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雪洗天下 作者:醉虎 (已完成)

 
surielmoon 2013-9-8 18:27: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1 185031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3
第219章 拍賣會


  對於省城的很多地產公司來說,今年的六月24日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因為就在那一天,《MK市城區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招標拍賣管理辦法》正式實施了。

  雖然MK不是全國第一家實施國有土地公開招標拍賣的城市,但MK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全國首批實施國有土地公開招標拍賣的城市之一。

  聽說,這個辦法是MK的市長上台來極力推動的。

  現在全國的老百姓都知道在國有土地出讓問題上存在在很嚴重的官商勾結與權錢交易,在很多地方,國家的《土地法》那完全變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這一次,MK市能出台這麼一個東東,很多人都很興奮。

  已經幹了幾個月億龍地產總經理的沐昭洋無疑可以算得上是所有興奮人群中最興奮的一個。《MK市城區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招標拍賣管理辦法》的實施,無疑解決了困擾在沐昭洋心頭上的一個大問題。

  土地對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意義那是不言而喻的,而房地產開發公司要怎樣取得土地呢?以前在過許多家房地產公司呆過的沐昭洋對那些土地交易背後的種種暗箱操作,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的把戲實在是太熟悉了,那種熟悉感,甚至讓他有一種噁心和犯罪的感覺。從內心上來講,沐昭洋不希望億龍地產走上那樣的道路——為了錢不惜一切。

  作為億龍地產的元老之一,對億龍地產,沐昭洋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這種感情,有點像一個父親像看著自己出生的孩子那樣。雖然知道自己有些過於理想化了,對於一個公司的總經理來說,這樣是很危險的,但沐昭洋還是忍不住抱有這樣的一個想法,讓億龍地產離那些骯髒的東西越遠越好……

  在當初答應龍烈血執掌億龍地產帥印的時候,沐昭洋所提出的一個條件就是,他會竭盡全力的為億龍地產服務,但是他也希望他領導的億龍地產是一家「乾淨」的公司。」乾淨」兩個字雖然簡單,但它所包含的意思可不「簡單」,更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完的。在別人看來,提出這樣的要求,沐昭洋好像有些傻。就連沐昭洋自己也承認自己有些傻,要是自己不傻的話,也不會從沿海跑到MK,更不會換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了。

  沐昭洋還清楚的記得,當他在龍烈血面前提出自己的要求後,那個人板著臉仔細的凝視著他差不多一分鐘,一語不發,到最後,一直到沐昭洋快要崩潰的時候,那個人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沐昭洋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就連他也不清楚,要是那個人不點頭的話,他是否能有再一次離開億龍的勇氣。

  在真正坐到了億龍地產總經理這個位置上之後,沐昭洋才發現,很多東西都和自己以前想得有些不太一樣,特別是在億龍地產,以前自己認為是困難的,在這裡未必就是困難,以前自己認為簡單的,在這裡未必就是簡單,這就是沐昭洋在坐上了總經理位置後內心最深切的感受。

  在億龍大廈竣工交付,並取得了相當不錯的市場反應與顧客口碑之後,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就放在了沐昭洋的面前,億龍地產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隨著澄川旅遊業的日趨火熱和震東大學九月前第一期工程竣工的事實,月亮灣的規劃開發已經提上了公司的日程,很多前期工作已經在做了,也許五年後,那裡會變成一個繁華的旅遊休閒聖地,但現在,省內房地產業最大的蛋糕還是在省城,要看一家房地產公司有沒有實力,能不能在這個競爭日益激烈的行業中立住腳,最關鍵的一點,還是要看這家公司在省城的作為。而想要在省城大展拳腳,億龍地產就會面臨著一個所有開發商都不能迴避的問題:你的地在什麼地方?

  億龍大廈是龍烈血的神來之筆,一直到現在公司裡的很多人還在用一種驚嘆仰慕的心情討論著他們的大老闆的發跡史,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用在報紙上做一個小廣告的錢就能搞起億龍大廈這麼一個工程?但在億龍大廈竣工及億龍地產走上正軌之後,那樣的奇蹟已經不能再重演了,現在是到了用真刀真槍來比劃的時候了,你不可能隨時都寄望於遇到第二個,第三個破產的恆鑫家具廠。

  在《MK市城區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招標拍賣管理辦法》出台之前,那些日子,沐昭洋的內心都在一種矛盾的狀態中,業內的某些「潛規則」與沐昭洋內心所堅持的一些東西無時無刻不在鬥爭,在得到龍烈血的保證之後,沐昭洋已經不需要面對來自上面的壓力了,但他自己卻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誰叫自己是億龍地產的總經理呢?沐昭洋也不是沒有通過正常渠道去努力過,可……

  當沐昭洋從報紙上看到《MK市城區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招標拍賣管理辦法》的時候,他高興得在辦公室裡轉起了圈,這不是一個停留在紙面上的東西,看得出來,市裡面對此是下了決心的,隨著這個辦法一起出來的,還有被市政府圈定的第一批參加公開招標拍賣的城區內的十七塊土地。

  沐昭洋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到市裡面的土地儲備交易中心獲取了第一批參加公開招標拍賣的那些土地的具體資料,隨後,億龍地產就辦理了參加競拍的相關手續,並繳納了競拍保證金40萬元。

  在與公司裡的一些人商量後,沐昭洋把他的競拍計畫告訴了龍烈血,對於沐昭洋決心在此次拍賣會中為億龍地產取得兩地,用於地產公司土地儲備的計畫,龍烈血只有兩個字:支持!

  被億龍地產看中的有兩塊地,一塊是編號為20980006的市塑料製品分廠西側的那塊地,面積16488平方米,另一塊是編號為20980014,位置在大通路北側,春江飯店以南的一塊8338平方米的地,對第一塊地,沐昭洋的意思是能爭則爭,對第二塊地,億龍地產是勢在必得。其它的,見機行事!

  土地拍賣會的日期定在7月1日,早上10點,拍賣的地點呢,被選在了市政府。

  龍烈血和小胖買的那輛寶馬,因為是億龍地產的,現在已經變成了沐昭洋的座駕,在早上9點30分的時候,沐昭洋就帶著老李和公司的兩個人來到了市政府。

  只要一看停車場的那些豪華轎車,沐昭洋就知道現在省城的大多數地產公司都來了,也許不是每一家都有實力,但卻沒有一家想要錯過這樣一個機會,對於省城的第一次土地拍賣,見識一下總是好的。

  和老李他們幾個一來到市政府六樓的一個會場,沐昭洋就被嚇了一跳,廣闊的會場被臨時佈置成了拍賣場,會場裡已經坐了很多人,舉目一掃,看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的架勢,基本上很多公司都是老總或副總級別的人帶隊來參加這次拍賣,大家的臉上都很興奮,認識的人在那裡小聲的互相交談著。對於大多數地產商來說,能有這麼一個公開公正公平的市場環境,他們還是挺高興的,畢竟真要認真的說起來,能光明正大簡簡單單辦成的事,誰還想去偷偷摸摸砸錢做孫子看人臉色呢?

  除了那些地產商以外,會場內最多的就是省城的各家媒體的記者,電視台的,報社的,雜誌社的……稀里嘩啦的來了一大堆,拍賣還沒有開始,可很多記者已經在開始他們的工作了。

  因為億龍大廈,億龍地產算是在省城初露頭角吧,電腦城開張時因為電腦節的緣故就在各家媒體上風光了一把的沐昭洋一進場,就被一個眼尖的記者MM給認出來了,這也難怪,要是與其它地產公司那裡大腹便便的老總比起來,作為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沐昭洋確實太年輕了,年輕得讓人嫉妒。沐昭洋不僅年輕,而且還很斯文,一身考究而得體的西服充分展示出了這個男人嚴謹的細節感,任誰,只要見過他一次,並且還知道他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的話,對他的印象都會很深刻的。

  其實不止是沐昭洋,隨沐昭洋一起來到這裡的億龍地產的幾個人幾乎一來到這裡就已經吸引了大半別人的眼球了,龍烈血七十多萬的形象培訓到這個時候已經體現出效果了,雖然場內穿西服打領帶的人很多,可沒有任何一家公司的人能與億龍地產的相比,說不清為什麼,似乎只是第一眼的感覺,億龍地產的人更能體現出一種大氣沉穩而又不失激情的內在。

  億龍地產的人剛剛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時,那個記者MM就已經湊到了沐昭洋的面前。

  「你好,沐總,我是市電視台的記者,我能採訪你一下嗎?」

  沐昭洋微笑點頭,「好的!」

  「請問作為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之一,你對這次我市舉行的首次土地公開招標拍賣有什麼看法。」

  「在我看來,我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公開招標拍賣管理辦法的實施,凸現了市政府規範國有土地出讓行為與建立公開,公平,公正的地產市場秩序的決心,作為億龍地產的總經理,我們公司對市裡的這個英明決定舉雙手歡迎,相信今天來參加拍賣會的其它同行也有和我一樣的看法。」

  記者MM眼睛眨了兩下,停也不停的就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據我所知,億龍大廈在市場上已經取得了不錯的口碑,除了目前正在日益火爆寸地寸金的電腦城以外,大廈商住樓的數百套商品房已經銷售一空了,到現在為止,億龍大廈商品房的入住率已經超過了70%,但大廈的住戶卻沒有發生一例對億龍地產以及大廈物管的投訴,對於一家剛剛進入地產市場的公司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請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億龍地產參加這次拍賣會,是否意味著億龍地產已經在醞釀著新的項目?」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吧!」對記者MM的第一個問題,沐昭洋簡直是巴不得她這麼問,像這樣可以替億龍免費宣傳的問題,不論問多少,沐昭洋都會很樂於回答的,沐昭洋很和善的對著記者MM笑了笑,那個MM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在這裡我可以和你說一句實話,我們億龍地產從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把公司對社會,對公眾的責任放在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雖然我們是一家新公司,但億龍電腦城剛剛開張,我們就聯合電腦城的商家向省內十所貧困地區的小學捐贈了100台電腦,捐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卻是我們支持教育的一份心意。而對於我們的顧客,億龍地產一直堅持用八個字來要求自己,『以誠以信,以真以善』,我們過去這樣做,現在這樣做,將來同樣也會這樣做。」那個記者MM此刻的眼睛裡已經開始放光了,在沐昭洋剛剛的那些話中,她又發現了一條很有價值的新聞線索。

  「而對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億龍地產現在確實正在醞釀新的項目,不過現在還不方便透露!」

  接下來,沐昭洋又回答了記者MM的兩個問題,不過記者MM的最後一個問題卻讓沐昭洋臉紅了。

  「不知道沐總現在結婚了沒有?喜歡什麼樣的女性?有沒有女朋友?我想這幾個問題我們很多坐在電視機前的女性觀眾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看那個記者MM的樣子,似乎是她感興趣的成分要更大一點……

  應付完了那個記者MM之後,沐昭洋感覺身後有人在盯著自己,他一回頭,就看到了他以前所在的那家地產公司的老闆和老闆的侄子,前任的BOSS看著沐昭洋,臉色稍微有那麼一點點複雜和一絲絲尷尬,但卻沒有多少惡意,在沐昭洋回過頭來的時候,他還對著沐昭洋笑了一下,而前任BOSS旁邊的那個傢伙,看樣子已經升任為公司的財務部總經理了,一副拽拽的樣子,看到沐昭洋回過頭來,他的鼻孔都要翹得和地面平行了,但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嫉妒。沐昭洋淡淡的笑了笑,向那兩個人點了點頭,到了今天,那個公司的人和事已經不能再讓他激動半分了。

  旁邊的老李問他,「那兩個人是誰?」

  「沒什麼,以前認識的兩個朋友!」

  ……

  在市裡面的一個領導講了幾分鐘的話以後,拍賣會終於開始了,大家都打起了精神,首先,是拍賣師重申了一遍拍賣的規則,然後,編號為20980001的第一塊待拍土地就出來了——原市裡印刷廠東邊的一個廠區,面積為1876平方米的一塊地。似乎是想要把拍賣會的氣氛拉起來,第一塊出場的地起始的拍賣價定得很低,只有500元一平方米,每次舉牌的最低價為10元。

  隨著會場內眾多地產公司的頻頻舉牌,那塊地的價錢很快就飆升到了800元一平方米,億龍地產也舉了兩次牌,不過在地價飆升到1000元每平方米以上的時候,億龍地產就沒有再舉牌了,最後那塊地以1180元每平方米的價格被市內的一家房地場公司拍得。

