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末日之無人永生 作者: 新林中之馬 (連載中)

 
mk2258 2013-9-2 18:56:2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4 11029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14
第210節 城市

    林川也在看這段視頻,與黃安德不同,他身邊還有一大群人。

    末日中,能夠收到這段信號的人其實微乎其微。

    幸存者們分散在上百萬平方公里的荒野上,他們生活的地區,一切都已經轉化為戰時管制,一切資源都向前線傾斜,工業生產幾乎全部轉向軍工,因為若不是這樣,任何人都無法在怪物浪潮中活下來。

    互聯網早已經崩潰,電視台大部分已經消亡,即便是如華夏西北部這樣殘留了三千萬人口的地區,也僅僅是保留了一個衛星電視台和一些地方上的電視台。

    絕大多數地方都限時供電,人們能夠隨時進行的唯一公眾消遣是廣播,這是一種低耗能,成本低廉的娛樂。許多年長的人憑借少年時的記憶重新利用手邊有限的材料制造了大量的礦石收音機,這讓廣播電台越發的普遍起來。

    林川之前在江海收到的就是眾多廣播電台中專門針對被稱為“死亡區域”的華東、華北、華南區域的廣播,但隨著崇州島的陷落,它被認為已經失去了激勵幸存者的意義,很快就被撤並到了其他頻段。

    林川落腳的地方是郭里 ,這是他一路西行後,跨越大鹽湖所找到的最大的工業化的城市。煉油廠高高的煙囪和巨大的儲油罐最先吸引了他的注意,當他跨越戈壁靠近這座城市後,它欣欣向榮的狀況馬上吸引了他。

    許多建築物看上都是匆匆建成的,沒有人關注它們的外形,他們中的大部分甚至只是簡單地刷了一層防水涂料便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許多人居住在工廠周圍廣闊戈壁灘上的臨時房子里,而他們居住的區域周圍,更多的建築物和廠房正在興建當中。

    廠區和火車站之間的公路上。滿是重型卡車和油罐車,許多軍警駕車在道路上來回巡視。

    街上沒有一個閑人,這讓林川感到自己有些難以遁形,他在戈壁中徘徊,一直到黑夜降臨後才進入了城市。

    臨近夏季。但高原上依舊是涼風習習,街上的人們大多穿著印有“華夏石油”或者是“鹽湖集團”字樣的厚外衣。超市中排隊買東西的人很多,但街上的其他商店幾乎都關著門,林川發現他們所使用的並不是錢幣,而是一種類似于購物券的東西,購買不同的貨物需要使用不同的購物券。這或許是末日經濟的一個縮影。

    “今天有什麼消息?”人們聚集在超市門口的電視機下閑談著,有一絲末日中的緊張,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忙碌生活中的輕松。畢竟那些怪物都遠在距離他們幾百公里外的地方,對于這個荒漠中的新興工業城市來說,末日帶來的除了物資上的緊缺,反倒是更多的移民和更快的發展。

    “沒什麼新鮮的。”超市門口的保安或許是唯一能夠整天都看到電視的人。“一個新的怪物潮在銀州東部四十公里的地方被空軍直接炸平了。北疆即將迎來夏收——後面幾個月的食品供應或許會充足一些。塔吉克斯坦政府希望能得到軍火援助。據說從印度、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向北一路涌來的怪物潮已經要把他們大半個國家給踏平了。”

    “塔吉克斯坦?那不是離我們不遠了嗎?”一個年輕人問道。

    “離喀什是不遠了,可離我們還有幾千公里呢,你操什麼心啊?”保安嘲笑地說道。“我們在這里安全著呢,周圍幾百公里都沒有人煙,怪物要跨越這麼遠的距離可不容易。”

    他的話讓很多人都心安了,大家都輕松地嬉笑了起來。

    或許生活變得艱難了一些,可對于他們來說。沒有比知道自己比別人更安全更高興的事情了。

    林川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糟糕,他準備離開超市,就在這時,電視信號突然受到干擾,隨後,王直突然出現在了屏幕上。

    “這傻波一是誰?”一開始還有人奇怪地問道,但隨著視頻的繼續播放,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不是玩笑。當王直劈開中美地峽後,再也沒有人啃聲了。

    “這是什麼?電影預告片?”有人喃喃地說道。

    沒有人理會他。

    “有人知道他是誰嗎?”

    得益于華夏政府對于王直所有消息的封鎖,許多人甚至不知道末日前美國已經從一個共和制國家重新淪為帝國。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但人群中終歸會有一兩個末日前喜歡逛網絡找各種揭秘帖子的年輕人,他們很快成為人們的中心,開始繪聲繪色地向大家講述他們所知的半吊子信息。

    但他們仍然不知道末日的降臨與王直有關。

    視頻干擾很快就被電視台的人發現,屏幕開始變成一張固定不動的風景畫,幾分鐘後索性成為了雪花點。

    很快。有警車開始在街上廣播,要求人們都回到家里去,不要信謠傳謠。

    幾名警察走進超市,讓人們趕快離開。

    “馬上就排到我了呀!”有人不滿地說道。

    “明天再來,馬上都回家去!”領頭的警察對排隊的人說道。他隨後把超市的負責人找來,讓他馬上關門。“今晚開始不允許再開電視!”他對超市負責人說道。

    “獨裁!”剛才向人們介紹王直的一名青年低聲說道。

    他的聲音雖小,卻馬上被警察們听到了。

    “抓住他!”領頭的警察說道。

    “不是我!不是我!”青年驚慌地說道,但沒有人听他的辯解,他被按在地上,雙手銬在背後,直接拖上了警車。

    “不要亂傳謠言!”那名警察說道。揮手讓自己的部下把人們從超市里驅趕出來。

    林川跟著一群人沿著大路向右匆匆而行。

    “他會被怎麼處置?”他對身邊的一名男子問道。

    “不知道。”男子搖了搖頭。“但他肯定要被趕出郭里 了,也許是被送去前線,要麼就是去挖礦。”他低聲地說道,快步走向路邊的一個小區。

    林川停下了腳步,他沒有想到區區一句抱怨的處置會如此嚴重。

    但在末日之中,這或許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領導者不得不把一切控制在手中,驅使著所有人向同一個方向一路狂奔。

    王直的出現讓他心里受到極大的震撼,對于那些毫無瓜葛的人們來說,這或許是很遙遠的一件事,他們不可能拋下自己安穩的生活去向這個毫不知情的怪物尋求庇護。但對于林川來說,王直的每一句話,乃至每一個字都必須認真地去研究。他很快發現自己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過度解讀王直所說的每一個字,甚至于去想那後面是不是有更深層次的意義。

    這很快就把他的腦袋里攪得一團漿糊。

    “你干什麼?趕快回家!”路邊突然傳來警車喇叭的呵斥,林川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們是在對自己說話。

    他轉向他們,警車已經停了下來,他看到剛才那個領頭的警察已經做好了下車的準備。

    李堯瑤的計劃中並沒有具體的執行方案,只是有一個大體的思路,這或許是為了避免黃安德知曉他下一步的動向。但他突然覺得,有了王直的事情干擾,事情或許會變得簡單得多。

    “說你呢!听到沒有!”

    他微笑著舉起了雙手。

    警車停在路邊,那名警察帶著幾個部下氣勢洶洶地走了下來。

    “身份證!”他對林川說道。

    林川的回答是抓住路邊的路標桿,把它從地底下拔出來,隨手擰成麻花後扔在警車前面。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楞住了。

    “我不想傷害你們,帶我去找這座城市的負責人。”他微笑著說道。“馬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15
第211節 掌控

    警察們的反應很快,林川的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四五支槍對準了他。

    “你它瑪以為自己是誰?”帶頭的警察罵道。“舉起走來!跪下!”

    末日中的人很容易干出格的事情,為了維持必要的秩序,任何一個警察都被賦予了隨時開槍的權力。林川的行動很讓人吃驚,可他們的思維很難超脫已有的範疇,即便有王直的視頻也是如此。

    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把電視上的事情和自己劃分得很開,沒有人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同樣的怪物。

    “開槍吧。”林川哭笑不得地說道,他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威脅竟被如此對待。

    他們認為那支小手槍能夠對付一切?

    林川很清楚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地殺了他們,但他從來都不是秩序的破壞者,他到這里是謀求合作,而不是在黃安德之外惹來更多的敵人。

    這座城市能夠在末日中保留如此的活力,這讓他對城市的管理者們充滿了敬意。

    如果他們意識不到威脅的份量,他只能用其他辦法讓他們明白過來。

    在他視線的死角,一名警察手持電棍沖了上來,但他手中的武器還沒有接觸到林川就被他遠遠地扔了出去,這下子再沒有人任何人猶豫,一陣槍聲大作,每個警察都對著他開了至少五槍。

    視線里再看不到任何活物。

    “次奧!”領頭的警察在心底罵道。“真它瑪活該!”

    這樣的距離下,沒有人能幸免。

    “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林川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身後,就在他們開槍的那一刻,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側面繞到了警察們身後。

    警察們驚慌地分散開來,這一次林川沒有再給他們機會,他輕松地從背後一個個抓住他們。繳了他們的槍,把他們一個個拖回警車旁。

    “帶我去見你們的領導。”林川再一次說道。“我沒有惡意,以我的本事,如果想做什麼,不用通過你們,更不必對你們手下留情。”

    “好吧。”領頭的警察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答道。

    所有人都被塞上警車,這是一輛全順防暴車,足夠容納所有人。

    林川看到剛才那個青年還被關在後車廂,他猶豫了一下,把他放了出來。

    “我什麼都沒看見!”青年緊張地解釋道。“不要殺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我不會殺你。”林川沒好氣地說道。“快點走吧。以後管好自己的嘴。”

    他回到車內,警察們緊張地看著他,氣氛有些古怪。

    “你們干了什麼?”林川問道。

    “沒什麼。”領頭的警察說道。“現在走嗎?”

    “當然!”

    郭里 並不是多大的城市,整座城市南北方向只有四條主街道,車子慢慢地在街上行走。彎了幾個彎之後,到了一幢掛著“郭里 市公安局”牌子的大樓前。

    林川感覺到樓房周圍埋伏了很多人。

    “你們非要這樣嗎?”他有些無奈地說道。

    車上的警察有些心虛地看著他。他搖搖頭。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一聲巨響從側面的樓房上響起,林川在火光剛剛亮起的時候就閃到了一邊,子彈擊中了警車的車門,把它打得支離破碎。

    林川直接沖進了大樓里。

    迎面站在大廳里的是全副武裝的武警,他們前面立著一排透明的防爆盾。

    “我並沒有惡意。”林川大聲說道,與此同時。對面的十幾個槍口同時吐出了火舌。

    “我次奧!”林川開始有些惱火,雖然知道自己很強,但他還從來沒有正面應對過子彈,于是他飛身一縱。沿著側面的牆壁全速向人群後方沖去。

    子彈無法追上他的速度,只是一轉眼,他便突破了盾牆,伸手抓住了那個看似領隊的警察。

    “不要逼我殺人。”他有些惱怒地說道。“我是來談判的。”

    “不要管我!”被他抓住的警察卻大聲說道。

    林川嘆了一口氣,他還真有些擔心哪個愣頭青開槍打死了這個不受威脅的家伙,于是不得不再一次沖進人群。

    對于那些警察來說,只是感覺眼前一花,手中傳來重重的拉力,等他們回過神來,所有人的武器都已經被林川扔到了地上。

    “現在可以談一談了嗎?”他再一次嘆了口氣問道。“誰是負責人?”

