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033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23
第229章 風暴(二)


  大概是昨晚太興奮一夜沒睡的緣故,在差不多要天亮的時候,章智傑反而有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中,他彷彿看到自己來到了那所天堂般的學校面前,一個老師滿臉微笑的把一份錄取通知書放到了他的手上……

  不知過了多久。

  「智傑,快醒醒,別睡了,快醒醒……」

  在這一陣急切的呼喚聲中,章智傑感覺自己的好夢開始波動了起來,接著在一陣「顛簸」中,夢中的那些景像一下子徹底消失了,耳邊的呼喚聲也越發清晰了起來,感覺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

  當章智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死黨楊衛的面孔正在他臉部的正上方晃動著,兩人面部相距不到一尺,楊衛的臉上有一種興奮的紅色,雙眼冒光,就像買彩票中了大獎一樣。章智傑在看到楊衛第一眼的時候,大腦還是有些迷糊的,一時間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快醒醒,太陽都要曬屁股了,你在夢中是不是見到什麼美女了?我就見你閉著眼睛在那裡傻笑,口水都流了一枕頭!」居高臨下的楊衛吐沫星子噴了章智傑一臉,聞著這個死黨嘴裡面噴出的那一股蔥油餅的味道,章智傑在一秒鐘之內就清醒了過來。

  看看從窗外透出的陽光的強度,現在的時間,大概差不多11點了。

  在床上坐起身的章智傑看著楊衛,「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楊衛翻著白眼,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他直接把一份厚厚的,一看就是加了版的,全國發行量最大的一份報紙《南方公報》甩在了章智傑的面前,「這是今天剛出的《南方公報》,早上我媽到菜市場買菜的時候,聽賣報的人說今天的《南方公報》增刊上什麼學校的消息,她就順便買了一份,她帶回來我一看,就急急忙忙的過來找你了,你猜猜今天的《南方公報》上有什麼消息?」說到這裡,楊衛顯得有些神神秘秘的,「真是太牛B了,說實話,我一直到現在都有些懷疑它上面消息的真假,要是換一家別的什麼狗屁報紙登出這樣的消息,老子早就把它當垃圾扔到灶裡面了……」

  看楊衛的表情和語言,章智傑倒是一下子被引起了好奇心,也顧不得自己現在上身還赤裸,他拿起報紙就翻了起來,在翻到《南方公報》的增刊時,昨夜讓他失眠了整晚的四個大字出現在那裡——震東大學……

  章智傑徹底的清醒了,這一期的《南方公報》的增刊裡,整個就是一個對震東大學的介紹,增刊是彩色的,裡面的有些圖片和介紹昨晚上章智傑已經看過了,但現在在這樣有名的一份報紙上看到的那種衝擊力卻遠遠要高於昨晚,其實昨晚的時候,章智傑也懷疑過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真的有那樣的一所學校嗎?是不是在做夢?而現在,在這份素來以敢說真話和實話的報紙裡看到關於震東大學的介紹,章智傑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原本當心自己的孩子這兩天可能會有什麼問題,章智傑的媽媽今天特地請了假留在家裡照顧他,中午飯還沒做好呢,兒子的好朋友楊衛就來了,楊衛來了還不到十分鐘,章智傑的媽媽就看到兒子和楊衛兩個人像火燒屁股的公雞一樣,急急忙忙的衝出了家門。

  「唉,飯都要做好了,你們要跑去哪兒?」章媽媽喊道。

  「媽,我們到汪老師家,今天的午飯就不吃了!」

  兒子的聲音有些急切,但其間透露出來的喜悅和興奮還是讓章媽媽鬆了一口氣。

  ……

  在全國高考成績下來的第二天,通過《南方公報》這樣一份報紙,震東大學,第一次,以一種震撼性的姿態出現在了全國所有考生和家長的面前,大家都被這樣一所橫空出世的學校給震懵了,在全國的很多地方,當天發行的《南方公報》就被買得斷了貨,不要說《南方公報》原有的讀者群,僅僅那些望子成龍的考生家長和剛剛參加完高考的考生們就把各個賣報點搜刮一空,看著從各個城市裡傳來的像雪片一樣要求增發這一期《南方公報》的訂單和某些敏感的廠商要求增發的廣告,那個前西南聯大的校友,楚震東學生之一的《南方公報》的主編,笑得牙都軟了。

  由於在第一期的增刊裡,並沒有具體介紹震東大學的入學規定,以至於《南方公報》關於震東大學的介紹剛一刊出,當天,報社的各部電話就被從全國各地打來的諮詢電話給打爆,坐在電話面前的人接電話都要接得休克,整個報社幾乎要被那些從不間斷的電話鈴聲搞得像個菜市場……

  ……

  「我跟你說了,震東大學的招生計畫我們現在也不清楚,不過在適當的時候根據校方的要求我們會在報紙上公佈的?」

  ……

  「作為一個家長,您的心情我現在可以理解,不過您現在問的問題我也不知道,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

  「大媽,我跟你說,震東大學真的不是我們開的,要是我們開的,我馬上給您的孫子發一份錄取通知書……」

  ……

  「震東大學的校址在澄川,你要問我怎麼去?麻煩您先買份地圖自己翻一下,我們的報紙上已經把學校的所在地寫得很清楚了……」

  ……

  「學校的錄取工作不由我們負責……」

  ……

  「喂,我是你爹啊!」

  「操,我才是你爹呢!」被電話弄得渾身冒煙的某人一接通電話,聽到對面一開口就來這麼一句,那真是想都沒想就罵了回去。

  「二蛋,你這個孽子,你連你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電話那邊提高了八度的怒喝讓這邊的某人身上的熱汗一下就變成了冷汗。

  道歉:@&^$%(&&%*%*(&%%**%^*)%$#$(省略一萬字)

  「你大叔的小兒子今年也高考了,那娃就是有點偏科,今年高考考了個269分,爹知道你在《南方公報》工作,那個震東大學的錄取名額你能不能幫你大叔搞一個,你大叔說錢不是問題,十萬八萬他還是拿得出來的,老子我已經拍著胸脯給你大叔保證了,要是你搞不到,看你回來老子不捶死你……」

  ……

  據說,當天《南方公報》所有在辦公室的編輯和記者都被臨時抓來做了話務員,而再強壯的那個人,當被從不間斷的電話炸彈連續轟炸五個小時的時候,都一個個口吐白沫睡倒在地上,被120送進了醫院,也因此,在第二次曾發的《南方公報》裡面,在關於震東大學介紹的那一部分,報社的人臨時增加了一個《關於震東大學的招生說明》——因震東大學和本報社僅僅是業務合作關係,對於其招生的具體措施,震東大學那邊還未公佈,自己這邊也不是太清楚,如果大學那邊定下來了,那麼本報一定在第一時間將其公之於眾,絕不負眾位讀者厚望,而現在,有關震東大學的招生情況,請大家不要再打電話來報社了,接電話的那個人已經住院……

  就在一份《南方公報》將「震東大學」這四個字在短短兩天之內變成熱門詞彙的時候,國內的一家很有影響力的報紙《新中日報》又爆出了一則頗具震撼力的新聞,新聞出現在該報的頭版——《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

  這篇文章的標題下有這樣一段小小的引言,現摘錄如下——「去年,楚震東離開了西南聯大,隨著這位做了幾十年西南聯大校長,親手把西南聯大捧成世界知名學府的教育家的離開,很多人都為此感到惋惜,有人說,當了一輩子的校長,楚震東累了。果真如此嗎?在今年,準確的說是三天前,震東大學的橫空出世讓所有當初對此心存疑惑的人都知道了答案,說楚震東累了,厭倦了的人閉上了嘴巴,而當初因為楚震東的離開而長長嘆了一口氣的人現在則舒了一口氣。大家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楚震東,看著讓人難以置信的震東大學,再看看現在的西南聯大。當鏡頭重合的時候,人們難免會把震東大學與西南聯大作一個對比,都是由一個人在做校長,兩所學校究竟會有什麼相同和不同之處?一個偶然的機會,讓筆者有了將兩所學校放在一起比比看的念頭,在一次聚會上,筆者的一個朋友,一個對西南聯大各種消息知之甚詳的內部人士告訴筆者,自楚震東離開後,西南聯大大批師資就開始流失,有的,已經影響到學校的正常教學活動,就拿西南聯大的理學院來說,這一年不到的時間,原本在理學院執教的具有教授和副教授以上職稱的師資就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而離開了西南聯大的這三分之一中超過80%的部分,現在卻在震東大學的理學院……」

  ……

  《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這篇文章在刊出後不久就被許多報紙雜誌紛紛轉載,對於那些一心在期待著震東大學進一步消息的人來說,這篇文章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雖然文章的作者並沒有在文章中完整點明「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但文章中最後那段所引用的那兩句詩卻把什麼都說了: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說真的,對於很多像章智傑這樣的人來說,《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這篇文章不啻於讓他們打了一針超強的興奮劑,章智傑現在盼西南聯大的招生消息眼睛都盼綠了,他每天,就是死死的盯著電視屏幕和各種報紙,汪老師那裡,他幾乎隔一天就和楊衛去一次,楊衛那個死黨不知怎麼地,現在對震東大學的關心也越來越濃了,從開始時為章智傑關心,到現在,他自己都陷了進去,章智傑已經可以在楊衛的臉上看到那種混合著矛盾和憧憬的渴望了。

  《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這篇文章對章智傑來說也許可以算得上是好消息,但對某些人來說,那無異於炸彈。就在這篇文章發表後的第二天,目前還處於放假狀態中的西南聯大終於坐不住了,西南聯大校長辦公室的一名新聞發言人發表公開言論,稱,「《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這篇文章的作者所發表的言論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是片面的,作為一所有著數十年歷史的知名大學,西南聯大的榮譽不容任何人詆毀,把西南聯大這樣一所歷史悠久的學校和一所剛剛建立,目前連一個學生都沒有的私立大學放在一起做對比,這本身,對西南聯大就是一種褻瀆,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關於對《新中日報》發表的這篇歪曲事實,且給西南聯大造成了惡劣影響的報導,在必要的時候,西南聯大將考慮採取法律手段為自己挽回名譽。在這裡,也請其他的媒體不要以訛傳訛,停止轉載這篇文章。」

  當時在場就有記者問:「關於《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那篇文章中所報導的西南聯大人才流失的數據和問題是否屬實?」,西南聯大的新聞發言人並沒有正面回答,在一番對新校長的歌功頌德之後,那個人這樣說,「對於這個問題,我們要從多方面考慮,學校教職人員的流動在哪個國家,哪個學校都有,何校長上台之後,一直大力推進學校教職人員的新陳代謝,努力讓更多年輕有為的人走到前台,給年輕人和有本事的人以更多的機會,何校長的目標是要在十年內把西南聯大打造成世界著名學府,我們,並不滿足於僅僅停留在一流的行列,在何校長以賽馬之道而取人的新的用人制度下,一些人受不了離開了,去了更適合他們生存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剛才你說到西南聯大要給年輕人和有本事的人以更多的機會,而一個學校最年輕,最有朝氣的人無異是學校的學生,據我私下瞭解,最近這一年來,西南聯大的很多學生對學校的一些措施很不滿,西南聯大對學生社團的政策甚至引起了一些學生的靜坐抗議,不知道你們對此有什麼解釋?」

  「這完全是謠言,你說我們有學生靜坐抗議,那你能找出一個學生讓他來這裡證實一下嗎?事實上,我們校方對學生活動和學生社團的支持力度是最大的,這一年來我們學校的各個學生社團開展了很多的,極其有意義的活動,我們有詩歌比賽,朗誦比賽等等,這些活動都是有照片為證的,我們學生會的主席和副主席都在這裡,你們可以現場採訪一下他們嘛,他們是完全能夠代表我們學校的學生的,我現在仍然記得我們詩歌比賽中得了第一名的那一篇詩,『啊……我親愛的西南聯大,你像母親一樣哺育了我,啊,我親愛的何校長,你像父親一樣教育了我,無數個日夜,在你的窗前,你工作到深夜的背影讓我落淚,你……』」

  ……

  某個人安靜的站在高處,端著一杯紅酒靜靜欣賞著西南聯大的新聞發言人在他眼裡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下三濫的低能兒表演時,西南聯大矛頭所指的《新中日報》僅僅在西南聯大召開新聞發佈會後的第二天,就在其報紙的顯著位置刊登了一則公告,新中日報願意對其所報導的涉及到西南聯大所引用的數據和事例的真實性負責,也願意對《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這篇文章負責,要是有人想來告我,那就兩個字,歡迎!《新中日報》的反應簡直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西南聯大一個耳光,讓某些人難堪不已。

  不過這件事的主角不是西南聯大,在像一個拙劣的小丑般表演了幾段讓人「蕩氣迴腸」的自我吹噓的老把戲之後,西南聯大很快就淡出了人們的眼球。現在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誰有空去聽他那些陳詞濫調?

  處在整個暴風眼中的震東大學也並非到處都能聽到叫好的聲音,就在《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發表後不久,那些打擊震東大學的各種聲音就開始在各種媒體上出現了。

  《私立學校?質量在哪?》

  《對震東大學的質疑:學生畢業了,文憑起啥用?》

  《楚震東,你的名字值幾個錢?》

  《看看私立學校是怎麼挖公立學校的牆角的!》

  《震東大學,撿漏大學?》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55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28
第230章 風暴(三)


  不論是出好名也好,出臭名也罷,那些質疑、打擊震東大學的文章一下子倒是把震東大學的知名度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這恐怕是那些打擊震東大學的人也始料未及的。不過,當那些打擊震東大學的一篇篇文章出現在報紙上的時候,為震東大學辯護的文章也一篇篇的出現在各種媒體上,兩者觀點立場鮮明,針鋒相對,隨著這些文章的出現,越來越多的眼球被吸引了過來。

  《為震東大學辯》

  ……

  《看看國外名校是姓公的多還是姓私的多——從哈佛說起》

  ……

  《實踐——檢驗文憑含金量的唯一標準》

  ……

  《公立大學,你的牆角怎麼就那麼好挖呢?》

  ……

  《從體制角度探討當今國有高校人才流失現象》

  ……

  《國內大學的人才觀與諾貝爾獎之間的鴻溝》

  ……

  《震東大學之魂:高遠雄渾,彌大彌剛》

  ……

  《伯樂與馬——究竟是人相馬還是馬相人?》

  ……

  《大師,大樓——看看震東大學之大在何處!》

  ……

  這場由《誰才是真正的西南聯大?》作為點火線,後面逐漸升級演變,最後像一個火藥桶一樣爆炸開來的大論戰是很多人都沒想到的。最初的時候,圍繞著震東大學的爭論僅僅侷限於幾家報紙之間,但隨著持不同觀點雙方在言語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討論的問題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尖銳,更多的人就被吸引了進來,一個個持有各種觀點的專家,學者,名流,甚至是政府官員開始粉墨登場,他們的加入,帶來了更多的觀點,吸引了更多的眼球,也引來了更多反對或是贊成的聲音,這個論戰的規模也像滾雪球一樣的越來越大,涉及的人也越來越多,雙方論戰的陣地,從最初的報紙,開始像各種媒體轉移,報紙,雜誌,電台,電視紛紛捲入其中,就連目前在國內才剛剛方興未艾的互聯網上的各種論壇和BBS上,也可以嗅到由這場論戰所帶來的濃濃火藥味,與其他媒體不同的是,在互聯網上的爭論,眾多的網友幾乎是一面倒的傾向了震東大學。

  這場大論戰由震東大學引起,隨後隨著論戰規模的進一步升級,論戰雙方開始了更大範圍內的討論,雙方就私立學校的作用,文憑的價值,學校教學質量的保障,人才的培養等等方面進行了一系列的唇槍舌戰,最後,這場由震東大學所引起的論戰在轉了一個圈後又回到了震東大學的身上,震東大學的地位問題成為了眾人爭論討論的焦點。

  面對著這種規模已經超出了很多人預想的大論戰,有媒體驚呼,「這個暑假,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那部投資數億的好萊塢大片轉移到震東大學上來了!」

  俗話說理不辨不明,事不說不清,很多東西一攤到桌面上,一擺到明處,誰是誰非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

  你說私立學校教學質量得不到保證?那麼細細看看那些蜚聲國際的世界名校,他們有幾所是公立的?學校自身的體制原因才是一切問題的關鍵,這個問題不是一個姓「公」和姓「私」能斷定得了的。看看長春藤高校聯盟,看看劍橋牛津,他們,有幾個是姓「公」的。

  ……

  你說震東大學挖公立學校的牆角,把公立學校的人才都挖走了。這個問題更無稽,公立學校的牆角是震東大學一所學校挖得了的嗎?在震東大學出現之前,看看國內名校那些優秀的學生和師資力量都在往哪裡跑,「一流的人才在國外,二流的人才在外企,三流的人才就留在那些所謂的國內名校中」,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且你說震東大學挖國內公立學校的牆角,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震東大學的眼光了,看看現在震東大學所公佈的那些教授名單,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是震東大學從國外,那些讓國內高校津津樂道或是心存嚮往的大學直接挖過來的,稍微次一點的國內公立學校的牆角,說真的,震東大學還未必看得上眼來挖,說震東大學專門來挖國內某些高校的牆角,那還真是太看得起他們了。國際化是震東大學所追求的一個目標,說到挖牆角,震東大學挖的都是具有國際水平的牆角。要是國內的公立高校都能像震東大學一樣有本事到國外去把其他名校的人才挖過來,而不是反過來被人挖走,那麼,咱們的國家就有希望了。

  ……

  說震東大學是私人學校,眼裡只有錢。這個問題恐怕就是白痴也能分辨了,看看目前國內眾多學校在教育產業化大旗下一個勁兒的往上漲的學費,再看看震東大學目前公佈的學費標準,這麼簡單的算術題,到底誰的眼裡只有錢,老百姓還是會算一下的。

  ……

  說震東大學的教育質量得不到保證。說這話的人一定是白痴,看看人家震東大學的那些師資力量,看看人家震東大學管理團隊的資歷和能力,看看人家震東大學的那些高樓大廈,再看看人家震東大學那些足以讓國內眾多高校眼紅的實驗室和實驗設備,要是這樣的環境下教育質量都得不到保證,那麼,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學校的教育質量可以得到保證。

  ……

  說震東大學的大學本科文憑教育部不承認,學生出來後找工作不好找,上震東大學是誤人子弟。那就等著看吧,社會才是最有資格說這種話的地方,震東大學從來追求的就不是某個部門或是某幾個人的認可,震東大學追求的是整個社會的認可,震東大學追求的是所有跨入震東大學校門的學生的認可,四年後,一切讓事實說話。

  ……

  在一堆堆無可辯駁的論據和事實面前,那些懷著各種目的,看不慣震東大學的人逐漸理屈詞窮了。當然,狗急了還要跳牆呢,對某些人來說,在道理上說不過人家的時候,他們就會舉著一桿大旗來對別人進行人身攻擊,來對別人扣帽子,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把別人徹底的否定,徹底的打倒。當這一切失靈的時候,他們就喜歡用拳頭和暴力在肉體上把別人打倒,真正說來,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流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在MK市的某個小報上,也湊了個熱鬧,發表了一篇文章《楚震東是怎麼離開西南聯大的?》,在這篇文章中,那個小人物把楚震東在西南聯大被人貼大字報的事翻了出來,直接指責楚震東在校園工程建設上存在貪污腐化問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楚震東才被趕出了西南聯大」……

  這篇文章一發,叫好的人有,罵的人也有,就在那些牛鬼蛇神們像蒼蠅一樣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攻擊的目標,正在磨刀霍霍的時候,僅僅據那篇文章發出之後兩天,那個小報就在頭版刊出了鄭重的道歉聲明和對楚震東離開西南聯大原因的澄清,好多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這種事情,報社的一般做法就是「歡迎你來告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虎頭蛇尾,人家楚震東還沒說話呢,他自己倒是先慌了,後來有所謂的「消息靈通人士」爆出了「內部猛料」,就在那篇文章見報後的第二天,那家小報的主編和寫文章的那個人都遭遇了「不明原因的車禍」,到了現在,一個已經確認為半身不遂,一個還在醫院裡混身插滿管子呢!

