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029
ai.wu 發表於 2018-1-18 18:25
第209章 血鐮幫之劫(一)


  億龍電腦城是星期六開張的,在這之前,報紙上的廣告和在校園裡散發的小傳單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了八二一大街附近所有高校將近一週的時間。幾乎每一個入住億龍電腦城的商家在電腦城開業的那幾天都推出了不同程度的優惠措施,以此來吸引人氣,比如老徐的技誠電腦就搞了一個限量15台的「零利潤裝機風暴」,不過在電腦城的開業典禮以後,在得知了市政府決定舉辦電腦節和打造數碼大道的決心以後,興奮的老徐一下子就把那個「零利潤裝機風暴」的台數提高了一倍,變成了30台。典禮儀式一完,早已經等在場外的人群一下子潮水般的湧入了電腦城中,大家只見進去的,沒見出來的,不到幾分鐘,整個電腦城就擠踵摩肩了。

  在電腦城開業的前一個小時,裝機數量就超過了100台,看著越擠越多的洶湧人群,電腦城的保安忙得滿頭大汗,電腦城裡的那些商家卻一個個都笑得合不籠嘴。對於電腦城這樣新出現的新鮮玩意兒,對很多人來說,就像是逛了多少年的小賣鋪一下子來到了大超市一樣,那感覺,很特別,幾乎每個第一次來到電腦城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葛明此時也正在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手裡拿著一堆電腦資料,東看看西瞅瞅的,一臉的興奮。

  「哈,正斌,你說哪些東西比較合適?這次出來就看你的啦,我今天揣了7000多塊錢,你可一定要幫我弄一台好一點的傢伙啊。」

  葛明身旁的是王正斌,雖然在大學裡混了將近一年了,可王正斌好像從來就沒變過,一個老實巴交的學生發型,一對厚如酒瓶底一樣的眼鏡,中性的衣服,中等的個子,麻稈一樣瘦瘦的身材……不過還好,和葛明這樣的人物相處了將近一年,王正斌的眉宇之間比起他當初剛到西南聯大的時候倒少了幾分的青澀和拘謹,就是一緊張起來說話就有些結巴的毛病也改了不少。在上週,當葛明在學校裡看報紙知道億龍電腦城今天開張,並且還有很多優惠的時候,葛明就琢磨著要在今天買台電腦了。要買電腦,那最佳的參謀當然非王正斌莫數了,也因此,今天一大早,葛明就把王正斌拉來了,除了王正斌以外,葛明還叫上了顧天揚。

  王正斌此刻也是雙目放光的看著那些擺在閃亮的櫥窗裡的各種東東,周圍有些亂哄哄的,王正斌一時竟然沒有聽到葛明對他說的話,一直到葛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他才反應了過來葛明是在對他說話。

  王正斌的臉還是那麼容易紅,「嗯……啊,不好意思,剛剛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葛明臉上浮現出一個被你打敗了的表情,翻了翻白眼,拍著王正斌的肩膀,「我說正斌,今天是來給我選電腦耶,我身上揣的可是我省吃儉用連騙帶混弄來的血汗錢啊,你可要專心點啊,我就指望你了,你一定要給我攢一台好一點的傢伙。」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王正斌連忙點頭,推了推他的眼鏡,「今天這裡的好多東西優惠都很大,比起平時來也便宜很多,你那些錢足夠裝一台不錯的機子了。」

  顧天揚從來到電腦城裡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看著電腦城火爆的場面,顧天揚一直灰著一張臉,眼神很複雜,一直不出聲的他在聽了王正斌的話後,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話,「葛明現在裝的電腦可不能比宿舍裡龍烈血送你的那台差啊!」

  顧天揚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有一個冷漠的上翹,聽到這話的另外兩個人卻絲毫沒有發現顧天揚話裡蘊含的那一絲諷刺意味。

  「那是當然,我現在用的那台電腦是去年配置的,現在那些硬體跟新出的比起來都有些過時了,葛明要買一台新機的話一定不會比那台差。」王正斌看著顧天揚,這話說得很認真。

  葛明眼珠轉了兩下,拍了拍顧天揚的肩膀,「俺的臉皮還是不夠厚啊,不知道要是跟賣電腦的說我跟開發電腦城的那個億龍地產的大老闆是朋友,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給俺一點優惠呢?或是直接打個電話給小胖跟他要兩張優惠卷啥的,嘿……嘿……」

  王正斌笑了起來,顧天揚只牽扯了一下臉皮,笑得有些勉強。

  三個人繼續在電腦城裡面轉悠,可沒轉十分鐘,顧天揚就越來越心不在焉,漸漸的還打起了呵欠,眼神也眯鬆起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傢伙看似無意的在顧天揚面前晃了一下,再晃了一下,顧天揚眯松的眼一下子睜開了,他去看那個人,那個人已經朝門外走去了,只是到門口那裡的時候又回過頭來向顧天揚這個方向掃了一眼,剛好和顧天揚的目光撞上。

  「不好意思,我現在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們先逛吧,我想去校醫院拿點藥。」

  「啊,要不要緊?」葛明關切的看著顧天揚的臉,「最近這些天我就覺得你的臉色有些差,是不是闌尾那裡疼,要不我和正斌現在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這電腦什麼時候買都沒關係。」

  「不用了,不用了!」顧天揚連忙搖手,眼睛卻飛快地看了門口那裡一眼,剛才的那個人已經消失在那裡了,「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們慢慢逛吧!」

  顧天揚說完,也不等葛明和王正斌說話,轉身就竄到了人群中。

  看著顧天揚消失在人群中,葛明抓了抓頭,問王正斌,「你覺不覺得顧天揚這個傢伙最近好像的表現好像很奇怪呢?」

  王正斌也撓了撓頭,用一種很無辜的眼神看著葛明,眼神裡是兩個大大的問號。

  「算了,就當我沒問!」看著王正斌,葛明一陣氣餒,要是說王正斌這個人對電腦的敏感度是1000的話,那他對人的敏感度最多就是10,這些事根本就沒法和王正斌討論,想通了這一點,葛明也就不在這件事傷腦筋了,「對了,剛才你和我說那家的東西不錯,我們再去看看。顧天揚那個傢伙就由他吧。」

  這邊葛明拉著王正斌在人群中穿梭,卻說那邊的顧天揚,剛擠出電腦城,他就看到那個穿著灰色夾克的身影在街對面向他招手,那個人在此刻的顧天揚眼裡就像有一種魔力一樣,顧天揚眼神一亮,立刻就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那個人正是劉安富,也就是顧天揚眼裡的「劉富」。

  看到顧天揚過來,劉安富先警覺的向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扎眼的人,這才把目光放到了王正斌的身上,看到顧天揚有些發黃的臉和眼中看到自己所爆發出的神采,劉安富在心裡冷笑了一下,話也不說半句,轉身就走。

  顧天揚本來還想和「劉富」打一個招呼,但他剛到面前「劉富」就走了,理都不理他,顧天揚呆了一下,心中也不由有了一絲惱怒,但顧天揚自尊的泡沫只一瞬間就破裂了,一種更加強烈的渴望驅使著他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前面「劉富」的腳步。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走在前面的劉安富的臉上真正的有了一個笑容。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八二一大街上走了差不多五分鐘,走在前面的劉安富才轉進了一家街邊的冷飲店。

  劉安富去的是老地方,那家冷飲店離顧天揚經常去的衝浪網吧不遠,離億龍電腦城也不是很遠,那裡很幽靜,自從第一次和顧天揚在這裡喝過酒以後,這裡就成了兩個人的根據地。

  劉安富直接上了冷飲店的二樓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顧天揚才跟了上來。

  一大早的,冷飲店裡空無一人,似乎連店裡的老闆和服務員也消失了,一直到兩個人坐下差不多半分鐘,冷飲店的服務員才從店裡的一間小屋裡整理著衣服走了出來。

  「兩位先生需要喝點什麼?」冷飲店的服務員是女的,最多十六七歲的樣子,很清秀的一個小姑娘,微黃的頭髮上還別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髮卡,一看她就會讓人想到那些出來打工掙零花錢的高中生。

  劉安富滑膩得像泥鰍一樣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那個小姑娘的臉,那個小姑娘青春而稚嫩的臉上還有一絲未退的紅色,隨即,劉安富的視線往下移了下去,乳房,細腰,小腹,最後是那個神秘的Y字型地帶。劉安富的眼神幾乎要想要把那個小姑娘的裙子給看穿了。

  小姑娘夾緊了腿,臉也更紅了,就連聲音也有了一絲顫抖,她把她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兩位先生需要喝點什麼?」

  劉安富伸頭向樓下看了一眼,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這個冷飲店的老闆,剛剛從店裡的那間小屋走了出來,拉上了褲子的拉鏈。

  媽的!劉安富心裡暗罵了一聲。

  「一壺綠茶!」

  小姑娘逃一樣的跑下了樓,一直到那個小姑娘徹底的從視線中消失了,劉安富才把自己貪婪的視線從那個小姑娘的身上轉移到了坐在他對面的顧天揚的臉上。

  顧天揚此刻正用桌上的紙巾擦著他的鼻涕,他的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剛剛來到這裡不過一分鐘,顧天揚已經擦了四次了。

  「昨晚約了你在這裡見面,你怎麼沒來呢?」劉安富的語氣有些不悅,本來昨晚上約了顧天揚在這裡見面是有很重要的安排的,但沒想到顧天揚這個傢伙還放了他的鴿子。

  「昨晚……昨晚我們班開班會,班主任要點名。」

  劉安富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一下嘴,「沒想到你還是個好學生哪?那我打了你那麼多遍的傳呼,你怎麼不回呢?」

  「傳呼沒……沒電了!」

  「哦,你事情還真多啊,那看樣子你今天事情也不少啦,你忙,那我就不影響你了!」劉安富說著,作勢就要離開,但卻被坐在他對面的顧天揚一把拉住了。

  顧天揚臉上有一種難以抑制住的渴望,他的喉嚨和嘴唇都在抖動著,他拉住了劉安富的袖子,用一種斷斷續續的語氣說道,「能不能……能不能……給我一支菸。」

  「哦,煙啊,不好意思,我沒帶,這裡肯定有賣煙的,你叫這裡的老闆給你一包不就好了嗎?」劉安富坐了下來,一邊用一隻手的指甲挑著另一隻手上上指甲內的污垢,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戲虐的看著顧天揚。

  「求……求你了!」

  顧天揚此刻的眼神讓劉安富想起了他家以前養的一隻狗。

  劉安富正想說話,樓梯響了,那個小姑娘端著一壺綠茶走了上來。

  「先生,這是你要的綠茶。」

  「噢,謝謝!」

  小姑娘剛轉身,劉安富的一隻手突然從下面伸進了小姑娘的裙內。

  「啊!」那個小姑娘一聲驚呼,手上的托盤就掉到了地上,突如起來的摩爪襲擊讓她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不好意思,剛剛手滑了一下!」劉安富淫笑著,把手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那個小姑娘滿臉通紅,連掉在地上的托盤都不要了,趕忙跑下了樓。

  「媽的,這個小騷貨,這麼小就能讓那麼個老男人幹了,將來一定是做婊子的料,裝個B的正經。」劉安富一邊罵著,一邊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根菸,順手就丟給了顧天揚。

  接到煙的顧天揚的那種表情,就像基督教中最虔誠的信徒看到了上帝一樣,他雙眼放光,把煙捧到了手裡,先小心的把煙放到鼻子面前大大的嗅了一口,只一口,顧天揚有些蠟黃的臉上就冒出了光,接著他把煙放到了嘴裡,到處摸打火機,看到桌上有一個,他先用打火機的火焰在煙上來回飄了幾下,然後才把煙點著了,吸了一口,他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放鬆的靠在了沙發上,然後,緩緩的,緩緩地,萬分不捨的把那口似乎可以讓他長生不老的白色煙霧從他的鼻孔內一點點,一絲絲的慢慢釋放出來,然後,他又吸了一口。

  顧天揚此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在那裡,他就是無可爭議的上帝,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飄了起來,他自己被一層白色的雲霧包圍著,像要隨風飄去,一身盛裝的趙靜瑜微笑著從雲霧中走了出來,像女神,然後那個女神一件件的在他面前把所有的衣服都脫掉了……他看到了滿天的金錢鈔票像雨一樣的在他身邊落下,那個展露出魔鬼身材的女神正躺在那一堆堆的鈔票上,正對他搔首弄姿……一些人,有的是他認識的,有的是他不認識的,全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一根菸能讓你抽多長時間內?

  當顧天揚發現自己在用力吸的時候嘴裡再也沒有那些美妙的煙霧的時候,他的鼻子同時也嗅到了一股海綿的焦味,他掙開了眼睛,手上,是一個只剩下煙屁股的菸頭,對面,是「劉富」似笑非笑的臉,那張臉上的表情從他閉起眼睛到睜開眼睛這一段時間,就沒變過。

  時間太短了!做上帝的時間太短了!這是來自顧天揚骨頭裡面的嘆息,高潮剛剛開始就沒了,這種抓了一下癢卻又把手縮回去的感覺真是憋得人難受。

  「還有嗎?」顧天揚又向「劉富」伸出了手。

  「昨晚你幹什麼去了!」劉安富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天揚發現,那個為他兩肋插刀,那個義氣干雲的好兄弟「劉富」對他說話就越來越不客氣了,而他在這個人面前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顧天揚的潛意識裡一直在迴避著這個問題。但答案卻無處不在。

  「昨晚我約了趙靜瑜!」顧天揚的聲音很小,他低著頭說完了這句話。

  「那結果呢?」其實不用顧天揚回答,劉安富就已經猜到了,他這麼問,完全是故意的,原因是他想看看顧天揚的表情,可惜顧天揚現在低著頭。

  「她沒出來見我!」

  「哦!你還記得我上次見面的時候跟你說什麼嗎?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記得!」

  劉安富捻著茶杯,「那個人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趙靜瑜!」顧天揚抬起了頭,還未完全失去理智的他滿臉的不相信,可惜,劉安富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那個人那裡有很多像剛才我給你的那種『煙』,你想抽多少就能抽多少,其實說起來,我給你的那種煙只不過是低檔的貨色,要是你想要的話,你可以從他那裡得到比現在舒服一百倍的享受。那個人還在等你,你想去嗎?」

  骨頭有些發癢的顧天揚想搖頭,可他卻發現他此刻點頭點得比什麼時候都快。

  在兩個人下樓的時候,冷飲店的老闆遞上來一張賬單,「謝謝,58塊。」

  劉安富看都不看就把賬單揉成一團給扔了,「操,58塊,你給我啊?幹未滿十八歲的小姑娘的滋味怎麼樣,老頭?我都想品嚐一下呢,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種本事,要不要我打個110叫警察來和你談談。」

  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的臉一下子就漲成了紫色。

  劉安富再沒看那個男人一眼,帶著顧天揚就出了冷飲店。

  二十分鐘後,在劉安富的帶領下,顧天揚在大興酒店六樓的一個包廂內見到了劉安富口中的那個人——血鐮幫的奇哥。

  奇哥倒是開門見山,一下子把他想說的話都說了,顧天揚一聽完奇哥的那些話,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不……不……我不能那麼做!」

  「哦,你不能那麼做?還真是看不出啊。」奇哥微笑著給包廂內的一個大漢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大漢轉身就拿出一盤帶子塞到了包廂裡的錄像機內,並打開了電視,電視裡屏幕一閃,一個鏡頭就跳了出來,鏡頭裡,一個男人正在發狂的把一個女人的衣服扯開,然後就粗暴的把那個女人壓到了身下,隨著電視中傳來的喘息聲,包廂內的氣氛變得淫糜起來……

  看清楚電視中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時候,顧天揚渾身的骨頭一下子都像被人抽了,他軟綿綿的坐在了沙發上。

  奇哥掏出了幾張紙放到了桌上,「這是十五萬的欠條,現在連上利息已經有五十多萬了,這是一份強姦的供認狀,某人可是在這上面簽了字按了手印的,我想,要是把電視上播放的那盤帶子和這些東西一起寄到某人的學校或是家裡,那會有什麼效果呢?」

  看到桌上的那兩份東西,顧天揚先看向他的好兄弟「劉富」,那個「劉富」只是對著他冷笑,他想撲過去搶,可他剛想動,旁邊的一個大漢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小腹上,顧天揚渾身彎蝦一樣的捲曲在沙發上,不斷地咳嗽。

  「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這些東西我就會還給你,那個趙靜瑜也是你的,至於你想要的那種煙,我們這裡更是要多少有多少,比那個更刺激的東西我們這裡也多的是。」奇哥的聲音魅惑的響在顧天揚耳邊,正在痛苦中的顧天揚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然後袖子被人擄開了,有什麼東西紮在了自己的手上……

  從骨頭內發出的渴望的歡呼,白色的雲霧,美麗的趙靜瑜,飛舞的鈔票……

  顧天揚一下子又感覺自己變成了上帝,這一次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強烈,顧天揚逐漸迷失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47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8 18:25
第210章 血鐮幫之劫(二)


  這是一個海島,眼前是一片柔軟的沙灘,沙灘上的沙子像金子一樣閃爍著刺眼的光華,藍色的大海不斷把一道道白色的海浪像岸邊推來,天上有各種顏色的海鳥,海藍得刺眼,浪白得也刺眼,就連岸邊的椰樹也綠得有些刺眼,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由鏡子組成的,所有的東西都把陽光凝聚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再反射到龍烈血的眼裡。

  龍烈血正在這片金子一樣的海灘上,他赤著腳,在沙灘上不知疲倦的奔跑著,留下一連串的腳印,海浪打來,把他的腳印抹去了,海浪淹沒了龍烈血的腳踝。

  龍烈血感覺不到海浪的溫度,在龍烈血眼前,是一片迷濛的光影,龍烈血已經追逐著這片光影跑了很長時間了,每當他向前跑一步,那片光影就向後退一步,他向前兩步,那片光影就向後退兩步,他飛躍了起來,那片光影也飛躍起來……

  光影裡有一張天真的時隱時現的笑臉和一個讓龍烈血熟悉的模糊的身影,龍烈血可以聽到她在光影中時遠時近的笑聲。

  「紫薇!」龍烈血大叫了一聲,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躍起,在龍烈血躍起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腳下的沙灘正在他的眼睛裡不斷的變小,然後雲層也開始出現在他的腳下,龍烈血低頭,他看到他剛才所在的那個地方,變成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島嶼,海水開始變成黑色,大地開始崩裂,山呼海嘯般的黑色巨浪像熱鍋裡的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

  「救我!」是紫薇的聲音,她正在那個小島上,龍烈血狂吼一聲,向下撲去,他向前伸出了手,龍烈血看到自己的手此時已經變成了佈滿鱗片的怪抓,山一樣高的黑色巨浪在龍烈血俯衝到那個小島之前已經席捲了那片沙灘和小島,紫薇最後留給龍烈血的,是一個絕望的眼神。

  「轟!」龍烈血一頭紮入了黑色的大海中……

  「啊!」龍烈血從床上驚醒,坐了起來,喘著粗氣,又是這個夢,這已經是他從申海回來後第四次做同樣的夢了,龍烈血伸手抹了抹額頭,那裡有一層細細的汗珠,龍烈血看了看房間內掛鐘的時間,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五點過一刻,龍烈血起了床。

  小胖這兩天一直在震東大學的工程籌備指揮部忙活,他也就住在了澄川,省城的別墅內,一下子空蕩蕩的,就只有龍烈血一個人在住了。

  龍烈血來到浴室,打開了冷水的開關,冰冷的水珠淋到了龍烈血的頭上,再滾到了他的臉上,然後順著他修長而健美的軀體一直流到了腳底。

  龍烈血閉上了眼睛,內心沸騰的火焰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沖完了冷水澡,換了身衣服,龍烈血來到了別墅外面的花園內,這時的天灰白灰白的,才剛剛有點放亮的樣子,就在花園裡,龍烈血面朝東方,以一個「抱氣式」的姿勢站定,開始了碎星訣的修煉。

  碎星訣的第六層到第七層是一個明顯分水嶺,第七層的碎星訣已經可以引氣入體,做到與天地元氣的初步溝通,而第六層的碎星訣還可憐的停留在自身元氣的累積上,每按碎星訣的功法運行一個周天,氣脈與丹田中的元氣就會增厚一絲。要是在以前,龍烈血也感覺不出有什麼不對,而現在,這確是他痛苦的一個根源。

  這已經是龍烈血第二次經歷碎星訣的第六層了,這一次的經歷,雖然在龍烈血決定放棄第七層的時候就已經有準備了,可真正的事到臨頭,龍烈血才明白自己當初想的還是有點天真了。重來一遍的碎星訣第六層,已經不是當初的碎星訣第六層了,第六層的功法未變,功法的效果也沒變,唯一改變的,就只有龍烈血的身體。

  第七層的碎星訣賊去樓空,留給龍烈血的,也是一個賊去樓空的身體,第七層雄厚澎湃的真元已經散去了,可龍烈血身體內經由第七層碎星訣改造後的經脈和丹田卻依舊沒變,準確的說,龍烈血此刻身體內的經脈和丹田就像已經造好了卻沒有車輛行駛的高速公路,整個人空空蕩蕩的。如果說龍烈血在原來第六層碎星訣狀態下的身體的容量像一個水缸的話,那麼龍烈血第七層碎星訣狀態下的身體容量就像一個水池,兩者可謂天差地別。在龍烈血初窺碎星訣第七層的時候,以碎星訣第六層最高狀態下的底子再加上碎星訣第七層已經可以引氣入體增加真元的能力,龍烈血仍然覺得自己的丹田和經脈時常都是空空蕩蕩的,要填滿的話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日,更不用說現在了。

  現在擺在龍烈血面前的問題很嚴峻,第六層碎星訣功法的效果,就像每次滴那麼一滴水到水缸裡一樣,常年累月,靠著這麼一滴又一滴的水,水缸還能積滿,而要是水缸變成水池呢?靠這麼一滴一滴的滴下去,需要多少年那個水池才能被滴滿呢?而碎星訣要從第六層突破到第七層,其中的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要讓身體的丹田和經脈被真元充滿,碎星訣第六層的口訣有云:「……氣滿如溪,龍門不及,氣滿如河,玄關自啟,氣滿如海,天橋倒捲。」。要是靠第六層的功法這樣一天一天磨下去的話,要練到「玄關自啟」、「天橋倒捲」之日,龍烈血算了一下,那起碼要五六十年,到那時,恐怕自己都變成老頭子了。

  龍烈血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但等不了又能怎麼樣呢?龍烈血就只有更加勤奮地投入到了碎星訣之中,以前練一次能運轉九個周天的話,現在就運轉十八個周天,以前運轉三十六個周天的話,那現在就運轉七十二個周天……雖然這樣做有些杯水車薪的味道,但這確是龍烈血目前唯一的選擇。

  運轉了九九八十一個周天之後,感受著丹田內增加的那幾乎不可察覺到的一絲不成比例的真元,龍烈血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收了功,這時的天已經亮堂起來了。一收功,龍烈血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了,要是照這樣的速度練下去,那自己今生都有可能與碎星訣第七層無緣了,還有紫薇也……不行,必須想一想其他的辦法?

