄走,說不定可以順風回到他們的老家。

  這股可怖的詩意讓坎貝爾這樣經歷過大場面的大人渾身上下豎起了雞皮疙瘩,如果5歲的克洛伊看見小山般堆在一起的尸體人形在火焰中萎縮、碳化、崩毀的過程,會給白紙般純潔的孩子留下怎樣的陰影,對她的人生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大人們實在不愿去想象,更不愿讓幼小的女孩看見那種恐怖的場景。

  僅就精神衛生角度考慮,挖個坑把這些被坑死的熊埋了會讓人好過些,也不用擔心碳排放和廢氣問題。V.E公司的精靈們選擇焚化的理由卻十分徹底的將挖坑埋熊方案否定。

  ——為了防止瘟疫。

  現在還不是大量尸體放在戶外存放也不用擔心腐敗的嚴寒季節,活著的精靈有100多,嗝屁的獸人有400多,等坑挖好,尸體全扔進去后填上土。累到趴下的士兵較正常狀態下沾染疫病的風險相對要高,比起費時費力還有沾染瘟疫危險的挖坑處理,一把火燒光光,安全得多,也輕松得多。

  很說得通的理由,聽起來也沒什么明顯的破綻。李拿度他們這些戰場老兵卻知道那不過是充當招牌的一小部分真實,抹消去所有戰斗痕跡和神秘魔法的真相才是放火焚尸的最根本理由。

  作為一支以隱秘行動為最優先要旨的軍隊,如何將自身行動所留下的蛛絲馬跡銷毀是他們在火爆的作戰之后最主要的職責。同時,作為高度細致的作風體現,會采用這種處置一點都不值得奇怪。有些時候,李拿度他們也曾經這么干過。

  處置原則上大方向不存在可爭議之處,具體的實施著實讓人類們為之側目。

  獸人和馬匹的尸體被集中起來,迅速壘成一堆。不過精靈沒有往尸體上潑油,,也不堆放木柴,只是簡單地堆攏疊高后遠遠的跑開。

  所有精靈跑進土溝里隱蔽后。那位總裁對著尸體丘陵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瑪那隨著輕佻的動作如決堤的洪流般聚集起來,在尸堆上方筑起由術式密文組成的圖形,還未等李拿度更詳細觀察閃光的幾何圖形細節,青白色的火焰如失去攔阻的瀑布山洪般傾瀉而下。

  【超高溫的火焰魔法!】

  剛剛浮現出這樣的驚嘆,尚未能顯露于表情之際,更加壯觀的現象發生了。

  傾倒在地面尸堆之上的火焰瀑布未如液體水流那般四散流動,而是以尸堆為核心開始高速旋轉。

  令人悸動的狂風讓身在陣地內側的人類們體會到難以立足的強大力量,尖銳的呼嘯聲如巨型危險種盛怒之下的咆哮,烈焰纏身的龍卷以自身巨大的力量將著了火的尸體一把抓到空中,看不清樣貌的獸人在狂暴的力量漩渦中隨之起舞,成為一團不斷縮小、失去形體的黑影。可怖的火焰龍卷像是一頭由紅蓮之風演化出來的危險種,享受著遞到嘴邊的饕餮大餐,目睹這頭紅蓮巨獸大快朵頤的奇景,村民們的胃不禁翻江倒海起來。如果不是戰場生涯錘煉出的良好心理素質支撐著神經,恐怕他們已經吐了一地了。

  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亡和尸首的菜鳥新兵,更不是看見殘缺不全的肢體和尸塊就會大吐特吐的軟蛋。目睹被沸騰的鉛沐浴到還未死掉的重傷患被嚇到尿褲子的新兵史離他們非常遙遠,他們可都是專踢新兵屁股的老鳥。

  此刻的【最終解決】帶給他們的是完全不同與戰場的異樣恐怖氣氛,隨隨便便的將戰敗者尸體付之一炬,以他們不熟悉的強力魔法像燒垃圾一般讓對手最后一點殘骸從世間消失。李林隱含警告、炫耀意味的夸張表演里滿是輕蔑與殘忍。習以為常的瞥一眼那團火焰龍卷舞動、一具具尸體在暴怒之焰中消失的風景,滿不在乎的大口吸入焦臭空氣,埋頭收集黃燦燦小圓柱的精靈士兵也讓他們感到不快。

  【簡直就像一群為殺戮而特化出來的怪物。】

  抵觸和厭惡的腹誹以不同的文字組合形式在個人的腦內感想中出現,不得不說,李林的焚尸秀讓他們感覺糟透了。

  “公司總部有專門的處理設備,條件所限只能因陋就簡,尚不入流的不才表演讓諸位見笑了。”

  嘴角微微上翹的淺笑變得觸目盡心,自貶為【不入流】的表演在村民眼中是比戰場上見識過的各種魔法更殘忍毒辣的招數。如果有必要,這個黑發少年想必也會將這種處理尸體的魔法應用于實戰,面不改色的對活人施展類似的術式將之灰飛煙滅。

  他一定會那么干,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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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這種回老家結婚方式還真是……

  李林:以【好人團】、【FFF團】、【哲學團】之名,戀即死!代表月老消滅你!——這樣的臺詞一點都不帥啊。

  布倫希爾:因為月老不是團員吧……公布昨天的答案,選用89式重機槍的原因是因為12.7mm口徑的機槍中,這種因為錯誤情報誕生的機槍最輕。對體格類似兔子家人,運輸機動靠步行和騾馬的精靈來說,重量優勢是第一位的。這里恭賀書友【楊駭技術中校】、【wssfkn】、【qratosone2】、【無鋒逆刃】、【星辰紛飛】五位書友答對獲獎!

  李林:書友【huanghanmm】關于魔法和社會的書評也很出彩,因此也予以獎勵。恭喜!

  布倫希爾:今天的競猜題是關于罐頭食品對軍隊后勤的影響,如果覺得困難的話也可以選擇回答【FFF團】對脫團者的各類詛咒。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6
5.以變革之名(二)
更新時間:2013-2-27 18:58:21 字數:5632



  “您驅使瑪那的能力很出眾呢,使用的術式也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可以請教您是從何處的哪位大師那里學到這驚人的技藝呢?”

  “【在下是自學的】——事實雖然如此,不過李拿度先生一臉不相信的樣子吶……嘛,算了。不管諸位信不信,反正在下信了。”

  李拿度暗藏機鋒的試探被近乎厚顏的彈性防御擋下,對無賴般不負責任的綴尾,坎貝爾別過臉憤怒的啐了口唾沫。

  “這也是貴公司的商業機密之一么?”

