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作者：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連載中)

1.前往呂德斯之路（二）

中年老闆娘再次露出了苦笑。

“很不可思議吧？現在這年頭居然還有自己動手染布的。”

少年一臉鄭重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在現如今，手工染布確實是一件非常難以理解的事情。自從有了號稱【從生到死，服務到家】的V.E公司，市場上就漸漸難覓傳統手工工藝製造的布匹，不論是產量，還是價格成本。手動製品都無法和工業化流水線作業產生的廉價量產產品競爭。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現在市面上銷售的一切東西都是V.E製造或者和V.E公司有極深關係。

尤其是在紡織染布的領域，作為起家產業。V.E在這方面的實力是沒有任何一家企業或者小作坊可以擺到檯面上較量的。聰明的中間商和客戶們稍加對比之後，就會乖乖選擇質優價廉的大公司產品。

如此險惡的外部條件下，他們居然還能堅持著繼續傳統手藝，這實在不可思議。

托著下巴，老闆娘熱情的向少年介紹起來。

“過去這個村子可是熱鬧得很。連外國商人都從遠方慕名而來，大家都知道查理曼有個能染出孔雀青的查古村。於是拉普蘭的商人，阿爾比昂的走私販，王宮裡的採辦……各色各樣的客人從四面八方湧到村子裡，那時候只要賣掉一車布，就能換來足夠一家五口吃一年的糧食。”

婦人陶醉在對過往追憶的幻想之中，拾掇吧台的粗壯胳膊毫無停滯，輕快靈動的雙手飛快擺弄餐具。外地少年一聲不吭。

陶醉、懷念的笑臉一下消失，失落不堪的面容訴說著衰落的故事。

“打V.E公司出現開始，我們的生意就開始不行啦。他們用紡織機和印染機搞出來的布不但結實，顏色也很鮮豔，再加上價格只有其他商家的一半到三分之一左右。客人全都跑到他們那裡去了。沒了客人和生意，我們也就只好一邊擺弄莊稼，一邊把經營範圍縮小到周圍村莊。指望著大家互相扶持能夠渡過難關。”

自給自足的封閉式自迴圈小農經濟，對保護地方農民、手工藝人有確實的好處，讓他們不至於一下子失業，對保護地方經濟也有好處。

可大型企業——像魔鬼一樣不斷擴張，熱衷打破一切貿易壁壘，依照市場原則進行遊戲的大型壟斷企業並不樂見這種情形。很快，商討兼併的交涉人員登門拜訪了。

“他們一口氣報出了村裡所有染坊市面價值2倍的價格。嘛……大公司的職員，小夥子，你懂他們會有什麼樣嘴臉的。”

少年理解的點著頭

即便不是囂張狂妄，交涉人員的態度也決算不上和藹謙虛。

彬彬有禮，口氣生硬。說起來是交涉，一紙合約的內容全部都是兼併。

一句話：有體無禮。

官僚和貴族領主早就忘了自己該幹什麼，從V.E公司那裡拿第二份工資的肥貓們只差穿上公司制服。

村民們沒指望這群傢伙幫老百姓說話，他們拿著鐮刀、草叉、棍棒包圍了談判人員，用農村的傳統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情緒。

V.E公司的保安們也抽出了傢伙，準備再現V.E公司和強制拆遷相關的傳說。

談判演變成了嚴重的武裝對峙，稍有不慎就將全面激化。最後V.E公司的談判代表鐵青著臉離開，一場流血衝突才得以避免。

1.前往呂德斯之路（三）

“在那些公司職員——城裡人的眼裡，我們八成就是些不識字，也不懂城裡規矩的鄉巴佬。但我們也是有尊嚴的，施捨一樣的嘴臉趁早收起來的好。”

“他們不會就此收手吧？”

少年平淡的問著，就他所知。從來沒什麼V.E公司吃虧之後就這麼算了的事情，對於強硬，他們總是用超強硬來回應。

用三千名傭兵清除某個地區的釘子戶，或者用蒸汽壓路機直接連人帶房碾過去之類的拆遷神話一直存在。現實中的V.E公司不至於那麼激烈，但繞著目標挖條護城河，裡面放養食人魚。或者在小麥田裡安放木殼地雷讓對方殘廢的事情可沒少幹。而最嚴重的幾次，是到了半夜用履帶式拖拉機自走底盤的305mm口徑榴彈炮進行大抛物線跨射，一晚上被不停的爆炸弄得無法入眠，第二天戰戰兢兢的走出家門一看遍地彈坑，再傻的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以上是對極度頑固的死硬分子採取的極端措施，不到最終階段不會用。

V.E公司對查古村會採用哪一種？

“對方是大公司，還不至於開著蒸汽壓路機從我們身上碾過去，自稱文化人的傢伙也沒再帶著打手上門，不過……”

空氣變得愁苦暗淡，比起流氓粗俗直接的暴力，文化人背後捅刀子的伎倆更讓人印象深刻。

“鹽和鐵的輸入變得少起來了，而且道路上對我們這幾個拒絕合作的村子收費、檢查也更加嚴苛。”

這一帶不產出鹽和鐵，縱然可以實現農業、紡織業的自迴圈。鹽和鐵卻無法實現自給，完全依賴外界輸入。不論是減少輸入，還是針對性的收費都會增加這兩種物資的輸入成本，對自迴圈經濟體帶來深重打擊。

10年前的毒麥災荒危機後，鹽鐵、糧食的流通輸出，道路的建設、維護、稅收漸漸落入V.E公司之手，人們享受著前所未有的高效廉價，在便利和舒適中忘卻了警惕。

那些東西本不應該讓一家私人企業專權經營的，當所有的資源掌握在V.E公司時，他們不用暴力就能讓一切抵抗者自行屈服。

堅持了一個月之後，村裡出現缺鹽的小孩接連昏倒後，上一次的談判代表帶著更加苛刻的合同來到查古村，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村民們哆嗦著按下了血紅的手印。V.E公司工業園區裡又多了一批接受上崗培訓的新技工學徒。

“那裡的工資待遇倒還算不錯，比一般紡織作坊裡當學徒要好得多。沒有打罵虐待和克扣工錢，還有教工人識字讀書也是別的地方沒有的。不過除了年底的豐收祭和新年，他們都回不來，在那邊的生活也就是工廠——宿舍之間來回移動，無聊、枯燥得很。唉……聽說還有人由於受不了那種一沉不變的生活，從三層樓上跳下來……”

少年年暗暗搖頭，很明顯的，這是用來嚇唬無知婦孺的謠言。V.E公司的工廠廠房基本都是平房或者地下結構建築。偶爾有二層或二層以上的高樓，大樓四周也加設了明顯用來接住輕生者的網兜，工廠宿舍不但有類似特徵。內部結構也選擇了無梁結構。

在設計這個配置超市、銀行、保安、娛樂等等一切城市必須設施的工業園區時，充分結合過往的經驗，V.E公司將一切可能發生狀況都予以了充分考慮。其中就包括了流水線作業工人可能會發生心理問題，出現自殺自殘的行為，故而廠房宿舍的設計都是為了避免此類事情的發生所作的。

