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 作者:千年帝國海軍上校 (連載中)

 
晨羲 2013-8-25 11:08: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0 589995
晨羲 發表於 2013-8-25 12:20
14.生存之道,變革(一)
更新時間2013-1-10 20:36:41  字數:3371

 “老家伙是在刁難您,閣下。”
  “啊,我知道。”
  “他出的題目在正常情況下是絕不可能完成的啦!”
  “嗯……一般人在一般情況下的確辦不到吧。”
  “可以砍了(咬死)那老東西嗎?”
  一臉的義憤填膺,部下們眼中閃爍著異常興奮的期許死盯著那雙薄薄的嘴唇,等待著某人的死刑判決。
  紅潤的唇彎折成淺淺的弧線,揶揄的語調送出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你們——果然太閑了吶?”
  對老埃米爾的【處理】——不管是哪種形式,決斷都是李林的權力。尼德霍格與瓦利的進諫已經有越俎代庖之嫌,質疑頂頭上司的判斷永遠是個犯忌的舉動。
  李林沒有疾言厲色,短短一句話就已經夠兩個部下的腦袋稍微清醒下了。
  玩笑般的提醒效果良好,黑龍和殺手閉上了嘴。
  部下們表現出好斗的姿態是好現象,至少證明有了對領導者和利益集團的歸屬感。至于他們是否真的是為了親身實踐【主辱臣死】這一君臣之道的忠義信條……
  尼德霍格或許是,瓦利則有狹私報復之嫌。
  冷面殺手是出色的殺人機器,不代表他會像李林那樣缺乏感情,身處無時無刻都被異樣甚至帶有攻擊性的視線包圍下,心理狀況還能保持平時的狀態下的,要么是心胸寬闊,極有容忍雅量的杰出之人。不然就是樂天到傻瓜的程度,再來就只剩下原本的心理狀態早已不屬于【正常人】范圍的家伙。這些類型對外界的無聊刺激能夠輕易做到無視。
  瓦利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神經算不上粗線條,無論是日常還是工作時神智都保持清醒。周遭的排斥、壓抑的氣氛不可能對他毫無影響。
  殺手很生氣,像黑龍那樣生氣。
  或許有些夸張,人類的憤怒和龍族的憤怒分量怎么可能等價。
  尼德霍格的喉嚨最近一直如撕裂般的難受,壓抑的氣氛讓呼吸都帶上火星,只有灌下某個羞辱【御主】的蠢貨的喉間鮮血才能抑制黑龍焦躁與干涸的觸覺。
  只要……那位大人許可。
  “計較一時的意氣之爭而放棄長遠?這種愚不可及的提議我不想聽見第二次。”
  沒有許可,冷淡的指責反而讓尼德霍格高興起來。
  擁有全局觀的主宰者清楚事項的優先順序,上位者確實在有些時候會顧及下屬的情緒,但大局才是最優先的。
  此刻李林身處尼福爾海姆的荒蕪的土地不是為了欣賞風景或者和什么人慪氣,更不是選這種別致的風景來聽下屬們表忠心。精靈們的信服、一個可作為根本之地的起點——這兩樣才是真正的重點。
  【李林大人果然是應該真正掌控世界的貴人,吾輩的御主。】
  理解了李林話中的引申之義,尼德霍格只剩下由衷的喜悅和佩服。
  ################
  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開墾土地、提高糧食產量、擴大人口基數、提高防務水平、擴張活動范圍……
  每一件都是無法輕忽的基礎事項,想要辦好任何一件事情都少不了一樣東西。
  ——錢。
  萬惡的金錢;
  無所不能的金錢;
  已經決定從實業入手,沒有啟動資金注定行不通。項目開始后沒有后續資金及時跟進到位,也無法支持到獲益的時刻。
  在資料庫中,有格言批示原始資本積累是一種【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眼下沒必要去深究倫理道德的問題。也沒有到了必須仿效早期西方殖民者靠掠奪來解決貿易啟動資金的問題。
  賺錢的辦法有很多,野蠻有武力的依靠打家劫舍起家,有著所謂尊貴血統的靠收租、設卡、放貸來發達。前一種看不上眼,后一種輪不到。
  選一種新的解決之道就行了。
  自古以來,最賺錢的行業從來都不是所有人一擁而上搶著做的那種,發現不被別人注意到想到、前景潛力廣闊的行業才是賺錢的行業,能做到只有你能做,其他人做不了的程度則能獲得最豐厚的利潤。
  【必需品】和【壟斷】——生產前者,達成后者就意味著無窮無盡的暴利。
  很快,第一步就要完成了。
  “你確定……搞出來的東西能夠……那個……盈利?”
  尚未適應的新詞匯昭顯對未知事物的不安,背后的少女聲音不像往日那樣干脆果敢,遲滯不連貫的感覺讓聽眾的心態一并產生動搖的共鳴。
  “沒什么可懷疑的!李林閣下的決定總是正確的。”
  平日里和布倫希爾關系甚好的尼德霍格總是會用小孩子一樣的活潑話語回應,但被布倫希爾的質疑再次觸動到敏感神經的他未經大腦就做出了生硬的回應。
  火爆的搶白下布倫希爾不禁產生了慌亂的反應,幻化成人形的【古代種】權威不容她這個【智慧種】反駁,只能低下頭咬緊下嘴唇。
  “這太失禮了,尼德霍格。對女士說話要客氣,更何況布倫希爾小姐是在關心,別讓沖動把關心你的友人也趕走了。”
  如鄰家大哥哥般的說話方式立即讓黑龍安靜下來,尼德霍格清楚自己的言語實在有些過火,李林已經給出了臺階,他還不至于笨到不會順勢消停。
  “剛才我實在是太失態了,非常抱歉,布倫希爾小姐。”
  “不,我的說話方式也有問題,我本應注意到的。”
  優雅自然的行禮、還禮一氣呵成。尼德霍格的【龍種記憶】讓他對禮儀方面的表現基本無可挑剔,另一方面,龍族們雖然性格高傲、好面子,但絕非傲慢無禮之徒。與生俱來的矜持加上李林的教育,早就沒了當初荒谷野生兒的余味,比起人類那些淺薄的世家子更像是彬彬有禮的紳士。布倫希爾則是本身就有著嚴格的家教,精靈們骨子里對秩序、禮儀的偏執更讓她的儀容舉止近乎完美。
  “即使再一次冒昧,我還是想提問,這么做真的行得通嗎?”
  將疑惑不解的視線投向腳下長滿苜蓿的山坡以及山腳下在昨天還從煙囪里吐出黑煙跟熱浪的【土包】,移動視點向另一側,遠處的山坡被清理修整成了階梯般層次分明的外形,每一階的縱面砌著合縫嚴密石墻。
  看著這些未曾見過的異物,布倫希爾耿直的提出了質疑。
  “你到底在折騰些什么?”
  當李林展開【片刃之翼】以肉眼無法追及開始修理荒地的時候,精靈們在震撼中首次認知到李林不是人類這件事情。在煙塵散盡、形狀怪異的坡地出現在眼前時,震撼立即化作了啞然失笑,然后一致產生了布倫希爾口中的疑問。
  如果黑頭發小伙子用一個形狀奇異的【階梯】就能解決埃米爾族長提出的【請幫助我們開墾這兩片荒地】的難人要求的話,他的失敗恐怕是無可避免的了。
  在【土包】建設完成,李林挖出另一邊山坡的泥土,開始反復清洗、沉淀時。搖頭不已的評論到達了巔峰。
  【怪人】;
  【妄想】;
  【異想天開】;
  【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好奇的眼神變成嗤笑,疑問沾染上侮辱。漸漸地連周圍看熱鬧的精靈也沒有了,春天是農忙時節,村民們沒有太多的空閑可以拿來浪費,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實在是沒精力把看上去注定失敗的胡鬧給看完。
  各顧各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七天前,尼德霍格恢復為龍的姿態飛到山谷上空撒下大量奇異的淺黃色顆粒(注),然后用龍息(Dragon.Breath)焚燒空中飄散的顆粒后,朦朧的天空開始落下水滴,密集的降雨一直持續到午夜。早晨村民們走出家門時,久違的陽光照耀著大家訝異的表情,臉上的錯愕幾乎持續了整整一天。
  【你到底是怎么辦到這種事情的?】
  清楚李林能力的布倫希爾也難掩驚訝,只能做如此問,因為這實在是不折不扣的奇跡。
  在其它什么地方用魔法雖然存在會被教會視為【違逆自然】的行為并加以制止,聘請高階位魔法師手續繁雜、成本過高的問題,但就理論和已存在的實例來看,并不存在多大的障礙。
  李林站立的土地是尼福爾海姆,荒蕪貧瘠的不只土地,還有瑪那也是。
  外面正常環境下的標準瑪那濃度值設定為10來進行參照比對,山谷里濃度大約只有0.5~1的程度,可算是瑪那的真空地帶。
  毫無征服價值的土地——抱著這種認知,人類的軍隊才沒了進來騷擾這個小小村莊的興致。出動軍隊作戰的成本可不是搶幾袋干癟的小麥、燕麥就可以抹平的。
  李林能在這個不被眷顧的山谷里人為制造降雨,同時驅散了濃霧。哪怕具體的執行者是尼德霍格,但確實有人看見過李林制作那些淺黃顆粒。對匪夷所思的現實,精靈們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以【煉金術的一種】作為解釋平息了猜疑的風潮,半信半疑的精靈們無法對含糊的解釋進行真偽辨別,只好就此不了了之。隨后再一次的,將關注的目光聚焦在李林管理的荒地和居住的帳篷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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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碘化銀(AgI)為碘和銀的化合物,黃色粉末(558度~),見光分解,并大量吸熱,先變灰后變黑,不溶于水和氨水,用于照相術和人工降雨的晶核。
  PS:首先祝賀本書已經順利獲得A級簽約,幾日內就會正式轉正。接著很不幸的……感冒了,同時還有角膜炎,眼睛幾乎睜不開。實在不好意思,還有一更放到明天早上看情況了。希望喜歡本書的書友多多宣傳,把這本你們認為是好書的作品推廣開了,謝謝了。
晨羲 發表於 2013-8-25 12:20
14.生存之道.變革(二)
更新時間2013-1-11 7:29:34  字數:4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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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們看著一坨坨白色泥巴在一個圓形木板上,當李林踩動圓盤支撐柱相連接的踏板時,圓盤立即從左至右快速旋轉起來,手指在白泥的內外側不斷上下舞動,奇形怪狀的金屬片切削邊緣。一個個碗、罐、瓶、盆的形狀開始出現,隨即又開始晾曬。曬干之后開始用鵝毛筆粗細的小刷子蘸上顏料描繪圖案,再次曬干,再次涂上黏糊糊的涂料……
  反復折騰后的泥制器具最后用像是石頭制作成的圓環罩住封頂后放置進了土包里,里面堆上黑乎乎的煤塊后砌上一道石墻,僅留下一個手掌大小觀察孔。隨后就是連續一天一夜的煅燒,整個過程由李林帶來的那個侏儒阿爾貝利希盯著,據說是因為這個侏儒做過金屬器具,能夠更好的掌控火焰溫度。從昨天夜里煙囪終于不再噴出黑煙,美美睡了一覺后的阿爾貝利希現在也和精靈們一起趕過來,等著觀看最終出現的會是什么東西。
  奇怪的陶器?
  燒裂的碎片?
  熏黑的泥巴?
  阿爾貝利希扒開封住窯室的石墻,殘余的熱浪涌向外界。新鮮空氣不斷補進下,熱氣漸漸平息。封閉的圓環容器被取出打開時,將空氣倒抽進身體的驚訝贊嘆聲同時響起。
  “這……這是什么啊。”
  “母神瑪法!這算是陶器嗎?”
  “別發傻了!你見過什么漂亮的陶器嗎?!”
  “藍色的花紋線條!你相信會有這種東西嗎?”
  美麗的瓶瓶罐罐還很燙手,精靈暫時還只能圍在邊上評頭論足。
  “哦哦哦哦哦~~~~~~~這種光滑的觸感!嗯~~~~~~~~~~~豐滿的把握度!!還有細膩豐腴的曲線!!啊啊啊啊~~~~~~~~~所謂天國就是這樣嗎?!身體都麻痹了啦啦啦啦啦!”
  尼德霍格抱著一只罐子,口中發出意義不明、有如莫名其妙的呻吟般的聲音,緊貼罐子的身體不斷親昵的摩擦著……
  雖說龍族對閃閃發亮的美好事物的獨特嗜好早就眾所周知,不過還是小孩子的尼德霍格實在不應該發出【自己一個人做H的事情】時那種猥褻的聲音,更不要說還是抱著一個發燙的罐子發出讓人臉熱心跳的吐息。
  “你……你你你你你你平常都交了些什么東西給他啊啊啊啊啊啊!!!!!”
  布倫希爾不但面紅耳赤,指向李林的手指也抖個不停,山坡下面的其他精靈也都漲紅了臉別向看不見尼德霍格的方向。
  不得不說,精靈們是很純情的種族類型。
  “應該是教了如何玩弄自己的OX,或是在對方的洞里進進出出之類的吧?”
  銀鈴般動聽悅耳的聲音響起,從布倫希爾身旁躍出一名身材玲瓏小巧、楚楚可憐的嬌小少女。面容也如布倫希爾般精致,卻多了一份可愛。幾乎讓人想把她如某著名品牌可隨意換衣編發的洋娃娃一樣精心打扮一番。
  稚氣未脫的少女脫口而出的居然是【在洞里進進出出】這樣超越年齡下限的話,不止讓人噴飯,也會讓聽見這話的其他人心情變差。
  “弗弗弗弗弗……弗蕾婭!你在說些什么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布倫希爾幾乎紅透的臉色相反,妹妹弗蕾婭.腓特烈西亞(Freyr.Friedricia)露出了小惡魔般的微笑。
  “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我想知道哎~~~~~~~~~~”
  一面摟住姐姐雪白的細嫩脖子,火熱的吐息嘶磨著漸漸的耳朵。
  “你們究竟進展到哪一步了啊?已經互相托付終生了嗎?”
  “弗莉婭小姐,現在是工作時間。至于在下和令姐的關系嘛,大約是師生之上,同事不足的那種程度吧。”
  風度十足的正經回答并不能讓精靈少女滿意,野貓般機靈的視線不斷在李林毫無破綻的笑臉和松了口氣的布倫希爾之間來回打轉,片刻之后,抱怨似的嘟囔起來:
  “搞什么嘛……一個個都遲鈍的像木頭一樣,真無聊。”
  “弗蕾婭!!”
  類似于指責的嬌呼聲中,小野貓蹦蹦跳跳的遠遁了。長長的吐息仿佛連身體的重量都能一并泄掉,布倫希爾的肩膀終于松弛下來。
  “抱歉,我妹妹從來都是開放派的個性,總是搞得別人下不了臺。”
  “沒關系,會那么早熟的理由,我大致能理解。”
  說白了,是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相對封閉的社會,惡劣的自然環境,低下的人口基數,不知何時會到來的戰爭——外部環境塑造出特殊的民俗風情。
  精靈的女孩子恐怕在小時候就接受了【盡早結婚生育后代以繁榮種族】的價值觀教育,將這種觀點視之為自己重要的人生職責。早早就開始尋覓人生伴侶,到了身體剛剛發育就成為人妻也不值得奇怪。
  “爺爺對我說過,在【王國】的時代。我們的風俗、規矩和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當時的法律是有嚴格限制結婚年齡的樣子,據說連妾室的存在也不被法律所容許。”
  在提到某個詞匯時,少女的表情帶著神圣、向往、憧憬,還有一點點悲傷和迷惘。精彩絢麗的神情分毫不差的映在紅色瞳孔之上。
  “眼下卻成了不靠盡早讓女孩早結婚多生孩子就難以為繼,小孩子多了又很難養活的尷尬局面。所以,我想請你不要介意大家那種……奇怪的態度,大家真的有太多太多的難處。”
  輕微的行差踏錯便會招致重大損失,嚴重的甚至會讓村子徹底毀滅。
  嚴苛至此的環境之下,心態難免會產生偏差,封閉、多疑、排外也實屬情有可原。沒人敢保證自己在同樣的環境下每天還能活的無憂無慮、快活無比。何況就算存在稍顯扭曲的心態問題,精靈們還是基本保持了質樸的民風。
  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不該再去苛責他們。