    “他已經逃走了。”一個聲音從樓梯那兒傳來。“如果你現在去追,說不定還能追上。”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林川不認識他肩膀上的那些標記,但很直觀的是,他的肩章看上去比在場所有人看著都漂亮,兩條杠三朵花。

    “你是什麼人?”林川問道。

    “郭里 市公安局局長高淼。”

    “逃走的是什麼人?”

    “是我們市的總指揮傅韋澤。”

    “總指揮?”林川感到有些奇怪。“負責人不應該是書記嗎?”

    “現在是戰時管制。”高淼答道。“傅指揮長是總參派來的高級指揮人員。”

    林川立即明白過來,逃走的應該是一個血脈者。

    按照李堯瑤的計劃,他應該抓住每一個黃安德派來的血脈者。

    “帶我去他剛剛待著的地方。”他跳到高淼面前,抓著他往樓上跑去。“他有沒有留下什麼個人用品?從什麼地方跑的?”他追問道。

    抓住傅韋澤幾乎沒有費什麼力,他僅僅是一名7級血脈者,林川追上他時,他正開車向城南的軍營趕去。林川直接把他從高速行駛的越野車里拖了出來,車子沖出公路,一頭撞在一個沙堆上停住了。

    “傅韋澤?”林川戲謔地問道。“你知道我是誰?那你應該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

    傅韋澤點了點頭。

    這或許是身為血脈者的悲哀之一,即便他性情再怎麼堅韌,面對巨大的層級之差也絲毫生不出反抗之心。而另外一個悲哀是,任何一個血脈者都清楚自己擁有超強恢復能力的代價是,敵人可以無休無止地折磨你,而你永遠也無法解脫。

    你甚至無法自殺。

    “把你所知的都告訴我。”林川放開了他,兩人都很清楚,在這樣的距離內,傅韋澤不可能有機會逃走。

    林川把越野車從沙堆里拖出來,重新放回公路,令人驚訝地是它除了前保險杠凹了一塊外,幾乎沒有半點損壞。

    “城里還有其他血脈者?”林川問道。

    “除我之外還有20個,2個3級,10個6級和8個7級。”傅韋澤答道。

    “誰的級別最高?”

    “行政級別是我,但我們實際都要听陳鋒桓的,他是3級長生者。”

    “為什麼?”林川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做總指揮?”

    這個問題讓傅韋澤也有些意外。“3級長生者每天都必須吸血,很難在眾目睽睽之下掩藏自己的行為,所以派到各個地方控制軍隊和行政的官員都是7級。”

    “他們在什麼地方?”林川點點頭,這樣的答案讓他對他們這種有缺陷的血脈者有了更深的了解。

    “2個3級長生者就在前面的軍營里,他們公開的身份是武警特戰部隊的軍官。”傅韋澤一五一十地說道。“軍隊把我們送到這里以後,這里原來的軍官都被以整訓的名義調換到前線去了,有2名7級長生者分別接任了武警部隊的政委和大隊長,3級長生者和6級長生者作為特戰小隊單獨駐防在軍營外側,方便他們外出捕食。其他7級長生者都像我這樣被安排到行政上去了。”

    “每座城市都配備這麼多血脈者?”林川問道。

    “郭里 是很重要的油料產地和軍工原料產地,所以才派這麼多人。一般的小城市只會派6級和7級長生者。”

    “你解釋的很清楚。”林川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開車帶我去找他們。    警察們的反應很快,林川的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四五支槍對準了他。

    “你它瑪以為自己是誰?”帶頭的警察罵道。“舉起走來!跪下!”

    末日中的人很容易干出格的事情,為了維持必要的秩序,任何一個警察都被賦予了隨時開槍的權力。林川的行動很讓人吃驚,可他們的思維很難超脫已有的範疇,即便有王直的視頻也是如此。

    人們總是會下意識地把電視上的事情和自己劃分得很開,沒有人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同樣的怪物。

    “開槍吧。”林川哭笑不得地說道,他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威脅竟被如此對待。

    他們認為那支小手槍能夠對付一切?

    林川很清楚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地殺了他們,但他從來都不是秩序的破壞者,他到這里是謀求合作,而不是在黃安德之外惹來更多的敵人。

    這座城市能夠在末日中保留如此的活力,這讓他對城市的管理者們充滿了敬意。

    如果他們意識不到威脅的份量,他只能用其他辦法讓他們明白過來。

    在他視線的死角,一名警察手持電棍沖了上來,但他手中的武器還沒有接觸到林川就被他遠遠地扔了出去,這下子再沒有人任何人猶豫,一陣槍聲大作,每個警察都對著他開了至少五槍。

    視線里再看不到任何活物。

    “次奧!”領頭的警察在心底罵道。“真它瑪活該!”

    這樣的距離下,沒有人能幸免。

    “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林川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身後,就在他們開槍的那一刻,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側面繞到了警察們身後。

    警察們驚慌地分散開來,這一次林川沒有再給他們機會,他輕松地從背後一個個抓住他們。繳了他們的槍,把他們一個個拖回警車旁。

    “帶我去見你們的領導。”林川再一次說道。“我沒有惡意,以我的本事,如果想做什麼,不用通過你們,更不必對你們手下留情。”

    “好吧。”領頭的警察短暫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答道。

    所有人都被塞上警車,這是一輛全順防暴車,足夠容納所有人。

    林川看到剛才那個青年還被關在後車廂,他猶豫了一下,把他放了出來。

    “我什麼都沒看見!”青年緊張地解釋道。“不要殺我!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我不會殺你。”林川沒好氣地說道。“快點走吧。以後管好自己的嘴。”

    他回到車內,警察們緊張地看著他,氣氛有些古怪。

    “你們干了什麼?”林川問道。

    “沒什麼。”領頭的警察說道。“現在走嗎?”

    “當然!”

    郭里 並不是多大的城市,整座城市南北方向只有四條主街道,車子慢慢地在街上行走。彎了幾個彎之後,到了一幢掛著“郭里 市公安局”牌子的大樓前。

    林川感覺到樓房周圍埋伏了很多人。

    “你們非要這樣嗎?”他有些無奈地說道。

    車上的警察有些心虛地看著他。他搖搖頭。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一聲巨響從側面的樓房上響起,林川在火光剛剛亮起的時候就閃到了一邊,子彈擊中了警車的車門,把它打得支離破碎。

    林川直接沖進了大樓里。

    迎面站在大廳里的是全副武裝的武警,他們前面立著一排透明的防爆盾。

    “我並沒有惡意。”林川大聲說道,與此同時。對面的十幾個槍口同時吐出了火舌。

    “我次奧!”林川開始有些惱火,雖然知道自己很強,但他還從來沒有正面應對過子彈,于是他飛身一縱。沿著側面的牆壁全速向人群後方沖去。

    子彈無法追上他的速度,只是一轉眼,他便突破了盾牆,伸手抓住了那個看似領隊的警察。

    “不要逼我殺人。”他有些惱怒地說道。“我是來談判的。”

    “不要管我!”被他抓住的警察卻大聲說道。

    林川嘆了一口氣,他還真有些擔心哪個愣頭青開槍打死了這個不受威脅的家伙,于是不得不再一次沖進人群。

    對于那些警察來說,只是感覺眼前一花,手中傳來重重的拉力,等他們回過神來,所有人的武器都已經被林川扔到了地上。

    “現在可以談一談了嗎?”他再一次嘆了口氣問道。“誰是負責人?”

    “他已經逃走了。”一個聲音從樓梯那兒傳來。“如果你現在去追,說不定還能追上。”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警察,林川不認識他肩膀上的那些標記,但很直觀的是,他的肩章看上去比在場所有人看著都漂亮,兩條杠三朵花。

    “你是什麼人?”林川問道。

    “郭里 市公安局局長高淼。”

    “逃走的是什麼人?”

    “是我們市的總指揮傅韋澤。”

    “總指揮?”林川感到有些奇怪。“負責人不應該是書記嗎?”

    “現在是戰時管制。”高淼答道。“傅指揮長是總參派來的高級指揮人員。”

    林川立即明白過來,逃走的應該是一個血脈者。

    按照李堯瑤的計劃,他應該抓住每一個黃安德派來的血脈者。

    “帶我去他剛剛待著的地方。”他跳到高淼面前,抓著他往樓上跑去。“他有沒有留下什麼個人用品?從什麼地方跑的?”他追問道。

    抓住傅韋澤幾乎沒有費什麼力,他僅僅是一名7級血脈者,林川追上他時,他正開車向城南的軍營趕去。林川直接把他從高速行駛的越野車里拖了出來,車子沖出公路,一頭撞在一個沙堆上停住了。

    “傅韋澤?”林川戲謔地問道。“你知道我是誰?那你應該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

    傅韋澤點了點頭。

    這或許是身為血脈者的悲哀之一,即便他性情再怎麼堅韌,面對巨大的層級之差也絲毫生不出反抗之心。而另外一個悲哀是,任何一個血脈者都清楚自己擁有超強恢復能力的代價是,敵人可以無休無止地折磨你,而你永遠也無法解脫。

    你甚至無法自殺。

    “把你所知的都告訴我。”林川放開了他,兩人都很清楚,在這樣的距離內,傅韋澤不可能有機會逃走。

    林川把越野車從沙堆里拖出來,重新放回公路,令人驚訝地是它除了前保險杠凹了一塊外,幾乎沒有半點損壞。

    “城里還有其他血脈者?”林川問道。

    “除我之外還有20個,2個3級,10個6級和8個7級。”傅韋澤答道。

    “誰的級別最高?”

    “行政級別是我,但我們實際都要听陳鋒桓的,他是3級長生者。”

    “為什麼?”林川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不直接讓他做總指揮?”