現在，工業園區內，要是有人想自殺，最有可能實施的手段是將自己淹死在臉盆裡，除此之外實在沒什麼機會。

1.前往呂德斯之路（四）

有了完善措施，不等於完全能夠制止自殺志願者的出現，一個精神疏通管道和防衛措施相結合的體制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儘管這同樣不能徹底解決三班倒、經常性強制加班、動用暴力阻止任何工會組織出現……等等惡劣勞動環境帶給員工的心理問題，就算加上加薪、福利措施之類也不可能根本性解決，可和家人通信還是能讓工業園區的氛圍處於一種可以控制的狀態。

“我那個傻兒子能認字寫信回家真的很好，可我不識字，還得勞煩一下小夥子你了。”

小酒館老闆娘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胡亂擦了幾把，歉然的抽出一份幾張慎重折疊好的白紙。有著一頭栗子色頭髮、紫水晶色澤的美少年鄭重攤開信件，歪歪斜斜的文字通過變聲期的嗓音染上情感色彩，在空蕩蕩的酒館裡回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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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任何措施都是依據需求和相應回報所制定的。給優秀員工加薪，給他們勞保和福利是獎勵他們更好的工作，教他們識字是為了提高他們的素質以適應要求越來越高的標準化流水線作業。因此，教授的詞語、語法等等都是依據技術手冊來傳授的，可想而知，這種教育下交出來的學生寫出來的生活書信肯定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奇怪問題。

耗費了大量腦細胞，將那封錯誤多到小學三年級學生看了都會昏倒的信件翻譯轉化成老闆娘也可以聽懂形式朗讀出來。報過一餐之恩後的少年提著行囊，沿著筆直的硬土路繼續往南方大步前進。散漫的步伐和從容不迫的神情顯示他已經非常習慣一個人旅行，斗篷下面偶爾露出帶有顯眼劃痕和刮擦的硬革鎧，無聲地訴說著旅途中不太平靜的小插曲。

從懷裡掏出懷錶看了下日期和時間，少年發出沉重的歎息。

“……能不能放過我？”

剛才在小酒館裡獨自靠窗而坐的客人正在大道中間，那一身讓人感到悶熱的打扮加上背後不自然的隆起——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傢伙。簡直是在高舉起【可疑人物】的牌子，讓人毫不懷疑其山賊或是殺手的身份。

前一種人物比較危險，後一種弄不清有多危險。少年苦著臉，深感困擾地說著：

“你都跟了我三天啦。這種跟蹤狂的行為要是被哪裡的誰舉報，教會或者治安騎士可是會請你去喝即溶紅茶，或者叫豬排便當的。拜託了，為了你和你的家人，請回家去吧。”

連續三天被一個素不相識、打扮超可疑的傢伙尾行，膽再肥的人也會產生被害妄想，開始考慮是不是乾脆先下手為強。把對方做了之後挖個坑燒燒埋了——諸如此類的過激想法。

不知是神經太大條，還是家教當中對禮儀的要求太過嚴苛，少年居然一板一眼的像尾行怪人說教。

“哇啊啊！！你給我閉嘴！！”

尾行怪人掀起斗篷，忍無可忍的吼了回去：

“你是哪裡來的熱血金毛不良教師，還是吃麻婆豆腐的神官嗎？今天一定要和在下分個高下！”

發出豪言壯語的尾行怪人長得並不難看猥瑣，反而可以算是相當養眼的那種。草莓一樣的紅色短髮威風凜凜。留著點娃娃肥的鵝蛋臉，端正的少女五官散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視線再往下移動……

好大……

不是一隻手可以握住的尺寸，從那個板甲的弧線，還有緊貼著身體呼吸起伏的勒緊狀態來看，那彈性十足的騷年殺手兵器至少有C~D的尺寸。隨著少女的成長還有進一步拓展到夢幻的E罩杯的可能性。

應該會成為賢妻良母的好女人吧？從體型上來看說不定還是個順產型的呢？

少年搔著臉頰正這麼想，對方卻毫不體恤青春期少年對異性的幻想。不但洞悉發情的視線，還一把撕開脆弱的心靈創傷。

“看……看看什麼看！人妖混蛋！！！”

“人……！”

猛抽一大口涼氣，有著中性化面孔的少年一下子僵硬了。

“不是麼？！穿上女裝就和女人一樣，除了平胸和帶把之外，怎麼看都和女人一個樣的傢伙不就是人妖麼？”

世界瞬間碎裂，少年捂著劇痛的胸口蹲下，臉孔完全埋進陰影裡面，一邊嘟囔一邊在地上畫著圈圈。

“長成這樣又不是我的錯……”

有些事情是明知道怎麼回事也不能說出口的，少年的容貌問題就屬於這一類。

兒時的玩伴；

青梅竹馬的死黨；

面癱的校園競爭對手；

學校裡的壞心眼同學；

有特殊癖好的貧乳大姐姐；

還有家裡那個性格扭曲的養父；

少年身邊的人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戳到這個痛處，令他經常性的陷入低落之中。

這麼多年反復承受這種精神攻擊後，總算是鍛煉出一點抗性。只見少年重新站好，額角不斷湧出冷汗，嘴角駭人的抽搐成了波浪形。

“能不能……就此放過我呢？在我的記憶之中，似乎並沒做什麼要被人嫉恨到進行決鬥的事情，我和你之間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仇怨吧？”

“囉嗦！男人大丈夫怎麼像個娘們一樣唧唧歪歪個沒完！趕快和我打一架！”

“那個……能不能好好容我把話說完？”

“囉裡八嗦煩死了啦！看劍！！”

斗篷瀟灑的隨風票開，紅發少女葛洛麗亞貼身硬板鎧和不知何時持在右手的武器在午後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冷光。

“長騎劍……”

少年望著和騎士長槍一樣的巨劍呢喃著。

曾經風靡一時，一度成為騎士們的主流配置武器，但由於其重量過大，揮舞起來不甚方便，戰場實用性不高等因素而慘遭各國軍隊淘汰。時至今日，只有在騎士遊俠題材的文學和藝術作品中才能見到這種巨型武器。

恍若手中無物般的揮動長度超過其身高的闊口雙刃巨劍，顯得頗有氣勢的葛洛麗亞露出潔白的牙齒，得意洋洋得說到：

“怎樣！被嚇到說不話來了吧！娘娘腔的登徒子鼠輩！亮出腰間的傢伙，跟我的愛劍【帕拉貝魯姆】一較高下吧！”

1.前往呂德斯之路（五）

“不要。”

沒有半點猶豫，對亮出兵器的少女做出慵懶又乾脆的回答，

正處於出招狀態的葛洛麗亞一個趔趄，衝刺的慣性差點讓她撲街。

穩住身子，爆滿青筋黑線的面孔怒視著少年。體驗超帥氣登場帶來的興奮都沒超過5秒鐘，對方就一下子把氣氛給破壞了。

“什麼？！不要？！還是不是男人啊！敵人都挑戰上門了，居然還說什麼不要？！”

“和女人動手什麼的，感覺很糟糕啦。而且我根本沒理由在這裡浪費時間扮演騎士，所以能不能請你就此打道回府？”