  模仿李林的慣用語氣,嘲弄溢滿李拿度的面孔。

  “團長閣下,縱觀人類諸國間的歷史、獸人的歷史。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不保留一點秘密主義態度的話,精靈一族滅絕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一個非常嚴重且不太隱晦的指控,像是為了蹂躪臉色尷尬難堪起來的李拿度,李林繼續補充到:

  “在下可沒有追究歷史責任的意思,只不過需要指出的是,過去一千多年,人類的信用實在有點糟糕的事實罷了。”

  刻薄主管式的微笑批評下,李拿度的額角冒出細小的汗珠,汗顏表情越發僵硬起來。

  畢竟,精靈遭受迫害的事情是眾所周知又避而不談的公開秘密。李拿度他們不是教條的遵守刻板教義的圣堂騎士,并非無保留全盤接受教會【去精靈化】、【非自虐正確歷史觀】之歷史教育的愚頑著。常年身處寒冷、血腥的泥濘前線,對隱蔽在光鮮外表之下的陰暗齷蹉之真實,他們遠比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關心的普通民眾要來的心中有數。

  正因為心中有數,拋棄良心、梗著脖子否定李林提出的指控,成了一件困難異常的事情。

  道義不在人類這邊的情況下,不是足夠無恥,徹底貫徹【道義并非必需之物】的骯臟政客之流,想要把和李林之間的對話繼續下去是非常艱難的,而李拿度和他的同伴恰好不是。

  “那么,您訓練組織起這支精靈軍隊,提供金錢、提供武器、教導他們使用魔法兵器的方法、教導他們如何作戰——是準備將這股力量投入到對人類和獸人的報復戰爭當中去嗎?”

  不愿繼續在高掛道義招牌的政治污水坑里面打轉,李拿度徑直揭開心底最焦慮迫切的疑問。比起在頭疼的過往歷史中和對手繼續對己方不利的探討,這個疑問才是最值得關心、緊要的。

  精靈憎恨人類和獸人么?

  毫無疑問,上至生命即將終結的老者,下至牙牙學語的幼童。沒有一個精靈提起這兩個智慧種時不會顯露出無比憎惡的態度,不少精靈家族的家訓就是【恨人類,恨獸人。】

  那么,精靈會報復人類和獸人么?

  過去他們不具備這種能力,只能在想象中發泄。現在……報復人類社會已經綽綽有余了,在頭腦過熱的狀態下,更過激的舉動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精靈是否會行瘋狂之舉,李拿度將會采取什么樣的回應。

  ——李林的回答將決定這兩件事情。

  “您真是個誠實的人呢,團長閣下。您和多數上司難以融洽關系的緣由,在下已經非常明白清楚了。”

  “請回答我的問題。”

  認真尖銳的將愚弄別人的話題轉移丟到看不見的角落,異樣的笑臉在吃癟后依然保持著無所謂的輕松。

  “人類大殺獸人,獸人也大殺人類。種族間的仇恨殺戮對當事人而言可能是非常快意的,不過沒解決任何問題。迄今為止,【依靠仇殺來實現的繁榮與和平】——聽起來很蠢的事情不但存在,而且滋潤著兩大陣營呢。曾經投身兩大陣營廝殺最前線的你們對此也應該十分清楚。”

  依然是令人不快的居高臨下姿態,但內容總算是可以聽進去的現實狀況。

  李拿度無言的搖搖頭,尖刻的反詰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官方的描述和記錄中,關于你們這支自發組織的義勇軍都是一筆帶過或者語焉不詳的文字。5年來調查出你們的大致簡歷依然有諸多不明之處。不過,有一點很清楚呢。”

  讓人體驗到寒意的紅瞳觀察著李拿度,嘴角別有深意的上揚。

  “自始至終,團長閣下都是充滿激情的揚威于戰場,考慮到這是個憑借一腔熱血和重視友情的基礎之上建立起來的平民騎士團,首腦身先士卒的作風無疑是個很不錯的策略。可后期那些孤身奮戰的戰例、流傳為美談的種種身陷包圍的戰役……真的是會陷入包圍的情況嗎?”

  沒漏掉中年男人紫瞳中不自然的動搖,作弄別人的紅色眸子笑了起來。

  “大概是在下愚鈍吧,那怎么看都像是看破世間真相后,因為理想幻滅而渴望赴死呢。”

  “你偏題了,總裁閣下。”

  心臟驚跳了一拍,巍然不動的中年人脫口而出。

  “人類和獸人從歷史中學到的,就是什么也沒學到。”

  背著手在帳篷內走動起來,黑發少年快活的調侃著用黑暗、詛咒、血腥和無數教訓書寫的一千多年歷史,諷刺的注腳和那股壓倒性存在感讓一切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

  “考慮到你們和獸人是相對年輕、短壽的智慧種,出現這樣的問題也是情有可原。在短暫如過眼云煙的一生里,思考受到局限而浮躁,能夠后退一步冷靜客觀看待自身問題的余地狹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擺放茶具的折疊桌前站定,承擔接待訪客之職的艾哈德特女上士伶俐的取出茶杯準備紅茶,少年惡作劇似地側轉笑臉對著李拿度一行。

  “簡直就像一群孩子似地讓長輩沒轍,不是嗎?”

  可說令人不快至極的言語組成旁若無人的演說,人類們的難看臉色似乎并不在李林的視線所及范圍內。

  “有簽于此,我們從中吸取了教訓。歷史不該被遺忘,但過分拘泥過往止步不前也不行。”

  引著李拿度微微皺起,無法抹去懷疑的眼神。似乎將遙遠隔閡摒棄般,少年的嘴角進一步上揚笑道:

  “不糾結也不回避過去的過失,對錯誤予以承認、做出改進就可以了。這就是精靈復興——身為【成年人】的特權。”

  端起茶杯吸入撲鼻芳香的美貌面孔在笑著,那寒冷的笑容沒有來由得讓李拿度心中一緊。

  從細長眼縫后面射出的是鮮血般殷紅的反射光,在那之下的美艷笑容讓人莫名感受到一份不真實的虛幻感,不知不覺陷入他的步調節奏,對這番言論采取認同的傾向。

  ——不可以這樣子,別隨著他的節奏起舞。

  李拿度心里某個角落發出疾呼吶喊,不容納他人的駁斥,戲弄別人的語調還在繼續說著。

  “我們不謀求報復,但我們主張對現在的世界體系作出改善。廣闊的世界需要學會聆聽來自【成年人】的理智發言,而不是一味任由容易沖動又沒有責任感的【小孩子】胡鬧。一個充滿包容的世界新秩序對大家都有好處。”

  “這想法太偏激、太傲慢了,沒有人會接受的。”

  憋在肺葉和腹腔快要爆炸的郁躁隨著急切的斷言一并吐出,精神壓力卻沒有隨之降低,反而變得更加凝重。

  聽上去都是條例明確、思路清晰的客觀分析結果,仔細品味后會發覺理想論外表之下包藏的傲慢基點——精靈是較人類、獸人、矮人、侏儒……等等非精靈智慧種更優越的種族,世界應由精靈的想法所主導。