    這個問題讓傅韋澤也有些意外。“3級長生者每天都必須吸血,很難在眾目睽睽之下掩藏自己的行為,所以派到各個地方控制軍隊和行政的官員都是7級。”

    “他們在什麼地方?”林川點點頭,這樣的答案讓他對他們這種有缺陷的血脈者有了更深的了解。

    “2個3級長生者就在前面的軍營里,他們公開的身份是武警特戰部隊的軍官。”傅韋澤一五一十地說道。“軍隊把我們送到這里以後,這里原來的軍官都被以整訓的名義調換到前線去了,有2名7級長生者分別接任了武警部隊的政委和大隊長,3級長生者和6級長生者作為特戰小隊單獨駐防在軍營外側,方便他們外出捕食。其他7級長生者都像我這樣被安排到行政上去了。”

    “每座城市都配備這麼多血脈者?”林川問道。

    “郭里 是很重要的油料產地和軍工原料產地,所以才派這麼多人。一般的小城市只會派6級和7級長生者。”

    “你解釋的很清楚。”林川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開車帶我去找他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16
第212節 合作

    傅韋澤應該是經常會獨自開車到軍營來,門口的衛兵只是看到他搖下玻璃露出臉後就打開了門障。

    “傅指揮長,車怎麼了?”他殷勤地問道。

    “路上沒注意蹭了一下。”傅韋澤隨口敷衍道。

    哨兵甚至沒有問一下坐在副駕位上的林川的身份。

    軍營里一副隨時要打戰的架勢,不到四百米的路上,林川就看到了六處街壘,即使是晚上,所有街壘和哨位也都配備了足額的戰斗人員。

    不同型號的火炮一排排地用偽裝網罩著停在路邊,路邊的軍用帳篷里放著一箱箱彈藥。

    也許是因為這里常年干旱少雨,林川並沒有看到任何遮雨的措施。他注意到這座軍營里有一條鐵路支線,可以方便地把這些武器裝備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傅韋澤一路直帶著林川向指揮部大樓駛去,所有的哨兵都同門口的那個一樣,看到他之後就直接放行,甚至是在門口,站崗的哨兵也只是請傅韋澤簡單地循例登記了一下證件。

    “大隊長和政委都在三樓辦公室里。”他向傅韋澤說道。

    “陳教官在不在?”傅韋澤問道。

    “不在。”哨兵搖了搖頭。“他應該是在營房里。”

    林川決定先把7級血脈者控制住,然後滅掉那兩個3級和其他6級,他們對于普通人來說威脅性太大,很容易產生變數。

    傅韋澤在前,林川在後,兩人快步向三樓走去,僻靜的黑夜里,哨兵只听到一聲輕呼和低沉地重物落地聲。他從樓梯走上三樓樓梯口,看到傅韋澤微笑著站在門口,那個不知名的男子則同政委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沒事,他們是老戰友,好久沒見了。”傅韋澤微笑著解釋道。哨兵看到政委和那個男子分開,對著他點點頭,于是便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你不會成功的。”政委面色慘白地說道。剛才林川的手穿透的了他胸膛捏在他的心髒上,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韋澤小心地關上了門,林川把倒在地上的大隊長扶起來,替他把頸骨回正到原位上。

    他刺破手指分別擠了一滴血給他們。他們倆便迅速地恢復了原狀。

    “你是1級。”大隊長面如死灰地說道。

    “不錯。”林川答道。“我希望你們都是傅指揮長這樣的聰明人,這樣大家都會少很多麻煩。”

    “我們對你毫無用處。”政委低聲地說道。“我們沒辦法違抗祝榮的命令,她把我們送出來的時候已經在我們的潛意識里做出了許多限制,即便是你憑借更高的層級暫時干擾了她的控制權,我們仍然沒有辦法做嚴重違背那些指令的事情。”

    “比如說?”林川很感興趣地問道。

    “我們不能下令攻擊集寧基地、銀州這些已經被控制的地區。不能封鎖物資,不能向普通人透露關于長生者的信息。”政委答道。“諸如此類的限制。有的要觸動了之後才知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們去做那些。”林川笑了笑說道。“要給黃安德找麻煩可不一定要做那些事情。”

    “即便你是1級也不可能戰勝他們。你只有一個,而他們有三個。”傅韋澤突然說道。“從市公安局開始,你一直沒有殺死任何人,我知道你一定不是那種破壞者。為什麼你不能與我們合作呢?”

    “合作?”林川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與我們為敵,但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很多誤會。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有同祝榮小姐直接通話的權限。”傅韋澤說道。“這對你來說不會有任何危險。”

    祝榮?

    林川短暫地猶豫了一下。

    李堯瑤不知出于何種考慮。並沒有對他說多少關于祝榮的事情。但他有理由相信,祝榮同李堯瑤一樣渴望著脫離黃安德的控制,她一定也希望看到黃安德的滅亡。但她一直同黃安德在一起工作,不可能隱藏任何關于他的消息。如果在這里同祝榮通話。除了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並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作用。

    “不用了。”于是林川說道。“你們三個留在這里,什麼都不要做,等我回來再說。”

    “陳鋒桓和其他人在什麼位置?”他對傅韋澤問道。

    “你會怎麼對付他們?”傅韋澤突然問道,林川感到他有些隱隱約約地興奮和期待,這讓他感到有些奇怪。

    “你希望我殺了他們?”他問道。

    傅韋澤試圖隱藏自己的願望,但他無法在身為1級血脈者的林川面前撒謊。

    “是。”他有些猶豫地答道。

    “為什麼?”

    “沒有人喜歡隨時被人指使。”傅韋澤答道。“尤其是他那樣的人。”

    林川沒有再追問,李堯瑤曾經告訴他,這些被派到各個據點的7級血脈者都是末日前級別相對較高的軍官或者是官員,而那些成為3級血脈者的士兵,往往都是粗鄙毫無價值的炮灰。王博也曾向他講述過一名此前的高級將領成為7級血脈者後被一名6級血脈者士兵當眾羞辱的事情。

    這或許是一種悖論,因為你更有價值,所以不能讓你去冒險,于是你只能成為低級血脈者,听從所有高階者的命令。

    如果面對這樣的機會,林川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但他相信自己如果處于同樣的境地,一定不會甘心屈于他們之下。

    “我會殺掉他們。”他對傅韋澤和其他兩個人說道。“我會和你們合作,但3級血脈者對我來說變數太大,我不會讓他們活著。”

    “他們的營地在軍營南部的訓練場旁邊,很僻靜。”大隊長突然說道。“我可以保證沒有人會干擾到你。”

    “在他們營地的西面有一個臨時的焚化場。”政委補充道。

    林川點點頭,拉開窗子消失在夜幕中。

    房間里的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大隊長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值班軍官,特戰隊要進行晚間特訓,不要干擾到他們。

    “我們無法反抗他。”他自欺欺人地說道。“接下來听天由命吧。”

    他們一直都在默默地看著軍營南部特戰隊營地的方向,那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動靜。但從某種角度來說,沒有任何動靜或許恰恰是一切都很順利的表現。

    “最好是他們同歸于盡。”政委用輕微的聲音說道。

    “這不可能發生。”傅韋澤說道,同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政委同樣嘆了一口氣。“我只是無法不去設想,如果只剩下7級長生者,這個世界就完美了。”他眼中滿是狂熱。“不畏懼包括末日病毒在內的任何病毒,記憶力、行動力、壽命全面超越普通人,不需要吸血!如果只有7級長生者,這本該是人類的一次整體進化的機會。”

    “不要說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了。”大隊長說道。“在我們上面還有五萬多可以隨意指使我們的6級,你想要的世界永遠都不會到來。”

    “有動靜了!”傅韋澤突然說道。

    月光的照射下,他們看到遠方的一個大沙丘突然像是從中間爆開,然後迅速向中心垮塌。一座風化岩的石山被撞得粉碎,即使是在四五里遠的地方也能听到石山碎裂時的巨響。橫跨戈壁的公路突然被從中截斷,就像是有一把巨大的劍猛然斬下。戈壁上像是起了一陣暴風,漫天的粉塵遮蔽了一切,他們只能听到偶爾傳來的隆隆聲。

    幾分鐘後,一切突然安靜下來,隨後他們看到臨時焚化場上亮起了火光。

    “要去幫忙嗎?”傅韋澤問道。

    “如果不親眼看到他們的下場,我死都不會甘心。”大隊長低聲地說道。

    “油料或許不夠燒掉所有尸體。”政委說道。“我們得運一些過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17
第213節 數字

    會議室中一片寂靜,林川用一塊干淨的濕毛巾擦著自己頭上臉上的黑灰,而其他三人則呆呆地看著他,還有他身邊的那一團爛肉。

    “你們沒有什麼想說的?”林川問道。

    “沒有。”傅韋澤輕聲答道。“已經沒有人可以反抗您,這座城市是您的了。”

    “我不想要它。”林川答道,他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想過要控制它。”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王博曾經向他描述過集寧基地外巨大的格納庫和機場,他也親眼見過被轟炸過後的江海,如果他掌握了郭里 ,這座荒漠中的新興小城將會馬上消失,成為一片廢墟。

    他毫不懷疑這一點。

    李堯瑤的計劃中根本就沒有讓他佔領某個地方,並且以此與黃安德對抗的內容。

    他要做的只是讓人們知道真相,讓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並且自己做出選擇。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能讓他們明白,血脈者並非一丘之貉。

    “那些被警察抓住的人,他們會被怎麼處理?”他問道。

    “送到前線去充當血庫。”傅韋澤答道。

    “其他人呢?你們會綁架其他人嗎?”林川問道。“我听說前線很缺血。”

    “在郭里 不會,這里很缺人手,您應該也看到了,到處是工廠和建設工地,在這里每一個勞動力都很珍貴。”傅韋澤答道。“我們只會把那些心存不滿,有可能帶來負面影響的人送走。但其他地方不一樣,我听說靠近集寧基地的那幾座城市,長生者部隊已經把幸存者一掃而空了。”

    “他們一天要消耗多少血?”

    “我不知道,7級血脈者並不需要吸血為生。但6級血脈者一天至少要喝掉四百毫升鮮血,而3級則需要至少四升鮮血。”

    “我記得一個人每次最多能抽400毫升?”林川把毛巾扔到一邊,隨口計算著。“那一個6級每天就要喝掉1個人抽的血量,1個3級每天要喝掉10個人的血量。黃安德那里現在有多少血脈者?”

    “據說有五萬多6級和接近500名3級。”

    “即使不算黃安德他們這幾個1級,每天消耗的血量需要五萬五千人?”這個數字讓林川震驚了。“一個人半年能抽一次血。那他僅僅是維持現在的力量就需要九百九十萬人?怎麼可能!”