  李林也不打算做那么刻薄的事情。
  “你口中的難堪局面,并完全算是壞事吶。至少,你們知道自己身邊危機四伏,并且時刻準備應對突然降臨的危險。無時無刻保持高度的憂患意識是種族生存延續的基本條件之一。若是無視危險,只圖眼前茍活之輩的話。無論其外表多么富裕強大,滅亡的終局遲早會找上這種家伙。”
  欠缺起伏的語調聽起來未免有失人情味而顯得冷漠,已經習慣了李林安慰人的獨有說話方式的少女不禁涌出一股溫暖的力量。
  “精靈眼前的生存狀況和過去的時代相比的確是落魄了許多,單你們不還活著么?為了生存而做出改變是生物以生存為最優先而發展出的本能,沒什么可指責。更何況這并不是以放棄尊嚴為代價的生存之道。我覺得……”
  仿佛在躇躊用語似的停頓了一下,淺淺的溫柔微笑在布倫希爾眼前綻放。
  “簡直就像閃光那樣絢麗奪目。”
  毫無做作、發自心底的贊嘆評語。
  長達千年的時間流逝中,沒有依靠談和、稱臣、奉獻女子等等【曲線救國】的手段來延續種族存續。雖說卑躬屈漆乞求茍活的做法讓人不齒,可未必會被逼到尼福爾海姆山谷這種難熬的角落。普通民眾最低限度的溫飽,上層一定程度的榮華富貴都有可能得到保證。
  村子里的精靈們自上至下都在最極端的環境下掙扎求存,一度淪落至瀕臨滅亡的末路絕境。他們依然沒有舍棄【尊嚴】這條底線,哪怕在污泥中茍延殘喘,也絕不向敵人搖尾乞憐。
  很不錯的堅韌毅力以及生存智慧,至此可以完全確定了。【智慧種】精靈完全符合計劃中那些標準和要素。
  ——可以扶助其發展壯大,并且納為己用的一股力量。
  眼下還很弱小,村莊內的問題、限制發展的問題也還很多。乍一看和標準的差距簡直是遙不可及,但這些在李林眼中根本不能算是哪怕一丁點的問題。
  弱小可以發展到強大,有問題就花精力、花經費去解決,離標準有差距就花費時間和人力努力做到。精靈們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和韌勁。
  他們缺少的是一個方向、一個環境、一個契機……一個告訴他們該如何做的指導者。
  ——凝聚棄民們的理想,冠以【王】之名,超越世俗,超越常理的強大存在。
  “不是悲壯的終結,就是卑微的活著。這樣的二選一單調乏味,同時也很殘酷。對這樣乏味的死循環,你們想必也無法繼續忍耐下去。那么,作為回應,我給你們新的選項如何?”
  薄薄的唇裂成魅惑猙獰的新月之弧,深邃的紅瞳仿佛連靈魂都要抽出身體吸引過去。布倫希爾的心臟仿佛被某種巨大的事物壓迫而開始悸動。
  “你……你在說什么?”
  “舊世界的框架體系到現在為止只是讓你們不斷地積累痛苦和絕望,就算嘗試著正直的活下去,最終也被逼趕到墻角,等待著最后一刻的降臨吧?那是因為制定世界秩序的不是你們,對此有發言權的卻是你們的敵人。人類和獸人壓根不希望精靈能夠再次復興,然后威脅到自己支配者的地位。他們定下的體系只是用來壓榨迫害的。那么,你們還抱有著什么樣的幻想?還在奢望什么呢?”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很清,這個村子里每個精靈都很清楚。當你們決定以舉族之力開發金礦的時候;當你們搬遷進尼福爾海姆山谷的時候;當你們被驅趕著四處流浪的時候;當人類的軍隊踐踏殺戮你們的時候。不對——比這些更加久遠的千年之前,吉爾曼尼亞王國崩潰的那一天起,精靈一族就已經明白那個答案了。”
  “那個……那是……”
  戰栗不已的身體被氣勢壓制想要后退,自我意識幾乎被少年的存在感吞沒。耳畔還在回響著如甘美誘惑班的話語,鑲嵌在眼窩中的紅寶石眸子正對著布倫希爾的臉孔散發出銳利的光芒,眼球完全被定住,不容她有避開、拒絕的行為。
  “顛覆舊世界的秩序,燒盡世間的一切骯臟丑陋,從業火焚燒后的余燼廢墟中創造出全新的世界,全新的秩序。”
  顫抖。
  劇烈的顫抖。
  說不清源于恐懼還是興奮的浪潮席卷全身,在顫抖的身體里四處沖突。些許緊繃的手掌緊緊攥住,指甲刺進掌心,從傷口滲出血珠的痛楚沿著手臂蜿蜒至頂端,被刺激到而些許回復的意識壓制著不斷沸騰想要高呼的亢奮。
  無法和勞作聯想到一起的纖細手指在眼前揚起,緩慢的移動仿佛能帶起氣流漩渦,凝滯了氣氛和布倫希爾視線的右手搭上少年的胸口,按住了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
  “糾正荒謬不公的世界,帶來將所有盤踞其上的腐朽之物一掃而空的變革。——這是我的愿望,我的目標。能夠達成此事的唯一方法,唯一道路,我稱之為——”
  拖長尾音的片刻,右手伸向目瞪口呆的精靈少女,展開的五指似乎正在做出邀請。幾近混亂無法思考的布倫希爾確實的看見了。
  “【革命】。”
  沉重如世界之分量隨著出口的詞匯一起落下,在懸于空氣的小小手掌之中的,乃是世界。
  %%%%%%%%%%%%
  PS: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吧已經成立,各位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去貼吧。為了慶祝本書順利A簽,以及故事終于朝著【世界變革】的方向發展,特贈送MV《流星之淚》,沒錯是國語版,唱得真心好。如果本書有幸出漫畫或者動畫,我希望也能有MV。最后……咳咳,感冒和角膜炎更加厲害了,好想死……
晨羲 發表於 2013-8-25 12:21
15.年輕與革命(一)
更新時間2013-1-11 19:54:09  字數:3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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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在身上的亞麻毯子已經是屬于【破舊】范疇內的東西,布倫希爾卻一直舍不得扔掉。清洗、晾曬、修補——不斷重復這些手工勞動的間奏,到現在所積淀生成出的毯子完全看不出最初時刻的樣子了。
  在人類普通家庭一定會被清理丟掉的破舊古物,卻有著不為人知的神奇功效。
  只要蓋上這條毯子,布倫希爾總能安然入睡,并且從來沒有夢魘來打擾她的睡眠。
  為何會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有疑惑不解者當面這樣詢問過布倫希爾,當事人諱莫如深的淺淺一笑后說出了答案。
  那個答案讓提問者負上罪惡感,并因此沉默了好幾日。
  【毯子上有媽媽的味道啊。】
  布倫希爾和弗蕾婭的父親在她們還很小的時候,為了保護村子在和危險種的戰斗中重傷不治而過身,得知了那個悲慘的消息后,她們的母親也因為過度勞累和疾病撒手人寰。拉扯兩姐妹長大的,是身為族長的爺爺:埃米爾。
  那一年布倫希爾6歲,芙蕾雅1歲。
  不管怎樣破舊,打上多少補丁。只要毯子蓋在身上,依稀還能感覺到母親的體溫,鼻腔中充滿獨特的幽香后,緊張疲憊的身體會松弛下來,將饑寒痛苦全部遮斷的夢之世界會對布倫希爾打開大門。
  現在,毯子的神奇功效似乎失能了,焦躁和不可思議的興奮糾纏著少女,使得她無法入眠。
  “還是沒辦法睡著。”
  勉強閉合的眼瞼最終還是無奈的張開,試了數數,也試過讓腦袋里一切思考停擺進入空白狀態,完全都沒有效果。煩悶的語句呼出到房間空氣中,披著亞麻毯靠在墻壁上蜷縮起來,雙臂環抱屈起的小腿,俊麗的臉龐埋進膝蓋。視線中只剩下腳趾、墊床稻草還有晦暗的地面。對狹窄視線內的風景呆呆出神片刻后,嘴唇無意識的張了張,迷茫的聲音從縫隙中漏出。
  “革命……啊……”
  煩惱的根源、失眠的病因,既是這個詞匯。
  推動事物乃至世界形態發生根本變革,掃清一切障礙促成舊質轉變為新質的飛躍。——革命的定義就是如此。
  可理論上的東西終究只是形而上學的紙上談兵,嘴上說得再怎么迷人動聽,現實可沒有那么簡單。
  將自己的、全部族人的性命,乃至【智慧種】精靈一族的全部未來作為籌碼壓上賭桌,孤注一擲的豪賭——聽上去確實充滿魄力與灑脫。但即便擲出了籌碼,敵人眼中看到的至多算是微不足道的小小漣漪。
  衣衫襤褸的乞丐向貴族擲出金幣來捍衛自己的尊嚴?一時血性的沖動或許會贏得幾聲喝彩叫好,但別想奢望更多。弱者挑戰強者獲得勝利的傳說故事固然不少,內容也非常激勵人心。只是同樣不能忘記,強者蹂躪弱者,將冒犯強勢的愚蠢挑戰者做成標本才是世界的主旋律,前面的勵志故事總體來說只是少數。
  狀況不會因為對象換成精靈一族就能夠好的到哪里去,相反,連包括最重要的【希望】也輸個精光的幾率會更加增長。萬一落敗,在遙遠的過去曾經聲名顯赫的【智慧種.精靈】將徹底從世界的舞臺上消失。
  就像這世間從未存在過精靈一樣,不留任何痕跡。
  一般思考到這種深度后,思考者已經嘆息著決定放棄【革命】——這個聽上去充滿美好遐想,實行所面臨的困難卻超乎想象的選擇方案。
  布倫希爾沒有讓自己的思考停擺,封閉思維、麻木不仁的活著確實很輕松。什么也不必擔心,什么也不用去想的生活無疑輕松愉快。但這種不死不活、徘徊在滅亡的懸崖邊緣下的【愉快】……她實在沒有丁點的意愿去享受。
  必須思考,然后,找到出路。
  對當前世界的規則已經無法抱有期待,更無法奢望主導世界的家伙做出改變。而身處地獄般絕望的精靈們除了身上的血肉再也沒什么東西可供那些貪婪之徒吸吮。金礦的發現與開發決定本來是為了改善生存現狀,卻被人類的貴族和教會知曉。那些比饑餓危險種更加兇殘貪婪的家伙沒有可能就此罷手——哪怕他們剛丟掉了500名騎兵。
  一場新的戰斗其實已經迫在眉睫,隨時都會爆發血腥沖突,有可能就在下一刻,報警箭凄厲的尖嘯就將劃破這沉沉的夜幕。
  威爾特雖大,但精靈們已經沒有退路,他們的身后就是尼福爾海姆。
  除了革命,除了拿起武器戰斗,還有什么可選擇的嗎?
  反正除了性命沒什么東西可以再失去了,那么賭上性命發起對世界革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從恐懼不安的桎梏中掙脫,折磨布倫希爾的焦躁似乎也隨之散去一些。
  不是全部散去,因為尚存疑問。
  即——如何進行革命?
  從事隱秘活動的經驗不等于清楚如何發動革命。沒吃過豬蹄也沒見過豬跑的精靈們對暴力革命這種技術含量相當高的工作完全處于兩眼一抹黑的狀態,他們自己很難挑起這幅重擔。
  開局情勢如此不利,稍有不慎就無可挽回。
  他打算怎么做?
  真的……可以把一族的命運交托到那雙纖細的手上嗎?
  眼前浮現那時非剛愎的自信笑容和做出邀請手勢的手掌,尚未退卻的亢奮余熱再度膨脹活性化,灼熱的感覺涌上頭頂。
  他的話……或許真能創造奇跡吧?
  擊殺追擊的魔獸,治愈她的毒傷,殲滅500騎兵,開坑荒地,制造新式陶器。
  被認定【絕不可能】的領域一再被那個少年不可思議的力量與智慧所突破。
  奇跡——由實力而非幸運創造的奇跡總是伴隨在黑發少年周圍閃現。
  “齊格菲……李林嗎?”
  溫和俊雅的五官,永不失去自信的魄力,從容不迫的笑容——這些糅合出來影像似乎更清晰了許多,少女的焦躁終于平息下來。重新躺回床上,連同淡淡的興奮期許和亞麻毯一同裹緊身子,長睫毛的眼瞼闔上,臉龐兀自留有羞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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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葉不怎么樣,請不要嫌棄。”
  嶄新的藍邊茶杯盛上淺紅的半透明飲料,隨著大方的【請用】手勢,客人們小心翼翼的接過飲具。
  不清楚是否真如所說的那樣是低劣品,客人們也沒有飲用過這種飲料,在尼福爾海姆,茶葉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
  挺直了背脊端坐的一位客人學著帳篷主人的姿勢捏住杯的握把,緩慢的將茶水送至唇邊,小口小口的囁飲著。初次模仿動作不免有些不適帶來的僵化,因此幅度盡可能的放慢縮小。若是動作和聲音再大些,很可能變成失禮的舉動造成不必要的笑話。
  “……好苦。”
  將未嘗試過的飲料大咧咧猛灌進嘴里的另一位一臉苦相,不住咂舌喘著粗氣的痛苦動作讓旁觀者忍俊不禁。如果帳篷主人發揮他的毒舌,或許會將之形容成某些動物在炎熱夏季伸出舌頭散發體熱的動作。
  “抱歉,我不知道托爾先生不擅長這種原味。下次有機會弄檸檬茶來賠罪吧,手邊沒有糖和檸檬,只能先暫欠了。”
  涼下來的開水迅捷的注滿杯子,嘴里的客套致詞說完時,托爾飲干的杯子已經倒上第二杯白水。做完了這些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李林開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訪客們。
  喝下一杯涼水后鎮靜下來、表情有所放松的托爾;
  模仿自己的喝茶姿勢已經開始有些像樣的提爾一臉平靜,從不動神色的臉上看不出在想什么。唯有繃緊的肩膀露出內心不平靜的蛛絲馬跡。
  憨直的托爾暫且不提,提爾來這個帳篷不會是為了蹭杯茶水或者學習茶藝什么的。
  沒有那種閑情逸致,更不存在環境上的余裕。只能是為了極重要隱秘的事情才會找上門。
  痕跡太明顯,李林無需過多猜測也清楚是什么事情。
  開誠布公是一種簡練明快的開啟談話方式,不喜歡曖昧的年輕人多數傾向于這種開場,可謂最具效果的年輕人談話方式。
  效果優先正是李林處事的準則。
  “茶已經喝完了,接下來我們談些認真的話題如何?嗯……對了。讓我們來談談【革命】如何?”
  戲謔話音落下的同時,托爾的手探向腰際,安坐不動的提爾眼睛里閃爍著不曾遮掩的灼熱。
  【年輕人】
  沒有說出口的評價是個中性詞,旁觀者視角混雜進貶低的色彩。
  從生物學意義上,李林同樣屬于【年輕人】的年齡層,他做出的評語存在立場問題,應該感到存在語病。
  絕對理性的思考方式并不存在感性方面的邏輯問題,年齡問題并不影響不把自己視為【人類】甚至【活物】的特異觀測點。
  任憑一腔熱血控制大腦驅動身體行動的熱血青年,眼中只看到社會與世界黑暗面的良知青年,為了一己怨念或者某個空虛的承諾充當自殺炸彈的憤怒青年——這些都是年輕人,被感性支配的花季青年觀點和以【計劃】和【任務】為最優先事項的冷血觀點永遠格格不入,互相貶低才是正常反應。
  提爾是個符合部分傳言所描述的優秀著,檢索從相遇以來的接觸資料可以歸納為【經歷過相當的事態和戰斗,頭腦冷靜、思維清晰敏捷】的良好結論,附帶【受封閉環境限制,視線不夠開闊,與人接觸經驗不足】的惡評。
  怎樣優秀也好,提爾始終是個存在不足之處的年輕精靈,對那些不曾說出口的想法,李林很容易把握。
  理想、野心、憧憬、干勁、血性。
  都是些可供利用的想法。
  結合資料庫中的案例分析得出的結論并非惡意揶揄,【利用】沒有明確的定義,也不一定是單向的。
  就好像那時對布倫希爾的邀請。
  給與奇跡,給予契機的手不僅是對名為【布倫希爾】個體所發出邀請,一樣也是對當時潛藏在暗處的提爾,對看著梯田里的小麥發芽和出窯的精美瓷器嘖嘖稱奇的其他精靈,對那位一直不動聲色冷眼旁觀的埃米爾族長,對這個村莊的所有精靈發出的。
  一個無可抗拒的甘美誘惑,如同鱗翅目的幼蟲分泌的甘露與之蟻群那般難以抗拒。
  %%%%%%%%%%%%%
  PS:繼續奉上MV服務讀者,然后合約已經入手,下周正式轉入A簽狀態。最后……感冒越發厲害,咳出來的痰都是紅色的……明天必須去看醫生了,今天只更新這么多了,剩下的明天醫院回來再說。
晨羲 發表於 2013-8-26 23:16
15.年輕與革命(二)
更新時間2013-1-12 10:25:44  字數:3932