  內心並不平靜的龍烈血在收拾好一切之後,八點鐘剛到,他就駕著一輛新買的吉普車離開了別墅,龍烈血的車沒有到億龍地產,也沒有到澄川,在綠湖轉了半個圈以後,龍烈血的車就向省城的東邊駛去。

  龍烈血要去的地方是市裡的經濟技術開發區,龍烈血剛剛收購的那家電池廠就在那裡,那家前幾天還掛著「金絲猴電池廠」的企業,現在已經掛上了「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牌子。

  作為一個家族式管理的老式的電池企業,「金絲猴電池廠」和「金絲猴電池」在本地曾經風光過,也算小有名氣,但隨著市場競爭的加劇和家族式管理中的各種弊端的湧現,這家企業這幾年來已經是日薄西山,一年不如一年,在龍烈血收購這家企業以前,這家企業已經將近半年沒有發出員工的工資了。企業的所有者在最開始的時候,以為自己奇貨可居,在談判的時候還開出了個高價,想宰龍烈血一刀,可龍烈血聽了老李的建議,冷了這個電池廠一段時間,電池廠這邊的人就慌了,後來主動找上了門,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談判桌前,最終以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把電池廠賣給了龍烈血。

  認真的說來,龍烈血當初在遇到袁唐風的時候就決定搞一個電池廠,那時的龍烈血確實有幾分意氣用事的味道,沒考慮太多的東西,但龍烈血自從這次申海回來,和袁唐風認真的談了一晚之後,龍烈血對電池廠的事就關心起來。

  在龍烈血從申海回來之後,龍烈血起家的,現在正風風火火的億龍地產就經歷了一場人事地震,龍烈血辭去了億龍地產總經理的位置,自己隱居幕後,而把公司總經理的位置留給了沐昭洋,對於龍烈血的這個決定,除了小胖之外,所有的人都有些不解,就連歐陽美靈的詢問,龍烈血也以沉默應付了,在沐昭洋升任億龍地產的總經理以後,沐昭洋以前所負責的部門也正式由行政人事一把抓的部門變成了兩個部門:億龍地產行政部和億龍地產人事部。歐陽美靈由總經理秘書的職位變成了暫攝億龍地產行政部的行政部副經理,行政部的經理的位置暫時空缺,如果歐陽美靈的表現得到認可的話,那她就轉正。(這是歐陽美靈自己要求的,原本龍烈血是打算直接把她提拔到行政部經理的位置上來的。)人事部經理的職位也在空缺之中,目前暫由沐昭洋兼任。

  億龍地產的這場地震完全是由龍烈血一手導演的,在對億龍地產的人事和組織框架進行了一番重組之後,表面上看,億龍地產似乎是穩定了,但億龍地產的少數幾個高層心裡明白,更大的動靜還在後面——龍烈血這次從申海回來之後曾對少數幾個人明確的表示,他將對目前所有億龍系的公司進行一番梳理,億龍集團的組建已經在籌劃之中了。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感到有些震驚,老李就曾經以為龍烈血想組建億龍集團是想要更好的把他手下的那些公司控制在自己手裡,確實也有這樣的必要,但龍烈血明確的表示,在集團組建後,他除了集團董事會主席的職務以外,不會再兼任其他的管理崗位,集團公司總經理的位置,將會由其他人來擔任。

  億龍地產,億龍建工,億龍能源科技,這是目前億龍系企業的三家企業,誰能掌得了將來億龍集團的舵?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所有知道消息的人的心頭。

  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現在正在開著車的龍烈血,只有真正到了這種時候,龍烈血才明白人才這兩個字的可貴,沐昭洋是人才,歐陽美靈是人才,老李是人才,雷雨是人才……億龍的人才很多,但真正能掌控得了億龍集團這個舵,並能把億龍這艘船駛向自己想要的那個目標彼岸的人現在還沒有。

  把沐昭洋放到地產公司總經理的崗位上,那是人盡其用,沐昭洋雖然現在稍微有那麼一點欠缺,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挑起地產公司的這個擔子,沐昭洋的特長在於地產界,那是能讓他發光的舞台。要是換一個地方,他就有可能黯然失色,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舞台,雷雨和老李也一樣,至於歐陽美靈麼,也許她將來的舞台會很大,也會很光彩奪目,但現在的億龍,需要的是能在現在億龍的這個大舞台上發光發熱並能不斷帶領億龍走向成功的人。

  龍烈血並不認為自己是全知全能的天才,億龍想要真正的發展壯大,需要各方面人才的加入,在這次申海之行後,龍烈血已經對自己在億龍的地位和作用有了一個深刻的認識和反思,出於各方面的考慮,站在億龍這個大舞台上,在鎂光燈下翩翩起舞發光發熱的人絕不能再是他龍烈血,他在億龍的作用,是為別人搭起舞台,然後讓合適的人上去表演,而不是自己搭個舞台自己再上去表演。他龍烈血的人生目標,以前不是億萬富翁,現在更不會是了。

  能掌控得了億龍這艘船的人,究竟在哪裡呢?

  不知怎麼回事,龍烈血此刻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渾身煙燻火燎,臉上戴著250度的近視眼鏡,右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刻著拉丁文「真理」兩個字的戒指的男人——郎治中!

  龍烈血搖了搖頭,奇怪自己怎麼會在此時想起他來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4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8 18:26
第211章 血鐮幫之劫(三)


  省城的經濟技術開發區就在省城東邊的城郊,在十多年前,那時全國的各個地方都在搞經濟技術開發區,省裡面有省級的,市裡面有市級的,有的地方,就連縣鄉一級的地方也有自己的經濟技術開發區,省城的經濟技術開發區正是在當時那樣的背景下出來的。

  以前的開發區除了寥寥無幾的幾個企業以外,其餘的很多地方都是大片大片被平整出來的荒地,那些荒地倒成了各個駕校供新學員練車的地方,那時每天來到這裡的車輛,掛著各個駕校牌照的教練車倒佔了一大半。

  龍烈血從別墅出來,在經過不到半小時的車程後,就到了經濟技術開發區,開發區周邊的路是新修的,與省城的各主要幹道相連,黝黑的柏油雙向六機動車道路面再加上路兩邊和路中間春意盎然的綠化帶,汽車行駛在這裡,確實讓人感到很愜意。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人都很難想像就在幾年前,這裡坑坑窪窪的路面和一到雨天就堵車的場面。

  過了一個紅燈,龍烈血把車轉到了左邊,新掛牌的「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就在前面了。

  「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所在的建築還是以前「金絲猴電池廠」所在的那些,一個兩畝地不到平矮的廠房區,還有一棟小小的三層辦公樓,十多年前的建築到了現在已經有些陳舊了。

  還沒把車開進廠區的大門,龍烈血就看到一大堆黑壓壓的人群堵在了廠區大門那裡,把大門那裡堵得水洩不通,人群有些激動,有的人正不斷的用手拍著大門,大聲的叫喊著,「開門,快開門,我們是這裡的員工,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這裡的老闆呢,叫他出來。」

  而大門裡面,幾個保安正在隔著大門和外面的人對峙著,場面一時倒有些劍拔弩張。

  龍烈血的車一行駛到這裡,圍住大門的那些人就發現了他。

  「啊,有車來了,是要來廠裡面的,說不定是廠裡當官兒的,大夥把他拉下來,一定要他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對,把他拉下來,不能讓他進去。」

  「一定要讓他給咱們發了工資才算。」

  ……

  一時間,圍住大門的人一下子就轉移了目標,團團圓圓的就把龍烈血的車圍住了,龍烈血在車上按了兩聲喇叭,前面的人就是不讓開路,更還有幾個男的,捲著袖子就要過來把車門拉開,有人在用手拍著吉普車的引擎蓋。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龍烈血皺著眉頭,熄了火,打開了門,自己走下了車。

  冷冷的看了那幾個氣勢洶洶想要把車門強行打開的人一眼,那幾個人就像被老虎盯住一樣,一瞬間就停下了腳步,有些尷尬的站在了原地,在看看那幾個拍引擎蓋特別凶的人,龍烈血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被他掃到的人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

  龍烈血的年輕讓很多人以為他們是不是找錯了目標,而龍烈血身上的氣勢卻讓那些原本大腦有些發熱的人在一瞬間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寒冷與顫抖,龍烈血黑色的眼睛像兩個黑洞一樣,他看向哪裡,哪裡的喧鬧就被吸收了。

  有人說,殺人殺得多的人,身上會自然流露出一股凶氣,有時候,那種人不需要說話,憑藉著他們身上所流露的凶氣就能把人鎮住。要說殺人,在經過高中時天河被綁架的那件事和最近的申海之行,被龍烈血親手殺死的人,就算沒有一百,大概也有六十了吧,在現代這種社會,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手上染的鮮血能有龍烈血的這麼多了,龍烈血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凶氣」這種東西,但很明顯的是,自從他由申海回來之後,雖然不知道他在申海經歷的事情,但公司裡的那些人在看到他的時候眼神之中都會不由的多了兩分莫名的敬畏,大概,也只有歐陽美靈這樣的人才會咬著嘴唇,鼓起勇氣,有些憂心忡忡的對龍烈血說「你的身體內好像潛伏著一隻讓人害怕的怪獸」這樣直觀的評語吧。

  就在周圍安靜下來的那些人紛紛在心裡猜測著龍烈血的身份和不知道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大門內的那幾名保安,已經提著電棒滿頭大汗的衝了出來,外面的這群人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是誰,當他們卻很清楚,要是讓這個人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外面的那群人給弄傷了一點,那他們的保安生涯可就走到頭了,這年頭,要跟上一個好老闆混碗飯吃可不容易啊!

  保安衝出來後,外面的眾人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保安想往裡面擠,而圍住龍烈血的人卻不讓他們進來,圍住龍烈血的人和那幾個保安已經開始推搡了起來。

  眼看雙方的動作越來越大,局勢就要失控……

  「住手!」聽到這聲低沉而清晰的聲音,保安的頭頭連忙把他的幾個手下拉開了,就在剛才,他都差點忍不住想要動用電棒了。

  龍烈血在圈子裡叫的住手,事情到了現在,龍烈血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龍烈血逕自從車前穿過人群走到了那幾個保安面前,原本圍住龍烈血的那些人在龍烈血上前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為龍烈血讓開了一條路,沒有人敢擋在龍烈血的前面。

  龍烈血微笑著拍了拍那幾個保安的肩膀,剛剛正在和眾人推搡想搶入圈內的幾個保安一時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把大門打開!」

  「可是他們……」聽了龍烈血的話,保安頭頭面有憂色的看了一眼那些聚在周圍的人群,那些人此刻正在對龍烈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個人是誰?」

  「搞不好是這裡的新的大老闆。」

  「我看不像,也許是大老闆的公子還差不多。」

  「反正和這裡有關係。」

  ……

  看著龍烈血的眼睛,保安頭頭就把剩下的話咽到肚子裡去了,他轉過頭,就叫裡面留守的保安把大門打開了。

  大門一開,外面的人一瞬間倒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龍烈血轉過身子,平靜的看著面前的人群。

  「我就是這裡的新的老闆……」

  人群騷動了一下,龍烈血抬了一下手,人群的騷動就平息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龍烈血平靜得像塊大理石一樣的臉上。

  「我們以前雖然沒有見過,但我現在已經大概猜出了你們的身份和來意,金絲猴電池廠剛剛完成收購,很多事還來不及做,大家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很真誠的希望能與大家協商解決,鬧事不能解決矛盾,只會激化矛盾,你們剛才不是想進去嗎,現在我打開了大門,那我們就進到裡面去談一談吧。」

  「好,我們就相信你一次,大夥都和我進去吧,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只是來給自己討一個合理的說法的,我們這麼多人,也不怕他們玩什麼花樣。」說這話的是人群之中的一個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面容略顯老氣,身材高大,看得出他在人群中很有一些威望,他一說,眾人都紛紛點頭。

  就在眾人剛剛進去的時候,110的警車就來了,原來在剛才那些人圍住大門的時候,這裡的保安就報了警,110一來,看到這裡已經沒有了什麼事,什麼打架鬥毆也沒發生,這裡的保安再上去解釋了兩句,110的警察只簡單的做了個筆錄就走了。110來的時候那些人還是有些緊張的,看到110一走,那些剛剛圍住這裡鬧事的人倒有一大半相信了龍烈血的誠意。

  那些人一大堆的,差不多有100多號人,熙熙攘攘的到哪裡也坐不下,最後,龍烈血乾脆叫人把廠子裡的倉庫給打開了,寬敞的倉庫裡差不多滿滿噹噹的堆了半倉庫滯銷的「金絲猴電池」,那些電池現在倒是發揮了作用,那些人一個搬了兩箱電池就坐在了屁股下面,一個個交頭接耳,就等著龍烈血給他們一個說法。

  廠裡的那幾個保安此刻倒有一半聚集在了倉庫中,他們為龍烈血搬來了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這一弄,倉庫就成了臨時的會場。

  今天和龍烈血約好了時間的袁唐風,還有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的一個姓王的主任在這時也來了,他們也沒有料到今天這裡會發生這樣的事,龍烈血今天來這裡本來是打算和王主任談談這裡新公司擴建用地的事情。

  既然要搞,那就不能小打小鬧,要搞就要搞出個名堂來,以原來電池廠的規模和設備實在難有大的作為,也因此,剛剛收購了電池廠,在經過一番討論和論證之後,龍烈血就決定擴大在「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投資,最近這幾天龍烈血都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這邊,也才有了今天的這次經濟技術開發區之行。

  那個王主任是開發區管委會的,發生在經濟技術開發區的事多少都和他沾點邊,也因此,他也就留了下來。

  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倉庫,在臨時佈置的椅子上坐下,這次不像大會的大會也就這麼開始了。

  坐在電池堆上的那些人推出了一個代表,就是那個四十多歲有些老氣的男人代表大家說話,龍烈血他們剛一坐下,那個男人就站了起來,開門見山的道破了來意。

  「我們都是以前金絲猴電池廠的老員工,金絲猴電池廠已經有兩個多月沒開工了,在這以前,我們都閒在了家裡,可就在前兩天,我們聽說金絲猴電池廠已經被原來的老闆給賣了,有人來看了一下,發現這裡已經掛上了新的牌子,門衛也換了人。金絲猴電池廠本來就是私人企業,現在效益也不好了,老闆賣不賣廠也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的。可金絲猴電池廠以前欠了我們差不多半年的工資,現在我們好多人家裡都揭不開鍋了,這和尚雖然跑了,可這廟還在,我們欠的那些工資總的加起來也有幾十萬,總有人要給我們一個說法吧?我們今天來這裡,正是要來討一個說法的。」

  那個男人話音一落,底下的那些人就此起彼伏的開始起鬨,倒也頗有幾分聲勢。

  ……

  「對對對,我們今天來就是要來討一個說法的。」

  ……

  「不發給我們工資我們就不走了,死也要死在這裡。」

  ……

  「家裡的孩子要上學,這樣費那樣費的,急得我都要上吊了,不發給我工資我就自己吊死在這裡。」

  ……

  「是啊,我媽生了病現在光吃藥每個月就好幾百,連醫院都不敢去住了,我的工資可是我媽的救命錢啊?」

  ……

  看著面前那些人或懇求或威脅的或耍賴的各種話語和表情,坐在前面的三個人都互相看了一眼,袁唐風以前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對底下那些人的遭遇頗感同情,他把目光放在了龍烈血的臉上。那個王主任也面有難色,以前的那個做金絲猴電池的老闆在賣了廠子以後,一家子人早就跑了個沒影了,現在鬼才知道他在哪裡呢?這種事誰遇上了誰頭疼,他也不由把目光看向了龍烈血,他想看看龍烈血究竟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龍烈血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緩緩的掃視了一週,底下的喧鬧就停止了。

  「關於各位工資的事情,在與金絲猴電池廠原來的老闆談判收購的時候我們就考慮到了,以前金絲猴電池廠所拖欠的員工的工資將由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支付,因為剛剛完成收購,金絲猴電池廠以前包括工資在內的很多賬目現在還在清理之中,等會計人員清理完畢,我們就會如數補發。」

  王主任和袁唐風聽到龍烈血這麼說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而那些坐在電池堆上的以前金絲猴電池廠的員工更是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容易就能解決掉,原本他們以為這又是一場持久戰,能把原來的工資拿回來一半就不錯了,沒想到那個年輕人一開口,只一句話,便毫不拖泥帶水的把懸在他們心頭上的大問題給解決了,因此一時間,大家好像都有點不敢相信。

  「這……是真的嗎?」

  一個顫抖的聲音問了一句,在突然間變得有些安靜的倉庫裡,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在兩週之內,只要金絲猴電池廠以前的賬目一清理完畢,我就會兌現剛才的承諾。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還有一個問題!」又是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了起來,他此刻的面色有些複雜,緩緩的看了一眼那些把希冀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的以前的那些工友,他很明白那些工友心中所期盼的是什麼,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以前都在電池廠幹了好多年了,現在你問他們最怕的是什麼,那就只有兩個字:失業!新來的這個老闆能把以前欠他們的工資發給大家,這對所有人來說都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還是存在著那麼一絲微薄的奢望……

  「那個……新的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是做什麼的。」

  龍烈血看了看站起來的那個男人,又看了在他身邊的袁唐風一眼,很簡潔的用兩個字回答了那個男人的問題,「電池!」

  這兩個字像是火把一樣照亮了底下人的眼睛。

  「不知道……」想到剛剛在見到那個年輕人的時候大家還去圍他的車,此時再要說這種話,就連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所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龍烈血瞭然的笑了一下,突然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你們誰說說,以前的金絲猴電池廠為什麼會做到今天的這種地步呢?」