    “不是這樣算的。”傅韋澤解釋道。“您說的那個數據是末日前獻血的抽血量,充當血庫的人不會有這種待遇,他們最長兩個禮拜就會被抽一次血,而且每次都是按上限抽。”

    “即便是這樣也要七十七萬人來充當血庫。”即便是已經減少了很多,但這些數字依舊讓林川無法接受。

    七十七萬人在末日前不過是一個城市的人口數量,但在眼下。這已經是一個驚人的數量,整個東部地區活下來的人或許也只有這麼多。郭里 作為大鹽湖周圍荒漠里排得上號的大城市,發展了將近五十年也只有十幾萬人口。

    黃安德為了維持自己的嫡系部隊,一定已經抓走了集寧基地附近能夠看到的每一個人。

    另一方面,林川可以想象,這些充當血庫的人如果每兩個禮拜就被抽一次血。那他們的身體一定也堅持不了多久,很快他們就會痛苦地死去。

    “我不要這座城市,但我要你們明天把所有人都集中起來,我要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對自己的俘虜們說道。

    “我認為這並不明智。”傅韋澤焦急地說道。他沒有想過林川的目的是這個,在他看來,這樣做毫無意義,甚至只能用愚蠢來形容。長生者存在的信息在普通人中只有極少數高層才知道。而他們大多數都不知道血脈者不同層級間的控制關系,這是祝榮能夠利用7級長生者遙控許多區域的根本原因。

    對于7級長生者來說,維持這個秘密才能夠保證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與普通人並沒有太顯著的區別,沒有3級長生者那種壓迫一切的力量。如果讓人們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很可能會面臨異常殘酷的遭遇。

    “你們可以在事後離開,回到集寧去。”林川說道。關于血庫的那個數量嚴重地刺激到他,之前想要打倒黃安德只是有一些不明確的,停留在紙面或者是圖片上的理由,他甚至一直有著隱隱約約的顧慮和懷疑。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發自肺腑地感到了憤怒。

    他不相信黃安德會沒有計算過這些數字。這僅僅是為了維持現狀而產生的數字。在制造這麼多血脈者的過程中,又有多少人變成怪物死去?如果李堯瑤所說的千分之一的概率是真實的數字,那僅僅是為了制造這接近500名3級血脈者,在黃安德脫困的短短的時間里,已經有四十幾多萬人變成怪物死了。

    被黃安德和他的爪牙就這麼殺死了。

    抵抗怪物的入侵需要制造這麼多吃人的怪物嗎?

    林川絕不相信會是這種理由。

    黃安德為了自己的私欲制造了末日病毒。又為了私欲拼命制造怪物,讓這麼多本來已經逃過一劫的人們白白地死掉,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說之前林川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而不得不踏上試探、接觸、伺機消滅黃安德的道路,那他現在真正地感覺到,這是自己的使命,必須要把黃安德這樣的怪物抹掉。

    “我們沒辦法把人都集中在一起,郭里 現在有將近二十萬人。”大隊長徒勞地說道。“沒有這麼大的地方。”

    “外面的荒漠就是天然的廣場。”林川說道。“你們手下一定有工程兵或者是施工隊,讓他們連夜推一個高台和一塊平地出來。”

    “傅韋澤,讓電視台的人在周圍布置十塊大屏幕,要能實時播放高台上的情況。”林川對于黃安德的憤怒不知不覺轉移到了他們身上,這讓傅韋澤等三人感到了強烈的殺意。“明天早上十點以前,我要看到足夠容納二十萬人的廣場,高台,大屏幕,還有這座城市所有的人。做不到的話,我就花十天時間慢慢殺了你們。”

    “沒有問題。”政委臉色蒼白地說道。

    “那好,你們現在就可以下令布置任務了。你們下完令後,我們一起去抓剩下的那幾個血脈者。”林川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們三個人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要試圖向集寧或者是城里的同黨通風報信,任何引起我懷疑的事情都會讓你們痛不欲生,我保證說到做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18
第214節 懇求

    時間還不到6點,但林川所要求的場地已經基本布置到位,大屏幕已經運輸到場地邊上,等到大型設備撤出後就可以開始安裝。但找遍了整個郭里 也只找到五塊大屏幕,林川對此表示了寬容。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俘的9個7級血脈者身上,他們都是這座城市的實權派人物,郭里 應急指揮部指揮長、副指揮長、總務處長,武警部隊大隊長和政委、郭里 物資管理中心主任、鹽湖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華夏石油鹽湖分公司總經理、郭里 城市投資建設總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

    他們都是這座城市的大人物,不管得罪了他們中的哪一個,在這座城市根本就寸步難行。在他們的通力協作下,林川的要求才得以實現。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關注著他們是否有小動作,是否全心投入工作時,昨天晚上在市公安局出現過的那個高淼突然帶著一群人向他走來。

    “林川先生,我們可以談一談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顯然,他知道了一些什麼,試圖說服林川改變主意,這讓他皺了皺眉頭。

    “你想說什麼?”

    “我先向您介紹一下……”高淼試圖從其他角度著手先分散林川的注意力,但林川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有什麼就直接說,我很忙。”

    他們中沒有一個血脈者,這是顯而易見的,林川不難猜出他們的身份,應該是郭里 僅次于那九個人的高官。以高淼為例,如果沒有這個臨時性的應急指揮部,作為市公安局長的他至少也應該是副市長。

    他們同那九個人一定會有很深的糾葛。說不定他們中的某些人早已經知道了關于血脈者的信息。

    “我們從昨晚接到緊急任務開始就一直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林川先生,我想您設置這樣的舞台,應該不會是為了宣告自己佔領郭里 吧?”

    “不。”林川搖了搖頭。

    “那麼,您不會是想把一切都公諸于眾吧?”高淼緊盯著林川的表情問道。他知道這樣的舉動很無理,但這關系到這座城市的未來,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切?”林川笑了起來。“看來你知道很多事情。”

    “我是公安局長,”高淼冷靜地答道。“我在這座城市已經生活了將近二十年,而他們只來了不到一個月,即使他們都不說。即使他們再怎麼小心翼翼,總還是會有些東西會被我知道。”

    “你早知道他們是什麼?”

    “從他們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高淼答道。

    “他們呢?”林川指了指他身邊的那些人。

    “大部分也都知道,這是座小城,沒什麼秘密能一直藏著掖著。”

    “你們想說什麼?”林川問道。

    “我們想知道您這樣做的理由。”一名中年女性說道,她應該不到四十歲。風韻猶存,聲音很悅耳。“如果你這樣做的目的是因為您個人的原因。我們沒有資格。也沒有任何理由來妨礙您的任何行動。但高局長堅持認為您和他們不一樣,他說服了我們,讓我們相信您這樣做不是出于私欲。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會冒昧地到這里來找您談一談。”

    “你是?”她的態度和語言讓林川感覺听起來很舒服,于是他問道。

    “我是市總工會的肖羽。”

    “你們沒有猜錯,我的確是要把一切都公諸于眾。”林川承認道。

    “這樣做的理由呢?”肖羽追問道。但態度並不讓林川感到反感。

    “理由?這需要什麼理由?”林川反問道。“人們有權利知道真相,有權利對自己的命運和未來做出決定。”

    “然後呢?”

    “然後?”林川有些愕然。

    “告訴他真相之後呢?”

    “你們在害怕什麼?”林川突然感到有些生氣。“你們這些官員,總是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總是會擔心人們知道真相。他們當然會憤怒。會反抗!會把你們這些明知故犯草菅民意的家伙推翻!他們會掌握自己的命運!”

    “然後呢?”肖羽卻微笑著再一次問道,充滿了期待。“當您所說的這一切都確實發生了,最後會怎麼樣呢?當您告訴他們真相後呢?”

    “你們可以同血脈者抗爭!”林川答道。“你們可以聯絡其他城市,其他部隊!他們還沒有強到掌控所有地方,你們可以聯合起來對抗他們!消滅他們!最起碼也可以擺脫他們的控制!”

    肖羽卻搖了搖頭,她看上去對林川的答案非常失望。

    “您從來沒有考慮過會發生什麼嗎?那就讓我來告訴您會發生什麼吧。”她用有些哀傷的聲音說道。“當人們知道真相,甚至不用集寧基地動手,郭里 自己就垮了。”

    “這怎麼可能!”

    “人們早已經被這個末日嚇破了膽,當他們知道不遠的地方有著數不清的喝人血的怪物,並且外表上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他們不會感到恐懼嗎?我們距離集寧基地只有不到一千公里,沒有人會感到安全,就像他們來時一樣,他們會毫不猶豫向西逃去,並且死在荒漠中。”

    “不是這樣的。”林川說道。

    “就算他們不逃,他們留下了,也不會有人敢反抗他們。”肖羽卻繼續說道。“郭里 周邊沒有能夠養活自己的農田和牧場,沒有政府來居中協調,用不了一個月全城就斷糧了。”

    “你們可以用油料和工業品去換……”

    “給誰呢?”高淼問道。“這些東西不是生活必需品,現在大部分的地方都不需要它們。唯一大量需要這些東西的,要麼是同我們一樣剛剛建立起來的工業城市,要麼就是前線。如果沒有政府協調,我們的產品根本就不會有人用糧食來換。郭里 會迅速地衰落下去,甚至不用集寧做出任何反應就餓死了。”

    林川沉默著沒有說話,于是他繼續說了下去。

    “政府派他們來的時候——那時我們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要把幾個一把手都一起換走,那時我們就想過要對抗,但因為這個原因,市長和書記他們選擇了服從。等我們發現他們的真面目,我們也驚慌失措地想過要反抗,但因為同樣的原因,我們還是沒有。非但如此,我們還盡力地配合他們,讓他們能夠一直向集寧匯報這里的情況一切都很好。我們拼命地生產他們所需要的東西,從來不講任何條件,我們讓郭里 成為一個可靠的後方,因為我們別無他法,只能用這種辦法來保護這座城市。”

    “人們當然有權力知道真相,但我覺得他們更有權活下去。”肖羽低聲地說道。“即使是被蒙在鼓里,那也比提心吊膽地活著更幸福。”

    “那些3級和6級,他們每天晚上都去城里尋找獵物,他們每天都殺死至少四個人來滿足食欲!”林川憤怒地問道。“你認為這是一種幸福?”

    “至少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是幸福的。”高淼目無表情地回答道。“已經有太多人死了,用每天晚上四個人的死來換其他二十萬人的幸福,我覺得是值得的。”

    “不用你去死,你當然會這麼說!”林川覺得自己一個找到了真正的原因,于是大聲地說道。“你有什麼資格去代表別人!”

    “你以為我們的親朋好友里就沒有人被吃掉嗎?”肖羽痛苦地說道。“他們不會管抓到的是誰,我們也不敢讓他們知道我們早已經知道真相。”

    林川沒法去證實她的話是真是假,但他感覺到她的痛苦是真實的。

    這時他才意識到,李堯瑤的計劃里似乎沒有考慮過普通人的反應,更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想法。

    “我不能听憑你們的一面之詞就改變我的想法。”他這麼說著,但語氣卻沒有之前那麼強硬了。

    “我們只是水面上的浮萍,身不由己,也無力改變任何事。”肖羽這時也平靜了下來,她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但我們仍然對未來懷有希望和夢想,尤其那些懷著夢想剛剛搬到這里的人,他們以為自己可以回到原來的那種安穩生活中去,不要讓它破滅好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林川再一次憤怒了起來。“給你們帶來痛苦的是我嗎?”