 [sp=http://player.ku6.com/refer/1ZSRrFPSzsxaTWYonasj2Q../v.swf]QB少佐的演講,福利內涵。
  “我們已經無法繼續忍耐現狀,掀起和人類的沖突只是遲早的問題。”
  話題已經挑明,掩飾或者否認是不智的失禮舉動,提爾堂堂正正的發出了觀察試探的體溫。
  “你所說的【革命】——將以何種方式進行?”
  “好問題。”
  放下茶杯的雙手碰撞在一起發出低沉的撞擊響聲,雕塑般精致的面孔露出一個贊賞的笑容。
  提爾的發言理應得到這樣的褒獎。一個比【什么時候動手】、【我們合作吧】之類的淺薄莽撞開場白好上千百倍的審慎提問無愧此項殊榮。
  “首先,包括尼福爾海姆山谷的諸位在內的精靈一族實力還很薄弱。雖然遺憾,但這是個事實,并且在短期內無法改變。所以現階段還是只能蟄伏忍耐,這是由現狀決定的,沒辦法。”
  揚起右手攔在托爾漲紅的面孔前,理解對方想法,但拒絕別人打斷的笑容繼續說著:
  “不是一味維持現狀,托爾先生。毫無作為的愚行是不會被容許的,你們不會,我更不會容忍白白浪費時間這種蠢事。”
  “那個……我是鄉下人,說敬語真的很累人耶。能換種稱呼方式嗎?至少把先生(Herr)去掉行嗎?感覺像老頭子哎……”
  難為情的搔著后腦勺,以勇力聞名的大個子精靈少年的局促表情顯得頗為質樸可愛,一直保持嚴肅的提爾也忍俊不禁,勾起了嘴角。李林聳聳肩,將帶歉意的苦笑浮現到臉上。
  “該抱歉的是我,一直和一群沒辦法省心、年紀有比我大的家伙們呆在一起,不知不覺,說話時一張嘴都是禿頭中年的腔調吶。”
  沒見過所謂【中年上班族】這一人類群體,不過眼前的黑發少年揉著肩像中年大叔一樣嘆氣發牢騷的場面到也很【別致】。
  老實說,作為活躍氣氛的搞笑,還算合格。
  “你太貪心了,李林。”
  提爾促狹的笑了起來,故意像是指責般口吻說著:
  “不提那位【古代種】。看看你的身邊——喏喏,有侏儒還有殺手。我們年級說起來和你差不多,可是身邊可沒有一個【中年大叔】圍著打轉呢,他們甚至從不拿正眼瞧我們。已經到這種程度你都沒有半點滿足的意思,還對我們發牢騷。不得不說,你真是個挑剔的貪心鬼。”
  “只靠他們,距離達成世界變革還很遙遠吶。”
  手指交叉在一起擺放到簡陋木桌上,紅色眼瞳中已經不復玩鬧的笑意。
  “你給要明白,提爾。世界是非常廣闊的,假設有名年幼的旅人突發奇想開始了周游世界的旅程,在不借助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至老死之日也只能帶著未能踏遍世界的遺憾結束一生。尼福爾海姆山谷的精靈們加上這些中年部下全部出動也不可能撼動運行世界的體制分毫,占領一個小鎮大概就已經到上限了。冒失的舉動不能達成目標,反而造成不要的損失這一點,我想你也很清楚。為了在不引起敵人注意情況下,我特意準備了策略。”
  囁飲一口涼掉的苦茶,預料中隨心情的起伏而變化的面孔正對著李林漫不經心的姿態。
  “韜光養晦。”
  散漫的微笑在提爾的視網膜上倒映變化出譏刺似地刻薄,仿佛脫口而出的像是哲理又或是某種策略的詞匯是個奇怪的東西。
  那的確是策略,在另一個世界被用爛了的詞匯,很少有主政者和國家能夠堅持下來的策略。精靈們能否采納堅持尚未可知。
  精靈和主導這個世界的勢力之間的差距對比要遠大于地球20世界末21世紀初兩大國之間的對比,地緣態勢更是惡劣得一塌糊涂。想重現太平洋兩端的超級大國間風流攪基大戲(注)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沒有那個必要。
  但策略本身并不存在問題,只需根據實際情況最初調整,同樣適用精靈一族。
  “你們暫時還用不著去理解過于復雜的策略,繼續維持日常就可以,在適當的時間,我會慢慢的詳細解釋。”
  輕松的言語驅散兩個精靈陷入未知事物變得難以為繼的思路迷霧。不過不清不楚的結束話題讓他們感到些許不滿,臉色還是嚴肅認真,呼吸頻率稍稍有些加快。
  “明天帶上同伴陪我去人類的集市轉轉如何?哦,對了。那地方該叫【黑市】才對。”
  紅瞳瞇起來的笑容對面,提爾和托爾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
  一群年輕的精靈;
  他們準備跟著一個種族不明的家伙,還是個少年的小家伙到山谷外面去活動!
  他們去的是人類的集市,還是黑市!!
  ——【這真是發了瘋了。】
  獲悉這個驚悚消息的埃米爾腦子里只有這一句話在不斷的盤旋放大,干瘦高挑的身子氣得直打哆嗦。
  和所有上了年紀的頑固祖父一樣,埃米爾不會認可這種危險的念頭,更不會許可那些小混蛋將著個瘋狂的念頭付諸實施。
  他一定會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不管是用繩子把村里的年輕人都拴起來還是用拐杖敲斷混小子們的腿都可以。
  混小子們可以走出尼福爾海姆山谷,但他們必須跨過一個真正熱愛村莊、熱愛生活的老精靈的尸體!
  抱著不惜一死的覺悟,埃米爾族長拄著拐杖死盯著眼前正做出苦笑表情的少年,平時充滿威嚴矜持的眼睛在此刻仿佛能噴射出致命的火焰來。
  又是這小子!
  埃米爾憎恨人類,厭惡獸人,警惕著危險種,防備著矮人和侏儒……
  除了母神瑪法,無論是智慧種還是危險種,只要對方不是精靈都會享受到埃米爾族長的敵視態度。但最近才來到山谷的李林輕易的從諸多實力強勁對手的環伺下脫穎而出,一舉成為老族長最討厭的對象——絕對沒有【之一】!
  蒙騙他善良的孫女,厚著臉皮住進了這個寧靜的山谷,片刻不消停的開始折騰邪門歪道的玩意兒,現在還蠱惑村子里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到山谷外面去!
  他想干什么?嫌桃花運不夠旺,還想交菊花運?建立一個男女通吃的**?
  火氣過度旺盛的埃米爾族長絲毫沒有發覺,因為情緒激動以及偏見,他對李林的臆測已經完全偏離脫離事實,近乎于【妄想】的范圍。
  【雖說是位族長,他的氣度也只有這種程度啊。】
  苦笑的表情之下,失去溫度的評語一閃而過。老爺子氣得通紅的面孔、抖個不停的身子顯示這位受人尊敬的老精靈現在很生氣,聽不進勸說也不愿做出任何的妥協。
  毫無關系。
  不管老精靈再怎么生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項和節奏,除非他把自己的身體氣出什么問題……那樣的情況比較麻煩。
  不至于無法收拾,但村莊里彌漫起來的悲慟情緒無疑會破壞李林迄今為止在精靈們心目中建立起來的形象,毫無疑問,事端發起人李林應該對族長突發的健康問題應該承擔起直接責任。而等待埃米爾族長身體康復的時間,還有重建和精靈們的交往基礎花費的時間精力會不斷增長甚至翻倍,實屬不必要的麻煩。
  埃米爾.腓特烈西亞現階段保持身體安康最為符合計劃的需求,此刻老族長卻很生氣,后果將會很嚴重。
  不會有任何糟糕的結果出現。
  事前已經充分推演的備選方案灌輸入AI,苦笑淡去了幾分,李林恭敬的遞出了一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爬蟲殺手的羊皮紙。
  恰到好處的歉意微笑,恭敬但不卑微的態度,氣度十足的身子微欠、雙手呈遞姿勢。
  最挑剔的人類禮儀教育觀也無法從整個流程里挑出骨頭。
  抵觸不理會的態度繼續堅持了片刻,依然滿臉憤懣的老爺子像個鬧別扭的小孩一般接過了那張薄紙。
  老族長可能占據了某種道德制高點,但不會一直如此。何況李林從頭到尾都對他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而不是頂撞冒犯。不想讓族人們認定自己是那種【不通情理的老頑固】的話,埃米爾族長也必須拿出些展示容忍氣度的姿態才對。
  老族長確實很生氣,不過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正因為他是位能夠控制住情緒思考的人,李林的小把戲才能有機會實施。
  身為族長必須具備讀寫能力,就算是當初在流亡的日子里,精靈們一樣沒有放松對下一代的教育,并且奇跡般的保留了自己大部分的風俗、語言和文化。考慮苦逼的環境因素,實在是殊為不易的偉業。
  此刻【殊為不易的偉業】導致埃米爾族長拿著羊皮紙的枯槁雙手如同中風或者是其它急性病癥突發一樣顫抖個不停。看完最后一行文字后,老族長像不孝子發現長輩遺囑上關于財產分配的內容力沒有他的名字出現一樣瞪大了眼睛,開始更加仔細的復讀。最后,仿佛看見了什么難以理解的離奇事件,呆愣在村莊的空地上不知所措。
  牲口、農具、鐵器、種子、木料……
  在紙上寫的都是必需品的名目、數量還有預估的價格,對這個貧窮的小村莊來說是一筆不菲的巨額開銷,把村子里全部能換錢的東西搜刮出來也未必買得起這些日思夜想的【好東西】。
  李林想干什么?
  “尊敬的埃米爾族長,出售新制瓷器后的所得將用來購置清單上的貨物。這么多牲口、農具什么的,我一個人是沒辦法順利帶回村子的,只能請村子里的小伙子來幫忙。當然,我一個人用不了那么多,所以除了必要的數量,其它的會全部分發到村子里,作為這段暫住日子里,大家對我和我的下屬們照顧的回報。事前沒有和您商量,實在是對不起。”
  溫和笑臉的背后,老埃米爾隱約窺見小狐貍晃動的尾巴,同時也瞥見村民們——不管是年輕人、小孩還是大人們溢于言表的期盼目光。
  徹底的孤立感伴隨著難以進退的無力感一起襲向年老精靈,皺著眉頭呆立片刻,像是嘆息、像是泄氣的垂下了手,握在手上的薄紙分量實在是太重了。
  “你們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必須認真的清理思考一下心中的糾結,盡管答案早已注定。
  %%%%%%%%%%%%%
  注解:看過《那年那兔那些事兒》的朋友應該對兔子和鷹之間的攪基應該多少有數,沒錯,很多事情上,這兩家根本是一個鼻孔出氣。在此舉一個案例:倒霉的《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還沒有生效,因為還有很多國家還沒有簽字。比如白象、巴巴羊、北棒、東帝汶、蘇丹、巴勒斯坦;還有簽了字說自己國家沒批準的,比如波斯獅、大衛國、加納、利比里亞、尼泊爾、岡比亞。白頭鷹和兔子這兩個人模狗樣率先登上簽字臺的流氓頭子都沒批準這個條約生效,這兩個常任流氓國全部是暫停。俺們家國會和人大忙啊,這個事必須好好審查……于是乎,高盧雞和大毛熊發現自己被坑了,因為他們的議會和杜馬下手比較快,已經批準了。
  PS:醫院檢查回來了,狀況不樂觀,病毒性感冒+輕微肺炎+急性角膜炎,下午還得去掛吊瓶,晚上看情況更新,另外視頻懂日語的可以無視……淫獸少佐的演講估摸著其實是虛淵玄的心聲……
  