  這還用說嗎?底下的人各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以前金絲猴電池廠在剛起步的時候,大家眾志成城,幹得有聲有色,可後來,電池廠稍有起色,小農意識根深蒂固的前任老闆就把整個廠子變成了由他們一家子人說了算的一言堂,開始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什麼來,可到後來問題就越來越多了,那個老闆的侄兒控制了電池廠的採購部,老闆的小舅子控制了廠裡的銷售部,那個在美容院裡的時間比在廠裡還多的老闆的老婆坐上了廠裡會計經理的職位,還有老闆的弟弟,侄女,兒媳……他們雖說是一家人,可每個人在廠裡都拼了命的只為自己撈好處,廠子裡面真正的骨幹,那些懂業務,有技術有本事的人反而被壓了下來,難得有出頭的機會,這樣的廠子,能不倒嗎?電池廠的那些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些熱血點的職工還把廠子裡的種種弊端及改進措施寫成「萬言書」或是「職工建議」等的東西交了上去,可廠子裡的情況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過上兩年,大家的心也冷了,廠子也就倒了……

  此刻那些電池廠以前的職工聽到龍烈血這麼問,似乎是難得有一個向外別人傾訴的機會,一時間,大家激動了起來,七嘴八舌的把各自心裡面想說的東西都掏了出來,力數原來電池廠的各種弊端,因為聲音太雜了,以致於龍烈血耳朵裡只聽到了一片嗡嗡聲,到最後,乾脆由坐在最前面的員工開始,每個員工都輪流著站起來說了一些,少的能說那麼一兩條,多的能說出十來條,有的還附帶一點自己的改進建議。以前金絲猴電池廠的那些弊端,從內到外,從銷售到生產再到管理,都把那些員工毫不客氣的指了出來。

  ……

  龍烈血一直在認真的聽著,面沉如水,看著那些激動的人群,那些慷慨的陳詞,那些通紅的面孔,還有那些面孔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和惋惜,龍烈血想起了以前龍悍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從來就只有怕死的將軍,沒有怕死的士兵,所有戰爭史中那些偉大的奇蹟和勝利,都是由那些平凡的士兵所創造的。這樣的道理,就算放在企業中也一樣適用,對於一個企業,也許可以這樣說:從來就沒有不愛企業的員工,只有不愛企業的管理者,所有偉大的企業以及那些企業所創造的偉大的成就和財富,其直接的創造者,都是企業中那些默默無聞的員工……

  龍烈血在這時想到了很多東西,一些從他在用「億龍」兩個字作企業名字時就有的問題,到了此時,龍烈血終於想明白了,龍烈血霍然頓悟。

  是的,億龍系所有企業所凝聚著的最根本,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個企業價值觀,就是「億龍」這兩個字,只有一個人成功,只有一個人變成「龍」,那不是「億龍」企業所追求的,「億龍」所追求的,是所有進入到這個企業的人都能成為「龍」,這個「龍」不是一條,而是十條,白條,萬條,千萬條,上億條……每一個ZH國人,每一個進入到億龍的人,都應該成為一條「龍」,而不是一條「蟲」!

  當億萬條「龍」匯聚在一起的時候,「億龍」這兩個字將真正的不朽!

  龍烈血這時想得很遠,很遠……

  以前電池廠的那些員工前前後後說了差不多四十分鐘才算說完,也就是說到了最後,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才代表大家有些很不好意思地問了龍烈血一個問題。

  「不知道……新公司……新公司還要我們?」

  所有人都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了龍烈血的臉上,緊張的關注著龍烈血的口型。

  龍烈血真摯的看著他面前的那些員工,語氣低沉而充滿了感情,「我知道大家現在關心的是什麼,聽了大家剛才的那些話,我現在的感想只有一個,在這個廠子裡,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不是我收購的那些設備,不是那些廠房,這裡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這裡真正比那些廠房設備值錢一萬倍,一億倍的東西,是你們,我在這裡,以億龍最高領導者的身份,鄭重地邀請大家加入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

  龍烈血說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他面前的那些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短暫的驚愕,沉默之後,龍烈血面前的那些人,都站了起來,很多人都和著眼淚,在一個人率先向龍烈血鞠了一躬之後,所有的人,都紛紛向龍烈血鞠躬,還了一禮。

  開發區的王主任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以他這大半輩子的見識和經歷,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袁唐風也看著龍烈血,內心感慨萬千,這個不到二十歲的男人,身上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能讓火焰凝固,也能讓鋼鐵沸騰。

  事情的發展是戲劇性的,一開始氣勢洶洶的眾人到了此刻,已經沒有人再在哪裡吹鬍子瞪眼了,甚至有人表示如果新公司困難的話他可以先不要那半年的工資,等日後公司情況好起來的時候再說。這個決定,甚至得到了許多人的擁護。

  多可愛的人啊!龍烈血內心感嘆。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其實很簡單,你想要別人怎麼對待你,你就得先要怎麼對待別人。君以國士待之,則必以國士報之。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官視民為芻狗,則民視官如豺豹。國不知有民,則民也不知有國。這是咱們老祖宗幾千年前就道明的簡單而深刻的道理,可這幾千年來濤生雲滅,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這個道理呢?多少不可一世之王朝轉眼間幾度興亡?多少人昨日在含元殿上指點江山,今日便被揭竿而起的民眾來了一個「天街踏盡公卿骨」?

  世上沒有千年不滅的帝國,但有萬年不變的民心!

  今天的這次經濟技術開發區之行,龍烈血的收穫比所有人都想像得多得多。

  事後袁唐風曾經問龍烈血,為什麼在當時他就決定把以前電池廠的那些職工都收到新公司來呢?

  龍烈血當時只笑了笑,沒有說話。

  ……

  「……在我看來,知道為什麼失敗的員工比從來就沒有失敗過的員工更有價值,我心中的億龍,需要的不僅僅是對成功執著的追求,更需要的是對失敗寬大的包容。」——龍烈血(節選自《億龍員工手冊——我就是那條龍》,第一版,P34頁,《追求卓越與面對失敗》)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4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8 18:27
第212章 血鐮幫之劫(四)


  和那個王主任吃了一頓飯,在差不多到了晚上八點的時候,龍烈血離開了經濟技術開發區,關於億龍能源科技擴建徵地的事情今天也就差不多解決了一半,對龍烈血準備擴大公司電池生產規模的事,那個王主任是舉雙手歡迎的,對那個王主任來說,像龍烈血這樣的人平時請都不容易不到,更別說自動送上門來了,龍烈血要在這裡投多少錢可是和他的獎金掛鉤的。

  在飯桌上,王主任把開發區的各項優惠措施向龍烈血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王主任還很「哥們」的暗示龍烈血,「對於具有外資背景的項目,全國各地,包括開發區在內,在企業稅收及用地等各方面都有著比內資企業更大的優惠,別的不說,在企業免稅期過完後,外資企業的所得稅率僅為15%,這起碼就比內資企業便宜了一半,在用地上,外資企業更可在開發區享受50%的優惠,其他的好處還有很多……龍總年輕有為,要是有關係在國外註冊一家公司或是國外有什麼親戚的話……呵呵呵,別的話我就不說了,龍總明白就行,我只有一句話,只要龍總的企業達到規定的要求,在政策上能為龍總爭取到的優惠兄弟我一定為龍總爭取到。」

  太陽落山了,燥熱了一天的省城到了這個時候終於又涼快了起來。

  要是沒有接到那個意外的電話,龍烈血這一天的心情都可能處在一種稍微有些興奮的狀態中,在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龍烈血正在車裡,而袁唐風正坐在他的身邊。

  袁唐風當時很興奮,龍烈血在開著車,袁唐風則在旁邊滔滔不絕的向龍烈血說著他與以前金絲猴電池廠的那幾個技術人員(當然,現在他們已經是億龍的技術人員了)短暫交流的結果。

  「……真沒想到,那幾個技術人員都有著不錯的學識背景和理論基礎,他們在電池這一塊的基本功上也很紮實,其中有兩個人還是金絲猴電池廠正紅火著的時候從國營大企業中挖過來的,可惜了,有著這樣的許多人才卻不知道怎麼用,也活該那個金絲猴電池廠倒閉了。在電池廠的技改和將來的產品研發這一個問題上,我倒和他們有許多相同的看法,聽他們說,早在幾年前,他們就向廠裡面建議過投入資金研究新型的鹼性電池,可他們的建議在提上去以後卻被廠裡用資金問題當藉口一拖再拖,最後廠裡終於守著金絲猴這個唯一的土飯碗倒閉了。像金絲猴這樣含電量低,含汞量高的老式碳性電池,雖然目前在我國還有很多企業在生產,但在許多的發達國家,這樣的電池已經逐漸被限制使用甚至是淘汰,在民用電池領域,特別是原電池這一塊上,低污染甚至是無污染的鹼性電池的使用是潮流,是大勢所趨,目前廠裡面以前金絲猴電池廠留下的一些設備是無法再用了,但還有一些設備稍微改造一下還是可以再用個幾年的……」

  一說到電池這個話題,平時說話並不是很多的袁唐風就變得滔滔不絕起來,龍烈血在一旁,只有豎著耳朵聽的份了。

  龍烈血一邊在認真地聽著,也一邊在琢磨著公司的事,現在的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最欠缺的還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領導人物,自己是不可能被拴在這裡的,今天的那些員工都能用,據自己觀察其中還有幾個很不錯的,未來在公司裡的中層管理崗位上,應該能夠挖掘出他們的價值,但要說到現在可以領導億龍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人,自己到現在還沒發現。人才啊?人才在哪裡呢?難道這次真的又要動用獵頭公司出馬嗎?

  就在這時,龍烈血的電話響了,而袁唐風此時剛剛說到他準備組建研發團隊和購置相應的設備的事。

  袁唐風並不知道是誰給龍烈血打來的電話,他只看到龍烈血接到電話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然後就沉寂了下來,一直到他掛斷了電話。

  「怎麼,有什麼事嗎?」袁唐風問龍烈血。

  龍烈血勉強的笑了一下,「一點小問題,很快就解決了。」

  不知怎麼地,車裡面並沒有開空調,可坐在車裡的袁唐風卻一下子感到了一陣寒意。

  很明顯的,車子的速度一下子變快了,龍烈血踩著油門的腳加大了力度。

  不到十五分鐘,龍烈血就把袁唐風送到了他住的地方,然後一調車頭,龍烈血的車就風馳電掣的開走了。

  省城的街道上,在這個時候剛剛亮起了霓虹,龍烈血的眼睛裡,也有霓虹一樣的血色在閃耀著。

  龍烈血直接把車開到了他住的地方。別墅外面的草坪上,早就停著一輛車,龍烈血一看車,就知道小胖已經到了,別墅裡燈光透亮。

  熄了火,下了車,「嘭」的關上車門,別墅的大門也就打開了,小胖從裡面衝了出來,小胖此刻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發怒的公牛。

  「老大……」

  龍烈血冷著臉揮了一下手,「我們進去再說。」

  兩人急步回到房間內。

  一進門,小胖關門時候的那力道,就差點把門摔碎了。

  龍烈血剛才在車裡接到的電話就是小胖打給他的,小胖在電話中只告訴了龍烈血一件事,董潔和趙靜瑜被人綁架了,有人打電話給小胖,勒索20萬的贖金。

  「媽的,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狗雜種做的,老子非得把他的頭給扭下來。」一進門,小胖就雙目通紅的叫囂著,房間內的地板上,有一些花瓶的碎片,想也想得到,這大概是小胖暴怒的時候摔的。

  「你是什麼時候接到綁架者的電話的?」在龍烈血沒有絲毫溫度的目光下,煩躁的小胖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和龍烈血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七點多的時候,那時我剛剛離開澄川,正要回來辦點事,眼看就要到省城了,我那時還沒吃晚飯,肚子餓得不行,就停下車到路邊的一家館子裡吃東西,館子裡的飯菜剛端上來我的時候手機就響了,一聽電話,媽的,我當時就掀了桌子,電話裡那個狗日的說董潔和趙靜瑜現在在他的手上,還問我是不是董潔的男朋友,是的話要我在今晚湊齊20萬準備去換人。那個狗日的說完這個就掛了電話。電話一掛,我就趕緊分別打電話到董潔和趙靜瑜他們宿捨去了,她們宿舍裡的人說董潔和趙靜瑜都不在,許佳告訴我說趙靜瑜今天中午就出去了,一直到現在也沒見她回來。我心裡有些擔心,就連忙開車到了西南聯大落實了一下,她們兩個現在真的不在宿舍。也就是確定她們不在宿舍,並且誰都找不到他們的時候,我才給你打了電話,看來,那個狗日的說的是真的,董潔和趙靜瑜現在真的在他們手上。我想搞不好是董潔和趙靜瑜今天一起出去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被人給綁了。」

  龍烈血皺起了眉頭,「那個人到現在還有沒有給你打來電話?」

  「還沒有!」

  小胖剛說完,他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小胖一下子跳了起來,「就是這個狗雜種,他是用公用電話打給我的,我把電話打回去根本就沒人接。」

  龍烈血一伸手,小胖就把自己的電話遞給了龍烈血,龍烈血看了一眼電話中顯示的對方的號碼,沒錯,就是本市的。

  龍烈血接通了電話。

  「喂,姓屠的,我們要的二十萬你準備好了嗎?」

  電話裡是一個從沒有聽過的陌生男人的嗓音,一來就開門見山。

  「我不姓屠,我姓龍!」龍烈血平靜的回了一句話,小胖在一旁緊張的聽著龍烈血和他們說得每一句話。

  「你是警察?」電話中的那個人語氣一變。

  「不,你所說的那個姓屠的是我的好兄弟,董潔也是我的乾妹妹,我叫龍烈血,要是董潔和趙靜瑜在你們手上的話,你們可以去落實一下,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你等著,要是她們說不認識你這個人,你們就等著為她們收屍吧!」對方一說完,就惡狠狠的掛斷了電話。

  小胖在旁邊急得直跳腳,「這些狗日的在哪裡?我這就去幹死他們!」

  「你給我坐下!」龍烈血冷著臉一聲厲喝,小胖乖乖的坐了下來,只是在一旁喘著粗氣,「你要去幹死他們?你知道他們是誰嗎?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你知道董潔和趙靜瑜在哪裡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去幹?提把刀出去見人就砍嗎?還是以為只要你在這裡發一把火衝動一下就能解決問題?」

  在龍烈血嚴厲眼神的逼視下,小胖慢慢的低下了頭,要是以前,龍烈血也許不會發這麼大的火,但自這次從申海回來之後,龍烈血已經不是以前的龍烈血了。

  兄弟之情未變,變了的,是這個世道。

  僅僅隔了三分鐘不到,對方就又打來了電話。

  「你果然不是警察,呵……呵……,算你們聰明,不過我不管你是誰,我們要的錢呢,二十萬,都準備好了嗎?」

  「我怎麼能確信她們是不是在你的手上呢?」

  「少給老子玩拖延時間的這一套把戲,我上次打給那個姓屠的電話到現在,怎麼也有一個多小時了吧,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你們還不能確定那兩個人有沒有失蹤嗎?操,別把老子當傻子。」

  龍烈血看了身邊的小胖一眼,「錢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我想知道她們現在有沒有什麼事。」

  「放心,她們現在好得很,只是行動受到了一點限制。行有行規,她們兩個可是我們現在的搖錢樹,我們不會對她們怎麼樣的,嘿……嘿……這麼兩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要是弄壞了就不值錢了,只要你們乖乖的把那二十萬拿出來,我們自然不會動她們的一根汗毛,要是今晚我們拿不到錢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哦,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是怎麼知道我這個兄弟的電話號碼的?」

  「媽的,這有什麼困難的。拿刀在那兩個小姑娘的臉面前一比劃,想問什麼問不到。可惜,這兩個小姑娘都是外省的,家不在這裡,只從那個姓董的小姑娘嘴裡問出了她有一個男朋友在這裡,操,還是用大哥大的,一聽就是有錢人,老子就用她們換你們20萬,怎麼樣?要是不原意的話等老子的兄弟們把那兩個小姑娘爽完之後一刀了賬,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人。」

  「那怎麼把錢給你們?」

  「知道春江公園的後門在哪裡嗎?帶著錢,不許報警,在今晚九點半的時候,給我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裡,到那時你們自然知道怎麼把錢交給我們,我再跟你們說一遍,不許報警,最多只能你和那個姓屠的一起來,要是我們發現你們來的人超過兩個,那你們就等著明天在龍盤江裡撈那兩個女人的裸屍吧!」

  「嘟嘟……」對方掛斷了電話,龍烈血雙目閃過一道厲色。

  ……

  省城市區內某條不太顯眼的街道上,一個面貌普通的男人此時掛斷了電話,從電話亭裡走了出來,氣溫並不冷,但他還是把夾克的衣領翻了出來,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他縮著脖子左右看了看,周圍,除了幾個半大不大的小屁孩兒正朝自己走來以外,路上人來人往的,沒有什麼人會特別注意到他。三步並作兩步,他上了不遠處的人行天橋,下了天橋,走了個二十幾步路,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就在停在路邊梧桐樹的陰影下,這裡的路燈已經壞了,那個人來到小轎車的門前,敲了三下玻璃,小轎車的玻璃露出了一道縫。

  那個男人彎下了腰,「老大,姓龍的已經上鉤了!」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4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8 18:27
第213章 血鐮幫之劫(五)


  春江公園在省城市區的東邊位置,論歷史,大概也有三五十年了,那是一座很大眾化的公園,在以前這個公園還是收門票的,可自從新市長上台以後,這個公園就沒有再收門票了,公園裡的設施也煥然一新,市裡的這個舉措倒讓一些經常喜歡到公園裡溜躂一下的那些老頭老太們喜歡得緊。

  春江公園因日春河而得名,在省城,有一江一河分別穿城而過,像兩條玉帶一樣把省城給僅僅的繫住了,那一江是龍盤江,那一河便是春江河。春江河在自西向東流經市區的時候,在市區的東邊饒了一個彎,春江公園就在這個彎彎處,春江河的一部分就在春江公園內。

  龍烈血和小胖提了二十萬的現金,用一個普通的帆布包裝住,在晚上九點二十還不到的時候,提前十多分鐘到達了春江公園的後門。

  春江公園的後門那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以住在省城的大多數以「城市人」自居的市民的眼光來看,春江公園後門這邊,實在是離市中心有點遠了,這裡談不上繁華,也沒有多少的高樓大廈,甚至就連上點檔次的服飾店在這裡也沒有兩家,在白天,這裡聚集最多的是一群閒著沒事的老頭老太太在這裡唱戲聽曲,下棋打牌,自娛自樂。到了晚上麼……咳……咳……方正省城裡那些自以為是「成功人士」的男人在飯桌上是從來不會提到這個地方的。

  「兩位帥哥,要過來耍耍嗎?」

  一個老女人,大概已經有四十歲了吧,看到龍烈血和小胖兩個男人獨自在春江公園後門那裡,便扭著一把肥腰走了過去,話還沒說呢,就先丟給小胖一個媚眼,還好沒吃晚飯,小胖心想,要不老子看到你這德行還不吐出來。

  此刻心情極度惡劣的小胖連理都懶得理她,直接丟給了那個老女人一個凶狠的眼神,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趕緊給老子滾開!

  那位大媽大概誤解了小胖「凶狠」眼神的含義,看到小胖瞪她,她那個粉擦得比烏龜殼還厚的臉上立刻展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劣質口紅塗抹出的血盆大口一下子咧到了腮幫子,大媽用手向上託了托她胸前那一對已經發軟下垂差不多到肚臍眼的乳房,在她那件紅色的低領毛衣的領口處擠出了一個深深的乳溝,有點像嬰兒的屁股——做女人挺好!

  「不要這樣看我嘛,帥哥,今天我還沒開張呢,要不這樣,你們兩個人一起來的話我只收半價,一共只要你們30塊。」

  「滾開!」小胖大怒,張開蒲扇一樣的大巴掌就要給那個大媽一耳光,那個大媽一下子「花容失色」,臉上的粉嘩啦啦的掉了一地,連忙跑開了,小胖要真是怒起來,那樣子還真是有些嚇人呢!