  大手一揮,蒼蠅驚慌飛開,車禍一亮,牛鬼蛇神們一頭冷汗。兩個關鍵人物同時遭遇了「不明原因的車禍」,這未免,未免也……也太那個了吧。楚震東在西南聯大校長位子上幹了幾十年,那可真是一個桃李滿天下,說不準,他的學生中就有幾個猛人呢!

  蒼蠅們都聰明的飛開了,那些牛鬼蛇神也躲到了暗處,脫下了頭上的面具,繼續裝聖人去了。把別人踩倒在地上很爽,裝B也很爽,某些人許諾的好處也確實讓自己心動,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自己這輩子缺德事做得多了,可不能保證車禍的時候會有什麼神佛來照顧自己啊。得,該幹嘛那就幹嘛去吧……

  當第一批高考提前錄取志願的學校開始發放通知書的時候,當國內N多像章智傑這樣的人心急火燎的在盼著震東大學的招生說明快一點出來的時候,當在那場圍繞震東大學地位的大論戰中,反對的人已經找不到什麼有力的東西,越來越黔驢技窮的時候,一件事的發生,讓已經在這場社會大辯論中變得家喻戶曉,隱然已經有把大多數國內公立大學拋到身後,逐漸顯露出一種大家氣度的震東大學,再次推到了一個讓人不能仰望的高度。

  所有關於震東大學地位的討論,在此被一錘定音,震東大學的名字真是一下子變得響徹雲霄。雖然震東大學現在還沒有招到一個學生,但已經有媒體在這時把震東大學稱之為「ZH國第一所,真正具有世界級風範的私立大學」。

  所有挑刺的人這時都閉上了嘴巴!

  所有維護震東大學的人都大聲地歡呼!

  章智傑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嘴巴張得老大,連口水流出來了都沒有發覺……

  ……

  「王文棣,華裔科學家……東元歷2071年畢業於M國羅切斯特大學,東元歷2076年獲伯克利加州大學哲學博士學位。東元歷2092年當選為M國科學院院士。東元歷2087年至今任M國斯坦福大學教授。他長期從事原子物理、雷射科學方面的研究,在去年,也就是東元歷2097年,因其發明了用雷射冷卻和俘獲原子的方法,他獲得了該年度諾貝爾物理學獎……」

  「吳道遠,物理學家……東元歷2051年,曾就讀於西南聯大物理系,東元歷2058年獲得M國密歇根州大學數學和物理博士學位,其長期從事量子力學方面的研究,東元歷2079年,因其在發展基本粒子之間的弱點相互作用理論的貢獻,特別是預言了弱中性流,而獲得了該年度的諾貝爾物理學獎,其發現弱電統一理論,被稱為吳氏理論,有人說,相對論和量子理論是本世紀物理學最重要的成果,而吳道遠把電磁力和弱力統一在一起的弱電相互作用理論則是本世紀的最高點……」

  「梁昆,化學家,祖籍ZH國……東元歷2045年赴M深造,東元歷2051年獲得M國斯坦福大學化學博士學位……東元歷2056年,擔任斯坦福大學醫學中心生物化學教授……東元歷2082年,因其發明化學降解法準確測定DNA分子結構,從而獲得了該年度的諾貝爾化學獎……」

  ……

  王文棣,吳道遠,梁昆三位諾貝爾獎獲得者,三位國人眼中世界一流科學家,三位在國際科學界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在同一時間,在國外,宣佈接受ZH國震東大學特聘教授的聘請。

  國人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傻了,在ZH國,國人對於諾貝爾獎的情節,已經近乎神話了,這時突然聽說三位讓國人仰慕已久的科學家要一起接受了國內某所大學客座教授的聘請,大家都被這個消息震得有些發暈。記得還是在去年,當王文棣博士獲得諾貝爾物理獎之後,國內曾沸騰了好長一段時間,當時國內的眾多名校曾紛紛派遣人馬到M國,像王文棣伸出一根根橄欖枝,想聘人家為客座教授,好為自己臉上貼金,沒想到都被王文棣委婉的推託了,人家只接受了一個ZH國國家科學院外籍榮譽院士的頭銜,回來驚鴻一現的做了兩場學術報告會就走了,當時有些人還酸溜溜的說,「誰叫人家牛呢,人家可是國際一流大學的科學家,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大腕,看不上我們國內的學校那也是正常的!」,當時的很多人在惋惜當中都有一點自卑,這是無需否認的。

  想不到事隔一年,這天就變了,什麼客座教授,那都是逗小孩兒的,一年像度假一樣的來你的學校混兩天,隨便做一個報告,就算完事了,人家這次可是來真格的,特聘教授,懂嗎?特聘教授,那和客座教授可是兩個概念,你多麼牛B的大學請人家做個客座教授人家都沒空理你,可你看這次,人家一張嘴,就答應了做特聘教授,這來的還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三個都是得諾貝爾獎的主兒,那真是一個比一個牛,一個比一個猛,平常的什麼大學有個院士都像寶一樣的供者,牛B得不得了,你看看人家是什麼,掛著多少個國家科學院院士的頭銜,在國際上拿過多少大獎,那樣的人物,不要說是在我們國家,就是走遍地球,人家到哪裡都得吃香的喝辣的,你看看人家拿個諾貝爾獎就跟玩兒一樣,也沒費多大的力氣,國內那麼多人搞了那麼多年也沒放出一個屁,這簡直沒法比。你要問究竟是誰比他們還牛,能把他們三個都請來做了特聘教授,那你先得洗洗耳朵,等爺告訴你,那個大學就是震東大學,怎麼,聽說過吧?什麼?沒聽說過,你丫的是從哪個山旮旯裡跑出來的土鱉,連震東大學這麼有名氣的大學都沒聽說過,簡直比文盲還文盲,爺有一個小侄兒今年剛剛高考完畢,現在在家鬱悶得不得了,他現在整天就震東大學震東大學的念,直唸得你心煩,現在就盼著看到震東大學的招生公告了。文憑?嘿嘿……到你畢業的時候到了單位,遇到你的領導問你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你也別給他看什麼破文憑了,你只要說你的老師拿過諾貝爾獎,那還不把人嚇爬了,比你手裡捏著一張破文憑不知道要強多少。

  對於三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加盟震東大學的消息,當這個消息被《南方公報》的記者從震東大學的新聞發言人那裡獲得證實的時候,(震東大學的新聞發言人大家都很熟悉,我們的老朋友,吳巍)所有人都瘋了。

  有人高興,就有人失落,不過高興與失落這都是正常的,但有一種感覺,那可就不好受了,在一下子把國人對傳統的私立學校觀念撕扯得粉碎的震東大學面前,有些人,現在感覺就是在坐蠟!

  那些坐蠟的袞袞諸公,在當初,他們以為用不承認其文憑這一關能卡住震東大學的七寸,好看看楚震東的笑話,而現在看來,被卡住七寸的,恰恰是他們自己,現在被看笑話的,也是他們自己,這世間的事變得還真是快……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5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30
第231章 風暴(四)


  章智傑他們家院子裡住著一個老頭,那個老頭從小就瞎了眼,看不見東西,他自己弄了個鐵皮桶在路邊烤紅薯賣當早點賣給別人,五毛錢一個的紅薯,又大又肥,又甜又香,章智傑上學以來的早餐就都差不多是烤紅薯,小學的時候是一毛錢一個,現在漲到了五毛,買一個,一路就能吃到學校,那老頭雖然瞎了眼,可章智傑就從來沒吃過比那個老頭烤得更好的紅薯。

  當章智傑今天起床出來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家樓下的院子裡,那個老頭剛剛把一個大鐵皮桶內的火給生好了。

  「智傑嗎,今天怎麼起得那麼早?」

  「早啊,高爺爺,今天有點事,要我幫你嗎?」

  「呵呵,不了,都搞好了,也習慣了,年輕人就應該勤勞一點,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

  章智傑笑了笑,一路小跑著就出了院子,那個高爺爺眼睛雖然瞎了,就靠賣紅薯為生,可章智傑一直都挺佩服他的,別的不說,章智傑一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的一點就是,這個老頭眼睛雖然瞎了,可他怎麼就能從腳步聲中把一個人給分辨出來了,章智傑以前有些調皮,有幾次來到這個老頭面前的時候故意放輕或放重了腳步,可每次他都還沒開口,那個老頭就把一大個已經烤好的紅薯拿了出來,「智傑嗎,來,高爺爺早給你留好了!」。那個老頭還有一個本事,不論面額多大的錢,到了他手上,他只要用手一摸就知道面額和真偽,誰都別想蒙他,那些錢簡直就像他生的一樣,簡直太牛了,比驗鈔機還牛,在章智傑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有一件事被傳為美談,一次,一個路過的老外看到高爺爺在路邊賣紅薯,看到高爺爺是盲人,就存了耍滑的心眼,用一張與真鈔差不多大的廢紙去買紅薯,那個老頭接過老外遞過來的錢,看都沒看,直接用手一撮,砸到了那個外國人的臉上,還來了一句英文,「YOU,TOO Young,TOO SIMPLE,SOMETIMES NA VE。」

  江上的霧很大,差不多把小半個城市都籠罩了起來,霧氣撫在臉上,涼涼的,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章智傑來到離他家五六百米遠的那個報刊亭的時候,報刊亭還沒開門呢,七點半開門的報刊亭,在這個時候,離開門和新的報紙送來,起碼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報刊亭雖然還沒開門,但附近的那個菜市場倒有了一些人影,章智傑圍著那個報刊亭轉了兩圈,心裡是貓抓火燎的,他反覆告訴自己不要急,這麼多天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他越是這樣提醒自己,他的內心也就越無法平靜。到最後,等了二十多分鐘,看到還是沒人,「也許學校那裡的報刊亭開得要比這個早一點。」抱著這麼一個念頭,章智傑向著學校的方向跑去……

  《南方公報》上今天將刊登震東大學的招生簡章,對這個消息等得快要發瘋的章智傑在昨晚又一次失眠了,這段時間來他的心情簡直就像在衝浪,一會在波峰,一會兒再波谷,有關震東大學的每一個消息,每一個報導都在關注著。在知道震東大學的招生消息會在今天公佈的時候,一大早的,《南方公報》的報紙都還沒運到報刊亭呢,睜了一夜眼睛的章智傑就忍不住衝了出來,他忍不住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得到這個消息。

  目前的各種媒體和報紙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在放屁攻擊震東大學了,在幾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同時宣佈將擔任震東大學的特聘教授時,那些針對震東大學嗡嗡叫的聲音就消失了,幾個世界著名的科學家,謝絕了國內眾多的研究所和大學院校的邀請,為什麼就偏偏看上一個震東大學呢?按震東大學公佈的對那幾位猛人的待遇標準,也沒看到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十五萬的年薪,這個數字只比震東大學的其他教授高了一小點,但和某些一開口就氣沖斗牛的科研院校比起來,這個特聘教授的待遇簡直有點寒磣,在國內一家權威的電視媒體的採訪中,吳道遠只是淡淡的說了以下這句話,「你問我為什麼願意來震東大學,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我相信楚校長,就這樣簡單,如果只是為了物質上的因素,我們是不會回來的。」吳道遠的話意味深長,很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作為一個教育家,楚震東在國外有著極高的聲譽和人格魅力,但這一點,似乎無法完全解釋這幾位諾貝爾獎的獲得者為什麼偏偏只選擇震東大學而不是別的地方。挖掘猛料是媒體的絕招,在吳道遠這裡敲不開嘴,媒體就把目光轉向了其他的兩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可惜的是,王文棣和梁昆根本就沒給那些記者機會,一句「我很忙」就把所有的採訪預約給推掉了。

  當人們在好奇這樣的頂尖科學家為什麼會選擇一所私立學校的時候,一家不出名的小報刊登出一篇文章《諾貝爾獎獲得者為什麼會選擇震東大學》,小報的文章從一年前王文棣在獲得諾貝爾獎後接受BBC記者採訪的一句話中找到了靈感,性格耿直的王文棣在那時口無遮攔的說了一段話,「……學術腐敗是扼殺一切科學精神和創新精神的毒藥,這種毒藥現在卻像空氣一樣在ZH國盛行,並被人們習以為常,在M國和世界的很多地方,一個人剽竊或抄襲別人的研究成果和思想成果是極度可恥的,就算法律不懲罰他,那也意味著這個人學術生命的終結和社會地位的跌落,沒有任何一所學校,公司或研究機構會讓這樣的人再呆在那裡,但在ZH國,這樣的人卻比比皆是,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些人被揭發出來以後,無論性質多麼嚴重惡劣,多麼為社會所不齒,他們中的大多數卻都不必當心會受到什麼懲罰,只要風頭一過,他們卻可以絲毫不受影響的官復原職,做著他們以前做的事,這是我和我的許多同仁至今也無法明白的,世界上已經很難再找出一個和ZH國同樣充斥著這樣嚴重的學術腐敗氣息的地方,沒有多少人去專注研究有價值的東西,大家都在抄襲,從學術論文到科研成果,從國外的到國內的,從他們認識的到不認識的,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剽竊的,我曾經遇到ZH國的一所大學的校長,那個校長很自豪的對我說,在兩年的時間內,他發表了上千萬字的學術專著和研究成果,他送了我一套他的專輯,我仔細看了一下,卻發現裡面的東西幾乎沒有一個字是他自己寫的。這是ZH國國內的現實,很多時候情況比我現在說的還要嚴重,少數埋下頭搞研究的人好不容易取得一點成果,卻面臨著各種所謂權威和學霸的打壓與壓制,有價值的成果得不到社會的承認,一些古董級別的學霸學閥在靠著他們所謂的『關係』和『行政權力』進行著學術壟斷,這種學術壟斷,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和各種說不清的好處,研究蒸汽機的在拚命的打壓研究內燃機的,研究風箏的在指揮著研究火箭的,這是極度危險和可笑的,如果一個國家,連學術這樣自由的東西都能被壟斷,那麼這個國家已經失去了任何創新的動力與環境。據我所知,ZH國國內的一些科學家在最近十年來,本來有兩次機會在物理研究領域捧得諾貝爾獎,但因為他們國內的很多內部的原因,他們都與這兩次諾貝爾獎擦肩而過,實在讓人遺憾。任何一個科學家或學術工作者,都不要奢望在一個到處充斥著學術腐敗與各種浮躁氣息的地方取得什麼了不起的成果,這就像你不可能在一片風乾的鹽鹼地上種出蘋果樹和紅玫瑰一樣,科學沒有國界,但科學卻需要一片適合的土壤,你剛才問我ZH國有很多大學和研究機構向我發出了邀請,我會不會考慮,我現在可以回答你,除非有一個我自己認為合適的地方,否則我是不會考慮的,我是自由的,但我不希望我的自由被浪費在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

  可惜的是,《諾貝爾獎獲得者為什麼會選擇震東大學》這篇文章一發出來,就像石沉大海一樣的消失了,沒有引起半絲的波瀾,除了那家小報以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人和媒體對此投以更多的關注,接到了幾個「恐怖」的電話,小報的編輯摸摸鼻子,嘆息一聲,自嘲的一笑,接著就去挖掘某個唱主旋律的女明星被大老闆包養,簽了幾年的賣身合同的新聞去了,至於震東大學在接下來的那一連串新聞中,那家小報除了轉載其他媒體的報導以外,就不見自己的一篇報導出現。關於震東大學的新聞,這個暑假就沒有斷過,接下來,把大家的眼球都吸引過去的是教育部和震東大學的一場口水戰。