晨羲 發表於 2013-8-26 23:17
16.年輕精靈與第一次出門(一)
更新時間2013-1-12 20:15:02  字數:3546

 赤眼的科學魔王——李林。
  #######
  “到了外面要注意安全,不要吃不干凈的東西,不要和來路不明的家伙搭話……”
  “說話做事要慎重,不要冒失。”
  “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不說不該說的……”
  “到了外面多想想村子里的狀況,不要給精靈丟臉……”
  抬頭看了眼還在拉著各自的孩子嘮叨個沒完的父母們,李林確認了必須再次推遲預想中的出發時間。
  【可供自由支配時間尚余1小時23分。】
  核對過無事可做可供隨意揮霍的時間跨度,黑發腦袋再次垂下,重新調整過對精靈間親子關系影響行動的遲滯效應評估數據,修改了后續計劃的幾處細節,針對突如其來的空閑狀況,開始評估是否該進行快速自檢。無表情如無機質面具般的精致面孔在無意義的時間流逝中正對著空無一物的地面。
  “閣下,是不是讓我去催催他們?”
  尼德霍格的語氣里沒有不耐煩的腔調,也不是事務性的提醒。
  好像——在擔心著什么。
  “要理解為人父母者的心情吶,尼德霍格。這畢竟是那些孩子的第一次,讓人擔心的同時具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
  “閣下,這不能算笑點吧。”
  “當然不算,我只是在吐槽。”
  對吐槽既非熱衷亦非習慣的少年將笑臉側轉過來,繪上【日常】油彩的面容和尼德霍格每天所見的并無二致。
  “你在擔心我因為沒有人來送別或者對我說些什么產生失落感?害怕我因此失態,難以正常判斷行動。是這樣吧?尼德霍格。”
  卸掉威儀和壓迫感的笑顏正對著一位抱緊孩子的母親,情緒激動的母親難以自制的落下淚水。
  母愛、親子、偉大、感動——相互關聯錯節的詞匯聚集在眼前的畫面中凝縮,感性者想必會產生感同身受的情緒共鳴陪同這位母親一起落淚吧。
  只限于感性生物會有如此之舉。
  “你是怎么理解【王】這種存在的?”
  從感性相對的觀測點所奉上的,是乍看毫無關聯的突兀疑問。
  “超越【凡俗】的桎梏,登上頂點,君臨世界的至高者。”
  “嘛……可以說是正確的說法,不過只能給50分喲。頂點、至高……這樣的詞匯確實符合【王】的地位和背景。但是如果不是民眾期盼著那個登上俯瞰眾生位置的相應角色出現,構成【王】存在的根基也是無法成立的。”
  民眾期盼著——【王】的出現。
  舌尖無聲的反芻咀嚼頗具分量的話語,不等黑龍從中咂摸出什么,上位者淡淡的再次開口:
  “一方是有著特異出眾的統帥力、決斷力、人氣魅力的優異者;另一邊是對悲慘生活充滿絕望憤怒的大眾;在后者的眼中,前者無疑正是可以帶領他們擺脫現狀的燈光吧。贊美這束光,崇敬這束光吧——他們的本能在這樣吶喊著。”
  沒有光的話,智慧種和其他大部分就難以存活。即便是長年累月在地下生活工作的矮人和侏儒,也會用一盞昏暗的礦燈來照亮身邊四周。身處絕境的智慧種必定需要有什么來驅散他們四周的黑暗。
  “品嘗過千年不幸生活的滋味后,精靈對沒有實體的母神已經難以繼續虔誠信仰。【超常之王】、【不被世俗規則束縛的強者】之類的存在對他們更具現實意義和吸引力。為了抵抗絕望,并在殘酷冷漠的世界生存下去,精靈們無所謂正當或不正當,遲早會將自己的想法、期盼、理想、臆測、妄想全都投注到【王】的身上。”
  【王】這一超常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成為無數目光的焦點,民眾想看見的是符合自己想象的【王】,能給予希望并帶來轉變的【王】。
  “王雖然不一定非得端出孤高的架子,但性子隨和的王同樣難以和時局及眾多的期盼重疊。被時代挑選、為民眾推舉所產生的王之所以可以成就被人崇敬的偉業,是因為能夠容納萬民的想法,并對呼喚作出回應,指導追隨者踏上正道——明君圣主的定義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舍棄【平凡】的免罪符,承擔起變革世界之責任的同時。王也成為承載棄民的想法、追求公正幸福之宏愿的容器。
  自覺到這點的王者不被允許脆弱,更不能顯露脆弱或是動搖。
  胸中涌起沉重的自豪,小孩模樣的黑龍挺直了腰板。無法僭越權限和地位的界限去陪同這位大人承擔時代之重,就唯有盡職完成本分工作為他分憂而已。
  盡忠的決意、嚴肅的姿容都顯得十分完美。唯獨小孩的身高樣貌讓完美露出破綻,撲克臉的早熟小孩實在很難讓旁觀者的感官適應。
  現在的場合下,李林不認為有糾正這種偏差的必要,也不覺得尼德霍格受歡迎的程度有多重要,他還有別的工作安排要交代。
  “還記得那份訓練大綱么?已經到了該著手實施的時候了。”
  “我明白了,閣下。”
  恭順的低頭表示自己確如字面意思理解了李林之前的交代和相應責任,嚴肅之余黑龍微微勾起了嘴角。
  ——有些人要倒霉了。
  “盡量避免鬧出人命,現在我們還沒有寬裕到可以承受不必要的損失。注重強度訓練是大原則,但也需要適當的彈性。記住,人類的身體強度和你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隱含三分警告的提醒讓尼德霍格收起了折騰的小心思,鄭重的點點頭,等著下文。
  “小心戒備。500騎兵的損失不是個小數目,過去這么長的時間,那邊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事態。雖然短期內無力再次組織起相當規模的機動突襲部隊,還是要提防。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村子的安全就由你負責,能做好吧?”
  “請您放心,任何入侵者都不可能活著離開。”
  “期待你的表現,我相信黑龍尼德霍格的保證。”
  柔韌的手掌搭在幼童的肩膀上,李林沒有和挺起背脊的黑龍對上面。眼前感人肺腑的場面已經快進入尾聲,戀戀不舍的父母把能交代的事項都叮囑得差不多了,親子懇談會性質的送別儀式該結束了。
  該啟程了。
  從倚靠著的馬車車廂起身,擺出可靠地架勢走向車夫的位置,背后的黑龍垂手肅立,無聲的注目禮投向晨光照耀下的模糊少年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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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馳在失修的荒廢土路上的還是那輛由兩匹老馬帶動的舊馬車,駕車的依然是那個看上去無憂無慮的少年,藏青色頭發也和來程時一樣被微風撩撥著。
  和前次行駛在這條路上時最大最明顯的變化是后面還跟著一輛馬車,兩輛馬車上坐滿了少年男女十分引人注意,幾個用稻草墊底,在用繩索嚴密固定在車廂里的木箱看起來平凡無奇,不過恐怕也僅限于這種無人地帶。
  這群年輕人像是趕著去集市,這在鄉間不算什么特殊風景。愛熱鬧喜歡玩耍的年輕人眼中,除了大城市,很少有比集市更吸引他們的事物,結伴趕集是很常見的事情。
  只是馬車上的年輕人坐姿未免過于端正,臉上堅毅的神情讓人覺得這群小伙子似乎是準備抓起劍和盾上陣沖鋒而不是出來游玩的。被勾起好奇心的人如果繼續深入觀察會發現,無論是馬車行駛的方向兩端似乎都沒有什么村子或者集落。
  只要有一人在這條路上看見這群形跡可疑的少年男女,那層拙劣的偽裝輕易就會被揭開。
  【既多余也不必要。】
  無需回頭也能掌握到年輕精靈們正襟危坐的狀態,絲毫不留情面的惡評標簽貼上前面那個送別儀式。
  顯然,過度操心的父母們對自己的孩子灌輸了太多不必要的注意事項,加上對外界一無所知狀態下引發的好奇。兩者相互作用弄得這些初出茅廬的小毛頭既興奮又緊張,全體人員動作講話,可能開口說話都會結巴,帶著他們不用趕到黑市交易地點就能引來眾多警惕懷疑的目光。
  本來出自善意的關切叮嚀,發揮出來的效果卻是完全相反的。
  凝重的氣氛就這樣持續支配著兩輛馬車,乘客們像是干勁十足卻又提不起什么勁。微妙的狀態絲毫沒有與路程和時間的推移隨之同步變化的跡象。
  不會持久,李林早已準備了應對這種狀況的手段,在兩車僵化的精靈引起麻煩之前就會解決這個問題。
  “那個……真是不好意思。”
  聽覺所捕捉到的,是女孩子羞怯的聲音。
  布倫希爾的聲音像是在囁嚅,其實那個音量除她自己之外本該沒有誰能聽見才是。
  “別那么壓抑自己,我不覺得你有什么該道歉的啦。可能有些反效果,但長輩關心孩子完全是無可厚非的善意,更何況是跟著不熟悉的人到外面去。我在時間方面很充裕,你們只要悠閑的享受旅程中的風景就可以了。”
  不管是擔心老埃米爾拖拖拉拉的決斷帶來抵觸情緒,或是懷疑送別儀式引起的副作用給李林帶來困擾,布倫希爾的道歉都顯得多余,在預料范圍內的幾個不和諧音符根本構不成哪怕丁點的麻煩,李林壓根不會困擾。
  她想得太多了,以至于去關心和她毫無關系的問題。
  “不是,我的意思是……呃……那……大家太緊張了,所以……氣氛方面……”
  顯而易見,布倫希爾應該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再開口說話的。
  “大概是第一次出門的緊張感吧,沒關系,再過會兒就會適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們這兩個木頭呆呆呆呆呆!!!!!!!!”
  放置行李的箱子傳出毛骨悚然的尖叫,敲擊木板的急促節奏讓年輕精靈們本來就非常亢奮的心臟鼓動再次加速,條件反射充分發揮作用,身體搶在思考之前已經完成了抽出武器進行防御的姿勢。陽光下反射出寒冷金屬光澤的利刃一起指向隱藏有不明乘客的木箱,然后回過神來的乘客們將視線投向似乎也吃了那么一驚,正拉住韁繩讓馬車停下的車夫。
  預備的手段終于自行啟動了,只是切入的時間點和方式似乎不是那么恰當。
  %%%%%%%%%%%%%
  PS:感謝百度【魔法與科學的最終兵器吧】吧友【已死的亡者】提供圖片,和我理想中的李林幾乎一模一樣。
晨羲 發表於 2013-8-26 23:18
16.年輕精靈與第一次出門(二)
更新時間2013-1-13 7:32:32  字數:3434