少年誠懇的鞠了一躬，準備繞開呆若木雞的少女，腳步剛剛提起，白色的閃光將少年貫穿了。

“幹……幹什麼啦！這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少年如同在冰面般向後方滑行，至三公尺外站穩後大聲抗議著。那把巨劍使出的刺擊可不是鬧著玩的，反應和動作稍微遲緩一點，他就要變成竹簽上的肉串了。

“你也是……那樣的傢伙嗎？”

“呃？”

“嘲笑著騎士道，將騎士精神視為脫離時代的腐朽嗎？”

貫穿殘像的巨劍一陣陣顫抖，屈辱和怒火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搾出來，緊咬臼齒的少女臉上盡顯憤怒，甲胄右臂上的徽章仿佛也在燃燒。

“在下誠心誠意以武者、騎士的身份提出挑戰。為什麼？！為什麼不鼓起鬥志回應！！現在是這樣！之前對付盜賊團時也是這樣！！”

“……”

數日前，有一群盜賊光顧了查古村。

路過此地的少女騎士當然不會默不作聲的離開。當她抽出巨劍準備對賊人們降下制裁之時，少年出現了。

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強盜們居然被他哄得開開心心走開了。

沒有一位村民受傷或是死亡，也沒有一個盜賊去和一看就不好惹的野丫頭杠上而被打飛，這應該算是皆大歡喜的Happy.end了。

可是，從那一天起，少女就莫名其妙的扮演起跟蹤狂的角色，在少年附近轉悠。不時發起挑釁。

挑戰、少女悲憤的表情、家族徽章、騎士道、腐朽——所有的一切全部串聯起來後，少年推測出了答案。

那個時候，為了讓因為貧窮淪落為強盜的漂流民放棄和這個村莊發生衝突，自己這麼說了。

“我們又不是死要面子的騎士，明明吃都吃不飽了，卻穿著光鮮的衣服四處炫耀，更別提傻乎乎的賭上性命吧。”

一句拉近距離的無心之語。傷害了一個人的自尊。

10年時間讓很多事情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現如今V.E公司掌控國家經濟，參與地方治理，插手治安和司法的時代。騎士的地位和榮耀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沒了固定收入來源，也沒有大規模戰爭讓他們賺取武勳。

騎士的稱號和榮耀。騎士道精神早就在拜金主義和生存壓力面前變得黯然失色了。

這個少女可能是騎士家庭出生，同樣感受到時代的衝擊和周圍冷淡的目光。所以才會如此激烈的發起挑戰，就像是守護住心愛玩具的小孩子一般逞強。

“如果之前的言辭有得罪之處，還懇請您的原諒。”

欠了欠身子，少年又為難似地攤開雙手。

“其實小姐要遵循騎士之道。那當然沒問題。可騎士道精神也規定了不能向手無寸鐵的平民出手吧？還請您放過在下吧。”

“啥？你腰裡別的是什麼？不准說是裝飾品，也不准說是商品！”

巨劍尖端從指向少年咽喉的直線上偏開。斜向腰間。

樸素的白色劍帶懸著一柄古樸的雙手劍，一看就知道是年代久遠的東西。

“既然把那種東西別在腰上，你至少是個武者吧？別說些沒出息的話，和我分出勝負再說！”

少女的態度絲毫沒有妥協，光靠腰間一柄劍就確定對方的身份，強行要求挑戰。這難免讓人產生行事莽撞、恃強淩弱的印象，但少女絲毫沒有挾私報復的念頭，將騎士道徹底從行為準則轉變為生活中一部分的少女無法想像將艦指向手無寸鐵的弱者，而少年也恰恰不是什麼弱者。

“步伐、呼吸、動作——無論掩飾的多麼成功，總是會洩露出習武的些許根底，在我面前玩這種小聰明是行不通的。”

“能不能通融一下？和女生打架什麼的，我真的一點幹勁都沒有啦。”

“男人大丈夫不准說這種娘炮才會說的話！幹勁什麼的朝下面用點力氣就出來啦！”

“朝下面……那是便便啦！你個波大無腦女！！”

“囉嗦！沒見過你這種不幹不脆的人妖，我受夠了！讓我捅你一劍再說！！”

耐心全部耗盡的少女猛吸一口氣，比規尺還要筆直的白色寒光再度貫穿少年的殘像虛空。

“天真！同樣的招數我不會連續兩次上當！！”

嬌叱聲中，巨劍無視直刺的慣性，縱向的軌跡扭曲為橫劈，以騎兵戰為主要假想戰場而誕生的超重武器，以超乎設計者想像的的高速在空氣中劃出銀色扇形光膜，側身閃開直刺的少年臉上第一次顯露出緊張。

得手了——！！

滿心喜悅的少女對即將到手的勝利毫不懷疑，劍即將抵上對手的脖子，然後這個登徒子人妖混蛋會誠心誠意的承認騎士道。

正這麼想著，不合時宜的聲音把一切都搞砸了。

咕嚕嚕嚕嚕——

側腹部不爭氣的發出破壞鬥爭氣氛的抗議，隨後呯的一聲巨劍和氣力用盡的少女激起大股煙塵，像青蛙一樣大大張開四肢撲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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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是有自己特別擅長的某個領域存在。

有人精通音樂，有人擅長繪畫，有人善於文學詩詞。

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某樣東西是特別擅長，並且深深對此引以為豪，並感到喜悅的。

這當中也包括了殺人。

善於這個領域之人數量非常稀少，和人口總量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些嗜血狂人確確實實存在於世間，享受著切開脖頸，劃開肚子，用手指碰觸內臟的觸感，從鮮血和瘋狂中淬煉出只屬於他們的狂喜。

1.前往呂德斯之路（六）.

在龐大的人群數量中，犯罪者是一部分，從犯罪者當中揀選出殺人犯的部分，從殺人犯當中再揀選出從殺傷行為獲得愉悅，技術出神入化的有如行為藝術一般的異常者。

最後能得到的數量總是少之又少，但全都是無比精通殺人，對能夠殺人發自心底歡喜的傢伙。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片漆黑的房間內迴響著純真的兒歌，少女用甜美的歌喉讚頌快樂、喜悅、幸福，還有一點類似懷春的天真爛漫。

“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

雲層將月亮星辰全部遮蔽，房間裡連一盞油燈也沒有點，即使全部窗戶打開，也難以看清手指的黑暗之中溢滿了異乎尋常的惡臭。

鐵銹似的臭味，排泄物的臭味，內臟的臭味，腦髓的臭味全部攪拌在一起後發酵，不光是嗅覺，連眼珠、呼吸器官、皮膚都要燒起來，毒氣一樣的惡臭。

在黑暗和惡臭的正中間，愉悅歌唱的少女正用纖細的手指擺弄發出淡淡紅光的絲線，幾乎融進黑暗的紅線帶著少女的愛和戀慕，在沉悶的呻吟伴奏中打上了結。

雙手合十拍了一掌，天真無邪的笑聲漏了出來。

“完成啦。”

洋溢著成就和亢奮的喜悅，少女站立起來連連喝彩。

“完成啦。完成啦，終於完成啦！”

隨著歡呼。腳下踏出輕快的舞步，本應輕盈的步點變得沉悶，吸滿了液體的地毯發出咕嘰咕嘰的遲鈍響聲。“完成了，完成了。”的歡呼也越來越急促，像壞掉了一般不斷重複，呼吸也變得妖豔、淫靡。