  在三個諾貝爾獎獲得者加入震東大學的教授行列中以後,無法在此挖掘出更多新聞的媒體劍鋒一轉,就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目前國內的私立高校大概有五十多所,而五十多所中目前其學歷文憑能夠被教育部所承認的只有十七所,以震東大學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看,要是它的學歷文憑都無法得到教育部承認的話,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讓地球人笑掉大牙麼。這個問題在大論戰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來了,只不過那時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視,而現在,三個諾貝爾獎獲得者的加入,無疑是當著全國人民的面狠狠的抽了某些原本想看震東大學笑話的人三記響亮的耳光,這樣的事,就連國外的媒體都注意到了,英國的《泰晤士報》就曾在其發表的一篇文章上用諷刺的口吻說,「……ZH國人真的有著讓人難以捉摸的人才觀,也許,在他們看來,唯一能夠稱得上人才的就是那些會寫八股文的古董……」。

  當被人千夫所指的時候,終於有人受不了跳了出來,召開了一個新聞發佈會來「澄清事實」,「……有關震東大學的學歷問題,在當初學校審批的時候我們已經注意到了,我們是嚴格按照《國家高等學校審批管理辦法》和《私立學校管理辦法》的有關要求來進行審批的,後面發生的一些情況完全出乎了我們的預料,是在審批的時候沒想到的,但我們現在已經及時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按照《兩個辦法》的規定,現在,只要震東大學提出申請,我們就可以組織專家組按程序對震東大學的本科學歷資質進行重新的審核,震東大學也就完全有可能成為第十八家其學歷文憑被教育部所承認的私立大學!請打家相信我們,我們一直在紮紮實實的……(以下省略二十萬字!)」

  在某些人看來,自己這樣一表態,自己這樣向楚震東大拋「媚眼」,楚震東也該知足了,大家嘻嘻哈哈仙福永享的笑笑,互相給對方一個台階,那也就皆大歡喜了,這次沒把你楚震東給整趴下,讓你楚震東好看,算我小看你了,你還不快點來給大爺我握手言和,這一局,就算和你打了個平手。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知怎麼地,一想到震東大學如果真的遞交了申請,在內心中,章智傑沒有高興,隱隱的,反而有了一絲失望,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就連章智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就當某些人和國內的媒體都以為震東大學會高興得遞上一份申請的時候,震東大學的表態卻不啻於給了大家當頭一棒,面對著眾多的媒體,吳巍在閃耀的鎂光燈和攝像機鏡頭前說了如下一番話,「震東大學並不準備向教育部提出學歷資質的重新審核申請,在《國家高等學校審批管理辦法》和《私立學校管理辦法》中,對獲得國家承認學歷的私立學校的招生和教學中各類基礎課程的安排都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只有達到那樣的規定,震東大學的學校的文憑才有可能獲得國家的承認,對於那些規定,很遺憾,我在這裡明確的告訴各位,震東大學做不到,我們也不希望教育部為我們破例,給震東大學以差別待遇。震東大學從一開始,就堅持獨立辦學的宗旨,對我們來說,最寶貴的不是學校的學歷能不能被國家所承認,對震東大學來說,最寶貴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自由!學校招生與各類教學活動安排的自由!學校的學歷無法獲得國家的承認,這對我們來說意味著很多的『不幸』,無法參加國家統一的高考招生——生源受限,無法獲得國家半分錢的教學補貼——資金受限,無法與國內的其他公立學校進行更多的交流——發展受限……這許多的不幸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遺憾,也是我們為自己所堅持的自由不得不付出的代價,沒有任何一所學校願意面對這樣的困境,但我們已經做好了付出這樣代價與面對這樣困境的準備,我們會出台自己的招生標準,我們會想辦法解決學校的資金問題,我們還要爭取給學校師生更多的機會……國內能夠被國家承認學歷的私立高校已經很多了,公立的則更多,震東大學所要走的,不是重複別人走過的路,那些路,已經有很多人在走,效果怎麼樣,時間與歷史會給我們一個回答。如果用楚校長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這世上總有些東西需要改變!謝謝大家。」

  震東大學這一表態,全國所有的媒體,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都一片嘩然,有很多人都在那裡幸災樂禍,看看吧,看看吧,這次責任可不在我們這邊了吧,這個國家承認學歷,可是楚震東這個老頑固自己不想要的,與我們可以點關係都沒有,他要咬著牙去扛那些困難,那就讓他去扛吧,我們可都是在按國家規定辦事,就算想給他開後門,瞧它那副樣子也是不會領情的啦!哈哈哈……

  這一下子,說震東大學狂妄的有,說震東大學無知的也有,還有人甚至預言,震東大學要是這樣死撐,它的第一屆學生能不能在它倒閉之前畢業都還是個問題,持這種觀點的人蒐集了各種資料給震東大學算了一筆帳,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震東大學僅僅在其第一期的學校建設和各種硬體的投資上就超過了三個億,以後還會越來越多,而以震東大學的規模和他的那些教授的待遇水平,其日常運作的經費一年下來就足夠一個小企業破產好幾次,學生們的那些學費只能勉強維持其老師的工資,其它部分還有著巨額的資金缺口,除了楚大炮這個狂人和支持他的那個傻子外,難道還有誰會這麼大方和愚蠢,能無休無止的把自己的錢投到震東大學這個無底洞中,這年頭,除了錢,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追求的……

  外面的那些喧囂和鼓噪,在傳到章智傑這裡的時候,都被他自動過濾了,說真的,當章智傑從報紙上看到吳巍的那篇講話時,那篇講話留給他的,只有一種難言的震撼與感動,隱隱約約中,章智傑似乎看到了隱藏在那些鉛字中的八個大字——高遠雄渾,彌大彌剛——震東大學崢嶸的風骨和雄渾剛勁的魂魄從那篇文章中噴薄而出。

  被震東大學感動的並非只有章智傑一人。

  《大哉,斯校!》(見於《南方公報》頭版)

  《路漫漫其休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震東大學,願你一路走好!》(見於《新中日報》頭版)

  《一個遠在國外的父親對身在國內的兒子說:兒子,考震東大學去!》(見於《僑報週刊》……)

  ……

  就在震東大學把某些人的「秋波」丟到廁所去的兩天後,震東大學通過《南方公報》發行的招生簡章終於出來了,章智傑跑到了學校那裡的報刊亭,在要等得抓狂的時候,送報的終於來了,送報紙的還沒把《南方公報》從三輪車上卸下來,章智傑已經沖上去搶了一份,要不是看到他掏錢,送報紙的還以為差點遇上打劫的。

  報紙一到手,章智傑地方都沒挪,就站在報刊亭外面飢渴的掃視了起來……

  《震東大學招生簡章》

  一.震東大學介紹

  二.震東大學理學院招生專業及任課導師介紹

  三.招生對象

  四.報名方法

  五.入學考試介紹

  六.錄取辦法

  七.證書與學位

  八.學制與學分

  九.學費以及學校獎學金制度介紹

  十.……

  這次的《震東大學招生簡章》和上次在《南方公報》上關於震東大學的廣告一樣,也是採取了增刊的形式,足足有厚厚的一大本,把它拿在手裡的章智傑把它拿在手裡,一臉如獲至寶的小心樣,在經過關於震東大學的大論戰和這段時間的各種媒體的鋪天蓋地的報導,對於招生簡章的第一點,章智傑認為完全是多餘的,對震東大學,他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他直接跳到了第二條,關於專業那一部分。

  應用海洋科學,航空學,生物工程學,化學工程,電腦科學,機械工程,電腦電機工程,冶金學,電子材料,數學,化學,材料科學,原子能工程學,放射學……二三十個生猛的專業一下子幾乎讓章智傑看花了眼,章智傑的心臟在他的胸膛裡一下比一下跳得起勁兒,終於,在一門可以稱得上是國內少見的毒物學之後,章智傑看到了那三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字——物理學!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0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31
第232章 風暴(五)


  章智傑和楊衛這次一起坐火車離開了他們所熟悉的這座城市,在《震東大學招生簡章》出來的第二天,他們就離開了,兩人一起買了火車票,一起離開了江城,票是硬座,從江城到MK,只要14個小時,早上7點的火車,晚上9點就到了。兩個人一臉的學生氣,打工不像打工的,旅遊又不像旅遊的,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旅行包,還順便帶了幾本高中的教科書,自從他們進到車廂放好行李一坐下,坐在他們對面的那個到MK看兒子的大媽好奇的眼神就沒有從他們兩個的身上離開過。

  章智傑一坐下就拿出了課本,安靜的看起書來,楊衛一坐下就興奮得像回到了花果山的猴子,怎麼也安生不住。

  本來這次的MK之行章智傑是準備一個人去的,震東大學的招生簡章上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作為「文憑無法得到國家承認」的私立學校,震東大學採取的是自主招生,所有符合招生要求並且想上震東大學的人,在規定的時間內,帶齊相關的報名材料,統一到MK震東大學指定的報名點參加報名,在報名後參加震東大學自己組織的招生考試。對於震東大學,章智傑的父母也不是不開竅的人,對於兒子的願望,兩個人都挺支持的,聽說自己的兒子要考震東大學,章智傑的爸爸二話沒說,他直接到銀行取了2000塊錢交到了章智傑的手上,作為章智傑來回的路費和在MK這段時間的生活費。

  要說章智傑對震東大學的渴望在最開始有那麼兩分無奈的味道在內,我想誰也不會否認,畢竟400多分的高考成績,對於章智傑和他的家庭來說,可供選擇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對於一個打上了窮人標籤的家庭出身的孩子,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考場上的那點分數,他家沒有什麼高官巨賈的親戚,自然也就沒人為他向那些「國內名校」遞條子,那些學校自然也不會理他了。在窮人和一般的學生面前,那些學校永遠是一幅公正無私高高在上的嘴臉,可換一個人,那些學校和路邊最低等的妓女也沒什麼區別,只要有錢,只要有權,什麼樣骯髒的屁眼那些學校不媚笑著舔個乾淨。這個假期內,除了那場由震東大學引起的風暴以外,關於學校方面的新聞,最能吸引別人眼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國內某高校為某些「特殊學生」開後門的事件,要是這件事不被媒體報導出來,章智傑這一輩子可能都想不到在一向號稱公正嚴明的高考後面,到底有多少醜惡的黑幕,在這個號稱人人平等的社會面前,在起跑線上,他就被別人冷笑著踩到了腳下。那件事件很有戲劇性,某知名高校的校園網絡出了問題,結果該校教務處的一份絕密文件就被「無意」間弄到了學校的BBS上,那份絕密文件其實是一幅關係圖,上面羅列著考生的姓名、生源、分數、加分、專業情況、委託人、擬解決意見等,在這些欄目下面,還分有校領導接收、中學校長推薦、本年度外地生源機動指標討論材料等幾個類別。整個文件涉及百餘名考生,高考分數最高的為600多分,最低的只有200多分。如果看一看「委託人」一欄,裡面有「XXX公司徐經理之女」、「XX大學木書記之侄」、「XXX學校顧校長之侄」、「教育部XXX之子」、「XX銀行王行長之子」、「XXX大學副校長之女」等等。在「擬解決意見」欄中,有「保證最好專業」、「140%」、「錄取」等幾類。總而言之,在這一份絕密文件面前,大學招生的黑洞第一次象脫光了盛裝的妓女一樣赤裸裸的展現在了世人的面前,其中的骯髒與腥臭,簡直比中了梅毒的生殖器更令人作嘔。章智傑已經出離了憤怒,或是沒有力氣再去憤怒,今年剛滿18歲的他,第一次知道了,原來,這個社會對象他這樣的窮人和一般人來說,公平這兩個字,只能是夢中的奢望和教科書中加粗了的黑體字……

  操那些狗日的他媽個B!從來不說髒話的章智傑也在這個時候學會了罵人。只要看看那所大學在這幕醜劇中所表現出來的輕車熟舊和輕描淡寫,就是白痴也不相信它會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還全國名校呢?操!全國那麼多大學,難道只有那麼一所學校有後門被人「捅」嗎?這個問題,恐怕也只有白痴才會相信這樣的大學只有一所吧。與風骨嶙峋滿身浩氣的震東大學比起來,章智傑覺得那些大學完全就像是巨人面前的小丑,這樣的學校在將來能培養出什麼樣的「人才」呢?

  「一所沒有人格與精神的大校,一所比街邊的小販更會隨行就市投機取巧的大校,一所比宮裡的太監更會察言觀色屈從權勢的大學,你能指望這樣的大學培養出什麼樣的人才呢?」章智傑一直記得這句話,這句話是震東大學的校長楚震東在這件事發生時在報紙上發出的怒吼,那個低調了許久的楚震東,那個被人污陷也坦然面對的楚震東,這一次,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雖然當時震東大學的周圍依舊一片暗流洶湧,但楚震東照樣拍案而起。

  章智傑選擇震東大學的決心上堅定的,這一點,他的老師,他的父母已經早有準備了,而高考考了500多分的楊衛也選擇震東大學,這卻多少讓人有點吃驚,畢竟對楊衛來說,他的高考分數,已經足夠讓他混一所二流的公立大學了,現在雖然擴招了,但一所二流公立大學出來的學生也不會太寒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說得就是他這種情況,「上」面的人始終是少數,而「下」面的人卻還有一大把,要上稍微阿Q一點,能夠混一所大學,也可以讓他自豪一下了,可在旁人的眼中,這個傢伙卻不知道吃了什麼藥,當震東大學的招生簡章出來之後,以前表現還算中規中矩的他一跳三丈高,哭著喊著要去考震東大學,為此,在一天之內,他什麼手段都拿出來了,從一開始來軟的,求爺爺告奶奶擺事實講道理讓讓家人同意,到後來來硬的,威脅絕食跳樓割脈,直把他那個頑固老爸給搞得頭大如斗,最後不得不同意了這個「逆子」的要求。

  說真的,要不是這段時間來震東大學實在是太如雷貫耳了,楊衛那個觀念保守,一向視私立學校為糞土的老爸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放著好端端的公立學校不上,去考什麼私立大學的。不過即使如此,楊衛想要報考的震東大學的那個專業還是讓他老爸的眉頭皺得像黃土高坡上被水沖擊了幾百年的山溝一樣,深得讓人心疼,楊衛想報考什麼什麼呢?震東大學理學院的毒物學!這門一聽就讓人聯想到那些發生在陰暗角落中的陰暗事情的學科。絕對冷門中的冷門專業。

  在買火車票之前,楊衛與他老爸約定,要是這次考上了,那麼他老爸就支持他去上震東大學,要上這次沒考上,那麼他就乖乖回來等他的錄取通知,不能把這次的機會白白浪費掉了。楊衛這邊答應得挺好,那邊,火車票一定下來,到了今年他和章智傑一上火車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上這次老子沒考上,媽的,老子就是在MK打一年散工也要在來年把毒物學給拿下了!」

  所有的人中,大概只有章智傑一個人明白自己這個死黨的「毒物情節」是怎麼來的,別人看武俠小說喜歡的是那些絕世神功,寶刀利劍的,楊衛看武俠小說,喜歡的就是那些下毒吹煙的勾當,曾經有一段時間,章智傑差點懷疑楊衛是不是得了精神病,那還是上高一的時候,在看了本什麼武俠小說後,楊衛整天念叨著要去找什麼「藥王谷」,新發下來的化學書的封面被他用膠水給粘了起來,他自己設計了一個新的封面,上面寫上《藥王寶典》,結果在上課的時候,被化學老師發現了,化學老師看到他書上的那幾個字,讓他把那本書頂在腦袋上表演了一節課的「雜技」……

  聽了六個小時的車輪聲,上了一次廁所,在各自啃了一包自帶的方便麵之後,楊衛終於稍微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那個震東大學的毒物學究竟會學些什麼,真是想想都覺得興奮啊,老天果然帶我不薄,在這樣關鍵的一個時候還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哈哈哈……」

  「對了,我都差點忘記問你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對那個毒物學開始感興趣的?」

  「第一次看武俠小說的時候,我現在還記得那本小說的名字,叫《淫賊鬧花叢》,那個淫賊從懷裡掏出一根小管子,戳破窗戶紙,往一間屋裡吹進一包『九轉迷香散』,屋子裡面的兩個武功高超的俠女就軟倒在地上了……」

  楊衛的話還沒說完,章智傑就看到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四十多歲的大媽看他們兩個的眼神多了幾分戒備,那個大媽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把放在地上的包悄悄的用腳往自己的方向撥了撥。

  章智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火車在中途停了兩個小站,不過在楊衛興致勃勃口無遮攔的暢談了一番他對某些「毒物」的研究心得和可行性分析以後,章智傑就打死也不提這個話茬了,因為他發現,要上再說下去的話,坐在他們對面的人都有可能要報火車上的乘警了。

  火車外面的景點偶有可觀之處,第一次到MK的兩人都感覺有些新鮮,不過在時間過了六點以後,窗外的景色山開始多了起來,到後來,放眼看去,除了山就是山了,七點以後,天黑了,外面也黑漆漆的一片,再難看到什麼值得欣賞的東西,偶爾露出一點燈火也是一閃即逝,車廂裡各種食物的味道又開始漂了出來。在車廂喇叭裡的老哥快要把兩人完全催眠的時候,車廂內的廣播讓兩個人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來。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距MK還有十五公里,距進站時間還有十分鐘,請大家做好下車的準備,請大家做好下車的準備……」

  MK的火車站並沒有給兩人留下什麼特別的印象,車到了站,隨著下車的人流,兩人也就離開了車站,在車站外面打了一輛的,楊衛就把預定的酒店告訴了司機。

  「你們兩位是來參加震東大學報名的吧?」

  司機的眼睛很毒,兩人一上車就猜出了兩人的來意。

  「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就你們這種學生模樣的,在今天我在火車站都接了好幾波了,每個人一上車就在談論震東大學,什麼報名考試的,一看你們的模樣我就知道了!」說到震東大學,出租車司機的語氣裡有意思掩飾不住的自豪,「你們這個招待所的房間是早訂了的吧?」

  「嗯,我們在家的時候就訂好了。」

  「早訂了好啊,要是你們這麼晚來找酒店,那就有些不容易了,現在麼,城裡的好多酒店都爆滿,價格適中的房間都差不多要租完了,好多酒店都提了價,原本80的提到100,100的提到130,150的提到200,都差不多要趕上旅遊旺季的價格了。」

  司機的話把兩個人嚇了一跳,楊衛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

  章智傑隱隱的猜到了一點,不過有點不敢相信。

  司機笑了笑,「你們以為全國就你們兩個想來上震東大學嗎?就這兩天從全國各地趕來到咱們這裡的學生,我估計了一下,少說也有一兩萬了吧,這人,可還是在陸續的來著喲,咱們全市開出租車的,開賓館酒店的都要感謝震東大學。」

  章智傑和楊衛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凝重,看來,這次要考入震東大學,可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啊!