  第一塊地一拍完,現場的氣氛已經開始熱烈起來了,空氣中已經隱隱有了些火藥味。

  隨後是第二塊,編號20980002,位置在聯盟路以西,淮海路以東那個位置的,3300平方米,同樣500元起拍……

  隨後是第三塊……

  第四塊……第五塊……

  拍賣師的錘子響了一次又一次,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熱烈,各家房地產公司你爭我奪,互不松口,一切,就用錢來說話吧。

  終於到了……

  「現在拍賣的這塊地編號為20980006,位置在市塑料製品分廠西側,面積為16488平方米,起拍底價為760元每平方米……」拍賣師一如既往地在起拍前先把這塊地介紹了一遍,對於這塊地,沐昭洋私下估計現場有能力競拍的公司不會超過五家。果然,在舉牌的時候,僅僅一輪下來,其它的一些實力不濟的小公司就紛紛偃旗息鼓了,當這塊地的地價升到900的時候,億龍地產第一次舉牌,一口氣就加了五十,引起現場一陣小小的騷動。

  「950元,現在已經有了出到950元了,現在已經有了出到950元了,有沒有更高的,好,1000元,有人出到了一千元,還有沒有更高的……」拍賣師在台上興奮得大喊。

  沐昭洋看了一眼那個追加了他們50塊的那家公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那家公司的人對著他冷笑了一下,沐昭洋在內心回想了一下,好像億龍地產和自己在以前都沒有和那家公司有過什麼矛盾啊?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拍賣會在繼續,那塊地的地價仍然在飆升,當那塊地的價錢升到1600元每平方米的時候,已經有兩家地產公司退出了,現在竟爭這塊地的連上億龍在內還有三家公司……

  得到了沐昭洋的暗示,億龍地產的一個員工再次舉牌,現在的價格,以及飆升到1680元了,億龍加了20元,地價變成了1700元。

  「現在的地價已經到1700元了,現在是1700元,還有沒有更高的……」

  沐昭洋看到和他競爭的一家公司的老總在和旁邊的幾個人交頭接耳了幾句以後,就不在有動作了,剛剛那一家公司已經拍到了一塊地,現在1700元的這個價錢已經逼近這塊地的極限了,這也是今天拍賣以來拍出的一個最高價。

  「好,1710元,有人出1710元了,這是今天的最高價,這是今天的最高價,還有沒有更高,還有沒有更高,20980006這塊地在市塑料製品分廠西側,面積為16488平方米,隨著市裡新的市政規劃的出台,市塑料製品分廠將要被拆遷到黃土坡,未來這一片地區將要規劃為一個全新的住宅小區,與此地相連的東風西路,淮慶路,鳳雛路都將要拓寬綠化,20980006這塊地可是有著非常高的升值潛力,現在有人出價1710,還有沒有更高,還有沒有更高……」台上的拍賣師是一個稱職的傢伙,到了這種時候,他還在極力的鼓動著他的如簧巧舌為這塊地造著聲勢。

  在億龍頭上加了10元錢的還是剛才那家公司,沐昭洋咬了咬牙,和老李商量了兩句,億龍再次舉牌。

  「嘩,1730元,1730元,有人出到的1730元,還有沒有更高的?還有沒有更高的?」拍賣師的臉都興奮得有些發紅了。

  現在這塊地就只有億龍和那家公司在競爭了。

  對方毫不猶豫再次舉牌,「1750元!」

  拍賣場嘩然,這個價錢要是換算下來的話,已經是每畝地110多萬了,20980006那塊地並不是特別出眾,沒想到竟然可以拍出這樣的價錢。

  沐昭洋和老李對視了一樣,兩個人都搖了搖頭,他們剛剛給出的那個價錢,已經是他們在公司商量下來的價錢的極限了,不能再加了,兩個人眼睜睜的看著那塊地被別人買走了。

  20980006這塊地的拍賣似乎創造了一個拍賣會上的小高潮,接下來的拍賣在一種更加熱烈的氣氛中開始了,但連續拍了四塊地,其最高價都無法超過20980006那塊,億龍也舉了幾次牌,但留了個心眼的億龍地產的幾個人都發現一件讓他們驚訝的事,那家和他們爭奪20980006那塊地的公司,每在億龍地產出牌後,他們都會跟著億龍地產再加一次價,有時是10塊,有時是20塊,有時是50塊不等。隨著那一家公司的頻頻舉牌,沐昭洋和老李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對方針對的意味太明顯了,到了後來,就連局外人也看出了兩家公司之間的苗頭好像有些不對。

  在20980006號地拍賣完後,又有七塊地各自花落別家,億龍地產無一斬獲。

  20980014這一塊地終於來了。

  拍賣師介紹的廢話一完,現場的各家公司就紛紛舉牌,這塊地的在位置在大通路北側,春江飯店以南,是市內靠近市中心一個極好的地段,980元的起價,不到三分鐘就突破了1500元的大關,參加競拍的公司在這個時候退了一半,接下來的競爭也更激烈,又過了一分鐘,地價突破1600,就要直逼1750那個目前拍賣的最高價。而地價在1600呆的時間更短,不到三十秒,隨著兩家公司各加50的舉牌,20980014一下就飆升到1700,又有一家公司退出了。

  沐昭洋這一次比較沉著,並沒有過早的舉牌,他在觀察著那家公司的反應,那夥人在這塊地上也舉牌了,不過在1600的時候,那家公司好像就沒有再舉牌了,還有四家公司在爭奪著。

  1710,1720,1730,1760……

  剛剛的那個1750的紀錄不到一分鐘就被20980014給破了。

  「現在是1760,拍賣會的最高價,這塊地的價值就不用我說了,還有沒有更高的,還有沒有更高的?」拍賣師依舊在那裡扯著嗓子喊。

  1770,1780,1790,1800……

  隨著地價越來越高,在上到1800的時候,又有兩家公司退縮了,剩下的公司在加價的時候也越來越小心起來,開始時那種動不動就幾十上百的情況已經看不到了,地價迅速的逼近了1900,現場,大家都凝住了呼吸,每個人的手心裡都捏了一把汗,這裡雖然不是戰場,但卻有著不下與戰場的慘烈,在價錢達到2000元的時候,唯一的兩家公司中,又有一家有了明顯的退意,當對手把價錢加到2040元的時候,沐昭洋看到其中的一家公司的老總似乎搖了搖頭。

  在拍賣師興奮的喊出2040元第一次的時候,億龍舉牌了,億龍這次一舉牌,就給了那家報價2040元的公司一記重擊,億龍舉牌2100,現場就響起了一陣聲浪,那家報價2040元的公司猶豫了一下,報出了一個2110的價錢,隨即億龍又報出了一個2120,那家公司的人又報了一個2130。當億龍一口氣報出2150的時候,那家公司終於退縮了。

  拍賣師在台上用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這個價錢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生怕別人會反悔一樣,「2150元,現在這塊地的最高報價是2150元,還有沒有更高的?還有沒有更高的?沒有嗎?那我要倒數了,2150元第一次,2150元第二次……」

  還是有人舉牌了,看到那夥人又舉牌了,沐昭洋心裡一下子就縮緊了,對方絲毫沒有跟他客氣,一舉牌就加了50元,地價一下子升到了2200。

  拍賣師似乎要昏厥了,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現……現在的最高價是……是2200元,還……還有沒有更高的!」

  2200元的地價,已經要達到目前省城地價150萬一畝的最高心理極限了。

  億龍再次舉牌,2250!

  對方再舉牌,2300!

  嘩……現場就像炸開了鍋,拍賣師似乎都有些發揮失常了。

  這個價錢,同樣也超出了億龍原本界定的最高心理價位。

  沐昭洋給龍烈血打了一個電話,很短,只有十秒鍾不到,電話一完,億龍再次舉牌,2400!

  老李的鼻子上一下子冒出了汗珠,舉牌的那個億龍員工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所有的人都看著億龍和另外一家公司的龍爭虎鬥,拍賣會現場在一陣喧嘩之後,很詭異的,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落針可聞,就連在台上的拍賣師的舌頭也好像一下子打了結。

  對方好像是開銀行的,億龍剛剛舉了2400的牌子,他們似乎根本想都不想一下,再加100的牌子馬上就被他們舉起來了。

  老李的眼睛都要凸出來了,他拿出個計算器,快速的按了起來,「那些人都瘋了嗎?2500元,就是市中心的地價現在也值不了這個數啊,每畝地167萬,買下20980014這塊地的話起碼要2000萬,那些人是印鈔票的還是挖金礦的?」

  沐昭洋的嘴巴閉得緊緊的,他做了一個手勢,億龍再次舉牌,2600元,老李在一旁想說什麼,沐昭洋看了他一眼,「這是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老李閉上了嘴巴。此刻心情矛盾的他既害怕對方不再舉牌,又擔心對方再舉一次牌,活了那麼大的歲數,他還是第一次心情這麼複雜過。

  如他所料,對方再次舉牌了,那氣勢,完全蓋過了億龍,對方這次一口氣加了200。

  2800元,現場所有的人都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自己的腦袋。

  億龍沒有再舉牌了,沐昭洋到此時反而鬆了一口氣,到此時,他已經完全可以斷定,那家公司,完全是衝著億龍來的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3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4
第220章 礦都!敵人?!


  7月1日,龍烈血回到億龍地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當今天他接到沐昭洋給他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曲源,那個有著礦都美譽的地方。

  說曲源是礦都,那其實有點誇大了,準確地說,曲源應該算得上礦都的心臟吧。曲源位於省內的中部偏北的位置,在以曲源為中心方圓數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下,埋藏著讓人難以想像的豐厚資源,截至去年年底,經過最近這些年大規模的勘察,在曲源及其周圍地區,已經發現各種礦產146種,有78種已經探明了儲量,其中59種礦的保有儲量居全國前10位,其中鐵,鉛、鋅、錫、磷、銅、銀、鈦、鉻、鋇等27種礦產儲量居前3位,有的則為全國第一,也許,用「到處都流著蜜和奶油」這樣的話來形容那裡都有些不夠,當地人都習慣把那裡叫做聚寶盆。就以曲源為例,那裡最著名的是產鐵,經探明的在曲源的高品位釩鈦磁鐵礦就達到了數百億噸,與其伴生的其他礦種資源更是豐富得讓人乍舌,其中釩、鈦儲量分別佔全國已探明儲量的82%和91.6%,分別居世界第三位和第一位,所有人都說,全世界的鈦超過70%都在ZH國,而ZH國的鈦超過90%的都在曲源,一些人,除了礦都以外,也習慣把曲源稱為鈦都或釩都……

  記得還在數年前,當省內的一家報紙上刊登出一篇在曲源發現那些超級礦藏文章的時候,全國都轟動了,各地人士蜂擁而來,就是國外的礦業巨頭來得也不少,不過他們中的99%以上都失望而歸了,當你發現你要去的地方在重重山巒水障之中,想要到那裡,唯一的交通工具除了毛驢就只有本地土生土長的那些矮腳馬以外,你也不會有什麼辦法的,別說是鐵礦鈦礦,就是地下埋著金子恐怕你也只能乾瞪眼,當時的一位國外礦業巨頭在考察了曲源的交通和各項基礎設施之後,也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回國了。

  「也許,十年後我們再來會比較合適,希望到那時我們能看到一條公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直升飛機和那些四條腿的動物,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把那些豐富的資源給運出來,那裡在將來有著巨大的難以估量的發展潛力,但請原諒,我不得不說句實話,就現在來說,在一個連電燈都點不著的地方,我們就是對那裡有再多的期望也是無用的。」

  本省因為地處邊陲,再加上一些歷史原因,長期以來發展就比較落後,工業基礎更是不能與其他省份相比,特別是重工業這一塊,在一些偏遠地區,很多基礎設施都相當的欠缺,有的甚至處於空白狀態,當在周圍的那些地區發現大規模的礦藏儲量以來,曲源也基本上就是那麼一個各項基礎設施處於空白狀態的地區,想要馬上摘到那些埋在地下的果子,還真的是只能想想而已,雖然上到中央,下到省內都很快出台了那個地方的建設規劃,但一切,還是得從零開始,修公路,修鐵路,建電站……所有的這些,可不都是一天兩天可以弄得好的。