  大媽跑了,小胖卻鬱悶了,「媽的,難道我們真的像嫖客嗎?這已經是我們遇到的第七個女人了,那些狗日的怎麼還不來,老大,他們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從周圍收回了目光,龍烈血搖了搖頭,「不會,一來他們沒有這個必要,二來麼,你不覺得我們一來這裡就被人盯住了嗎?」

  小胖大吃一驚,忙向周圍看去,他們的背面是春江公園的後大門和春江河,在他們的前面,就是小廣場,此刻的小廣場上,正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在小廣場那三三兩兩的有些昏暗的燈光下,像剛才那位大媽一樣的女人,正一堆堆的像撒在田裡的化肥一樣散落在小廣場的各個地方,她們或是一個人在小廣場上慢慢的遊蕩,或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個個塗脂抹粉,穿著輕薄的化纖材料的衣裙,露著胸脯,露著大腿,像超市裡貨架上打折的東西,在等待著別人的挑選,含蓄一點的,只是安靜的站在某一個地方,靜靜等著別人來「問價」,這種類型的女人一般都比較年輕一些。而一些上了年紀的,像剛才那個大媽那樣三四十歲的女人,則要主動一些,在整個小廣場裡像鯊魚一樣的亂竄,只要一看到男人,都會主動的接近上去,小胖和龍烈血來這裡還不到十分鐘,就已經遇到七個那樣的老女人了。

  除了女人以外,這裡最多的還是男人,來這裡的男人一般都很低調,點上一根菸,把一隻手插進褲兜,然後裝作漫不經心的在廣場上遊蕩著,眼睛在四處亂掃,大家都很少說話,一般都是用眼神在交流,在那些昏暗的地方,在那些爬滿長青藤的牆壁下,在那些茶梅樹的陰影下,都可以看到某個正在轉悠的男人湊上頭和某個正等在那裡的女人悄悄的小聲的說上兩句話,然後那個女人就收拾一下東西,提著自己的小包跟著那個男人離開……

  難得的,小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在這裡瞎轉悠的六十多歲的老頭。

  在小廣場更遠一點的地方,一排花壇把小廣場和外面的馬路隔離開了,而在馬路的對面呢,半條街都差不多是各種各樣的小旅社,小旅館,那些小旅社掛得老高的廣告燈箱也算為市政工程做了貢獻——連馬路上的路燈都給省了。

  小廣場上少說也有數百人,這裡每一分鐘都有人離開,每一分鐘也都有人進來,再加上這邊光線又有些昏暗,小廣場上還有幾個建築雕塑之類的東東,視覺上的死角又多,要想在這種情況下確定究竟是誰在盯著自己,恐怕就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

  小胖瞪著眼睛仔細看了兩分鐘,眼睛都看酸了,可一根毛都沒有看到,在小胖看來,這裡廣場上的女人都是野雞,而男的麼,都是嫖客,這不,就連剛才在這邊轉悠的那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都帶著一個女人走了嗎?

  「老大,哪裡有人在盯我們啊?我怎麼看不到?」小胖問龍烈血。

  對於小胖的這個問題,龍烈血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龍烈血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龍烈血就是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游離著兩道若有若無的目光,那兩道目光的來源就應該在正前方視線內的某處,但可惜的是,龍烈血現在無法確定那兩道目光究竟來自哪裡。

  「我只是感覺到,但具體在哪裡我也不能確定!」龍烈血在心裡嘆息了一聲,以小胖現在E級左右的能力,要想感覺到別人注視的目光,那實在是有些困難了,要是自己第七層的碎星訣還在的話,自己的感知絕對比現在更敏銳,沒準就能確定那個人在哪裡。

  ……

  想要那些綁匪守時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焦躁的小胖看了一下表,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三十四分了,可那些狗日的連影子都沒有露一個,在又打發了兩名上前做自我營銷的大媽以後,久違的手機終於又響了起來。

  龍烈血沉著的接通了電話,小胖則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龍烈血的臉色。

  手機裡的那個聲音依舊沒變。

  「……嘿……嘿……」一開始,依舊是那令人厭惡的招牌式的陰笑,「你們很守時嘛?」

  「你們要的錢我已經帶來了,二十萬,一分不少,希望你們能遵守承諾,怎麼把錢交給你們?」龍烈血單刀直入。

  「在這裡交易?你以為我們是笨蛋嗎?要是你們報了警的話那個小廣場上還不知道有多少的便衣呢?嘿……嘿……是不是想等我們的人一出來然後就把他抓住,最後再來個順藤摸瓜呢?這些老伎倆我看都看膩了,要是你們還想見到那兩個美女的話,那從現在開始,你就照我說的去做。」

  「我們並沒有報警!」

  「你們報不報警那要我說了才算,現在,少跟我廢話,我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明白了嗎?」

  「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現在,先給我穿過小廣場,走到街邊!」

  在這種情況下,龍烈血和小胖就只有照對方說的去做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穿過小廣場和小廣場的綠化帶,來到了街邊,這裡的街邊,到了晚上最多的就是燒烤攤,那些燒烤攤從人行道一直擺到了非機動車道,到處都是煙燻火燎的,不過燒烤攤上到是挺熱鬧的,對於很多到省城打工的窮人來說,一瓶啤酒,燒烤攤上的幾樣小菜就是他們難得的享受了。

  小胖和龍烈血以前在高中的時候晚上肚子餓也經常翻出學校去光顧這樣的地方,不過現在麼,他們已經沒有了這樣的心情。

  「我們已經到了街邊了,接下來要怎麼做?」綁匪的狡猾和小心已經完全出乎了龍烈血的意料之外,別的不說,僅就組織性這一點而言,龍烈血已經可以肯定,這伙綁匪絕對不是一群烏合之眾,在自己周圍的某處,一定有人在監視著自己和小胖的一舉一動,而手機上的這個電話號碼卻是市區西邊的公用電話,在這裡監視自己和小胖的人,一定把自己的情況報告給了那個人,而那個人則遠遠的遙控著這裡的一切,到現在為止,他們可說是步步為營,一點破綻都不露出來,別說自己沒報警,就算自己報了警在這種情況下也抓不到對方的一根毛。

  「很好,在你們的街對面,有一家『菲菲旅館』你們看到了嗎?」

  龍烈血目光一掃就看到了,那家旅館正在他和小胖前面三點鐘的方向,離兩人的直線距離不到四十米,旅館的樓下的巷子旁邊還有一家小旮旯一樣的成人用品商店。

  「看到了!」

  「很好,走過去!」

  左右看了看馬路,沒車,兩個人快速的穿過了大街,來到了小旅館的樓下。

  「到了,現在還要怎麼做!」

  拿著電話的龍烈血眼睛裡閃著寒光,小胖也在一旁咬牙切齒。

  「嘿……嘿……現在嗎?你們就上車吧!」

  「上車,上什麼車?」

  「你們每看到在你們面前停著的那輛尾號為674的綠色三塔納出租車吧?那是我們特別為你們準備的,怎麼樣?嘿……嘿……我們的服務是不是很周到,司機會把你們帶到我們認為可以安全做交易的地方,至於目的地麼,你們上了車自然會知道,想要那兩個女人活命就別磨磨蹭蹭的,上車吧!」

  尾號為674的綠色三塔納出租車,那不是眼前這一輛麼,出租車就在小胖和龍烈血的面前,出租車裡面的司機正無聊的看著報紙,在剛才的時候龍烈血已經看到這輛出租車了,讓龍烈血沒想到的是,這輛車居然是綁匪安排的。

  咬了咬牙,龍烈血和小胖上了出租車,出租車的司機看到他們兩個上來了,仔細的看了他們兩眼,也不覺得奇怪,他收起了報紙,還嘮叨了兩句。

  「一胖一瘦,兩個二十歲不到的男的,唉,你們總算來了,我都在這裡等你們二十多分鐘了,真是的,要不是你們的朋友事先付了一百塊錢,說你們會來,我早就走了。」

  「司機的路線和目的地我們已經選好了,在半路上,要是你們下車或讓司機改線,想玩什麼花樣的話,那我們的交易就告吹,你們就等著去給那兩個美女收屍吧。記住,我們有人在盯著你們呢!」

  耳中傳來了對方電話的盲音,汽車已經發動了……

  「師傅,要去什麼地方?」

  「怪了,你們還不知道嗎?不是去東和大酒店嗎?你們的路線都選好了啊!」

  東和大酒店?那是市裡東邊的一個酒店啊,難道是在哪裡做交易嗎?小胖的眼睛裡寫滿了疑惑!

  出租車並沒有走大路,在原地掉了一個頭之後,出租車駛上了一條沿著春江河一直向東的小路,小路上車不多,更沒有路燈,司機在小路上開了不到兩分鐘,車頭一轉,就把車岔到了一個巷道里,然後又一陣七拐八拐的,就沒走過什麼正經路,在這種路況下,要是有警察跟著這輛車的話,那暴露的機會幾乎是100%的,在路上那些黑暗的角落或是一擦而過的小商店裡,龍烈血實在不敢肯定,究竟有沒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所坐的這輛車和車後面究竟有沒有尾巴。

  司機本來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可看到上了車的兩人明顯不怎麼愛說話,他也就自動閉了嘴。

  絕不可能是東和大酒店!這是龍烈血心裡的判斷,對方既然這麼小心翼翼,就絕不可能這麼早露出自己的底牌,要真的是東和大酒店的話,那自己此時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報警了,警方如果迅速一點的話完全可以在自己趕到那裡之前把那裡佈置好,對方不會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當出租車在那些小道上竄了差不多十分鐘之後,龍烈血發現,自己的車後五十米不到的地方,已經墜上了一個小尾巴,那是一輛白色的小面包車,小面包車緊緊的跟著自己所坐的這輛出租車,它的燈光在黑暗中時隱時現,但卻從來沒有跟丟過。

  電話又響了。

  「……嘿……嘿……你們果然沒有報警,現在,按我說的做,馬上讓出租車司機停車,你們就地下車,不去東和大酒店了,我們的人會來接你,你們兩個稍微配合一下,大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電話掛斷。

  出租車在龍烈血的要求下停下了,這裡是省城某小區內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行人和車輛都極少,龍烈血和小胖都叫不出這裡的名字。龍烈血和小胖剛下車,那輛出租車就一溜煙的走了,後面的那兩白色的小面包跟了上來,在龍烈血和小胖面前停下,「嘩」的車門一拉開,一根雙管獵槍就正對著小胖和龍烈血,車上的男人的眼睛裡閃耀著和獵槍槍口一樣的冰冷血腥的光芒。

  提著槍的奇哥獰笑著,「怎麼樣?沒想到是我吧?都給我老實點,別動,要不然我手裡的傢伙就不客氣了。」

  奇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旁邊的另一個男人從車裡跳了下來,快速的搜了龍烈血和小胖的全身,把兩個人的手機都繳了,還打開了兩人裝錢的那個提包檢查了一下,然後朝奇哥做了個「OK」的手勢。

  「你們兩個,要是不想死在這裡的話就給我上車?」奇哥用槍口示意了一下龍烈血和小胖,小胖看了龍烈血一眼,兄弟兩人這麼多年的默契在這種情況下表露無遺,在別人看來,龍烈血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但小胖卻從龍烈血那裡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

  兩個人一上車,各自的眼睛就被矇住了,然後兩人的手也被膠布捆了起來。

  「你們這兩個小雜種,竟然敢叫老子跪在地上唱國歌,這是給你的利息!」

  奇哥獰笑著,給了龍烈血和小胖一人一槍托……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0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9 22:30
第214章 血鐮幫之劫(六)


  眼睛被矇住了,後面有一支槍頂著兩人的背,小胖完全不知道這夥人要把他和龍烈血帶到哪裡,受點罪沒什麼,小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董潔和趙靜瑜。要是血鐮幫這夥人這一次只是為了求財或報復上一次自己和老大給他們的教訓的話,那一切都好說,要是這一次血鐮幫讓那兩個女孩遭了罪,那老大到此刻為止那種異常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

  小面包繞來繞去,把小胖的頭都給繞暈了,在開始前幾分鐘的時候,小胖還能憑藉著身體的感覺大概判斷出小車的走向,但幾分鐘之後,小胖完全迷失了,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耳邊呢,只聽得到小面包車發動機的噪音和外面模糊的喧嘩,小面包大概行駛了二十多分鐘,小胖似乎聽到了流水聲,車子也有一些顛簸,這裡的路似乎並不好走,有點像城郊,正在小胖猜測著這裡是哪裡的時候,一聲剎車,小面包車停下了。

  後面的奇哥粗暴的用槍管捅了捅小胖的背,「媽的,還給老子愣著幹什麼?是不是想老子用八台大轎來抬你?快給老子下車。」

  摸索著,小胖下了車,龍烈血在他前面。

  在兩個人的推搡下,小胖在黑暗中踉踉蹌蹌的走著,周圍很安靜,沒有城市裡那些喧嘩的聲音,蛤蟆,青蛙,還有各種不知名的蟲子的叫聲在周圍響著,這裡的空氣很新鮮,小胖猜測,這裡可能是城郊的某個地方。

  就這樣大概走了個三四分鐘,一直到小胖感覺到自己周圍好像圍著不少人的時候,後面的奇哥陰陰的笑了一下,「好了,不要走了,到了!」

  眼睛上的黑布被扯開了,迎目照來的一道白刺刺的亮光讓小胖一時間睜不開眼,小胖連忙偏過頭,用手遮住了前額的位置。

  周圍傳來一片不懷好意的笑聲。

  在眼睛逐漸恢復以後,小胖看清了周圍的場景。

  這裡好像是一個廢舊物資回收站,在他和龍烈血的四周,是一堆堆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各種廢舊回收物,有破紙箱,舊報紙,各種飲料瓶,還有那些各式各樣的破銅爛鐵……

  他和龍烈血在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圓形場地的中間位置,在他們周圍的黑暗中,影影綽綽圍了一圈的人影,那些人手中都提著各式各樣的傢伙,幾個站在一個生鏽的破舊公共汽車空殼子上的傢伙正打著一盞燈居高臨下的照著這塊空餘的場地,在他們的前面十多米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藍鳥小轎車,小轎車的燈光是打開的,正對著他和龍烈血。

  在燈光照出的周圍幾個面孔中,小胖認出了裡面的兩個,那是兩個曾經被他和老大打得跪在地上唱國歌的血鐮幫的小混混,那兩個傢伙此刻的眼睛裡寫滿了瘋狂和得意。

  操!小胖暗罵了一聲。

  讓小胖注意的是在他和龍烈血對面的那一圈人中的一個,在所有人都站著的時候,那個人卻大拽拽的坐在一把靠背椅上,在看到那個人第一眼的時候,小胖的腦子裡甚至出現了一個幻覺,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不是人,而是一條盤在椅子上眼鏡蛇。

  一個彷彿擦過油一樣的光頭,一張骨骼有些粗糙的狼臉,蛇頭一樣的三角眼,鐮刀口一樣的螺旋眉,再加上兩道灰白灰白的薄薄的嘴唇。任何人,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在心裡冒出一股冷氣,那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血腥陰冷的氣息。

  那個就坐在椅子上,外面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風衣裡只有一件黑色的背心,而他身上那一塊塊突起的肌肉幾乎要把他的背心撐破,他翹著腿,手上點著一根菸,微微的側著他那顆光禿禿的腦袋,翻著他的那對三角眼,用一個讓人一看就會覺得不舒服的視角打量著龍烈血和小胖。

  被那個人看過一眼,小胖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蛇信子舔過一樣。

  與那個人比起來,那個人周圍的那些人倒反而不怎麼讓小胖注意了。

  董潔和趙靜瑜不在這裡。

  「你們,」在互相打量了半分鐘之後,那個人開口了,那個人的嗓子有一種像喝了硫酸一樣的沙啞與陰沉,「知道我是誰嗎?」

  龍烈血淡淡的笑了一下,對龍烈血,小胖一直把他當偶像一樣看待,在小胖看來,老大身上別人學不來的東西有很多,其中一個就是老大的笑容,老大淡定的笑容裡有一種笑看風雲閒庭信步的豪氣與漠視生死的從容,還有很多只能用心去感覺的東西,說不出來。龍烈血一笑,小胖的心就定了下來。

  龍烈血看著那個男人,聲言半絲波動都沒有,「要是到了這種時候還不知道你是血鐮幫的老大的話,那我們也實在太笨了。你想要的那二十萬,已經在你手上了,你費盡心機想把我們弄到這裡,我們已經來了,到了現在,我想知道那兩個女孩究竟怎麼樣了,要是那兩個女孩在這裡的話,我們想見見她們。」

  血鐮幫老大的三角眼閃了閃,「你就是龍烈血?」

  「龍烈血就是我!」

  「啪!」的一聲,血鐮幫老大面色一變,他的右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他的左手指著龍烈血,「媽的,給我把他拉下去砍了!」

  他身邊的兩個大漢一個跨步就走了出來,提著一把獵槍的奇哥也把槍口對準了龍烈血,小胖也面色一變。

  「哈哈……哈哈……」龍烈血大笑了起來,就好像遇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

  「你笑什麼?」血鐮幫老大揮了揮手,那兩個正待上前的大漢就像被線扯住的木偶一樣停住了。

  「從我和你們交惡的那一天到現在,大概也有半年多了吧,你們血鐮幫忍了大半年,今天用了那麼大的勁把我們弄到這裡,擺了這麼大的一個排場,差不多全幫的人都出動了,不會就是只想演一齣戲讓我看看你們血鐮幫的威風吧?」

  龍烈血話一說完,血鐮幫的那些幫眾就沸騰了起來。

  「媽的,老大這個小子這麼囂張,我們這就弄死他!」

  「對,弄死他!」

  「割了他的舌頭,看他還嘴硬嗎?」

  「砍了他!」

  ……

  血鐮幫老大一抬手,周圍就安靜了下來,光頭的臉上由怒轉笑,他拍著手,輕輕地鼓著掌,「果然有膽有識,怪不得離開學校不到一年就能白手起家創下這麼幾千萬的家業,聽說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要是你肯來血鐮幫的話,我就讓你坐副幫主的位置,怎麼樣?」

  血鐮幫老大這話一說出來,周圍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連小胖也愣住了,小胖看周圍血鐮幫那些小弟的表情,知道那個光頭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哦,當真?」龍烈血笑了笑。

  「自然當真!」

  龍烈血抬了抬手,「誰見過有這樣邀請副幫主的嗎?」

  龍烈血和小胖的雙手此刻依然被膠布捆著,血鐮幫的老大在和他旁邊的一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後,揮了揮手,兩個血鐮幫的小弟立刻上前,用刀子把龍烈血和小胖手上的膠布挑開了,只不過現場依舊至少有兩支獵槍在指著他們。

  「這麼說,你是同意加入我們血鐮幫囉?」血鐮幫老大的眼裡閃著莫測的光芒。

  周圍所有的人在此刻都豎直了耳朵,就連一邊在搓手的小胖也看著龍烈血,不知道老大此刻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知道做了這個副幫主有什麼好處?」

  「在血鐮幫除了我之外就是你最大,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的話就是我的話,幫裡的所有兄弟你都可以隨便吩咐,你就算叫他們去跳樓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這樣夠不夠?」

  表面平靜的龍烈血眼睛裡閃過一道冷峭的譏諷,只不過誰都沒有發現。

  「哦,那我倒想試一試!」龍烈血隨意的用手指著此刻正抬著槍對著他的楊奇,「我記得你叫楊奇是吧,要是我做了副幫主現在就命令你自己找一棟十層以上的樓跳下去,你會不會做?」

  楊奇腿一抖,看著龍烈血,又看看他旁邊的那個光頭老大,他拿著槍的那隻手就抖了起來,細密的汗珠幾乎在一瞬間就爬滿了他的額頭,「我……我……」

  龍烈血緩緩掃視了一圈,原本氣勢洶洶的眾人到了此刻竟然沒有幾個人敢和他目光相對。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的奇妙,在半個小時以前,揚奇還用槍指著龍烈血的腦袋,而半個小時之後,要是龍烈血答應的話,楊奇就得用槍指著自己的腦袋。楊奇很清楚幫裡的老大想要從這個姓龍的人身上得到什麼,清楚老大心性的他很明白,為了那個東西,不要說是他一個楊奇,就是十個楊奇,老大眉頭都不需要皺一下就能把他犧牲了,更何況,老大現在似乎看中了那個姓龍的賺錢的本事,想一想,要是這個人能為血鐮幫所用的話,老大絕對可以犧牲除了老大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要是你真的坐了我們血鐮幫副幫主的話,凡是你吩咐的話,只要是對幫裡有利的,兄弟們自然會去做。」一個男人開口化解了楊奇此刻的困境。

