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作者: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連載中)

 
晨羲 2013-8-25 11:08: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0 590055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40
20.主教與少年(十一)

軍售從來都是政治問題,背後的政治含義不外乎支持、選邊站隊之類。對此予以重視實屬正常,可三個上將……這是來炫耀肩膀上的星星還是胸口的勳章?

因為因為迷惑和驚訝,提爾漏看了一些東西。

海軍上將們的船形帽邊沿裸露的線頭,軍禮服泛舊磨損的邊角,勳章暗淡的成色等等。最後,也是最不該看漏的,是迎賓隊伍末尾的一雙眼睛,陰鬱且燃燒著一團火的眼睛。

“這位是造船廠的尤裡.伊萬諾維奇.馬卡洛夫廠長(Yury.Lvanonvic.Makarov)。”

高爾察克敬重的介紹老人時,邊上的男爵顯得有些不自在,看著其他方向。

李林握住結滿老繭的粗硬手掌,沐浴在老者執拗、悲憤的目光之下,少年優雅的說著:

“慪氣哈拉碩。(你好)”

——如果船長先生態度能更好一點,李林不介意再綴上【達瓦裡希】的稱呼。

老爺子只是點了下頭就閃到一旁去了,但那不快的目光依然像蛇一樣糾纏在李林周圍。

“請往這邊看,這就是1143.1型巡洋艦,前一艘是基輔號(Kyiv)。後面那艘是明斯克號(Minsk)。”

一位熊族獸人殷勤的向外國客人們揮手介紹著出售的戰艦,快活輕鬆的語調像是旅遊景點的導遊,身上那套比上將們還要光鮮的少將制服總算將他的職業標示出來,否則這個男人就活脫脫是煙葉和烈酒推銷商了。

上將們一言不發的別開臉,老廠長則毫不掩飾憎惡的盯著那個少將。

“V.E公司的先生們。”季米特裡.伊柳京海軍少將露出興奮的笑臉說道:“這兩條船雖說在水裡泡了十年左右,不過還是很好用。上好的木料足夠支撐著遠航,從這裡出發沿海岸線航行,離開拉普蘭的峽灣後再停泊進查理曼的港口——這樣一段路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如何?我的小朋友齊格菲,這足夠讓你滿意麼?”

男爵熱情的湊了過來,在他遮擋住李林視線的身軀後面。戰艦上的水兵正用自製的魚竿釣魚打發時間。跟在李林與提爾身後,隨行記錄的沃爾夫岡.魏格納(Wolfgang.Wegener)海軍少尉注意到了那些異國水手,年輕的精靈海軍軍官還觀察到不少扯掉艦長的公國海軍軍官面帶羞恥,一言不發地從參訪者身邊走過。

【這真是無比淒涼的情形,這些只有皇室貴族在慶典上檢閱的巨獸現在任由我們觀賞……這太淒涼了,希望我們不會遇上這種事情。】

路德維希.魯伊特海軍少尉(Luwig.Reuter)在筆記本上留下他的感慨,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諸位!”

伊柳京少將驟然提高了聲調,同時過度熱情的彎下腰做個【請】的手勢,冷漠、憤怒、悲傷、好奇、驚訝的各色目光一起指向碼頭上系泊的一艘巨艦。推銷員像妓院老鴇一樣同情的嚷嚷:

“請容我向諸位客人們介紹這位漂亮的姑娘——我國造船技術的驕傲!完工程度達67.7%的1143.5型浮空巡洋艦:裡加號(Riga)!”

“這真是個……大美女……”

現場精靈海軍軍銜最高的恩斯特.林德曼海軍上尉(Ernst.Lindemann)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其他的海軍軍官也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了。

一度準備承載起已故的烏沙科夫海軍元帥的心血和夢想。現如今落入鏽跡斑斑的窘境。威風凜凜的艦體無聲訴說著一段讓人扼腕的故事,震撼著從未見識過大海軍和空中戰艦的精靈們,即使是已經見過這條船一面的提爾,也委身於那雄心勃勃和陳暮之年的錯亂感覺,任由身心隨著這艘未能完工的浮空巡洋艦在冰冷的北海海風中沉浮。

“海軍元帥的遺產麼……”

少年的嘴角微微抬起,評估起這艘戰艦的價值。

當今世界主流的浮空戰艦都是差不多一個樣,盡可能的攜帶魔法師、飛獸或者投石機,派出飛獸偵查敵情,從天空擲下巨石粉碎敵軍陣列。通過小型魔法陣發射密集的火球,從遠距離攻擊敵軍戰艦——都是為了這樣的戰術思想而作出的設計,但烏沙科夫海軍上將為這艘船設想了另一種作戰方式:通過自身攜帶的龍騎兵對敵軍戰艦發動遠端突襲,然後戰艦再突入戰場,用自身強大的武裝剿滅被大幅度削弱的敵軍浮空艦。

故而這艘船的獸欄艙室格外龐大,上層甲板也是除了桅杆、風帆之外的平頂結構——都是為了搭載龍騎兵,在作戰時能讓他們順利快速起飛而採用的設計。此外為了提高戰艦突擊時的生存力。船殼底部還覆蓋了一層銅皮,不論是火球還是岩石都不能輕易傷害到這條巨艦。完全可以用來執行【一擊脫離】的戰術,和過去的戰艦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也就是所謂的載機巡洋艦。】

李林下了定論。

如果不考慮實戰效果、技術指標等問題的話,那位自刎的元帥倒可能會和李林合得來。

因為防衛軍空軍那些還停留在繪圖板上的巨艦也是一樣的東西。不論是叫【強襲登陸艦】還是叫【載機襲擊艦】、【袖珍戰列艦】什麼的,這些東西本質上是和裡加號思路相近的產物。

當然,技術上的差異還是有的。比如滲碳裝甲鋼、大口徑高初速艦炮、電磁彈射軌道、增壓艙結構、MDS部隊等等……

“工廠需要什麼才能讓這艘船完工?”

所有人都被巨艦吸引注意力的檔口,三位海軍上將之中最老的老頭子拉紮列夫突然顫巍巍的問到,白色毛髮一根根發著抖,老將軍求救似地看著一個比他更老的老頭子:馬卡洛夫廠長。

迎著潮濕冰冷的海風,塞瓦斯托波爾造船廠廠長深情的凝望著這艘同樣凝聚了他心血的戰艦,灰色的頭顱一下子沖入大量血氣,隨後又變成一片慘白。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43
20.主教與少年(十二)

曾經血氣方剛過,現如今依然老而辛辣的造船廠廠長苦澀的搖搖頭。

剩下的工程量雖說只有區區的三成而已,但製造戰艦並非只是造好一條船,那是一整個系統,背後有大量的相關工廠在提供支撐,而現在……那些工廠已經全部關閉荒廢了。

“不行,完不成了。”

徹底悲傷絕望的呢喃換來死一樣的沉寂,馬卡洛夫重新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伊柳京松了一口竊笑的面孔。一瞬間,那張商販的嘴臉讓老爺子出離憤怒以至於發狂了,他揮舞著手臂,瘋狂的咆哮在空蕩蕩的、廢墟般的造船廠裡回蕩:

“偉大的伊萬一世陛下!廉潔的官員!不挪用軍費給高官蓋房子的海軍造艦監督處!不偏袒陸軍的杜馬!還有不向外國人奴顏屈膝的海軍軍官!”

心裡最深沉的怒吼脫口而出,馬卡洛夫喘著氣轉過身子,看也不看滿臉躁紅,什麼也說不出的伊柳京,還有一群目瞪口呆的造訪者。上將們和周圍的公國海軍軍官也不出聲,任由渾濁的淚水不斷湧出眼眶。

只有偉大強盛的國家才能建造一艘這樣的艨艟巨艦和縱橫四海的強大海軍,羅斯聯合公國曾經是那樣的國家,但現在顯然不怎麼像。

【其實沒那麼麻煩。】

李林瞥了眼快要抱頭哭作一團的吹吹老朽們,平靜的在心裡為馬卡洛夫廠長補充到:

【要想完成這些戰艦,。這個國家需要一個叫“鋼鐵”的領袖,還有一個叫契卡或者NKVD的組織,這樣一來就能夠做到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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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評估的怎麼樣了?”

李林晃蕩著水晶杯裡的礦泉水,頭也不回的問著。林德曼中尉上前一步翻著部下們匯總分析後的總結報告,恭敬的回答道:

“艦況不是很好,除了缺乏對設備和船體的維護保養之外,給艦艇帶來破壞最大的模式公認和水手擅自拆走設備和材料倒賣的行為。”

“哦?”