  在曲源那邊剛剛有了一點設施之後,先政府而動起來的,就是當地的一些百姓和其他通過各種關係跑到那邊挖礦淘金的人,雖說國家圈定的那些大礦床大礦脈沒有人敢動,可在那些山山角角旮旮旯旯裡買一個礦,只要不太倒霉,就算只剩下一點油渣裡的油渣,也夠那些人富得流油滴水了,當地的那些礦老闆到底富到什麼程度,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曲源的當地人都習慣講這麼一句話,「咱們曲源沒有機場,要是有機場的話說不定咱們這裡的私人飛機數量那就全國第一了!」這話不算誇張,你在省城的時候隨便往街上瞅,凡是在街上行使的那些滿身灰塵到處泥漿的悍馬或越野款的保時捷,看他們的車牌照,95%以上,都來自曲源,而開車的人,很多,都是十多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而在省城裡那些汽車銷售公司的資深驗銷售人員眼裡,什麼樣的人算得上大爺呢,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城市精英和私企老闆嗎?錯。那些真正的大爺一般都是這麼打扮的——身上穿一套不新不舊,看不出牌子,有時甚至看起來好多天都沒洗的西服,腳下穿一雙旅遊鞋,也是灰塵僕僕的(注意,有時是沾滿了泥漿的鱷魚皮的皮鞋,乍一看,還讓人以為是街邊小攤上6元錢一雙的解放鞋),這些人一般手上隨身攜帶著一個火箭筒般的大竹煙筒,有事沒事一邊走著的時候就一邊咕嚕咕嚕的吸著水煙,他們都自帶煙絲,身後跟著兩個抗著麻袋或提著皮箱的面孔黝黑莊稼漢一樣樸實的男人,他們都操著曲源那邊的口音,和省城這邊的口音明顯不同。店裡面擺的那些車他們很少關注,一般的時候,他們只會問銷售人員說這麼一句話,「什麼車越野性能最好?」,銷售員一般在這個時候都天花亂墜的把什麼悍馬路虎的狂吹一通,穿西裝的男人一邊聽一邊吸著煙筒,聽完,也不再問啥,抬起頭來就只有一句話,「那個什麼旱鴨子馬啥的我要了,你們這裡有沒有?」、「沒有,這車要去提貨,嗯……這個價錢嗎……」銷售人員心喜若狂,同時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同時在心裡嘀咕著該怎麼給這個人砍價。」那就給俺提兩輛來!」吸菸筒的男人手一揮,後面跟著他的男人直接把口袋(或箱子)裡的一捆捆的百元大鈔像倒垃圾一樣的倒在了銷售人員的面前,根本不問什麼價……一般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的銷售人員,大多都被眼前的那一堆錢刺激得休克了。

  龍烈血當時和嚴昌在一起,他剛剛看完了那座銅礦,那座銅礦以前是血鐮幫的,而現在,在嚴昌的一番安排下,則歸到了他的名下,完全變成了他的私產,算一算,刨除以前銅礦的那個私人老闆和血鐮幫已經開採過的年數,這個銅礦50年的開採權,才僅僅用了7年,龍烈血還有43年,真是想一想都要暈。

  龍烈血不是小氣的人,在完全收攏了血鐮幫一班舊屬和原有資產的情況下,那座小銅礦的股份,他給了嚴昌和霍小玉每人5%,這可不是一筆小的數目,要知道在以前,小銅礦可是完全由血鐮幫的那個老大在壟斷的,雖然名義上說是血鐮幫的,可其他人卻無法從那座銅礦中分到半分好處,這5%的股份,每月最少也是七八萬的分紅,雖然嚴昌和霍小玉都表現得感激涕零,但龍烈血並沒有奢望用這點東西能換到他們絕對的忠誠。也許血鐮幫的那些人在自己一番恐怖的殺戮之後,都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龍烈血從未奢望絕對的忠誠是用錢和威脅可以換得來的,不過這不要緊,現在龍烈血所需要的僅僅是一點時間,只要讓他們感覺現在在血龍會比血鐮幫好,在血龍會比在血鐮幫有前途,只要能穩住這一段過渡期,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權利就是一切!龍烈血心中的血常常被這句話燒灼得沸騰,沒錯,權利就是一切,而絕對的權力則來源於絕對的實力,實力是什麼?實力就是一切!

  現在血龍會裡面的那些人,沒有任何一個能夠猜到此刻他們的「魁首」到底想得有多遠。

  不到曲源,龍烈血永遠無法想像那些挖礦的暴利暴到什麼程度,別的不說了,就以現在他自己名下的那座叫銅礦來說,那不叫挖礦,那簡直就像在挖錢,由於銅礦品位較好,再加上最近這兩年來國際銅價的一直上漲,現在每噸銅礦石的價錢是5000元左右,一輛輛的卡車排著隊等在銅礦那裡,每一車拉走,那就意味著數萬元的進帳,那簡直比搶錢還過癮。怪不得以前血鐮幫的那個傢伙處心積慮巧取豪奪非要把這個礦弄到手,這樣的誘惑對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以抗拒了。像這樣的一個礦,再加上礦裡原本就自帶的那上百萬的開採設備,不要說血鐮幫才花了220萬,就是再翻十倍,在龍烈血看來也是值得的,幾乎不用一年,就能收回所有投資還有賺的,這樣的生意誰不想做啊?面對開礦帶來的滾滾暴利,工人的那點微薄的工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嚴昌以前把這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一點都不需要龍烈血擔心,現在他自己也在這裡有了股份,看他雙眼冒光一幅要算計幾十年的樣子,龍烈血更不需要再擔心什麼了,不得不承認,有嚴昌這樣的下屬,做起老大來確實輕鬆多了,對龍烈血來說,他唯一的工作簡直和坐著數錢差不多。

  龍烈血是6月30日到的曲源,在接到沐昭洋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裡過了一夜了,要是沒有那個電話,龍烈血還想在礦都附近再轉一天才回去呢。

  驅車回到省城,龍烈血就和血龍會的人分道揚鑣,他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億龍地產。

  億龍地產所有的人今天都還沒下班,在知道了今天公司被人在拍賣會上「狙擊」的事情以後,大家都沒吃晚飯,就這樣自覺留在了公司裡,比起平時來,今天公司裡的氣氛有些凝重,龍烈血一回來,公司裡那些員工一個個彷彿又「活」了過來。

  「啊,龍總回來了!」丹丹那個小丫頭在第一眼看到龍烈血的時候,幾乎是馬上高興得叫了起來。

  看著因為自己回來後公司激動的人群,龍烈血真是感慨萬千,在自己把總經理的位子交給了顧天洋後,自己已經很少來億龍地產了,想不到今天一來,這些人會這麼高興!

  很快,沒什麼客套的話,在讓沐昭洋告訴公司的普通職員下班以後,億龍地產的所有高層,都來到了會議室,作為一個公司的領導,很多時候的付出確實要比普通員工要多些。

  歐陽美靈此刻已經因為其本身的能力正式做到了公司行政部經理的位子,以一個剛剛畢業的女孩能坐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簡單了。億龍地產裡不服氣她的人此刻已經找不出來了,在億龍大廈開張的時候,不知道這位大小姐用什麼辦法把市裡面的幾位領導請來了,還讓人家把要搞電腦節的事情放在了典禮儀式上宣佈,會場還巧,就以億龍電腦城為中心,當時,就是坐在台下的沐昭洋在一瞬間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看著歐陽美靈嘴角那一絲古靈精怪的笑意,億龍地產的人都覺得這位大小姐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

  大概有一個星期沒有看到歐陽美靈了,這位大小姐在見到龍烈血的時候,眼神直接從龍烈血的頭頂上飄了過去,龍烈血似乎聽到了這位大小姐在心裡的一聲小心眼的冷哼——就在前兩週天,歐陽美靈離開了公司幾天,回學校辦理了畢業手續和論文答辯,有一天晚上她打電話給龍烈血,告訴龍烈血她所在的學校裡有一個男的喜好她很長時間了,到了畢業的時候才向她表白,歐陽大小姐就想讓龍烈血幫她「出處主意」,因為「……人家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啦!」(註:此乃歐陽大小姐在電話裡嬌滴滴的原文!)而龍烈血的回答也只是很簡短的一句淡淡的話,那就是,「你要是喜歡他的話就給他一次機會吧!」,歐陽大小姐的下一句話更經典,「那要是還有別的男生喜歡我而又沒說出來,我這樣啟不是讓別人很傷心?」。」有嗎?」龍烈血這兩個剛一說出來,在經過三秒鐘的沉默之後,歐陽大小姐在電話裡的怒吼和摔電話的聲音就幾乎要震破了龍烈血的耳膜,「你去死啦!」、「嘭……」

  長長的會議桌上,龍烈血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席的位置,龍烈血一坐下,向沐昭洋點了點頭,會議就開始了。

  會議一開始,沐昭洋就詳細的介紹了一遍在拍賣會上發生的事,然後把一份資料發到了每個人的手裡,那份資料上是一家公司的介紹。

  ……

  「據我們最新獲得的資料,狙擊我們的是吉瑞祥地產公司,大家手上拿著的資料正是這家公司的介紹,吉瑞祥地產公司的前身是市建工程公司第二隊,市建工程公司在93年改制的時候,第二隊被劃了出來,成立了吉瑞祥房地產公司,該公司可以算得上是省內最早的地產公司,先後開發過佳雲小區,佳隆小區,善城人家等頗具知名度的樓盤,從九三年發展至今,其公司規模,已經由當初的註冊資本500萬,發展到4個億,去年,該公司在申交所上市,是省內唯一上市的房地產公司,其發行的1億8000萬全流通A股,到今天收盤時止,吉瑞祥地產公司的市值為21億4千8百多萬……」

  聽著沐昭洋的介紹,大家的臉色都很凝重,這家公司其實大家早就聽說過了,毫無疑問,在房地產行業,這家公司是省內的「一哥」,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沒有其它公司能與其比肩,要是說億龍地產現在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得話,那吉瑞祥地產公司就是一個成年人,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人,在知道自己的對手是這麼一家公司時,沒有誰會覺得輕鬆,不,只有一個,那就是龍烈血,龍烈血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緊張的表情,這讓多少坐在會議室中的人心裡有了點底氣。

  沐昭洋繼續介紹著……

  「……吉瑞祥地產公司的老總是方瑞軍,今年51歲,在以前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能把吉瑞祥地產公司做到今天這種地步,這無疑說明那個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給我的印象也是如此,那個人頭腦清晰,精力充沛,很健談,外表看起來也很大氣,但業內也有人說他其實很陰險,做事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以前吉瑞祥地產公司的主要股東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姓宋,在吉瑞祥地產公司事業正蒸蒸日上的時候,那個姓宋的莫名其妙就死了,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對孤兒寡母就把他們所繼承的吉瑞祥地產公司的股份賣給了方瑞軍,多少價錢沒人知道,那對孤兒寡母后來聽說也去了國外,再也不露蹤影。在方瑞軍獨掌吉瑞祥地產公司大權之後,吉瑞祥地產公司第二年就上市了,在其市值最高的時候,達到過30多億,是目前省內房地產業的龍頭企業……」

  ……

  「這次拍賣會的事大家也都清楚了,剛才老李也給大家做了相關的財務分析,在吉瑞祥地產公司不計代價處處針對億龍地產這一點上,我想大家已經不會再有什麼疑問了。今天的這個會,我們想要弄清楚兩個問題?一個是為什麼?第二個是怎麼辦?」

  ……

  龍烈血沒說話,他只是靜靜的在聽,對於沐昭洋所說的第一個問題,龍烈血想,大概在這個會議上是找不到答案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龍烈血身體內的某一點燒了起來,但他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的聽著眾人說出各自的意見,除了龍烈血以外,歐陽美靈也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這次會議,龍烈血原本就沒有過高的期望,這倒不是眾人的能力問題,而是他們根本就想像不到他們的敵人是誰和為什麼會有這種事,這就像打戰,當你連你的敵人是誰,他在哪裡,想要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你怎麼可能會贏。不過在座的諸位也沒有讓龍烈血太失望,在找不出吉瑞祥地產公司這麼做的原因之後,大家倒是馬上提出了兩點設想,第一點是接觸,讓沐昭洋和吉瑞祥接觸一下,看看雙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畢竟省城的地產公司那麼多,但吉瑞祥卻只針對億龍一家,兩家公司以前也沒有接觸,更沒有什麼摩擦,那樣做怎麼都說不過去。要是吉瑞祥就這麼一直把億龍當作生死仇敵一樣的來對待,億龍雖然不至於馬上倒閉,但舉步維艱那是肯定的了,從兩家公司現在的規模實力以及影響上來說,實在是有差距。第二點是沐昭洋提出來的,只有一句話,「億龍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和準備!」,沐昭洋這話一說,倒讓龍烈血多看了他兩眼。