  雖然到MK的第一天,因為出租車司機的一番話就讓兩人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當兩人第二天準備好了相應的證件,到震東大學在省城某技術學校設置的報名點去報名的時候,報名點那裡洶湧的人山人海把兩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這裡雖然比較擁擠,但大家都很遵守秩序,來自天南地北的南腔北調都可以聽得見……

  震東大學的自主招生報名考試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所學校可怕的號召力,據不完全統計,在震東大學公佈的那五天的報名時間裡,從全國各地趕來MK的報名學生人數達到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數字,3.85萬,省城的那些賓館酒店一個個客房爆滿,價錢也比平時上漲了差不多50%。在報考震東大學的那些人中,並非像某些人說的那樣,都是一些落榜生,實際上,來報考震東大學的那些人中大部分的高考成績都在水準之上,大家懷著各式各樣的目的,有著各種各樣的夢想,一起來到了這裡,有的人是自己來的,有的,則是父母陪著一起來的。

  當報紙上把震東大學在短短一段時間內從默默無聞到火箭般崛起的現象稱之為「震東大學現象」,並就此熱烈討論著的時候,震東大學的自主招生錄取考試又給所有的人帶來了新的驚奇,和傳統的高考不同,震東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除了檢測考生對數理化等基本知識的掌握以外,還特別注重考生對各科知識的綜合應用能力與實際解決問題能力的考察。

  看看震東大學自主招生考試分數的構成,除了數理化這三科的筆試題以外,震東大學還加入了化學和物理兩科的現場實驗考試……

  一科題型新穎,妙趣橫生,充分綜合了語文,歷史,地理,生物等各門學科內容的人文綜合素質測評考試也籍此機會躍入了人們的視野,在考試的題型被考完試的考生洩漏出來以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原來,試還可以這樣考……

  考生在過完這兩關後,還有一關在等著他們——入學面試!震東大學的入學面試是引起人們爭論最多的地方,無論考生前面的成績如何,面試如果過不了,一樣只能跟震東大學說再見。

  讓我們看看震東大學的面試題都是些什麼——

  生物工程系:我看過你的人文綜合素質測評試卷,在你的試卷中,你說你是達爾文的崇拜者,那麼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你認為,一個單細胞生物可以通過進化變成像人一樣的智慧生物?

  ……

  物理系:今天天陰,看不到太陽,那結合今天的天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要是有一天我們頭上的太陽消失了,你能想像得到要發生些什麼樣的情況嗎?

  ……

  數學系:請你用一個公示,來證明學數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

  電腦科學系:你認為電腦和我們的八卦有什麼區別嗎?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05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33
第233章 入學


  當章智傑和楊衛站在震東大學的門口時,兩人個人都被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深深的震撼了。

  雖然在來這裡之前,兩人已經看過了震東大學的一些圖片和相關介紹,但當兩人真的站在這裡的時候,那種從靈魂深處給以兩人的悸動,卻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

  兩人都被震東大學錄取了,章智傑在物理方面的天才讓他從上千名報考物理系的考生中脫穎而出,他是所有考生中唯一一個,在物理的筆試,實驗考試和數學考試三科拿滿分的人,在人文綜合素質測評考試中,章智傑也取得了及其優良的成績。在過面試關的時候,震東大學的一位教授問他,「用你初中及高中所學的物理知識,你能不能給我設置一種理想中的環境,讓一塊磚頭可以達到和超過光速?」

  章智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問題在他前面有沒有難倒過別人——用初中和高中所學的物理知識,設置一種理想中的環境,讓一塊磚頭達到和超過光速?這個問題怎麼看都像是那個教授搞的惡作劇。在很多人的印象中,一聽到這個問題,第一個反應就是可能嗎?僅僅憑藉一個人初中和高中學到的那點簡單的物理知識,怎麼能夠設置出一種可以讓一塊磚頭達到光速的理想環境呢?這不是要螞蟻去拉火車嗎?在教授問出這個問題後,章智傑思考了不到三十秒,就拿出了他的答案,既然是理想中的環境,那就說很多東西都只需要考慮它的理論意義,至於能不能實現那又上另外一回事,這個問題,只需要用牛頓的三大定律就能很好的解決了——假設有一條無限長的真空垂直通道,通道中向下的重力加速度為G,與地球上的一樣,那麼,只需要把那塊磚頭從通道的頂端往下放下去,什麼力都不用出,在經過N秒以後,因為通道是無限長的,又存在一個恆定的重力加速度,那塊磚頭在做自由落體運動過程中必然可以達到和超過光速。章智傑還當場用初中的物理知識計算出了那塊磚頭在那條理想中的通道中加速到光速時所需的時間:35天13小時又24分零5秒。當超過這個時間後,下墜的磚頭的速度就能超過光速。

  當章智傑把自己的答案和計算時間說去來以後,面試他的那幾位老師和教授都鼓起了掌,那位教授對他說,「有很多時候,天才和凡人其實只隔著一層紙,敢於把這張紙揭破的人,在他們面前出現的就有可能是一個新的天地,而把這層紙當作當作大山一樣的人,很多人一輩子只能在原地踏步。物理學是一門嚴謹的科學,要想學好這門科學,要想在這門科學上有所建樹,首先需要有嚴謹的治學態度與刻苦鑽研的精神,但光有這些在我看來還不夠,我們還需要有想像力,有突破傳統的想像力,有敢於看一看那一層紙後面究竟有些什麼東西的想像力,我們的身體因為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飛不起來,但我們大腦裡的想像力卻不能這樣,我們的想像力要擺脫這種束縛,要能自由飛翔,特別是對年輕人,這一點尤其可貴。我的這個問題其實並不複雜,也不高深,考究的,也不是什麼艱澀難懂的物理學問,我要考的,就是一個想像力,只要有這種想像力,只要能踏出那麼一步,不要說你們現在已經高三了,就是一個初三的學生也能答得出來。」在章智傑要離開的時候,那個頭髮花白的教授對他眨眨眼,「小夥子,你很不錯,相信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機會。」一直到了後來,章智傑才知道,那個對他眨眼的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震東大學理學院的院長吳嘉瑋。

  要是說章智傑被震東大學錄取完全是因為他的實力,那麼楊衛被錄取可就有一點運氣成分在內了,在面試以前,楊衛各科的考試成績其實並不出眾,勉勉強強,可以算得上一個中上水準,在幾十號人爭取一個入學名額的情況下,就算楊衛被淘汰了,那也不會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可以說,楊衛是跌跌撞撞闖進面試關的。楊衛在面試關的表現讓他出了彩,博得了震東大學老師的好感。

  楊衛當時一進去,面試他的老師就直截了當的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對毒物學這一門學科感興趣呢?」

  楊衛當時想都沒想,就把他在火車上對章智傑的話說了一遍。他一說完,所有面試他的老師就都笑了起來,那些老師雖然在笑,但問的問題卻很尖銳,「聽你這麼說,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動機不純心術不正呢?」

  「不。」楊衛回答,「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的動機和心術都很純正,我才能坦蕩的把他說出來,能殺人的東西就能救人,我常常在想,要是真有九轉迷香散這種東西,為什麼都是在那些壞人手裡呢,好人又為什麼不能用它來對付壞人呢?即使退一步來說,要是好人都知道怎麼防範這種東西,壞人也就沒有可乘之機了。」

  「你說你很喜歡研究武俠小說上的這些東西?」

  「對!」

  面試的老師眯著眼看著楊衛,「那麼,我就來問你一個有關武俠小說上的問題,假如真的有『九轉迷香散』這種東西,你認為它的配方可能會有哪些東西?」

  楊衛仔細想了想,「根據小說中的時代背景及當時的科技水平,我認為,首先,九轉迷香散的配方和當時的中藥的配方一樣,其配方的大多數組成應該來自植物,經簡單加工後變成九轉迷香散,那種植物應該含有某種生物鹼,能快速讓人昏迷,在小說中,九轉迷香散通過空氣散播到呼吸系統使人昏迷,除了這一個主要特性以外,它還有一股好聞的麝香味,並且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兩個特點,要同時符合這幾點,據我推測,九轉迷香散的配方中最可能含有的一味植物應該是曼佗羅花,曼佗羅,又名天使的號角,一年生,曼佗羅花全株有毒,它的花,莖,葉,子,根等含東莨菪鹼、莨菪鹼及少許阿托品等生物鹼,它的花的香氣還有致幻作用,古時候,我們的祖先就曾經用曼陀羅來製作麻沸散,除了曼陀羅以外,其他植物如烏頭、附子、雷公藤、麻黃等,皆有可能出現在製作『九轉迷香散』的配方中……」

  面試之後,很快,錄取通知書就寄到了他們手裡,他們兩人都如願以償的被震東大學錄取了,章智傑的老爸在錄取通知書到來的那天興奮得和章智傑拼酒,醉得一塌糊塗,章智傑的老媽一邊抹眼淚,一邊喜笑顏開的給他們兩父子做了一桌好菜。楊衛的老爸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再提那個什麼狗屁的二流公立大學了,要是有人問起他兒子今年考上了什麼大學,他就會挺自豪的來上一句,「想不到那小子還有點能耐,一不小心就考上震東大學了!」在旁人羨慕的目光中,他還會再來上一句,「其實還是震東大學的那些教授有水平,我兒子是在面試那一關得到那些教授的肯定的,這個,這個報紙上怎麼說來著,震東大學的錄取考驗的是學生真正的素質,哈哈哈……」

  當震東大學的自主錄取考試內容被媒體曝光後,那可是讓無數人張大了嘴巴,在與傳統的高考錄取相比,震東大學的錄取考試方式,在目前的國家教育體制條件下,已經最大程度做到了與國際接軌,最全面的考察了學生的綜合素質,兩相一對比,其中的優劣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來了。傳統的高考錄取無論是從考試內容還是方式上來說已經越來越僵化,越來越八股化,由高考所催生出來的應試教育的弊端也越來越為人所垢弊,這些年,社會各界關於高考改革與進行素質教育的呼聲其實一直沒有斷過,但除了某些人一堆堆的口號以外,大家就從來沒有感受過一些實質性的東西,這一次,震東大學的自主招生考試似乎讓大家看到了一絲模糊的曙光,真正的大學招生考試應該是什麼樣的?震東大學已經勇敢的走出了艱難的第一步。一個教育評論家在一份報紙上感嘆道:「在我看來,震東大學這一段時間來所有的所作所為,真正會被歷史所銘記的,真正具有劃時代重要意義的,不是這所學校有多少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也不是這所學校的硬體設施多麼的優良,而是這所學校以一種大無畏的氣魄,第一次,在我國的教育史上,在大學的人才錄取方式上,做了一次史無前例的突破……這件事,從長遠看,具有及其重要的意義,百年之後,當人們翻開歷史,如果提到我們這一段時間的教育,震東大學的名字肯定會在上面!」

  在關於震東大學的招生方式的大討論中,為這件事火上澆油的是一個學生爆出來的消息,那個學生的一位同學,是某省的高考狀元,這一次,那位高考狀元也不遠千里的來到了MK,參加了震東大學的錄取考試,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位狀元,多少學校爭著要的人,卻在震東大學的錄取考試中碰得頭破血流,在其勉強殺入面試關之後,卻在面試的時候被面試的老師毫不客氣的刷了下來,被震東大學拒之門外。一時間,《高考狀元被震東大學拒之門外》的消息被無數的報刊轉載了N遍,在一位記者採訪震東大學的相關負責人,以圖來證實這個消息準確性的時候,那個負責人確說了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你要問我是不是某省的高考狀元被我們學校拒之門外了,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對震東大學來說,我們的招生考試的目的,是要去發現適合震東大學的人,而不是去否定不適合震東大學的人,數萬名考生參加了震東大學的錄取考試,而我們只錄取了2000多人,那些沒有被震東大學錄取的考生,我們學校也衷心的希望他們能夠在這次考試中有所收穫,能夠讓他們學會用自己的思維思考一些問題,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一些問題,我們希望那些同學能把這次的考試當作一次難得的體驗,只要達到了這個目的,那就是我們學校最大的收穫,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學校的這次自主招生考試沒有落選者。我們從來都沒有認為自己是絕對正確的,這次考試,是震東大學一次勇敢大膽的嘗試,也是那些考生一次勇敢大膽的嘗試,對一個還沒有步入社會的年輕人來說,勇敢是一種難得的品質,在我們看來,這是所有考生身上的一個閃光點,只憑這一點,他們就很優秀。震東大學是勇敢的,那些考生也同樣是勇敢的,一所勇敢的學校再加上數萬勇敢的考生,我們和他們一起創造了一個勇敢的開端。在這裡,我要代表震東大學向所有參加這次過震東大學的考生說一句話,震東大學衷心祝願你們,永遠保持著一顆年輕勇敢的心,在將來走得更遠!謝謝!」

  什麼是風範,這就是風範,什麼是氣度,這就是氣度!在震東大學關於《高考狀元被震東大學拒之門外》的回覆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震東大學那種博大寬容的氣度與胸襟,震東大學,並沒有像有的學校那樣,通過一個落榜的高考狀元來炒作自己,提高自己的聲望,「看看吧,我們學校都把高考狀元拒之門外來,這足以說明我們的檔次和能力了吧?我們夠牛吧?是當之無愧的全國第一吧?」震東大學並沒有這樣,為了維護別人,它甚至連到底有沒有那名考生都不願意承認,震東大學對他們只有鼓勵和包容,無數落榜考生在心裡都被震東大學所表現出的這種精神層次所折服。

  當章智傑和楊衛收到震東大學的錄取通知,在家裡收拾好行裝來到震東大學報導的時候,外面對震東大學的討論並沒有停止,這次,那個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高考狀元自己跳了出來,在報紙上宣稱,他已經放棄了國內某所名牌大學的錄取機會,他準備再「補習」一年,爭取在明年考入震東大學,因為,「震東大學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學校!」,說真的,章智傑和楊衛都挺佩服這個傢伙的勇氣的,不過,當他們背著行李站在震東大學的門口時,他們就知道,那個傢伙,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乖乖,這就是震東大學的校門啊,你看看這個廣場,比咱們老家市裡面的廣場還要大,還要氣派!」看著眼前的景象,楊衛張著嘴,像等待捕食的鱷魚一樣合不攏嘴巴。

  章智傑完全說不出話來,面前他所看到的東西,如果非要讓他形容的話,他只能用一個詞來說:氣象萬千!

  在上次來到MK參加震東大學的招生考試的時候,因為時間比較緊,省城的房價又太貴,再加上聽說震東大學的所在地澄川離省城還有一段距離,來往很不方便,那裡住的地方也很少,兩人就打消了來震東大學參觀一下的念頭,這次第一次來,兩人還沒有從澄川秀美的山水中回過神來,面前的東西就把他們深深的震撼了。很多和他們一起下了震東大學的沃爾沃大巴專車,直接從火車站過來報導的學生也傻傻的看著面前的東西,說不出話來。

  負責帶領章智傑他們熟悉學校的也是一名學生,那個人只不過早來報到了兩天,就被學校方面「委以重任」,派來迎接和他同一級的新生了。

  在那名「老生」的帶領下,一行人向學校大門走去。那名「老生」一邊走一邊給大家介紹著學校的情況。

  「本來學校的大巴是可以直接開到學校裡面的,但所有第一次來報導的新生,在來到這裡的時候,都應該下來好好的看一看,第一次不是用自己雙腳走入震東大學的學生,都不能稱之為震東大學的學生!」

  前面與廣場相對的是學校的正門,兩條半環行的車道從廣場左右兩邊把學校的大門抱住了,大門的地勢有一點高,夾在兩山的咽喉處,一路不下二十多米寬闊的石階分成三段,從正門那裡一直延伸到廣場邊上,車可以從左右兩邊上去,而人就只能爬一下石階了,在石階與廣場的結合部,那裡有四個巨大的噴泉,章智傑他們就從噴泉中間走過,上了階梯,在階梯上仰頭望去,九根烏黑的巨柱是那樣的高大,那樣的不可動搖,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上得台階,震東大學的正門就在眼前,兩尊巨大的石獅據守在大門兩側,看到那兩尊石獅的第一眼,章智傑就覺得一股威嚴迎面壓來,那兩尊差不多有兩人高的石獅讓所有第一眼看到它們的人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說不出心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楊衛輕輕的碰了一下章智傑,小聲的說,「真是邪門,我怎麼一見那兩隻獅子就像做錯了事被我老爸叫到跟前一樣,大氣都不敢出呢?」

  隊伍裡原本還有些喧鬧的聲音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奇蹟般的消失了,大家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前面就是震東大學的正門,正門哪裡,直直的矗立著那九根烏黑的擎天巨柱,來到面前,大家才發覺這九根柱子比在遠處看著的還要高大,這裡的每根柱子都要五六個人才能合圍過來。這裡的每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一條盤繞著柱子的,形態各異,張牙舞爪的龍,九根柱,九條龍,除了那可以一眼可以看清除的龍以外,每一根的柱子上,還雕刻著許許多多讓人無法一眼看出來的東西,有各種各樣的文字,有各種各樣的圖形,還有各種各樣的人物,這些東西和那些龍組合在一起,每一根柱子,都像是一幅立體的畫卷一樣。