略感意外的歎息,沉吟一下後,少年從偽裝中恢復冷漠的樣子。

這種事情不能想像,士氣完全垮掉。紀律和榮譽感已經無法發揮作用。處於貧困線之下的水手和工人為了保證自己和家人不被餓死,很清楚是時候該利用周圍【閒置】的東西給自己撈點救命錢了。

“還有一部分的破壞是因為遭到了不成功的爆破,索性扭曲破裂的並不嚴重。那些低破壞力的術式沒有對艦體本身造成根本性影響,破壞範圍也只限於幾處船艙通道。”

依然不意外。會這麼幹,幹得又不徹底的,只會是那位愛國情操氾濫、卻又囊中羞澀的馬卡洛夫廠長。

“在廠長先生看來,我們就像一群暴富的農民,走進不走運的鄰居家裡,撈走大把大把的好處。如同白拿一樣攫取公國海軍的重要財產……我說的對嗎?少將閣下?”

沙發式扶手靠背椅的對面擺放著兩把同樣款式的椅子。上面坐著兩名公國海軍少將。

之前陪同李林參觀戰艦的伊柳京少將,還有一位是他的同伴。維克托.薩莫伊洛夫海軍少將。這為主管艦艇設計院的少將看起來明顯營養不良,即使套著軍裝也遮擋不住那股骨子裡的窮酸味。對李林來說,這倒不算什麼,薩莫伊洛夫少將有他想要的東西,是一位重要的交易對象,除此之外,不論是將軍的美醜、身高、穿什麼衣服之類的瑣事連雞毛蒜皮都不能算。

“那個老東西從來不懂什麼叫【識時務】!”

被馬卡洛夫不點名的指著鼻子痛駡一通後,伊柳京變得有些暴躁,只要是提及馬卡洛夫廠長的事情。少將閣下都不願錯過任何對那位孤獨老人進行人身攻擊的機會。

要不是尼古拉耶維奇大公極為欣賞老廠長的風骨,伊柳京早就通過阿爾巴特大街裡的關係把馬卡洛夫打發到荒原或者永久凍土去等死了,連少將的本家——柳爾別齊公爵的勢力都無須驚動,就能做到這件事情。

“老爺子只是忠於職守罷了,我對此沒什麼可說的。我們就別再管他了,兩位將軍閣下,咱們來談談咱們的生意吧。”

李林從他的手提包裡取出一個黃色梨木小木盒。滑開盒蓋。從裡面取出三根【帶金色尾巴的白色小圓棍子】,發給兩位少將一人一根後,李林為茫茫然的將軍們示範這種新型娛樂品的使用方法——咬住金色尾巴,用一根火柴點燃白色的一端。在點燃的瞬間,深深的吸一口氣,將煙霧充填進肺葉裡,然後做出極度愉悅、恍惚的表情,從嘴裡、鼻孔裡噴吐出嗆人的白色煙霧。

沒有嘗試過【香煙】這種公害的腐敗份子好奇的嘗試著,最初幾口被嗆的夠嗆,接下來很快就學會、喜歡上了這種新奇玩意兒,緊接著開始模仿李林吞雲吐霧的瀟灑動作。

“先生們,真正的商人是絕不會被一點小麻煩礙住手腳的。”

手指夾著特製大麻香煙的資深興奮劑、致幻劑行銷商人用洞悉一切的語調說到。

“也正是托這些小動作的福,我才能和兩位見面,坐下來商討我們的生意。”

“那……那個,總裁先生。您想要什麼?”

有些飄飄然的薩莫伊洛夫帶著僅剩的一點靦腆開腔問到。對軍隊裡早已蔓延開來的【市場經濟】氛圍,這位本質是文官的老兄還是有些不適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親愛的少將閣下,您也清楚,我買下這些船之後,是打算改造成海上主題公園、海上餐廳、海上賭場之類的民用娛樂設施,用來招攬有錢人光顧花錢的。所以我絕不可能把這些船拖回去就直接投入使用,針對相應用途的改造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少年在提爾遞過來的水晶煙灰缸裡摁滅煙頭,盯著臉孔通紅的獸人將軍說道:

“為了能夠儘快把這些面目全非的戰艦改造成我需要的樣子,同時竟可能減少支出成本。能不能把那三艘戰艦的設計、建造圖紙都賣給我呢?”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昨天的大獎獲得者是【小夜神】、【十三貓】、【楊駭技術中校】三位!恭喜!【林杯是貓】兄還要多多加油哦!

尼德霍格:今天的問題1.李林閣下要買的三艘艦——基輔號、明斯克號、裡加號,其原型是什麼?(提示:毛熊千古,帝國遺產,主題樂園)2.馬卡洛夫廠長的原型是誰?他對戰艦完工需要什麼的原版回答是什麼?(提示:毛熊千古、栽姬漁政訓練艦之父。)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46
20.主教與少年(十三)

正在享受大麻煙帶來的五光十色快感,看上去莫名興奮的兩個少將沉默下來。

他們吸收的大麻足夠兩個成年人類失去正常判斷能力,但對兩頭毛熊來說也就是喝了杯白水一樣的燒酒——這種程度。李林給他們出的題目又有點太大了。伊柳京和薩莫伊洛夫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不論任何一國,涉及軍艦製造的一切資料都被視為高度機密而受到保護。戰艦的設計、建造圖紙又是所有資料中最為核心的部分。即使是海軍集體下海搞市場經濟的現在,也沒有誰膽子大到動那些圖紙的腦筋。

他們喜歡金幣、喜歡寶石,但他們更喜歡活著。

“總裁閣下。”咽口唾沫潤滑嗓子,伊柳京試圖組織起搪塞的言語:“軍隊裡有規定……”

“我清楚貴國海軍對這些事情有相應的規定、條例。也清楚那些圖紙是耗費數代設計師心血的寶物。”

近乎冷嘲的微笑盯的兩個海軍少將心裡發毛,下一刻,隨著甜蜜的誘惑,少將們的心思重新活絡起來。

“我沒打算白拿,一切都有相應的價格,我不會吝嗇錢的。”

“可是……”

喀——

李林的清脆響指喚來兩個侍從,兩個袋子在獸人們面前打開,斑斕的反射光面前。熊眼一下子睜得比雞蛋還大,女性進入珠寶店時才會有的亮光從那兩雙眼睛裡迸發出來。

“我不會要求兩位做高難度的事情,只希望兩位向彼得格勒的阿爾巴特區疏通一下關係,至於那三位上將……”

李林優雅的揶揄道:

“在下會親自做他們的工作,努力勸說他們拓展雙方的合作——用貴國的傳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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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瓦斯托波爾造船廠早年經常迎來各式各樣的大人物,監督造船的軍官、驗收的貴族、接船的艦長跟水手,但最為尊貴的還是那位公國的開創者,伊萬一世沙皇陛下,為了迎接那位至尊的萬歲爺,船長有一座小型行宮似的飯店。裡面的陳設裝飾都是依照皇室標準設計的。在過去了這麼多年後,再也沒有一位姓羅曼諾夫的皇室成員光臨這個破敗的鄉下,這座飯店也漸漸破敗下來。

好在V.E公司的訂金及時到位,造船廠得到了一筆錢用來修繕這座歷史意義豐厚的飯店,V.E公司為了表達謝意,還偷運進來綠色的天鵝絨地毯贈送給造船廠。在經過一番緊急搶救後,這棟古老建築似乎又煥發了勃勃生機,預示著造船廠的春天重新快回來了。

宴會廳的侍應生正將一桶桶佳釀滾進宴會廳的角落,那裡已經堆了一堆的酒桶。每一個侍應都不會懷疑,憑這裡擺著的酒。就是古代種也能放到給你看。至於那群紮堆聊天的人類客戶們……八成會直接醉死吧。

【真不知道這群花了大錢買船的傢伙到底哪裡得罪了將軍大人們。】

暗暗歎氣的侍應偷偷瞥了一眼滿臉紅光正聊著什麼的海軍上將們,不知道內情的見了這副陣仗還會以為海軍剛打了勝仗,現在要召開的是慶功宴,待會兒還會出現沙皇陛下親臨,為將軍們換上元帥肩章、頒發勳章、御賜軍刀的環節呢。