  會議一直持續到八點,延續的還是龍烈血在公司時的會議風格,沒有拖延,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拿出解決方案,大家在各抒己見之後,就把目光看向了龍烈血,雖然龍烈血現在已經不是公司的總經理,但涉及到這樣對公司生死攸關影響巨大的事,還是要由龍烈血來拍板。

  龍烈血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緩緩的掃過。

  「剛剛大家都從各個角度闡述了自己的意見和對這件事的看法,並提出了各種處置措施,我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很好。好什麼呢?不是因為你們都說對了,而是因為你們讓我看到了億龍的希望。在我離開億龍把公司交給沐經理的時候,我原本還當心沒有我公司的運轉問題,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沒有我,公司照樣在運轉,地球也照樣在轉,沒有什麼不同,大家甚至比我在的時候做得更好,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大家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億龍的一份子來思考,來解決公司的問題,大家群策群力,沒有推諉,沒有扯皮,更沒有歇斯底里與恐懼,這很好,真的很好,你們記住我今天說的這句話,只要大家能保持這樣的狀態,任何人,任何公司和組織,都不能把億龍打垮,不要說現在只有一個吉瑞祥,就是十個吉瑞祥在我們面前,我們也無需害怕,因為除了我們自己,沒有人能讓我們倒下。」

  公司的眾人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龍烈血,就連歐陽美靈也不例外,幾個年輕人看著龍烈血的眼光更是充滿了一種狂熱的崇拜,龍烈血雖然沒有再坐億龍的總經理了,但他身上自然而然言談舉止中所流露出的那股氣質,卻越來越明顯了,要是說以前眾人還如霧裡看花感覺有點迷迷糊糊的話,那麼現在,每個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龍烈血身上的那股越來越形發於外的氣質是什麼了——那是一股磅礴的霸氣。現在的龍總和以前的有些不同了,是不同了,特別是龍總上次從申海回來之後。聽龍烈血那麼一說,原本還有些愁眉苦臉的幾個人一下子就散開了眉頭,吉瑞祥在他們眼裡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了,是啊,一個吉瑞祥有什麼好可怕的,不是從我們嘴裡搶了兩塊地嗎?它自己也沒佔什麼便宜,老子就在這裡,難道它還來咬我的屁股?哈哈哈……

  原本有些沉悶的會議室在龍烈血的幾句話後就氣氛一變,愁眉苦臉的綿羊一下子就好像變成了長出尖牙利爪的獅子,一個個腰坐直了,眼放光了,腦子也靈活的轉動了起來。對會議室裡氣氛的微妙轉變,感觸最深的是沐昭洋,看著龍烈血,他不由感嘆,這世界上有些人,真的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原本自己還很懷疑「振臂一呼,應者云集」這句話,認為古人有些誇張了,但那個男人身上,絕對有這樣讓人仰望與追隨的特質,這與學識和修養無關,似乎是天生的,才19歲就這樣,要是再過幾年……不知怎麼的,原本有些憂慮的顧天洋在想到這裡的時候,心中的煩惱竟然一掃而空。

  「剛才大家總結出兩點意見,和吉瑞祥接觸一下,我不反對,大家可以馬上著手就做,第二點意見是沐經理提出來的,狠好,一個公司的發展,不能去奢望對手的慈悲,我認為那樣是一種諷刺,是對億龍,對我們在做所有人的諷刺,平坦的路所有人都想走,可要是沒有平坦的路了呢?就不走嗎?我現在只提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現在不需要大家回答,大家都帶著這個問題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沒有任何理由,要是吉瑞祥真的想把億龍掐死,我們要怎麼辦?作為億龍公司的高層之一,你要怎麼辦?」

  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深思的表情。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32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4
第221章 暗流洶湧


  當夜色再一次的籠罩這座城市的時候,北市區那一片燈紅酒綠的霓虹再次把龍盤江的江面染成了各種顏色,江水輕輕的流著,滿江的豔影和浮華隨著微風蕩起的水波,碎了,又聚,聚了,又碎,柔婉迷幻得像一個讓人永遠不願意醒來的夢……

  江邊,儘是懷著各種目的出來體驗夜生活的飲食男女,大概是放假了的緣故,偶爾,你也可以在那些出入各式酒吧和娛樂場所的人中發現幾張青春而稚嫩的面孔,塗著濃濃怪異的彩妝,做著前衛的打扮,男的像女人,女的像男人。

  這是一個讓年輕人找不到信仰的時代,橫流的物慾能在一瞬間將任何一個人心中的堡壘給撕得粉碎,同時變得粉碎的,還有一個人,之所以作為一個人的心中的那點矜持與驕傲,當你發現很多人牽著的一條狗都比你的命還值錢,還更能受到別人關注與尊重的時候,你也就無所謂有什麼自尊了。以前,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是「狗仗人勢」,而現在,你最常見到的情況是「人仗狗勢」,在這樣一個人不如狗的時代,要說信仰,那確實是一件只能在夢裡奢侈一下的事。

  這更是一個盛行戴面具的時代,每個人都有很多的面具,每個人都努力的在這個粉飾一新的大舞台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每當聚光燈亮起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情不自禁的來上一個讚美上帝的詠歎調——看看,我表演得多精彩!

  可惜的是,台下並沒有觀眾,所有的人都擠在了台上……

  台上的很多人,無論是貧窮的或是富有的,無論低賤或是高貴,這一輩子也許就只追求著兩件事,或是說只能有兩件事讓他們去追求:一個是滿足上半身的需求——吃飯;另一個是滿足下半身的需求——交配,或者說得再直白點再流氓點再沒有技術含量一點,那就是——日B。竊以為後面這個要更準確一些,因為對很多人來說,他們只是在享受那個摩擦和交換體液的過程,其當事人本身並沒有結合彼此基因繁衍後代的主觀動機。從這一點上來說,比起狗來,人又佔到了一個心裡上的優勢,人確實要比動物高級一些,因為動物在做那碼子事的時候都是出於物種延續以及繁衍後代的本能需求,只有人,能單純的為了快樂而去交配,還能舉一反三的找到更多尋找快樂的辦法。

  除了快樂,我們還能去追求些什麼嗎?

  聚光燈暗下來的時候,霓虹燈亮起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龍烈血就喜歡上了這樣的一種感覺——捏著一杯酒,一個人站在高處,靜靜的看著遠處,或俯視著下面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每當這個時候,龍烈血就覺得自己的大腦沒有半絲的雜念,腦子裡清澈得就像山底下冒出來的清泉。龍烈血喜歡在這種時候思考一些問題,他的朋友和下屬很多,但在這個時候,龍烈血卻覺得自己甚至無法找一個人傾訴一下。

  龍烈血自嘲的一笑,輕輕的抿了一點杯中的紅酒。

  手中的高腳鬱金香花形水晶杯的杯沿上反射著遠處那些五光十色的燈火,杯中的酒有紅寶石一樣剔透的色澤。酒是好貨,數萬元一瓶的極品法國紅酒。自申海回來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胖的關係,龍烈血就慢慢的喜歡上了這種看起來像血一樣的飲料,就如同龍烈血看書的時候喜歡喝茶一樣,在他思考問題的時候,他喜歡的是酒,紅酒,雖然龍烈血的酒量一直不好。

  大興酒店的最高層,雖然那裡仍然掛著西聯娛樂公司的牌子,但這裡現在已經是血龍會的地盤了,外人並沒有發現這裡已經換了主人,在很多道上的人看來,這一個多月來,血鐮幫只是重新對大興酒店進行了一次全面地翻新而已,並無任何異常。而實際上,在龍烈血和嚴昌的籌劃下,這次除了大興酒店以外,血鐮幫原來控制的兩家酒吧也在重新翻修之列。這樣做的目的是很明確的,黑社會畢竟不是施工隊,在上述的那些地方徹底變成大工地而見不到血鐮幫原來的人馬以後,又有誰去懷疑什麼呢?這樣做,不僅掩蓋了血鐮幫大半實力已經煙消雲散的事實,給了龍烈血一個整飭血龍會人馬的緩衝機會,還有藉口對原來由血鐮幫直接控制管理的幾個產業的外圍人員進行了一次清理和替換,更配合了嚴昌所謀劃的讓血鐮幫所有資產來個大掉包的計畫,可謂是一石四鳥之計。

  各處煥然一新的大興酒店,已經名正言順變成龍烈血的了,當然,這個消息目前還僅僅侷限在血龍會內部的人知道。要是你還有什麼疑問,那麼你將會看到一份由以前血鐮幫老大簽了字,蓋了手印的合同,合同經過公證,並且已經表明龍烈血已經把這個地方買下了。至於血鐮幫老大?鬼才知道他帶著錢一個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呢?ZH國這麼大,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你就慢慢找吧。不過聽說好像那個人有點事做得不太乾淨,要是偷逃出國的話也有可能……

  聽到了身後敲門的聲音,龍烈血並沒有回頭。

  「進來!」

  身後傳來腳步聲,龍烈血知道是嚴昌回來了,這個人辦事謹慎低調,可謂是滴水不漏,腦子裡面也有貨,需要的時候又能心狠手辣,乾淨利落,把這樣的一個人放在血鐮幫,還真委屈他了。把一些見不得光的事讓這個人去做,還真是物盡其用。至於他的忠心麼……聰明的人都會選擇跟隨強者,這是萬古不變的定律。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龍烈血把水晶杯放到了唇邊,那緋紅的液體像一縷柔滑的絲綢一樣流進了龍烈血的嘴裡,在口腔與舌尖幾個美妙的迴旋之後,流進了咽喉。

  「已經查到了,吉瑞祥房地產公司確實和道上的人有著很密切的聯繫,方瑞軍這個人在黑道白道上都很吃得開,人面很廣,在前年,宋忠祥作為吉瑞祥地產公司的最大股東之一,在綠棕湖被淹死了,當時宋忠祥就是和方瑞軍一起去綠棕湖釣魚才出的事,小船在湖中間翻了,方瑞軍沒事,宋忠祥卻死了,小船上有救生衣,可那個宋忠祥卻連救生衣都沒抓住就死了,死得有些蹊蹺,他的屍體還是後來打撈上來的,當時宋忠祥的老婆要求做屍檢,屍檢的結果是宋忠祥確實是被溺斃身亡的,不過屍檢的另一個結果顯示他當時的身體內含有過量的酒精,因此也有人懷疑宋忠祥的是被方瑞軍給弄死的,但卻沒有什麼證據,據說當初宋忠祥的老婆還想去告方瑞軍,可不知為什麼沒告成,後來還很戲劇性的把宋忠祥在吉瑞祥地產公司的股份很便宜的轉給了方瑞軍,自己帶著宋忠祥唯一的五歲的兒子跑到了M國,從此就再也沒有露面。」

  嚴昌所能弄到的消息確實要比億龍從那些正規渠道得到的消息翔實多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這句話說得在理。億龍地產上次開會時所做出的和方瑞軍接觸一下的決定已經實施了。但結果卻讓所有億龍地產的人憋了一口氣,那個方瑞軍倒是應約和沐昭洋一起吃了頓飯,可在飯局上,那個方瑞軍閉口不談拍賣會的事,當沐昭洋提起,他卻嘻嘻哈哈的把話岔開了,後來他還主動提出要收購億龍大廈,還試探性的提出要是沐昭洋能跳槽到吉瑞祥的話,他給沐昭洋在億龍雙倍的報酬,沐昭洋當時就勃然色變,把他的那些話給頂了回去,飯局氣氛僵硬,後來一桌人均是不歡而散,方瑞軍和吉瑞祥對億龍的狼子野心至此已再無疑問。那還是7月3號發生的事情。

  7月5號,老李告訴沐昭洋,有一家獵頭公司主動找上了他,聲稱有一家房地產公司看上了他,願意用他現在的三倍年薪聘請他做那家公司的財務總監,在老李的一再追問下,那家獵頭公司才透露了一點消息,「你放心,我們的客戶絕對是省內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比你現在呆的這家公司大許多倍。」