 解開固定的繩索,打開箱蓋的剎那,氣氣呼呼的精靈女孩從行李箱里站了起來,挺起那片連丘陵都算不上的平原地帶,滿臉通紅的大聲嚷嚷起來:
  “姐姐你就大聲的對那根木頭說出來嘛!我聽得都受不了了!如果姐姐沒意思的話,我可管自己先偷跑了哦!!”
  李林無法理解弗蕾婭嘴里像是某種密碼或者暗號的奇怪話語,無論是指著自己稱呼為【那根木頭】,還是【沒意思】、【偷跑】全都是些意義不明的奇怪詞匯。
  從頭至尾,李林不覺得和布倫希爾間的對話存在問題,即便再次進行回放檢查也沒能從中確認存在疑似語病和需要進行指責的部分。所以那個指責完全是莫名其秒,沒有邏輯的奇怪反應。
  最后,問題關鍵并不在莫名其妙的指責上面,弗蕾婭為什么會出現在行李箱內似乎更有關注研究的價值。
  “弗弗弗弗弗……弗蕾婭!你怎么會在這里面!!!!!”
  目瞪口呆的布倫希爾終于發出了尖聲驚叫,盡管慢了一拍,身為姐姐的這位似乎終于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其實無需深究便能揣測出事件的整個過程——為了能夠和那些哥哥姐姐們一樣走出自出生之日起就從未離開過的山谷,見識一下新奇的【外面世界】,弗蕾婭采取了非常行動。
  小孩子本來就有著比成年人更加旺盛的好奇心,再加上與生俱來的大膽作風一并驅動下,弗蕾婭趁著其他精靈的注意力都在那個送別儀式時的空隙,避開大人們的視線爬上馬車打開了行李箱子,缺乏明顯起伏的身體很容易的就藏身其中。
  計劃合理、行動大膽、時機也挑選的很良好,外加某個打定主意利用這個狀況而睜眼閉眼的家伙,弗蕾婭的擅自偷溜才得以成功。
  從那些苦笑還有不知所措的表情可以判定,當時的無視達成了預期目的,在沒有演變成窒息事故的同時,也避免了【拐賣女孩】、【戀童癖】之類的誤會。
  各自的目地都達成了,可說是實現了雙贏。
  “爺爺那里肯定急瘋了!馬上跟我回去!!”
  “才不要呢,姐姐最狡猾了,連續到外面兩次都不帶上我!”
  “我們是有重要任務要完成的,可不是出來游玩的!!!”
  “我也不是出來胡鬧的,我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務在身的喲!”
  噘著嘴反駁了腦袋脹痛不已的姐姐,無視周圍那些比她高大年長的圍觀者,嬌小的身體側轉向一邊,模仿大人的樣子咳嗽一聲輕輕嗓子,挺起和男孩無甚差異的胸膛,居高臨下的亮出食指大聲宣布:
  “你叫李林是吧!我決定了,讓你做我的丈夫!!和我一起生小孩繁榮精靈一族吧!!!”
  沒有喝彩、沒有驚呼、也沒有嘩然,甚至連竊竊私語都沒有。
  鴉雀無聲的圍觀精靈們瞪大了眼睛盯著發表驚人之語后洋洋得意的弗蕾婭,過了片刻又把焦點變成了李林。
  同情、驚訝、迷茫、羨慕、疑惑、曖昧、若有所思……包含各種各樣情緒想法的眼神,微妙的調和成了有如實質般散發熱量的視線集合。聚焦點正是環抱雙臂站立在車輪旁、似乎那通宣言完全和他沒有關系的李林。
  “雖說受寵若驚的感覺不差啦,不過……這種單方面的宣告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吧?”
  無奈的攤著雙手,唇線圓弧屬于安慰別人用的角度范圍,李林平靜的態度不像是在拒絕讓他感到為難的要求,到是比較類似給鬧別扭耍性子的小女孩送出一些鼓勵的小玩意兒。
  如果真有那種東西在這種場合出現,八成會是一張卡片,上面除了精美的圖案外,還用精美優雅的字體書寫上【好人】的字樣。
  “你是一個好女孩。”
  和那些令無數熱戀中少年心碎的女孩們在同樣場合下并無二致的真摯歉意出現在李林臉上,從口中說出的是讓眾多失戀男孩聞之色變的經典臺詞:
  “你還太小了,無論是我,還是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都還不適合你。”
  無論是從生理條件還是社會環境看,弗蕾婭的宣言都不怎合適。
  有性繁殖的生物一定具備性欲這種本能,且一定會發生做愛的行為,但能達成最終受精結果之前的條件并不具備一致性。像有的智慧種喜歡Ru房豐滿的年輕女性,也有持相反性趣的智慧種存在:比如只喜歡已經結過婚生育過后代的女性的類型;只喜歡比自己年齡大還喜歡虐待侮辱男性的女性的類型;只喜歡年齡相近或者小些、長相類似女孩的男性的類型;同樣也有只喜歡找下面的毛都還沒長出來的小孩子的類型。
  李林并不否定弗蕾婭作為女性所持的獨特魅力,但不管是用二次元或者二次元限制級影片來滿足自己的奇怪群體,還是運用金錢暴力等手段對幼女施暴的性犯罪者都不是應該和李林扯上關系的形象。他本身沒有那種奇怪的性癖,同時也應該盡量避免變成糟糕傳聞的主角,降低社會對他的評價。
  最后的致命一擊則是弗蕾婭的自身狀況,就算李林打算無視一切倫理道德以及社會反應等禁忌的阻礙,對弗蕾婭進行授精作業。一個10歲的小女孩卻難以成為合適的母體,即使勉強懷孕,在當前的醫療技術條件下,這個年齡段分娩無疑是極其危險的事情,同時失去母體和胎兒的風險系數過高,完全屬于高成本低獲益的行為。
  結合各種分析,回應弗蕾婭人生宣言的回答只有一個。
  【不行。】
  毫無妥協的余地和價值,只有斷然拒絕。
  “正攻法果然不行嗎?”
  輕輕嘖了一聲,別向旁邊的臉發出惡作劇被揭穿似地不快聲音。
  小小的懊惱同樣無法脫離各種偵測手段,搶在小野貓般的女孩再發布什么奇怪宣言之前,拿調皮妹妹沒轍的哥哥式笑容送出了讓長長的耳朵豎立起來的語句:
  “不過,鼓勵獎還是有的哦。怎么樣,要和我們一起去集市轉轉嗎?”
  真是個糟透了的鼓勵獎。
  “這不行。”
  站在身為姐姐必須負起責任的立場和曖昧奇特的競爭關系之上布倫希爾毫不猶豫的予以否定李林的鼓勵獎提案,并且加重語氣重申了她不可動搖的態度:
  “我們不能和弗蕾婭一起行動。”
  其他精靈沒有附和,也沒反對。不過眼神中的認同不用嘴說出來也能明白。
  “的確不能帶著弗蕾婭一起行動。”
  發出明確反對意見的是提爾,無視眼前滿臉通紅、腮幫鼓起的野貓發怒模樣,事務性的闡述著理由。
  “先不說埃米爾爺爺……他身體不太好,現在弗蕾婭自作主張偷溜出來,老人家肯定非常著急,對他的健康來說實在不好。再說我們這趟從出發開始直到回到尼福爾海姆為止的整個過程里都必須注意隱秘身份,萬一被人類發現有精靈進入他們的區域,被包圍起來并不有趣,所以我認為弗蕾婭還是回去的好。”
  分析的非常清晰合理并且切入重點,幾乎沒有什么論點可以反駁提爾所做的稱述,放在辯論會一類的活動上應該已經獲得潮水般的掌聲與喝彩。
  弗蕾婭膽大妄為的偷跑計劃看上去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好壞……”
  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突然散去了隨時會撲過來咬上一口的氣勢,肩膀開始逐漸加強聳動的頻率,身體顫抖的幅度開始放大,緊咬著下唇的嘴里露出像是哀求的字眼和語氣,眼眶里不斷涌現亮晶晶的液體在打轉。
  所有女人為了在絕境中翻盤而準備的戰術——眼淚攻勢。
  在經常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反敗為勝,被稱為【女性的不敗必殺秘技】面前,即使穩重如提爾也開始露出不安,不茍言笑的臉變得有些局促起來。
  再繼續拖延僵持下去,楚楚可憐、仿佛被什么人欺侮過的弗蕾婭一定會大聲哭鬧起來,巨大的噪音和讓大家難堪的畫面一定會把小麻煩升級成一個災難——破壞所有出行精靈好心情的災難。
  “哎呀,提爾的話確實不錯,可是,我提議讓弗蕾婭同行也是有值得一聽的理由的哦。”
  無論是哭鬧還是災難,李林都不打算讓事態朝著難以收拾的方向發展下去。
  ——事態只會按照他的劇本和節奏發展。
  “我們現在已經走了超過一半的路程,就這樣掉頭折返村子,抵達也是黃昏時分,等于白白浪費了一天時間,同時還錯過了集市的時間。我們也不可能分出同伴和馬車護送弗蕾婭回去,僅憑一輛馬車和兩匹老馬不可能拉動超出載重量的貨物,讓人數不足的小團體徒步行走這么長的時間也實在過于危險。最后……”
  又一次攤開雙手,將無奈苦笑擺到表面來面對臉色苦悶的精靈們。
  “第一次出門就出了這樣的紕漏,看著我們兩手空空的回到村里,村子里的大家會怎么想?埃米爾族長會怎么想?”
  年輕精靈們變得更加郁悶,看見不是因為他們的錯誤而原樣返回的兩輛馬車,村民們會沮喪、會失望、會生氣,至于那位到出發前最后一刻還抱著反對態度不撒手的埃米爾族長。他只會看著垂頭喪氣的小家伙們開心大笑,笑了又笑,直到笑得喘不過氣后,一臉嚴肅的宣布這種愚蠢行動不允許有第二次,所有精靈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尼福爾海姆,期限則是永遠。
  或許有些夸大的成分在其中,但這些小伙子可沒有忘記老族長是多么堅定的試圖阻止他們,甚至不惜搭上他的老命。所以誰也不會說臆測的畫面不會成真,實際情況不會變得比那更糟。
  “我明白了,我這就讓歐文把這里的情況帶回給爺爺,至少別再讓他操心了。”
  布倫希爾放棄似地嘆息著,松弛下來的肩膀透著疲憊的味道。
  “麻煩你了,布倫希爾。還有——謝謝。”
  以理解的笑容表達著話語字面上的意思,對苦笑著招呼獵隼的精靈少女,李林默默獻上了已經發給其妹妹一次的卡片。
  【你的確是個好女孩,真的。】
晨羲 發表於 2013-8-26 23:18
17.初生牛犢們(一)
更新時間2013-1-13 19:48:26  字數:3393