贏弱不堪的公國海軍早就沒有了出海作戰的勇氣,一群每天混日子,倒賣軍用物資,駕駛軍艦走私的軍官、水手和破敗不堪的戰艦——靠這樣一支海軍根本不可能取得什麼值得一提的戰績,將軍們不過是打算玩弄幾百年來和人類商人打交道時的那一套老把戲。也就是所謂的【烏斯季諾夫法則】。

三百年前,還是由陸軍大臣德米特裡.烏斯季諾夫擔任軍務尚書的那會兒,阿爾巴特大街就和人類國家的商人們頻繁接觸。一邊需要籌措軍用物資,一邊需要金幣和打擊競爭對手,各有所需的兩邊很快就勾搭在了一起。那時候,軍務尚書跟那票奸詐的人類商人商討合作事宜之前,往往先邀請客人們參加東道主舉辦的歡迎宴。理由是【大家都是文化人,談得攏的話,價錢自然是文化價。先來體驗一下我們羅斯聯合公國的文化,交流一下感情。鞏固一下階級友誼,感情深了,友誼牢固了,價錢自然Kuma、Kuma的】云云。不明就裡的客人就被這麼拐帶上酒桌體驗羅斯的酒精文化了……

結果當然是毫無疑問的,公國的將軍們最拿手的就是端上一整瓶烈酒,在目瞪口呆的客人面前一飲而盡。雖然人類商人裡也不乏他們的酒徒,可人類的酒量跟戰鬥種族的熊族獸人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級別,能像這樣一口悶的豪飲之徒根本難覓蹤影。經過一番艱難的苦鬥之後,最終都是被侍應生從酒桌下面拖走。然後就如軍務尚書設想的那樣,在酒桌上大獲全勝的公國談判人員充分獲得心理優勢,在談判過程中擺出盛氣淩人的摸樣獅子大開口,酒桌上落敗的商人們最後也只能照辦。

在酒桌上先戰勝你的對手,接下來一切都很好辦——這就是所謂的【烏斯季諾夫法則】,三百年間從未失效的鐵律。

今天看起來也不會例外,海軍除了三位上將,還來了一大票校官和尉官,攏共30多人,全都是嗜好杯中之物的知名酒鬼,加上小山一樣的烈酒——看樣子他們是不打算讓客人活著離開了。

讓侍應們略感違和的是,V.E公司的職員搬進幾個木頭箱子放在另一邊角落後,就氣定神閑地組成自己的小圈子聊起天來,由於是私聊,不會為了照顧獸人而使用公國的語言,適應們也不知道這些【人類】在鬼鬼祟祟的交談什麼,不過從那些人一派輕鬆悠閒的樣子看來,他們顯然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在等著他們吧。

“一群可憐的雛兒!”

科爾尼洛夫上將撚著鬍鬚冷笑,輕蔑的眼神仿佛已經看見這群【雞仔】被抬下去的樣子。

“我們已經把庫存的酒都拿出來了,今天一定讓那群少毛猴子全部橫著出去!!”

伊斯托明上將揮舞著拳頭,毫無顧忌的大嗓門嚷嚷著,客人們只是朝這邊斜了一眼,什麼也不說,繼續聊他們的。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51
20.主教與少年(十四)

資格最老的老頭子——跟隨烏沙科夫海軍元帥一起圖謀扳倒【軍中黑幫】,在腐敗份子的反攻倒算狂潮中全身而退倖存至今的拉紮列夫上將沒有摻合到鬧哄哄的討論當中去。老爺子固然對這種傲慢的做派看不上眼,但也認為不能讓人類們以為沒了他們,公國海軍就無法生存下去,否則這群驕傲的暴發戶在今後的談判裡會提出越來越過分的要求,公國海軍的利益也會受到侵害。

事實上,他們已經大言不慚的提出了要購買艦船的設計、建造圖紙了。

這幫厚顏無恥的傢伙!

老將軍的後槽牙一陣磨嘰,幾代造船設計匠人的心血,他們打算用幾個臭錢拿走?!休想!

這裡已經不是酒場,此時此刻,宴會廳的地位被提高至賭上公國和公國海軍尊嚴的決戰擂臺,公國海軍的軍官們已經氣場全開,大有放手一搏的氣勢。他們鬥志昂揚,決心在真爺們項目——酒場無雙中戰個痛快,發誓擊沉所有的敵人,決不讓任何一個對手自己離開宴會廳。

那麼,V.E公司的精靈們那邊呢?

他們一言不發,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等待秘密決戰兵器上場。

“公國那邊都準備好了嗎?聽說連庫存的陳年烈酒都拿出來了啊。”

通往宴會廳的過道裡已經鋪上了天鵝絨地毯,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少年扯扯衣襟袖口。把褶皺撫平,漫不經心地問到:

“我們的小小禮物都準備好了嗎?”

“按照您的意思,已經全都搬入宴會廳了。”

提爾猶豫了一下,冒著被斥責的危險勸道:

“對方人數眾多,據說都是海軍裡數一數二的大酒缸,您看是不是——”

“對方戰書都已經遞到眼前了,我們沒有不應戰的道理,再推辭就成了怯懦的表現,會讓他們以為我們軟弱可期,會給之後的談判會帶來麻煩。就當是體驗這個國家的文化好了。”

“可是……!”

提爾變得有些焦躁起來。他可是親眼見過熊族獸人到底有多能喝,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一個熊族獸人灌倒5個精靈絲毫不成問題。阿讓托拉通的萬湖賓館那次,那幫子毛熊可是用醫用酒精兌水才放倒的,到了第二精靈們還在飽嘗宿醉之苦時,毛熊們已經全都像沒事人一樣的起床了。

就是他那個混血兒養子:卡斯帕爾。曾經在一次宿營時和馬車隊裡的一位排長鬥酒,最後當7歲男孩紅著臉打飽嗝,對著啤酒杯吹泡泡時,那位排長已經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一句話。高度數酒精飲料是精靈們的天敵,不能指望他們在這件事情上為最高指揮官分憂。

“大不了我們多出現點錢。您的健康是……”

“謝啦,提爾。”

少年側轉臉孔露出讓人安心的微笑,對他那愛操心的部下說道:

“現在國家需要我的胃,來收拾那幫該死的毛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有我能做到。再說我的身體足夠堅實,現在就能讓那幫瞧不起我們的混帳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酒精考驗的戰士】。”

“您可真是……”

獸人侍者拉開宴會廳的大門,提爾苦笑著跟在李林身後走進亂糟糟的大廳。

曾經在狼族獸人那裡有一則笑話廣為流傳:

在建立起羅斯聯合公國,確立以熊族為主導之後。一名熊族萬夫長輕蔑的對狼族的長老說:“你們還搞什麼防衛署呢?那不過是個擺設。”。狼族長老頭一歪說到:“你們不也有文化和教育署麼?”

這不過是狼族噁心熊族的冷僻笑話,熊族獸人在文化藝術上還是有他們自己的一些成就的,在智慧種的文明史上留下他們應有的一席之地。

只是和人類諸國的藝術相比,毛熊的粗框美學和暴力美學就有那麼點不夠看了。和精靈那種追求精細、複雜的精緻藝術品味更是相去甚遠。

納西莫夫男爵一直不喜歡薩瓦斯托波爾造船廠的飯店,裝修了多少回也改不掉彌漫在空氣裡的些微黴味,加上糟糕、單調的菜式,愛答不理的侍應生……男爵大人總是盡可能避免在這裡用餐。

相比起來。他更喜歡人類諸國的高級餐廳,喜歡那裡的菜式和那群有著火辣身材、對客人柔情似水的小姑娘……

去過阿讓托拉通之後,男爵對藝術氛圍的要求又提高了標準。

富麗堂皇的賓館,一流的服務設施和精美的菜肴。席間演奏各種民族風情曲調和流行歌曲的樂隊。表演魔術和雜技來助興的演員……這一切都讓自認見過世面的男爵驚歎,同時對這棟發黴的建築越加不滿。

“要是在阿讓托阿裡通簽約就好了……”

輕聲的抱怨沒能逃過耳尖的海軍將校,幾張惡狠狠的面孔轉了過來,男爵只好對眼露凶光的老丘八們聳聳肩表示歉意。

羅斯聯合公國是個尚武的國度,軍人和軍事貴族是這個國家的核心支柱。海軍再怎麼落魄,他們也還是軍人,幾個中將的發言權絕對高於一介文職的男爵。男爵唯有退讓。

此時的宴會廳也已經安靜下來,賓主雙方的大頭目都到場了,現在開始由拉紮列夫海軍上將致祝酒詞。

“先生們——”

海軍上將表情嚴肅,刻滿皺紋卻不鬆弛的臉上掛著只有督戰軍官才會有的兇狠表情,一屋子將校挺胸收腹,把身體站得比標槍還要筆直,耳朵全都豎起來聆聽老將軍的發言。

“我很高興諸位能夠前來,一道見證此次的協議簽訂。這是偉大的公國海軍——沙皇陛下的利劍和我們的新盟友之間第一次愉快的合作,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對公國海軍的復興具有積極深遠的意義……”

海軍上將開始回憶公國海軍的發展史,講述那些光輝的戰役和傳奇般的海軍英雄,闡述這次【軍售】所具有的重大意義——對沙皇陛下的、對羅斯聯合公國的、對公國海軍的。

老將軍的演講水準很不錯,條理清晰,抓住重點,而且還很吸引人。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昨天的獲獎者只有【楊駭技術中校】,恭喜!其他書友要多多加油啊!