  教會時常宣揚人類是由母神從諸多智慧種里選中來承擔傳播福音和救贖之職的至高神選智慧種,貴族們談論其他智慧種時也會以鄙夷、可憐的口吻加以貶低。獸人那邊也是差不多一個樣,最多把名詞的位置換一下。

  李林的邏輯從本質上來說和那幫家伙的陳詞濫調是同類,區別在于黑發少年更加系統、詳細的闡述了【精靈為何優秀】、【世界應傾聽來自精靈的理性聲音】。比起動輒聲嘶力竭的高呼【殺光人類】、【殺光獸人】的簡單粗暴口號,至少聽起來帶有溫和勸說味道的前者更容易被受眾接納,引起聽眾的心靈共鳴。

  極端者從來都是人口總數中的一小撮,他們的聲音更夠吸引一陣熱衷刺激的公眾眼球。但除非情況特殊,多數人更傾向和接受中間派的論調,也就是李林精心包裝后,名為【理想】的有毒允諾。

  嘴上篤定的斷言不會有人接受李林的——也是精靈們的邏輯。心中卻十分清楚,只要李林附加一個比貴族、王族、教會更加合理的價碼,加上精靈不弱的武力為后盾。基本不會有庶民跳出來反抗這套理論,隨著時間推移,不斷被重復傳誦的理論遲早會成為被廣為認可的常識。

  “你想自命為神,讓眾生奉精靈為神明嗎?”

  “在下不熱衷扮演偶像的把戲,之所以索求話語權是出于生存的需要,也可以說是一種潮流趨勢。精靈一族并不指望重溫吉爾曼尼亞王國的舊夢,在下的理念對解決他們的和世界困境有著積極意義,對【變革世界】之想法予以贊同,愿意共同舉事,引導千年來不斷重復悲劇和錯誤的人類及獸人。【成為神】這種虛幻遙遠的事情,我們想都沒想過。”

  “還真是敢說啊。”

  按捺不住對虛言矯飾的憤怒之情,李拿度站起身子。高出李林半個腦袋的灼熱目光打在似乎不會受外界刺激影響,猶如面具的笑臉上。

  “所謂【世界聆聽精靈的聲音】、【由精靈引導人類和獸人】,不過是將精靈凌駕于其它智慧種之上,將【精靈一族把持世界霸權】這樣的瘋狂念頭包裝上虛偽的外衣之后方便向世人兜售而做的詭辯,就精靈的角度來說,你們想要崛起復興的唯一契機和手段,唯有促使人類和獸人廝殺不斷升級一途而已!如此徹頭徹尾的欺瞞,將眾生置于腳下蹂躪的傲慢——你居然說這是什么潮流?”

  李拿度的指責越來越嚴重,聲音也隨之拔高。帳篷的簾子被一把掀開,端著槍的精靈士兵沖了進來,解除保險的漆黑槍管和出鞘的短劍相互對峙,一雙雙瞳色大小相異的眼睛怒目對視,人類和精靈之間微妙的氣氛蕩然無存。

  一觸即發,指的就是這種狀況。

  兩個種族陣營除了火藥味十足的互瞪外,余光都放在各自指揮官身上,握劍的手和扣住扳機的手指隨著騎士團團長和黑發上校間接下去的互動而進一步動作。兩者間下一次開口會決定危險氣氛達至臨界點的帳篷會發生一場血戰還是別的什么事情。

  “把槍放下,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隨隨便便闖進來用武器指著客人……你們也太沒規矩了。”

  收斂笑意的少年下達命令后,槍口一齊指向地面。滿是戒備和敵意的年輕面孔沒有退出帳篷之外——李林沒有對他們下【出去】的指令,同時這些人類對指揮官的無禮態度深深激怒了忠勇彪悍的士兵,即便對武裝力量最高指揮官的實力心中有數,但這群得寸進尺的人類再對他們敬仰的這位閣下有什么不友善的舉動,冒著抗命的風險,他們也一定會給不懂禮貌的客人身上留點紀念。

  “團長閣下也約束一下您的部下吧,再過會兒小克羅伊的午睡時間就該結束了,你們不會想在孩子面前上演大人間的火拼吧?那可真是最無聊愚蠢的反面教材了。”

  “收起劍,我們的劍不舉向沒有戰意者。”

  飽經風霜吹打后的磐石般穩重低吟之后,整齊劃一的收納兵器動作令歷經殘酷軍事訓練的精靈亦暗自為之贊嘆,李拿度嚴肅如金屬雕塑的險峻表情一動不動,閃亮的紫眸中寄宿有憤怒的烈焰,與之對視過一瞬的精靈心中不禁發毛。李拿度最后定格住隱蔽在狹長眼瞼縫隙后的紅瞳,直視那雙釋放幽暗光芒的紅色寶石。

  “李林閣下,您的理想只是一廂情愿的認為在你和精靈的協力下,世界經由你們的構想、理念、架構調整后會更加完善。”

  中年男人耐著性子的解釋,李林看上去似乎也在傾聽。

  “每個智慧種——不論他是男女老幼,多少都會有這種以自我主觀意志為核心的幻想憧憬。但您杰出的能力提供了將想法轉變為現實的強大助力。對這一點在下無意置評好壞,天賦的才能沒必要受到批評。在下想說的是,古代的國王們的想法也是如你這般充滿了對世界的個人想法,他們追尋各自理想、彰顯雄心壯志的身姿在史料中留下了濃重的筆墨。”

  不僅僅是野心勃勃的國王們,無數憧憬英雄、憧憬名譽、更被【結束無止境之戰的圣戰】的年輕人也是。

  曾經做著同樣的夢,起誓【用騎士之劍捍衛所有的生命與幸福】,以青春和同伴為代價換來夢醒的戰士發出了悲憤的嘆息:

  “但有誰留意過在君王們逐夢過程中消耗了多少人命?那些士兵和普通百姓不是棋子或者一堆文字數字,他們是活著的生命,有家人、有愛人、有朋友——為了你的夢想和精靈的怨懣,會犧牲多少和這私怨無關的生命?到了最后,無論是擲出的籌碼,還是投擲籌碼的王者。沒有一個可以擺脫歷史的……命運的擺布,【歷.史.的.路.標】是絕不會指出通往戰爭結束之路的!”

  面對中年男人哀怨和無法忍耐的憤怒,紅色瞳孔絲毫沒有被打動的跡象,表情化作極具險惡的嘲諷,精靈們也是一臉想笑又不能的古怪表情。

  見底的茶杯放回托盤上,逼得人類們喘不過氣的揶揄再度飄進耳朵搔弄鼓膜。

  “李拿度閣下,您認為世界已經足夠美好,所有生命對此都毋庸置疑,一丁點改善也不需要?相信世界沒有了戰爭也能順利的存在下去嗎?”