  那個男人一開口,龍烈血就知道他是誰了,正是這個人,給自己和小胖打的電話,讓自己和小胖一步步心甘情願的走到了他們布好的這個竅中。

  龍烈血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三十多歲,長著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穿著一件普通的夾克,認真地看,除了這個男人的眼睛有些特別的靈動以外,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這個男人有何特別之處,但這個男人卻站在血鐮幫老大的左邊,看樣子位置在血鐮幫中也不算太低,剛剛血鐮幫的老大就是和他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來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原來電話中的那個人就是你,不知道怎麼稱呼?」

  「嚴昌!」,看著龍烈血平靜的臉,血鐮幫「四大金剛」之一的「智金剛」嚴昌不知怎麼心裡寒了一下,嚴昌感覺,好像自從這個少年來到這裡之後,血鐮幫這麼多人,包括血鐮幫的老大在內,在氣勢上,就從來沒有佔過什麼上風,也從來沒掌握過主動,老大想得挺美,想把這個人拉過來好方便後面想做的事,可這個人在順水推舟之下一開口就在血鐮幫內部種下了一顆惡毒的種子。

  發現了問題的血鐮幫老大用一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沙啞笑聲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呵……呵……想要認識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就像嚴昌所說的一樣,只要是對幫裡有利的事,你說的話兄弟們自然會去做,只要你答應,我馬上就讓你見到那兩個女孩子,那兩個女的現在很好,一根汗毛都沒少,怎麼樣?你答應不答應?」

  龍烈血看了有些激動的小胖一眼,「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習慣屈居人下!」

  小胖終於鬆了一口氣。

  現場的氣氛隨著龍烈血這一句話陡然又緊張了起來。

  笑容在血鐮幫光頭老大的臉上一瞬間就凝結了,「你這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啦?」

  「既然都是同一杯酒,那敬酒罰酒又有什麼區別呢?刀刃舔血也只不過為了一個財字而已,我們就不必繞彎子了,你把那兩個女孩帶出來,其他的廢話和過節什麼的也不要再說了,你就開出你的條件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好,夠爽快!真看不出,你這個人還挺夠朋友。」血鐮幫老大的臉上又綻開一絲笑容,「在帶那兩個女孩出來之前,你想不想知道那兩個女孩是怎麼落到我手上的呢?有一個老朋友你見了一定會高興的。」

  在顧天揚叢陰影中有些畏縮地走出來的時候,龍烈血的臉一下子就白了,看到顧天揚的自由好像沒有受到任何的限制,他一走出來就站到了血鐮幫那一夥人的中間,明白過來的小胖當時就在哪裡破口大罵起來。

  「姓顧的,我和老大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認識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雜種,枉我們還一直把你當朋友,你居然串通著外人來算計我們……」

  「夠了!」顧天楊抬起了頭面孔扭曲得大叫了一聲,「你以為你們有錢就了不起嗎?龍烈血已經有一個任紫薇了,可他為什麼還要來跟我爭靜瑜,不就是佔著你們有幾個臭錢嗎?有錢有什麼了不起?龍烈血哪裡比我更優秀?只有我才是真心喜歡靜瑜的,靜瑜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會幸福。只要你們沒有了那麼多的錢,靜瑜就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顧天揚此刻已經有些不可理喻了。

  小胖還想罵,龍烈血有些無力的搖了一下頭,小胖就停了口,看著龍烈血一瞬間蒼白的面容,此刻所有的人,大概也只有小胖能稍微體會到一點龍烈血的心情,他的這個老大,有時候雖然有些鐵石心腸和沉默寡言,但小胖知道,童年孤獨的龍烈血把朋友這兩個字看得很重,很重。這一次對龍烈血的打擊最大的不是血鐮幫的那些砸碎,而是顧天揚,龍烈血在此刻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歷了朋友的背叛。顧天揚這一刀,插得龍烈血很深。小胖恨不得把顧天揚那個傢伙給撕成碎片。

  血鐮幫的老大滿面笑容的看著小胖和顧天揚的爭吵,沒有什麼能比欣賞對手的痛苦更讓他開心得事了,無論這種痛苦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他的手下把趙靜瑜和董潔從黑暗中押了出來,兩人的手被綁住了,嘴被膠布貼住,形容稍微有些狼狽,當她們兩人看到龍烈血和小胖的時候,兩個人就掙紮起來,好像看到了希望。

  小胖當時就想衝過去,可架在董潔和趙靜瑜雪白的脖子上的那兩把刀卻讓他在一旁眼睛都瞪得撕裂了。

  看了趙靜瑜和董潔一眼,龍烈血深深的吸了兩口氣,「開出你的條件吧,你要怎麼樣才會放人?」

  「呵呵……真是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啊,別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話還真是說對了。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要是你答應的話,今天晚上你們四個都可以安然的離開這裡,要是你不答應的話,那你們四個就全都留在這裡好了。」血鐮幫老大的三角眼裡閃著嗜血和貪婪的光芒。

  「你想要什麼?」

  「我要得也不多,就當是你賠給我們血鐮幫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吧,億龍大廈不是開張了嗎,聽說電腦出的生意很火爆啊,以前我們爭地沒有爭到,現在我們也不貪心,就要億龍大廈八成的股份吧!」

  一聽血鐮幫要求的是這個,趙靜瑜和董潔都在那裡拚命的搖頭,投資數千萬的億龍大廈現在的身價是一天比一天高,那八成億龍大廈的股份,得有多少啊?

  「好的,沒有問題,只不過大廈的股份交割有些複雜,恐怕不是一句話可以解決得了的。」龍烈血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個麼,那就不勞你費心了,該準備的東西,我們都準備好了。」

  血鐮幫老大的話音一落,立刻就有血鐮幫的小弟打開一個皮箱,拿出兩份已經打好的合同遞給了龍烈血,「這是我們為你準備好的合同,合同沒有任何的破綻,已經請律師看過了,只要你在合同上籤字蓋章,這份合同就能生效,億龍大廈的八成股份,也就變成我們西聯娛樂公司的了。」

  龍烈血唰唰唰的一目十行,很快就把合同看完了。

  「筆呢!」

  一聽到龍烈血嘴裡說出的這兩個字,所有血鐮幫的人眼中都透出了喜色,還是幫主高啊,能用這樣的手段把那樣一棟值錢的大廈給弄到自己的手裡,旁邊的一個小弟立刻遞上一隻筆和一盒準備好的印泥。

  董潔和趙靜瑜都在那裡死命的搖頭。

  龍烈血看著董潔,溫和的笑了一下「大哥自從認了你做乾妹子,從來就沒有盡過一個做大哥的責任,這一次,就讓我盡這麼一次責任吧。」再看看趙靜瑜,她只是痴痴的看著自己,龍烈血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趙靜瑜開始流淚,董潔也開始流淚。

  龍烈血拿起了筆,在第一份合同上寫了一個「龍」字後就停住了筆,血鐮幫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又一下子落到了腳底板裡。

  「怎麼,想反悔?」血鐮幫的老大到了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凶相畢露。眼看從未有過的一筆財富就要到手了,沒有人能再保持得住鎮定。許多血鐮幫的小弟的呼吸到此刻都粗重了起來。

  「不是我想反悔,我是怕你們反悔,我在想,要是我簽了合同你們反悔怎麼辦?」

  「你信不過我們?」血鐮幫老大儘量在自己臉上擠出一絲「善意」的笑容,眼睛卻沖像充血的陽具一樣用熾熱的目光盯著龍烈血拿著筆的那隻手。

  「我們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就不要說這種無聊的話了,我可以在這份合同上籤字,只不過這需要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小胖送那兩個女孩離開這裡,在我能確定她們安全的時候我就簽字。」

  「不行,要是他們報警怎麼辦?」

  「有我在你這裡做人質,為了我的安全,他們絕對不會報警的,你把小胖的手機交給他,讓他駕駛那輛轎車送這兩個女孩離開,在他安全以後他會打電話給我,我一接到電話就簽字。這是最穩妥的辦法,要是連這樣都做不到的話,那我實在無法相信你們的誠意。有我在你們手上,你們還怕什麼呢?對我來說,只要我不死,我在任何時候都能再去賺幾棟億龍大廈,我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為一棟樓冒險的。」

  在血鐮幫的老大和他的幾個手下交頭接耳了半分鐘後,他們終於同意了龍烈血的這個提議,董潔和趙靜瑜被放開了,董潔奔向了小胖的懷抱,而趙靜瑜,她走到顧天揚面前,給了顧天揚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趙靜瑜像董潔一樣,衝到龍烈血面前,抱住龍烈血大哭了起來。

  「嗚……嗚……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這是趙靜瑜抱住龍烈血時一邊哭一邊說的話。

  感受著懷中這個美麗女孩連綿的淚水和起伏的身軀,龍烈血的嘴唇動了動,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這個短暫的分別在那兩個女孩的眼裡卻不啻於生死離別。

  兩隻獵槍依舊在指著龍烈血和小胖,沒有半絲的鬆動,那輛藍鳥車被血鐮幫的人開到了龍烈血和小胖的面前,比起合同上的那個數字,一輛藍鳥車算個毛啊,這是小學生都會做的算術題。

  小胖來到龍烈血面前,龍烈血重重的把手放在小胖的肩上,什麼話也沒說,兩兄弟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了。

  小胖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他點了點頭,龍烈血看了看董潔,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放心,我會沒事的,等你們安全了我就會回來!」

  趙靜瑜似乎怎麼也不原意和龍烈血分開,任龍烈血怎麼說她就是在那裡流著淚搖頭,死死的抓住龍烈血的衣服,說什麼也不放手。

  顧天揚此刻像是已經死了,在趙靜瑜給了他一耳光之後他就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趙靜瑜在龍烈血的懷裡啜泣,心如死灰,當龍烈血毫不猶豫的在合同上籤上第一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已經永遠無法超越面前這個男人,如果說這個男人是山的話,那他最多是一根草。

  咬了咬牙,龍烈血輕輕的吻了趙靜瑜一下,趙靜瑜一下子像是被雷擊到了,抬起淚眼迷濛的雙眼,趙靜瑜看著龍烈血,有些不敢相信剛剛那一吻是面前這個男人的,這是做夢嗎?一瞬間的幸福像潮水一樣的淹沒了這個美麗的女孩,原本有些憔悴的臉就在一吻之後竟透出了一種光彩。

  龍烈血強笑了一下,「你和小胖先回去,等我回來!」

  「真的嗎?」

  龍烈血點了點頭,在這種時候,對女孩子來說,一個美麗的謊言比什麼大道理都有用,趙靜瑜屈服了。

  ——「你在哪裡我就會跟你到哪裡!」——

  留下這句話後,趙靜瑜也上了車,一直到小轎車的尾燈和聲音徹底的消失在夜色裡,龍烈血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也許是夜有點深了,血鐮幫所有的人在此刻都覺得身子莫名有點發冷。

  ……

  在小胖和那兩個女孩走了之後,血鐮幫智金剛嚴昌的心中越來越升起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覺。究竟為什麼不安,他自己也說不出來,擔心走掉的人報警嗎?不會,只要這個姓龍的還在這裡,那幾個人就絕對沒有報警的膽子。那擔心什麼呢?眼前這個被兩支槍指住,被幾十號人圍住的龍烈血玩花樣嗎?除非他不要命了,否則他絕對搞不出什麼名堂,聰明人一般都會很珍惜自己的生命。那自己究竟在當心什麼呢?血鐮幫的智金剛嚴昌心中有些疑惑了,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呢?但心中那股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感覺又怎麼解釋呢?自己感覺好像已經犯下了一個不可彌補的錯誤,已經無法挽救,那個錯誤究竟是什麼呢?

  嚴昌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同僚,此刻的大多數人,似乎都被那個姓龍的手上的合同吸引住了,很多人都喘著粗氣,只要那個傢伙在合同上籤下字,血鐮幫就能名正言順的拿下億龍大廈80%的股份,為了這個計畫,血鐮幫已經籌劃了半年,老大的膽子很大,心也夠黑,只要那個姓龍的在上面簽了字,血鐮幫就不怕那個人敢反悔,無論是來黑的白的,血鐮幫絕不會把吃下去的肉再吐出來。

  就在嚴昌心中轉著各種念頭的時候,被眾人圍住的那個姓龍的少年笑了笑。

  「你們今天設計的這個請君入甕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先是裝作綁匪,提出一個二十萬的贖金要求打消我們的疑慮,在我們同意以後,你們又步步為營讓我們上了你們事先早就安排好的賊船而不自覺,一直到最後,連我們自己都變成了你們的人質,看來血鐮幫還真是人才濟濟啊!」

  「過獎了!」血鐮幫的老大笑了笑,陰陰的,「這一招溫水煮泥鰍的辦法還不錯吧?」

  「是不多,等泥鰍發現自己在鍋裡的時候,水已經燒開了,泥鰍也動不了了。」

  「哈……哈……」周圍的血鐮幫的很多幫眾都大聲的囂張的笑了起來,在他們看來,龍烈血這條泥鰍現在是跑不了了,已經在鍋裡面差不多要被煮熟了。

  嚴昌也想笑,但他卻沒有笑出來,他發現那個龍烈血的冰冷的目光在一瞬間似乎掃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看透,他心裡咯噔了一下,一瞬間渾身冰冷,那絕不是屈服者或是處於下風的人所能擁有的眼神,那時一種強勢的殺戮者所擁有的高高在上漠視生命的眼神,如死神鐮刀的那一溜冷厲的鋒口,嚴昌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安了。

  嚴昌想提醒一下別人,可嚴昌還沒有開口,那個姓龍的手機就響了,那個姓龍的拿起了電話,什麼話也沒說,他只聽電話裡面的人說了兩句,然後就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可以簽字了嗎?」血鐮幫的老大舔了舔嘴唇,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龍烈血重新翻開了合同,拔開了筆套,大家的目光一瞬間都集中在了他的那隻筆上,他在合同上寫了一個字,然後停下了,抬起了頭,「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很多人都不自覺地跟著問了一句。

  「要是血鐮幫的人都死了,那億龍大廈80%的股份該給誰呢?」

  狂躁,暴虐,濃稠得猶如血液一樣的血腥殺氣在一瞬間就彷彿來自地獄深處的風暴一樣,從那個姓龍的少年的身上像核彈一樣的爆炸了開來,方圓數十米之內,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握住了一樣,每一次收縮都顯得那樣的吃力和壓抑,血鐮幫中有的人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嚴昌那時想喊,可他發現自己的咽喉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叫不出聲音,他感覺自己的腿一下子有些發軟……

  龍烈血爆發了,不,準確地說來是爆炸了,自申海回來之後一直壓抑在龍烈血心中的那一股撼天動地的殺氣與憤懣,那一股毀滅一切,粉碎一切的血腥慾望,在此時,終於爆炸了出來。

  龍烈血的雙眼在一瞬間變成了地獄一樣的血紅色,如遠古沉睡的可怕怪獸在那一瞬間突然醒了過來。

  在場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間,彷彿跌落到一個永遠不可能醒來的無盡噩夢之中。

  楊奇瞪大了眼睛,腦漿從他的前額處溜到了他的臉上,到這時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麼手裡拿著槍的他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偏偏連扳機都來不及扣動就死了呢?從大腦反射到手上需要0.02秒的時間,難道那個人可以比他的反射時間還要快?這個問題的答案楊奇永遠也找不到了,黑暗,黑暗……

  拿著槍的那兩個人在同一時間倒了下去,兩個人的前額處都留下了一個彷彿是槍口造成的可怕血洞,沒人看清楚他們是怎麼死的。

  龍烈血手上的鋼筆和筆套沒了。

  所有的人中,只有血鐮幫老大的反應是最快的,在那可怕的殺氣爆發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撩開了自己衣服的後擺,拿出了他最喜歡的兵器,插在後腰皮套裡面的兩把月牙形的小鐮刀,然後他就看到拿槍的楊奇和另一個拿槍的手下倒下了,一雙可怕的有著血腥紅光的眼睛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想都沒想,他就讓手上的兩把小鐮刀對著那個人飛出去了,小鐮刀上有一根細細的鐵鏈,已經有很長時間,他都沒有用過這一招了,想不到現在一出手就是這一招奪命的絕招,血鐮幫之所以叫血鐮幫,有很大的原因就是與血鐮幫老大喜歡用的那兩把小鐮刀有關,在與其他幫派搶地盤,打架鬥毆玩命的時候,那兩把小鐮刀可沒少沾染過別人的鮮血。

  可在今天,血鐮幫老大能做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動作了,他甚至連叫都沒叫出一聲。

  所有的人都看到他們的老大飛出了他的血鐮,然後,一個黑影貼著老大飛出去的血鐮「飛」到了老大面前,沒看清怎麼著,老大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沒錯,是「四分五裂」,就像一塊破布一樣的四分五裂了,在剛剛,老大還在那裡,可現在,「老大」卻變得無處不在……

  殺戮才剛剛開始,眼前這非人間的可怕的一幕就徹底的摧毀了血鐮幫餘下幫眾的心理防線,所有人都崩潰了,有的人尿了褲子,大半的人手一鬆,傢伙就掉在了地上,還有的人則完全處於石化狀態……

  那個姓龍的不是人,對,他一定不是人,他是山裡來的妖怪,他是地獄裡來的魔鬼,他不是人……啊……

  脖子上掛著一截老大的腸子,還熱乎乎的冒著氣,那腥臭的味道直讓嚴昌想嘔吐,可他已經吐不出來了,當看到那雙血紅的眼睛似乎轉過來盯住自己的時候,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恐懼與對那非人力量的敬畏,嚴昌,這個血鐮幫四大金剛之一的智金剛,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神啊,讓這個噩夢早點結束吧……

  那一雙血色的眼睛帶著血色的風暴刮到了別的地方,嚴昌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混了這麼多年的黑道,第一次,從靈魂的最深處,嚴昌體會到了真正的恐懼,與此時的這個人比起來,以前血鐮幫的老大或許可以稱得上「仁慈」,以前的血鐮幫老大,能夠讓你的身體在他面前顫抖,面前的這個人,能讓你的靈魂在他面前顫抖。血鐮幫把他當作了泥鰍,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血海煉獄中的孽龍。

  耳邊傳來一些聲音,有臨死前低沉的慘嚎,有骨肉破裂的聲響,還有各種各樣無法言說的可怕的聲音,夜晚的空氣中開始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和類似人體排泄物的味道,有一些東西濺在了嚴昌的臉上,嚴昌不敢用手去擦,一直到周圍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嚴昌才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幅只有在地獄中才會出現的景象,翻湧的東西從嚴昌的胃裡冒了出來,又被嚴昌硬生生的嚥下去了,場地中,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像一尊黑暗中的魔神,其餘的人,不是變成地上沒有生命的血肉,就是像他一樣,瑟瑟發抖的跪在這個男人面前,有的人大小便已經失禁了。

  那個人此刻站在場中,抬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在出神。

  隔了許久,一個低沉而悠遠的聲音傳到了嚴昌的耳中。

  「要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那麼,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更瘋狂吧!」嚴昌正在小心的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在聽到那個人下一句話的時候,嚴昌心中一鬆,竟是一下子暈了過去——

  「從今天開始,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血鐮幫,只有血龍會!」

  要是注定我這一輩子要在黑暗中生存的話,那麼,跟著這個從地獄中跑出來的魔王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吧!這是嚴昌在暈過去的時候心裡面冒出的最後一個念頭。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0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9 22:30
第215章 血龍之誓


  在那場血腥殺戮之後的一個小時,龍烈血離開了那個由他製造的地獄一樣的地方。

  一個小時前還囂張跋扈,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血鐮幫經此一役已經消失了,在這場浩劫下倖存下來的人,只剩下原來的一半左右,對於生的渴望,對於死的畏懼,還有那已經超脫了恐懼範圍之內的恐懼,讓剩下的人,在得知自己可以活下來的時候,一個個都像虔誠的信徒一樣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沒有經歷過那種地獄一樣的場景,你永遠也無法明白這些人此刻的心情。