  帶領大家走到這裡的那位「老生」來到這裡的時候轉過了身,「要瞭解震東大學,就先從這裡的柱子開始吧!你們看看這柱子上都有些什麼東西呢?」

  大家開始圍繞著柱子轉起來。

  「啊,我認出來了,這裡雕刻著的是《猛龍碑》!」

  一個聲音驚叫了出來。

  「啊,還有這裡,這些都是甲骨文!」

  又有人叫了起來。

  「啊,這裡,這裡這副圖是孔子的開壇授課圖,還有墨子與他的信徒幫人守城止戰的圖畫……」

  「這裡!」一個更興奮的聲音叫了起來,「這裡雕刻著的是神農氏族遍償百草的故事!哇,還有女媧造人和盤古開天闢地的神話!」

  「啊,這裡雕刻著的是牧野之戰,啊,這裡還有赤壁之戰和淝水之戰!」

  「我知道,我知道,這裡雕刻的是我國第一部戰國時期的天文學巨著,《石氏星經》。」

  「這裡是《皇極歷》」

  「這裡雕刻的是《易經》」

  ……

  各式各樣興奮的聲音隨著大家的發現一個個傳了出來,在圍繞著那些石柱看的時候,章智傑發現了石柱上面雕刻的秦九韶和他的《數書九章》,還有其創立解一次同余式的「大衍求一術」和求高次方程數值解的正負開方術。其他的還有指南針,地動儀,渾天儀等我國古代的科技發明的雕刻及其說明。楊衛則在另一邊看到一些「插圖故事」……趙盾與董狐……崔杼弒其君……班超出使西域……霍去病痛擊匈奴……

  「這九根圖騰柱上面雕刻著的,是我們民族這幾千年來的文明精粹,從神話,文字,書法,詩歌,藝術,到戰爭,曆法,科技,史實,文化……」、「老生」的介紹讓所有人心中都升騰起了一種強烈的民族自豪感與凝重的歷史責任感。

  每個人都被震撼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說到最後,大家已經鴉雀無聲,靜靜地聽著那個「老生」在講解著那九根圖騰柱上面每一個字,每一個圖畫,每一個故事……

  在講到一根柱子上雕刻的這個國家近百年的苦難史,看著那些栩栩如生鋪在地上的人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雖是早已知道的東西,但章智傑和楊衛卻哭了,人群中的很多人都哭了。

  那個「老生」靜靜的看著這群從開始時滿懷興奮,到現在沉默不語,有的甚至淚流滿面的眾人,語氣充滿了凝重,他指著身後那道敞開的大門「震東大學沒有多少校規,但新生入校都要經歷這樣一個過程,在跨入學校的這道大門前,你們站在這裡好好的想一想,想想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想明白了,那就進來吧!」

  老生率先走了進去,後面的人都站在原地,半分鐘後,有人走了進去,第二個,第三個……

  人群走了一半了,章智傑看了楊衛一眼,楊衛抹了抹發紅的眼睛,笑了一下,章智傑也笑了一下,兩人什麼話也沒說,一起並肩跨入了震東大學的校門……

  校門正對著一塊被削平的數十米高的山壁,山壁上從上到下寫著兩排大字——高遠雄渾,彌大彌剛!

  三分鐘後,所有人都走了進來,那個「老生」笑了笑,「從此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你們面前看到的,是楚校長親手手書的校訓,本來想帶你們到學校各處參觀一下的,但今天是我們學校報到截止的最後一天,所有的新生在今天都到齊了,晚上8點,在學校的多功能師生活動中心,學校會舉行一次歡迎大會,屆時楚校長,我們理學院的各個領導和各位教授老師都會出席,這樣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喲,現在時間還有四個小時,在完成新生註冊後,我就先帶你們回宿舍吧,大家先安頓下來,休息一下,吃頓晚飯,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在做完這些的時候,時間真的差不多了,真正進入到震東大學校園的時候,章智傑由衷感嘆,這個地方,真是太美了,這裡不像學校,倒像一個保護完好的國家公園,章智傑自己都不記得他在一路上看到過多少說不出名字的鳥兒和活潑的松鼠,學校裡還有野兔,那個老生告訴他們,還有人在學校裡看到過穿山甲和陸龜,新生剛來的第一天,就有新生在籌劃著組建震東大學的第一個以關愛動物和保護環境為宗旨的學生社團,社團的名字現在還在面向全校公開徵集中……

  除了學校優美的自然環境以外,800元一年的宿舍更是讓所有人都喜笑顏開,與其他大學不同的是,震東大學第一期工程的學生宿舍都是統一的四人間,四人間的標準配置除了有一個公共客廳,公共衛生間和公共陽台以外,每個學生,都有一個獨立的私人房間,房間裡有一張高板鋼架床,床下是把一個多功能組合櫃,組合櫃結合了衣櫃,抽屜,廚櫃,電腦桌,書架等功能,美觀大方。每個人的房間雖然不是太寬大,但對一個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辦完入學手續,在宿舍區安頓下來,吃了頓晚飯,時間也就差不多七點多了,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所有新生都聚集在震東大學多功能師生活動中心一樓的一個禮堂內,禮堂可以容納三千多人,所有人都進去了,也不覺得擁擠。在這次大會上,所有的新生,都看到了那些讓他們仰慕的學者,教授,還有獲得諾貝爾獎的科學家,大家都很興奮,而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在這次大會上聽到了一個足以影響其一生的精彩演講,演講的人,正是震東大學的校長,楚震東!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36
第234章 暗流(一)


  晚上九點,省城北市區龍盤江邊的TOP酒吧,此刻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隨著省城各大高校的開學,生意稍微冷淡了幾天的各個酒吧在這幾天明顯比前些日子又熱鬧了一些,北市區龍盤江邊的這一片娛樂區周圍全是省內的各所高校,八二一大街離這裡也不是很遠,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下,各娛樂場所的生意不免也會受到學校假期的影響,經常抱著各種不良目的來這一片廝混的中年大叔最有感觸了,要是學校開學了,那麼各個酒吧裡無論是在台上表演的還是在台下端茶送酒的美女都要多一些,那些美女,都是清一色的20歲不到的小姑娘,稍微一打聽,大多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都是出來打工掙錢的,除了這些出來工作的美女以外,就是酒吧裡,也經常可以見到一堆堆學生模樣的清純美女在這裡消遣,稍微喝一點酒臉上就紅紅的,看著極是養眼。

  親自在自己的酒吧巡視了一圈,看著開學了,來到自己酒吧的人逐漸多了起來,TOP酒吧的朱老闆皺著的眉頭總算稍微舒展了一些。生意人麼,都是想賺錢的,可這錢也要賺個安穩才行,要是天天有警察來搞突擊,天天有人在自己的場子裡賣粉,亮傢伙開架,一不小心還搞個槍林彈雨的,那這個生意也真的沒法再做下去了。

  對於偶爾來北市區這邊消遣一下的人來說,這個假期對他們來說大概除了少了幾張青春美麗的面孔之外,就沒有什麼不同的了,而這個假期對於很多在北市區經營娛樂場所的各位老闆來說,那日子,可就有些難熬了,說得誇張一點,用驚濤駭浪這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對此,朱老闆正是有著切身的感受。

  哪裡是江湖,這裡就是江湖。

  搞娛樂的,只要稍微一上點規模和檔次,那日常接觸的人可謂是什麼三教九流過江強龍烏龜屁癆都有,要是沒有個背背,沒有人能在這灘渾水裡混得走。TOP酒吧的背背,在以前,也是北市區龍盤江邊的一霸——七喜會,而之所以加上「以前」兩個字,那是因為現在的北市區已經沒有七喜會了,七喜會的人,在現在,坐牢的坐牢,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昨日跺跺腳就能讓北市區這片地方抖上一抖的幫會,現在,已經煙消雲散,而且散得不能再散了。

  幫會這個詞,對一般的老百姓來說可能有點雲裡霧裡的,就算平時道聽途說得知道一點,那也語焉不詳,除了在那些三流的涉及到黑幫的電視劇裡面看到幾個戴著墨鏡身材彪悍一臉老年痴呆症,動不動就亮刀砍人的傻冒以外,對一般的老百姓來說,幫會是個陌生而帶著血腥味的詞彙,大家每天都在單位熬八九個小時,有時還要加班,整天柴米油鹽房租水費的,幫會這個詞,離他們實在是太遠了。

  而真要淌下了這灘水,你也才能明白其中的名堂和道道,在北市區娛樂場這一片打滾的,可以說,沒有人不知道七喜會。在以前,七喜會,血鐮幫,地煞三個幫派是北市區這一片地上的地下之主,號稱北市區的三霸。三個幫會各自罩著十幾,幾十家場子,每個幫會也都有各自的營生和地盤,七喜會以前雄踞北市區的南邊,手下罩著三十多家場子,它自己的堂口則是七喜夜總會,與七喜會實力相當的血鐮幫則在北市區的西北面,血鐮幫的堂口是大興酒店,實力稍次的地煞則在北市區的東面,那裡娛樂場所不多,那裡出名的是兩條小吃街,地煞的堂口是一座美食城,生意也還馬馬虎虎。被血鐮幫和七喜會兩隻大老虎盯著,地煞一直以來其勢力都難得有大的發展。長久以來,這三個幫會雖然偶有摩擦,但大體上還能維持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無事的局面,幾個幫會在這塊地方上,也都呆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就在這幾個月中,特別是假期裡,三個幫會的這種平衡局面就徹底消失了,現在,在北市區這一片地方上,唯一的地下之主,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血鐮幫。

  剛剛和一個想打入省城市場的新的啤酒品牌的銷售代表談了一下,在對方答應可以把他們的啤酒免費送來TOP酒吧讓自己試銷售一段時間的協議後,朱老闆把那個銷售代表送走了,朱老闆很客氣,一直把人送到了門口,朱老闆一邊在心裡籌劃著在自己的酒吧內搞個買一送一的銷售活動,一邊在心裡感嘆,這錢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去掙來得實在,雖然少,但是安穩,那些提著腦袋幹的活,雖然來錢快,可你也要有命來享受才成啊。七喜會啊七喜會,也就是毀在一個貪字上了。想到自己被罰的那10萬塊的罰款和被責令停業整頓的損失,朱老闆的心裡就冒出了一股火,媽的,叫你賣白粉,還害得老子也跟你遭了殃,賠了錢,你這些狗日的就應該全部叫政府給槍斃了才好。

  翻開這一段時間的報紙,省城的報紙上除了有關震東大學的各種爭論和文章以外,最能吸引讀者眼球的,就是MK市的警察部門在北市區端掉一個和境外勾結的販毒團夥,繳獲六十多公斤海洛因的新聞了,除了為警察叫好以外,不知道的人永遠也不可能知道,而知道的人則搖頭嘆息一聲,那個報紙上所謂的和境外勾結的販毒團夥其實就是七喜會,七喜會還真是混到頭了,好端端的地頭蛇不做,非要去賣什麼毒品,那玩意兒來錢是快,但那是好做的嗎?可你做也就做了,你好歹也弄得保密一點不是,這生意還沒做上兩天,弄到口袋裡的錢都沒捂熱呢,就被知道消息的警察人贓俱獲來了個一鍋端,你有槍就以為自己了不起,難道警察就沒槍,抬著衝鋒槍的特警隊一上來,不照樣把你們給突突了,看看那些金三角的毒梟和打手,還有七喜會的那幾個頭頭,這一交起火來,不一個個被警察打得像馬蜂窩一樣,還喜呢,都去辦喪事吧。

  當手下的員工悄悄告訴朱老闆,在TOP酒吧罩場子的七喜會開始在TOP酒吧內偷偷摸摸的賣著「零包」的時候,朱老闆當時就一頭冷汗,要是只是一點K粉的話,那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但七喜會那些傢伙真是錢迷心竅,做著的是殺頭的勾當,還在自己的場子裡賣,那不是把自己也連累了?朱老闆還清楚記得自己和幾個被七喜會罩著的同行一起找到七喜會的豹哥有些猶豫的說出自己擔憂的情況時豹哥的表情,豹哥當時就像吃了人的豹子一樣,眼睛一下就紅了,「誰說的?誰說我們七喜會在你們場子裡賣白粉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生意,什麼都沒看見,別沒事找事,懂了嗎?」夢幻酒廊的老闆有些不滿的嘴唇動了一下,就被暴起的豹哥一瓶子砸在了頭上,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那兩天朱老闆整天都在提心吊膽的,果然,還沒過兩天呢,警方的一次大行動,就讓七喜會煙消雲散了,當天警方出動了將近1000人的警力,市裡面的防爆大隊和特警隊傾巢而出,在特警隊突襲七喜會的老巢時,北市區所有七喜會罩著的場子都無一倖免的受到了警方的光顧,而在TOP賣零包的那兩個七喜會的小嘍囉,看到警察衝了進來,還沒等他們跑到廁所把零包衝進下水道呢,就被場內埋伏的便衣按倒了,當場就從他們身上搜出二十多個零包,那些零包足夠槍斃三個人了。在知道警察衝進來的時候,朱老闆的臉當時就白了,還沒等他的臉色恢復正常,他就被警察帶到拘留所「喝咖啡」去了,這一喝,就是兩天的時間。等朱老闆和其他幾個難兄難弟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北市區已經變了天了,在當天的報紙上的頭條,就是七喜會的豹哥和「幾個境外販毒人員」躺倒在血泊中的照片和從七喜會的堂口搜出來的幾十公斤海洛因,那個報導的標題是——《罪大惡極,毒梟伏法;再立功勛,警察出擊》……

  關於這次行動的各種報導在那幾天充斥著螢屏報刊,參加和指揮這次行動的很多警察都受到了嘉獎,幾十公斤毒品,那可不是小數目了,市裡面警察局的一位指揮行動的領導在電視上娓娓而談,「……這次行動……我們經過縝密的偵查和摸底,當那幾位境外販毒人員來到我市時,就已經被我們嚴密監控了……為了維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為了維護社會秩序的穩定,我們對販毒分子的打擊從不手軟,我們要和廣大人民群眾一起,打一場禁毒的人民戰爭……」

  七喜會覆亡的如此之快,是完全出乎朱老闆的意料的,以前視七喜會為靠山的那些場子,現在簡直是到了聽七喜會而色變的地步,幾十公斤海洛因,足夠槍斃一堆人了,經此一役,七喜會能活下來的只能是一些小嘍囉,而那些小嘍囉恐怕也只有在監獄裡渡過他們的下半生了,毒品實在太多了,說不準還要把誰給牽進去。說真的,但知道政府對自己的處罰只是罰款10萬外加停業整頓的時候,朱老闆反而鬆了一口氣,破財消災,這災能用錢來消,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以前七喜會罩著的那些場子在這場風波中除了一家被責令關門以外,其餘的,大多只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處罰,交點罰款,寫個保證什麼的,再停業整頓一下,也就過去了。七喜會,以後北市區不會在有這個名字了,該走的終究要走,該來的還是要來。據一位一向以消息靈通的KTV老闆私下聲稱,他有一個朋友在警察局,那個朋友告訴他,這次七喜會之所以會這麼倒霉,剛沾上毒品沒幾天就被警察給一鍋端了,是因為有人秘密向警察這邊提供了詳細的七喜會與金三角那邊毒梟勾結販毒的黑材料,那份黑材料詳細到什麼程度,七喜會在什麼地點什麼時候和對方交易多少公斤海洛因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警方在收到這份舉報材料後,幾乎沒費多少的力,稍微落實了一下情況,就布下天羅地網在一夜之間讓七喜會覆滅了,輕易的立下了一個天大的功勞。警方現在在內部秘密的設立了一個十五萬元的舉報獎,但可惜一直沒人來領。

  對這個消息,朱老闆並不知道真假,不過七喜會的滅亡速度之快倒是確實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要是認真的想一想,真要有人在背後捅七喜會的刀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很多對警察來說是秘密的事情,對一些在這灘混水裡混的人來說可並不是什麼秘密,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罷了,這世界永遠都有兩套規則在運行,一套在地上,一套在地下,一套在天亮的時候起作用,一套在天黑的時候起作用,聰明的人,都是在這兩套規則中掌握平衡的老手,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話可以對什麼人說,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大家都心中有數。朱老闆私下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己這邊某個人怨恨七喜會的作為才插的這一刀子,比如說那個被豹哥打得住了院的夢幻酒廊的老闆,但想來想去,朱老闆覺得自己認識的那些人中都沒有這樣的膽子和手腕,敢同時把金三角那邊的毒梟和七喜會一起得罪,這件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就說他自己,朱老闆覺得除非是自己活膩了,否則再借他十個膽子他也幹不了這事。

  七喜會的覆滅並沒有給北市區這一片燈紅酒綠的地方帶來平靜,這個地方的氣氛在七喜會覆滅後在暗地裡反而變得更加波雲詭秘起來,七喜會留下的勢力真空無疑是一塊肥肉,但誰都不知道這塊肥肉上面有沒有抹著毒藥。

  血鐮幫和地煞這兩頭老虎在開始時都沒有動,最開始像蒼蠅一樣想來這一片勢力真空中刮油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貨色,偶爾也會有一兩條強龍,停業整頓後開業還沒有一週,朱老闆就遇到了兩件煩心事,先是一天晚上,幾個鳥毛都還沒長齊的二十多歲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混混橫著膀子來到了他的辦公室,眼神狂得就像玉皇大帝是他舅舅一樣。

  「你是這家酒吧的老闆嗎?」

  其中一個在胳膊上紋了條龍的混混一臉囂張的問他。一聽這話,朱老闆就皺起了眉頭,但他不動聲色。

  「我是,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另一個染著滿頭黃毛的混混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黃毛的衣服裡面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藏了硬傢伙,「以後這個酒吧有人鬧事的話就來找我們,我們幫你擺平,平時麼,你就給我們一點勞務費就好了!」

  原來是來收保護費罩場子的,朱老闆笑了,笑咪咪的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是血鐮幫還是地煞?」

  「什麼狗屁血鐮幫和地煞,老子從來沒有聽過!」其中的一個混混豪氣飛揚,口能吞日,「你這場子以後就是我們幾個罩著了,你每月給我們……給我們……嗯,五萬塊,我們幫你擺平一切事情!」

  朱老闆沒搭話,他嘆息了一聲,這樣的人也要出來混嗎?