 骯臟、頹廢、破敗、異臭、危險……
  大量用于形容環境糟糕的詞匯都能和提爾眼前的景色扯到一起,但他既不能把自己的觀感訴諸語言表達,也不能板起臉皺緊眉頭把不快表現在臉上。
  馬克西米利安.休伯特.提爾現在的偽裝身份是個16歲的人類,他的言行必須像個經常出入這種場所的人類一樣滿不在乎。傻乎乎的把精靈們就算到了尼福爾海姆依然保持秩序井然的生活習慣在這個不合時宜的地方表現出來無疑是腦殘的危險舉動。
  【實在是糟透了。】
  黯淡的心底咕噥了一句,視線從令他不快的風景瞥向駕車的那個少年,再次對李林超常的適應能力和表演天賦由衷的感到欽佩。
  不管是誰,能在到處都是一臉兇相、形跡可疑的好勇斗狠之徒滿大街行走的地方泰然自若的趕著馬車帶著他的乘客們以郊游般的悠閑姿態緩慢的行使其中。這個人不是英勇膽大非常,就是和街面上的人是同類,更有可能是個膽量非常大的的杰出表演者。
  “到了黑市不用表現出高度戒備的姿態,里面的確盡是些殺人犯、強盜、小偷、騙子之類的人渣,全部屬于需要小心提防的對象,不過過度小心警惕的模樣在這群喜歡無本生意的家伙看來,其實是表明了對方心中的恐懼,和召喚蒼蠅的腐肉臭味沒什么區別,只會成為極具吸引力的下手目標。所以不管是走路坐車都正大光明的來,沒什么可擔心的。”
  來之前的路上,李林做完了黑市一日游的注意事項講解后,將埃米爾族長交托的【偽物之飾(Falschheit.Schmuck)】分發給每個精靈。這種以瑪那為驅動力的秘銀(Mithril)制品是專用于偽裝、遮蔽佩戴者樣貌的魔法道具,在精靈們無法驅使瑪那后成了只在祭祀祖先時才出現的僅具有象征意義的飾物,除了歷代的族長還在口述那些傳說般遙遠的功效,普通村民們基本上都不清楚這件事情了。
  以李林給這些古老飾物灌輸進可持續兩天效果的瑪那為前提,精靈們不必像上次布倫希爾那樣依靠遠離人群和更加招惹懷疑的連帽斗篷打扮來進出人類的活動范圍,實在是輕松方便了不少。
  至于多出來的弗蕾婭——以防損壞遺失等突發狀況準備的備用飾品正在發揮作用,亞麻色頭發、滿臉雀斑的鄉下小男孩正不以為然的四處張望著,從蘿莉塔變成正太醬的反差看起來沒有給當事人造成困擾。
  “因為她本來就像男孩,性格和胸部兩方面都像。”
  粗線條的托爾在發表感想時將那個【不能說的秘密】不經大腦就捅了出來,緊接著就遭遇各種踩腳、手刀、肘擊、頭槌的輪番攻擊。
  大個子男生被小女孩霸凌,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著實讓同行的精靈們哭笑不得。只能苦笑著安撫打算繼續鴨霸的弗蕾婭,同時無奈的向托爾表示如果不改掉口無遮攔的毛病,下一次大家或許也幫不上他了。
  暗自嘟囔了幾句的托爾就此把事件揭過去,以他的皮厚肉糙程度,弗蕾婭的暗算和撓癢癢沒多大區別。只一會兒工夫,郁悶就再次被大咧咧的做派驅趕的無影無蹤,和大家一樣興致勃勃的參觀起來。
  旁人眼中難以忍受的雜亂環境對托爾他們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充滿狂野暴力氣息、危險種四處可見的尼福爾海姆山谷深處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是自家后花園。臉上、身上遍布傷疤的猙獰男人和吐出讓身體瞬間凍結粉碎的危險種相比實在可愛太多。脫掉上衣炫耀石塊般結實肌肉的壯漢跟兩名精靈豎著疊在一起都及不上身高、一巴掌能把巖石拍個粉碎的白巖猿重疊在一起完全是個不值一哂的笑話。
  普通人類老百姓認定黑市是狂野的血腥之地,可能是源自他們的觀察角度和價值觀。套用在精靈們身上卻變成無禮又無效的認知誤差,經歷了最殘酷的淘汰后生存至今的精靈們眼里,【黑市】是個與游樂場差不多的熱鬧地方。
  精靈們相信李林的觀感和他們也是一樣的,事實和他們的所想也確實不存在太大差距,唯一的不同是李林的關注點不會在感性方面的瑣碎視角停留。
  論殘酷血腥指數,危險種出沒的山谷深處戰勝黑市不存在絲毫壓力,但人類世界——稱之為【社會】的架構和大自然質樸直接的框架存在難以比擬的偏差。精靈們的單純視點同樣不能簡單套用在人類社會,這趟出門的真正意義不在于交易成功或改善精靈村莊的生存環境,這些不過是為實現真正目的而順帶的枝末細節。
  糾正年輕一代精靈們的封閉價值觀,給這些初生牛犢灌輸全新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確立他們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正確發展方向才是此行的最大目的。
  李林可以花費時間、耐心、精力去扮演一個孜孜不倦的為有志青年灌輸革命真理的政治委員角色,只是能夠最終達成理想效果的時間跨度和計劃節點存在嚴重沖突。
  戰術服從戰略,李林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更為實際有效的辦法——讓精靈們,特別是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思維的年輕一代進入人類的領域內,不依賴書本或者別人的口述,親身體驗、觀察人類社會。李林要做的則是通過旁敲側擊協助這些青年建立正確的、純潔的、高昂的【革命思想】。
  作為特殊教育場所所必備的資質,黑市非常符合李林的條件。
  人類社會的黑暗面在這個污泥坑里總是能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丑陋欲望的交匯之地,骯臟交易的集中之所不會讓涉世未深的精靈們像其它地方的年輕人那樣迷戀憧憬大城市或者其他國家并因此無法自拔。令人厭惡的事物、窒息沉悶的空氣充斥四周,會促進他們對人類反感的思考回路運作。
  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是讓精靈們認清自己和人類勢力之間巨大差距的絕好學習機會。
  “好多……”
  驚嘆的唾液吞回肚子,最為粗線條的托爾此刻也只能喃喃的發出簡單的詞匯來表達難以描述的心情,同時和其他同伴們一樣貪婪的將所能夠感觸到的所有情報信息通過視網膜、嗅覺神經、鼓膜記錄燒刻在記憶中,回家之后對好奇的家人們分享炫耀這些寶貴情報。
  一個有幾十輛大小式樣各不相同的馬車、手推車聚集在一起組成的簡陋集市——在過慣了貧窮艱苦日子的精靈們眼中已經是非常不得了的地方。
  最初的不自然和緊張完全退去,頭一次見到樣貌、發色、膚色、穿著有著諸多差異的短耳朵智慧種.人類,且是以超過全村精靈總數之上的數量出現在他們面前,吆喝販賣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來自偏遠鄉村的訪客完全被地下集市的繁華深深吸引住了。
  “小弟弟,和姐姐一起玩玩吧?”
  “長得真結實,姐姐最喜歡強壯的男人。”
  “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劍】,怎么樣呢?”
  唇舌翻弄著讓年輕精靈臉紅心跳的**軟語,從特意挑選的低胸圓領衣中豐盈的乳溝顯露無疑,提起裙角的一隅,大腿肌膚徑直闖入一雙雙眼球。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是來交易的,時間實在不怎夠用。有錢和時間的話,會來找姐姐們的。”
  妓女:和間諜、殺手同樣古老的職業,在這個金錢往來頻密的地方自然不會少了四處攬客的性工作者。
  李林沒有和她們發生業務關系的意向,和貼上來搔首弄姿為了賺一點皮肉錢的女人發生關系和沖突不是明智之舉,任由一起跟來的家伙們因為血脈賁張無法隱藏自己身份就更加愚蠢。淡淡的笑容與不容拒絕的銳利眼神組合出冷淡的壓迫感,幾個打扮風騷的女人猶豫了片刻后最終放棄了繼續糾纏的打算,轉身離開兩輛馬車。
  “你還回來找那些無恥女人啊?”
  趴在車廂前段,手臂扒住邊緣撐起上身。弗蕾婭發出的聲音超過揶揄嘲諷的邊線,以一種情緒爆發邊緣的顫音質問著。一旁的布倫希爾沒有插話,臉色也不怎么友善,仿佛正在克制指責的沖動。
  “我可以可慮用更恰當的說辭借口,時間上卻不允許。繼續被糾纏下去可是真會出狀況的,為了幾個想做成一筆生意的女人而浪費掉這次甚至以后的出行?相比之下,一個模糊的口頭承諾能讓妨礙我們的狀況消失還挺劃算的,不是嗎?”
  “挺會照顧女士的么?莫非你是只要對方是女人就可以抱的類型?”
  小野貓逗弄的語氣的耳鬢嘶嘶作響,將苦笑的表情側轉,無奈中帶著一點點惱火的口吻回答到:
  “別把我和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蠢貨混為一談哦,我只想和平有效的解決問題,同時讓大家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嘛……就像弗蕾婭的事情一樣。”
  一個溫和隱晦的勸告,被捏到痛腳的小野貓怏怏然縮回了車廂,嘴唇不甘心似的噘著。布倫希爾微笑著移動到妹妹身側,手指輕柔的插進柔順發叢間,慢慢的安撫著吃癟的妹妹。
  撫摸過一陣后,弗蕾婭逐漸平靜下來。布倫希爾的視線轉向正和一個黑衣男人說話的李林,輕易挫敗村里公認最難纏的弗蕾婭的笑臉已經換回了事務性的平淡面孔,雖然沒了原本黑發紅瞳樣貌獨有的奇異美感,但吸引力絲毫沒有隨容貌變化而褪色,鎮住弗蕾婭的那張溫和面容在腦中重放,心跳頻率莫名的加快了。
  布倫希爾的心跳血壓變化忠實的以數字形式反映在李林的感知領域內,但發生這種變化的理由和機理完全不明。只能用【環境變化導致精神狀況出現波動連帶產生生理變化】作為注解,將不值得關注的日常突發事項撇到意識之外,李林繼續著與黑衣男人的對話。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4:33
版主很久沒貼文,因為在下很喜歡這本書,為了推廣,斗膽幫貼。初次貼文,如有問題請見諒。

17.初生牛犢們(二)
更新時間:2013-1-14 7:28:42 字數:3793

  “基利.萊爾赫(Geri.Lerch),瓦利所說的那個假幣販子已經到了嗎?”

  “是的,閣下。對方人已經到了,不過見面地點……”

  “要在他們指定的地方,是嗎?”

  “……抱歉,閣下。那群人堅持說這是必要的前提條件,不同意的話就不談了。”

  被稱作基利的黑衣男人深深的將頭低下,似乎想要埋進什麼里面去——可能是松軟的沙土之類,也許他覺得那樣做會讓恐懼減輕一些,雷霆降臨時所承受的痛苦會應此降低一些。

  基利不是某種不能飛行而擅長奔跑的大型鳥類,也不可能完成連那種奇特鳥類都無法完成的艱巨任務。

  所以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垂低腦袋,等待李林對他的判決。

  基利如果對他的最高上司如果有些最基本程度了解的話,肯定不會做出無謂且不必要的擔心。

  “好吧,告訴他們,見面地點由他們定,順便連見面時間也一并敲定好了。”

  【顧客是上帝】,威爾特沒有那個似乎無所不能的虛幻偶像和他的老婆兒子以及那一票眾多手下的丁點位置,商業基本準則和格言還是通用的。

  假幣販子不值得尊敬和愛戴,但他們是李林的顧客。所以他們可以提出帶著一點猜疑和冒犯的意見,李林不會去介意這點小事——只要他們還是顧客的立場。如果變成競爭對手,那就讓他們去見上帝……應該是母神瑪法才對。

  黑衣男人欠欠身,快速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閃開!閃開!!”

  “聽不懂話嗎?!快把路讓開!!”

  斥罵的聲音甚至蓋過逐漸擴大的騷亂,偶爾還夾雜進鞭子呼嘯聲和凄厲的哀嚎。拉客的妓女、吆喝的商販、看攤的保鏢互相叫罵推搡著離開道路中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以護衛貨物為優先事項的精靈們下意識的跳下馬車,用手按住隱藏武器的位置仔細提防著混亂的局面。

  預想中擠翻馬車、踩踏搶奪貨物的狀況并未發生,恐慌的人群迅速沿著通道兩側的攤位垂首站立著,兀自將兩輛馬車和一群偽裝成人類的精靈留在通道中間面面相覷,仿佛并不存在在他們眼前那樣給無視了。

  究竟是怎麼了?

  接著,精靈們看見了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東西。

  肉。

  剝離一大堆用于形容修飾的字眼,剩下的只要用這一個詞匯就能描述精靈們的第一印象。

  一堆用色彩花哨、條紋古怪繁瑣的棉布和金銀飾品裝飾起來的肥肉堆放在一輛敞篷馬車上正從他們的馬車后面相垂直的通道移動。無論是充當載具的豪華敞篷馬車,拖動馬車行駛的四匹良**,還有前呼后擁的仆從們看上去都沒有那將暴發戶氣息全部泄漏到空氣里的肉塊搶眼,畢竟只是些膚淺庸俗的附屬品、襯托用的背景。和本尊不惜代價將丑陋偽裝成高貴的偏執自卑情結相比較,偽裝是否成功不算問題。

  【肉塊】頂部疑似頭顱的光滑圓錐體部分百無聊賴的轉動起來,因為堆積的脂肪過厚,【臉】的部分只能看出一堆讓人感覺悶熱的痦子、褶子、麻子、皮膚痘胡亂堆砌在松弛皮膚的表面,五官被油脂堆積到了一起,幾乎無法和皮膚區分。整個腦袋上面還泛著一層油膩的反射光,表情什麼的完全難以從中觀察。

  令人感到訝異,同時也令精靈們感到極不愉快的是從肥厚脂堆的細縫中射出的視線。

  睥睨他者的、虛張聲勢的、略帶神經質的眼神,偶然也是必然的和精靈們正對上了。

  雙方在靜默的集市上都顯得過于突兀,除了像被獄卒檢查牢房的囚犯般死盯著地面的商販客人們,發現異常的對方不值得奇怪,然后彼此都被弄得很不舒服。

  從未曾想過會有【平等】——這種對他這種身份地位的【大人物】而言極為不敬的視角在如自己采邑領土一樣的集市上出現,既沒有上等人的服飾,也沒有隨扈在身邊的幾個窮小子居然敢用平視的眼神打量自己,【肉塊】胸中一下子塞滿了憤懣。

  這是徹頭徹尾的冒犯,不折不扣的侮辱——神經質的敏感思維只能得出狹隘結論,不恰當的疑神疑鬼轉眼變成了滔天怒火。

  套在腳掌上的木鞋在車廂地板叩擊出沉鈍的聲音,聽見約定好的【停車】暗號,車夫勒緊韁繩,馬車穩穩的停止了運動。

  衣服明顯比其他隨從精致的男人穿過護衛們靠近敞篷馬車,中年男人在臉上調整好阿諛的笑容仰望著他的主人。

  “那群窮鬼是什麼人?”

  盡管內心的憤怒在不斷增值當中,維持表面矜持的功夫一點也未放下,充滿威嚴的低沉聲音像水缸一樣嗡嗡作響。

  領會聲音中的不快,順著主人視線的延伸,扎眼的人物們和馬車一下子納入視界。記憶中重要人士的面貌被抽調出來,沒有一張相貌和眼前打扮土氣、呆頭呆腦的小家伙們能夠對的上號。

  “是些生面孔,老爺。”

  隱藏起不屑鄙夷的嘴臉,重新繪上討好笑容固定在仰望的角度。

  “都是些第一次到這里來擺攤的鄉下人,需要我去教訓一下這幫不懂規矩的鄉巴佬嗎?”