  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才明白,比起那個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來說,他們以前混幫派的時候那些捅刀子下絆子拍磚頭挑腳筋的那些手段和伎倆,完全的不入流,甚至可以說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兒科,在一個小時以前,他們以為自己很黑,很毒,狠辣,邪惡得已經到頭了,但現在,他們都覺得自己純潔得像天使,他媽的簡直比聖誕老人還聖誕老人——在那個男人面前,他們什麼也不是,也可以什麼都是。

  嚴昌並沒有暈過去多久,就被一盆冷水給澆醒了,渾身一個機靈,嚴昌睜開了眼睛,用水把他澆醒的是以前血鐮幫的一個小弟,那個小弟此刻蒼白著一張臉,眼中還有濃濃的驚悸,軟手軟腳的站在他的面前。

  醒來的嚴昌在看到眼前那個地獄般的景象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他彎著腰把苦膽水都給吐了出來。

  看著嚴昌已經吐完了,那個把他弄醒的小弟才吞吞吐吐的告訴他,「那……那個人讓你醒來之後去見他。」

  那個人?在這些剛剛在地獄裡走了一遭的人來說,他們再也沒有勇氣直接提起那個人的名字了。

  嚴昌顫抖了一下,「那個人,在……在哪裡?」

  小弟用顫抖的手指指了一個方向,雖然腳下有些虛弱,但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那裡,在回收站內的一個高出地面長滿野草的小坡上,嚴昌又見到了龍烈血。

  那個人就站在那裡,背手向天,嚴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裡作用,此刻再看到那個人挺拔卓立的背影的時候,嚴昌覺得那個人僅僅一個背影,就讓他心中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慨。

  在那個人的身後,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曾經和他同為血鐮幫四大金剛之一的女人,有著「辣金剛」之稱的霍小玉。一個女人,要在這個以男人為尊的社會,特別是這個以暴力為尊的黑社會中佔得一席之地,這本身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和霍小玉共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對這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嚴昌還是有些瞭解的,在「以前」的血鐮幫裡,除了那個此刻已經變成一地碎肉的老大之外,能讓幫中所有的男人在提到名字的時候就陽痿的只有她霍小玉一個人,這並非是說霍小玉長得難看,恰恰相反,要是只從外表上看的話,霍小玉是一個女人得不能再女人的女人,杏眼桃腮,細眉櫻口,膚白似脂,發黑如墨,水蛇腰,奶牛胸,葫蘆形的圓潤高翹的屁股再加上一雙讓任何男人看了都會想入菲菲的修長美腿,這個女人絕對有做內衣模特和定級情婦的潛質,可就是這麼一個嬌媚入骨的女人,血鐮幫的幫眾卻畏之如蛇蠍,就是幫中的那個老大有時也不得不讓她三分,這個女人那種不要命的狠辣,遠遠的超過了男人,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的過去,大家唯一知道的是這個女人特別恨男人,殘廢在這個女人手下的男人已經達到了兩位數。

  而現在,這個辣金剛站在那個男人身後低眉順耳的樣子,簡直讓嚴昌以為這是哪個良家的豆腐西施。

  嚴昌來到的時候,霍小玉剛剛和那個男人說完話,兩個以前血鐮幫的得力戰將互相看了一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了,幾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血鐮幫四大金剛,到了現在,只剩下兩個了,智金剛嚴昌和辣金剛霍小玉,血鐮幫四大金剛中的另外兩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慘不忍睹沒有生命的屍體。命運的無常還真是讓人感慨。

  嚴昌小心的站在那個男人的後面,弓著腰,低著腦袋。

  那個男人知道自己來了,但卻沒有轉過身子。

  「聽說你的外號叫智金剛?」

  嚴昌的心收縮了一下,他的腦袋垂得更低了,回答得也很小心,「那是我在血鐮幫時幫裡的人給起的綽號,智金剛已經隨著血鐮幫的消失而消失了,現在我只是嚴昌,血龍會的嚴昌。」

  嚴昌很清楚,這個男人當時既然留下了自己的一命,那就說明自己在他眼裡還有幾分用處,也許是自己在最開始時所表現出來的「才智」讓這個男人有所看中,才臨時決定放了自己一馬,也因此,自己想要在這個男人的羽翼下生存,自己想要在將來的血龍會中站穩腳,自己就一定要賣力,一定要讓這個男人覺得自己有用。所有聰明人的生存法則歸結起來只有四個字:服從強者。

  「今晚這個溫水煮泥鰍的計畫是由你一手主導的吧?」

  嚴昌強忍住自己不要去看那個霍小玉,他也不知道這個事是面前這個男人自己猜測的還是從霍小玉嘴裡問出來的,雖然今晚血鐮幫消失了,但嚴昌敢肯定,今晚的事對面前的這個男人來說也絕對不會是什麼美好的記憶。從這個男人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感情色情,嚴昌剛剛平靜下去的心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是的!」嚴昌很老實的回答了,甚至沒有半絲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這也是最好的回答。

  那個男人沉默了一下,說了兩個字,「很好!」

  嚴昌悄悄喘了一口氣,雖然那個男人背對著自己,可嚴昌卻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個人雙眼的注視之下,嚴昌有一種赤裸的感覺。

  「現在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聽到那個男人用的是「我們」這個詞,嚴昌的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歸結起來只有十二個字,『毀屍滅跡,雷霆掃穴,鵲巢鳩佔』」

  那個男人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嚴昌聽到那個人輕輕的笑聲,「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做完了第一件事,你把所有的人都帶過來,好了,我現在想靜一靜!」

  嚴昌和霍小玉悄悄的退了下去,當走開的時候,嚴昌又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一下站在土坡上那個抬首望天的深邃背影。那個人,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嚴昌忍不住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龍烈血現在確實是在想著東西,他想的東西,嚴昌想不到,也猜不到。

  要論到毀屍滅跡的勾當,那對嚴昌來說可完全是小菜一碟,這個佔地廣大的廢品收購站是以前血鐮幫控制的在城郊的一個產業,也是血鐮幫的一個秘密據點,在這裡做的毀屍滅跡的勾當,也不是第一次了,本來血鐮幫今晚還留著其他的手段,可惜,已經來不及用了,有的,也只能用在那些屍體上來。

  幾十號撿了一條命的小弟在嚴昌和霍小玉的「指揮」下,在那裡有條不紊的「打掃」著那片「修羅場」,經歷過剛才那一幕後,已經沒有人心裡還有其他半分的念頭了,要真說起來,這個恐怖的「掃尾工作」也是對他們難得的「再教育!」很多人都是一邊在打掃,一邊在嘔吐,沒有一個人的臉上還有血色,有幾個剛剛嚇得尿了褲子的,也沒有人去嘲笑他們。

  嚴昌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楊奇和另一個拿著獵槍的兄弟的屍體,當時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倒下去的,也正是在這兩個人倒下去以後,血鐮幫才失去了最有威懾力量的武器,在仔細的研究了那兩個人屍體的傷口以後,謎底揭開了,揭開的謎底更是讓嚴昌遍體一陣惡寒,楊奇的腦子裡有一支鋼筆,另外一個人的腦子裡則有一個鋼筆的筆套……那兩個人手裡的槍還在,可現在,就是手裡面可以提著一門大炮,嚴昌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了。

  嚴昌看到霍小玉在朝他招手,示意他過去,剛剛歷經一番生死的兩人此刻有一種尷尬的默契。

  霍小玉的面前有一具屍體,那具屍體是少數幾具保存完好,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傷口的,屍體軟軟的躺在地上,是嚴昌以前的老搭檔,血鐮幫四大金剛之一的「勇金剛」,「勇金剛」小的時候好像練過十三太保橫練之類的功夫,因此打起架動起刀來也特別的凶悍,是血鐮幫的頭號戰將,北市區那一片上出了名的「刀過只留痕」。

  看到他的屍體,嚴昌心中是白感交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嚴昌一過來,不用開口,就知道霍小玉為什麼讓他過來了,他蹲在地上,輕輕地拉起了「勇金剛」的手,「勇金剛」的手軟綿綿的,軟得簡直有些不像話,就像一條洩了氣的自行車內胎,嚴昌看到「勇金剛」的臉表情有點奇怪,就用手去摸了一下,這一摸,「勇金剛」的整個臉一下子就軟了下去,扭曲出一個只有在哈哈鏡裡面才可以看到的怪異表情,當時就把一個旁邊的小弟嚇得坐倒在地上。

  「刀過只留痕」傳說的「勇金剛」全身的骨頭,也不知道被什麼樣可怕的力量擊中,竟然部都變成了芥粉,而他外表,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傷痕。

  那是一個比魔鬼更恐怖的男人。

  ……

  只要了不到五十分鐘,整個「修理場」已經被打掃完畢了,所有的屍體,所有的殘肢斷臂雞腸狗雜,都被扔到了收購站裡面一個內裡塗著一層瀝青的四方形的大鐵池之內,連帶著那些東西扔下去的,還有以前血鐮幫老大用的那對小鐮刀,大鐵池裡,是濃硝酸與濃鹽酸按一比三比例兌出來的王水,任何東西放進去,除了冒幾個泡外,什麼都不會留下一點。在把人丟進去以後,除了會有一股很難聞的氣味以外,那個人全身的東西,就是皮帶扣也不會留下,大鐵池就放在收購站靠臭水河的邊上,化完了東西,把大鐵池的閥門一開,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會流進外面的臭水河裡,渣子都沒留下半點——血鐮幫以前就是這麼幹的。

  在仔細的檢查了幾遍,確信現場已經徹底的打掃,沖洗,掩埋乾淨以後,嚴昌和霍小玉帶著所有的人來到了龍烈血面前。

  漆黑的夜,一群漆黑的人整整齊齊的站在龍烈血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三口,嚴昌有點奇怪,這個剛剛從血海煉獄中走出來的男人,渾身上下。

  龍烈血目光淡淡的一掃,所有站著的人都低下了頭,大半人的小腿開始打顫了。

  「你們恨我嗎?」

  沒有人敢接這個話茬,看著這個男人,嚴昌心情很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他,但他敢肯定的是,這裡所有人都怕他,那時一種從靈魂深處產生的敬畏,在打掃完那個地方以後,這裡所有的人,已經沒有人心裡還抱有什麼不切實的「幻想」了,那時候這個男人不在那裡,大家有五十分鐘的時間,那兩把獵槍在那兩個死人手裡動都沒有動過,可偏偏,所有的人中沒有一個有逃走的勇氣,更別說別的什麼了。

  「你們不說,我也沒有興趣知道,說句實話,我根本不在乎你們先在心裡想的是什麼!」龍烈血笑了一下,「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還是沒有人說話。

  龍烈血隨手指著他面前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那個傢伙被龍烈血一指,幾乎要暈倒,他瞪大了眼睛,滿是恐懼的看著龍烈血。

  「你說,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我……我……」

  那個傢伙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龍烈血又指著另外一個,「你說!」

  「我……我……我不知道!」這個人看來膽子要大一些。

  龍烈血又指著幾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每個人都不知道,甚至有一個傢伙,看到龍烈血的手一指他,當場就暈倒了。

  「你們都不知道為什麼,那我來告訴你們為什麼。」龍烈血目光一冷,一股磅礴的煞氣就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第二次,嚴昌和在場的所有人在今晚第二次感受到了這種可怕的感覺,心臟收縮,嗓子發乾,呼吸困難,肌肉發軟,使不出力氣,就像在吃多了安眠藥之後掉進一個泥潭般的噩夢中一樣,在那股猶如實質的煞氣的籠罩下,很多人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大家都像窒息的死魚一樣,微微張著嘴巴,不自覺的拚命呼吸著那空氣中彷彿快要消失的氧氣……

  「我根本不在乎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因為在我的眼裡,你們和地上的螞蟻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你們的生命,你們的思想,你們的喜怒哀樂,你們所有的一切,都跟螞蟻沒什麼兩樣,你會去在乎一隻螞蟻在想什麼嗎?在我眼裡,你們就是螞蟻。你們覺得我剛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嗎?錯,在我眼裡,我剛剛什麼都沒做,我只是把幾隻爬到我手上想要咬我的螞蟻給捻死,僅此而已。」

  龍烈血的語氣很平淡,但他的冷酷與霸氣,是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面前站著的那些人,此刻無不被他所懾服,要在平時,有人敢這麼在他們面前說,那不論那個人是誰,「拼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有幾個熱血的說不定就捲起袖子提著刀就要給他一個對穿,但此刻,那些站在龍烈血面前的男人,還有那個唯一的女人,卻沒有人敢流露出哪怕一絲的不滿,站起來叫一聲,「我不是螞蟻!」,龍烈血,在他們的眼中,大概就是唯一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螞蟻,是啊,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就是一隻螞蟻吧!出來混的人,要論起這條賤命來,也不比一隻螞蟻值錢多少,唉!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無力的悲涼,但這能怨誰呢?都是血鐮幫自找的,都是自己自找的。

  「你們遇到我,既是你們的不幸,也是你們的大幸!在今天晚上,血鐮幫在這裡消失了,也是在今天晚上,血龍會從這裡誕生了,我不是天使,我不會承諾給你們什麼,出來混的,你們的老爸也絕不會是李超人,一切要靠你們自己去爭取,去選擇,現在,我就給你們一個最後選擇的機會,願意跟著我的,從此刻起就是血龍會的屬下,就是我龍烈血的屬下,我只對你說一句,無論你以前怎麼樣,只要我活著一天,從此以後沒有人再能把你當螞蟻。不願意跟著我的,現在就可以走,你自己挖掉自己的一隻眼睛,從此不要在道上混,遠遠離開這裡,最好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這就是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兩條路,自己選吧。」

  說完話,龍烈血就轉過了身,背對著眾人,再也不看這些人一眼。

  人群中只有一個人,大概是被今晚發生的事刺激得太厲害了,聽完龍烈血的話,他咬著牙,顫抖著雙手,眼睛一閉,就硬生生的戳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然後對著龍烈血跪下磕了一個頭,看了周圍的那些人一眼,爬了起來,捂著傷口,踉踉蹌蹌的走了,消失在黑暗中……

  龍烈血背對著所有人動也沒動,任由那個人離去。

  也許相比起那些已經在今晚消逝了的生命來說,只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那個人是幸運的,離開,需要勇氣,留下,同樣也需要勇氣。

  一直整整三分鐘,現場都是一片凝重的沉默,也許有人在心裡掙扎過,但留下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再走了。

  「……你們的老爸也絕不會是李超人」,「……從此以後沒有人再能把你當螞蟻。」不知道怎麼的,當聽到龍烈血這些話的時候,嚴昌眼睛有點發酸,竟然有了一種流淚的衝動,這裡所有現在還活著的人,那些已經死去的人,說白了,有幾個人是天生就想出來混,有幾個人是天生就是十惡不赦的呢?要是自己真有李超人那樣的老爸,王八蛋才想出來過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在這個人面前,自己是螞蟻,至少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個人都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不在這個人面前呢,自己是什麼?眼前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這些人又是什麼呢?也許,在某些人的眼裡,自己這些人是連螞蟻都不如的東西吧。螞蟻至少還有生命,爛泥則沒有,自己這些人在某些人的眼裡就是爛泥,就是在他們高興的時候隨他們用手揉捏,就是在他們不高興的時候隨他們用腳踐踏的爛泥。

  看著這個卓絕的背影,嚴昌第一個跪了下去,接著是霍小玉,然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嚴昌帶頭高喊了一句,「我等從今日起誓死效忠魁首,誓死效忠血龍會,如違此誓,三刀六洞天誅地滅!」

  其他的人跟著喊了起來。

  「我等從今日起誓死效忠魁首,誓死效忠血龍會,如違此誓,三刀六洞天誅地滅!」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19 22:31
第216章 雷霆掃穴


  劉老三今天晚上並沒有跟隨血鐮幫的那些大佬們一起出去,本來為了想「證明」一下自己,他事先是準備主動請纓的,可事到臨頭,也許是血鐮幫的老大有其他的考慮吧,在老大帶著幫裡的四大金剛還有奇哥他們出去「辦事」的時候,老大讓他留了下來。同時和劉老三一起留下來的,還有血鐮幫另外六七個人。老大出去辦事,可「家」裡也得留幾個人吧,還有外面罩的那幾個場子也得需要有幫裡的人去轉悠一下,露一下臉。

  這次幫裡交待給他的任務劉老三完成得很漂亮,劉老三的心裡也很得意,即算計了那個劉家的大仇人的兒子,又在幫裡露了臉,得到了老大的誇獎。這一次,幫裡不會再有人戳他的脊樑骨了吧。劉老三美滋滋的想著,讓劉老三更美的是,老大說了,大興酒店夜總會裡的女人,他可以任選一個陪他三天。

  劉老三等這一刻已經等得很久了,他還是選擇了那個叫麗絲的女人,上次幹了那個女人一次,劉老三還有些意猶未盡,這一次,老子非要把那個女人幹得叫爹不可。

  這幾天拿了一點「獎金」的劉老三每天都去那家離大興酒店不遠的狗肉攤上去吃狗肉。

  一想到那個女人在床上的萬種風情和那個窄緊濕滑的所在,劉老三就有些坐不住了,也許是這幾天吃狗肉吃出的效果,幫裡的一群人前腳剛走,劉老三就覺得他胯下的那根東西有些蠢蠢欲動。

  反正老大說自己可以隨時去找那個女人,想到老大的話,再強自忍耐了個把小時以後,心急火燎的劉老三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跑到了外面,花了三十多塊錢買了兩顆名叫「種馬」的國產偉哥,一口氣就全吞了。當藥效發作起來的時候,劉老三已經急不可耐的在大興酒店的一個房間裡把那個叫麗絲的女人按在了床上……

  正所謂「房中無日月,洞裡有乾坤」,就連劉老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個女人身上變著花樣馳騁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底下的那個劉老四一共軟了三次,又硬了三次,不知道是藥效的作用還是心裡上的作用,劉老三覺得自己今天特別興奮,堅持的時間也越來越久。

  在第四次的時候,那個叫麗絲的女人終於受不了了,「啊……大哥,啊……我受不了了,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看著面前這個嫵媚的女人從假哼到真哼一直到嗲聲嗲氣的求饒,劉老三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一邊做著活塞運動的他淫笑著,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那個女人白嫩的屁股,「你這個小騷貨,老子才幹了你兩次你就受不了了嗎?上一次天還沒亮你就敢跑了,老子現在還沒玩夠呢,看這一次老子不把我幹得開花……」

  「啊……求你了……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嘿……嘿……叫我親爹!」

  「我的親爹哎……啊……你下來……啊,我用嘴……用嘴幫你弄出來……」

  ……

  正當劉老三以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床上看著那個女人低著頭,垂著一頭瀑布一樣的長發在他的底下忙活著的時候,房間的門,「嘭」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巨大的響動把劉老三嚇得一個激靈,差點陽痿。

  難道是警察查房?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劉老三否決了,不可能,以血鐮幫在這一帶的勢力,在血鐮幫沒倒台的時候,任誰想要來攪血鐮幫的場子都得思量一下自己會不會被人打黑槍,再說血鐮幫和這邊的警察局「關係」還不錯,不可能是警察。

  床上的兩人有些慌亂的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那個麗絲更是被嚇得縮到了牆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破門而入的那些人來到了劉老三的面前,看到那些人,劉老三反而愣住了,那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這些人今天晚上不是隨著老大去「辦事」了嗎,難道事情已經辦完了。

  「啊……雄哥,泰哥,豹哥……你們……你們……」劉老三的腦子有點死機,眼珠在那裡亂轉,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這不關我的事……這是老大同意的,我不知道這個麗絲是誰的女人,我以為……」

  劉老三在那裡臉色發白的分辨,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血鐮幫夜總會裡的那些女人雖然都是做小姐的,可有的女人憑藉自己的姿色和肉體也會在幫中找那麼一個相好,作為自己的靠山,這樣的女人不是沒有,夜總會的那個菲菲不是自願做了豬皮哥的姘頭嗎?難道麗絲這個臭婊子也在幫裡找了個靠山,怎麼自己不知道……

  劉老三剛剛說完話,闖進來的那幾個人中的一人就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直接把他扇懵了,「媽的,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趕快穿好衣服跟我們走,再囉嗦,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雞巴給擰下來!」

  劉老三在血鐮幫里根本就沒什麼地位,看到衝進來的這位大哥臉色陰沉,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了起來。黑社會做事可不是新聞裡的工商局在執法,還要給你解釋一大堆的,劉老三即使肚子裡憋著問題,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問,褲子稍微穿得慢了一點,劉老三又被人屁股上給踢了一腳。

  在那幾個男人一前兩後的把劉老三「夾」在中間離開了房間之後,留在最後面的那個男人看著縮在床上一角的麗絲,「今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無關,你給我盡快把它忘記了,該做小姐就去做你的小姐,不要唧唧歪歪的,你不是想回家探親嗎?公司這次放你七天假,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麗絲在床角像小雞一樣不住的點頭。

  在那個男人走後,留在房間裡的女人快速的收拾好東西,對著鏡子稍微打扮了一下就連夜回了她在外面的出租屋,第二天天一亮就買了火車票回家探親去了。

  我們還是來說說劉老三。

  看到那幾位幫中的大哥把他帶到的是大興酒店頂樓的總部,劉老三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到了哪裡?他們總不會把我給殺了吧?劉老三仔細的想了想自己最近在幫裡面的表現,功勞麼,有那麼一點,這錯誤麼,可是半點都沒犯啊。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難道是今晚老大把那個姓龍的徹底搞定了,所以想要再嘉獎我一下,雄哥他們完全是在嫉妒我,所以就故意沒給我好臉色看?