  7月6號,也就是昨天,稅務局的人突然來到億龍地產,開始翻起億龍地產的那些帳本,他們說他們接到舉報,億龍地產有偷稅漏稅行為,這個鬧劇現在還在持續,看他們那個架勢,沒有個三天五天是不會出來什麼結果啦,那邊查帳還沒有結果,市內一家小報的一個記者今天竟然在報紙上發表了一篇極不負責任的文章,指「某開發電腦城的房地產商存在偷稅漏稅行為」,作為省內,甚至是整個西南地區第一家開發電腦城的房地產公司,這不是在指著億龍罵還是什麼呢?對於這樣潑億龍髒水的行為,所有億龍地產的人都怒不可遏,沐昭洋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採取法律措施,但這也許正是對方所期望的,只要上了法庭,對方再藉機一炒,想一想那些小報駭人聽聞誇大其詞可以佔到一個版面的標題,就算億龍贏了,那也得不償失。

  對這些事,雖然龍烈血已經不在億龍地產擔任什麼具體職務了,但他仍然一清二楚。

  龍烈血轉過了身,嚴昌就把他的話打住了,作為一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嚴昌自然之道自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龍烈血眯著眼睛看著嚴昌,「按你的判斷,你覺得方瑞軍是不是用陰謀詭計才把吉瑞祥弄到手的?」

  「嘿……嘿……」嚴昌的臉上條件反射一樣的出現了一絲他特有的那種帶點猥瑣意味的不良大叔的冷笑,隨即他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誰的時候,嚴昌又連忙把那一絲笑容收住了,「那簡直是一定的,把人灌醉了扔到河裡,謀奪孤兒寡母的財產,這種事,那是我們玩剩下的,根本沒有什麼稀奇,一個最簡單的事實,以當時方瑞軍所擁有的資產,他就是把褲子給當了也買不了宋忠祥手裡的那些股份的一半,真要追究起來,宋忠祥對他還有提拔之恩,方瑞軍這傢伙完全是一個白眼狼。後來吉瑞祥在房地產市場上呼風喚雨所使的那些手段,哪一件是心慈手軟的人幹得了的,什麼坑蒙拐騙刨墳推屋的事他沒做過,就拿去年來說,吉瑞祥開發新樓盤,市裡有一棟居民樓的人因為補償過低不肯搬遷,結果他讓一夥道上的人去給他擺平這事,出了七十萬,結果那棟居民樓的人差不多每家都有人被打得住了院,還有女的被強姦的,在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在醫院裡斷了氣以後,那棟樓裡就沒人敢和他扛了,這件事一般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但道上都傳遍了,現在道上公認的替人擺平這種事的價碼,起價最低50萬,就是當初吉瑞祥開的先河。也不是沒有人告過他,只不過他拜了省裡退休下來的一個老幹部做了乾爹,又和市內的一些頭頭腦腦整天稱兄道弟吃肉喝酒的,吉瑞祥還是省裡的明星企業,方瑞軍自己也撈了一個省地方人民議會代表的頭銜,還加入了工農黨,這樣獎那樣獎的領了一堆,即使有證據證明他有點問題,也沒人能動得了他。」

  龍烈血手裡的水晶高腳杯一下子變得粉碎,嚴昌的眉頭跳了一下,連忙垂下眼睛,有些事,就算看到也要當作沒看到,拍桌子摔杯子的事他見得多了,那些胳膊上跑馬的猛人他也見了不少,可他從來沒見過能有人像龍烈血這樣的,不見用力,但被他手觸摸到的東西就像泡沫凝聚起來的幻影一樣,一碰就詭異的變成碎片,無論是什麼,簡直超乎物理學的常理,現在他看到的在龍烈血手裡突然之間變得粉碎的是杯子,但他那天晚上也看到過在龍烈血手裡一下子變得粉碎的是人,那簡直是一場地獄般的夢魘,就算到了現在,每當夜裡夢到當時的情景,嚴昌總會驚出一身的冷汗。據嚴昌所知,現在血龍會裡的那些人,凡是那晚看到過龍烈血出手的,無不由當時深深的驚懼變成了現在無以復加的崇拜和敬畏。對力量的敬畏和崇拜,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共同的天性,這種天性在男人身上,甚或更具體一點,在出來混的男人身上,體現得最為明顯,嚴昌並不知道他面前這個男人是不是在他出手的前一刻就在考慮要不要給自己和其他的人留下那樣的印象,如果是的話,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個男人對人性的瞭解和他的深沉心機實在是讓嚴昌這樣的人都感到心寒,他當時並不是在殺人,他只是在表演,那是一場為了徹底征服自己這些幸運「觀眾」的表演,那是一場死神之舞。要是推得更早一點,也許這個男人在來到收購站看到眾人第一眼的時候就開始在挑選了,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在決定讓哪些人活下來,讓哪些人死去,只是當時表面上正處於上風的血鐮幫的人沒有發覺而已。要是更早呢……一陣潮水般的惡寒讓嚴昌不敢想下去了。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想去想,但你的思想卻由不得你,這幾天嚴昌的腦子裡總是反反覆覆的一遍遍重播著他見到龍烈血時龍烈血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乃至每一句說話的語氣,每回想一遍,嚴昌對龍烈血的敬畏就要增加一點。

  龍烈血低著頭,用一塊毛巾輕輕的擦著自己手上的酒跡,「很好,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麼多的東西,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之外了。」

  「嗯……還一件小事,方瑞軍上個月中旬去了一趟申海!」此時的嚴昌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鬼使神差的再來上這麼一句,說出這句話,完全是一種不能解釋的直覺或第六感在作祟。

  龍烈血擦手的動作停頓了一絲,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流暢起來,但龍烈血沒說話,擦完了手,龍烈血放下了毛巾,在嚴昌看來,龍烈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下。

  「那個小報的記者我們已經有兄弟在盯著了,他現在正在市裡的一個賓館裡洗著桑拿,沒有絲毫的提防,不知道是不是……」嚴昌做了一個手勢。

  看了嚴昌一眼,龍烈血搖了搖頭,「沒那個必要,像這樣的狗你只要把他的兩隻爪子打斷了,它也就爬在地上不敢動了,其他的狗看到了,也就不敢再吃了別人一點東西就對著你亂吠了!」

  龍烈血此時的一句話就注定要讓某人在醫院裡躺上個半年。

  「是!」嚴昌回答完,站在那裡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把他今天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金三角那邊的人……來了……」

  看著龍烈血一瞬間寒光四射的眼睛,嚴昌的腿一下子就顫抖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3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5
第222章 交鋒


  估計在血龍會裡,沒有任何人能比嚴昌更加清楚龍烈血對毒品是什麼態度了。龍烈血一上台,血鐮幫庫存著的那些毒品,大概也有兩三公斤吧,在龍烈血的嚴令下,全部被衝進了馬桶。那些毒品是血鐮幫和金三角那邊的人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金三角那邊的人送給血鐮幫的「見面禮」,這樣的見面禮,不可不謂是大手筆了,但龍烈血對那些堪比黃金的東西卻是深惡痛絕。嚴昌還記得那個血腥的晚上當龍烈血知道顧天洋被人設計吸上了毒之後的可怕臉色,那一瞬間,嚴昌心裡只有慶幸,還好不是我出的主意!要是楊奇他們還活著的話,嚴昌相信,他們也許巴不得自己死了最好。

  對於血鐮幫和金三角那邊的那一夥人是怎麼接上頭的,嚴昌完全沒有任何隱瞞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早早的告訴了龍烈血,這件事說來說去,也就是一個錢字給害的。

  從內心上來說,嚴昌當初在血鐮幫的時候是完全不贊同血鐮幫的老大插手毒品這種東西的,毒品這東西能給血鐮幫帶來鈔票,可要是一個不小心,也能轉眼之間就讓血鐮幫灰飛煙滅,所有人死得連渣都不剩一點,ZH國各級政府對毒品的態度那是一貫以嚴厲而出名的,中央和地方都一樣,你血鐮幫再強,真要捅出了簍子,大批警察甚至軍隊荷槍實彈的把你一圍,擺在你面前的路也就是只有兩條,要嘛現在死,要嘛過幾天再死,沒有例外——做毒品生意,那是一條絕路!

  嚴昌這樣想,可當時的血鐮幫老大並沒有這樣想,在血鐮幫的那個老大看來,這是一條可以馬上讓他飛黃騰達的大道,血鐮幫的老大從來都是一個貪心的人,即使在有了那麼一個像造錢機器一樣的銅礦以後,他也嫌錢來得慢了,非要找一條更快的路,其實早在謀劃著針對龍烈血的那場陰謀之前很久,血鐮幫的老大就想要走他認為的那條通天大道了,可惜的是,因為最初的時候實在是沒什麼門路和關係,血鐮幫插手毒品的事曾一度擱淺,那一陣子,嚴昌記得,他自己的老大整天就像一頭髮怒的公牛,看誰都紅著眼,著實讓在他手底下辦事的人緊張了好一陣子。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就在血鐮幫老大為了毒品的來源而犯愁的時候,也就在幾個月前的某一天晚上吧,大興酒店夜總會的幾個小姐同時來報告,有幾個操著奇怪口音的客人在包房內玩得盡興的時候,其中一個酒有些喝多了點的傢伙就從自己包裡掏出一個小塑料袋,撕開後把白面一樣的東西撒在了桌子上,叫那些小姐誰喜歡就儘管去用,要是不夠的話他那裡還有很多……

  因為知道嚴昌並不贊成血鐮幫插手毒品生意,血鐮幫老大和那些人的很多接觸幾乎都是瞞著嚴昌進行的,當嚴昌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的時候,擺在嚴昌面前的,已經是一小堆用塑料袋包紮得方方正正的像豆腐塊一樣的小塊小塊的東西了,那每一小塊東西的重量都是一樣的,250克。那些東西是金三角那邊的豪客留下的「見面禮」和「探路石」,在留下這些東西之後,那些從金三角來的人也就走了,自己的老大和那些人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交易,嚴昌一直都沒有弄明白,血鐮幫老大的心情很好,他那時曾笑著對嚴昌說,「等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可嚴昌還沒等到「時候」,血鐮幫的老大自己反而出師未捷身先死,掛了個乾淨。這個葫蘆也就一直悶在嚴昌心裡,一直悶到這時——那些金三角的人第二次來到了省城。

  嚴昌知道那些人來了,龍烈血也知道那些人來了,這是龍烈血在成立血龍會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危機。那些人,是想和已經成為歷史的血鐮幫來做交易的,而龍烈血呢,他也絕不願意讓血龍會去走血鐮幫的老路,雙方似乎走進了一條死胡同,一不小心就會碰個頭破血流。對那些人,即不能和他們說明自己這邊已經不是過去的血鐮幫了,就是說了,他們也可能不會相信而認為這是自己這邊找的藉口。但又不能真的和他們去做什麼毒品交易,更要命的是,無論來明的來暗的,你都不能去動他們,要是他們被警察抓了,那麼第一個倒霉的就是現在的血龍會,繼承了血鐮幫一切的血龍會肯定會成為警察順藤摸瓜之下的重點打擊目標,那些警察才不會靜下心來和你理論一下血龍會和血鐮幫到底有什麼不同呢。而要是自己這邊把那些人幹倒了,可以預見的是,那些人背後的金三角的勢力要是報復起來,那也不是現在的血龍會可以承受得了的,對那些人來說,他們是來和「自己」做交易的,要是他們出了事,那就是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和「自己」脫不了干係。這就是所有問題的癥結所在。

  和那些人談判,簡直就像在走鋼絲。

  明白這其中厲害關係的龍烈血的決定很簡單,那就是堅決不和那些人做交易,至於這其中各種分寸和厲害關係的把握,就要靠嚴昌自己掌握了,龍烈血不出面,一切和那些人的接觸,龍烈血全權下放給了嚴昌。

  到了此刻,龍烈血才真正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7月8日,又是一個好天氣,當天還濛濛亮的時候,辛苦的環衛工人已經把街道打掃得差不多了,各家小吃店米線鋪裡的灶膛裡也生起了火,炸油條的油鍋已經開始預熱了,小學生們背起了書包,對很多學生來說,這兩天,正是期末考的時候,這次考試的成績,直接關係到他們的這個假期能不能過得開心。而大人們呢,多數都是有點麻木的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車或是擠到了公共汽車站,開始了他們那千篇一律的工作,郵差,工人,司機,老師,警察,小偷,公司白領,街邊小販……