  輕飄飄的反問有著讓李拿度開不了口的沉重分量。

  貧窮、戰亂、瘟疫、腐敗、差別歧視……需要改善的問題之多足以讓自詡最勇敢樂觀的理想主義者閉上嘴巴。

  不管任何世界、任何時代,完美至無需改良的社會架構是絕不存在的。

  “世界是個不斷變化的動態概念,作為其中一部分的生命也需要不斷革新自我以適應環境的變化。沒有能力者暫且不論,有能力卻不行動,任由組織、社會耽于現狀——這和享受既得利益,不思進取,阻止包括良好方向在內的一切變化的惰怠當權者又有何區別?”

  少年的調門較李拿度低沉,說話時的情緒表現也不算高亢,精心設定的語速卻會給李拿度莫名的壓力,至于訴說的內容——依然是無從辯駁的現實。

  “保守的既得利益群體抗拒一切觸及他們利益的變化,社會逐漸開始腐敗。而其他群體的訴求始終得不到回應后,他們會漸漸失望,然后變成需要發泄的憤懣,最終成為流血暴力沖突的導火索。這是注定的發展規律。單相思式的認為維持現狀穩定,選擇忽視日漸失控,最終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那是明知事實,仍然視而不見,繼續吹噓虛假和平的愚行。正視現實,再冷酷也將應為之事貫徹到底才是有能者該有的行為。”

  為了生存,必須戰斗,必然付出。

  不論是哪里的誰,只要是活著的,必遵守這生物的戒律鐵則。

  想要得到什么,達成什么。同樣不能悖逆這基礎。

  “幸福不是毫無代價的,和平也是如此。閣下好歹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個中道理應該比在下更加清楚才是。”

  不留情面的指責下,李拿度再也沒有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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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雖然李拿度先生是個頑固又不聽勸的中年大叔,但個人并不討厭呢。

  李拿度:小姑娘,要不要和叔叔一起回家?(中年人對小蘿莉式招牌笑),叔叔會教會你快樂到升天的事情哦?

  布倫希爾:您背后那位不反對就行。

  一道黑影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走李拿度,舞臺背后傳來皮鞭劈啪作響和似乎很快樂的哀嚎……

  李林:現在的大人就沒個像樣點的么?

  布倫希爾:成年人的災難啊……昨天的有獎競猜都沒人參與,看起來都不愿坦白自己團員的身份,好吧,今天換個題目猜一下。

  李林:過去以精靈為主導的王國——吉爾曼尼亞,請說出其原型。

  布倫希爾:請速速行動參與競猜!有加精!加鉆石哦!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5:59
5.以變革之名(三)
更新時間:2013-2-28 19:29:44 字數:5918

  李林的【精靈引導說】固然有種族主義之嫌,但其本人的行事構思風格絕非想當然的、情緒化狹隘主義者,冷徹骨髓的務實嚴謹做派貫穿其一言一行,讓對手絕無可乘之隙。

  有理想主義和人文主義情懷的李拿度;

  披著理想論的外衣,實質為現實主義權力政治派的李林;

  兩者之間雖有可供探討的話題,但理念差別已經超越分歧的程度,可說是背道而馳,對立的意識形態不可能產生出任何的交集。亮明各自價值觀的那一刻起,雙方都已經明了他們之間會以何種方式來結束永遠不可能靠耍嘴皮子解決的爭端。

  既然都弄清楚了,失去意義的會談差不多也該收場了。

  “您是優秀的人才,敢于直言自己的意見,同時也是勇敢的行動派。稍顯魯莽,可還是比大多數人更為杰出。沒什么比杰出之士從眼前白白錯過更令在下懊喪的事情,如果有可能,還是希望閣下能予以協力合作。”

  難得的極高評價肯定李拿度素質,也是最后一番禮貌的挽留。

  “請容我拒絕你的誠懇盛情,我不是向拉普蘭王室和教會宣示效忠的騎士,武人的驕傲和榮耀也已經淡漠。但是,身為一介人類,世界極微小一部分的我完全無法認同總裁先生的理念。”

  沒辦法和那種傲慢冷酷處得來——從靈魂深處認知到這一點,李拿度不卑不亢兼具風度十足的拒絕了邀請,精靈士兵再次舉起槍口之際,對眼前的中年男人產生了些許敬重。

  這個男人——是個值得尊敬的強敵。

  可以理解的罕見想法在精靈們心中共鳴,缺口、準星和李拿度的心臟重疊在一起,除了確保一槍斃命,多少也有給讓他們產生敬重之情的敵人留全尸的想法在其中。

  【他究竟是天真?死心眼?抑或確實人格魅力過人呢?】

  獨自思索著短時間難以得到明確答案的問題,李林像是惋惜、困擾般的沉重吐氣。

  “【金母雞】的人都是這個樣子,這是所謂的近墨者黑嗎?還是物以類聚呢?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抱怨牢騷的話語中透出些許信息,李拿度蹙緊眉宇,右手搭上系在腰間的劍柄。

  “可以說說嗎?你說的【上一次】?”

  平靜地語調釋出寂靜無聲的強壓,舉槍瞄準的精靈從額角、背后、腋下流出大量的冷汗,扣扳機的食指小幅度抖動起來。

  “5年前,查理曼的阿讓拖拉通伯爵組織起一支針對尼福爾海姆精靈的800人討伐隊,結果那支部隊除去少數戰死者之外全數投降,戰死者當中,一直到最后一刻也拒絕與在下攜手合作的是一位下級騎士,那個令在下印象深刻的男人所穿鎧甲上確確實實印有金色母雞的徽章。”

  “那個騎士的名字是?”