    “不是,但我能感覺到,您只想帶來真相,卻沒有考慮過未來。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真相只會帶來動蕩和痛苦。”肖羽哀求道。“我能感覺到,你不是他們那樣的人。求求你,別把我們拖進你們的爭斗中去,求求你!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1 23:22
第215節 公諸于眾

    林川的心情極度惡劣。

    其實只要一句話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你們的死活關我吊事?”

    但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即便高淼和肖羽的話里有著無窮的謊言,但他們至少說對了一句話,他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前,沒有考慮過郭里 居民的未來。

    李堯瑤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直接。

    搞亂後方,讓黃安德感覺到壓力,不得不把手下派出來。但因為林川是1級,他只能把伊萬諾夫派出來,于是林川就有了削弱並消滅他們機會。

    但她顯然也沒有考慮過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麼。

    有多少人會因此而死?有多少人會失去來之不易的工作和生活?人們是不是會流離失所?是不是會哀鴻遍野?

    也許她考慮過,她只是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為了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她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心上,這讓林川無法用其他事情去指責她。

    他忍不住摸了摸背包里裝有她脊髓的那個鋼瓶,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想到這些,她會不會給出一個更好的答案呢?

    但他馬上就搖了搖頭,他不可能永遠依賴別人,到了他的這個層級,人們能給的永遠只是建議。

    決定只能由他自己來下,而他也必須承擔由此而來的任何後果和代價。

    發動機的轟鳴中,重型機械開始由平板車拖出場地。幾輛廂式貨車開始拉著設備進場準備安裝擴音系統和大屏幕。

    林川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郭里 只是他執行計劃的第一站,毫無疑問。此刻他遇到的問題在任何一個被黃安德遙控的城市都存在。

    有多少人願意為了自由和真相而戰斗?有多少人有勇氣面對隨之而來的命運?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找錯了地方?

    “拿一張地圖過來。”他對高淼說道。

    高淼和另外一個中年人慌忙地跑向不遠處路邊的車子,他們不知道林川要干什麼,但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

    林川把那9個7級血脈者都叫了過來。

    “用不著大屏幕了。”他對身邊的人說道,他們無一例外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但我仍然要公布真相,只是縮減一下範圍。”林川說道。“把所有公職人員,包括士兵、警察、消防員在內,還有那些各個公司的負責人都召集到這里,還是十點鐘。”他看著身邊的那些人。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不明就里,也有人憂心忡忡。“即使不能把真相告訴所有人,至少也要讓有能力做出應對的人知道真相。”

    林川只能妥協到這一步,他知道自己的經驗有限,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但他相信總有人能想出辦法來。而這樣的人,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就在他所劃定的人群內。他們有關系,有見識,也有一定的能量,林出希望他們能想出解決這個困局的辦法來。

    這樣的結果對于大家來說都不滿意,但至少。事態已經變化到了一個可控的範圍內,肖羽向身邊的那些人點了點頭,于是他們開始各自去通知應該到來的人員。

    “她是什麼人?”林川向傅韋澤問道。一個市總工會主席有這麼大的能量?他無法相信。

    傅韋澤很清楚他問的是什麼意思。“她是郭里 原市委書記的夫人。”他輕聲地答道。

    林川點了點頭,按照高淼的說法,這是一個為了穩定犧牲了自己的人。他對這樣的人總是充滿了敬意。

    “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壓低聲音問道。

    “沒人知道。”傅韋澤搖了搖頭。“也許被殺了,也許成為了血庫。也有可能成了長生者,被派到了某個地方。”

    “你之前是干什麼的?”林川突然因此而對傅韋澤的身份有了興趣。

    傅韋澤看了看他。

    “我是銀州市的副市長。”他答道。

    “你的家人呢?”林川問道。

    “不知道。”傅韋澤把頭轉向側面。“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她們的任何消息了。活著,或是死了?這根本就沒有意義。我只希望她們死的時候不要太過于痛苦。”

    她們不會被當做是人質嗎?

    林川忍不住想問,但他馬上意識到,對于長生者來說,服從于自己的上級是他們的天性,人質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你們就不想復仇嗎?”林川大聲地問道。

    成為長生者根本就是一種詛咒,或許他們不再有病痛,不再恐懼病毒,擁有了比常人更長的壽命,更旺盛的精力和體力,他們甚至能作為某個地方的行政長官,但本質上,他們永遠都是沒有自由思想和意識,沒有自己的生活,只能拼命工作的傀儡。

    “復仇?”傅韋澤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你當面問起,這個念頭甚至從不會主動出現在我們的腦海里。我們只是奴隸而已。除非有辦法讓我們擺脫服從的本能,否則我們不會想到要復仇。”

    車聲轟鳴,高淼拿著厚厚的一大疊地圖從車上跑下來,林川沒有說明要什麼地方、什麼精度的地圖,他只好把城建檔案館中的所有地圖都拿了過來。

    林川搖了搖頭,他隨手翻了一下,把其中的軍用地圖拿了出來,既有大鹽湖地區的地圖,也有整個藏區、西北地區和南北疆的地圖。

    “黃安德已經控制了哪些地方,標出來。”他對傅韋澤等人說道。“把你們知道的所有情況都標出來,什麼地方有軍事基地,什麼地方有大量的倉儲物資,什麼地方生產什麼東西。只要是你們知道的,都給我標出來。”

    傅韋澤等人給出的東西並不多。處于他們這個階層,能夠知道的大部分還是末日前的東西,反倒是高淼這個本地土著給了林川有用的信息。

    “我們的油大部分運到這幾個地方。”他用一支紅色鉛筆在圖紙上輕輕地標注了出來。“據我所知,現在民用燃油基本上都停了,能夠大規模用油的,要麼是軍事基地,要麼就是有燃油發電廠。”

    “還有這兩個地方。”他用五星標注了出來。“送往這兩個地方的是航空煤油,那里一定有軍用機場。”

    林川默默地點點頭。把地圖和上面的標記都記了下來,然後向高淼要了個火,把地圖都燒掉了。

    “我會記得你的。”他對高淼說道。

    “時間到了。”一名工作人員跑過來低聲說道。

    就在他們埋頭討論的時候,人們已經通過各種交通方式來到了這里,場地周邊停滿了大巴和卡車。高台旁邊的平地上聚集了大約兩萬人,在末日這樣特殊的背景下,郭里 這樣的新工業城市中公職人員的比例比正常要高得多。大約兩千名武警和警察在維持著秩序。人們議論的聲音很大,沒有人知道把這麼多人集中到這里是為了什麼。有許多人在抱怨,他們手上有許多繁雜的事情,把他們集中到這里後,城里的許多工作都不得不停下了。

    “人都到齊了?”林川問道。

    “除了極少數實在抽不開身的,其他都到了。”一名官員小心地答道。

    “那走吧。”林川說道。“你們都跟我上去。”

    他伸手提起一直放在腳邊的那個大旅行袋。作為黃安德派到這里的最高武力,3級血脈者陳鋒桓被他折成幾段放在里面,經過一個晚上的自愈,他已經快要恢復正常。

    市里的頭頭腦腦跟在他身後走上了高台,議論聲小了一些。能被通知到這里開會的人多半都認識市里的領導,即便認不全。他們多少也認識其中的一兩個人。

    “站在前面的那個是誰啊?”不止一個人這樣問道。從那些市領導恭敬的程度看,他的地位只怕比省里的領導還要高些。

    “說不定又是什麼任命下來了?”有人猜測道。一個多月前九名主要領導的一次性空降讓他們記憶猶新。

    “安靜一下!”高淼走到話筒前大聲說道,隨後他站到一邊,把話筒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林川沒有制定任何會議流程,人們甚至不知道他會以什麼方式揭露真相。

    他提著那個旅行袋慢慢走到話筒前,音響中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噪音,人們都皺了皺眉頭,反倒安靜了下來。

    林川把旅行袋重重地扔在高台上,“ !”地一聲悶響。

    “很多人都在猜測我是什麼人。”林川說道,他從未在這麼多陌生人面前毫無準備地說過話,奇怪的是,他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我叫林川,我不是什麼政府高官,也不是軍隊中的要員。”他平靜地說道。“也許有人會覺得奇怪,我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說話?”

    “答案其實很簡單,我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類,我是一個超人。”

    話音剛落,高台周圍就喧嘩了起來,這樣的無稽之談讓很多人大笑了起來。

    林川微微躬下身體,瞬間後就消失在高台上,有人驚呼起來,幾分鐘後,有人看到停在路邊的一輛大巴車離開了地面,以一個普通人的步速慢慢向高台移動。

    “是他?”有人驚訝地問著。“怎麼回事?是他嗎?”

    人群散開一條通道,讓車子慢慢走到台前,又慢慢地走上高台。

    這一次每個人都看到,林川雙手高高舉著大巴車的車架。

    他重新走回話筒前,雙手一振,大巴車便高高地飛起,如同流星一般滑過天空,落在數百米外的戈壁灘上撞得粉碎。

    有人驚訝得叫了出來。

    “還有什麼疑問嗎?”林川問道。

    這一次人們安靜得只剩下了喘息聲。

    “也許有人會問,你到這里干什麼?”林川繼續說道。“我什麼都不干,我不會魔術,變不出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唯一能夠給你們的,只有一個答案,一個關于真相的答案。”

    “是的。”他點著頭。“我听到有人在小聲地說了,你們猜的沒錯,我這樣的人不止一個,而且他們並不是什麼好人。”

    “他們嗜血為生,也就是說,他們以你們這樣的人為食。”人們再一次喧嘩起來,這一次林川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了下去。音響的音量開得很大,這讓他的聲音能夠毫不費力地壓過人們的低語。“也許你們當中有人已經發現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蹤,也許你們中也有人懷疑過,那些被抓走的人都去了什麼地方?現在我就要告訴你們答案,是的,他們都死了,被吃掉了。”

    高台周圍的平地徹底沸騰了,大部分人只感到震驚,一股熱血涌入他們的大腦,讓他們無法正常思考。

    一些膽小的人已經準備逃離,但那些同樣震驚的武警和警察攔住了他們。

    “有人想像豬狗一樣被吃掉嗎?有嗎?”林川問道,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人回答他。“我不是危言聳听,如果你們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對此毫不知情,當他們不再需要你們提供的產品,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像豬狗一樣自己走進屠宰場,讓他們把你們一個個吃掉。”

    許多人在慌亂中已經完全听不進他的聲音,他停了下來,皺了皺眉,然後消失在高台上,等他再次出現,他的雙手中各提著一個想要逃離的人。

    “安靜。”他高聲地說道。只有很少人冷靜下來看著他,于是他放開左手抓著的人,伸手掰斷了右手提著的那個人的小腿。

    他尖厲地慘叫起來,這個可怕的聲音通過音響刺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終于讓人們重新安靜了下來。

    “就像你們看到的。”林川說道。“我不是來拯救你們的。”他把手中的那個人扔在地上,他繼續慘叫著,但林川沒有理睬他。“我只能告訴你們真相,而解決問題的答案卻要你們自己去尋找。也許很多人會死,但我相信更多的人卻因此而能夠擺脫這悲慘的命運。”

    “我沒有太多時間,所以我要求你們每一個人,安靜下來,認真地听完接下來我要說的東西。這些信息也許在將來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將能夠拯救你們,讓你們最終能夠活下來。不想認真听的人,我會讓他像他們倆一樣到台上來”

    他又把那個被掰斷小腿的那個人抓了起來,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叫不出來了。

    “現在是第一課。”林川把他提到一直放在身旁的那個旅行袋上方,鮮血從旅行袋的縫隙中滲透下去,讓旅行袋中垂死的3級血脈者又開始活動起來。“我先讓你們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然後告訴你們怎麼殺死他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2 06:19
第216節公諸于眾(二)

    旅行袋突然破開,站在靠近前排的人們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但站在那里的並非他們想象中的怪物,只不過是一個身上澆了血,衣裳破爛的男人而已。

    林川卻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他抓住陳鋒桓的右手手臂,一下把它扯了下來。

    這一次人們把驚呼聲壓抑在了喉嚨里。

    “你不必這樣對我。”陳鋒桓強忍著痛苦哀求道。“我知道你想干什麼,我願意配合你的一切行動,什麼都可以!”