尼德霍格:今天的問題1.能讓羅斯聯合公國再度強大,叫鋼鐵的領袖是誰?(提示:鋼鐵同志、鋼叔、元首相愛相殺的宿命基友)2.李林閣下那句【國家需要我的胃】,這個梗出自哪裡?(提示:那年那兔那些事兒、毛熊、27姬)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54
20.主教與少年(十五)

對還在小河溝裡折騰MDS這種【小玩具】的精靈海軍軍官來說,駕馭戰艦爭霸是他們渴望實現的夢想,但具體到該怎麼做,頭一次看見大海的小夥子們就抓瞎了。

拉紮列夫海軍上將的演講雖然比較冗長,也沒有涉及到具體的海權和海洋戰略。但那種同為海軍,同位軍人的奇妙共鳴,以及公國海軍的輝煌歷史還是讓這些菜鳥雀躍不已,他們仔細聆聽,有些軍官還掏出筆記本做記錄。

站在老將軍身邊的李林什麼也沒聽進去,那些古老的戰史、公國海軍的壯大和沒落歷程、乃至於公國海軍上層高官的一些私生活隱秘早就被史塔西撰寫成報告,現在還躺在他的辦公桌抽屜裡。拉紮列夫演講中一些引經據典的片段早就儲存在資料庫裡,有需要的話可以連原文一道背誦出來,但那些東西對李林而言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還沒有所謂的海權概念,最多只有戰役級別的海戰。海戰中的武器和浮空巡洋艦上的配置也都是一個樣——沖角艏、投石器、魔法師、擅長近身肉搏的士兵。

要超越這種幼稚園級別的海權力量還有海戰武器毫無壓力,但李林不會因此頭腦發熱,在眼下就把國防預算開支向海軍傾斜。

阿讓托拉通地處內陸,並沒有現實中來自海洋的迫切戰略壓力。地緣環境決定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內。規模不大的防衛軍發展重點都是朝陸地強權和空軍強國的方向建設。海軍最多可以考慮一下【小步快跑】式的積累發展,在設法獲得幾座港口城市的控制權之後,通過一些隱秘的、帶有實驗性質的活動積累起一些海軍經驗。

譬如說,向還沒有誰知道的南半球開拓殖民地,解決資源問題什麼的。

那位母神處事一直非常小心謹慎,對於地理大發現帶來文明進步的可能性也非常忌諱。任何出海探險的傢伙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傢伙葬身大海,久而久之對於北半球大陸之外的世界,沒有任何一個智慧種能說得出來。

獲得相關資料的李林是唯一例外,為了那些擴張所需的資源,他必須儘早開始建設海軍來拓展、護衛海外利益。用南半球的資源來為亞爾夫海姆這架戰爭機器注入動力,否則會趕不上戰爭計畫表的時間節點。

可他也不會像威廉第二那樣傻乎乎的蠻幹,那位德意志皇帝耗費數十年心血,像熱衷手辦、模型的死宅一樣狂熱的建造各類戰艦。然後依照提爾皮茨的風險理論,用這些戰艦建立起來的艦隊在整個大戰中像囚犯一樣被鎖死在北海裡。縱然有日德蘭海戰的閃光表現,也有神出鬼沒的襲擊艦和潛艇給大英帝國帶來生存壓力。

但從總體上來說,那堆耗費鉅資建造起來的鋼鐵玩具根本沒有發揮應有的意義。反而為德意志帝國同時招來陸地和海洋兩個方向的戰略夾擊。最後還是從這支艦隊內部掀起的革命狂潮葬送了霍亨索倫王朝,然後在【執行命令第11部分】的密電中屈辱的自沉。

歷史給予某些人的,往往是他們最不想要的。

面臨生存空間壓力的亞爾夫海姆需要開始開拓海權來實現對外擴張。防衛軍海軍也會在相當長時間內扮演【存在艦隊】的角色。但李林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明目張膽的去搞軍艦競賽,無端招致阿爾比昂的敵視。

此時,拉紮列夫上將用【偉大的羅斯聯合公國萬歲!沙皇陛下萬歲!烏拉!】結束了他的演講轟炸,所有的熊族獸人高舉雙手狂呼【烏拉!】,精靈們也禮貌的鼓著掌。

照道理,這時候也該差不多該開飯了。可老頭子清了清嗓子,滿臉嚴肅的說到:

“先生們!”

一瞬間,以為可以開飯的與會者全都倒足了胃口。呆滯麻木的目光看著側轉身子的拉紮列夫。

“請遠方來的客人,我們的盟友——V.E財團有限公司總裁:齊格菲.奧托.李林閣下致詞。”

依然是如雷的掌聲,鼓掌的主力是偽裝成人類的精靈們。

切斷關於海權、海洋戰略與海軍的思考。擺出精心設定的謙虛面孔。在期待和漠視的目光,還有暗流般的較勁之下,李林開始了他的演講,更確切的說是表演。

他首先向聽眾們介紹了他此行的目的,用最優雅的語言和最無懈可擊的邏輯撒下彌天大謊。

關於為何不遠前來千里羅斯聯合公國北端的偏僻造船廠,花錢購買兩條保養不善的舊船,外帶一條未完工的半成品巡洋艦。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促進兩個古老智慧種之間的深情友誼,促進兩國的經濟貿易往來,讓兩國人民尤其是年輕人之間增進相互瞭解,建立起鮮血凝成的同志加兄弟的友誼。為公國海軍的發展壯大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

總之,只要能為羅斯聯合公國做出幫助,能為沙皇陛下的野望提供助力——且不論最終能否成事,想來也是極好的,倒也不負沙皇陛下的一片恩澤palapala……

可憐那些老粗丘八將軍們,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過這麼肉麻兮兮的演講,三十幾個毛熊坐在那裡被繞地雲裡霧裡的,愣是沒人想到要掏出塊手帕攥在手裡,恨恨地來上一句:“賤人就是矯情。”……

男爵頭一次發現,他的小朋友居然還有一種得天獨厚的才能——當影帝。

說了那麼多,李林也沒把他的真正意圖透露出來。發展海軍固然費時費力,且缺乏當前的必要性。當任何事等到想起來才去做,都是為時已晚。與其日後突擊訓練一批旱鴨子上船下潛艇,讓他們在船艙裡吐得昏天黑地。不如先小規模的系統發展、儲備起一批海軍人才,作為日後發展遠洋海軍的種子。

像那兩條舊巡洋艦完全可以修繕一番後,給海軍充當風帆訓練艦使用,讓他們在實踐中培養起真正的海軍精神和海洋意識。未完工的航空巡洋艦可以同樣處理,在此之前,還能給艦船設計和造船部門先練練手,進而促進造船技術和相關工業的進步,對精靈們和李林來說非常划算。
yuyosan 發表於 2014-1-7 21:59
20.主教與少年(十六)

【這群可憐的傢伙。】

斜眼瞄著正在接受李林忽悠,猛盯著空盤子的一眾毛熊,提爾暗暗搖頭。

對這群落魄的公國海軍軍官,他實在沒辦法產生太多的恨意,但也不會同情他們。

防衛軍總參謀部少校大人揉揉胃部,掏出懷錶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也該開飯了……

演講臺上,提爾那位極具表演天賦的上司正在感謝所有跟這筆交易有關的人:“在這裡,我首先要感謝偉大羅斯聯合公國,感謝偉大的沙皇陛下,感謝尼古拉耶維奇大公和馬克洛夫長……”

李林幾乎原封不動的將奧運會奪冠後的標準新聞稿,還有在中國劇院裡捧回小金人的獲獎感言相互嫁接起來,然後念出來。提爾和精靈們只是對這段發言感到有趣,丘八大爺們卻已經瀕臨極限了。

“真見鬼!”科爾尼洛夫上將嘟囔著:“他怎麼不去感謝他的父母?”