  握住劍柄的手浮現出粗大的血管,用來抑制殺意的理性正一點點喪失。

  “皮埃爾,埃德加.皮埃爾下級騎士。刺穿他心臟的觸覺就像昨天剛發生似的新鮮水嫩吶。”

  毫不在意別人的意志、情緒,愉快回憶般輕佻的聲音成為粉碎李拿度最后一點耐性的決定性一擊。

  掌握了槍炮類武器之后,精靈的認知里世間沒什么事物——尤其是人為之事物能快得過出膛的槍彈,說有人類拔劍出劍的速度凌駕于受火藥爆炸推動的子彈之上什么的,不過是愚不可及的可笑瘋話。

  白色閃光——

  類似手榴彈、炮彈爆炸時刺眼的閃光,筆直刺向黑衣黑發少年的細嫩脖頸。超出神經反射速度的線狀白光連士兵們扣動扳機用亂槍彈幕擾亂利器前進軌跡的空隙也不曾留下,瞄準心臟的視野已經沒了目標。

  閃光、目標、指揮官——空空如也的腦子連串聯三個詞組的動作也來不及做出。

  足以自夸完美的閃耀刺擊停了下來,銀光止步于少年面前不足15公分的距離,輕快迅捷的短巧利器被黑色發絲結成蜘蛛網糾纏住,附著的沖擊力被發絲彈性張力和轉移吸收沖擊至地面的交錯框架消磨至不剩一絲一縷,15公分的差距成為難以逾越的斷崖。

  只要黑發再稍稍用力,被纏住的東西就會四分五裂,莽撞的刺殺至此結束。

  本該如此的。

  比那一擊更快的兩道銀色閃光,跨越了【本該如此】的邏輯。

  一道自被纏住的白銀劍鞘脫出,一道自一直垂下的黑色衣袖延展。針鋒相對的兩道光交錯而過——

  隨后,一切戛然而止。切口平整光滑的劍鞘碎塊在地上發出脆響,被斬斷的發絲悠悠飄落,磨合切割金屬的焦臭溢滿死寂的帳篷。

  少年的左側臉頰貼著,不,是被手指夾著一柄利刃,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不能再前進一步的劍刃上有著精細的符文回路,千鈞一發之際,摘花般輕巧地接住了附魔的短劍

  男子的左手緊握一截空心圓管,仿P38的自動手槍鍍上白銀的常春藤花紋,上膛的9mm子彈里注入了【破魔】效果的術式,但槍口所指的方向和心臟產生了偏差,即便扣下扳機也只能打穿肩胛的肌肉。

  劍和槍。

  兩件外表優雅至極的兵器一起反射著讓人心悸的金屬光澤,緊貼著目標的要害。

  “順帶一提,那一戰中我方投入第一線正面作戰的,只有在下一人而已。”

  不改輕浮口吻,滲出死亡氣息的豪言猶若解除詭異現狀的魔咒,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的精靈紛紛接回脫出的下頜,槍口再度鎖定與李林僵持不下的李拿度,坎貝爾等人邁出了突刺的腳步。

  “統統安靜!!”

  第一次,少年從喉間送出威嚴的咆哮。嚴格遵守軍紀服從命令的精靈自不必多說,一直看李林不順眼的坎貝爾等人也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事情到了現下不得不拔劍相向的地步實在是遺憾吶。李拿度閣下,要知道向我拔劍可是非常嚴重的大罪,你對此已經有所覺悟才任由沖動支配自己嗎?”

  “皮埃爾是我的戰友,也是騎士團避過災厄的眼睛,大伙敬重的生死兄弟。殺害他的時候,你應該也做好有朝一日死于他人劍下的準備吧?”

  凡動刀的,必死于刀下——誰都無法逃出這因果循環。

  20秒的對視被無限延長拉伸,難以松懈的僵持似乎會永遠的持續下去。

  ——超出時間表規劃范圍的僵持不可能存在,為避免無意義浪費時間而作的布置也到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上校,布倫希爾少校報告說博德村的女孩醒了,要帶她過來嗎?”

  科希林三級軍士長在帳篷外問到,音量略高的報告在死寂的帳篷里清晰響亮。

  “知道了,讓少校給克洛伊梳洗一下,告訴那孩子,坎貝爾先生來找他了。”

  “是的,長官!”

  軍靴踏地的鈍響漸漸遠離,李拿度發現少年再度浮現有如微笑的怪異表情。

  說是像微笑,其實更接近計謀得逞后的奸猾樣貌——突襲雞舍后,小狐貍嘴邊粘滿雞毛與血跡的滿足表情。

  “可以收手了嗎?諸位。在下還打算遵守不在小孩子面前上演兒童不宜的流血慘劇的承諾,各位父親與長輩們是否認同雙方之前的共識,避免在此處交戰?亦或是不惜把小孩子卷進去,也要完成沒有任何準備、臨時起意的復仇行動呢?”

  冷淡的笑言中,李拿度滑行般退后,回到同伴們前面。李拿度的短劍沒有回到鞘里,坎貝爾他們也沒有放下武器。他們十分清楚,在洞悉別人心思,抓住漏洞以利用的赤眼面前放下武器絕非明智之舉——即便李林已經把配槍插回槍套。

  “你是什么?”

  李拿度的森然提問吸引眾多眼球,隨后相當一部分目光轉移到環抱雙臂,一臉平靜的少年身上。

  “嚯……”

  李林的表情和長長的吐息充分展現對這提問的感官——【這算什么問題。】

  不論是誰,對李拿度含糊籠統的提問都會產生類似的感想。

  種族、出身、血緣、人際關系、社會地位……無形的羈連為智慧種生物貼上了各式各樣的定位標簽——某人的子女、某人的夫妻、某人的父母、某人的友人、某人的下屬、某人的上司、某人的老師、某人的學生……

  從龐大復雜的關系累積當中選定一個合適的標準答案來回答這道不曾明確定義的問題是個難以完成的事情,每個人不能啟齒的小秘密也囊括其中的話,誰都不可能作答了吧。

  擁有眾多不能放在陽光之下的秘密,甚至存在本身就是悖逆道德與常識,李林會給出的答案自然是最好用、最合理的一個。

  “在下將自己定義為帶來世界變革之存在,容納共同志向者意愿與歷史潮流的容器。若他們期望的話,客串一下神明也無妨。”

  和李拿度他們可以產生聯系的答案只此一言。

  “請你們帶著那女孩盡快離開吧,稍后在下會親自登門拜訪博德村。希望屆時諸位能夠糾正認識上的錯誤,做出明智的選擇。”

  一點也不把人類們快要爆發的摸樣放在眼里,舉起右手揮了揮。精靈士兵行持槍禮后退了出去,李林也離開了帳篷。離去前側轉的面容在李拿度眼中依然是似笑非笑,仿佛一團搖曳的幻影。

  李拿度輕輕吐出一口氣,這動作不是嘆息,只是為了抑制住胸腔內快要狂飆的怒火,同時瀉出一點體內的壓力。

  結果,這個黑發的神秘少年的實質還是沒能接觸到。好不容易接觸到一點內幕,卻涌出更多迷霧將他籠罩起來,那張俊美的面孔究竟在表達什么樣的感情呢?沒有一絲熱情的話語壓根沒有展現李林作為【個體】的意志。

  【該不會和幻影談了半天的話吧?】

  咽下這樣的疑問,李拿度暗自搖頭。

  不論李林的秘密是什么,模糊的敵我立場總算是清晰明朗。不論好壞,雙方已經站到了對立面上。

  再看見那團黑影時,必定會有一方倒下。

  李拿度這般斷言的同時,心中掠過一絲不祥的陰影。

  ##############

  “這樣放他們走好嗎?”