    林川的答案是扯掉了他左手手臂,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讓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鮮血流了一地,奇怪的是,它們匯聚在一起,就像是一灘薄薄的果凍,絲毫也沒有要沿著高台的縫隙向地處流的意思。

    “這是一個高階的血脈者,他的能力在全世界應該能排進一千以內,但在華夏,還有大約500名與他同階的血脈者。你們不用同情他,他每天都要吃掉至少一個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形怪物。”林川冷漠地說道。他的同情心只限于那些值得的人,對于陳鋒桓這樣兩手沾滿了鮮血的屠夫,他絲毫也沒有停手的意思。“這樣的傷勢對于普通人來說幾乎是致命的,但對于他們來說,只需要一些新鮮的血液馬上就能恢復。”

    他把那個傷者的血擠在陳鋒桓身上,讓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站在前排的每個人都看到,地面上的那灘血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蠕動起來,陳鋒桓的身體里冒出無數暗紅色的細絲,和那些血融合在一起,然後向傷者探過去。

    林川自己也從來沒有見過身受重傷的血脈者恢復時的樣子。他提著傷者向後退了兩步,血絲像是有些懼怕他,在空中虛張聲勢地晃動了片刻之後,向著倒在地上的那個人撲去。

    林川的反應極快,他伸手拉住那個人的腳,在血絲就要刺中他之前把他拖了出來。

    血絲像是憤怒地立了起來,但它們始終不敢撲向層級更高的林川,台上的其他人已經連滾帶爬的從他身邊逃開,于是它們在半空中舞動了一會兒後,又迅速地退回了陳鋒桓的斷肢中。就在這短暫的混亂中。被林川扯掉的雙臂已經又回到了他身邊,一些血絲與他身體相連,慢慢地把它們拉回了本來的位置。

    “血脈者是什麼東西,看來你們已經有概念了。”林川放開手中的傷者,把他輕輕拋向高淼。“給他急救一下。”他低聲說道。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殺死他們的辦法……”林川走回台前。向台下那些听眾傳達著自己所知的信息。

    血脈者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這是他從江海一路游歷而來後得出的結論。

    那些怪物在經歷了最初狂暴的殺戮和擴張後。已經在漫長的尋找食物的路程中逐漸被自然淘汰。它們快速成長為巨無霸的體質反過來加劇了整個族群的滅亡。林川一路向南,向西然後向東,最後向北,他跨越了大半個華夏,幾乎沒有再見到在崇州時見到過的怪物潮。

    它們或許是倒斃在了路上,也許是被黃安德手下的機群消滅。又或許是被擊斃在陣地前,淹死在大河或者是海峽里,但不管怎麼說,它們的數量已經銳減到了一個可以被人類所控制的地步。那些躲藏在城市角落處于休眠中的怪物體型多半不大。經過訓練的戰士完全可以列陣消滅它們。

    即使還有零星的怪物不斷向陣地前進,但那在炮火之下完全不能構成任何威脅。人類強于其他生物的地方永遠在于他們的創造力和生產能力之上,擁有了相對穩定的後方補給之後,海量的炮彈幾乎可以消滅任何正面而來的敵人。

    唯一無法消滅的或許是那些海洋中的巨怪,但林川相信它們總有一天會成長到無法負擔自己的身體,最終像陸地上的同類那樣從地球上消失。

    人類在經歷了慘痛的災難後,將慢慢重新組織起來,他們會從高山、沙漠、冰原和海島上重新殺回自己的家園,重新成為世界的主人。

    但這是假設沒有血脈者存在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事情。

    真實的未來是,噩夢永遠不會消失。

    這些病毒是從血脈者的血液中培養出來的,這就意味著,它們還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

    即便是不考慮這方面的因素,未來的世界也不會平穩。

    它將成為血脈者的戰場。

    血脈者與血脈者,或者是血脈者與人類。

    還有王直。

    這個地球上最不穩定的生物,最大的變數。

    一切在他面前都是鏡花水月,林川只要一想起他劃開南北美洲時的景象,身體中就像有一股寒流涌過,有時竟會顫抖起來。

    黃安德和王直,就像是兩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在睡夢中都喘不過氣來。

    如果我沒有能力消滅他們,就讓更多的人加入進來。

    也許大多數人只會木然地接受被奴役被獵食的命運,但總會有願意抗爭的人。總會有人想出辦法,總會有人最終設法消滅他們。

    也許這個人不會出現在台下的這個群體中,甚至不會出現在最近幾年。但林川有一種感覺,自己正在把種子播撒出去。

    懷著這樣的初衷,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他說得太多了。”傅韋澤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道。陳鋒桓已經被林川當眾燒死在高台上,他甚至不厭其煩地告訴人們,應該保持多高的溫度,灼燒多長時間。

    那個不可一世的3級長生者此刻已經化為一堆灰燼,或許集寧會留有他的備份,也許不久後他的復制品又會在這里出現,但作為這個曾經對他們指手畫腳的個體,他已經永遠消失了。

    傅韋澤卻無法感到高興,林川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作為一名長生者的底線。即便是從人類轉化為長生者僅僅不到半年,但傅韋澤已經習慣于從長生者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即便這一切都出于本能,或者是祝榮灌輸到他腦海中的那些禁令。

    他從未想過一個長生者會如此透徹地把族類的特點和弱點告訴普通人,這讓他感到不寒而栗。他忍不住偷偷看著那些和他一起站在高台上的人們,他們都很清楚他的身份,如果他們決心消滅他,他根本無力反抗。

    我會被放在火堆上燒死嗎?

    他無法不這麼想,就在這時,林川終于停下了他的講述。

    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戈壁上最炎熱的時間。

    每個人都饑腸轆轆,一些人早已經因為中暑而被送到一邊的客車中去搶救,但卻沒有人打斷林川。

    即便只是出于最基本的自保的需求,人們也渴望知道更多。

    “血脈者是怎麼產生的?”“我們該怎麼應對黃安德?”“你可以站在我們一邊同他們作戰嗎?”各式各樣的問題鋪面而來,但林川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已經全部告訴了他們。

    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已經不在他掌握中。

    “下面就交給你們了。”他走向高台上的其他人。

    傅韋澤驚恐地發現,他說話的對象並不是自己。

    “我們……”他驚慌地開口說道。

    “這九名血脈者就交給你們處置。”林川對高淼說道。“你們現在應該清楚留下他們會帶來什麼,殺死他們又會帶來什麼。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問題我交給你們自己考慮。”

    “您就這樣離開?”肖羽驚訝地問道。

    “我留在這里毫無意義。”林川答道。“你們說得對,郭里 絕對不是一個適合反抗他們的基地,它太過于脆弱,只能當做是成功後重要的生產基地,而不是策動反抗的火源。我要出發去尋找更合適的地方。”

    “謝謝你。”肖羽由衷地說道。

    “我只希望,當我擁有足夠實力的時候,你們會選擇站在我這一邊。”

    “那是一定的。”高淼答道。

    傅韋澤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作為他最有力的部下,他很清楚高淼絕不像表面上這麼正直,他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他已經把他們都看做是死人。

    而他們,絕對不會在集寧基地復活的序列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2 06:20
第217節 殊途

    烈日炎炎,但這對于林川來說並沒有任何影響,他自覺在郭里 已經沒有任何事可以干,留在這里除了讓黃安德警覺外沒有任何作用,于是便再度踏上旅途。

    這一次,他的目標是高淼在地圖上標出的某個大量用油的地方。

    地圖上甚至看不到那個地方有鐵路延伸過去,但據高淼描述,那個地方在末日前就是郭里 煉油廠的一個主要供油對象,運往那里的物資都是由銀州軍區直接調派,高淼也是在偶然的機會才知道這個情況。

    末日後,運往這個地方的物資量一度與運往集寧基地的相差無幾,但隨著黃安德脫困而出,運往那里的物資開始慢慢減少。

    在林川看來,這或許是這個地方尚未被黃安德控制的表現。

    為了防止自己迷路,他沿著鐵路一路北行,經過敦煌後轉向東北,最後又折向東南。

    沿途幾乎都是荒漠和戈壁,一開始偶爾能見到鹽湖中的一些礦場,隨後便是間隔數十甚至數百公里的綠洲。讓人感到振奮的是,綠洲中有著許多幸存者的聚居點,他們從深井中打水灌溉麥田,那一塊塊綠色所代表的希望讓林川的心情變得很愉悅,行動也變得越發迅速。

    他的目的地是酒泉南部祁連山脈中一條冷僻的專用鐵路,它的終點消失在皚皚大山中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山溝中,林川並不知道,它正式的稱呼是華夏國防軍第11904部隊。而人們一般都把它稱為新酒泉,以便把它同那個數年前被黃安德破壞的基地區分開來。

    ******

    “大吉哥。我累了。”孫靜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下徑直坐下,何大吉不得不再一次停下了腳步。

    他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人,這讓孫靜很快就摸清了他的脾氣,再也不懼怕他。

    “好吧,那我們就休息一下。”何大吉有些訕訕地說道。

    不管是末日前還是末日後,他都對如何與女性相處毫無概念,而孫靜卻很懂得什麼時候應該發嗲,什麼時候可以抱怨。什麼時候需要听他的命令,什麼時候可以把他晾到一邊。雖然兩人中本應層級更高的何大吉決定行程,但事實上,大多數時候都在根據陳靜的心情決定如何行動。