天空的雲層此時恰好裂開，皎潔月光撒入溢滿詭譎氣氛的房間，拜此所賜。少女的【傑作】得以呈現於光線之下。

巨大的【蛆蟲】。

說成像是蜈蚣的巨大物體正在地面上蠕動，但那條五米長的肉色蜈蚣似乎並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體，每節身體完全無法協調起來，只是歪斜的胡亂扭動。

“啊咧咧？很奇怪啊？是因為不適應嗎？大家一起努力啊。成功的話，可是不用再煩惱吃喝，心靈隔閡了啊。”

少女握緊拳頭做加油之狀，在她面前串成蜈蚣的【大家】聽不見鼓勵。依然自顧自的胡亂扭動。

“別這樣啊，人家好不容易把大家結合在一起的，很辛苦的說啊。”

用活人串聯起來的人體蜈蚣沒有回應少女的悲鳴，宅邸的護衛和傭人一共7人，膝蓋、手肘以下的部分被切掉，眼耳鼻舌唇和性器全部被破壞切除。之後再將肛門和臉孔縫合銜接出來的人體蜈蚣沒有任何協調性可言，只是在滿地手腳鮮血的地毯上痛苦的扭來扭去。

“加把勁喲。”

少女憐愛的用指尖挑起最前端之人的下巴，敲掉了牙齒，割掉了舌頭的嘴巴發出空洞嘶啞的呻吟。

“大家全都一樣了喲~~~沒了性別，不分彼此。健康、傷病、開心、悲傷、富貴、貧窮，大家都在母神的見證下共用一切~~~~~~~~不覺得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嗎？”

“還沒完啊？到時間了啦。蛾。”

緊閉的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依靠門框的女性不客氣的打斷了少女的祝禱。

“啊啊，是蠍啊？再讓人家多玩一下下嘛，這次說不定能成功哦？”

“不需要，馬上就要完蛋啦。”

話音落下，失血過多的中間一節人倒斃在地，【蜈蚣】本就混亂不堪的扭動越發不協調，剩餘部分因為失血、感染而死亡只是遲早的問題。

“BOSS那裡快搞定了，準備集合吧。”

“什麼嘛……真是不解風情。”

少女抱怨似的聳起肩膀，手臂如閃電般的揮動，潛伏在人體內側的線炸裂開來，尚存一息的人們的骨頭和內臟被撕扯出體外，牆壁地面尚存的白色縫隙被最後的鮮紅色塗滿。白白的脂肪、黃白色的腦髓、深褐色的肝臟、腸子灑落一地。

“最後不能見證奇跡，真是遺憾，不過大家直到最後還是不分彼此，而且還從心到肺全部暴露出來，徹底展示出來真實的、和外在完全不一樣的自我呢。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純真的祝禱聲中，少女撈起腳邊的臟器，祝酒般舉向高懸夜空的月亮，掌心濺落的團塊和血液滴過手腕，滴滴答答撒進嘴裡，一直溢出妖豔的嘴唇，淌過下巴吸進未發育的胸部裡側。

如此一來，就合為一體了。

進食中的蛾露出虔誠、恍惚的禱告表情，幼童般的美貌宛如猛獸般讚頌這浴血的美麗。

施密特對部下們的進餐沒有過多的干涉，雖說殺手這種職業應該儘量乾脆俐落的結束手尾，但對於從最根本地方崩壞掉的傢伙不能抱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特別是他手下的那一群，其所遵循的並非理智算計，或者像腦袋壞掉的傢伙一樣從殺傷行為中探尋藝術與信仰。

遵循本能行事，不分善惡的展開獵食——這行為和蟲子沒什麼兩樣，獵殺不是需求或工作，已經進化出來的純粹本能，現在他那些可愛的部下們正遵循著本能進餐，在不影響工作的前提下，沒興致和閒工夫打攪他們。

“足以毀滅一個小鎮的軍用爆炸術式，毒酒，啐了毒的弓箭和匕首……哎呀呀，我都忍不住想要稱讚你們一下了，真難為你們這幫沒落騎士肩膀上的榆木腦袋還意淫出這麼一個破爛出來。”

暗殺部隊ARCHNID的臨戰指揮官施密特中尉冷嘲著，凝聚了【救國志士】心血的計畫書已經落入他的掌握，成了諸多戰利品之一，不過在史塔西的暗殺者看來，這份被反復推敲更正的計畫只是個破爛，除了用來當可燃垃圾外沒有更多的價值。

軍校裡的毛頭小子同樣會弄出一份漏洞百出東西，但不會像這種建立在空想、意淫上的破爛那麼可笑。

將希望寄託在這種破爛，指望著那位大人會被打到，V.E公司遍及這個國家各領域的觸手會被斬斷，重新恢復過去的社會體制——

該表揚他們的雄心壯志，還是鄙夷這幫大頭症發作的敗家子？這個問題實在讓施密特中尉有些撓頭。

1.前往呂德斯之路（七）

10年來，V.E公司將自己的勢力拓展到查理曼的每一個角落。

商業領域的絕對壟斷自不必多說，稅收、醫療、郵政、物流、公共建設——本應由國家和貴族掌控的事業和資源也依據《威斯特法倫借貸條約》中的貸款使用去向條款交由V.E公司經營，在該條款的末尾還注明能否由V.E公司代為管理，直接決定貸款的金額。

且不論外國政府對查理曼包藏了怎樣的禍心，這種奪人財路的事情立即招致各種殺親般的仇恨，除了擁有雄厚資本入股V.E公司的大、小貴族，無法從V.E公司的排他性成長中獲得任何好處的中下階層騎士對此充滿了厭惡和憤怒，被截斷了財路不說，對一群商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干涉國政的異常發展，沒幾個騎士能保持理性心態的。

從那時候開始，騎士們最厭惡的物件名單上就出現了這架壟斷財團，仇恨指數直追排第二的羅斯聯合公國，大有一舉超越冠軍阿爾比昂的潛力。忍無可忍的騎士們本著【攘外必先安內】、【神聖光榮的傳統不得玷污】的精神，進行串聯，然後集體上書國王陛下，要求懲治V.E公司經營中的不法行為，提出以法律形式銘文禁止商人插手國政，嚴厲打擊商業領域的壟斷行為、

帶著一點辛辣的黑色喜劇氣息，憂國之士和壟斷財團的對抗，在《威斯特法倫借貸條約》簽署半年後正式拉開大幕。

嚴厲打擊壟斷，確保市場良性競爭是每個政府力求的事情，但前提是政府保持足夠的影響力，正為每年償還諸國貸款而苦惱的國王和宰相即便知道V.E公司的那些個勾當，他們也採取睜眼閉眼的態度，心領神會的李林也約束著部下沒有像強拆那樣用大口徑榴彈炮去解決問題。

不領情，或者說情商太低的騎士派卻沒有看出平靜下的微妙平衡，久久等不到上層回應，腦袋發熱的他們竟然相互串聯，同時在7座城市發動群眾運動驅逐V.E公司的商戶，洗劫公司財產。在事件中局面一度失控，抵制活動在人群的躁動中迅速演變成毫無目的的打砸搶，除了V.E的資產，普通商家也遭了秧。期間，甚至發生了數起搶劫押運稅款馬車的事件。