  一分鐘後,看著圍住自己的二十多個拿著各種傢伙的酒吧員工和操著刀的廚師,那幾個小混混臉色發白,小腿都在打顫,黃毛手一軟,夾在腋窩下的西瓜刀就掉在了地上。

  朱老闆沒有為難他們,直接讓他們走了,僅僅隔了一天,當他再一次見到他們,準確的說是見到他們當中那個在胳膊上紋了條龍的傢伙的時候,那個傢伙已經是一具在龍盤江裡漂浮的屍體了,要不是那個人胳膊上的圖案太過於顯眼,從那裡路過的朱老闆差點沒有把那個傢伙認出來,那個人的肚皮被江水灌得像個要爆炸的皮球,其他幾個人不知道在哪裡,但朱老闆從此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們。

  這年頭,僅憑著一身肌肉和滿腔的熱血就想來混黑道,就以為可以出人頭地,那簡直就像想憑藉著一條舢板橫渡太平洋一樣,簡直在找死,別的不說,海面下的那些鯊魚巨鱷隨便打一個噴嚏都能讓那樣的人死得連渣都不剩一點,不是那條龍就不走那條道。看看街上那些年紀輕輕在要飯的,別人鋸斷你的四肢還讓你為他去要飯,黑道這碗飯可不是誰都能吃的……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2 17:19
第235章 暗流(二)


  沒有人罩著的場子在某些人眼裡就是一塊肥肉,在那個混混的屍體從江裡撈上來的那一天,朱老闆還來不及感嘆一下世道凶險,TOP酒吧就又出了事,在半夜三點酒吧要打烊的時候,一個當天來酒吧喝酒的剽悍的男人就賴在了酒吧裡不走了,說是他的錢包在喝酒的時候被人偷了,要酒吧負責。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心煩的朱老闆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去,在他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酒吧裡的幾個侍者正在和那個男人對峙,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個老江湖了,面對這種情況眉頭都不皺一下,在那裡抱著手,冷冷的打量眾人,眉宇之間透著一股淡青色的凶氣。

  「怎麼回事?」一看那個人的面孔,朱老闆心裡就打了一個突,做他這行,可謂悅閱人無數,不同於那些有卵子沒腦子的小混混,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的戾氣他用鼻子都可以聞得出來。

  那個男人看到朱老闆出來了,大概也知道正主到了,他也到直接,「我的錢包在你這裡喝酒喝丟了,錢包找不到我就不走了!」

  「你錢包裡有多少錢?」朱老闆皺著眉頭問。在娛樂場所要找個鬧事的藉口,那真是太容易了,事情一鬧,隨之而來的敲詐勒索威脅的那些把戲也就來了,不論白的黑的怎麼樣弄,最後都得要你花錢擺平,開了大半輩子酒吧的朱老闆對這樣的事可見多了。從內心上講,朱老闆是不喜歡像七喜會那樣的幫會的,生意人沒有多少願意和黑道上的人沾上邊,也沒有人願意每個月把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錢平白無故的拿出一部分來孝敬給別人,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現實,你不喜歡它,但你也離不了它,要想混下去,不管黑山白山,你總要找一個靠山才行,要不然隨便一件麻煩事就能把你折騰得夠嗆,要是整天有人在你的場子裡打架鬧事,要是隨便有點小麻煩就有人敢把你的大門給堵了,你還做個屁的生意。

  「四萬!」那個男人呲著牙就把這個數字給說出來了。

  媽了個B的,你的錢包難道是濟公的酒壺不成,四萬塊,就是面值全是一百的鈔票也有一巴掌厚了,有幾個錢包能夠塞得下四萬塊現金?一聽那個男人口中報出的數字,朱老闆竟然有點懷念起七喜會來,以前七喜會在的時候,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七喜會罩著的地盤上獅子大開口,七喜會雖然不是個東西,但它至少做到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論誰,就是這些走單幫的,只要不要命,就敢來你頭上拔根毛!

  那個男人一開口,酒吧的員工就鼓噪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喊著要報警,有的準備自己操傢伙。

  「啪!」那個男的把他腰間別著的一樣東西拍在了酒吧的桌子上,桌子上的那塊玻璃一下子就碎了,看清楚那件東西,大家一下子沉默了,那是一把五四手槍,黑幽幽的槍口閃著寒光,玻璃與金屬的撞擊聲分外的清脆,沒有人懷疑那把搶是假的。

  「老子的錢包丟了,身上沒有路費,走不了了,誰他媽的想要去報警?嗯?」那個男人眼中凶光四射,像一頭餓久了的狼,所有人沒有一個在那個時候還挪得動步子。

  朱老闆畢竟還是見過些市面,遇到這種人,根本沒什麼道理好講,他是鐵了心的要吃定你了,赤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要逼急了,他給你來一下狠的就跑路,你去報案,報案有個屁用。當著那個男人的面,他轉頭對酒吧裡的出納說,「把今天酒吧裡收到的錢都拿來,給這位朋友做路費!」

  出納把酒吧裡當天的營業收入都拿來了,有6000多,那個男人看了看,只把面值一百和五十的都拿走了,剩下一下零碎,他收了槍,對著朱老闆笑了笑,「遇到個明白人,行,爺今天就給你個面子!」

  看著那個男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朱老闆那是又窩火,又生氣,要是再這麼搞下去,那還開個屁的酒吧,乾脆關門算了。

  七喜會倒台以後,以前七喜會罩著的那些場子就沒有幾個是安生的,朱老闆這邊破了一點小財,兩伙小混混在酒吧裡打了一架,損失了一點家具,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真要說起來,朱老闆還算是幸運的了。最倒霉的是誰,那家離TOP酒吧不遠,開泰高KTV的王老闆,那家場子以前也是七喜會在罩著的,七喜會才剛倒台,還不到一週呢,泰高KTV就被一群回回弄去了二十萬的「醫藥費」……原本事情很平常,幾個年輕人在唱歌的時候喝醉了因為一點口角和KTV裡面的人打了一架,幾個年輕人稍微吃了一點虧,有一個人手被破碎的酒瓶劃傷了,第二天,三四十個戴著白帽子的回回就把泰高KTV的大門給堵了,好多來KTV上班的員工都被那群人給打了回去,那群人氣勢洶洶,聲稱他們的老鄉被打傷了,要泰山KTV賠償他們的醫療費50萬,並交出「凶手」,不然就要把KTV給砸了,且要如何如何……

  泰高KTV的王老闆報了警,警車來了,看到鬧事的是那些回回,屁也不放一個,轉頭就走,那群回回更是囂張,最後的結果是,王老闆放了一次血,出了二十萬的「醫藥費」,總算把那些人給弄走了。

  據有人統計,僅僅在七喜會倒台後的那幾天,以前七喜會罩著的那些地盤打架鬧事的事件就比以前增加了不止三五倍,好多客人都被嚇跑了,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出來玩就是圖個開心,你整天刀光劍影啤酒瓶亂飛的,誰敢來啊。就算是只看著幾個只動嘴不動手的小痞子在那裡虛張聲勢的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互相吼上個半天,也足以讓大家倒足胃口了。

  當各種上不了檯面的貨色在以前七喜會的地盤上鬧得歡暢的時候,最先坐不住的是地煞,地煞最先開始了對與其相鄰的七喜會地盤的蠶食,先是一家,然後是半條街,接著是一條街,看到血鐮幫沒什麼反應,地煞的胃口開始變大,在先後兩週不到的時間內,七喜會的地盤被它吞了個乾淨。

  要是只從地盤上來說的話,吞併了七喜會地盤的地煞已經超過了血鐮幫,已經有了後來居上的氣勢,那時候人人都以為地煞這個以前北市區三霸中的小弟要一舉成為北市區的老大,在交了第一個月的保護費之後,就連TOP酒吧的朱老闆也有了這種想法,不過他這種想法只保持了兩週不到就被他甩到垃圾堆裡去了。

  在短短的兩週之內,地煞的地盤擴大了不止兩倍,用暴發戶這個詞來形容地煞一點也不為過,要是你,你會怎麼對待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暴發戶?是不是挺不服氣的,憑什麼他能做暴發戶,我就不能做暴發戶呢?

  地盤大了兩倍,地煞的麻煩卻多了不止兩倍,有那麼一段時間,地煞被周圍不斷冒出的「挑戰者」弄得狼狽不堪,首尾難顧,很多交了保護費的老闆發現,在他們以為自己有了一把保護傘的時候,那把保護傘卻到處都是洞,根本不能為他們擋風遮雨。地煞畢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北市區的三霸也不是用嘴吹出來的,在陰暗處的一陣腥風血雨之後,龍盤江底又不知道多了多少冤魂,地煞這條老虎盤踞在自己的地盤上舔著自己的傷口,虎視眈眈的掃視著周圍,那些敢來和這條老虎搶地盤的野狼已經被這條老虎撕碎了,剩下的,已經驚慌的跑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江湖傳聞」開始甚囂塵上,七喜會之所以滅亡的那麼快,是因為被地煞從背後插了一刀,七喜會販毒的那些證據,都是地煞買通了七喜會中的一個內部人物搞到的,地煞在搞到那些證據後,把那些證據交給了警察,然後來了一個借刀殺人……而地煞隨後吞併七喜會地盤的所作所為,也充分證明了這個謠言的真實性,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從目前來看,七喜會滅亡後得益最多的幫會就是地煞,想要吞併七喜會的地盤,這就是地煞在背後捅七喜會一刀的最直接動機。

  所有人都這麼想,所有人也都這麼說,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七喜會都已經成為過去時了,還有誰會去在乎它啊。而就在這個傳聞被傳得幾乎滿世界都知道的時候,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據後來根據各種傳聞拼湊起來的一個相對完成的說法是,那天晚上,當地煞的老大和幾個頭目在開會討論追查最近這一段時間來有關地煞的各種謠言的時候,一個戴著口罩的人闖進了會議室,提著一支AK向裡面的人掃射了好幾夾子彈,直到整個會議室內所有的物體都變成馬蜂窩的時候,那個人才從容離去……

  群龍無首,只剩下一些小嘍囉的地煞為了爭奪老大的位子吵成了一鍋粥,最後還自己人向自己人動起了傢伙,由嘴鬥變成武鬥,在一場大規模的內鬥之後,本已經有些衰弱的地煞終究還是四分五裂的倒下了。

  在那段時間裡,朱老闆的神經每天都崩得緊緊的,生恐城門失火殃及到他這條池魚,短短幾天內,眼前發生的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事讓自詡為見過一番世面的朱老闆都看得目瞪口呆,七喜會倒下了,雄心勃勃的地煞來了,各種謠言和拚鬥也來了,地煞的那些老大被人用AK掃成馬蜂窩了,地煞的人自己向自己動了傢伙了,四分五裂的地煞也倒下了,北市區這一片的娛樂場所也比任何時候更亂了。

  看看人家血鐮幫地盤上歌舞昇平的樣子,再看看自己這邊整天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朱老闆心裡還真不是個勁兒,也因此,當朱老闆聽說自己這邊有人提議去請血鐮幫來接管這片地盤時,他一點也沒有奇怪,現在的北市區,論實力,也只有血鐮幫一家能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這世界上的事還真是千奇百怪,以前大家都聽說有強收保護費的,可這次,卻是朱老闆這邊地盤上硬要把保護費塞給人家,也真是夠讓人唏噓的啦。

  就這樣,在經過這一番風雨之後,為了求一個安定的環境,為了找一座堅實的靠山,北市區這些經營娛樂場的老闆們,自己把血鐮幫給請了進來。

  在一手大棒,一手蜜糖的措施下,血鐮幫的動作可謂是雷厲風行,短短幾天,整個北市區龍盤江一帶的地盤都被血鐮幫收入了囊中,七喜會和地煞以前的地盤也換了主人了,比起地煞當初接收七喜會地盤時的艱辛與波折,血鐮幫的這一次行動,其中的阻力低到幾乎可以不計。聰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從此以後,北市區大概就是血鐮幫一家的天下了。從七喜會倒台時就一直低調得讓人懷疑究竟還是不是黑社會的血鐮幫,在最後,終於把北市區這個最大的桃子給摘了,說「摘」字那都有點過分,這簡直就是桃子熟了自動掉到血鐮幫手裡的。

  把地煞老大那幫人幹掉的那個殺手終於被人找到了,不過在找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是被車撞死的,那支掛了好多條人命的AK就在那個人旁邊,AK上也有那個人的指紋,據傳說,那個人就是警方在端掉七喜會時金三角那邊的一個毒梟,是一條漏網之魚,好像姓武,叫武令旗,警方一直在找他,沒想到他還沒跑遠,這個人一找到,警方也就把地煞的那些老大被人殺掉的案子結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6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2 17:20
第236章 暗流(三)


  賣白粉的時候,七喜會笑了;在把七喜會的地盤吞到自己肚子裡的時候,地煞笑了;而到了最後,所有人都發現,柳暗花明曲終人散時,看那燈火闌珊處,血鐮幫在那裡拈花而笑。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這句話用在這裡實在是太貼切了,很多人都在羨慕著血鐮幫的「好運」,在最近北市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中,血鐮幫幾乎不費一槍一彈就把以前地煞和七喜會的地盤給吞了,吞得那麼理直氣壯,吞得那麼氣壯山河,還讓人找不出半句閒話,血鐮幫,想不讓人羨慕都難啊。

  然而羨慕歸羨慕,對於很多像朱老闆這樣的生意人來說,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生意,只要血鐮幫能罩得住,他們不會介意自己的保護費究竟要交給誰。

  表面上,在與幾個混跡此地的老闆吃飯的時候,朱老闆在口頭上也是挺「羨慕」血鐮幫的,而私底下,在夜深人靜躺在床上的時候,每當朱老闆認認真真的把這一段時間來發生在北市區的事一件件細細咂摸著想過幾遍來的時候,說不清為什麼,一想到血鐮幫這三個字,一股巨大的寒意能把他在七月的被窩裡從頭冰到腳。

  七喜會的滅亡,地煞的滅亡,北市區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暗流洶湧……這其中的每一件事表面上看起來都好像和血鐮幫沒有關係,每一件事的發生都有其合理的解釋——七喜會滅亡是因為它和金三角那邊的人勾結販毒被警察給端了,而地煞的滅亡則是先被七喜會偌大的地盤撐壞了肚子,然後被金三角那邊的人報復,頭頭腦腦死得一乾二淨,幫會再來個內訌,直接完蛋了事。最後,等以前北市區的三霸中的兩霸都倒下了,就剩下一些小蝦米在蹦達的時候,在萬眾所歸的情況下,幸運的血鐮幫的「正義之師」終於輕輕鬆鬆的打掃了戰場,把所有的戰利品都收到囊中,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幸運更完美的事嗎?為什麼這樣的好事就只落在血鐮幫的頭上呢?為什麼就不會落在七喜會和地煞的頭上呢?為什麼……

  很多人都在羨慕著血鐮幫的「幸運」。

  在江湖上混到了他這個年紀,朱老闆見過的,經歷過的那些事已經讓他看透了很多東西。這年頭,就連彩票大多都是假的,幸運這個詞,永遠垂青的是那些有「準備」的人,只有白痴才會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相信500萬的彩票哪天落到自己頭上。看看那些有「準備」的人,人家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中個大獎都是一起中個四五注500萬的,要多牛就有多牛,簡直比牛魔王還牛,大多數時候,彩池裡只是隨便剩下點殘渣安慰一下那些買彩票的傻帽,只是偶爾有人一不小心把會中獎的真彩票弄出去了,讓一個會爬高的傻小子騙走了一輛寶馬,但這,也可以稱得上是絕無僅有了。就算你火眼金睛,當著公證人的面發現人家在搖彩票的乒乓球裡放了鐵螺絲,可你也說不過人家,看看人家怎麼回答你的,「根據加利略的試驗,重量不一樣的物體從高處落下來的時候速度是一樣的,所以,俺們這台花了好幾百萬買的彩票搖獎機搖出的中獎號碼是真實有效的……」,牛吧,你發現了問題,結果是你還被別人鄙視了一下沒有學好初中物理,你思前想後發現了對方的漏洞,因為重量不同的緣故,裝了鐵螺絲的乒乓球在搖獎的時候根本不會飛得有沒裝鐵螺絲的乒乓球高,所以它落下來的距離和時間也是最短的,這不是作弊是什麼?發彩票的人沉默了,不說話了,可還沒過一天呢,某位在街上賣油條的七十歲的大爺就跑到警察局自首了,那位體重超過180,戴著個老花鏡,腰上脊椎錯位,腿也瘸了一隻的大爺聲稱,他是湯姆克魯斯的崇拜者,《碟中碟》他看了幾萬遍,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他獨自一人潛入了戒備森嚴的彩票中心,像湯姆克魯斯一樣,把搖獎的乒乓球給換了——「也沒啥好說喋,鵝就是想中個大獎換一口炸油條的鍋!」,發彩票的趕緊也出來闢謠了,「都是俺們工作沒做好,那些球都鎖到保險櫃裡去了,想不到還是被那個經驗豐富的大盜給盜了,俺們以後一定多養幾條狗!」

  現實中沒有無緣無故的幸運兒,現實中的情節也比電影更像電影……

  關於血鐮幫的事,朱老闆想得很多,一直想到他不敢想下去,他在心裡無數次的提醒自己,這些東西,就當是自己發的夢囈吧,千萬別說漏嘴了。朱老闆從來都是一個清醒的人,有時候,站在局外的人反而會更敏感一些,朱老闆知道自己的有些想法很危險,要是事情真像他想得那樣,連七喜會和地煞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頭龍都被人家搞得幫破人亡,煙消雲散,多少人沉屍江底冤魂難散,要是那些人想對付他,那也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更何況,現在獨霸一方的血鐮幫更不是以前那個號稱北市區三霸的血鐮幫能比的,多少強龍猛人現在都在血鐮幫的帳下聽令,現在的血鐮幫,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北市區地下之王,聲威一時無雙。