  天一亮,這個城市彷彿又恢復了活力,馬路上的車流和人流才漸漸多了起來,市內某個賓館裡偷懶睡覺的小保安一直到交班的時候才發現他們賓館的停車場內,一個來取車的常客睡倒在了他的車邊一動不動,不知道有多長時間了,那個人整個都鼻青臉腫的,他的兩隻手有些詭異的扭在一邊看樣子已經斷了,那個人的小本田也被砸了個稀巴爛,小保安嚇了一跳,湊著膽子上前摸了摸那個人的鼻子,發現還有氣,他馬上報告了他的保安隊長,他的隊長則馬上報告了酒店的值班經理,值班經理來看了看,在讓保安把那個人身上的酒店消費發票和停車票搜出來銷毀以後,才撥打了報警電話和120急救中心的電話。

  在一個擁有數百萬人口的城市,那樣的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像一個氣泡一樣,翻一下,也就沒了,沒有多少人會去真正關心那個人的死活,畢竟比起來,還是自己的事要緊。非洲幾十萬難民的生死,遠遠沒有自己臉上的一個青春痘更讓自己掛心,人就是這樣。

  稅務局在億龍地產還沒折騰夠,雖然沐昭洋昨天已經讓公司公關部的人找人去「公關」了,但看起來效果不怎麼樣,一大早的,億龍地產的人一到公司不久,那些穿制服的大蓋帽也到了,沐昭洋的臉色從今天一大早開始就從來沒好過,早上公司裡的幾個頭頭腦腦開了一下會,會議討論公司在澄川月亮灣和彩虹灘的那塊地的開發的各種問題,在遭到強大對手狙擊的情況下,那塊地對現在的億龍地產來說也就顯得特別的重要,最早提出來的開發方案在經過反覆的論證和市場調研之後已經修改了不下七次,沐昭洋得決心已經下了,或者說億龍的決心已經下了,那塊地,億龍地產非要把它打造成一個真正的精品,一個聚寶盆,一隻會下金蛋的大象,在省城裡,億龍不是吉瑞祥的對手,但在澄川,已經佔到了先機的億龍卻無懼任何人,只要能夠好好的利用好自己手上的資源,就沒有人能阻止億龍走向成功。

  在開完了會後,沐昭洋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到了下午,一個出人意料之外的電話讓沐昭洋的心情徹底的舒張了開來。那個電話是市內那家小報的主編親自打來的,僅僅相隔了一天,那個主編的變化一下子就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沐昭洋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打電話到那個報社時那個主編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滿不在乎的語氣,而今天,那個報社主編的語氣簡直可以用誠惶誠恐來形容,那個主編除了保證會在報紙上更正6號「存在誤會」的那個報導以外,還提出「希望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能做一個對億龍地產和億龍電腦城的正面的專訪」以「消除彼此的誤會,加深彼此的瞭解,希望億龍地產能和他們建立一種更加良好的合作關係!」。放下電話,雖然覺得這個「幸福」來得有些「突然」,但不管怎麼說,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心情舒坦的好消息,難道不是嗎?

  沐昭洋隱隱覺得那家小報的轉變應該和龍烈血有點關係,但他沒有說,也不會去問,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對沐昭洋來說,他最關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怎麼樣讓億龍按照自己的設想走下去。

  ……

  當整個城市喧鬧了一天重歸於平靜的時候,龍盤江邊的霓虹隨著城市的路燈一起亮了起來,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下班了,但對另外一群人來說,此時,正是他們上班的時候,每個城市都有著這麼一群人,他們把白天當作黑夜,而把黑夜當作了白天。

  晚上八點半不到,大興酒店,六樓,夜總會小姐的更衣室,每天到這個時候,這裡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春光無限。所有在夜總會裡上班的小姐每天在上班之前都在這裡打扮更衣,大家完全可以想像這裡是什麼情景,那簡直是一片鶯聲燕語乳波臀浪暗香浮動的男人天堂。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夜總會晚上八點開張,那就是她們工作的時候,現在好多小姐都在打扮更衣,嘰嘰喳喳的,一邊在交流著應付那些想佔女人便宜的男人的方法,一邊在討論著昨晚的某部電視劇……

  更衣室的門被猛的打開了,穿著一身性感晚禮服,露著大半個光滑的背部和前面一對若隱若現的豐滿肉球,頭髮像貴婦一樣高高盤起的夜總會的媽媽穿著高跟鞋,急匆匆墊著腳尖小跑進了這間房裡。

  因為奔跑,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的胸口一陣急促的起伏,她還來不及喘口氣,就叫了起來,「快一點,你們這些死人,客人都等著呢,沙沙,小莉,麗麗,小萍……」那個媽媽一連點了八九個小姐的名字,「你們,趕緊打扮好,快跟我來!」

  這個女人話一說完,正在打扮的那些小姐好多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轉過頭來看著她,夜總會媽媽剛才點的那幾個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小姐,她們可是夜總會裡面能接「大活兒」的最漂亮的幾位。在這裡上班的女人,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客人「大活兒」的,她們有的也就是陪客人喝喝酒,跳跳舞,最多再毛手毛腳一下,她們不出台,一到下班時間,她們就回家了。

  靠近媽媽的一個小姐從椅子上偏過頭,嬌滴滴的膩著聲音問出了大家心裡面想的問題,「媽媽,你現在把能接『大活』的最漂亮的幾個姐妹都給帶走了,到時候如果有別的客人要點她們的話,我們應付不過來怎麼辦?今天到底是來了什麼大人物啊,這麼大面子,一下把麗麗她們全叫走了?是不是上回來的那群HK闊佬啊?」

  夜總會的媽媽瞪了那個女的一眼,伸手在那個女的乳房上掐了一下,「別問那麼多,昌哥親自交待下來要好好招待的客人,我怎麼敢隨便!」

  昌哥是誰?這些小姐心裡都清楚,那個人對她們來說,完全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平時想見都不一定見得到,不要說她們,就是夜總會的經理見了那個人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聽說上一個經理就是讓昌哥看著不順眼,前兩天被昌哥一腳給踢走的,那個人臨走的時候,還被昌哥叫人剁了一根手指,原因是那個人在做經理的時候壞了昌哥訂的規矩,利用職權私吞了一些夜總會的酒水回扣,還和夜總會的幾個小姐長期保持著不正當的關係,那幾個小姐在那個經理走後也被趕走了,一干小姐都覺得大快人心,那幾個小姐平時依仗著自己和上面的人有點關係,常常不把和她們一起工作的其它姐妹放在眼裡,屌得不得了。昌哥所擁有的「能量」對她們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在她們的印象裡,無論公事私事,只要是麻煩的事,還沒有昌哥擺平不了的,現在聽媽媽這麼一說,這麼一個人物交待下來的事,誰敢馬虎,被點到名字的那幾個小姐更是一下子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利利索索的把自己打扮得像朵花兒似的,隨著她們的媽媽出了門。

  夜總會花了不少錢重新裝修過,裝修一完,檔次比起以前來就提高了不止一等,夜總會也有了一種金碧輝煌的銷金窟的架勢,它的生意也有越來越火,除了老客以外,來這裡的新客和回頭客也越來越多,雖然才剛剛八點半,但已經有客人陸陸續續的來了。一個眼尖的小姐發現今天在夜總會裡巡場子的那些人似乎比平時多了不少,有的甚至還裝成了顧客,點了點啤酒坐在舞池周圍的沙發上,眼睛則放著光四處亂瞅。

  「媽媽,怎麼……」

  帶路的媽媽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女的,「別多話,你來這裡上班就是帶一個身子,可別帶著嘴巴,知道了嗎?」

  那個小姐吐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夜總會的媽媽把那些小姐直接帶到了夜總會最豪華的一個大包內,包房門口有兩個男人站在那裡,看到小姐來了,其中的一個打開了門,包房內的喧嘩一下子才像找到一個宣洩口一樣的釋放了出來,一干小姐魚貫而入。

  房間裡有五個男人,除了嚴昌以外,還有四個面孔有些黝黑的男的坐在沙發上,那些男的看到進來的這些美女,一個個都雙眼放光,不待裡面的人說話,那些女人一個個像沒了骨頭的棉花糖一樣,一下子就粘在了裡面那些男人的身上,使出撒嬌的功夫,讓那些男人一個個哈哈大笑。

  夜總會的媽媽陪笑了幾句,也就出去了。

  嚴昌豪爽的笑著,自己也摟過一個女人,「來來來,大家別客氣,喝酒,喝酒,算是給各位接風的。」

  坐在嚴昌對面的是一個渾身精瘦,眼睛細長的男的,那些小姐一進來,他毫不客氣一手就摟住一個,在那兩個小姐的臉上一邊親了一下,「哈哈,嚴兄說得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來來來,大家喝酒!」

  大包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酒,本國的,外國的,可謂是應有盡有,再加上一堆及會調節氣氛的小姐,卡拉OK一放,不到三分鐘,房間裡就是一片歡聲笑語,那其中的綺麗與淫靡,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也。夜總會裡最好的酒,最漂亮,最開放的女人,基本上就在這裡了,對一個男人來說,有了這些東西,在這種地方,那真是想老實一點都難。

  大包內是一片風花雪月……

  酒店頂樓一間屋子裡,龍烈血,霍小玉,還有幾個血龍會的成員都靜靜的在那裡盯著一台電視,電視裡的畫面,赫然是樓下大包內的畫面,大包屋子裡的那些女人的尖叫和男人開懷的笑聲,此刻也一絲不漏的傳到屋子裡每個人的耳朵裡。

  龍烈血坐在沙發上,兩個血龍會的成員站在他的身後,霍小玉則站在電視旁邊,充當著臨時講解員的角色。

  「……這個坐在嚴昌對面的男人,就是從金三角那邊過來的這幾個人的頭頭,他對外稱自己叫武令旗,他手底下的人也叫他武哥,上一次,也是他和血廉幫老大做的接觸,這是一個狠辣的角色,也很有決斷力,上次一出手,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就送了血鐮幫差不多三公斤的海洛因。據他說,他在金三角那邊的組織只是讓他出來開一條財源而已,不過據嚴昌推算,大約在這夥人第一出現之前一個半月左右,省內的邊防警察與緝毒特警聯手,曾破獲了一起販毒大案,那起案件繳獲毒品海洛因600多公斤,擊斃武裝販毒人員十餘人,並順藤摸瓜從邊境線一直摸到省城MK,逮捕了三十多人,一舉摧毀了一個販毒網絡,當時這起案件震驚全國。要是嚴昌所料不差的話,從武令旗各方面的情況來判斷,他極有可能是那個被摧毀的販毒網絡在金三角那邊勢力中的一分子,他們組織多年經營的網絡被摧毀了,財源被斷,因而才派他出來重新打通這條生命線。他來到省城,見到了血鐮幫老大,因此雙方一拍即合,要是這個人只是一般的小嘍囉,血鐮幫老大不可能對他那麼重視,他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是幾公斤的海洛因送人,要是便宜的算,他送出去的東西少說也值五六十萬,一般的人和組織,沒有這樣的能力和膽子,除非背後還有更大得的生意……」

  龍烈血在靜靜的聽著,眼睛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電視上那幾個人。

  「接到魁首的命令以後,我們血龍會所有的兄弟都做好了準備,要是嚴老大和他們一旦談崩了,雙方要翻臉的話,我們絕不會讓他們走出夜總會,我們的兩隊人馬已經在大包隔壁的房間裡拿著傢伙埋伏好了!」

  只有說到這裡的時候,這個美麗女人眼中那一絲刀鋒般讓人膽寒的狠辣韻味才會讓人響起她以前的外號——辣金剛!