憂國之士的熱情值得稱讚，但智商實在不敢恭維。查理四世陛下對V.E公司的不檢點行為再有意見，可V.E公司幫他的腰包確確實實的鼓了起來。好不容易稅收開始有些起色，這群頭腦發熱的傢伙膽敢鼓動暴民襲擊稅務局，那可是犯大忌。

沒有那位君主可以忍受武力對抗中央稅收的權力，更不能容忍煽動百姓鬧出群體事件，這可是赤裸裸的反體制行為，不鎮壓下去還了得？

鎮壓，堅決的鎮壓！

有了國王陛下的旨意，兜裡揣著V.E公司辛苦錢的官僚們迅速起草法令，調動軍隊驅趕、逮捕暴動人群和一些首惡分子。而低調的V.E則抓了一批死硬分子，把他們送到實驗室手術臺上用竹制的手術器具行刑，花了整整三天來肢解這些蠢材。

從那之後，再也沒人敢冒著毒辣還擊的風險去策動什麼【清君側】，維持了將近10年的和平安穩。

現在看起來，騎士們只是暫時罷手，等待時機。眼下這個小莊園裡策劃的事件顯然不是孤立事件，反V.E勢力在蟄伏多年後，似乎終於等來【恰當的時機】了。

1.前往呂德斯之路（八）

“從年初開始，宮廷裡就陸陸續續有陛下身體不適的消息流傳出來，在拉普蘭前線實習軍務的路易王儲差不多也要回國了。”

施密特中尉拍拍羊皮紙，和時代格格不入的老舊味道讓他的眉毛抽動了一下。

在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V.E公司的產品。

木器、漆器、陶器、羊皮紙、掛毯、桌布、沒有玻璃的格柵窗戶——全都是V.E公司出現前的產物，置身於這個房間裡仿佛有一種時間錯亂的微妙感覺。

荒謬之極。

“時代不會眷顧止步不前的傢伙，任何企圖倒撥始終將歷史歸零的蠢貨都會受到懲罰。你說是嗎，朗格貝爾爵士？”

中尉對面的男子沒有回答他，固定在椅子上的身體癲癇發作似的痙攣個不停，意圖串聯無知鼠輩與那位大人為敵的爵士瞳孔散亂，嘴角溢出口臭和白沫，褲襠裡失禁的排泄物散出陣陣惡臭。

朗格貝爾爵士的家族裡沒有遺傳癲癇的記錄，這症狀也不是癲癇所致。

“還要再來一下麼？”

留有幼女稚嫩的面孔露出歡喜的神色，手甲下的針泛起一層幽藍的光芒——爵士痛不欲生的根源正是這個。

巨針蟻的側臉被燭光照亮，褻瀆又純真的嬌笑著。

中尉搖搖頭，繼續他的評論：

“寄希望於一個乳臭未乾小鬼的可能性？拜託。這又不是什麼神棍劇本，那位王儲也不像是握有改變世界可能性鑰匙的樣子。嘛……寫成劇本來騙錢倒是不錯。不過現實是很殘酷的——”

即使那個年紀和差不多的皇太子既聰明又有進取心，可將希望寄託在不知時局險惡的年輕人身上……

如果說V.E公司是左擁右抱女朋友的人生贏家，王儲殿下和反V.E的小團體不過是通過AV勤學苦練的童貞大學生，差距一目了然。

“BOSS，整個宅邸都搜遍了，沒找到。”

闊步進入客廳的螳螂發出刀鋒作響般的尖利聲音，袖口滑出的鐮刀上滴下紅色的粘液。

“我倒是發現了有意思的事情，廚房的灶台下有秘密逃生通道的入口。而且，有女人的腳印和血跡哦。”

如憑空出現在客廳裡的黑衣男子躬身行禮，優雅又帶點俏皮的話招來一陣側目。

“蜚蠊。”

中尉頭也不抬，封殺情感的問話裡有著金屬的質感。

“你的傢伙還剩多少？”

“啊咧咧？這都被看穿了？真不愧是BOSS。”

被稱為蜚蠊的男人苦笑著聳聳肩，原本眯細的眼瞼微微睜開。

形狀極其普通，瞳仁也是常見的深褐色。

不過，那絕不是人類會擁有的眼睛。

人類的眼睛不會擁有那種質感。不會有那種不能救贖的炙熱，不允許有那種從根源上否定人類的混沌。

“請不用懷疑下官的忠誠心，無論何時何地，背叛那位大人和組織都是最為愚蠢的決定。下官只是發揮身為紳士的風度，給予淑女們一點小小的希望罷了。更重要的是目標物一下子就被熏了出來。”

施密特中尉斜了一眼正用猩紅舌頭反復舔舐嘴唇的蜚蠊，什麼也沒說。就算斥責他。蜚蠊也會笑著享受被他人厭惡的樂趣。

“被人討厭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一想到淑女們一步步向死亡扭動的身姿，還有身後殺手們的愉悅……不行了，都快要濕了啊……”

幾近亢奮的呢喃從蜚蠊口中流出，從恍惚到不能自己的部下身上收回矚目，最強的蟲抬起下巴。發出命令：

“讓蜂和蜻蜓去追擊吧。”

一瞬間，客廳裡的空氣停滯了。隨即馬上釋然。

號稱ARCHNID之眼的組合——蜂以及蜻蜓。他們有著比獵犬更加徹底的忠誠心，更迅捷恐怖的行動力。只要盯上獵物，不弄死目標決不甘休。沒比他們更適合這種追殺工作的了。

“螳螂、氣步甲，把這裡清理一下，撤退。”

施密特隨手將文件扔進壁爐後，起身離開。面前那個眼睛歪斜、瞳孔散大的腦袋正沿著紅線一點點從脖子上錯開，最終咚的一聲滑落。

在沉重的聲音中，有那麼一瞬，真的有一那麼瞬間，飽受巨針蟻之毒折磨的朗格貝爾爵士，嘴角朝斜上方抽動了一下。

欣慰的，從無底深淵中窺見希望光明之人才會有的坦然灑脫微笑，帶著對不合理與殘酷現實的不服輸，尚能維持一分鐘意識的首級滾到了施密特中尉身旁，朝向上方的眼睛裡，軍官皮鞋底部紋路正在急速擴大——

啪嚓。

像是熟透水果的清脆炸裂聲裡，腦袋被踩得稀爛。蟲們離開了狩獵場，宅邸在他們身後漸漸明亮起來，氣步甲所釋放的火焰正在吞噬掉這座小莊園，有如最恐怖饕餮盛宴散場後的風景在原始的紅蓮火焰中一點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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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動！不愧是神奇的午餐肉！簡直是神之國度的料理，午餐肉燉梅干是神才能享受到的神聖食物啊！”

少女見習騎士葛洛麗亞手口並用的猛吃著鍋子裡燉成梅紅色的午餐肉，嘴裡塞滿垃圾食品還不忘大聲稱讚這種讓不少群體深惡痛絕的【神秘肉】。

“能吃到午餐肉實在是太幸福了！真是謝謝你了！”