  劉老三越想,越覺得後面這個可能性很大。這不,要不是老大有重要事情宣佈的話,那怎麼會把那僅有的幾個在外面罩場子的兄弟都叫了回來呢。

  在上到頂樓的時候,劉老三遇到了另外幾個人。

  「炮頭哥,知道老大為什麼把大家都叫來嗎?」

  「不知道,難道是要給大家分紅?」炮頭也有些疑惑,說完這話,他輕輕地嘀咕了一句,「螞的,差一點就搞到那個女人了,藥都下了,這一次不知要便宜了哪個王八蛋,操!」

  被重新召集起來的那些人,一絲防備都沒有,所有人都大大咧咧的來到了血鐮幫的總部——大興酒店七樓的西聯娛樂公司。

  「嘩啦!」看著自己一進門後,幫裡的幾位大哥就把身後的門拉上鎖住了,不知怎麼地,那平時熟悉的聲音此刻竟讓劉老三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劉老三回過頭,守在門口的一位大哥對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看到其他那些和自己一起回來的人也沒說什麼,依舊和其他大哥一起說說笑笑,劉老三心裡嘀咕,媽的,難道是自己內分泌失調了,怎麼老是疑神疑鬼的呢?

  所有人來到了大廳內,放眼一掃,血鐮幫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幾個後面和劉老三一起進來的人發現這裡的人好像少了很多。

  「雄哥,怎麼其他兄弟呢?我還以為這一次老大是有什麼事情要宣佈,其他兄弟也都在呢?」

  被問到的人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其他兄弟還在外面辦事呢!」

  「哦,嘿……嘿……雄哥能不能先給我說說,這次老大把大家叫回來有什麼事?那個姓龍的到底有沒有被我們擺平了。」

  雄哥眼光閃了一下,沒說話。

  嚴昌從過道那裡走了出來,看到他,所有的人都向他躬身問好,嚴昌細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點了點人數,該來的人都到齊了。

  劉老三看到嚴昌向他招手,一瞬間竟然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還在發愣,後面的人已經推了他一把,「媽的,沒看到嚴哥叫你嗎,你還在發什麼愣?」

  劉老三彎著腰,屁顛屁顛的小跑了過去,來到嚴昌的面前,露出一個哈巴狗一樣的笑容,「嚴哥,您老叫我?」

  嚴昌笑了一下,「不是我要找你,是老大要找你!」

  看著嚴昌和煦的笑容,聽到是老大要找自己,劉老三隻覺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難道是那件事辦成了老大真的要給自己什麼獎勵?要是老大能讓自己帶小弟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嚴哥……不……不知道老大找我有什麼事?」劉老三覺得自己一下子口裡有點發乾。

  「你去了就知道了!」嚴昌還是微笑著,但他的一隻手已經抓住了劉老三的手腕,劉老三覺得嚴哥的力氣很大,簡直要讓他的手麻痺了,但他卻沒敢表示出什麼不滿,劉老三現在是半喜半驚,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攪成一團。

  看到老大回來第一個要見的是劉老三,其他的人都有些詫異,媽的,難道劉老三這個軟蛋還真有什麼本事被老大看中了不成。要不然怎麼老大回來的時候第一個見的會是他呢?還是嚴哥出面來叫他,操,面子還不小啊?

  在各式各樣複雜目光的注視下,劉老三被嚴昌抓著手,「很親密」的帶走了,目標當然是老大的辦公室。

  嚴昌在臨走的時候只是淡淡的對眾人說了一句,「幾位守家的兄弟也累了,大家就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同樣的一句話,聽到眾人耳朵裡卻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意思,跟著嚴昌回來的那些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帶著殺氣的隱秘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中了,有的人已經悄悄把手放在了腰後,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那幾個「血鐮幫」幫眾的後面……

  當嚴昌帶著劉老三來到血鐮幫老大的辦公室的時候,劉老三的腦子裡那種各式各樣的幻想正達到了一個巔峰,劉老三幻想著有一天自己也做了血鐮幫的大哥,手底下有一群小弟,罩著那麼一兩家場子,每天都有各式各樣的女人主動劈開了大腿,對著自己投懷送抱……

  嚴昌小心的敲了敲面前辦公室的房門,辦公室的房門被霍小玉打開了,劉老三隻覺這個「辣金剛」的眼神向兩把刀片一樣從自己的皮膚山刮了過去,剛剛還有些發熱的大腦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劉老三低著腦袋隨著嚴昌走了進去。

  劉老三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辦公室裡,老大正背對著自己,看著一幅掛在牆上的地圖……

  等一等,老大的背影好像……

  劉老三睜大了眼睛。

  嚴奇恭敬的聲音在劉老三面前響起,「劉安富已經帶來了!」

  那個人轉過了身來。

  看清了那個人的相貌,不啻於十個驚雷打在了劉老三的腦袋之上,劉老三的腦袋這一下子是徹底的死機了,冒煙了。這個時候,別說是劉老三,恐怕就是諸葛亮在這裡一時也難以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霍小玉這個火辣娘們兒一腳就把劉老三踹得跪在了地板上。

  劉老三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龍烈血仔細的看著劉老三,從頭到腳,一個毛孔都不放過,良久,龍烈血緩緩的搖了搖頭,「真是沒想到,在省城還可以遇到咱們羅賓小溝村的老鄉,遇到以前的校友,我要怎麼稱呼你呢?是叫你劉安富還是劉老三?你爸爸和你那兩個哥哥現在在監獄裡過得好不好?」

  「你……你……你……」劉老三像是突然結巴了,他用一根手指指著龍烈血,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霍小玉冷著臉,毫無徵兆的翻出一把跳刀,霍小玉的刀玩得還不錯,刀光閃了一下,劉老三指著龍烈血的那根手指就落在了地上。

  嚴昌瞟了霍小玉一眼,又把腦袋垂下了。

  劉老三抱著那隻手,一瞬間冷汗就把他的衣服浸透了,到了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一件事,他的生死,已經完全不由他自己控制了。

  他在龍烈血磕頭如搗蒜,「啊……求求你,饒我一命,只要你饒我一命,我……我走得遠遠的,我保……保證再也不會在你面前出現!」

  龍烈血目光閃閃的盯著劉老三,聲音轉冷,「你知道你犯的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我跟你有仇,只要你有本事,你都可以來報復我,可你最大的不該是把我身邊的那些朋友牽扯了進來,你叫我饒你,那你怎麼不給我一個能饒你的理由?」

  劉老三看著龍烈血,心中的恐懼甚至讓他忘記了手上的疼痛,畢竟,和生命比起來,一根手指實在算不上什麼。

  冷冽的龍烈血笑了一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劉老三絕望的心中一下子升起了一股希望。

  「以前我還不怎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啊,是什麼?」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是劉老三在這個世界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但卻不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他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是「咔……」的一聲脆響,黑暗……

  從背後把劉老三脖子扭斷的人是嚴昌,扭斷了劉老三的脖子,任由劉老三軟軟的躺在地上,嚴昌小心的垂著手站在了劉老三的旁邊,一道冰冷的目光照在了嚴昌的臉上,嚴昌覺得自己的心思完全被面前這個男人看透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

  「外面的人估計現在已經被收拾乾淨了,血鐮幫現在已經徹底的消失了,今晚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被滅了口,餘下的善後事宜屬下自會料理好,請魁首放心,那個顧天揚……」

  顧天揚這三個字一出口,嚴昌就覺得盯在自己身上的那兩道目光陡然間溫度升高了幾百度,火辣辣的燒了自己一下,嚴昌心中一顫,自動的閉上了嘴巴。

  差不多半分鐘過去了,嚴昌才覺得一直在灼燒著自己的那兩個目光慢慢的降了溫,逐漸的轉為平靜。

  龍烈血臉上是一個複雜而寥落的表情。

  「他的事,我會親自處理!」龍烈血轉過身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聲音變低了,「今夜,我們還有許多的事啊!」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2
第217章 鵲巢鳩佔


  今夜確實還有許多的事。

  剛剛又和小胖通了一個電話,為了安撫那兩個心急火燎的女人,龍烈血不得不在電話裡和那兩個女人各自說了半分鐘的話才讓那兩個女人平靜了下來,徹底的相信自己已經「沒事了」並且「很快就會回來。」

  但實際上,龍烈血的「事」還有很多,要控制一個幫派,首先就得瞭解它,要很好的控制一個像血鐮幫這種有了一定規模的幫派,那更加不是憑嘴上說兩句話或是什麼事都用刀子可以解決的。

  雖然血鐮幫的那些人已經消失了,但血鐮幫的「殼子」還在,血鐮幫的那些家當還在,血鐮幫留下的這些東西,正是孵化「血龍」的最好的養分。龍烈血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琢磨的。

  而要瞭解一個幫派最快的途徑是什麼?答案很簡單,龍烈血叫嚴昌把血鐮幫的秘密賬本給他抱了過來。

  「智金剛」嚴昌以前在血鐮幫一直就在充當著「財務總管」和「狗頭軍師」的雙重角色,幫裡所有的財務賬目都由其統籌管理,這些年來可謂是做得滴水不漏,半點差錯也沒有,因此深得幫裡面上上下下的信任。

  在把血鐮幫的那些殘餘掃清了之後,龍烈血並沒有叫他打開血鐮幫的保險櫃,而是叫他把血鐮幫的賬目拿了過來,只憑這一點,嚴昌就暗自歎服。

  嚴昌老老實實地把血鐮幫的那一堆秘密賬本抱到了龍烈血的面前,在龍烈血埋頭在那一堆賬本中的時候,嚴昌帶著一堆血龍會的人去做最後的「善後工作」。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出來混的,不是去吃人就是被人吃,這個道理就是那麼簡單。原本血鐮幫留守在老巢裡的那幾個人是可以不死的,但最後的結果他們還是死了。

  在嚴昌看來,那幾個人不得不死。

  所有被龍烈血所懾服的從血鐮幫加入到血龍會的兄弟,雖然發過誓了,但他們需要一個機會,需要一個行動來表明他們的立場和決心,就像古時候的那些梁山好漢用人頭作「投名狀」一樣,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那些人充當的就是一個「投名狀」的作用。

  沒有一起砍過人挨過刀,又怎麼叫別人相信你呢?

  還有一個原因,那些留守在老巢裡的人根本沒有見識過龍烈血這個男人的可怕,要是把他們放了,那會留下外患,要是把他們留著,那些人就是內憂。他們跟自己這些從修羅地獄裡打了一個滾回來的人終究是兩種心態,兩種想法,雖然大家只分開了幾個小時,但卻很難再站到一起了。

  因此,那些人只有死了。

  乘著夜色漆黑,在最好的雙層鉛絲袋裡放幾塊沉江的大石頭,再把那些個剝光毀容的屍體放進去,袋口用鐵絲擰緊,然後往龍盤江裡一丟,那些屍體就算處理完了。不在江底的淤泥裡泡個十年八年的,鬼都發現不了,而真要有一天被人發現了,那一般遇到這種連苦主都找不到的無頭公案,警察局也沒有人會用大力氣去查。

  龍盤江裡每隔幾個月就能撈起那麼一兩具泡得面目全非的死屍,謀財害命也好,仇殺情殺也罷,從舊社會就是這個樣子,也不見破得了幾個案。屍體往火化廠一拉,那些只寫了寥寥幾字,帶著幾張噁心照片的卷宗往警察局檔案櫃裡一放,擺個四十年發了黴也不會有人去看一下——擔心個屁!

  看著蕩起一圈漣漪,冒了兩個泡就沉到江底的鉛絲袋,嚴昌沒有害怕,他有的,只是一點淡淡的傷感。

  唉!下輩子找個有錢人家投胎去吧。

  一個晚上做了兩次毀屍滅跡的勾當,每次還都是一堆一堆的,這也算得上是自己這一輩子的頭一次吧。

  在確定周圍沒人跟蹤的時候,一夥人繞了兩個圈才重新回到了西聯娛樂公司——這個血鐮幫以前的老巢。

  嚴昌又重新見到了龍烈血。

  看到他回來了,龍烈血呼出一口氣,重重的把賬目合上了,裡面有很多東西都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血鐮幫比龍烈血想像得要有錢得多,除了其直接投資控制的在省城的大興酒店與北市區娛樂片區的兩家酒吧以外,它在城郊,還有一個上了規模的廢品收購站,那個廢品收購站所使用的差不多十多畝的土地,也是血鐮幫的,最讓龍烈血意外的是,血鐮幫竟然還在省內的曲源——那個在全國有著礦都美譽的地方擁有一座小型的銅礦,那座銅礦雖小,可他每個月給血鐮幫帶來的利潤卻讓龍烈血都有些乍舌。

  「血鐮幫在曲源的那座銅礦是怎麼回事?」龍烈血直接把問題拋給了嚴昌。

  嚴昌小心的看了龍烈血一眼,「這……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那就撿短的說!」

  「那座銅礦是血鐮幫老大帶著以前血鐮幫的四大金剛和一干打手下到曲源,從一個私人礦老闆那裡花200多萬買來的。」

  嚴昌一說,龍烈血就完全明白了,「200多萬買來的?」,說是買,那只是好聽而已,在龍烈血查閱帳簿的時候,那座銅礦雖然歸到血鐮幫的旗下還不到半年,可它僅僅第一個月就給血鐮幫帶來了240多萬的進項。有誰會用200多萬的價錢把這樣一座金山給賣了呢?血鐮幫買礦用的那些手段,就是用膝蓋也能想得出來了。嚴昌嘴裡說得輕巧,可龍烈血也知道,要讓當時的血鐮幫差不多傾巢而出的事,做起來也絕對不會輕鬆。

  說到這個礦,看龍烈血臉上有一些關注的神態,嚴昌就有些感慨,「為了這座銅礦,當時的血鐮幫也死了四個人,到最後,那個私人礦老闆妥協了,同意以220萬的價錢把銅礦賣給了血鐮幫,反正他這些年開礦也發夠了,那些錢賺得他十輩子也花不完,在賣完礦後,那個礦老闆就帶著他的全家移居到國外去了。」

  以前血鐮幫的老大確實還是個人物,帶領著一幫手下東征西討,打下了血鐮幫如今的基業,要不是那個人胃口太大,又實在是運氣不好太歲當頭遇到了龍烈血,以血鐮幫現在的底子,特別是有了這個銅礦這座「聚寶盆」以後,太多的時間不需要,只需要兩年,血鐮幫一定是另外一番新氣象。真要說起來,好像當初是自己一夥從曲源辦完事後信心滿滿的剛回到省城,老大就知道為了家具廠那塊地幫裡同面前這個男人衝突的事,隨後也才發生了以後的這些……老大是被那個銅礦刺激了胃口,想把人家的整個大廈都吞下,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命沒了不說,還為別人做了嫁衣。每當想起這個的時候,嚴昌心中總會冒出一個很宿命的想法: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龍烈血的手輕輕的敲著桌子,沒有說話。

  看到龍烈血深淺莫測的樣子,嚴昌說話越發的小心了。

  「那座銅礦以前是血鐮幫的,現在自然也就歸咱們血龍會,銅礦的事都是由我親自打理的,我以前每週都去那個地方兩次,省城到曲源的話早上坐車下午也就到了,那邊給我們幹活的都是一些老實巴交的工人和兩個會計,沒有血鐮幫的人。以前血鐮幫的所有資產,包括那座銅礦,回收站,大興酒店,所有酒吧在內,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讓它們都合理合法的歸到魁首名下。」

  這種事,正是嚴昌所擅長的,正如他今晚最初的時候想把龍烈血的億龍大廈給弄到血鐮幫來一樣。為此,嚴昌早就有所準備了,在他的口袋裡,他還裝著一根從以前血鐮幫老大殘缺的肢體上割下來的手指,現在正是要博取新主子信任的時候,嚴昌也不敢把那根手指私藏,他把那根手指拿了出來,然後用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兩個字。

  一看那兩個字和那根手指,龍烈血淡淡的笑了笑,「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還真沒看出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嚴昌連忙點頭,「請魁首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嗯……現在血鐮幫的事已經基本解決了,會裡的那些兄弟還都在外面等著呢,魁首是不是去看看他們?」

  ……

  當龍烈血和嚴昌一起來到外面大廳裡的時候,大廳裡那些三三兩坐著的第一批血龍會成員都像吃了彈簧一樣站了起來,甚至還不用人吩咐就自動在龍烈血面前站好。

  龍烈血緩緩地掃過這些人的面孔,從他們的眼睛中,龍烈血看到了一種翻滾的殺意,這正是龍烈血所需要的。這次對血鐮幫殘餘的清洗,除了要把血鐮幫連根拔除和檢驗面前這群人的忠心以外,還有一個目的,就連嚴昌都不清楚。

  龍烈血很明白自己今晚大開殺戒的時候給這些人造成的震撼與精神壓力,要是不把這些人那些壓抑在心中的壓力與需要發洩的那種衝動用一種適當的方式釋放出去的話,這些人就毀了,龍烈血可不想血龍會的第一批成員大半變成見血就怕的懦夫。血龍會的那幾個殘餘就是這些人最好的發洩目標,那幾個人的鮮血與生命,在這種有些極端的情況下,彌合了這些人心中的那一絲有可能出現的傷口,洗去了這些人心中的陰影,讓面前這些人如遇火重生般的站了起來。

  這些人的眼神已經告訴了龍烈血一切,在龍烈血看來,什麼都可以裝,只有一個人眼神當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東西沒法裝。

  龍烈血很滿意,就算這些人是螞蟻,龍烈血也希望他們是所有螞蟻中牙齒最尖銳的。

  看到這些人,龍烈血別的話沒說,他只是轉過頭問嚴昌,「現在公司裡小金庫內的現金還有多少錢?」

  「三百萬不到!」

  「給他們。」龍烈血用手指著他面前的那幾十號人,「每人發十萬!」

  「是!」就連嚴昌也有點為龍烈血的氣魄心折,不說別的,以前的血鐮幫老大在這一點上就無法和面前這個男人相比。

  被龍烈血那些人在短暫的驚愕之後,一個個臉上都冒出了紅光,十萬,十萬啊?要是以前在血鐮幫,兩年都不一定能拿到這個數。出來混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一個錢嗎?所有的人都歡呼了起來。

  看著面前歡呼的人群,龍烈血笑了笑,這個時候不收買人心,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眼前這些人就是自己現在在血龍會的根基,自己要的,就是他們的忠心,絕對的忠心。要是這些人穩定了,那麼血鐮幫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要是這些人不穩定,那麼血鐮幫的那些東西終究是誰的還說不定。

  龍烈血用手示意了一下,所有人的歡呼就停止了。

  「我不知道大家以前在血鐮幫到底過得怎麼樣,但跟著我你們就會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每個人都是爹生父母養的,這些錢,就算是大家加入血龍會的安家費,在以後,大家每個月的養家錢都按以前的雙倍發,只會更多,不會更少。凡是為會裡做事的,只要血龍會還在,殘了,養家費照發,會裡照顧你一輩子。死了,會裡給你立墳豎碑,家裡有老人的,會裡為替你養老送終,家裡有孩子的,會裡一直把他撫大成人,要是他有本事考上外國的大學,再貴的學費,咱也供得起!這就是我龍烈血今天說的話,你們好好的給我記著。」

  一旁的嚴昌看著眾人望向龍烈血的狂熱目光就知道,面前這些人,恐怕就是他現在再叫他們背叛龍烈血他們也不會聽自己的了,他們只會把自己捆起來,送到這個男人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別人所沒有的東西,同樣的話,自己也會說,很多人也會說,但自己說來估計除了惹來幾聲冷笑和一堆不懷好意的目光以外,就不會再有別的東西了。但這個男人卻能讓所有聚集在他身邊的人沸騰起來,大家都會不由自主的相信他。這是什麼原因呢?估計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吧。

  嚴昌再看向霍小玉,那個比母夜叉還狠三分的女人此時也在看著龍烈血,眼睛裡的東西讓人難以琢磨。霍小玉發現了嚴昌在看她,她轉過頭來,冷冷的看了嚴昌一眼,嚴昌也從霍小玉的眼睛裡發現了一種東西——距離!