  聽了霍小玉的話,龍烈血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旁人根本搞不懂龍烈血是什麼意思,龍烈血咪著眼睛看著畫面裡的武令旗,一個小姐搖篩子搖輸了,要脫掉身上的一件東西,而那個小姐此刻身上隻身下內褲和胸罩了,身上的衣服早就脫完了,在眾人的起鬨中,武令旗一把抱過那個女的,在哈哈大笑中把那個女人的胸罩給扯開了,接著他就把頭埋在了那個女人的胸口,咬得那個女的一陣嬌嗔。

  這是一個軍人,即使閉著眼睛只用鼻子,龍烈血也能發現那個武令旗身上濃濃的軍人味道,這是一種軍人對軍人特有的,難以解釋的直覺,龍烈血現在就是從武令旗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軍人的味道,那個人經歷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有著極其敏銳的反應與自衛本能,就算他不是正規軍出身,但也毫無疑問的是某個准軍事組織的成員,這個人已經不用懷疑了,金三角那多如牛毛的獨立的武裝組織與軍閥中,他絕對是其中某一個組織的成員,隨他來的那三個人中,其中的兩個,至少也有六年以上從軍的經驗……

  電視畫面中,包房內的氣氛越來越淫靡,空酒瓶越來越多,而那些女人身上的衣服卻越來越少,在那個武令旗把一個渾身脫光的女人直接按在桌子上幹起來的時候,房間內的淫亂大會也正式開場了,那些男人,一個個把身邊的女人按倒在沙發上,就地幹了起來,一邊幹,一邊喝酒,一邊把酒澆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哈哈大笑……嚴昌此時也隨波逐流起來,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上下聳動起來,一頭長發亂飛。

  那個房間的一切聲響效果,都在龍烈血所在的這個房間得以再現,不知怎麼地,霍小玉突然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發燙,她自己都有些奇怪,多少年了,就這麼點場面,難道自己還會害羞嗎?她看了龍烈血一眼,發現那個男人端著一杯酒,眼中清冷的目光一下子就讓霍小玉清醒了過來。對啊,這是什麼時候,說不定下一刻那裡就要血光乍現,自己在想些什麼呢?

  房間裡的淫亂大會開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當那些興奮的男人們面帶著微笑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那些女人們此刻則一個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從大包裡的一道側門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嚴昌,還有武令旗他們幾個。

  「嚴兄真是寶刀未老啊,你看那個女人,都要被嚴兄幹得走不了路了!哈哈……」

  「慚愧,慚愧,嚴某人哪比得了幾位龍精虎猛一龍二鳳呢,就一個嚴某都有些受不了了!」嚴昌知道,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武令旗喝了一口酒,哈哈一笑,「嚴兄客氣了,嚴兄的這番招待實在讓我們滿意,要是哪次有機會讓兄弟我盡一盡地主之誼的話,我一定讓嚴兄嘗嘗不同的味道。」

  「那就說定嘍!」

  「一定,一定,哈哈哈!」豪放的笑了笑,武令旗放下了酒杯,話鋒一轉,「不知道貴幫幫主現在在哪裡,怎麼沒見到他呢?」

  嚴昌溫和的笑了笑,「因為一些突發事件我們老大現在不在MK,他委託我全權處理和你們有關的一切事,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

  房中氣氛一冷,但隨即又變得好像若無其事起來。

  武令旗仍然在笑著,「哦,那不知道你們和我們以前約定的事還算不算數?這次你們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帶來了,希望這一次合作能給我們以後的合作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嚴昌表明平靜,內心卻暗叫苦,對方一句話就開門見山,直接出了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給他,讓他的好多話都一下子憋在了肚子裡,不過嚴昌也不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他已經早有準備了,武令旗話一說完,嚴昌就從他旁邊拿出一個皮箱放到了桌上,把皮箱打開了,皮箱裡,一打打百元的鈔票一下子就晃花了人的眼睛,武令旗他們都有點錯愕,嚴昌儘量用一種誠摯的眼光看著他們,「這是60萬元,諸位舟車勞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嚴昌把皮箱推導了武令旗的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武令旗沒有碰那些錢。

  「我們老大以前答應諸位的事……」嚴昌話還未完,一把手槍已經指住了嚴昌的腦袋,把嚴昌的話憋了回去,隨即,又有三把槍加入了這個陣營,武令旗的語氣一瞬間轉冷,「把你們老大叫來,我要跟你們老大親自談,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我們當叫化子嗎?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考慮!」

  「一!」

  「我們老大現在不在省城!你們的事由我全權處理!」

  「二!」

  「毒品的事我們老大已經重新考慮過了,血鐮幫船小湖深,我們折騰不起!」

  「三!」

  「殺了我你們絕對走不出這道門!」嚴昌強自鎮定,可手心裡已經出了一把冷汗,他面前的這些傢伙,可全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這些人三分鐘前可以和你嘻嘻哈哈稱兄道弟,三分鐘後就能板著臉從背後插你一刀。

  「四!」

  嚴昌只是用儘可能平靜的眼光瞪著武令旗。

  「五!」

  五秒時間到了,武令旗沒開槍,他看著嚴昌,放低了槍管,「你們有沒有想過耍我們的下場?」

  說真的嚴昌剛才的心都要快跳出來了,此刻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大的肉,要是肉吃多了,胃撐破了,人死了,肉也糟蹋了,有了我們的前車之鑑,你們再想找第三個倒霉鬼,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嚴昌的最後那句話終於讓武令旗變了臉色,看到武令旗的臉色,嚴昌終於知道自己這一下是蒙對了,嚴昌趁熱打鐵,「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邊,弄個你死我活的對誰都不好,以前血鐮幫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我想今天我們已經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了,大家把話說清楚。現在我們不能合作,不代表以後我們不能合作,這件事上我們合作不了,不代表別的事上我們合作不了。你說對不對?」

  武令旗的臉色千變萬化了一陣,收了槍,其他的幾個人也跟著他收了槍。

  「血鐮幫有嚴兄這樣的人才,翌日何愁不大展宏圖啊,剛才多有得罪,我們走!」

  武令旗用眼色示意了一下,跟著他來的一個人把桌上裝錢的皮箱一合,四個人留也不多留一秒鐘,直接就走了。

  看著那四個人出了門,一個人留在屋子裡的嚴昌一下子整個人都靠在了沙發上,大口的喘起氣來,這一靠,他才覺得自己的背部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了,媽的,就幾秒鐘的時間,簡直比幹個女人還累。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定了定神,事情以這樣的方式解決,就連他都不知道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武令旗他們幾個是走了,也把那六十萬帶走了,可這並不能說明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以嚴昌對那些人的瞭解,那些人絕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今天他們走了,那只是迫於形勢而已,未來要怎麼樣,那還真的說不準。

  就在嚴昌腦子裡轉著各種念頭的時候,包房內的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坐到了他的對面,一看那個人,嚴昌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魁首……」

  龍烈血擺了一下手,嚴昌就坐了下來。

  「你覺得這件事辦得怎麼樣?」

  聽龍烈血問,嚴昌定了定神,「我們已經得罪了他們,這是肯定的,不過在省城我們是地頭蛇,他們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要是真的幹起來,兩邊都只是一個魚死網破的結果,對那些人我們不得不防,不過幸運的是,我估計他們已經把賬記在血鐮幫老大的頭上了,這次血鐮幫老大沒出面,在他們看來估計是有些心虛才叫我來頂缸,要是那些人想來陰的,估計也只會去找他,嘿……嘿……」嚴昌笑了笑,「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照我猜想,這次他們和我們合作不成,一定會去找其他的合作者,對現在的血龍會來說,我們即使不想插手毒品的事,但也不容一個對我們有敵意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雖然他們現在仍然以為我們還是血鐮幫,但血龍會終究有一天會走到明處,一日防賊不能千日防賊,因此我認為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偃旗息鼓,然後等過了這段時間,等他們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到我們身上的時候,悄悄地給他們來一下狠的,把他們的事給攪黃了,最好能把武令旗這幾個人用借刀殺人的辦法幹掉,只有那樣,我們才能安生一點!」

  龍烈血點了點頭,語氣有點索然,「說到底,我們怕這怕那的,還是我們的實力太弱啊!」

  「屬下無能,不能替魁首分憂!」嚴昌又站了起來。

  龍烈血笑了笑,站了起來,拍了拍嚴昌的肩膀,「你做得已經比我想得要好得多了,現在的血龍會還很弱小,但只是現在!」

  龍烈血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魁首!」龍烈血停下了腳步,嚴昌看著這個男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種非要把這個問題問出來的衝動,「剛才要是武令旗數到五的時候真的開槍了,不知道魁首會不會擔心呢?」

  嚴昌聽到龍烈血輕輕的笑了一下,頭也沒回過來,「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呢?」

  龍烈血的回答在嚴昌的意料之內,但不知怎麼的,嚴昌心裡卻有一種深深的失落,唉,他暗自嘆息了一聲,也許對這個男人來說,自己和其他的那些人在他眼中真的就如同他曾經說過的一樣,是一隻螞蟻吧!

  龍烈血拉開了門,轉過頭來,「給你一個建議,下次如果再有人用槍指著你的腦袋威脅你的時候,你先看看他有沒有把槍的保險打開,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表現得那麼緊張。你剛才的表現很好,很能唬住人,不過記得以後不要在緊張的時候用手抓沙發或其他材質不堅硬的東西了,那樣很容易穿幫,要是實在忍不住,你可以把力氣用在腳上,手上可以表現得輕鬆一點,那樣效果會更好,沙發上剛剛被你用力抓出來的那兩個洞的修補費就從你這個月的股金中扣除,沒問題吧!」

  「沒問題!」

  挺著胸膛的嚴昌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這麼大聲回答問題的。

  ……

  今夜星光燦爛,回到別墅,站在陽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龍烈血突然想起了紫薇……

  心中一痛!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3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9
第223章 初露鋒芒


  距上次四兄弟相見,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半年,這半年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致於讓剛剛踏出火車車廂的天河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記得那一天,也是在這個車站,老大千里迢迢的從申海趕了回來為自己送行,當初四個兄弟在一起無憂無慮喜怒笑罵的樣子似乎尤在眼前,但那樣的情景,似乎再也不能重現了,生活讓人成熟,災難更讓人成熟。半年不見,現在的老大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老大了,而現在的自己,又何嘗還是以前的那個自己。

  列車是從我們可愛的首都到西南邊陲省會MK的直髮車,車一到站,在火車上憋了三天三夜的人們像洩了閘的洪水一樣紛紛從車廂裡湧了出來,旅遊團接人的導遊在站台上揮舞著旗幟,盼子歸來的父母在人群中翹首穿梭著,見到了好朋友的人上前一個熱烈的擁抱……

  在這熙熙攘攘的站台上,天河像一個挺拔的雕塑一樣的靜靜站立著,沉浸在往事裡,任由身邊的人像潮水一樣的流過。半年不見,天河的肩膀又寬了一點,個子又高了一點,臉上殘存的那一絲少年的稚氣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穩冷冽的銳氣。

  「警校學員散打搏擊大賽冠軍」,「警校年度十佳學員」,「警校運動會三項紀錄破紀錄者」,「警校辯論大會最佳辯手」,「優秀班幹部!」……這一連串的頭銜與榮譽,就是天河在警校這一年來所取得的成績,相比起後面那幾個頭銜來,作為一名新生,天河是警校這二十多年來,第一個以大一學員身份取得「警校學員散打搏擊大賽冠軍」與「警校年度十佳學員」榮譽的人,在以前,這兩項榮譽,基本上都是被警校裡那些大三大四的高年級學員給壟斷的,天河,無疑創造了一個新的奇蹟,是警校新學員中當之無愧的偶像級人物,僅僅過了一年,仇天河這三個字已經響徹警校,現在別說是學校裡的一般學員,就連警校校長看到他也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

  天河很欣賞老大說過的這樣一句話: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如果不想被這個瘋狂的世界所淹沒,那麼,只有一個辦法,我們只有比這個世界更加的瘋狂!