一旁的主廚對這讚美沒有絲毫的自豪或是驕傲，只有深深的噁心，嘴裡又乾又硬的黑列巴差點吐了出來。

經歷過相當長一段時間的痛苦時光之後，不管是午餐肉還是梅干，少年都本能的排斥這兩種純粹用來噁心人、毀滅味蕾專用的大殺器，光是聞到味道已經讓胃袋縮成一團，更不用說把這兩種東西放在一起煮，然後送進嘴巴。

在備受煎熬的狀態下，身旁有這麼一個絲毫不會觀察氣氛，精神十足的蹭飯者邊吃邊誇讚……這真是太糟了，糟透了。

“你不吃一點嗎？”

葛洛麗亞側過臉看著臉色不怎麼好的少年，為了表示關心，她還把一勺梅紅色的糊狀物遞到了少年面前。

“挑食的話可是沒辦法長大的，來吧！做個好孩子吃下去吧！”

“我還是吃黑列巴就行了，那個……午餐肉我經常吃，早就吃太多了……”

被噁心的快沒力氣反抗的少年把麵包塞滿嘴巴，唯有這樣才能防止過於熱情的少女騎士乘機把午餐肉塞進來，也只有這樣才能稍稍遺忘掉那股噁心的味道。

1.前往呂德斯之路（九）

任何美食，接連不斷的吃幾天總會讓人膩掉，再繼續下去就會變成噁心。

午餐肉連美食都不是，那就是個肉型的炸彈。

從10年前，某個扭曲的養父給他大包小包的午餐肉、黑豆和米的卷餅、人造黃油展開野外生存之旅開始，少年就記住了這種味道，後來在學校上學時，校方為了讓學員的生活盡可能貼近軍營和戰場，經常時不時的一連幾天只吃戰鬥口糧。而就算是日常，大廚們也會滿臉獰笑的端出煎午餐肉、烤午餐肉、米糕夾午餐肉、午餐肉漢堡、午餐肉燉粥、午餐肉餡餅、午餐肉派、煮午餐肉塗午餐肉油脂……

軍隊在戰場上，可以吃到的就只有這些！

深入敵佔區時，嚴禁現地調達！

午餐肉是軍人魂！

臉孔泛綠的教官說這種話的時候，真的有考慮過學生的感受嗎？還是說那廝根本就是【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的扭曲心態作祟？

放假離開學校同樣不能回避午餐肉的肉彈攻擊，一進家門，扭曲腹黑的養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午餐肉製作的黑暗料理，而且還一煮一大鍋……

就是因為這樣，那個亂七八糟的家裡居然能從來不見家庭害蟲，那個人的黑暗料理完全是可以拿去當毒鼠強和蟑螂丸的級別，且效果比市面上任何一種產品都要強烈。

“總之。那鍋肉是你的了，別跟我再提什麼午餐肉了。讓我安安靜靜的把這頓飯吃完吧！”

“奇怪的傢伙，難不成……”

洋娃娃一樣的面孔貼近到鼻尖幾乎要碰上的程度，少年一邊發出“怎……怎麼了”的心虛提問，一邊咽了口唾沫。

古板的少女騎士身上發出清新的發甜汗味，吐息搔刮著臉孔和心臟，薄薄的嘴唇如同糖果般誘人，煞風景的板甲卻也有著吸引男性的大弧度曲線。

簡而言之，不看性格和言行的話。是100%的好女人。

“難不成……你其實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因為和家裡人鬧彆扭離家出走？”

“……”

前言撤回。

這貨，根本是腦細胞都長到胸部和肌肉上的吃貨。

“再怎麼二的富二代，離家出走也不會只帶黑列巴和午餐肉罐頭吧？更不會去管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吧？”

“也許你是個特異呢？不是最近經常被老頭子、老婆婆們掛在嘴邊嘮叨的什麼【叛逆期】還是【生理期】之類的？你啊，是不是到生理期了？”

“首先我不是特異分子！更不是叛逆期離家出走的問題兒童！還有，女生不准把生理期什麼的掛在嘴上！！男生才沒有生理期呢！！”

倒是聽過有男的熱衷打扮成女生，有事沒事發嗲，坐在坐便器上小便。還來上一句“偶大姨媽來了”，可少年不光有著男人的身體，心靈也是100%春哥一樣的純爺們。

他絕不可能會出現大姨媽——只要他那個扭曲的養父不會想到什麼新的Play，或者準備變成比利王、海靈頓，為生活注入一些新鮮元素神馬的，少年就絕不可能來大姨媽。

“我當然知道男生不會來生理期。”

葛洛麗亞坐了回去。臉上露出勝利的壞笑。

“不過是對你之前無禮的小小回敬罷了，長的像個女孩子的小少爺。”

“你啊……”

“說起來，你為什麼獨身旅行呢？就算不是大戶人家，能帶著這麼多罐頭跑來跑去，那你家也不會窮到哪裡去吧？而且向南方前進……你是去呂德斯報考國立魔法學院的？”

意外的。少女騎士葛洛麗亞有相當不錯的觀察力。

將家境、身手、年齡、旅行方向等等模糊曖昧的要素結合到一起後，立即推算出少年的行動目標。看上去並不只是光長胸部的類型。

表情上不露出任何痕跡，少年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

“你不也是差不多麼？報考戰技課的小姐。”

長騎劍、騎士家庭出身、移動方向相同，再加上——

“學院錄取通知書要收好啊，誰知道不識字的小偷會不會把那個當成值錢玩意兒給偷走了。就算對錄取通知書沒啥興趣，火車票對他們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到了職業票販子手裡，一張從迪沃杜倫到呂德斯的硬座火車票可以賣出三倍的價錢呢。”

懶洋洋的朝行囊裡快掉出來的文書撇撇嘴，後知後覺的葛洛麗亞手忙腳亂地將錄取通知書疊好放進背包裡。

少年就有相關的經歷，住進某個旅店被穿著V.E公司產的紅色半透明薄紗睡衣、黑色蕾絲文胸、黑色蕾絲三角胖次的大姐姐用哈密瓜一樣大的歐派埋住臉孔，結果在噴鼻血暈厥的時候，連褲衩都沒剩下給扔進了廚房裡……

幸虧醒過來的早，否則早就變成漢堡肉消化掉，然後變成米田共被排出，最後當成肥料澆到田裡了。

“看起來，你的旅途生活也很辛苦啊。”

聽著少女的感歎，身為男人的那點虛榮心已經被折磨的所剩無幾，少年唯有輕輕籲了一口氣，專心咀嚼嘴裡的黑列巴。粗糙的麵包似乎今天有些平日裡沒有的味道，是什麼呢？

正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用餐的兩人動作僵硬了，餐具被一把扔開，握住放在身邊的武器。

入夜的森林還沒刮起風，然而，就像是被某種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吹動，不，是因為那種隱形事物的鋒利使得空氣本身畏懼顫動，連帶撩撥著頭髮和草木跟著搖晃，沒有溫度的沙沙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蔓延。