剛剛說完,所有人聽到了。

“……在最後,我還要感謝我從未謀面的父母,沒有他們,我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

“哼——”將軍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忿忿地跟著鼓掌:“那沒毛的猴子總算把廢話說完了。”

“是的,該我們了。”

伊斯托明上將一臉的得意,侍者們正往餐桌上擺放【酒杯】。

“等等,這個根本是桶吧?!”

看著擺在面前,比自個腦袋都大上一圈的【酒杯】。魯伊特少尉不光聲音在發顫,肝尖也在顫。

用這種酒具喝酒,先不說會不會醉死,就是喝啤酒,這個量也能撐死倒楣催的拼酒者了,何況毛熊們的高度酒精飲料?!

“小朋友!今天是大家歡慶的日子,這種時候就別用小氣吧啦的杯子啦,那是娘們的喝法,在羅斯,男人得用這個!”

一個公國海軍上校走了過來。面不改色的一口悶掉了杯子裡的烈酒,眼睛裡滿是輕蔑和不屑。

“……!!”

年輕的精靈軍官們一起變了臉色。在他們死命攥著拳頭忍耐的時候,最高指揮官的反擊開始了。

“公國海軍的熱情與豪爽讓在下深感惶恐。”

穿灰色麥提袍的商人攤開手笑了起來,瘦弱得像跟竹竿似的身軀套上寬大的麥提袍後活像一個風箏,讓人擔心他走在彼得格勒的大街上時,會不會被一陣風給刮跑。

在場的所有熊族獸人——除了納西莫夫和高爾察克——目測這個風箏的酒精戰鬥值大約在3~4之間,最多也不超過5,臉上都露出了獲勝的喜悅表情。

“老實說,在下受寵若驚。”

黑色髮絲貼著身體延長。一直鑽進地毯下面,應對酒宴的準備已經就緒。

V.E公司的員工抬過來一個木箱。從裡面取出一個青花瓷酒瓶遞給李林,看著那個價值不菲的酒瓶,公國海軍軍官們一起醜了口涼氣。

“既然是男子漢之間的狂宴,那麼點不著的東西就不用端上來了,那可不是男子漢該喝的東西。”

解開封口,試作型高度數茅臺的醇香招來一片猛抽鼻子的齊唱,清澈的酒液倒在淺碟上,劃過一根火柴點燃茅臺,青藍色的火焰照亮了每個熊族獸人吃驚的面孔。

啪——

少年鼓著掌站了起來。在精靈們崇拜、興奮的眼神中將茅臺和啤酒一起倒進杯子裡,舉起那個容器淩駕於臉盆之上酒杯致意,隨即就像【飲水的驢子】一樣一飲而盡。

“先生們。”

利用黑髮將酒精源源不斷的排出體外,比武俠小說中開後宮王子更加裝模作樣的李林一臉天真無邪。

“別光顧著坐了,一起嘗嘗我為了慶祝特意準備的【約爾什】吧,啊——別忘了,大家可都是男子漢。別在杯子裡養金魚啊。”

一瓶瓶白酒和啤酒倒進巨型酒杯,將軍上校們的臉孔變得比瓷器還要潔白。

那一天晚上,公國海軍的17位將軍,10位校官。14位尉官都是被抬著離開宴會廳的……

第二天的談判進行得很順利,【烏斯季諾夫法則】在宿醉直到下午才醒過來的將軍們身上再次得到驗證。活像打了敗仗的將軍們不但姿態放低不少,就連說話也變得輕聲,加上阿爾巴特大街那裡已經給他們命令,允許出售裡加號的圖紙,附帶未完成的烏裡揚諾夫斯克號浮空巡洋艦圖紙。整個談判很快就順利達成了意向,只剩下價格問題。

為了解決最後的問題,V.E公司的公關部門送來了大量【改善公國海軍生活品質】的物資——水晶工藝製品、成套的瓷器酒具,成箱的棉布,還有最最受歡迎的茅臺酒。將軍們簡直高興的發狂,他們很清楚在彼得格勒這些東西賣掉之後足夠他們成為一個小富翁。商業頭腦不是那麼靈光的公國海軍軍官深情的擁抱著每一位送禮的V.E公司職員,這險些導致一些悲劇的發生。

除了談判人員之外,伊柳京和阿莫伊洛夫兩位掮客也沒少撈好處,受到第二筆獎勵的少將們正按照李林的指示,幫著物色艦艇設計局的老人們去V.E公司那裡開展新生活。總裁老爺可是明碼標價,一個老資格設計師成功移民,就會有100枚埃居金幣落入少將們的錢袋。真金白銀的推動,加上V.E公司公關部門的給力支援。在李林返回的第二天,他們就取得了成績。

當得知艦艇設計院的伊舒特科一級造船師最近添了個外孫的情報後,少將們立即提著火腿、黑列巴、鵝肝醬還有其它大包小包去串門,當快要把一顆豆子分給一家老小吃的伊舒特科家裡受到這些禮物時,所有人都樂壞了。老造船設計師抱著特意附贈的真人大小【黑兔子牽手毛熊】玩偶嚎啕大哭……第二天那個住著八口人的家空了。

似乎所有人都滿意了,但也有人被遺忘了。

“這真是艘好船。”

林德曼中尉歡喜的感歎了一句,隨即又開始顯現他的魔鬼教官本性,吃人的暴君咆哮起來:

“都回到你們的崗位上去!這可是閣下拼回來的戰艦,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扒了你們的皮!”

看著那群混小子端正了姿勢,等待拖船起航後,中尉環顧了一下碼頭,朝著一個黑色小點,以精靈軍官最標準端正的姿勢敬禮。

一個年輕熊族獸人和他的妻子抬著一塊木板矗立在塞瓦斯托波爾的第一場雪裡,由兒子、兒媳抬著的馬卡洛夫廠長默默的看著黝黑的艦體駛離港口,一夜間老了許多的馬克洛夫一動不動,直到再也看不見裡加號,看不見白色數字16。宛如一尊風雪裡的雕塑默默遠眺。

兩個月後,馬克洛夫廠長在鬱鬱之中迎來生命的終點,據說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盯著牆頭上的油畫,在畫布上,舷號16的白色戰艦在天空馳騁……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那年兔子去毛熊家淘到不少好東西,除了漁政16號、27姬之外,還用84萬綠幣買走了烏裡揚諾夫斯克號核動力航母的全部圖紙,1.7億美金買斷了聯盟號太空船的技術,其他還有雅克44艦載預警機、雅克141超音速垂直起降戰鬥機雖然沒有引進,但相關技術資料也有。

尼德霍格:腹黑的兔子啊……

李林:昨天的大獎獲得者為【楊駭技術中校】、【qratosone2】二位,恭喜!【林杯是貓】兄要多多加油哦!

尼德霍格:今天的問題1.【且不論最終能否成事,想來也是極好的,倒也不負沙皇陛下的一片恩澤】——這是出自哪裡的梗?(提示:近期最熱宮鬥劇。)2.舷號16的裡加號——其原型是什麼?現在叫什麼?(提示:航媽、瓦娘,我朝先水師提督忠勇伏波威烈將軍劉公華清的夙願一半完成。)
yuyosan 發表於 2014-1-8 09:35
21.巨獸的誕生

梅特涅疲乏的仰望寢床華麗的天蓋,窗簾和床四周的帷幕結實地將陽光隔絕在外面。

【看不見陽光的人啊。】

外務大臣枯槁的臉苦笑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的笑顏一定很嚇人——披著一張皺皮的骷髏,任誰看見都都會受到驚嚇,更何況那個骷髏還帶著一臉死相的笑著。

臉孔是如此,綠毯子下面的身體同樣好不到哪裡去。短短數周而已,盤踞在床榻上的身體幾乎不成人形,說成是一堆枯樹根一樣的東西更能令人信服。

【健康的體魄】從來和梅特涅無緣,早產的他一出生就非常虛弱,因此被強化系高階魔法師輩出的家族所不喜,瑪那的感應能力在同齡人之中也不算特別出眾,動用了家族關係,才得以勉勉強強通過四邊級魔法師考試,從國立魔法學院畢業。