  「金三角大毒梟武令旗」的死為這幾個月在北市區上演的這一連串猛戲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所有的人都在感嘆,看看吧,凡是和毒品沾上的,都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隨著公安機關宣佈對「X年X月X日,發生在北市區X美食城槍殺案的結案」(地煞的那些頭頭腦腦他就是在那裡被槍殺的,在警方的對外公報中,是不會跑出地煞的幫會名稱的),北市區這一段時間來的腥風血雨和暗流也總算逐漸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離省城的那些大學9月份的開學時間已經沒有幾天了,那些風起雲湧的事都是假期裡的過去時了。

  朱老闆的內心深處雖然對血鐮幫懷著一種不能向人言說的深切恐懼,但對這個新的北市區地下秩序的掌控者,他也懷著一份深深的好奇,但血鐮幫接下來的那一串動作,還是讓所有人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朱老闆對血鐮幫也算是真正拜服了。

  看看人家血鐮幫做的事,那還真不是以前的什麼地煞和七喜會那些土鱉能做得了的。以前朱老闆每個月都要交相當數量的保護費給七喜會或地煞,現在,血鐮幫來了,你要去交保護費,人家會很客氣的告訴你,對不起,我們北極星公司沒有收保護費這項業務,而且根據國家法律規定,這樣做是違法的,是黑社會才做的事,我們是正規的保安公司,經營的是正規合法的保安業務,如果你有什麼業務上的事情,歡迎你來諮詢……

  自從與北極星公司簽署了一份「保安顧問合同」以後,朱老闆就越發覺得血鐮幫有些神秘莫測起來,這個幫會也漸漸的顯露出一些與以往不同的氣勢。

  北極星公司就是現在剛剛出現在北市區這片地盤上的一家保安公司,稍微知道底細的人都清楚,這家北極星保安公司的後台也就是血鐮幫,以前大家都交地盤保護費,而現在,大家都變成了北極星保安公司的「顧客」,大家消費的,就是北極星保安公司提供的安保及顧問等服務,以前習慣交保護費的那些老闆一個個都和北極星保安公司簽署了相應的合同協議,「保護費」則變成了合法的安保及顧問費用等,一切都有板有眼的,合理又合法,你交了錢,別人還給你開發票,別人還去上稅,誰敢說這是黑社會在收保護費?僅僅憑藉這一點,朱老闆就覺得血鐮幫比起以前的七喜會和地煞就已經不在同一個層次上了,雙方已經有了雲泥之別。大概,這就是為什麼血鐮幫能笑到最後的原因吧!朱老闆暗自思量。

  北極星公司的出現受到了北市區那些老闆的熱烈歡迎,從來沒有哪一個時候,大家交「保護費」還交得那麼心甘情願喜笑顏開的。朱老闆自己就算了這麼一筆帳,在以前,無論是七喜會也好,地煞也罷,按照TOP酒吧的規模,那每個月三萬塊的保護費是一分都不會少的,除了保護費以外,七喜會和地煞幫會裡的那些小嘍囉小頭目還時不時耀武揚威的來酒吧打點秋風,吃拿卡要四樣那都是佔全了的,簡直比公務員還公務員,酒是敞開了喝,一分錢不給,想抽菸,出門的時候就順便在櫃檯裡抽一條高檔貨色揣在懷裡就走,遇到酒吧裡有漂亮的女侍者,還嘻嘻哈哈毛手毛腳的占人家點便宜,把人家嚇得都不敢來上班……而現在,在與北極星公司簽署了一分《保安顧問合同》以後,每個月的「顧問」支出變成了兩萬,比以前少了一萬不說,人家血鐮幫的那些手下,噢,不,說錯了,是人家北極星保安公司的那些「員工」,可一個個都做到了秋毫無犯,這在以前,還真是不敢想像。朱老闆就很清楚的記得,當那一次雄哥帶著一隊彪悍的男人來TOP酒吧巡場的時候,朱老闆就遞給了雄哥一條400多塊的極品雲山,雄哥當時笑嘻嘻的收下了,一直到晚上軋帳的時候,酒吧櫃檯的營業員才告訴朱老闆,雄哥在走的時候拍了600塊錢給他,說是煙錢,看雄哥的眼色,他不敢不收……一條極品雲山多「賣」了雄哥一百多塊錢,朱老闆一直內疚到現在。

  北極星保安公司一出場就為血鐮幫贏得了一片口碑,當然,要是有什麼不知道情況的傻B認為北極星保安公司就像社會上其他那些專為進城的農民工提供保安崗位的保安公司一樣好欺負,一樣可以隨時充當受氣包那種角色的話,那麼,滾滾的龍盤江會告訴他,就算老虎披了羊皮,那它也是從來不吃素的……

  「媽的,要是黑社會都像血鐮幫這樣,那老子還真就一輩子都願意把保護費交給它了!」,這句話是夢幻酒廊的老闆說的,他還沒有出院的時候,北市區這一片就已經完全變了天了,聽說當時血鐮幫的嚴老大還親自買了一堆東西帶了人到醫院裡去看了他,在他出院以後,想想現在,再對比一下以前,夢幻酒廊的老闆就有了這樣的感嘆。他這話到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在血鐮幫控制了北市區以後,北市區這一片地上到還真有了一些海晏河清的味道,大家能花更少的錢,找一個更大的靠山,有一個更好的做生意環境,誰不喜歡呢,還有誰還會跟自己的錢過不去,或是誰不做孫子就不自在?要是血鐮幫倒了,再跑出來第二個七喜會,第三個地煞,大家再回到以前那樣,那才是吃多了撐的。

  血鐮幫最高明的地方在哪裡,不說以前,就說現在,北市區的這一片地盤血鐮幫一插手,就慢慢的被它整合成鐵桶一塊,每個人的利益都和它擰在了一起,想分都分不開,血鐮幫放棄了一些,但它得到的則更多,「夫惟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朱老闆內心感嘆,不知道什麼時候,血鐮幫出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無論謀略手腕胸襟氣魄都非常人能及,怎麼以前沒看出來呢?對了,好像上次雄哥跟自己說,以後不要再血鐮幫血鐮幫的叫了,血鐮幫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感覺有一股匪氣,讓他們老大很不爽,而且還沒有什麼氣勢,以後,北市區這邊的地下之王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血龍會,血鐮幫這個名字從此以後就成為歷史了……

  西聯娛樂公司和大興酒店的更名讓血龍會這個名字正式浮出了水面,大興酒店更名為騰龍大酒店,以前血鐮幫的西聯娛樂公司也更名為騰龍娛樂公司。

  改名後的騰龍娛樂公司除旗下的騰龍大酒店以外,以前七喜會和地煞的堂口都被其用極低的代價收到了旗下,那兩塊肥肉,除了他們,誰都不敢吃,以前的七喜娛樂城變成了現在的騰龍娛樂城,以前的漫灣美食城變成了現在的騰龍西南美食城,這兩個地方現在正在進行整體的新的改建裝修,當它們再次出現的時候,必然是一番新面貌……

  開學了,酒吧裡的美女多了,一個假期過去了,一般人可能都不知道,北市區龍盤江邊的這一片繁華所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2 17:22
第237章 情到深處(一)


  勁暴的音樂,在黑暗中彷彿能把人的靈魂給切割開來的各種顏色的鐳射光線,還有DJ瘋狂的吶喊,每天到了這個時候,在龍盤江邊的TOP酒吧,這裡,既是地獄,也是天堂。

  隨著音樂節奏的加塊,酒吧的舞池中舞動著的各個身體也更瘋狂了起來,場外,口哨聲與吶喊聲響成一片,所有坐在酒吧裡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幼,此刻的目光,都被那個瘋狂的舞池所吸引了,更準確的說,是被舞池中的一個人給吸引了。

  那是一個女孩,一個在身材上能輕易把大半模特都比下去的女孩,一條剛剛及膝的黑色性感短裙剛剛包住那個女孩無限美好的臀部和腿部的曲線,沒有一分贅肉的柳枝一樣的小蠻腰和腰部以下葫蘆形的S型曲線讓場內90%以上的女人都心生嫉妒,在若隱若現的舞池光線中,隨著音樂的節拍,那個女人就像一個舞動的精靈,又似一隻寂寞的蝴蝶。

  女孩周圍舞池中的男男女女,都不由自主把舞池中心的那一小塊場地讓出來給她,雖然大家都在蹦迪,但那個女孩無疑是一個真正的舞者,酒吧內勁暴的音樂,就像是為她專門打造的一樣,女孩身軀的每一次舞動,每一次舒展,都那麼賞心悅目動感十足,因為她,大家都忽視了站在台上的那個漂亮的領舞小姐……

  真正美的東西,大家都會欣賞。

  女孩很年輕,一頭秀麗烏黑的長發在她動起來的時候四散飛揚,顯得有些野性,一件時尚緊身的T血穿在那個女孩的身上,把那個女孩上半身的線條都勾勒了出來,在俏麗可愛中更顯現出女孩嫵媚的性感,看著那個女孩動感青春的身軀和飄逸的長發,場內那些老男人的眼神都有些飄忽起來。

  這是一個美女,雖然沒有看清那個女孩的臉,但只需要看看她的氣質與身形,有經驗的男人馬上就可以輕易的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女孩精緻美麗的五官在舞池的燈光掃過她的時候驚鴻一現,場外的口哨聲與叫喊聲就立刻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這不光是一個美女,這是一個美女中的美女。

  好多男人都把口水流在了酒杯裡,雖說酒吧裡的美女多,但這樣級數的美女也不是隨時能見到的,看那個女孩的模樣好像並沒有男伴,好多男人在心裡就打起了小九九,說不準,這天大的一份桃花運今晚就砸在俺的頭上了呢。

  咕嚕……嚥一口口水!再整整衣領,弄點啤酒順順頭髮,幾個在場外的老男人都把自己最瀟灑的一面擺出來了,一個個目光炯炯的盯著場內的那隻驕傲的黑天鵝。

  勁暴的音樂終於停了,酒吧舞池內的人在一個高潮過後也散了開去,那個讓人側目的美女也從舞池中走了出來,獨自一人坐在酒吧的吧檯那裡,留給眾人一個優美的背影。

  自詡為獵人的男人們紛紛出動,很多人連搭訕的「詞兒」和動作都想好了,走過去,先很男人味的一笑,給她一個好感,然後再很若無其事的對酒保說,「請麻煩給這位小姐來一杯酒。」然後第三步,很專注的看著她,然後很紳士的問她,「小姐,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只要那個女的讓自己坐下,那也就成功了三分之一了……

  人到半路,那些信心滿滿的男人在看清楚那個美女的動作後,大半的人摸摸自己的鼻子灰溜溜的坐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那個美女坐在那裡,酒保已經一杯接一杯的替那個美女調了三杯酒擺在那個美女面前,酒的名字經常來這個酒吧的人都知道,叫「蠍尾」,「蠍尾」是這個酒吧內最貴的雞尾酒,一杯的價格就是600多塊,那個女人一口氣點了三杯,皮包不鼓一點的男人根本就沒勇氣上去。

  那人不光是一個美女,看樣子還是一個不缺錢花的美女,還是有幾個不死心的男人湊了上去,那幾個湊上去的男人幹巴巴的在那個女人旁邊說了兩句話,不過那個女人頭也不轉一下,只在哪裡看著手裡的酒出神,湊上去的男人都一個個灰溜溜的敗下了陣來,這多少讓那些沒上去的男人心裡平衡了一點。

  除了「蠍尾」這個名字外,那種雞尾酒還有一個名字,叫「愛情毒藥」,那種酒喝起來的口感很好,讓人欲罷不能,你不覺得你是在喝酒,而等到你覺得自己是在喝酒的時候,你已經醉了,喝得越多,醉得越深,醒來也就越痛……這就像愛上一個人,怎麼愛上他(她)的,你不知道,但等你知道以後,你已經無法自拔了,你只有希望自己繼續醉下去,永遠不要醒來,愛得越深,醒來也就越痛……

  酒吧依舊熱鬧!

  ……

  「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

  那感覺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

  而你並不露痕跡。

  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

  當一個豐饒的酒吧女歌手深情的唱起蔡琴的《你的眼神》這首歌來的時候,兩杯「蠍尾」喝下去,酒吧內所有悄悄關注著那個女孩的人發現,那個女孩,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晶瑩的淚水從那個女孩淒迷美麗的眼中洶湧而出,在那個女孩光滑的臉頰上一路蜿蜒,最後,匯聚在那個女孩秀氣的下頜處,再滴到第三杯「蠍尾」中,和著自己的淚水,那個女孩喝下了第三杯「蠍尾」……

  不知過了多久,酒吧裡表演了幾個節目,當酒吧的DJ再一次放出勁暴的音樂,那些爭先恐後的老男人們一個個如猛虎出閘一樣蹦入到舞池中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付了帳,有些醉意,搖搖晃晃的走了。

  那個女孩前腳剛走,酒吧的一個角落裡,幾個男人後腳就跟著出去。

  酒吧外面燈火闌珊,夜色正酣,晚風徐來,女孩的身形一陣搖晃,走路也更顯踉蹌,從酒吧出來的那三個男的遠遠的吊在女孩的身後……

  「毛哥,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個女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怕抗不住!」跟在那個女孩身後的三個男人中的一個在出了酒吧後有點猶豫了。

  「操,阿江,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你怕你就先走,到時候我和毛哥上。」

  那個叫阿江的被另外一個人罵得臉上有些掛不住,「飛仔,你這狗日的膽子才小呢,老子只是提醒大家一句,龜兒子才怕,現在的北市區,已經不是以前的北市區了,聽說現在這一片地盤上的那些大哥對這塊地盤看得比較嚴,前幾天……」

  「夠了!」阿江還沒有說完,他的話就被另那個叫毛哥的男人打斷了,「媽的,你囉嗦什麼,你看看前面那個女人,你長這麼大見到過幾個這種極品,不說長相,你看看那個女人修長的腿,還有那細細的腰,鼓鼓的奶子,老子在酒吧裡看到她的第一眼火氣就上來,要是能扛著她的大腿,狠狠的把那個女人按在床上幹上她兩炮,老子就是少活十年也願意!」毛哥一邊說著,眼睛一邊狠狠地盯著前邊的那個女人,一邊狠狠地吸了吸口水,「根據老子的經驗,看那個女人走路的姿勢,那個女人十有還是個處女,這樣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要走的話你先走,等老子吃了這醉蝦再來告訴你是什麼滋味!」

    阿江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走,前面那女人走路跌跌撞撞漫無目的,現在都夜裡十一點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要是真把這個機會錯過了,那也夠可惜的,毛哥說得對,這個女人是一個極品。

  毛哥眼睛緊緊的瞅著前面,轉過前面的一家裝修氣派的桑拿浴溫泉,前面就是龍盤江,那裡路燈不多,又背風,不惹人注意,是個下手的好地方。

  後面的三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在那個女人轉過那裡的時候,三個人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美女,這麼晚了,要到哪裡去啊?要不要哥哥我送你一程?」一接近那個女人的身邊,毛哥的嘴就花哨了起來,按照他們的經驗來看,遇到這種醉蝦那最是好辦了,半推半就的把人弄上出租車,帶到酒店就萬事大吉,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滾……滾開!」那個女孩雖然喝了一點酒,但看樣子神志還有幾分清醒,看到三個男人從後面圍了上來,根本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毛哥笑嘻嘻的,「啊,你喝醉了酒感覺更漂亮,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在外面走太危險了,走,哥哥帶你去個地方,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毛哥說著,手就往那個女孩的腰上摟去,那個女孩踉蹌著退後一步,然後毫不客氣一巴掌就捆在了毛哥的臉上,女孩的手勁兒不小,毛哥完全被這一巴掌捆暈了,半天沒反映過來。

  女孩的飽滿的胸口上下起伏著,「流氓,你再……動手……我……我要叫人了!」

  毛哥臉色一變,也不說話,直接遞了一個眼色給另外兩個男人。

  得到了毛哥的臉色,阿江和另外一個男人一左一右的就往女孩靠去,想抓住女孩的手臂。

  「看誰來救你,老子去叫車……」

  毛哥話音一落,另外那兩個男人正要伸出爪子,黑暗中,遠遠劃過一條細細的紅線,那條紅線直接飛到了飛仔的臉上,飛仔一下子慘叫一聲就跳了起來,阿華也楞住了,「紅線」掉在了地上,這哪是什麼紅線,分明是一個還冒著煙的菸頭。

  「媽的,誰敢拿菸頭丟老子!」飛仔氣急敗壞的亂罵。

  「我!」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然後在場的三個男人的臉色就變了。

  眨眼間,十多個西裝筆挺,各自留著一個半寸平頭的男人就把三個人圍了起來,黑夜裡,這些男人的眼中閃動著一股讓人發寒的陰冷和彪悍。

  阿江的小腿已經在打顫了,黑西裝,小平頭,北市區,一群氣息中散發著濃濃的暴力與冷酷味道的男人,符合這幾個條件的,就只有一個,這片地上當之無愧的黑道老大——橫掃北市區的血龍會!不會這麼倒霉吧,阿江已經在心裡慘叫了。

  阿江在心裡慘叫,原本慘叫著的飛仔卻一下子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毛哥也看出這些人的來頭了,原本有些囂張的他現在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黑暗中打火機的火光閃了一下,映出一張三十多歲的男人的臉,毛哥看到那些男人中的一個悠然自得的重新點了一根菸,其他的人都沒動,只憑這一個動作,毛哥就能判斷出誰是這夥人中的頭頭。

  「各……各位……大哥……不……不知道……」剛才色膽熏天的毛哥現在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點煙的男人看都沒看毛哥一眼,那個男人側著身子站著,悠悠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偏過腦袋看著場中的那三個男人,慢慢的問了一句,「剛才,是誰自稱老子的?」