有不善的客人在四周徘徊，小心壓抑著殺氣的同時，無比迅捷的于林中潛行。

儘管不知其確切位置，但纏繞在其四周，如猛獸狩獵般的兇氣已經告知其存在，跟野獸、盜賊打慣了交道的兩人迅速背靠背仔細警戒四周，任何一點聲響也絕不輕易放過。

刷啦啦——

連續的雜草翻動聲順著右側斜坡一路向篝火延伸，最後在灌木叢邊上停下，兩個臨時搭檔互看一眼，小心翼翼的向草叢邊接近，少年從腰間抽出短棒一樣的魔法道具，一道筆直的白色亮光將從灌木叢裡伸出的人手照亮，葛洛麗亞急忙用長騎劍分開樹叢，當他們看清黑暗中的異景，不禁為之屏息。

一位浴血的女性倒在他們的眼前。

1.前往呂德斯之路（十）

沒有任何誇張描述，單純如字面意思般浴血的女性倒臥在少年少女的面前。

被扯破、蹭破後，通過線條輪廓還是能分辨出背面完全被血浸透的紅色衣著是一件古老的女僕服，臉上、手臂也有多處的擦傷。

可擦傷是不足以致命的，更不可能有擦傷創口流不出血，背後的坡道直至女子倒地的位置一直拖出一條深紅的軌跡，這種現象毫無自然可言。

“還有救嗎？”

保持著警戒的姿勢，葛洛莉亞問到。

少年粗略看了下之後，黯然地搖頭了。

不用進一步確認，從小道上、衣服上的出血量，呼吸的頻率，少年確定幾分鐘之內，這個女的將會死去。

再仔細審視女子的背部，看看那些深入體內的兇器，最高明的大夫也會放棄進行救治，選擇讓病人安樂死以求解脫。

牛毛般細微的中空針管，類似注射器的針頭或是拔除淤血腫塊的手術針，粗細只有那些針的一半。

纖細的針管準確避開了肋骨和動脈，刺進了肺葉，導致出血和肺穿孔死亡。

“不對，這個針在刺進去的時候沒有貫穿肺，是在跑動過程中一點點被肌肉拉進去刺穿肺葉的。”

“什麼？”

“針的表面有細小的倒刺，一旦刺進去很難拔出來，加上針很細。就算被刺了也幾乎感覺不到痛，奔跑時肌肉拉動倒刺。針刺進肺葉導致肺穿孔，流入血液的肺無法順利擴張，痛苦窒息的同時，血不斷從體內流失……這個過程大概有15~20分鐘左右吧。”

“……那個，能不能用聽得懂的方式說一遍？”

“簡單地說，動手的——是個真正的殺人狂變態啊。”

非常專業的人渣，至少對內外科手術有一定程度心得。能在受害者無法察覺的情況下，不用任何麻醉手段將針刺進對方身體。然後退到一旁欣賞……

當事人看不見針一點點逼近內臟的景象，唯有漸漸冰冷的觸覺，和體內莫名的癢痛告知受害者和死亡的距離，無比真實的死亡，背脊上的細針如果忍住疼痛的話，是有可能拔出來的，可不知藏身何處。殺手巧妙的保持距離，讓女子一直處於驚恐狀態無暇他顧，竭盡全力向死亡奔跑，直至氣絕。

那個殺手就這麼冷冷的看著整個過程，嘲弄、揶揄他人的死亡。

根本不正常，完全不是心智正常之人能夠幹出來的。一想到附近有這麼一個冷血瘋子在遊蕩。葛洛麗亞全身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請救……”

理應咽氣的女子蠕動起來，竭盡最後一點力氣發聲的同時，手臂無力的擺動了幾下，似乎想要從身下托出什麼。少年急忙幫著翻動冰冷癱軟的軀體，看清下面是什麼之後驚訝地張大了嘴。

一個身穿漂亮粉色童裝的女孩。黃金般閃閃發亮的頭髮，軟乎乎、圓滾滾的紅臉蛋。精緻漂亮的五官。

除了臉孔上有染到血污之外，完全是一個洋娃娃般的可愛女孩。

“這是怎麼回事？”

從衣著上不難看出這女孩應該是女僕主人的孩子，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什麼人在追殺她們？

正想問個清楚，叢林裡彌漫的涼氣突然高漲起來，比剛才強烈數百倍的惡寒竄上背脊翻攪腦漿，在意識到那是殺氣之前，被反復訓練的身體已經左手抱著女孩，轉身用右手摟住葛洛麗亞的腰躍出三公尺之外。

“你個悶騷色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生以來頭一次被男孩摸到屁股的少女騎士甩手在少年的漂亮臉蛋上留下紀念，眼角的餘光亦瞥見數道雷光貫穿了女僕的身體，深深插入土中。

“散開！！”

腫著半邊臉的少年大叫，葛洛麗亞不好意思、也來不及道歉，極速調整姿勢，集中精力搜索四周。

湊熱鬧的殺人魔沒有就此放過他們的打算，更多道電弧如暴雨般傾瀉下來。

“障壁！！”

瑪那隨著呼喚在空中繪出紋路，無形的牆壁將賦予洛倫茲力加速投射的鋼刺擋下，折斷的刺發出清脆的聲響落入地面。

“電磁投射？RailGun？”

少年暗暗吃驚，隨即否定了軌道炮的可能性，和養父為了詳細說明電磁炮原理，加速投射硬幣所造成的破壞效果相比，這些針的威力差得遠了，最多也就是.22口徑實驗子彈的威力，如果不是瞄的准，一下子打中要害，根本要不了人命。

“所以用彈幕來彌補威力的不足麼？那麼，這麼辦又如何？”

關閉短棒的光源，同時踢起沙土熄滅篝火。失去照明的光源後，彈幕頓時散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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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魔法劍士。”

“目擊者2號也是劍士，腰間別著雙手劍，目標β在他懷裡。”

“目標β由蜻蜓兄負責狙擊，在下牽制、消滅目擊者1號。”

“瞭解，這就傳輸座標。”

沒有人能聽見的超低頻率中，以蟲為代號的殺手們交換著資訊和戰術分配，商定戰術的蟲們迅速分別採取行動。

黑暗中，穿有黃黑條紋服飾的殺手一躍而起，以令人瞠目的高速在樹木間移動，黑暗的幕布仿佛對殺手沒有任何效果，如同跳彈般連續起落後，蜂伸出雙手，自手肘以下完美包覆肢體手甲對準藏身黑暗、屏氣凝神的女孩葛洛麗亞。

瞬間，手甲炸裂出閃光，和散佈火光和轟鳴的槍炮截然相反，帶著鋒銳電光的鋼刺幾乎無聲的射向了少女。

那是試驗中的通過雷電術式的天晶，運用電磁加速原理發射的針刺，威力雖不大，但是如群蜂蜂擁而來的彈幕面前，即便強壯如危險種也會斃命。

“側面！！”

感應到激烈殺氣的少年大聲提醒，同步張開光幕的少女再次攔下鋼針。

預測之內——

蜂對此沒有意外和懊惱，那個同行的少年似乎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對黑暗中敵人的殺氣和移動非常敏感，能夠為同伴提供準確的戰術情報支援，有他在身邊，輕輕鬆松一擊斃命的想法缺乏現實意義。