在魔法能力高低決定一切的貴族圈子裡,這樣的梅特涅很長一段時間被視為【廢物】,直至後來成為國家重臣,政敵們還時不時的用這一點發起攻擊。

母神是很公平的,梅特涅不具備投身軍旅或是精研魔法的可能,母神卻給予了他雄辯的口才和睿智的頭腦,靠著抓住機遇。展現外交長材而獲得了國王的賞識,得以出入宮廷。之後與樞機主教黎塞留結盟,在這位集才幹和鐵腕於一身的政治盟友提攜之下,最終獲得了外務大臣的職銜和顯赫的伯爵爵位。

躇躊滿志的梅特涅和黎塞留並未就此止步,獲得權柄只是他們人生計畫中的一個階段。志同道合的兩人還有不為人知的野心——統一人類諸國,擊敗羅斯聯合公國,將查理曼打造成史無前例的、超越吉爾曼尼亞的統一強盛王國。

這是一項耗時費力的龐大工程,曾經有無數英雄聖賢為此奔走,但因為各種原因,總是未能成功。。

現在,輪到黎塞留和梅特涅來挑戰這個【不可能】了。

在很久之前,宰相和外務大臣就開始為查理曼規劃擴張方略,同為理性的擴張主義者,他們很清楚這個國家謀求改變版圖的阻力所在——阿爾比昂、伊密爾、羅斯聯合公國。

阿爾比昂和查理曼是絕對的世仇關係,儘管百年戰爭已經過去很久,但布列塔尼(Bretagne)、諾曼第(Normandie)、弗蘭德斯(Flanders)三個行省以及港口城市加萊依然被阿爾比昂所佔據,把阿爾比昂佬趕出大陸的夙願遠未實現,另一邊。阿爾比昂併吞查理曼的野望也未能前進一步。雙方就在這種都未曾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情況下迎來了教皇的使者。

雙方最終在教皇調停下,與貢比涅森林中簽訂《停戰協定》。這薄薄的一紙文書不論從名稱還是內容上看起來都更像是一份暫時休戰的約定,一旦雙方那天興頭上來了,覺得自己拳頭夠硬了,隨時隨地再來戰個痛快。

因此,查理曼任何強化國力、擴張軍力或領土的傾向一露頭,都會遭受那個陰險島國的矚目和警惕,然後以此為由,將局勢不斷升級,最終聯合卡斯蒂利亞再次開戰。

羅斯聯合公國目前目前還算老實。可也是小動作不斷。誰也無法保證當查理曼和阿爾比昂、卡斯蒂利亞陷入混戰時,那群毛茸茸的熊男還願意老老實實的呆在熊窩裡,他們可是日思夜想著尋找【陽光下的地盤】……

以公國舉國之力在三國醒過神來之前攻克拉普蘭,沖進查理曼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因此人類諸國在將拉普蘭作為抵擋獸人的肉盾,讓諸國得到安全保障一事上有著相當的默契。可作為拉普蘭的盟友,查理曼也等於背負了一個沉重的戰略包袱。

作為接壤的鄰國,查理曼分攤到的援助義務也是大頭。

每當獸人攻擊拉普蘭。查理曼總是承擔著用最快速度將金錢、資源、士兵源源不斷投入北方的戰略義務,將本來應該用於強國的東西全都耗費在冰天雪地的森林之中……

最後,伊密爾的教皇猊下不會容忍任何有可能損害自身權威之事,一個由教皇之外的人擔任首腦的國家更是不行。事態可能朝那種方向發展時。猊下是絕對會出手阻止的。

周邊環境是如此險惡,指望依靠武力打破現狀,實現擴張霸權是絕不現實的。唯一可行的就是依靠高人一等的謀略和手腕,來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

梅特涅和黎塞留制定的【大陸體系】,正是為了實施運用政治和外交謀求【不流血】的擴張而遂行制定的計畫。

和阿爾比昂緩和關係,拉攏卡斯蒂利亞,引誘羅斯聯合公國的擴張轉向海洋方向,將阿爾比昂和拉普蘭的戰略地位進行對調……通過實施上述手段,讓查理曼最終主導實現人類的統一,然後以淩駕于羅斯聯合公國之上的國力發起向東方的遠征,一舉埋葬那個異教徒之國……

為了這個計畫,他們一起探討了許多個日夜,籌畫如何跟卡斯蒂利亞,試著派人跟羅斯境內其他獸人種族接觸,煽動他們對熊族之間的矛盾,挑起獸人的內亂。他們甚至謀劃由路易王儲殿下和阿爾比昂的第二王女伊莉莎白結婚,換取暫時麻痹阿爾比昂,誘使他們對查理曼採取綏靖態度……

他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計畫即將要進入實施階段,可母神與命運卻對這個國家和他們個人開了一個極其殘酷的玩笑。

疫病危機爆發了。

在極短時間內席捲全國,同時帶來了魔女狩獵的風潮,恐怖的風暴一直傳播到沒有暴發疫情的偏遠村落,人人自危,局勢一度幾乎失去控制。

正當所有人焦頭爛額之時,仿佛為了回應人們渴望災難過去似的,那個男人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依靠獨特的技術,V.E公司找到了疫病的原因和解決問題的辦法,而當那位事業有成的年輕總裁帶著一整套解決方案出現在宰相大人的辦公室時,黎塞留本能的感覺到——麻煩要來了。
yuyosan 發表於 2014-1-8 09:51
21.巨獸的誕生(二)

齊格菲.奧托.李林——其貌不揚的青年實業家、技術奇才、經營鬼才。

除了這些稱號外,還應該給加上一個標注:卑鄙無恥、奸詐狡猾、頂風臭四十里、該下地獄最底層受煎熬的混蛋商人。

李林帶著解決問題的所有手段而來,同時也要求王國出讓小小的利益作為給他的回報。

很合理的舉動,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謀求利潤就和呼吸吃飯一樣自然。而充當樂善好施的慈善家可不是他們的本能組成部分。

商人可以沒有祖國,沒有國王,沒有信仰,沒有父母妻兒,沒有一切道德法律下限……甚至連水和食物都不要,但絕不能沒有利潤。

李林的計畫方案己經遞交黎塞留過目,宰相本人反復推敲之後還是覺得有很大的可行性,年輕商人順勢提出他應得的那一份完全無可厚非。

【無非是某些優惠的政策傾向,又或是採買權之類的東西吧。】

見慣了商人諂媚的笑容奉承自己,拐彎抹角的索要那點蠅頭小利的嘴臉,黎塞留下意識的如此判斷,梅特捏一度也以為是這樣。

這兩位國家棟樑實在小看了李林,小看了V.E公司。

作為極為純粹的利益動物,V.E財團有限公司可不是過往那些阿貓阿狗——賺到點小錢就能像喝了蜜的蒼蠅一樣興奮老半天嗡嗡,看上去還殘留著少年青澀的青年商人讓宰相和外務大臣真切見識到了何為【大鱷】。

【對拉普蘭物資輸送和貿易權】;

二十年內拉普蘭和查理曼境內貨物往來的優惠稅收政策;

兩國境內的道路修築、經營權力;

沒有任何遮掩或者畏懼,李林就這樣赤裸裸的提出這些要求。

稍微對國家經濟有點瞭解的人都會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可怕的權益。

獨攬長期由東部和北部六家商社把持的對拉普蘭貿易特權,就足夠讓所有商人集體休克。查理曼和拉普蘭兩國境內的道路修築權更是讓人瘋狂,此外,V.E還享有對這些道路進行獨立經營的權力!