  沒有對隨時準備像狗一樣撲過去咬人的管家作出回答,瞳孔里燃燒的烈焰似乎有所平息。好奇兼具蔑視的目光開始仔細打量起那群鄉下土包子。

  早已過氣的舊款式貨運馬車兩輛,車廂里慎重的固定著幾個木箱,可能是要販售的貨物。護衛馬車的不過是些獵人打扮的半大孩子。誠如管家所說所說,只是些不懂規矩的無知鄉巴佬。

  大人物是不會為幾個傻瓜而動氣的,至于是否該給不懂規矩的蠢蛋開開竅……

  進行著該如何立規矩的思考戛然而止,視線中只剩下那抹藏青色的頭發,承繼自父祖的漁色基因開始蠢動。

  #############

  無禮的家伙。

  ——不止對方做如此感想,精靈們對居高臨下的打量目光的評價和【肉塊】所作出的那個評語居然驚人的相似。

  尼福爾海姆山谷村莊里的時候,精靈們對【階級】這一概念一直淡薄的讓人難以想象。由于生活條件極為艱苦,村民們完全是用一種互相幫助、彼此扶持的原始質樸處事方式相處,即便是對地位崇高的埃米爾族長,大家也是更多的以尊敬而非刻意服從的上下級關系應對。

  現在,那坨肥肉毫無理由地將輕蔑侮辱的目光投向自尊心強烈的精靈們。由此產生反感情緒一點都不值得奇怪。如果沒有強烈的責任感壓抑住沖動,年輕精靈們一定會像同齡的人類少年一樣不管不顧的做出一些激化氣氛的舉動。

  為了回應村子對他們的期待,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和能力。從布倫希爾到提爾都強自壓抑憤懣,盡量避免發生正面沖突將努力和機遇毀于一旦。幻象偽裝術式將一張張鐵青的臉孔和指指點點的視線隔絕開來。

  “搞什麼啊,那頭豬?”

  “真不舒服。”

  “人類都有毛病嗎,這麼惡心的盯著男性看。”

  小聲的咕噥和咬耳朵依然是用查理曼語進行的,最為微小的細節精靈們也不會錯過,同時為了防止發生什麼不幸的【意外】,精靈小伙子的手指扣緊了各自的武器。

  真有【意外】的話,用【驚喜】來回應肯定是再恰當不過了。

  【對比結果,生活條件的困頓讓精靈的年輕世代較人類更為早熟。】

  給精靈們的表現蓋上【合格】的戳子,添上一段心平氣和的評論后。李林的注意力移向街道的盡頭、裝飾惡俗的馬車。

  可以斷定那個審美情趣絕對出了問題的【肉塊】是個能夠對整個集市施加巨大影響力的人物,是這里的主辦者和經營主體的可能性極大,但他的經營理念明顯出了問題。

  一定程度的彰顯權威可以促進企業組織的凝聚力和向心力,達成提升運作效能之目的。過度的威權展示則是一種無意義的浪費,除了招致下屬、客戶的離心反感,還會把本該籠絡的對象驅趕至敵人的麾下,招致事業的崩壞。

  商業活動的基本目的是贏利,將自己偽裝成類似政府人員,擺出高高在上的官僚姿態——這種將顧客商戶全部推到對立面的行為豈止不智,完全是徹頭徹尾的腦殘行為。

  讓腦殘占據不應該占據的不適合之位的理由應該只有一個。

  血緣優勢、家族傳承。通俗的說法是【我爸叫XX】(注)。

  當前這種遠算不上制度健全的社會環境里,不公平和差異是【日常的一部分】、【理所當然】,人們對此毫不懷疑,也不打算對此做些什麼。身為【異世界入侵者】立場的李林沒有義務改變這種可供利用的狀態,更不打算現在就培養一批宣揚【自由、民主、人權】,用于干涉他國內政甚至顛覆別國政府,學名為【帶路黨】、【JY】的工具——盡管他遲早會這麼干。

  和這種思維和身體狀態異于常人的家伙廝混在一起謀求發展更加愚蠢,目光短淺、經營理念錯誤的合作伙伴只會將他拖進麻煩甚至是災難。

  眼前只需要僅限于出售貨物、收取利潤既可,李林一點都不想和集市的主人發展出神馬商業來往之外的關系。

  至于那種惡心的沉湎肉欲的淫邪目光,幸運或不幸的李林無從產生被冒犯的感覺,也不理解為了獲得肉體快感的人類會干出包括【找死】在內種種蠢事的天性。視線完全投向正前方站在原地的人群,探索著盡快離開停滯通道的路線和辦法,盡快實現和人群之外滿臉焦急惶恐的萊爾赫的合流行動。規避正不斷上升、膨脹的沖突可能性。

  但事態往往和意志無關或者相悖,他沒有去引發沖突,沖突也總會自己找上門。

  【肉團】和惡俗馬車邊上的猥瑣削瘦男人交談了幾句什麼,【穿衣服的大馬猴】小跑著超過李林一行人的馬車,一身暴發戶味道十足的衣服和順拐的跑步方法令人捧腹。

  【小丑】——集市里的商戶一起發出重復了上千遍的評論,在肚子里。

  眾人眼中的丑角攔在遠超過他身高的兩批劣馬前面,用大半個市場都能聽見淫猥聲音嚷嚷著。

  “莫里先生需要一個侍寢的仆人,深藍頭發的小子——就是你,老老實實為莫里先生服務吧!”

  所有人驚訝、悲哀、嘆息、色情、曖昧、幸災樂禍的目光一起聚焦到駕車的少年,平靜的笑容蝕刻在集市里眾多的視網膜和記憶之上。

  %%%%%%%%%%%%%%%%

  注1:某種角度來說,這算是一種丑陋的社會現象,有良知的公眾會義憤填膺,弱勢群體會表達不滿情緒,社會評論家先會大聲譴責道德缺失,隨后發出【我們應該捫心自問,究竟是怎麼樣的體制導致發生這樣的問題?這是體制問題,一定是體制出了問題】之類別有用心的言論。

  不管最后一種別號【美分黨】、【GZJY】的群體怎麼想或者做了些什麼,除了一時的騷亂和麻煩。這種人改變不了什麼,也創造不了什麼。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4:34
18.黑市的規則(一)
更新時間:2013-1-14 19:34:20 字數:3381

  總有一些傻瓜。

  他們不會好好的說話交流,毫無理由的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傲慢姿態,像個徹頭徹尾的笨蛋一樣,用不恰當的遣詞用句招惹來別人的怒火。

  如同全自動化工廠也難以避免殘次品的出現一樣,前面所說的類型也同樣不可避免出現在人群之中,干著那些惡心的蠢事。

  所以一個結合了前述特征可謂之典型的腦殘出現在這個世界也是注定的,無法改變,無可避免。

  不管理由是什么,狗仗人勢的混蛋總會撞見或者主動來找你,或多或少,每個人都有類似的經歷。

  【麻煩。】

  李林仿佛于己無關的給眼前的事態下了評語。

  缺乏感性的人工生命對自己成為遭遇麻煩從天而降事件的不幸主角,只是一個簡單到多用一個詞都嫌浪費的態度。

  “沒興趣。”

  丟給笑容臉上表情肌痙攣僵硬的猥瑣男人一個營業用微笑和吝嗇用詞遣句的斷然拒絕,對跑腿的家伙瞧也不瞧,視線轉向前方等待著可以離開。

  “你有沒有興趣無關緊要,莫內(Monet)先生的決定就是一切,我只是告訴你罷了。”

  冷笑和不屑的聲音從背后刺過來,驚惶好奇的視線一并從地面轉向藏青頭發的少年,其中帶著少許同情的視線來自之前糾纏過精靈們的妓女。

  “整個集市都是莫內先生的產業,另外老爺名下還有不少耕地和佃戶。比起辛辛苦苦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的小買賣,只要老老實實的伺候好莫內老爺,別說是養家糊口,不用干活也能舒舒服服好日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語句結束的同時,響指和紛亂的腳步、呵斥在安靜的集市上擴散開,十幾個身材高大彪悍的男人將兩輛馬車圍了起來,保鏢的棍棒和精靈的獵刀互相指向對方的主人,緊繃的空氣散發出干燥易燃的味道。

  “想要做不成生意養家,或者害你的朋友受傷的話,你可以離開。要是不想遭遇不幸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去侍奉莫內老爺!!”

  赤裸裸的威脅加上兇橫的語氣讓尼德爾(Needle)管家馬猴般的尊容增添了幾許兇橫的味道,流氓味也變得濃厚起來。

  【值得慶幸。】

  李林肯定了之前的人事安排,某個狀況推演預想隨即浮現。

  【以尼德霍格隨同前來為假定前提,集市人員的死亡率預計為87%。】

  遍地的焦炭和死尸是無法進行商業貿易的,尼德霍格沒有跟來確實不失為一件幸事。

  同時值得慶幸也應該感到不幸,管家先生的威脅對象是李林。

  “好吧。”

  李林放棄似地聳聳肩膀,嘴里送出宛如屈服的單詞。

  半吊子流氓露出了得意地猥褻表情,精靈們驚訝、鄙夷、責怪、憤怒的焦灼視線匯集在說出退讓宣言的同行少年身上。

  宣言的后半部分——一句輕描淡寫的段子讓一切在瞬間顛倒回來。

  “等那頭叫莫內的豬能看見自己下面硬起來是什么樣子,我可以考慮一下。”

  算不上老成的精靈們一下子就爆笑起來,差點對李林瞪眼的托爾前俯后仰的笑個不停,能掐死大熊的手掌使勁拍著李林的背。

  “不過,那頭總是春情萌動的豬下面那玩意兒——恐怕早就不能用了吧?”

  曖昧的笑容像流行病毒一樣擴散開,無論男女、年齡,只要不是特別病癥的患者,下半身的話題段子總是被大家反復提及樂此不彼。被刻薄吐槽戳中笑點的商戶們緊繃著通紅的臉孔,從鼻子里噴出笑意。

  “傻愣著干什么?!!還不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子!不要打臉,莫內老爺還要用呢!!”

  臉皮一下子刷上鉛灰色的管家跳著腳對不知所措又尷尬的保鏢們叫喊著,那個小子必須為他的口無遮攔付出慘重的代價!哪怕那些胡言亂語就是事實,并且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同。

  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特別是涉及到大人物的事件,應該連私下談及都盡量避免。

  ——如果對方真的是大人物的話。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持棍棒沖過來的保鏢們全部拋下自己的武器,握著自己的手指哀嚎起來。作為使用工具最為頻繁的肢體部位,手指對冷熱疼痛的感覺也是極為敏銳,被毒蛇啃噬般的劇痛讓他們無力再握住準備招呼在少年身上的武器。如蛇般在空中扭動的馬鞭在尚未落地的棍棒間穿梭,大大小小的圈伴隨鞭影目不暇接的移動被描繪出來,最后一環在馬鞭軌跡終點出現的那一瞬,握住鞭子的右手微微抖動,所有套住棍棒的圓圈收攏,未能顯威的兇器被扯了過去,安安穩穩的躺在少年腳下。

  “好!”

  不管是托爾、弗蕾婭這樣的活躍分子,還是平日里端莊穩重的提爾和布倫希爾都解除了救援接戰的準備,像群喜歡熱鬧的普通少年一樣大聲叫好。周圍的商戶客人沒有膽量跟著一起鼓噪,只是攥緊了拳頭,不再像死刑犯那樣盯著地面,飽含驚訝和欽佩的視線從彎折角度游移于苦著臉哀嚎的保鏢們、地上的棍棒、以及威風凜凜的少年之間,最終定格在洋溢的謙和微笑的面孔上。

  “你……你你你你你你這家伙!!!!!!!”

  搞不清楚狀況、無法適應狀況、不愿接受狀況的管家鐵青的臉孔罩上一層灰白,指著李林的手指和說話的嘴唇哆嗦個不停。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知道你做了神馬?我們可是莫內老爺的人!你怎么可以這么做?!你怎么敢這么干?!!”

  脫離眼前的現實。沉浸過往的驕傲和某種無法接受現實而引發的偏執發作,讓周圍觀眾反感、疑惑、嘲弄的妄言一再重復著。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答壞掉錄音機翻來覆去的無聊問題的,不是絕對無法銜接到一起的言語陳述,留在管家臉上如爬蟲般的青紫色傷痕正是按下STOP鍵的有效回答。

  捂著臉嚎叫的管家從指縫里射出飽含怨毒怒焰的目光,在集市里做生意擺攤的家伙們從來都是一臉恭順的任他予取予求。不要說抵抗不從,連違心的討好笑容也如儀式般必須例行的擺好來恭送他帶著白拿的錢財貨物離開。

  被人憎恨、被人私下咒罵、被人畏懼的尼德爾管家居然在這個如同自己后院的集市里被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子從精神到肉體給徹底打臉了?!

  不可饒恕、不可原諒,絕不放過這個小子。

  火辣辣的灼熱痛楚提醒管家遭受侮辱毆打的現實,怨毒不受控制的膨脹發酵,隨后又促使腫脹的傷痛隨著呼吸心跳的加速以及面部肌肉的抽動更加清晰劇烈。

  “宰了他!給我宰了這個小雜種!!”

  捂住臉上還在作痛的傷口,狂犬般大聲吠叫著。保鏢們握著遭到鞭笞的手指面面相覷了一下,猶疑的望向那個【小雜種】。

  不像警告也不像嘲弄的溫和笑容讓人無法吧適才的舉動和眼前這幅笑容聯系在一起,只是沒有絲毫笑意的眼瞳和自己脹痛難忍的手指萬分清楚的提醒著保鏢們——繼續招惹極為強勢的對手,下場絕不會僅限于鞭打手指這樣溫柔的小打小鬧。

  【做好丟掉性命的覺悟了嗎?】

  冰冷的琥珀眼瞳狡黠的眨巴出不容反駁質疑的警告,生存經驗和毆打、砍殺他人的經驗同等豐富的男人們馬上讀懂了無需語言就能直接被大腦和本能理解的信息,同一時間,也明白了少年屬于那種會將威脅變成現實的類型。

  生存還是毀滅?