蜂並不指望速決戰，能一口氣將對手殺死固然不錯，但消耗戰才是他的特長。

當戰鬥進入比拼耐力的時候，蜂的勝利已經確定無誤了。

1.前往呂德斯之路（十一）

在地球，名為日本大黃蜂的品種堪稱最危險的蜂之一。有著兇猛攻擊性的日本大黃蜂會攻擊任何接近其領地的生物，平均每年有40人死在日本大黃蜂的手裡。這比日本由其他野生動物致死的總人數還多。但光毒刺和攻擊性還不是其令人生畏之處，這種在日本被稱為雀蜂的昆蟲非常擅長追殺和耐力戰。

一隻體長40毫米的大黃蜂可以一整天連續飛行，堅持不懈地追殺目標50英里，放大到身高176公分的成年人類男性，那就相當於移動了2200英里的距離。已經超出舊世紀被鷹醬深惡痛絕的黨費21中二程踢腳的3000公里最大射程。

雖有蜂之名，縱身跳躍的殺手也只是經過強化的人類，不可能做到像外骨骼昆蟲那樣誇張，可經過手術改造強化，內置數枚天晶全力支持器官骨骼長時間高速行動，一天跑個200公里還是能做到的。

和這種彪悍的殺戮機器比拼耐力沒有任何出路，更何況這個目不能視物的黑夜環境中，蜂還有葛洛麗亞意想不到的王牌。

“嘖！到處竄來竄去的！這傢伙是狒狒還是猴子嗎？！”

光盾又一次擋下鋼針，葛洛麗亞調整呼吸。保持高度戒備鎖定敵人快速移動後的位置，同時還要張開障壁抵禦不斷變換陣位和發射角度的鋼針。歷經初次實戰，腎上腺素帶來的亢奮感接近尾聲，察覺到毫髮無損的敵人正一點點拉近和自己的間距。疲乏和焦慮不由自主地滲入神經，少女騎士的巨劍依然高舉，

“集中注意力，控制呼吸——”

念叨著父親在日常經常嘮叨的訓示，鑲刻進骨子裡的訓練成果此時開始發揮作用，煩躁被壓了下去。

對方是身經百戰的職業殺手。葛洛麗亞可能有想到，對方會運用暗夜視物的魔法術式來鎖定自己的位置。可接連移動位置到切換攻擊的速度實在太快，那個殺手簡直就像在自家後院一樣輕鬆自如的掌握了地形，無論是繞開障礙物，還是選擇邊尋找立足點邊發射的動作都流暢得讓人無法相信。

更為詭異的是瑪那的流動，殺手的肢體上能感受到操作系術式調動瑪那的反應，但有幾個非常微弱。幾乎會被漏掉的探查系術式也在撩撥四周的瑪那，方位卻和射出針彈的殺手有些偏差。

即是說——

“像女人的傢伙！殺手不止一個！還有一個【眼睛】！已經往你哪裡去了！！”

就在醒悟到驚叫出來的瞬間，空曠的槍械轟鳴撕裂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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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旁人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幅極其詭異的景象。

外表一看就知道非常虛弱，年紀將近30出頭，卻給人小孩子踢上一腳。這位元仁兄都會倒地不起的感覺。

這樣一位竹竿兄正矗立于兩根手指一掰就斷的的脆弱枝頭上，猶若樹枝一部分般隨風晃動，仿佛在枝頭上睡著了一般動也不動。

他絕對沒有睡著，出任務時懶散、休息是絕不容許的行為。他正竭盡全力履行使命，以唯有蜻蜓才能做到的絕技對蜂進行支援。

裝入無機填充物的眼窩內。浮現出黑暗中移動的少年少女以及小女孩的樣貌。

作為擁有360度全方位視野的飛行昆蟲，蜻蜓在高速飛行時也能精准的從後方接近、捕捉獵物。那對巨大的複眼對此功不可沒。

冠以飛行肉食昆蟲之名的竹竿男被賦予了更甚真正蜻蜓之上的眼睛，無論白天黑夜，無論目標是躲藏還是逃亡，這雙眼睛都能精准的偵查到目標所在，然後由蜻蜓分享給同伴，或者自行獵殺目標。

蜻蜓原本的五感在實驗開發過程中幾乎被破壞殆盡，僅剩下觸覺。借助了不可思議的超常技術，殺手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眼、耳、鼻、舌來代替失去的四感。

名為【複合式探查魔法術式】的靈敏感官。

用於探查感知敵人的魔法一直存在，人們依據自身的體感開發出拓展延伸五感的強化系術式，進而擴大對潛伏接近之敵的索敵範圍，但這種術式一般都是由經過專門訓練的武者、強化系魔法師施展使用才能產生相應的效果，非專業者即便用了，也不可能處理被放大的情報，在腦海裡形成直觀的資訊。

針對這個弱點，亞爾夫海姆的技術團隊研發了可進行人類之外的索敵方式的【複合式探查術式】以及相應的義眼，植入了等待廢棄處理的蜻蜓眼中。

光感知、嗅探查、熱源感應、音波搜索、生物電感應……各種人類之外的探查術式通過眼窩裡的天晶回路運作執行，植入後腦的天晶則輔助蜻蜓的意識領域負擔，協助處理流入腦中的情報。以免人類的腦處理這些原先沒有的感知時出現問題。

如獵犬般嗅探，如山貓般暗窺，如毒蛇般感受震動和熱量，如蝙蝠般聆聽音波，如鯊魚般感應電信號。

沒有任何目標可以在他的全能之眼前遁形，沒有任何獵物可從這雙眼睛下逃生。

在黑暗中咧嘴一笑，蜻蜓從背後取出鐵塊，迅速組合成一把讓人目瞪口呆的巨大步槍，其彪悍的線條輪廓充分展現設計者追求步槍威力極限的瘋狂和熱切。

12.7mm口徑反器材步槍，就算是裝甲車的側後裝甲一樣貫穿給你看的兇惡武器。被這玩意兒打到，人體絕不可能只是開個小洞就能了事。

在夜幕之中，蜻蜓將竭力試圖遠離自己的少年和他懷中的女孩套進瞄準光圈，在足以讓普通人發狂的情報資訊中，蜻蜓看見了對方的行動，基於繁雜的情報和後腦天晶的輔助運算，目標進一步的未來行動影響也被預測出來。在過去到未來的軌跡中，少年鼓動的心臟和女孩的頭顱緊貼在一起緩慢滑行，風速、濕度、氣溫帶來的偏差計算完畢，比人手指還要粗的槍口對準即將從未來轉入到現在的映像，食指搭上了扳機。

以超強的韌性追擊，像目標施與連續不斷彈幕攻擊的蜂。

在黑暗中亦能視物，搜索獵物遺留的蛛絲馬跡，無聲無息施展精確狙擊的蜻蜓。

沒有比這對飛蟲組合更擅長追殺工作的了。

“今天真愉快。”

帶著些微的喜悅榮幸，蜻蜓扣下扳機。

PS：競猜小劇場

李林：這裡是闊別許久的競猜小劇場！今天的問題1.什麼是黑列巴？2.被鷹醬深惡痛絕的黨費21中二程踢腳是什麼？

尼德霍格：各位親趕快行動起來答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