  ……

  顧天揚不知道自己醒來是什麼時候了,他腦海中的記憶,依舊還停留在那個廢品收購站內,自從趙靜瑜給了他一個耳光之後他就有些迷迷糊糊了,他記憶的終點停留在龍烈血的那個問題之後——「要是血鐮幫的人都死了,那億龍大廈80%的股份該給誰呢?」——心臟收縮,呼吸困難,然後,腦袋莫名一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天揚當時幾乎是和拿槍的那兩個傢伙同時倒下的,只不過像他這種小人物根本沒有人注意而已。

  顧天揚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龍烈血。

  屋子裡只有他和龍烈血兩個人,一看屋子,她就知道這是大興酒店的客房,他對這裡的印象很深刻。

  龍烈血靜靜的看著顧天揚,眼神裡有一種顧天揚不敢面對的東西。顧天揚不知道在他暈倒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此刻,在單獨面對著龍烈血的時候,在這樣一個觸手可及的距離,他卻顫抖了起來,他不敢直線龍烈血的那雙眼睛。

  顧天揚把自己的視線挪開了,他想說點什麼,但卻沒有辦法開口,只是在顫抖著嘴唇。

  龍烈血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顧天揚。

  兩個曾經的朋友現在只能無言相對。

  顧天揚不知道龍烈血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但他發現的時候,龍烈血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只是他的床頭上,卻多出了一些東西。

  那些東西,是讓他一步步走向深淵的開始,欠條,供認狀,錄像帶……

  除了那些東西以外,那裡還放著厚厚的一疊百元的鈔票,大概有好幾萬,那些鈔票底下押著一張紙條,顧天揚把紙條拿出來,上面只寫著一個戒毒所的地址。

  顧天揚哭了起來……

  ……

  在今夜,讓龍烈血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是這樣一個場面:一個害羞的高個男生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伸了出來,正猶豫著要不要縮回去。

  「你……你……好,我叫顧天揚!」

  「你好,我叫龍烈血!」

  那時的天空,是那樣的藍……

  ……

  僅僅是三天以後,隋雲就收到了一份他手下提交的關於龍烈血的特別報告,報告上的那些東西有些驚世駭俗,靜靜的一個人把報告看完,隋雲隨手就把報告放進了他身旁的一個文件粉碎機內,然後,隋雲打了一個電話,打完了電話,隋雲站在窗前。

  窗外的天很藍,天上有雲,很高,遠處有一個風箏,也飛得很高。

  雲下是風箏,雲上,有一隻鷹在翱翔。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3
第218章 萬馬齊諳


  喧嘩的六月終於在連續一週的麗日中過去了,省城MK迎來了更加躁動的七月。

  考試,放假,旅遊,回家,打工……這些東西,成為了八二一大街上那些學子們在這個月的主題,老生走了,新生來了,去年學校裡的毛頭在經過一年的練歷之後,一個個臉上都有了些「油條」的氣息。在學校裡混了一年,他們知道了很多東西,比如什麼課能逃,什麼課不能逃,什麼老師比較鬆,什麼老師比較嚴,什麼課上了有用,什麼課上了沒用……

  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西南聯大70%以上新生的大學夢就已經破碎了。

  隨著楚震東的離開,校長的寶座毫無懸念的落在了何強的頭上,而新到任的校長呢,抗著改革的大旗在學校裡「大刀闊斧」的「改革」著「前任校長留下的舊弊!」、「以繼往開來的精神緊跟時代脈搏,抓住教育改革的契機,力爭把西南聯大辦成世界一流的大學。」(——何強語)

  新校長怎麼進行「改革」的呢?

  短短半年不到的時間,經由何校長親手送出的西南聯大的榮譽博士學位稱號就有數十個。一個喜劇演員來西南聯大轉了一圈,何校長就準備送人家一個榮譽博士,還事先把這個事捅給了媒體,沒想到那個演員人家只是在電影裡演喜劇,可沒打算把喜劇演到自己身上,知道榮譽博士份量的他婉言謝絕了。一個人不要,沒關係,別人自然會要,西南聯大頻頻伸出橄欖枝,一時間,一個個腰包鼓鼓的運動員,一個個財大氣粗開著奔馳寶馬的老闆,一個個頭頂烏紗的高級公務員雲集西南聯大,個個都變成了西南聯大的榮譽博士,這半年來,西南聯大的禮堂就沒有幾天是空的。我們的何校長借此機會也頻頻在各個媒體上露面,以一派學者風範大談特談西南聯大的教育改革,那是開口一個哈佛閉口一個劍橋,一時間何校長風頭勁吹,上鏡率快要比得過電影明星了,在一次電視採訪的時候,何強更是豪氣干雲,「只要給我十年的時間,我就能把西南聯大變成另一個牛津!」

  牛津難道也整天開會嗎?這是纏繞在西南聯大心生頭上的一個疑問。自從何強做了校長以後,除了學校食堂的飯菜漲價了以外,讓所有人感受最深的一個就是學校裡的會突然多了起來。那些會都是以行政命令的方式下達的,每個學院,每個系,每個班,都必須按命令來,沒有例外。那些會都開得是什麼呢?在會上,不是學習文件就是學習領導的講話,不是暢談什麼心得體會就是去對誰歌功頌德,會後還往往要寫個什麼「提高計畫」和「思想匯報」什麼的,字寫少了還不算。那個會簡直沒完沒了,有人統計過一下,楚校長在的時候一年下來那些大會小會還沒有現在何強一個月的多。

  班會,座談會,懇談會,XXX學習會,XXXX交流會,XXXXX總結會……

  何強在一次學校大會上更是直言不諱的指出,「……我們,要把加強學生的思想道德建設放在學校工作的首要位置。」

  這樣的會多了,其他的時間也就少了,以前西南聯大搞的校內自由學術論壇和那些教授講座就被這樣的一個接一個的會給淹沒了。

  西南聯大的一個學生因為對現在學校裡這樣那樣的會太多而不滿,寫了一篇調侃性的諷刺會議多的文章《王老二賣豬》發表在西南聯大的校刊《北極星》上,在大多數人會心一笑的時候,卻讓何校長勃然大怒,在何強的命令下,《北極星》被停刊了,《北極星》雜誌的主編,西南聯大北斗學生文學社的社長和那個寫文章的人,都被學校來了個記大過處分。

  以前楚校長在的時候學校很少干預那些學生社團的日常運作,對學生自發組織的那些社團,也是支持鼓勵的多,命令干預的少,學校裡各個學生社團因此都很獨立,何強卻藉著整治北斗文學社和《北斗星》的機會,對學校裡的那些社團來了個大清洗,所有西南聯大的社團,從此以後都要歸屬到學校學生會的領導之下,學校學生會的主席從此不再由學生選舉產生,而變成由校長直接任命……

  有一些學生對何校長的這個決定很不滿,就自發的在學校靜坐抗議,沒想到何校長甩都不甩他們,直接派人來撂下一句話,半個小時後還不走的,取消學籍。

  學生們只有散去了。畢竟能夠為了這麼一點事放棄學業,放棄前途的人沒有幾個,有幾個意志堅定的看到大家都走了,就那麼一兩個人坐在那裡也沒意思,也就走了。

  王正斌原本在西南聯大內加入了一個叫西南聯大學生黑客聯盟的組織,在這次何校長對學生組織的清洗中,黑客聯盟被強令解散,幾個黑客聯盟的負責人還被記了大過,對於黑客,何大校長的理解很簡單——黑客,那不就是一些整天用計算機搗亂子的人嗎?西南聯大怎麼能容忍這樣一群學生呢?還讓他們發展起社團來了,那還得了,必須馬上取締。王正斌其實很想告訴那個何校長,黑客並非只會破壞,那些人,只是黑客中很少的一部份,大多數的黑客都是很有原則的……

  可惜王正斌沒有這個機會,整天忙著開會,忙著上報紙上電視的何校長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老的學生會主席是大四的學生,在下學期的時候已經離任了,於是乎,西南聯大新一屆的校學生會主席誕生了,那是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在上台之前,關於她的流言就在西南聯大裡傳開了,有很多人聲稱都親眼看到,某天某天一大早,何校長新買的寶馬專車把那個女的送回了女生宿舍……

  對這些傳聞,一心撲在學習上的王正斌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對他來說無論誰做學生會主席都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自從黑客聯盟被解散了以後,以前聯盟內的幾個鐵桿會員都把日常的活動轉移到了「地下」,大家再也沒有打出社團的旗號,平時的聚會也改在了校外,找一個便宜的地方,十五塊錢弄上一壺茶,七八個老男人就能圍著那壺茶談一下午,要不然,重新擴建裝修後的億龍網吧也是他們聚會的好地方,因為有龍烈血的吩咐,王正斌到哪裡無論幹什麼都是不需要花費半分錢的。王正斌現在的眼裡只有一樣東西——計算機。

  事情就是這樣,往往越是在你不經意的時候,打擊也就來得越猛。王正斌之所以來西南聯大,那時因為西南聯大的計算機系全國聞名,在計算機系裡面,有一個教授,則是王正斌心中的偶像,那個教授是一個擁有雙博士學位的海歸,很年輕,只有三十多歲,著有多本計算機方面的專著,主持著西南聯大的一塊金子招牌——計算機實驗室。那個教授是當初楚校長親自從國外請來的,一到西南聯大,楚校長就破格把他晉陞為教授。那個教授學識淵博,而又平易近人,很是受學生們的喜歡。

  王正斌還記得那個教授給他們上得最後一節課,在最後那一節課上,那個年輕的教授沒有講半點有關計算機的事,反而給大家講起了這個國家這一百多年來的屈辱歷史,講了鴉片戰爭,講了科技與現代工業的關係,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教授的情緒有那麼一點激動,但他強自壓抑著,在下課之後,那個教授跟他們說的最後一段話是,「人類計算機的時代已經到來了,我從前深信,現在也深信的一點是,計算機,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必將徹底改寫人類的歷史,它對我們,對我們的這個社會,對我們的這個國家的影響將是全方位的。兩百多年前,西方人因為發明了蒸汽機,從而把整個東方遠遠的甩開了。我們現在總在抱怨,為什麼我們的國家就沒有一個人能發明出蒸汽機來呢?現在西方人發明了計算機,我們已經落後了他們一步,但只要努力,我們現在還能追上,我並不想我們的後代再來重複一遍我們現在的遺憾。將來,你們會有各自的前途,有的,還有可能到國外,現在,你們坐在教室裡,你們閉上眼睛,安靜的,直視自己的內心,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壓在你們身上那沉甸甸的歷史責任……」

  當王正斌和他的許多同學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個教授已經離開了。

  那是王正斌在西南聯大裡最後一次看到那個教授。

  直到幾天以後,當再一次走進那間熟悉的教室,遇到的確是一個新鮮面孔的老師之後,王正斌和所有的同學才知道,那個讓人尊敬的教授,那個自己的偶像,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來不愛八卦與打聽別人隱私的王正斌和班上的其他同學,用了將近一週的時間,才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消息中知道了那位教授離開西南聯大的真相。

  那個教授和何校長發生了衝突,兩人的矛盾那是由來已久的了。

  自從何強上台後,學校裡那是無時無刻不在開會,有人甚至還編了順口溜說,「小會天天有,大會三六九」,學生有學生的會,老師也有老師的會,那些會都是些什麼呢?楚校長在的時候定下來的校務公開會沒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會倒來了那麼一大堆。

  那個教授是敢第一個站出來對黃翔說不的人。作為系裡的副主任和計算機實驗室的負責人,那個教授所開的會很多時候都是由何強親自主持的,對於何強打著學校教育改革大旗所開的那些什麼和他「統一思想,提高認識」之類的會議,那個教授在去了兩次以後就沒有再去了,這讓何校長老大的不高興,多次在會議上聲色俱厲的點名批評那個教授,說那個教授沒有一點組織意識,說那個教授持寵而驕之類的。特別有一次,在會議上,何強當眾叫他的秘書打電話「請」那個教授來開會,結果當時正在實驗室裡忙著指導學生的那個教授絲毫沒有給何強面子,一句「現在正在搞實驗,沒空」,差點讓何校長下不來台。

  就在那個教授離開的前一週,何校長「突發奇想」,由校長辦公室下了一個決定,要學校所有的老師和教授在週末的時候在學校裡搞「義務勞動」,就是什麼掃地拔草之類的,來的人要記名字,不來的人要處罰。市裡面的一家電視台還來了記者。這一次,那個教授並沒有來,而是出錢請了一個民工來代替他「義務勞動」。好巧不巧的是,正當何強拿著笤帚在那裡對著鏡頭大談特談什麼高級知識分子也要適當的搞一搞體力勞動,這有助於他們多出科研和教育成果的時候,那個民工正在他後面認真的鏟著地,那個民工樸實的打扮,年輕的面容,幹起活來利索的把式和一身的鄉土氣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那個攝像師,攝像師就給他來了一個四秒鐘的特寫……

  何強正義凜然的解說與那個民工勞動的畫面搭配在一起,所有那天晚上看到那個電視新聞的人都笑了起來。

  何強卻勃然大怒,在查到那個民工是那個教授請來代替他義務勞動的時候,何強甚至在全校教職工工會大會上的時候,要那個教授給他寫檢討,要那個教授認真的檢討一下自己的「思想問題」。但那個教授卻拒絕寫什麼檢討。兩個人在會議上當著幾乎全校的教師針鋒相對的吵了起來,教授的理由很直接,勞動不分高低貴賤,但勞動卻有價值大小之分,他並不歧視體力勞動,但他卻沒有時間去搞那種做秀一樣的勞動,他的那些學生,他的實驗室,他研究的課題都無法讓他脫開身,「義務勞動每個人都能去,那個人做得比我還要更好。但我的時間是寶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對它負責,我要對我的學生負責,我還要對我在學校拿的工資負責,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即使退一萬步來說,我在西南聯大的協議工作範圍並沒有包括打掃學校衛生在內,任何人都無法強迫我去做這樣的事。」何強被那個教授辯得狼狽不堪,到最後,當那個教授質問何強為什麼把計算機實驗室和學校裡的其他教學的資金挪用去建新的學校辦公大樓和給自己買高級小轎車的時候,何強徹底的爆發了……

  那個教授終於在一週後離開了西南聯大。

  其實除了那個教授以外,西南聯大在這半年內陸陸續續的走了一大批的老師和教授,他們有的到了國外,有的則直接去了別的大學。

  就王正斌來說,他在這個學期就有兩門課因為一時找不到代替的人而停了一週,後來來接課的,是兩個還在學校裡讀書的研究生。

  在六月的時候,西南聯大還發生了幾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英國的《泰晤士報》公佈了最近一期的世界大學500強排名,《泰晤士報》的這個世界大學排名已經搞了三十多年了,因為其有著科學,客觀而清晰的評價指標,《泰晤士報》的這個大學排行榜一直是國際公認的比較權威的一個大學座次風向標,在楚校長離開之前,西南聯大的排名是世界第298位,而現在,在最新一期的世界大學排名中,西南聯大一下子就掉了四十多位,變成了346位。當有人把這個排名的結果和去年的對比粘貼在學校所有的佈告欄裡的時候,這件事,在西南聯大引發了一場地震,幾乎學校裡所有的批評都指向了何強。

  《泰晤士報》公佈的排行榜無疑狠狠的給了最近在媒體上大出風頭的何強一記響亮的耳光,就這水平,還想辦世界一流的大學?學校裡甚至有人預測,最多不過兩年,西南聯大必將跌出世界大學500強,楚校長一輩子的努力,放在何強這種人的手上,不要三年,他就能把西南聯大的老本給折騰光。

  何強在尷尬的同時萬分震怒,粘貼排名的那幾個人被何強找出來了,在找出那幾個人以後,何強隨即以擾亂學校正常教學秩序的名義,把那幾個人開除了西南聯大。這還不算,何強甚至在學校裡發了一個禁口令,禁止任何老師和學生在學校的公開場合談論這件事,一旦發現,學校將嚴肅處理。但這種事豈是一個禁口令所能禁得住的?私下裡,大家談論這件事的熱情依舊半分未減。到最後,何強做出了一個令西南聯大蒙羞百年的舉措,他讓學校裡的一些拍他馬匹的狗腿子自己弄了一個所謂的世界高校300強的排行榜,把西南聯大變成了世界排名第167位的「著名學府」、「並一舉扭轉了國內內地高校無一能進入世界高校200強的尷尬地位。」而這一轉變,自然與何校長的英明領導分不開。

  舉國嘩然,路透社的一個記者還就這事寫了一篇報導發回了國內,在報導裡,那個記者用嘲諷的口吻說了這樣一句經典的話,「……當看到那個排行榜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在過愚人節呢?」

  這個高校排行榜是以西南聯大的名義在省內一家報紙上發佈出去的,何強還讓人把那份報紙買來在學校裡到處派發,讓每個班都開會「學習」,讓每個同學都寫一篇文章,暢談一下自己在國際「著名學府」讀書的「愉快感受」與「自豪之情」,學校的學生會適時地搞了一大堆的什麼「我愛聯大詩歌比賽」、「XXXX朗誦大賽」、「XXXX短文大賽」、「XXXX小說大賽」等等的活動。

  西南聯大一時間變成了一個鑼鼓震天的大戲台。

  在那時候,學校裡唯一與何強的主旋律音符不合拍的大概只有幾位退休的老教授了,那幾個老教授以平均七十歲以上的高齡,舉著一塊用竹竿撐起的白布顫巍巍的在烈日之下站在了西南聯大的門口。

  白布上寫著一行沉重的標語——

  「校賊弄權,聯大百年英名於一夕,我等死不瞑目,作鬼猶羞!」

  看到這一幕的學生無不落淚……

  那些教授的舉動並沒有威脅到何強的分毫,何強依舊穩穩當當的坐著他校長的位置。

  六月發生的第二件大事,是西南聯大校屬的生物科技公司上市了,自從半年以前,那家公司開發出三七止血噴霧劑以後,其產品在市場上一直供不應求,隨後公司又開發了幾個產品,銷路都很不錯,這次公司一上市,馬上就從股市裡圈到了差不多七八個億的資金,這是首家在國內上市的校屬企業,也因此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對一個學校來說,七八個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家公司一上市,何校長馬上就以一副勞苦功高與總舵手的姿態出現在了電視上,大談特談他在以前如何領導這家公司艱難創業,如何從無到有,如何以實際行動響應國家把教育推向市場的號召……不知道情況的人,還真被他唬住了,而知道情況的人,一想到楚震東,都是一深深處的嘆息。

  藉著聯大生物上市所產生的正面的轟動效應,何強成功的把學校裡因為「排行榜事件」反對他的聲浪給壓了下來,就是學校外面的一些社會小報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肉麻的吹捧他的文章。何強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的,一切都會過去,為了讓學校的那些學生少在學校裡嘮叨自己的事,這一學期的期末考,比原定時間提前了一週,隨著考試的結束,每個學生,都收到了下學期學費將上漲的通知。

  王正斌和葛明兩個人這個假期都沒有回家的打算,為了下個學期的學費,憑藉著自己出色的電腦水平,王正斌在億龍電腦城找到了一份臨時的兼職工作,而葛明呢,則準備去做家教。

  在假期結束之前,葛明和顧天揚打了一架,外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從那天起,葛明和王正斌再也沒有搭理過顧天揚。

  龍烈血呢,安靜的日子過了還沒幾天,一道暗流已經悄悄的向他襲來了,龍烈血起家的公司,現在事業正蒸蒸日上的億龍地產被人「狙擊」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19: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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