    “我們要逃到什麼時候?”陳靜有些生氣似的問道。

    “再往南一點,他們追不上我們。”何大吉有些心虛地答道。

    他們倆的運氣很好,恰恰就在快要追上他們的時候,伊萬諾夫被黃安德召回基地。剩下的18名3級血脈者分成六組尋找他們的蹤跡,遠遠地被何大吉發現了其中的一名隊員。

    他做出的決定是馬上向南逃走。

    何大吉並沒有真正與人戰斗的經歷,雖然林川給過他短暫的訓練,他也表現出了不俗的效果,但在目睹了林川對那些3級血脈者的屠殺之後,他感覺自己無法面對那樣的情景。

    殺人與殺怪物是不同的。

    殺死那些怪物。那些變異人,對于何大吉來說是一種值得自豪的舉動,這讓他感覺自己成為了故事中的主角,這種殺戮既能滿足血脈者與生俱來的殺戮欲,又能帶給他足夠的使命感和滿足感。但殺死同自己有著相同外表。說著相同語言,會思考會痛苦會求饒的血脈者。只讓何大吉感到恐懼和惡心。

    我不是屠夫,不是怪物。

    我是在為了全人類的未來而努力,我是在讓他們解脫。

    這樣的理由總是能夠推動著他不斷重復那在陳靜看來毫無意義的行動。

    “大吉哥,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變異怪物和變異人嗎?”有一次她忍不住問道。

    “我不知道,應該不計其數吧?”何大吉答道。

    “那你在這里殺死這麼十幾二十頭,究竟有什麼意義呢?它們反正沒辦法威脅到我們。”

    “我在這里殺了它們,也許本會被它們殺死的某個人就有機會活下來。”

    “活下來?”陳靜沒有再說什麼,但在她的內心中已經把何大吉歸入了最愚蠢的那一類人之中。

    末日之中,人人都只管自己,還有誰會去為別人操心?尤其是在成為血脈者,割斷了與人類的所有牽絆之後,這種同情心變得更加沒有意義。

    反正人類都只是食物而已。

    何大吉的善良在陳靜眼中只是懦弱,他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對于變異人的惻隱之心更是讓她笑掉了大牙。如果不是何大吉有著遠遠超過她的實力,她或許早已經拋下他離開了。

    “大吉哥,為什麼你不去殺了他們呢?”她忍不住再一次問道。“他們已經分散開,又一路追在我們後面走了那麼遠。沿途一直沒有補給,他們一定很虛弱了,不可能是你的對手。”

    “那我們只要再往前繼續走,他們肯定就堅持不下去了。”何大吉高興地說道。“我們馬上就能擺脫他們了,沒必要和他們糾纏。”

    “可我真的受不了了。”孫靜抓著自己糾在一起的頭發說道。“你聞聞,我身上都臭死了,衣服和鞋子上全是泥,頭發也打結了。大吉哥,我們找個地方休整一下不行嗎?求求你嘛!”她伸手抓住何大吉的手,用力在自己胸前搖晃著。

    “等到下一座城市吧。”何大吉無奈地說道。他對這樣的請求總是無法拒絕,確切一點說,他對女孩子根本就毫無辦法。

    如果是林川,他會怎麼做呢?

    不知為什麼,何大吉眼前出現的景象是林川抓著她的頭發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這讓他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陳靜有些慍怒地問道。

    “沒什麼。”何大吉搖了搖頭。提起洗澡,他突然有些想念初音了。離開時太過于匆忙,又太慌張,生怕林川變卦殺死陳靜,他竟然忘記了放在宿舍里的初音。

    林川應該會替我好好照顧她吧?

    何大吉有些不放心地想道。

    ******

    “關于那個往北去的入侵者,從郭里 傳來了消息。”祝榮把一張傳真照片遞給黃安德。

    黃安德搖搖頭,他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查到他的底細嗎?”

    “數據庫里沒有,他應該沒有任何官方和軍方的身份,也沒有犯罪記錄。”

    “一個平民?”黃安德有些不屑地說道。“郭里 ?是陳鋒桓傳回來的信息?”

    “陳鋒桓被這個人殺了,我們派到那里去的其他長生者也都死了。”祝榮目無表情地說道。“把消息傳過來的是一個叫高淼的人,他是郭里 市公安局的局長。據他說,這個人昨晚突然出現,劫持了傅韋澤後,逼迫他們在今天早上把郭里 的一部分人集中起來,說了關于長生者的事情後把所有長生者殺掉然後走了。”

    “這樣啊?”黃安德微笑了起來。“果然是李堯瑤的風格,很有意思。這個高淼,他知道這個人去了哪里?”

    “他說不清楚。”

    黃安德輕笑了起來。

    “郭里 是我們最重要的原材料基地,需要加派人手嗎?”祝榮問道。

    “這個高淼有提出什麼要求或者是期望嗎?”

    “沒有,他只是匯報說該發出的貨物已經在裝車了,希望得到進一步的指示。”

    “這個人很聰明,但他只怕是聰明過頭了。”黃安德說道。“派一組人去把他弄過來,讓他成為長生者,看看他隱瞞了什麼。”

    “郭里 那里?”

    “先空著,等高淼交代清楚以後讓他回去當指揮長,不用再派其他人了。”黃安德說道。“讓伊萬集結好人手,不能再等了,今天就把黑尖山基地攻下來。”

    他的目光在電子地圖上游弋著。

    “然後是新酒泉。”他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2 06:21
第218節 殊途(二)

    “ 啷!”

    空罐頭盒被一腳踢到路邊,撞擊到牆壁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何大吉從左海第一百貨走了出來。

    “這樣的日子真是太棒了!”孫靜在他身邊興高采烈地說道。她換上了最新款的普拉達女裝,拎著香奈兒的手袋,盤起的長發用範思哲的太陽鏡做發夾,而何大吉則替她提著好幾套迪奧的香水和化妝品,還有各個奢侈品品牌的女裝。

    非但如此,何大吉本人也是一身的奢飾品。

    在末日之前,這些東西對于她這樣的毫無背景和能力的小女生來說根本就是童話中的玩具。

    “是嗎?”何大吉搖了搖頭。

    沒有比對,沒有羨慕的眼神,這些東西根本就毫無意義。在何大吉看來,換上了這一套行頭的孫靜很漂亮,輕薄的紗裙下充滿青春活力的軀體充滿著誘惑力,但行動力卻大打折扣。

    在末世,失去了行動力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反正大吉哥你會保護我的嘛。”孫靜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們去看看首飾吧,給你找一塊像樣的手表。”她興致勃勃地說道,拉著何大吉向另一個商廈走去。

    (三小時前)

    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的血脈者終于失去了蹤影,很難說他們是主動撤走還是因為耗盡能量而倒斃在了路邊,何大吉小心翼翼地想要再探查一下,孫靜卻再也忍受不了滿身的泥土和汗水,當他們路過一條小河,她便賭氣地跳了進去。

    小河上游是幾座工廠,但在末日之後,它們已經成為一片綠蔭中的廢墟。之前作為排污通道的小河變得清澈見底,何大吉看到水中有著許多細小的魚類和甲殼類動物在活動著,不再有富營養化的人類生活污水後,水生植物也變得與環境和諧起來。

    “下來啊。大吉哥,水很清涼哦!”孫靜在水中大膽地把已經磨得有些破爛的衣服脫下扔在路邊。

    何大吉的臉一下就紅了,他慌張地把身體轉向背後。“那邊應該有商店,我去幫你找些衣服去。”

    “白痴。”孫靜看著他匆匆而去的背景鄙夷地說道。

    〞xi yu〞對于血脈者來說遠遠沒有食欲和殺戮欲重要,但也有很多血脈者對此相當熱衷,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有強烈的〞xing nue dai〞和受虐的傾向,許多人甚至喜歡在進入〞gao chao〞的同時殺死獵物。一次獲得三份快感。

    對于女性血脈者來說,受到性侵犯是家常便飯,高級血脈者往往把她們如同〞xi nu〞一般對待,而當她們經歷過這樣的遭遇後,對于性事便很難再回復到以往的態度。

    何大吉這樣純情的高級血脈者可以說是極其罕有,但孫靜卻並不因此而感激他。恰恰相反,血脈者崇尚強者的本性讓她越發對何大吉輕視。

    他是一個軟蛋。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著,即便他是二級也沒什麼用。

    “給你香皂、毛巾、還有洗發水。”何大吉很快就從前面的市鎮回來,他不敢去看孫靜年輕充滿活力的胴體,背著身把東西放在她能夠拿到的地方。“衣服我放在這兒了。”

    “衣服很配我,但大吉哥你不老實哦!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尺碼的?”孫靜拿著內衣吃吃地笑道,這讓何大吉越發臉紅。

    “這……這……”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多年看片的經歷讓他對女性的身材有著相當敏銳的觀察力,末日後一直替初音打扮也讓他對于怎麼搭配衣服有了些心得,但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經歷。

    在孫靜的笑聲中,兩人之間的層級關系變得越發模糊起來。

    孫靜穿好衣服後,何大吉在上游一個水深的地方匆匆洗了一個澡,換上了干淨的衣服,孫靜一直在不遠的地方等他,這讓他越發緊張。

    “那應該是最近的大城市了吧?大吉哥。我們去逛逛街吧?”孫靜抱住了他的手臂。

    路邊的標牌上清晰地標注著︰左海,57公里。

    ******

    穿過漫漫黃沙的戈壁,眼前突然出現一望無際的高山,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人對那些白雪皚皚的山峰總有著一種強烈的頂禮膜拜的沖動。古人總是相信這些山川中蘊藏著龍脈,有著山神和無數的精怪,或許正是源自于這種與生俱來的對于偉岸事務的崇拜。

    林川也是如此,但他並沒有停下腳步。鐵路在前面的城市西側繞了一個大圈,然後便有一條岔道沿著一條干枯的河灘向西南方向的雪峰延伸出去,林川直到自己即將到達目的地,腳下不由得又快了幾步。

    河灘很快變成了破碎的河溝。然後收縮成狹窄陡峭的河谷,水量並不算大,但河谷周圍都是險峻的高山和溝谷,幾乎看不到什麼平地。

    這樣的地形下,在谷地中目光能夠看到距離變得很窄,于是林川不再沿著鐵路前行,而是沿著山脊向前。鐵路在腳下的河谷間蜿蜒而行,不時消失在某個隧道中,然後又在幾百米、數公里外出現。林川沒有發現任何岔口,但鐵路卻在一個工廠區中終結了。

    是這里嗎?

    林川飛速在廠區中尋覓著,這里呈現出一片繁忙的景象,灰黑色的礦石在廠區中堆積得像小山一樣高,生活區沿著山谷間的坡地錯落地向後延伸出去。這里給林川的感覺同在郭里 很相似,山外的末日像是與這里完全無關,人們忙碌地做著自己的事情,甚至于比末日前還要忙碌。

    “酒泉鋼鐵公司精鐵山鐵礦”

    隨處可以看到這樣的標識牌,林川感覺到這里有血脈者存在,他不想驚動他們,于是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高淼所說的地方會是這里嗎?