他怎麼不去像國王陛下要個【路政建設大臣】的頭銜來看看?不論熱情還是經營能力,李林都比那些整天閑坐辦公室,拿著薪水混日子的混蛋要好得多。

靠著超人的自制能力,黎塞留壓住了怒火,直到李林起身離開為止,都維持著雍容大度的摸樣,當李林愜意又狡黠的氣息徹底從房間裡消失後。一隻高價瓷花瓶立即化成無數碎片,查理曼的宰相用家鄉俚語痛駡:“臭大糞!臭大蛆”,同時胡亂的扔著東西。

說起來,黎塞留宰相也算是自認為對商人本性有比較透徹的瞭解的了,但像李林這種沒心沒肺地一上來就索要那種巨額回報的純粹利益動物——見多識廣的黎塞留也是頭一次見識,某種程度還有那麼一點被嚇到了。

李林要的報酬已經超出了商業經營的範圍,他要的東西其實都是政府的行政權力中的一部分。

對外貿易權,道路建設、經營,還有部分涉及稅務——這些已經足以控制一個國家的經濟命脈。乃至動搖這個國家的根本了。

V.E公司的經營範圍已經涉及到人們日常生活、工作所需的【一切】。且技術先進,品質可靠。價格低廉。所有的競爭對手都已經遭受重創,而一旦V.E公司獲得那些權力,他們將不復存在。

首先,貨物是需要流通才能產生價值。而V.E公司把握住道路經營權之後,完全可以設卡對過往的行人、貨物收費。屆時,V.E公司只需要調整一下道路收費價格標準,全國的馬車商人和自由商人都會被他折騰到傾家蕩產。至於那些實力比較強勁的競爭對手——享有稅制例外優惠的V.E公司足以發動一輪超大規模的價格傾銷戰,一切擋路的傢伙都會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在最近,梅特涅還聽到一個隱約預示著不詳徵兆的消息——V.E公司準備進軍金融借貸行業。發展自己的錢莊、典當行……

不知道何為壟斷資本,何為康采恩型巨型企業。黎塞留和梅特涅卻能預見到一種極為恐怖的未來,這個國家可能將會面臨一副怎樣的恐怖圖景。

——每個人從出生到死亡,一生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一家企業生產、運輸、包裝、銷售、回收,沒有任何商業競爭對手。這個巨大企業與人們的生活密不可分到不能容許這家公司出現任何差錯,一旦公司破產倒閉,整個社會也會跟著一併崩潰。

即使情況未必會嚴重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但依靠巨大的經濟影響力,李林完全有能力干涉、影響政府的決策,構築起一套過去所沒有的寡頭政治體制——一種V.E公司與國家共生的全新關係。

這樣的前景絕不是什麼好消息,對志在推動查理曼強盛的黎塞留來說更是極度危險。

宰相大人決心阻止這頭怪物的出世。就算損害一些國家信譽也在所不惜。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和梅特涅決定冒著風險,提前發動修改縮水版的【大陸體系】計畫。

先是和卡斯蒂利亞、阿爾比昂取得聯繫,嘗試著緩和關係。然後引進外國糧食來緩和國內的糧荒,同時秘密加快降服寄生在國家內部的危險生物。為了增加供貨管道以提供保險,宰相還向羅斯那邊派出密使,探求走私糧食到國內的可能性。

V.E公司總裁是個瘋狂的賭徒,他手裡唯一的籌碼就是在王國政府調撥到可食用的安全糧食之前,存在相當一段空窗期。在這個空窗期裡,只有V.E公司能為數十萬張饑餓的嘴巴提供糧食。

這個籌碼在平時毫無用處,可在眼下的饑荒中卻有著無與倫比的殺傷力。饑腸轆轆的民眾只關心誰能提供讓他們不至於被餓死的糧食,國家大義之類的話語,平日裡對他們而言就是虛無縹緲的。在火燒一般的饑餓面前沒什麼是不可放棄的。農田、住處是如此,自尊和思考同樣可以用來交換維持性命的一把小麥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昨天的獲獎書友為【小夜神】、【十三貓】、【修文克】、【楊駭技術中校】四位!恭喜!

尼德霍格:今天的問題是1.貢比涅森林的梗源自哪裡?(提示:對漢斯喵和高盧雞來說,這地方都代表一段不愉快的回憶)2.阿爾比昂和查理曼的百年戰爭原型是什麼?(提示:誰是君,誰是臣的牛雞大戰) 本帖最後由 yuyosan 於 2014-1-11 13:17 編輯

yuyosan 發表於 2014-1-8 09:57
21.巨獸的誕生(三)

為了生存,人類是可以做任何平日難以想像之事的,其中也包括出賣手頭一切可出賣之物,包括推翻統治階層,進行新的權力洗牌。

正是看准了人性中這樣那樣的弱點,利用了民眾的不滿心理漸漸瀕臨爆發臨界點的狀態。李林才敢對黎塞留提出那種近乎荒謬的要求。反過來,只要主教他們弄到充足的糧食填補上空擋,V.E公司的糧食就沒有多大意義,李林的訛詐——那個空口無憑的約定自然也就無法實現。

這是一條十分理想的釜底抽薪之計,完全擊中了V.E公司的弱點,看起來無懈可擊。

可就像所有餿主意在被發現那是餿主意之前,看起來都像是好主意那樣,主教的賴帳計畫一開始就有一個難以彌補的漏洞存在。

派往各國的使節離開王都呂德斯不過一日,各種各樣的謠言從陰暗旮旯湧上大街小巷,像火災一樣席捲了王都。

【宰相在私通異端國家!】

【外務大臣是阿爾比昂的探子,已經派人去聯繫阿爾比昂,約定發起進攻的日子!】

【政府打算割讓領土!要用領土來換取阿爾比昂佬的糧食!】

【宰相的家人正從卡斯蒂利亞運進糧食,準備囤積居奇!】

……

傳言的範本各式各樣,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全都是針對黎塞留宰相和梅特涅外務大臣。全都聲稱他們在裡通外國,準備進行叛國。

更離奇的是,有人有鼻子有眼地聲稱阿爾比昂大使埃塞克斯侯爵的鑲金邊馬車駛進了外務大臣府邸,從車上卸下一箱又一箱的珠寶黃金,還有一個相貌非常可愛的男孩兒云云……

天可憐見的,每天批完公文後倒頭就睡,和妻子間的房事也就每個月一次,有時兩次。那麼多年過去,伯爵夫人的肚子就和石頭雕塑一樣毫無變化,連外務大臣的兒子都是從親戚家過繼來的。試問這樣的外務大臣怎麼可能有體力去和可愛的男孩子啪啪啪?老東西不想活了?

少數有自主分析能力的人都可以發現這些謠言蜂窩一樣多的漏洞。但老百姓不在乎是否理性,他們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有些人則趁著這個機會發財撈好處就足夠點燃他們的怒火。在一些【好心者】的提醒下,人群迅速包圍梅特涅伯爵府邸,用所有能投擲東西打碎了府邸的每一扇窗戶。愛國情操氾濫的治安騎士就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這種流氓行徑,嘴裡嘟囔著:“老東西怎麼還不死?”

那些大人物——具體劃定範圍就是主教的政敵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關注半死不活的梅特涅。難得有上好的彈藥提供上門,不抓緊時間整死那條【紅皮老狗】更待何時?

“眼下的確出現了糧荒,但是老百姓都很有骨氣的支撐著。而我們當中有的人呢?向阿爾比昂佬下跪,舔獸人的屁眼弄來的糧食算是怎麼回事?在加萊城下、弗蘭德斯、布列塔尼、諾曼第倒下的那些英靈知道這種事情會怎麼想?知道了他們的子孫靠敵人的施捨過日子。英靈們准會氣得在墳墓裡打滾!!”

“這是不折不扣的賣國!要把賣國賊掛上絞刑架!不,應該是火刑架!所有的賣國賊都應該燒死!!”

“尊敬的宰相閣下。還有外務大臣。僅代表教會和所有信仰母神的善良之人,請問你們是否有和異端之間存在密謀之舉……”

各種尖刻的責難,形同審問的質詢一齊像梅特涅和黎塞留壓了過來,要不是國王陛下採用【當前以應對危機才是最重要】的回護手段,恐怕這股非理性的熱潮真的有可能一下扳倒兩位重臣。弄不好現在連倒閣程式都已經走完,進入最高法院和異端裁判所提起訴訟的階段。

即使如此,巨大的精神壓力還是壓垮了梅特捏,心力憔悴的外務大臣因罹患急病而被迫離開崗位,回到他那總算將爛菜葉、臭雞蛋清洗乾淨。窗戶也全部修繕完畢的家裡靜養去了。

“老爺。”

帷幕外傳來年老管家的聲音。

“宰相大人說有急事要找您,說無論如何也要和您見上一面……”

“靠近些……我想聽清楚點。”

一陣乾咳後,嘶啞黏膩的話語穿過布幔。耳尖的老管家將暗紅色錦緞朝左右分開系好。朝臥室門口鮮亮的紅衣說到:

“宰相大人,老爺請您過去,老爺已經不能大聲說話了,醫生也囑咐我們不可以讓他太過激動……”

點了點頭,等到年老婦人般喋喋不休的管家離開後。黎塞留將門鎖死,以隔音結界籠罩住房門後,站到了床邊上。

“真是不好意思。”外務大臣偏轉脖子,艱澀的笑容掛在臉上:“又讓你看到這幅病懨懨的樣子了。”

“我的朋友!!”