  毛哥和阿江都看著飛仔,飛仔差點一下子跪在地上,他們這種小蝦米與獨霸一方的血龍會比起來,那就是小蝌蚪和大白鯊在比,再多的蝌蚪也不夠鯊魚塞牙縫,根本沒有半點可比性,在這種情況下,常常是別人一個念頭就能決定他們下半生要怎麼過,或是還有沒有必要過下半生。

  點煙的男人的目光落到飛仔的臉上,「自己給自己十個耳光!」

  飛仔一聽,半刻都不猶豫,自己的左右手掄直了就照著自己的臉上打過去,第一個耳光,飛仔的嘴角就流出了鮮血。「啪」「啪」「啪」的,飛仔扇自己耳光的聲音即清脆,又響亮,在夜裡傳得老遠,飛仔每打自己一下,毛哥的心就收縮一下,嗓子眼發乾,對面的那位大哥,一邊點著煙,一邊用一隻手掏著耳朵……

  「知道我為什麼找上你們嗎?」

  「不……不……知道!」毛哥的牙齒打著架,吐字不清的說了一句。

  毛哥話音一落,那個男人手上的菸頭就飛到了他臉上,菸頭飛濺的火星漂到了毛哥的眼睛裡,毛哥一下子就捂著眼睛在那裡像上了發條的青蛙一樣蹦起來。

  「這下知道了嗎?」那個男人和顏悅色地又問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人家小姑娘到我們罩著的,噢,不對,現在不能說罩了」那個男人抓抓頭,「人家小姑娘到我們客戶的酒吧裡去喝了一點酒,要是出來就被你們這幾個雜種給毀了的話,以後誰還敢到這裡來喝酒?我們客戶的生意還怎麼做?我們的客戶沒有生意了我們也就沒有生意了,我們北極星保安公司哪裡還有什麼面子,還怎麼混?人家進去是我們的客人,出來也是我們的客人,我們都要負責人家的安全,你們說對不對?」

  飛仔這時候已經打完了自己的耳光了,臉腫得像豬頭一樣,聽到這個男人的問題,三個雜碎都飛快的點頭,「對……對……對……」

  「你們這樣做就是在砸我們的飯碗,在堵我們這些北極星公司『員工』的財路,我們的嚴老大要是知道了,那是要大大的不高興的,就連我,也會受罰,而這,都是由你們引起的,你們說對不對?」

  「對……對……對……」

  「你說你們應不應該為此受到一點懲罰?」

  「應該……應該……應該……」三個人點頭如搗蒜。

  「這樣就對了嘛!」那個男人笑了起來,「我們老大也常常告訴我們對人要和氣,不要做違法的事,不用動不動就把人大卸八塊,不要動不動就把人裝進麻袋扔到江裡,那樣多不好,還污染環境,我們公司是一家講法律的公司,我現在拿了工資每個月還得去交個人所得稅呢,大家把道理說清楚就好了嘛,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

  「既然你們真心懺悔,那也就拿出一點行動來,聽說這幾天龍盤江的江水變清了不少,特別適合游泳,晚上水涼,游起來還特別有益健康,讓人大腦清醒,一看三位的身材就是游泳健將,現在聽我一說,一定已經迫不及待了吧?」

  三個男人立刻一頭冷汗,眼睛驚恐的盯著那條從自己身邊滾滾流過的龍盤江,這個時候跳下去,就是不被淹死也要被凍得半身不遂。

  「怎麼,難道還要我找個麻袋裡吹滿了氣幫你們一下……」剛剛那個自稱「拿了工資每個月還得去交個人所得稅」的男人眼睛一翻,已經露出了幾分猙獰,麻袋到處是洞,根本沒法「吹氣」,只能往裡面填「東西」,「吹麻袋」,那是道上的黑話,意指把某個人形物體裝在裡面活埋或是丟到江裡……

  三個男人在那裡掙扎,那個剛剛被圍住的女孩此刻卻說話了,自從這一群黑西裝出現以後,那個女孩就一直盯著那群人中的那個一直在說話的頭頭在看,這時,因為酒意上湧,臉色越來越紅的女孩突然指著那個男人說了一句話,「你……你……我認識……你!」

  這裡的燈光有些暗,那個男人原本也並沒有太注意這個喝多了酒的女孩,對那個男人來說,這樣的女孩他每天都能看到一堆,沒什麼新鮮的,此刻聽那個女孩指著自己一說,那個男人倒覺得有些好奇,待仔細盯著那個女孩通紅的臉孔一看,一個讓他終身難忘的人影在腦中閃了一下,乖乖,男人手上拿出的第三根菸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那是這個男人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一夜,無數的人在他眼裡變成沒有意義的屍體和碎塊……他和所有倖存下來的人跪倒在那個地獄之王的身前發下毒誓……在那個恐怖的男人的帶領下,他回來了,和其他人一起,血洗了血鐮幫,證明了自己的決心,然後,那個讓他們追隨的男人帶給了他們接下來的這一切,這些東西,他們以前做夢都不敢想……實力,尊嚴,鈔票,夢想,男人所追求的一切……

  那個男人,到現在,已經是組織中所有人仰望的星辰,他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蹟,「魁首」這兩個字現在已經是血龍會中所有人發自內心給與那個男人最尊崇的稱呼,近乎神聖而不可褻瀆,可以說,沒有那個男人,就沒有現在的血龍會,沒有現在的北極星,沒有現在的騰龍娛樂公司,更沒有大家現在所珍視的一切,那個男人,是真正的黑暗中的王者,要是以前血鐮幫的那個狗屁老大還在的話,那個傢伙還不夠資格給自己的魁首提鞋,在血龍會眾人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有資格與他們的魁首平等的站在一起,那個男人在他們心目中,就是神。神不能給他們的,那個男人能給他們,神不能創造的,那個男人能帶領他們一起去創造……

  而在改變了很多人命運的那個夜晚,其最直接的導火索,仔細一看,不就是面前這個女人嗎?要是自己記得沒錯,那麼,面前這個女人應該是叫趙靜瑜才對,不是為了她,魁首那天晚上也就不會怒髮衝冠血洗血鐮幫,要是沒有她,說不準,也就沒有現在的血龍會……

  魁首的女人!這個身份足以把那個男人的下巴驚得掉在地上,雖然不清楚魁首和這個女人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能夠值得讓魁首拚命的東西,那就值得讓所有血龍的兄弟去拚命……

  毛哥他們張大了嘴巴看著那個男人的煙掉在了地上,在他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以前,那個讓他們恐懼的大哥級人物竟然向那個女人彎腰鞠了一躬,等那個男人抬起頭再看向他們的時候,那位剛才口口聲聲開口講法律,閉口講道理的大哥已經撕下了他虛偽的面具,那個男人眼中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血腥的猙獰足以讓他們身體內的血液停止流動……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2 17:33
第238章 情到深處(二)


  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趙靜瑜,龍烈血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喝醉的趙靜瑜臉色紅撲撲的,像一個沉浸在睡夢中的嬰兒一般柔弱,雖然她已經睡著了,但她的眼角處的淚珠,卻像珍珠一樣的在夢中一顆顆滾落,趙靜瑜長長的睫毛上粘著細細的淚影,在夢中微微的顫動著。

  「你……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你……這個……騙子……」

  少女夢中低低的啜泣和無意識斷斷續續的喃語讓坐在床邊的這個男人的手有了一絲顫抖,男人的手落在離少女臉部不到一公分的距離處停止了,幾次想落而沒有落下去,少女火燙的臉頰的溫度即使隔著那一層短短的距離,卻也清楚的傳到了那個男人的手上,那短短的一公分的距離,即使是鋼鐵,那個男人的那隻手也能把它擊穿,然而此刻,那個男人有些顫抖的手卻始終無法落在那個女孩的臉頰上。

  「騙子……騙子……」

  在低低的夢囈中,少女的眼角又是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

  背後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龍烈血低沉的回應了一聲。

  一個放輕了聲音的腳步來到了龍烈血的身後,一個溫柔而略帶磁性的女性嗓音響起,「魁首,醫生已經來了,正等在外面。」

  一身緊身皮裝,膚白似雪,嬌豔火辣得如一朵紅玫瑰一樣的霍小玉安靜的站在龍烈血的身後,看著此刻坐在床邊的龍烈血溫柔的為躺在床上的女孩拭去眼角的淚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龍烈血站了起來,沒說話,直接打開門,走到了另一間房間,龍烈血現在在血龍會中的身份那是血龍會的機密之一,會員之間都嚴禁談起,更不要說讓外面的人知道了。

  趙靜瑜現在躺著的這間寬大的房間是騰龍大酒店中與龍烈血辦公室相鄰的臥室,為龍烈血個人專用,自從上次從申海回來後,龍烈血就越來越深居簡出,特別是在發現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跟蹤自己和小胖的時候,那幢坐落於綠湖邊上的別墅,龍烈血和小胖也很少回去了,別墅一下子冷清了下來,龍烈血現在日常的行蹤,除了少數幾個人以外,其他人根本就摸不清,對有的人來說,龍烈血就好像蒸發了一樣,更別說想搞清龍烈血究竟在幹些什麼東西了。

  現在龍烈血在省城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騰龍大酒店。在這裡,要是沒有他的同意,一隻蒼蠅也別想飛進來,就是酒店周圍的北市區這一片,也逐漸被他經營得如同鐵桶一樣,各行各業的利益都被他巧妙的和血龍會的利益擰在了一起,可謂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到處都是血龍會看不見的銅牆鐵壁,血龍會的根在北市區越扎越深。

  像以前的血鐮幫、七喜會或地煞那樣,依靠武力強取強奪的行為龍烈血是不屑一顧的,在龍烈血看來,那樣的勢力,只是建於沙灘上的城堡,風浪一大,那也就跨了,它缺少強有力的,能夠紮根於那片最廣闊,最堅實的社會基礎上,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根基,所以,那樣的勢力在龍烈血看來只是外表強大的土雞瓦狗而已,一擊即碎,再難聚合,事實也證明了龍烈血的判斷。

  「……選擇最廣闊最根本的利益關係者,與其結合……趨於同向的利益訴求,永遠是最好的,最深的,比鋼鐵還要牢固的,植於這個不可動搖的社會基礎之上的,能夠讓血龍會不斷發展壯大,抵禦各種風浪的根系,只要抓住這一點,血龍會就能永遠存在發展下去,而要是忘記了這一點,妄圖以螞蟥哲學和一時間讓人肉體屈服的暴力後盾作為其生存和發展的依據的話,則無論什麼樣的組織和團體,在選擇了這條道路的時候,也就是選擇了滅亡……」這段話,是龍烈血寫在《血龍會會典》總則中的一段話,在血龍會中,能有資格接觸到會典的人在看到這裡的時候,無不為龍烈血眼光的高度與深邃所折服,就連嚴昌這樣的人在看了之後都衷心歸附,再無二心,那更別說其他了。

  以借刀殺人之計幹掉七喜會,又來一招驅狼吞虎釜底抽薪把地煞弄得四分五裂自己消亡,這十二個字就能總結出來的計謀,那每一個字上面,粘著的,都不止一條人命,沒了老虎,也沒了狼,血龍會這條藏在水底的大鱷輕輕鬆鬆就把偌大的一個北市區給吞了下去。

  吞併了七喜會和地煞的地盤,血龍會的第一批骨幹又在一天天的接受著龍烈血的磨煉,不斷的成長著,現在血龍會的綜合實力,就是全盛時期的四個血鐮幫,也完全不夠看。現在的血龍會感覺還像一條藏在池中的小龍,但它每一天,都在成長壯大著,而讓這一切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變成現實的龍烈血,則受到了所有血龍會成員的狂熱崇拜與死心塌地的追隨,在那些男人的眼中,龍烈血就是他們心中最高處的那個偶像,神聖而不可侵犯。

  至於那三個「膽敢圖謀魁首女人的雜碎」,要不是龍烈血發話要留他們一條命的話,他們完全有可能被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的血龍會的骨幹活生生的給丟到王水池裡化掉,然後變成一堆沒有意義的蛋白質和鈣化廢渣被排到污水河裡,不過即使這樣,在心黑手更黑的血龍會手中,那三個雜碎的命運也估計好不到哪裡去,魁首的話是留他們一條命,那麼,把他們的手腳打瘸應該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吧?嗯,讓他們下面的傢伙以後除了尿尿以外什麼都不能幹,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吧?還有……

  醫生來了,在小心翼翼的做了一番檢查之後,確定只是喝醉,其他的沒什麼大礙,就給趙靜瑜掛上了兩瓶點滴,點滴打到一半,趙靜瑜紅僕僕的臉蛋的顏色逐漸恢復成了正常的粉紅色,體溫也穩定了下來,就連趙靜瑜口中那些斷斷續續的夢囈也慢慢消失了,等兩瓶點滴都打完以後,趙靜瑜的呼吸也徹底均勻了,尤掛淚痕的臉上,也淡淡的有了一個微笑,甜美而迷人,龍烈血就沉默的守在趙靜瑜的床邊,呆呆的看著她的臉,眼中神色複雜……

  看到屋子中的這個情況,霍小玉悄悄的退了出去,輕輕的關起了房門,就像沒有人知道龍烈血此刻在想些什麼一樣,也不會有人聽到霍小玉心底那一聲幽幽的嘆息。

  ……

  剛剛從澄川回來,想見龍烈血的嚴昌在龍烈血辦公室的走道那裡就被兩位彪悍的,負責龍烈血宿衛的血龍會成員伸手客氣而堅定的攔住了。

  「現在魁首還沒起床!」

  嚴昌眉頭皺了一下,那個男人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差不多都早上十點多了,那個男人怎麼可能還在睡?

  「怎麼回事?」

  「魁首吩咐沒有他的召喚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擾。」

  嚴昌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不像是魁首的作風,那個男人一般是不會說這種話的,還是一個宿衛比較機靈,悄悄的付頭在嚴昌耳邊說了幾句話,嚴昌的眉頭才舒展開了,嚴昌用掌心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剩下兩個男人小聲的聊起來。

  「你說魁首昨晚會不會……」

  「操那麼多心幹什麼,依我看,像魁首這樣的男人,就是應該找十幾二十個老婆才能配得上他,兩個三個都嫌少了,不過那女的我看還不錯,有旺夫益子之相,配魁首的話也還馬馬虎虎!要是那女的昨晚沾了魁首的花露,說不準明年還能給我們血龍會生一條小龍出來,嘿……嘿……」

  「日,你什麼時候會看相了!」

  「家傳的!」

  「……」

  ……

  不知過了多久,龍烈血就一直這樣安靜的坐在趙靜瑜的身邊,安靜的看著趙靜瑜夢中的睡顏,窗外的世界從黑夜的喧鬧中慢慢沉寂了下來……慢慢的沉寂……慢慢的沉寂……又慢慢的甦醒,天邊露出魚肚白,太陽的第一縷光線射到了屋中的窗簾上,一絲溫柔的風輕輕的抖動著窗簾……外面的世界已經開始了喧囂的一天,而屋中,依舊靜謐,就連龍烈血坐在床邊的姿勢,也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趙靜瑜美麗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一下,然後,一雙秋水一樣明豔照人的眼睛就睜開了,龍烈血的眼睛和趙靜瑜的眼睛四目相對。

  趙靜瑜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但她整個人卻有些激動了起來,整個被窩裡的身子都在顫抖。

  趙靜瑜又睜開了眼睛,過了一秒又閉上了。

  在第三次趙靜瑜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那張讓她又愛又恨的面孔的時候,她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把龍烈血抱住了,整個人埋頭在龍烈血胸前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你這個大壞蛋……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我等你的……而你卻從來都不出現……你這個騙子……」這段時間以來所受到的委屈,在這一瞬間,全都宣洩了出來,趙靜瑜的淚水像決堤的水庫一樣洶湧而出,她的受使勁的捶打著龍烈血的胸膛,「你這個騙子……你讓我等你……你這個騙子……」趙靜瑜越想越傷心,哭得也越厲害,那天晚上,當這個男人和小胖夷然無懼的出現在她和董潔面前的時候,她以為她一直在等待的愛情已經來了,那一刻,她覺得,就是自己馬上死在那些綁匪的手中也值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少女的心,總是那麼純潔而勇敢,就在那些匪徒的環繞中,那個男人把他自己作為抵押,把自己給換了出來,當眾,第一次主動吻了她,還給了她一個美麗的謊言——「你等我!」,然而,謊言終究是謊言,自己等了他一夜,他沒有出現,只是打來一個電話報了平安,從那天晚上以後,那個男人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在躲著自己,趙靜瑜雖然每天都給自己希望,但她每天卻總是失望……

  「……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我等你的……我到地產公司……去找你……他們說你不在……我到你住的那裡去等你……小區的門衛不讓我進去……我就每天就等在小區門口……我希望……你出來的時候……你會看見……我……你這個騙子……我打你的電話卻總也打不通……你這個騙子……你說要我等你的……」

  「……愛一個人有什麼錯……我就是愛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天我就愛你……從在軍訓時吃到你做的燒雞的時候我就愛你……從那天晚上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愛你……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就是愛你……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給了我一個夢卻又要把它粉碎……為什麼老天要對我這麼殘忍……給了我一個我愛的人卻不能讓我和他在一起……為什麼……難道我有做錯什麼嗎……」

  看著懷中少女肝腸寸斷的哭訴,平時再怎麼厲害,再怎麼無情的龍烈血在此刻也只能英雄氣短,說不出半句話來。

  哭了半天,淚眼迷濛的趙靜瑜從龍烈血的懷中抬起了頭,看著龍烈血,「……你知不知道……我家裡面的人已經為我辦了轉學手續……他們在國外已經為我重新找了一所學校……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這次我的家人之所以允許我回來……是我找了一個藉口,想回來和我在這邊的朋友告別……我沒法反抗我的父母……昨天我找了一天都沒找到你……心情很悶……就去喝了一點酒……如果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

  少女希冀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在龍烈血臉上,等待著龍烈血的回答,「如果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一個女孩如果這麼說,那就意味著她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那個男人,無怨無悔……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2:19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