    林川沒有看到需要大量使用燃料的東西,無數高高的鐵塔把電力從一百多公里的城市中輸送過來,林川在沿途的河谷中還看到了一座水電站。

    應該不是這里。

    他搖搖頭。

    會是什麼地方走岔了嗎?

    他看了看即將啟動的火車,決定跟著它一同折返回去。

    ******

    “各組檢查裝備。”道克*索恩低聲地對那些三級長生者說道。作為從美國時就一直跟隨伊萬諾夫的部下,他唯一的2級血裔,索恩很多時候都充當著副官的角色。

    伊萬諾夫非常不喜歡進行指揮,他總是第一個沖向目標,這讓索恩每一次都不得不留在後方,久而久之,他也習慣了這種勾當。

    好在長生者的行動需要考慮的東西並不多,尤其是在伊萬恐怖的破壞力下,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幸免。

    “準備好了?”伊萬諾夫用蹩腳的英語問道,他的口音很重,而且總是讓人不寒而栗,但索恩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好了。”索恩低頭看了看各組發回的信號,對著伊萬諾夫點了點頭。

    黑尖山基地的圖紙早已經下發給每一個參與行動的長生者,最後一次更新的時間是四個月前,這樣短的時間內,基地中的人應該很難做出什麼大的舉動。但黑尖山基地作為華夏軍方最先進的人工智能武器研究實驗基地,也不會是輕輕松松就能佔領的。

    行動最大的難點在于保留基地中的實驗設備和科研人員,集寧基地的迅速淪陷有著相當大的偶然性,沒有人知道黑尖山基地中的那些人是會投降還是會把一切都毀掉。

    “廢墟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要的是一個馬上就能恢復使用的基地。”黃安德是這樣說的,伊萬諾夫對這句話的回應是咧開嘴笑笑,但索恩卻不能像他一樣不放在心上。每個隊員使用什麼方法,沿哪條通道進入基地,如何應對可能存在的戰斗機器或者是堡壘,如何鑒別基地中的殘留人員,每一個細節他都與祝榮進行了上百次的推演。

    不能有任何失誤。

    就在索恩這樣想時,伊萬諾夫已經沖了出來。

    重型狙擊槍沉悶地轟鳴聲響起,哨塔上的衛兵炸成了一團碎肉,那些牆壁後面的守衛們也連同牆壁的碎片一起倒在地上。機槍塔還沒能造成任何傷害便在槍聲中化為一堆無用的碎片。

    “跟上!”索恩大聲地叫道。

    他們所處的地方距離黑尖山基地的圍牆只有177米遠,對于伊萬諾夫來說只需要一眨眼的時間。

    牆壁在他的沖撞下直接化為碎片,這是比炸彈更好用的破壞物。

    當索恩第二個沖進入口時,只看到伊萬諾夫把升降梯門拉開,硬生生地擊穿了它的底座。

    “你太慢了。”他咧開嘴對索恩笑道。

    “別殺太多人!”索恩大聲地叫道,但他龐大的身軀已經消失在了那個鋼鐵的洞窟之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6-2 06:21
第219節 殊途(三)

    破開的混凝土牆壁里,鋼筋網已經露了出來,許多地方都扭曲著破開了足夠人進出的大洞,埋在牆體中的電纜不時因為短路而發出炫目的電火花,照亮了黑暗的房間,把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尸體顯現了出來。

    “這些人都是end所需要的。”索恩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無法指責伊萬諾夫,一方面是兩人間的層級關系使然,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那種殺戮欲涌上心頭時無法遏制的感覺。當他們在人工智能武器面前一籌莫展時,他也有一種破壞一切的沖動。

    他只是為無法向黃安德交代而感到有些憂心忡忡。

    “都死了?”伊萬諾夫有些吃驚地問道。“總有一兩個活的吧?”

    “end希望他們大部分都活下來。”索恩回答道。“現在還活著的大部分都是留在上層的守衛和低級研究員,高級研究員一個都沒活下來。”

    “都怪他們太弱了,真的一個都沒活下來?”伊萬諾夫抓了抓頭皮說道。“現在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索恩攤開手答道。他並非那種頂級人才,成功變異前他不過是一個剛剛從墨西哥偷渡到美國的非法勞工,夢想著憑借自己焊工的手藝在美國扎下根來。他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工廠中勞動,從來沒有指揮過超過五個人的團隊。

    但他憑著運氣成了伊萬諾夫唯一的2級血裔,同時也是他所有3級血裔的傳承者,此刻他能夠直接指揮的長生者部隊可以輕松地消滅一個國家,在末日,這是一支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

    “你自己和他說吧。”他從身上掏出衛星電話。

    “那些設備呢?”伊萬諾夫用俄國話罵了一句髒話,突然想到了這一點。“不會也都壞了吧?”

    “所有成品都被他們拿來抵抗我們的進攻了。留下來的只是些半成品和元器件。”

    “那設備呢?”伊萬諾夫問道。

    “其他地方的還好。”索恩答道。“但這間房里的……也許我們能找到一兩台硬盤還沒損壞的。”

    “機器不像人,沒那麼容易壞。即使壞掉了也有辦法讀取數據的,對吧?”伊萬諾夫咧開嘴笑了起來,他舉起雙手走了出去。“情況沒那麼糟,你和他說吧,現在我要去找點樂子。”

    “你可別把那些研究員給弄死了,我們只剩下他們了。”索恩無奈地說道。

    伊萬諾夫背對著他搖了搖手,示意自己已經听到了。

    索恩站在廢墟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

    “告訴他,讓他馬上回來。”黃安德陰郁地掛掉了電話。祝榮站在他不遠的地方,沒有問他憤怒的原因。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是離他遠一點。

    “你馬上趕到黑尖山基地去,看看伊萬還給我們留下了些什麼破爛。”

    “是。”

    “進攻新酒泉由你來指揮,我會讓索恩全力配合你,同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一次。”

    “是。”祝榮再一次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意思?你認為這是我的錯?”黃安德突然閃現到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很清楚伊萬的個性,他從不留下任何活口。”祝榮冷淡地答道。“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止他。”

    “話是不錯。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能離開。說到底。你們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黃安德微微用力,這讓祝榮皺了皺眉頭。

    “龍岐也好,伊萬也好,缺陷都太大了。”他說道。

    “但這正是讓你留下他們的原因。”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夠再熱情一點,那樣就再好不過了。”黃安德突然微笑了起來。“不過冷美人也別有味道。”他的手在祝榮修長的脖頸上輕輕撫摸著。隨手摘下她的眼鏡扔到一邊。“為什麼你一直要戴著它?在你成為長生者後,明明已經不需要它了。”

    “只是習慣而已。”祝榮感覺自己的身體本能地戰栗了起來,她說不清這是厭惡還是興奮,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到底是希望我到黑尖山去?還是留在這里當你的性奴?”她不帶半點情緒地問道。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黃安德貼著她的面頰笑道。“你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本性。這太有意思了。”

    祝榮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片刻之後,黃安德放開了她。

    “我希望你能在明天晚上之前佔領新酒泉。”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垂說道。“那里是華夏研究王直的權威之地,我希望你能把里面的所有資源都保留下來。”

    “我會盡力而為。”祝榮答道。

    ******

    寬闊而又僻靜的街道上,到處是怪物潮留下的廢墟。

    何大吉與孫靜並排走在街上,經過最初的興奮後,孫靜終于認識到自己之前的興奮毫無意義,在這樣渺無人煙的地方,唯一的觀眾是何大吉這樣的軟蛋,這讓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興趣。

    她終于同意換上更方便行動的衣服,然後把那些瘋狂掃蕩中得到的衣服全部燒了。

    “為什麼?”何大吉有些不解。

    “我不要的東西也不會留給別人。”孫靜冷漠地答道。

    那些化妝品也被她倒進了下水溝里,成為血脈者後,她的年華已經永遠留在了最美好的時節,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毫無用處。

    她開始覺得無聊起來。

    沒有人在身後追捕,也不需要獵食,生活像是突然失去了前行的動力。

    “我們就這樣永遠閑逛下去?”她忍不住向何大吉問道。

    “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一起獵殺那些變異生物。”何大吉很高興地說道。

    “弄得自己一身灰塵和臭氣?我不要,謝謝。”孫靜沒好氣地答道。“就不能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嗎?”

    何大吉不知道是不是想歪了,臉突然紅了,這反倒勾起了孫靜的興趣。

    “大吉哥,你不會還是處男吧?”她偷笑了起來。

    “哪有的事!”何大吉慌張地答道。

    “你不想……”孫靜決定繼續挑逗他,戲弄他,把他的**折磨到無法忍耐時再潑一盆冷水。

    那樣一定很有意思。

    她悄悄地拉開胸前的衣襟,把自己飽滿的凶器更多地裸露出來。

    “大吉哥……”

    遠處突然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炮響。

    “那是什麼?”何大吉終于有了轉移話題的機會。

    “管他的,我們……”

    炮聲繼續響起,火燒雲似乎也被它震碎了。

    “在那邊!”何大吉終于確定了炮聲傳來的方向,那是左海市的東南方。“還有人活著!”他興奮地叫道。

    “大吉哥!”孫靜很不高興地說道,但何大吉已經往那個方向飛奔了起來。

    “快!他們可能需要幫助!”他急切地說道。

    ******

    第三次沿著鐵路行走,林川把自己的速度盡可能地放慢,終于在距離精鐵山鐵礦十四公里的一條隧洞里找到了一道厚厚的閘門。鐵軌從這里分出一條支路,但卻被閘門分隔。

    一定就在這後面,林川對自己說道。

    但他並不想驚動里面的人,于是他退了出來,沿著支路的方向繼續尋找可疑的入口。

    林川確信一個有著相當規模的基地不可能只有那一個出入口,那里只會是一個主要的貨物通道,它必定會有大量的通風口,幾個備用的出入口以及大量的防衛力量。

    按照這樣的思路,他很快就在十幾公里外的一條山溝里發現了另一個入口。

    一條泥土路面的簡易道路一直延伸到一座礦場里,路面的寬度足夠過平板車,而且很平整,這不可能是礦場的運輸通道。

    林川小心翼翼地潛入礦場,發現了數百名武警戰士和幾十條警犬,于是他又退了回來。

    我需要一個通風口,他對自己說道。

    在王直的故事里,他曾經成功地通過通風系統潛入一個戒備森嚴的百濟核武基地。

    林川相信自己也可以做到這一點。

    天漸漸暗了下來,他在附近的山體上快速地尋找著,可恨的是,幾乎每一個通風口前都有大約一個班的兵力在守衛著。

    要殺進去?林川有些不確定。

    但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些守衛不會讓他這樣一個陌生人進入基地。他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關于血脈者的情況,但林川相信血脈者的身份也不可能為他進入基地帶來便利。

    他的目的是尋求合作者而不是新的敵人。

    如果我是基地的管理者,在什麼情況下我會同意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進入基地?

    他苦苦地思考著,卻一直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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