冷面宰相目睹了老友死相橫陳的面孔。和眼睛裡無力消沉的晦暗對視著,顫抖的薄嘴唇裡擠出悲涼的哀歎。深陷眼窩之中的冷酷雙眼也罩上一層霧氣。

梅特涅伯爵過去也經常因為各種各樣的病症而修養,但這一次尤為嚴重。醫師團到現在也未能確證伯爵究竟罹患的是什麼病,有說是傷寒的,有說是瘧疾的。可在黎塞留看來,梅特涅心理的重病才是根源。心理的焦慮、憂愁未能消去,身上的病也一定會纏綿下去。

說到底,外務達成現在這種樣子,很大責任應該算在宰相的頭上。

黎塞留自己內心深處也很清楚,當前並非推動那個【大陸體系】計畫的最佳時機。在發動前的最後一次會面時,梅特涅也對此表示過疑慮。可黎塞留不願讓一個毛頭小子通過金錢對這個國家的政治生態產生的影響,甚至到能左右國策制度的恐怖境地。咽不下那口惡氣的宰相在那份危機感和憤慨的驅使下還是做出了【發動計畫】的決定。

那時,帶著意氣風發和一絲絲心存僥倖,如今,主教唯有悲哀的目睹了自己的慘敗,以及老友灰敗的臉色。什麼也挽回不了。

——這就是他一時意氣用事的代價。
yuyosan 發表於 2014-1-8 10:42
21.巨獸的誕生(四)

“瞧瞧我這糟糕的身子骨,一點小事就能把它壓個半死。”

梅特涅苦澀的縮縮肩膀——【聳】這個動作對他而言也已經極為耗費體力。

“真是夠諷刺的,我們苦心制定的計畫居然和我的身體一樣脆弱,小小的謠言就幾乎導致它流產。”

看著老友兩鬢驟然增多的白髮,神色中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憔悴。外務大臣苦澀的笑起來。

由於自己的告病,最近所有的壓力和非難全都指向了黎塞留。獨自承擔下這一切的王國宰相只會比他這個病號的日子更加難熬。從黎塞留的消沉表情看來,繼續強制推行的接觸計畫已經撞上暗流之下的礁石,遭受了沉重的挫折。

“說吧,普萊西。我是快要去見母神的人了,沒必要在對我隱瞞什麼了。”

死亡氣息濃厚的請求,無法拒絕的樞機主教點了下頭,陰鶩的臉說道:

“派去聯繫阿爾比昂和卡斯蒂利亞的人都回來了。”

“回來了……也就是說,那兩個國家都拒絕向我國提供援助?”

梅特涅悠長的歎口氣。

要想和兩個陸地、海上鄰國同時緩和關係,果然並不是輕鬆簡單的事情。

疑心病重的阿爾比昂,固執己見的卡斯蒂利亞——要說服他們相信查理曼打算解除當前一觸即發的臨界狀態,以當前完全等於沒有互信的政治大環境下,要做到這一點實在太倉促、艱難。準備還遠未談得上【充分】。在對查理曼的慘狀產生同情心之前。他們恐怕還要先考慮揣測一番,援助申請背後是否藏著什麼貓膩陷阱,然後根據研究決定再制定援助政策。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看起來還是必須厚著臉皮像伊密爾求援,如果是教皇猊下的禦意,多少……”

“他們答應了。”

搖搖頭,黎塞留否定了梅特涅的假想。

“……什麼?”

就好像不是自己的聲音,錯愕的嘶鳴從梅特涅咽喉裡榨出來,愣愣地看著黎塞留鐵面具一般紋絲不動的面容,梅特涅留意到黯淡藍寶石一樣嵌進鐵面具的藍色瞳孔周圍滿是血絲。

很明顯。查理曼王國宰相剛剛發過脾氣,現在還是餘怒未消。到底那兩個國家的傢伙說了或者做了什麼?能惹得一向保持鎮定不變的黎塞留如此火大?

“阿爾比昂和卡斯蒂利亞同意向我國提供糧食援助,但附加了一個條件。”

這其實很正常,那兩個國家還沒愛心氾濫到每逢鄰居有難時,必須毫無條件、全心全意地為之提供支援。用有償援助的形式對各自國內的反對派也能算是個較量。

只是……那個作為交換的條件正是令黎塞留大發雷霆的罪魁根源,指甲深深刺進掌心,顫抖的拳頭縫隙滲出血珠。

“他們要求簽訂一個和平協定,用具有法律效力的正式文本協定終結戰爭狀態,確認弗蘭德斯、布列塔尼、加萊是【阿爾比昂自古以來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然後。糧食援助協議跟和平條約的簽約地點指定為貢比涅森林的溫泉堡,他們會指派諾曼第公爵為全權代表出席簽字儀式。”

撕裂金屬般的嗓音降臨臥室。梅特涅灰敗的臉色一下子轉為危險的血紅,枯瘦的爪子在床單上抓撓了一陣後,頹喪的鬆開了。

“計畫算是徹底完了!”

伴隨著不甘心與絕望,抽泣從病入膏肓者的心靈深處發出,黎塞留極力克制的臉孔上也佈滿黯然。

【大陸體系】在苟延殘喘了一番後,在這一刻正式走進墳墓。兩位計畫制定者痛苦的確認了結果,然後親手簽發了死亡證明。

他們曾經想過阿爾比昂會推諉,或者乾脆拒絕,同時鼓勵卡斯蒂利亞也真那麼幹。故而準備向不願看到查理曼就此崩潰。影響人類陣營安定的伊密爾求援。只要那位教皇猊下以宗教大義下達援助指令,無論多麼不情願,那兩個國家也只能同意向查理曼提供糧食援助。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阿爾比昂會使出這麼卑鄙下作的招數。

上一次大戰就是在貢比涅森林的溫泉堡簽訂的休戰協定。由於在未能將阿爾比昂佬攆回小島的情況下迎來了戰爭的終結,耗費大量人命和金錢後,開戰的目地卻沒有絲毫進展。在不少查理曼人的心裡,【貢比涅森林】就是阿爾比昂和伊密爾強加給這個國家的屈辱具體化象徵。

在留有不愉快記憶的土地上。由侵佔查理曼領土最為積極的諾曼第公爵來簽署永久割讓領土換取一時施捨的協定?沒那個腦子正常的政府能夠承擔這麼做的後果,不論貴族還是庶民,他們都會把那麼做的政府給搞掉。然後考慮和阿爾比昂用拳頭來討論那幾個地方的歸屬問題。

“這種屈辱至極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會接受,國內反阿爾比昂的情緒會進入白熱化狀態。任何與阿爾比昂緩和關係的聲音都會成為靶子。陛下也因為這件事情申斥了我。”

黎塞留平淡的講述方式會讓人誤以為國王念在他勞苦功高,只是不痛不癢的訓斥了幾句。對宮廷內幕瞭解甚深的梅特涅卻清楚,查理四世並不是無條件寬厚的老好人,當阿爾比昂傲慢的回復觸及那位至尊的雄心逆鱗之時,平日裡受寵的紅衣主教會承受一場極為艱難的風暴衝擊。

至於他們那個計畫,誰還會提起?誰想頂上【賣國賊】的帽子,每天過著提防暗殺或者喊著【天誅國賊】、【清君側】的暴怒人群的日子?

沒了國王的支持,百姓和貴族也拒絕接受。【大陸體系計畫】等於被抽掉了脊樑骨。連站起來走路都不可能,更別提有什麼發展的可能了。

“咳咳……是……咳咳……是沃爾辛厄姆的主張麼?”

梅特涅咳嗽著問道,巨大的憤怒在病軀內燃燒沸騰,他死死的瞪著天花板。

能幹的、冷酷的、酷似黎塞留的沃爾辛厄姆。

能在短時間內想出這種狠毒的主意,鼓動那位荒淫的愛德華國王與卡斯蒂利亞串聯行動的,在阿爾比昂宮廷之中,也就只有那位國務秘書長官了。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昨天的獲獎者是【RPG-16】、【楊駭技術中校】、【小夜神】、【十三貓】四位!恭喜!

尼德霍格:今天的問題1.【自古以來就是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這是哪家大流氓的絕招?2.【天誅國賊】是哪家的口號?(提示:某只雞,和兔子不對盤的) 本帖最後由 yuyosan 於 2014-1-11 13: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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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