  布倫希爾透著怒氣的質疑在背后響起,一直照顧克洛伊的精靈少女聽聞人類居然做出刺殺李林的舉動后,她的第一反應著實有些嚇人。

  “應該將這些犯下大不敬之罪和謀殺罪的賊人全部斬首示眾!”

  此刻的抱怨正是之前沖動的殘余,好在提爾在一旁攔著,否則還真說不好人類們能否平安走出營地。

  “那就太糟了。”

  李林的苦笑好像那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但若是以不同立場看待會發現,那其實并不壞。

  真的,對博德村全村居民而言,李拿度一行與精靈們在平原上開戰是件好事。

  “我不是說了嗎?要登門拜訪的。”

  ——沒什么比這更不幸、更糟的。

  “讓部隊收拾行裝,立即追擊嗎?”

  提爾實務性的冷靜語音比平時更冷,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行刺,無疑是在抽全體軍人和精靈一族的耳光。自尊心強烈如這個年輕軍官,面孔還維持著嚴肅和冷靜,內心屈辱的怒火正急切的尋找通風口。

  一群刺殺領袖的卑劣刺客,很適合追逐獵殺的處刑方式。在不斷耗盡體力和精神的奔跑中竭盡全力躲避狩獵者的追跡和背后射來的子彈,等待死亡降臨的漫長恐怖過程足以令人類們抵達冥府前享受一陣了。

  “繼續休整警備就行了,來回奔波太浪費時間也沒有必要。”

  砍頭和獵殺的提案被駁回,臨時起意的處理方案并不符合李林的效率要求。

  為了處理身份暴露的情況有制定過相應的預案,選出比較合適的草案加以適應現況的修改,對博德村的【最終解決】方案以輕松的口吻說了出來。

  “明晨0530,提爾少校、布倫希爾少校、費爾伯上尉、貝爾上尉、沃爾特中尉整備好各自的MDS,向目標——博德村進擊。”

  “是的,長官!”

  立正敬禮后,精靈軍官們火大的臭臉松弛下來,對人類村莊也有了那么一點點同情。

  博德村要完蛋了,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傳聞中威風八面、無人能及的【金母雞】,此行攜帶的特殊裝備足以粉碎一切抵抗。可以打爆行刺指揮官的混蛋,還能建立功勛,順帶還對新式武器進行實戰測試,一次做完3項工作的愉悅在軍官們心中翻騰。

  更妙的是正在發展的局勢對持有特殊裝備的5位精靈軍官實在是有利到不行。

  從此處到博德村,乘著上好快馬至少需要12小時才能趕完路程,組織防御或是逃跑之類的行動至少會花去1小時的時間。考慮到今后移居他地的生活必須品和路途必須的給養,從準備到搬上馬車出發或是全村動員構筑街壘柵欄等防御設施的應對,浪費掉一整天也不值得奇怪。

  相反,擁有不同水準機動力的5名特殊裝備精靈抵達博德村不過是一會兒功夫的事情。等他們進逼至博德村時,恐怕那里正亂哄哄得不像樣吧。

  擁有毒牙的巨蛇在蛻皮時也是極其脆弱的,從平靜的日常突然轉入戰備的村莊同樣會出現致命的空白盲區,選定這最佳時機,加上測試中的新裝備,攻克村莊不是困難的事情。

  “我會一同出擊,履行與李拿度團長之間【親自登門】的約定。”

  除了新晉升上來的沃爾特中尉,4名精靈軍官露出目睹末日繪圖的表情。

  【上校今天會出擊】的信息在有經驗的精靈腦中自動轉換成【沒有我們的工作】的煩惱,只要這位大人駕臨戰場之上,大概連扣扳機的機會也不會有。

  有一位太能干強勢的上司在,幸運和不幸的界限實在難以區分。

  %%%%%%%%%%%%%%%

  “火器管制術式啟動!”

  “生命維持術式及抗負荷術式正常!”

  “通信術式完成!”

  “感覺同步完成!”

  “假想術域連接啟動,成功!”

  防風鏡前的成像術式漸漸描繪出清晰的景物,技術員們充滿亢奮的聲音塞進耳道,布倫希爾深吸一口氣,全部精神集中在右前方套著黃色背心的起飛指揮身上。

  “航道凈空!光線級MDS【玫瑰號】起飛!”

  【黃背心】的身體朝右側屈半蹲,右手食指中指并攏著指向布倫希爾的前方,收到【起飛】指令的精靈少女在數個術式聯合作用的推動下飛上天空,感受著身體附著金屬物的震動,【翔士】布倫希爾少校保持著近乎死板的嚴肅,持續讓外形異常的甲胄托起肉身加速爬升。

  只用了一會兒,5件涂裝和外形細節各不相同的人形甲胄飛上藍黑色天空,組起漂亮的V型編隊。千年之后,首次不依賴飛獸或龍來到蒼穹的精靈們小心的調整自己的呼吸,緊跟在領先于隊列前方的那一對閃爍著妖媚火光的翅膀。

  “博德村交給我來應對就好,諸位的任務是緊盯住村外。想要逃離的,或者是外界想要救援的一律殲滅。”

  緊貼耳朵傳來的宣告讓軍官們感到徹骨寒意掠過脊梁,理解命令和現狀的精靈軍官以大聲的“是的,長官!”來回答。。

  “請牢記,對手是堪稱傳奇的人類最強騎士團之一,不用跟他們客氣,不抱著把他們打爆轟散的覺悟。是贏不了【金母雞】的。”

  “是的,長官!”

  精靈們用更大的聲音回應最高指揮官的提醒,即使沒有特意提醒,應有的心理準備和覺悟也絕不會少。

  初升的血紅色朝陽將光芒撒滿世界,翔士們駕馭者魔法和科學的產物疾馳在明亮起來的天空中,背后如昆蟲翅膀般平伸的機翼拍打著氣流,白色飛機云掠過深藍天空邊緣的云端,在瑰麗景象的最前端是一道深紅色的光芒。

  拖長長長的尾光劃開黎明的筆直紅光,仿佛自黑夜中殺向黎明之境的巨大流星,此刻,正引領著殺戮天使們前往狩獵場。

  博德村對即將到來的命運尚一無所知,懵懵懂懂中度過倒計時漸漸歸零的平靜日常。

  %%%%%%%%%%%%%

  競猜小劇場

  布倫希爾:明天就要入V上架啦。

  李林:比預期的要晚一些,不過和讀者們一起度過了愉快的一周呢。

  布倫希爾:我也想玩一把【航母style】呢。

  李林:以后有大把機會玩哦,而且不是在陸地上玩。

  布倫希爾:昨天的競猜題目完全猜對的書友不多呢,不過凡是參與有獎競猜的書友都有加精。

  李林:吉爾曼尼亞其實有雙重含義,一個是鷹醬家加利福尼亞死亡谷的野花,另一個是日耳曼尼亞的變音,日耳曼尼亞是古代歐洲的一處地名,位于萊茵河以東,多瑙河以北,同時也包括被古羅馬控制的萊茵河以西地區。本書中的吉爾曼尼亞可視作偽羅馬帝國,畢竟意呆利的爺爺在后期也是個多民族國家,而且也是被各路蠻子們給推翻的。