  最古老簡單的命題前,保鏢們突然發現自己被困住了。選擇題兩端的答案其實是【現在死】與【回去再死】,不論選哪一個,結果其實都沒差。他們看著怡然自得的李林,又瞅瞅扯著嗓子嚎喪的尼德爾管家,往日里那種兇悍早已看不出來,只留下一臉的苦相。

  “還傻站在哪里干什么?!快點把這個臭小子給……!!哎呦!哎呦!!!”

  鞭子在管家面前發出【噼啪】的空響,雖沒有真正再次親吻猥瑣的面孔,條件反射下捂著臉哀嚎的樣子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可笑。假設管家此時發出【雅蠛蝶】、【亞達】、【大賣】、【一哭】之類尖叫聲的話,或許會更加應景。

  這一次圍觀群眾還是沒敢笑出聲,只是臉部肌肉難以偽裝平靜,持續著不自然的抽搐,投向初來乍到少年的視線中多出不少好感的成分,瞥向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的管家的目光則多了不少隱藏之下的鄙夷冷笑。

  幾個放蕩膽大的妓女已經不再遮掩笑容,盡管李林沒有看她們脂粉濃厚的面孔,電眼轟炸卻不間斷的光顧拿著馬鞭的少年,來自馬車上不友善的兩道衛生球還擊自動被賣春的女人們無視掉了。

  活躍起來的氣氛隨著竊竊私語的突兀暫停重新回到之前死氣沉沉的安靜,人群發出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妓女也沒了饑渴的笑容,恐怖與自危支配了集市。

  %%%%%%%%%%%%%

  小劇場時間:

  尼德霍格:李林大人,請問什么是【雅蠛蝶】、【亞達】、【大賣】、【一哭】?

  李林:呵呵,那是動作片的關鍵性臺詞。

  尼德霍格:什么樣的動作片,很激烈嗎?是李小龍主演的嗎?(龍眼忽閃忽閃的,崇拜的星光在閃爍)

  李林:當然是激烈的動作片,否則怎么會很多人看呢?

  尼德霍格:那我可以看嗎?可以嗎?可以嗎?(激動的從鼻子里噴出火星和煙霧)

  李林:你看那個的話,附加在龍身上的純潔屬性效果就會消失哦。

  尼德霍格:您這樣說,我越加想看看了……

  李林:這樣吧,為了保全你的純潔屬性,也為了你可以看動作片,我幫你做個小手術,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尼德霍格:……WWWWWWWW,你欺負倫家!!
yuyosan 發表於 2013-12-29 14:35
18.黑市的規則(二)
更新時間:2013-1-15 7:25:54 字數:3389

  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緊貼肌膚的皮甲。從身體曲線和皮甲之間的契合度來看,應該是專門定制的高價玩意兒。皮甲縫隙下隱約可見隆起的結實肌肉,趕上李林大半張臉大小的手掌不知何時抓住了馬鞭的末梢,陽光照耀下的反射锃亮油光的光頭擋在李林和尼德爾之間,泛起輕蔑的冷笑帶動縱橫整張臉上的傷疤,描繪出猙獰可怖的神情。

  “別太得意了哦,小子。”

  突然出現的光頭男人和他老貓戲鼠般的嘶啞聲音摩擦著除沖突雙方外所有人的神經,戰栗的寒意附上人群。

  安東尼.喬利(Anthony.Joly):一個保鏢、打手、惡霸……兼職業殺人犯。

  親眼見識過把人生撕成兩半的沖擊性畫面可能永遠也無法從記憶中驅逐四濺的鮮血、涌出身體的內臟、攥緊胃袋的異臭、仿佛連空氣和人心都能撕裂的悲鳴——只要看見反射出油膩陽光的腦袋和似乎猶有血漬殘留的冷笑。深埋記憶中的恐怖之物就會被自動喚醒,打消大家的食欲,粉碎所有人的好心情,最后化身為夢魘折磨著目擊者的睡眠。

  【撕裂者(Déchirer手)】安東尼.喬利,弗朗索瓦.莫內(Francois.Monet)手下的著名瘋狗,在集市里做生意的人群眼中等同于【恐怖】和【死亡】的噩夢。

  “尼德爾管家可是個說話溫柔親切的人,看起來小子你不喜歡老老實實的聽話呢!”

  繃直的馬鞭傳來嘰嘰的聲音,異響哀鳴無疑是鞭子兩端不斷加大的牽扯力度即將超過馬鞭延展承受極限的最佳注腳。

  “說實在的,我也不喜歡耍嘴皮子的交涉。”

  與猙獰面容不相稱的輕佻聲音制造出怪異的違和感,聽眾為此分心的剎那,扯住鞭梢的喬利不再站立在原位,魁梧身軀被蹬向地面所產生的反作用力推了出去,鞭子另一端尚未轉變的牽扯力量進一步增幅了他的移動速度和相應的沖擊力。

  巧妙活用彈弓的原理,巨大身軀像塊被投石機擲出的石彈那樣徑直沖向李林。堪比嬰孩頭顱大小的鐵拳蓄滿了足以粉碎少年頭蓋骨的力量,全身肌肉的力量附加身體移動的速度。眼前的小子必定會在清脆悅耳的【啪擦】聲奏響之后,整個腦袋粉碎,腦汁和血漿四濺噴灑開來。可惡的笑臉連恐懼來不及品味,遺言也不能琢磨的瞬間就被打爛,鮮血和灰白色的腦容物灑遍整個通道。

  類似抱女人的快感隨著扭曲狂想變得清晰,幾乎頭皮發麻般的無上戰栗愉悅即將降臨。和以前所作的無甚差別,喬利砸下殺人的拳頭。

  拳頭上傳來確實打中肉體的感覺,喬利渴求的血腥風景卻沒有出現在視界內。和光頭男人格格不入的年輕豪爽的話語從拳的盡頭傳進耳道,搔刮著喬利的鼓膜和神經。

  “喲,大叔。我們可沒干什么必須被殺掉的壞事吧?”

  比一些成年人更加高大、壯實、勻稱的軀體擋在喬利的前方,其左手手掌握住了打碎眾多頭顱肢體的拳頭,在對峙的掌拳后面,大咧咧的少年露出潔白的牙齒,無所畏懼的沖打手笑著。

  “小子,你也急著接受教育指導嗎?”

  棕色瞳孔躍動著惡意,若眼神能夠化成實體,恐怕空氣中會多出不少指向托爾的刀刃。

  “哎……那個……大叔啊,我媽媽可是出門時一再交代我說話禮貌、待人和氣的。”

  “哈?你想說什么?到你老娘那里打小報告?給老子我上課嗎?”

  “不過媽媽還囑咐我——【遇上混蛋不用客氣,揍扁他就行了!】”

  劃開空氣的右拳直沖向疤臉,經驗豐富的中年打手在托爾提起肩膀的同時舉起了左手,五指張開的手掌閃電般截住少年的拳路。正想著嗤笑少年的不自量,超出預想的力量擊打在掌心炸響,左臂被急速壓迫向臉頰。趕在驚訝的想法之前,左臂注入更多的力氣反制那股大的異乎尋常的力量,終于在臉頰貼上自己的手背前截停了拳頭的前進。

  “別瞧不起大人啊!小子!!!!!!!!”

  猶如被干擾進食的野獸般怒吼著,喬利的身體隨著【某個開關】的開啟而急劇變化,黝黑的肌膚泛起暗淡的紅色兇光,筋肉像被注入什么開始迅速膨脹起來。區別與注水肉的松散、毫無生氣,結實到過分的肌肉輪廓讓人屏息,托爾一點點被壓回去的的拳頭則證明那些肌肉實實在在被增加了力量。

  精靈們的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驚訝,【能夠和托爾比拼體力的智慧種】——除了難以劃分種群的李林之外,他們親眼見證了其存在,同時又無法理解那個人類身上為何會出現明顯不自然的異變。

  對峙的筋肉骨骼發出【軋軋】的悲鳴,承載兩位大力士體重、腰臀反作用力的地面微微下陷。

  “你在偷什么懶啊!傻瓜托爾,輸給那個禿頭弱智,我決不饒了你哦!!!”

  弗蕾婭跳上車廂欄板大聲叫喊著,至于是否能算打氣加油,還是不要追究的好……

  “你說誰是……!!!!!”

  被風格獨特的鼓勵刺激到的托爾臉漲得通紅,額角浮現的粗大血管劇烈脈動起來,仿佛下一刻就會爆射出沸騰的熱血。

  足以壓倒大熊的氣勢助推托爾高漲的力量,肌肉異常鼓起,幾乎脫離人體構型邊緣的雙臂重新被壓了回去。

  “傻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逆向鼓勵(?)刺激下爆發出成倍力量,中年男人的壯碩身軀無法繼續站穩立足,巨巖般的陰影掠過尼德爾和打手們的頭頂,落地時激起的沉悶巨響和濃厚煙塵遮蔽住樣貌輪廓近似危險種的男人。

  使力過猛后的潮紅成為占據臉部主要色彩,粗重的呼吸將恢復體力必須的氧氣納入肺葉,警惕的眼瞳死死盯住煙塵彌漫的位置。

  第二次和自己常識之外的對手過招帶來的不僅僅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帶來的高亢感覺,還有和李林交手時所不曾體驗到的東西。

  暴虐的吐息,灼熱又冰冷的粘滯感,刺痛肌膚的尖銳——和山谷中的危險種為了生存進食或是拼死抵抗所發出的氣息。人類敵人身上傳遞過來的是帶著扭曲、瘋狂的異質。

  人類跨過法律準則、倫理道德等一切底線,比之空腹饑餓的野獸危險千百倍的殺意、惡意。從出生就一直和大自然打交道的托兒頭一次感受到人類社會的負面產物。和自然叢林中生存淘汰法則相合又相悖的黑暗氣息讓托爾感到不適應,加上對手體格突然發生變化,體力隨之增強的奇特現象也讓他一頭霧水,托爾選擇放棄追擊的打算,恢復體力的同時,冷靜的觀察對手下一部動作。

  年輕精靈的臨敵經驗始終淺薄了一些,截殺探子和高級打手干架的最終目的都是讓對方躺下,但操作細節上存在不小的差別。陌生的作戰環境和隱藏身份的需要也讓以力大勇敢的托爾不能放開手腳。

  從一開始,這場交鋒對托爾的不利因素就過多了些。

  好在現場還有個能糾正托爾和局面向不利方向發展的家伙。

  “干得漂亮。”

  和搭上肩膀的觸感同步的,是托爾的聽覺所接收到的溫和鼓勵。

  “接下來由我來吧。”

  李林的口吻和笑容平穩的無法看出他的想法,話語里透出的不容置疑讓托爾側過身子看著無變化的笑臉皺緊了眉頭,小孩子賭氣似的悶聲回答到:

  “我還沒打輸呢。”

  “不是輸贏或者面子的問題,讓你和一個不斷作弊的孬種繼續糾纏不清未免太過無趣,對你也毫無公平可言。”

  “嘿,小鬼。你察覺到了呀?”

  破爛金屬在耳邊聒噪般的刺耳話音插進了少年們的對話,油光閃爍的光頭從漸漸消散落地的煙塵中探了出來,疤臉上掛著旁若無人的傲慢。托爾堪稱巨力的投擲似乎未能傷到喬利分毫。

  體格較大的危險種承受同等力度的投擲、落地沖擊后多半也會暫時喪失行動能力,一介顯然沒有學過和用過受身技(注)的人類卻若無其事的從地上站起,迅速做好再戰的準備——無論如何也難以和【正常現象】間畫上等號。

  “【強化系】魔法或者道具嗎?”

  借由從黑龍學到的魔法相關知識推測出不算復雜的謎底,擺出嗤笑姿容的少年將【異常】的真相揭示在眾目睽睽之下。

  秘密被拆穿的光頭男人并未因此現出慚愧或是懊惱,忘形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幾分。

  “對瑪那的感覺還挺明銳的嘛。想不到蟲蟻一樣的鄉巴佬居然也有感應瑪那的資質,還以為盡是些和精靈豬玀一樣的無法感受也無法運用偉大之力的廢柴呢!”

  “混蛋……!!!”

  教養再怎么好,身為精靈遭遇肆意貶低自己和全族的侮辱,絕不可能繼續默不作聲,馬車周圍的小伙子們的身體全都繃緊了起來,緊握手中的兵刃露出準備飲血的獠牙一角。

  %%%%%%%%%%%%%%%

  小劇場解說時間:

  尼德霍格:大家好!我是好學的黑龍尼德霍格!由我代表大家提問!

  李林:撒嬌賣萌也不能掩飾你幾百歲的事實,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請問李林大人,什么是受身技?

  李林:簡單來說就是被對方摔倒時,利用慣性同時減少沖擊,不致在石塊,坎坷的地面上受傷,而且借此迅速地恢復自己動作的體勢。這就是受身。

  尼德霍格: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有什么要點嗎?

  李林:關于受身的技巧也有很多,像是側滾起身、后翻起身,嚴格來說“鯉魚打挺”也是受身的一種。在日常生活比如籃球運動中有學過受身的話也能減少損傷。當然,更常用的還是格斗訓練中當【沙袋】一方避免受傷的技巧。

  尼德霍格:謝謝李林大人的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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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小說愛好者......兼妖怪控、兼林賾流書迷 大概是從2009年年初開始看網路小說至今(鮮網→說頻→冒天→定居卡提諾、偶而去起點逛逛)。不太喜歡看愛情、恐怖比例太重的書、其他甚麼都看(雖然有爽文看太多一般小說看的艱難的傾向),但是常因一些奇怪原因棄書,偏好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