  布倫希爾:今天的競猜題是人名,李拿度.達爾克騎士的名字和原型是什么?提示:有雙重含義,關鍵字:查理曼大帝、巴洛克時代三大作曲家之一的亨德爾。請快點拿起鼠標參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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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章節至此結束,有能力的人請去起點支持正版,VIP章節我之後再慢慢發。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30 21:46
6.彗星降臨之日(一)

迎來黎明和外出男人們歸來,博德村正如李林和精靈們預料那般陷入忙亂之中。

是忙亂,而不是混亂。

一般的村莊聽到有軍隊以自己為目標正趕來時,嚇到魂飛魄散的村民會以超乎尋常的高速收拾細軟,將生活必需品盡可能多的塞滿馬車,然后和別人爭搶道路、解決堵車等等難題……等差不多可以來上路時,軍隊盜匪大多也已經磨磨蹭蹭的抵達如被捅爛蟻窩一般混亂的村莊,送村民們上路了。

博德村的成年村民們正以一種有條不紊的忙碌節奏進行備戰工作,他們和一般村莊可謂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畢竟是由前騎士團成員組成的村落,除了不能作戰的孩童和看護孩子的幾位婦女之外。緊急動員后,全村男女立即從農民搖身一變成為叱咤戰場的戰士。

在數量和實戰經驗方面,這些老兵有著精靈新兵難以比擬的優勢。稍稍布置后,除去瞭望偵查的哨位之外,全部戰斗人員一邊休息一邊等待敵軍的消息。

李林的心思,李拿度這個戰場老鳥是能猜到一些的。

不選擇在營地開戰才不是什么這種哄小孩的理由,而是判斷當時動手承擔的損失偏高,且還需組織起至少兩次進攻——消滅李拿度一行,然后調轉行軍方向消滅博德村。

沒錯,博德村也是目標。以李林的行事風格,一旦被別人觸及機密又拒絕合作,把所有可能泄密的相關人物滅口是他一定會干的事情。

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活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死人更保密。

但是,若是以滅口為前提的話。放走李拿度的舉動無疑和這個目標是相抵觸的。將他們在自己觸手可及的范圍內不惜一定程度的代價將他們全部殺死才比較符合滅口的行動概念,一般的戰術家也會選擇這種方案。

比起任由對手縮回根據地。匯合、增強自身力量,并且增加機密泄露范圍。將已經觸及機密的部分人類封口更輕松,看起來也更正確。李林放走他們的舉動若不是徹底貫徹所謂的紳士風度,就是自信心爆棚、得意忘形之下所犯的愚蠢錯誤。

李林絕不是愚蠢之輩,也不會因為年輕氣盛而犯下低估對手的錯誤。

他布置下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然后只需悠閑欣賞著人類們跳下去的情形就行了。

黑發少年隱藏起來未顯現的能力還是未知數,沒有任何情報可供推測揣摩。但操控火焰龍卷的強力魔法和能攔下李拿度一擊的反應——僅僅這兩樣已知能力投入到對博德村的破壞時,毫無防備的村莊會陷入何等慘況已經叫他們不敢想象。

令人毛骨悚然的預測使他們無心耽擱或是布置伏擊。

那個放言的黑頭發混蛋是會用飛行術式從空中超過他們,獨自對村莊發動奇襲;

亦可能帶著軍隊沿大路出發,堂堂正正的做正面攻擊;

對無法確定的可能性。無論是李拿度還是坎貝爾都不能。也不敢在這上面押寶賭博。盡全力抽打馬臀,苛責愛馬不顧一切奔馳是唯一的選擇,他們唯有盡快趕回村莊才能確定下一步行動。

幾乎導致隊形崩毀的快速行軍總算趕在出現脫隊者之前結束,看見男人們騎著瀕臨極限的奔馬,轟鳴的馬蹄聲帶著大股煙塵沖進村莊時。留守的村民們迅速有了不好的感覺。

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

察覺到這一點,擺弄莊稼的男人收起了鋤頭,晾衣服的婦女將衣服收攏用腳踩干,閑聊的女人截斷話題帶著正在玩耍的小孩子一起聚到人和馬都大口喘氣,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李拿度他們身邊。

“筑起街壘,斥候上崗樓!男人拿好武器!女人和小孩子去小教堂的地下室!”

精神依舊健旺的李拿度大聲動員著,村里的男女愣了一下后,沒有疑問也沒有議論,立即帶著小孩回各自的家中準備去了。

伊麗絲拽著羅蘭的手緊跟李拿度。一家人匆匆忙忙趕回小旅館,5歲男孩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父母匆忙的步伐。

“那幫家伙是非常認真的盯上這村子了。”

一進家門,父親宣泄怒氣的聲音躍過寬厚可靠的背脊和母親訝異的側臉鉆進羅蘭耳中,一直以來總是寬厚的父親發出那種難耐煩躁的陰沉音調讓男孩的思考停頓了一下。

“是嗎?有祭師在那幫盜匪里?有多少?”

未理解丈夫所指的是哪一邊,出于常識分析選擇臭名遠揚的為腦內補完的對手名稱、形態比較合理——伊麗絲這種反應并無可指摘之處,畢竟和能讓愛哭小孩乖乖閉嘴的相比。一支商隊車隊再有不同之處,世人眼里看到的也只是一群戰斗力5的渣。

“是v。e公司的那群家伙!你不會相信的,除了那個總裁,整個車隊全都是武裝過的精靈!!那個小怪物則是不知道什么種族的黑頭發紅眼睛……真正的怪物。”

體驗了全新對手的狡猾難纏與殘忍強勁后,余裕不足的憤慨激情下,一股腦將自己看到、聽到、領會到的全部經歷傾吐給面色漸漸凝重的伊麗絲,難以理解父親所說全部內容的羅蘭以不安迷茫的眼神看著從未在眼前展現過如此陌生面孔,如被另外兩人替換般的雙親。

“變革世界!他真的這么說了?!”

聽完包括部分細節在內的精縮版介紹后,伊麗絲的疑問與其說是難以置信所發,更接近確認信息。

和李林短暫的接觸中,對方的話語里有少許類似的意向。有的想法雖然令伊麗絲感到意外,但算不上震驚。令她不安的是以李林的強勢作風和鐵腕,搭配上那樣宏大瘋狂的目標會導致怎樣不可挽回的結果。以及過程中會出現多少犧牲——這兩個不安要素在目前無法得到確切信息的前提下,只能從已有的過往歷史推測出一個極為駭人的假想情形。

“他這么說了!而且正在干!回來的路上。我們問了克洛伊,車隊里的情形,結果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灌下一大口涼水鎮住灼痛不止的胃,李拿度壓低了聲音。

“一個箱子,打開之后足以讓世界陷入瘋狂和混亂的箱子。”

回程路上,坎貝爾已經沒有精力和怒火指向闖下大禍尚不自知的女兒,出于關愛和擔心詢問了克洛伊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女孩在馬背上磕磕絆絆的說了大半天,由于孩子太小,大人們又花掉一點時間琢磨分析,快從地平線上看見村子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

在白天的搶白中。克洛伊成功的讓羅蘭說不出話來。不過羅蘭說的、這些有趣的新奇事物還是引起女孩的好奇心。加上的小孩子心態。克洛伊做出了改變包括她自己在內眾多人生的舉動。

“那孩子趁警備不注意爬上了馬車,尋找裝有機車模型的箱子。”

李拿度的語氣充滿懷疑,從精靈們的身手和紀律來看,絕不可能會犯下這種簡單愚蠢的錯誤。更別提車隊里還有個讓別人難以忍受的家伙來著,小女孩的冒險成功從事后來看。陰謀和可疑的氣味實在太過明顯了。

“克洛伊并未找到放模型的木箱,但是在車廂里的眾多行李中,有一個箱子被十分慎重的鎖緊,仔細地貼上了封條,鎖上面有封漆。當她準備觸碰箱子時,車隊出發了。在震動個不停的車廂里,克洛伊嚇得哭了起來。布倫希爾——也就是那個精明的精靈小姐發現了她。接下來,克洛伊一直和精靈妹呆在一起,聊天、吃飯、睡覺。直到被坎貝爾接走,再沒接觸過車隊其他情報了。”

僅憑小心謹慎的保護措施就貼上一個的標簽實在太過夸張,李拿度又喝了一口水,將細節補完:

“克洛伊問過精靈妹,箱子裝的是什么東西。一開始,布倫希爾只是一味閃避。后來大概是被問得煩了。或者對小孩子失去了戒心。隨口說了一句。之后,克洛伊沒問下去,布倫希爾也不說了。”

“顛覆世界之力?有這種東西嗎?會不會只是用來哄哄孩子的……”

“有的,可以改變未來,引導世界形態發生變化的東西是存在的。”

李拿度繃緊面孔,感覺到其中的壓力和慎重,伊麗絲困惑的抖動著眉毛。

“想想看,精靈、極北之地、變革世界、鑰匙、武裝護衛、……那些家伙從查理曼到拉普蘭一路向北前進,絕不僅僅是為了勘測鐵路,將所有要素連接在一起的,是那個古老的傳說。”

“傳說……該不會?!母神……!!”

“持有的已經出現,精靈一族千年來唯一執著的一件事,隨著他們對等待感到厭倦,即將浮上水面。”

深深吸進幾近凝結的空氣來塞滿肺葉,流動的血液和運轉至極限的思考滲入名為的黏膩,兩雙被迫在眉睫的危機所震撼的眼睛互相凝視。

千年前的傳說隨著時間的疊加,被施加以太多生命、鮮血和祭品的沉重封印,時至今日之分量已經不是個人所能承擔,說現今世界的全部分量壓在之上也不為過。

近似詛咒的凝縮之言從李拿度失去血色的唇瓣中脫出。

“吉爾曼尼亞的再興。”

干巴巴的一句話讓旅館陷入透不過氣的窒息,兩個成年人不再說話,插不上嘴,也弄不清楚雙親們交談的究竟是什么,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該做什么——這樣的無助無力讓羅蘭感到害怕。

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心底發出這般驚恐的喊叫,喉間想要震動空氣表達自己的情緒,釋放對這凝重肅穆的恐懼。可是微張的嘴唇間什么聲音都發不出,只是呆然站在原地,看著父親轉身走向從不允許他進去的小房間。

“事到如今再想下去也無益,你趕快帶著羅蘭去教堂避難。”

“——你認為我會這么說,然后乖乖的轉身離開嗎?”

有點頑皮胡鬧,但其中帶有不作任何退讓決意的笑臉直面丈夫錯愕過后的恍然苦笑。

伊麗絲蹲下身子,撫摸羅蘭隱約感覺到什么而略顯出浮躁的茫然面孔,嘴唇覆上額頭的柔軟溫暖觸感如同每日睡前一吻那般令羅蘭感到安心舒宜。

和平日里看不出任何分別,溫柔又嚴厲、寬容又嚴格的母親環抱住羅蘭幼小的雙肩,母親的左臉頰貼著男孩的右臉頰,不再擔心煩擾的溫暖從緊緊貼在一起肌膚處傳遞到心底。

“媽媽和爸爸有些事情要辦,羅蘭一個人先去教堂。”

“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一點小事,很快就會結束。羅蘭在教堂里待上一會兒就能回家了。克洛伊他們已經在教堂里等著羅蘭了。如果讓她等的時間太長,可是會哭的哦。讓女生哭泣的男人最差勁了,是?”

“爸爸、媽媽是要去外面辦事嗎?真的很快就會結束嗎?”

看不見幼子的臉上是什么樣的表情,但從緊貼臉頰而來的微笑顫動可以想象出如小狗般天真無邪又活潑的羅蘭因為小孩特有的敏銳察覺到了什么,現在正露出擔心的面容。

“我們不會出去哦,只是村里的大人們要為你們準備一個驚喜,等我們準備好之后,你們從教堂里出來就可以看見了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媽媽和你約定,小傻瓜。等我們準備好之后,爸爸、媽媽、羅蘭三個人驚喜。”

吞咽下欺騙的罪疚感,母親許下了美麗的保證。

——只要一會兒就好,伊麗絲發自心底地向母神祈禱這句話能實現。

同時,為了兌現對兒子的承諾,昔日的鎧甲正慢慢包裹住心靈。

不愿將的嘴臉曝露在純潔的兒子眼里,伊麗絲輕輕拍打了一下羅蘭的背。

“去,克洛伊還在等你呢,要做不讓女孩哭泣的好男人哦。”

“嗯。爸爸、媽媽,你們也要快點哦。”

相信母親的許諾,羅蘭懂事地點點頭跑出了旅館,邁著尚在成長中的雙腿奔向已經聚集不少小朋友的教堂。

盡管隱約感覺到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羅蘭對母親的保證并未疑心。

母親不會欺騙他,一定會遵守約定去看,一定會這樣。

對命運之殘酷尚一無所知的男孩一路小跑進教堂,等待雙親處理完事情后,履行約定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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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