  就讓這個世界的瘋狂來得更猛烈些吧!這是天河心中那一句無聲但撕裂的吶喊。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天河面前。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擁抱了一下,互相狠狠的捶了捶對方的胸膛。

  「老大叫我來接你!」一向風趣的小胖這一次見了天河,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天河的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

  天河打量了一眼小胖,小胖今天穿得很低調,動作眼神之間也透出一股對周圍的警覺。

  天河點了點頭,沒說話。

  兩人跟著擁擠的人群,一起向車站外湧去。

  「老大呢?」

  「在澄川,你也清楚現在是什麼人想要和老大過不去。」

  「我知道!」天河眯起了眼睛,「所以老大才沒來接我。」

  「嗯……老大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你會明白的!」

  「我明白!」

  小胖遞了一張東西給天河,「這是事先為你訂好的賓館房間,我們那裡你和瘦猴都不能再去住了,前段時間我們剛從申海回來,就發現我們住的那裡周圍經常有人探頭探腦的,我和老大都被拿著相機的人跟蹤過。瘦猴今天早上已經回來了,他現在也在澄川,你和他住同一層樓,他的房間是319,你去了就能見到他了,出了車站你先自個兒打車去澄川,我要先溜躂一圈,到了晚上我再來接你,媽的,今天還有一根尾巴抬著相機守在車站外面呢!我操他姥姥的,這些龜兒子,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天河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兩人到離出站口還有一段距離就分開了,小胖從左邊的出站口出去了,天河往右邊的出站口出去了。

  天底下的火車站,大概出了站以後都是一個感覺,亂。人多就亂,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三教九流的人都在這裡扎堆。

  出了站,天河舉目一掃,就看到了小胖的背影,小胖看樣子正要返回停車場。

  有尾巴?那尾巴在哪裡呢?天河的銳利的目光在四處掃射,一輛停在出租車道上的黑色小車吸引了他的注意,還沒等他確定……

  「抓賊啊!」身後響起一個婦女急切而淒厲的喊叫,引得好多人紛紛回頭,天河一回頭,就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坐在地上,一邊爬起來一邊拚命大喊,離那個婦女十多米外的地方,一個灰色的背影正提著一個包在人群中狂奔,那些聽到呼喊的人群好多都發現了迎面向自己奔來的那個人,但眾人都紛紛避開,那個人離天河大概有二十米不到。

  天河想也沒想,一拔腿,箭一樣的就追了上去。

  提包那個人逃跑的方向是火車站左邊那一片低矮的居民樓之間的那些小巷小道,要是讓他跑進去那就真的沒辦法再抓住他了。

  而那個人在回頭的時候也發現天河追了上來,天河那一身黑色的警服直把他嚇了一跳,他更加玩命的跑了起來,看到前面人群攔住了他的去路,那個人拿出一把匕首,一邊揮舞,一邊大叫起來,「都給老子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眾人紛紛退讓,這一追一逃的三個人在火車站外面引起了一陣騷動。

  「都給老子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眼看前面拿刀的那個人再翻過一道花台就要逃到那些小巷裡去了,被眼前這一幕吸引的紛紛駐足觀望的人都為後面追的那兩個人感到惋惜。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前面那個拿刀的傢伙還離花台有個五六米的時候,追在他後面距離不到十米的那個年輕警察手一掄,提在他手上的那個旅行包炮彈一樣的飛了出去,砸在前面那個人的背上,前面拿刀的那個人一個踉蹌,接著就撲倒在地,後面的那個警察追上……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都在心裡叫了一聲,「好!」。

  可大家的懸著的心剛剛放了下來,下面的這一幕,又馬上讓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個被警察用旅行包打翻在地的歹徒翻倒之後就地一滾,動作極其麻利,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把他搶的那個包扔了,匕首一翻,就凶狠的朝已經追到他面前的那個警察刺去。好多人膽小的人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了……

  看到直刺自己胸前,半分餘地都不留的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天河眼中煞氣一湧,按照面前這個人匕首的角度和力度,一旦被他刺中,那追他的人幸運的也要重傷,不幸的極有可能被一刀斃命。

  天河一腳,就踢在了那個人拿著匕首的腕骨上,隨著一聲清脆的腕骨斷裂的聲響,那個人的匕首脫手就掉在了地上,天河一個箭步,上前就是一個熟悉的擒拿手把那個人按翻在地,雙手扭到了背後,再把那個人的衣服往後一翻,直接就用那個人的衣服把他捆了起來。

  兩個人搏鬥的這幾秒鐘時間雖然不長,但其間可謂是凶險萬分,天河這幾手漂亮俐落的動作,真是比功夫片還刺激,硬是把那些圍觀群眾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河剛把那個人制服住,三個「好心大叔」就把天河圍住了。

  一個「好心大叔」把那個被搶的錢包撿了過來,「呵呵……小夥子,看你還是學校的學員吧,動作挺麻利啊,你看錢包也找到了,人也沒出什麼事,你就把這個人給放了吧!」

  「是啊,你看這個小夥子怪可憐的,年紀也就和你差不多大,也沒幹什麼壞事,說不定就是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這又何必呢?」旁邊的一個「好心大叔」幫腔。

  另外一個「好心大叔」更直接,「你看這個小夥子那麼痛苦,估計手也斷了,你給他捆得這麼緊他怎麼受得了啊?怪不得外國人說我們沒人權呢。你是警察懂得一定比我多,來來來,你先把手鬆開,大叔給你看著,保準跑不了。」這個「好心大叔」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過來和天河爭奪控制權。

  天河笑了笑,順勢把手鬆開了,自己也退後了一步,「那就麻煩你們幾位了,對了,我的包呢?」

  幾個「好心大叔」悄悄交換了一個欣喜地眼色,其中一位更是一轉身就滿臉堆笑地把天河的旅行包給送了上來,另一位原本把手插在褲兜裡的「好心大叔」也把手從鼓鼓的褲兜裡抽了出來,幫著去解那個人被衣服拴住的手。

  天河笑著拉開了旅行袋的拉鏈,「哦,看看我裡面的東西摔壞了沒有!」

  就在幾位好心大叔放鬆警惕的時候,異變突起——

  天河一腳就把他面前的一個「好心大叔」踹得跪倒,在另外兩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天河已經用一根從旅行包裡抽出的皮帶將那個人的手給捆了起來,這只是眨眼間發生的事。

  當其中一位「好心大叔」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猙獰面目一瞬間就露出來了。他的手往褲兜裡一摸,一把匕首就翻了出來,迎頭就照天河的面門刺過來,「這小子使詐,幹死他!」

  天河一側身,順勢抓過他的手,頂肩兜跨,一把就把那個人扛了起來,向著另外兩個人砸了過去……

  當火車站的民警在幾分鐘之後和報案的失主一起匆忙趕到的時候,擠開圍了好幾層的圍觀人群,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戲劇性的一幕:四個鼻青臉腫的傢伙老老實實的蹲在了地上,頭也不敢抬,在他們面前,擺著兩把匕首,還有失主的那個包,一個穿著警察制服,但還掛著學員臂章的年輕人,看到他們來了,舉手就向他們敬了一個禮……

  一行人來到了車站的派出所,在簡單的陳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配合車站的警察做了一個筆錄,並留下自己的姓名和聯繫方式之後,天河就離開了,車站的警察客氣的把天河送了出來,這件事並沒有耽擱他多長時間,對天河來說,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並沒有多少值得驕傲的地方,但從周圍那些群眾尊敬的眼神和失主感激涕零的表情中,天河的心裡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東西,特別,當他聽到圍觀的一個小男孩對他父親所說的話的時候,天河覺得他身上這身警服的份量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

  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指著天河對他媽媽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這位哥哥一樣做警察!」

  來到出租火車站外面的出租車招呼站,天河一招手,三輛出租車就幾乎就同時停在了他的面前,三個出租車司機都下了車熱情的把天河往自己的車上拉。

  「來來來,小兄弟,坐我的車,剛才的事我都看見了,咱最佩服的就是像小兄弟這樣的人!」

  「來坐我的車,我的車是新的!」

  「我的難道是舊的,小兄弟,來坐我的車,別的話咱不會說,小兄弟要到哪裡,我老王免費送你一程!」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天河還真有些哭笑不得,看著自己要是再猶豫三位司機師傅差不多要吵起來了,天河趕忙上了其中的一輛車才平息了幾位師傅的爭端,天河實在沒想到抓了幾個蟊賊還能引出這麼個待遇。

  拉到天河的那個師傅得意洋洋的回到了自己的司機位置。

  「小兄弟,要到哪裡?」

  「澄川!」

  司機臉色不變,「好咧!」

  汽車發動,匯入車流中。

  車沒走兩分鐘,兩人就聊了很多話,那個司機對天河的佩服倒有點滔滔不絕的架勢,這倒讓天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小兄弟你千萬別謙虛,今天這事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了,別人就是給我說我也不信,現在這社會,缺的就是像小兄弟這種能為咱老百姓挺身而出的人物。小兄弟你說是小事,可在我看來是大事,咱老百姓一輩子能遇到幾件大事啊,一輩子還不就是些柴米油鹽的事情,那些把天都吹破了的頂個屁用,就拿我來說吧,我平時最關心的也就是兩件事,一個是我兒子的學習成績,另一個就是這油價。那些大事與咱有什麼相干?還不就是那些人在電視裡上下嘴皮給磨出來的,要是小事上都靠不住,你還能指望它什麼呢?這火車站附近就是亂,坑蒙拐騙什麼人都有,這偷包賊我這個月在這邊就看到兩起了,說實話,要是在二十年前,咱那時也熱血過,遇到不平事最少也敢出來吼一聲,那時壞人都怕好人,現在,唉,不行了,人也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可就全指望著我了,我也沒當初那股衝勁兒,最大的變化還是這個社會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是壞人囂張好人遭殃,大家都學乖了,遇到什麼事自己都不啃聲,各掃門前雪,像小兄弟這樣的人物那是越來越少了,咱雖然沒小兄弟你那個本事,但咱最佩服最敬重的就是像小兄弟這樣的人……」

  司機有些興奮,平時壓抑著的好多話都向天河掏了出來,在離車站不遠的一個路口,天河看到了小胖,小胖的車和一輛黑色的小車來了一個「親密接吻」,表面上看起來像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小胖正在氣勢洶洶的和後面車上下來的那個人「理論」,就在天河的出租車開出不到三十米的時候,天河從後視鏡裡看到爭吵的雙方已經動起手來了,小胖正揪著那個傢伙的腦袋把他的臉往汽車的引擎蓋上猛磕……

  真是一個暴力的傢伙!不過這才是真正的小胖吧!

  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老大了,天河的心裡,在期待之中隱隱的也有一絲莫名的傷痛。紫薇在龍烈血心中是一個什麼位置天河很清楚,外表看起來有些冷漠的老大其實是一個特別重感情的人,這一點,天河最清楚。而老大這次的申海之行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呢?有些事,真的不是可以在電話裡三言兩語說清楚的,想一想,像老大那樣的身手這一次都差點送了命,其中的凶險已經不言而喻了。

  老大,我回來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41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39
第224章 烈血之謀


  路雖然有點遠,但車上卻並不枯燥,天河和那個汽車司機一路聊著天來到了澄川。就在小車從湖邊的公路上穿過,看到那個已經顯示出一些氣象的震東大學的校門的時候,出租車司機都放慢了車速瞅著那個地方看了許久。

  「我的乖乖,你看那邊那道門倚山而建的氣勢,你再看看那些柱子,不會是聯合國要搬來這裡吧?怎麼半年沒到澄川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啊,喏喏喏,你看前面那小山頂處那個高高的燈塔和樹叢中挑出的洋樓究竟是啥?真漂亮,不會是有錢人要來這邊建別墅吧?」

  天河也被那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羞怯的露出一角的那些漂亮宏大的建築震撼了,他自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是用來幹什麼的,聽司機說得有些好笑,他笑了笑,「這裡要建一所大學!」

  「大學?省城的那些大學我都見過了,那些國內的名牌高校在電視上我也見過,什麼大學能有這樣的氣魄?」司機明顯的有些懷疑天河的話。

  「震東大學!」

  天河淡淡的說出了這個名字!

  在下車的時候,雖然開車的師傅一再聲稱不要錢,但天河還是塞了200塊錢給他,開車的師傅拗不過他,最後也只好苦笑一下走了!

  天河住的地方,依舊是澄川縣唯一的酒店,天河上次來過,雖然酒店還是唯一的,但在酒店周圍,比起半年前,已經多出了兩家規模不大的招待所,還有幾棟高大的建築正在動工,不知道是幹啥的。酒店周圍的街道,也比半年前熱鬧了很多,澄川縣城的主要街道都重新擴建過,比以前寬了差不多一倍,街道兩邊都種上了綠化植物,就在酒店對面的街邊,那裡新增加了一排臨街的商舖,幾家很有本地特色的飯館正開在那裡,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掛著省城牌照的各種小車把小飯館門前的停車位都佔滿了,飯館裡座無虛席,勤快的老闆娘眼睛都快笑沒了,正在門口忙著招呼客人……

  澄川確實和半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準確的說它每分每秒都在變化著。

  進入酒店,來到前台,天河一說出自己的名字,前台的服務員就把鑰匙給了他。

  來到三樓,天河先去敲了敲309房間的房門,沒人響應,天河嘀咕著,瘦猴這個傢伙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

  房間還算清爽,打掃得很乾淨,雪白的被縟和床單散發著一股清新的陽光味道,連日來在火車上,已經三天沒洗澡了,放下行李收拾了一下,天河就進了浴室。

  從浴室出來,換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頭髮都還沒乾呢,房間的門鈴就響了。

  難道是瘦猴?天河開門,小胖正站在門外。

  「這麼快?」

  「普通的交通事故再加上一點雙方的拳腳摩擦,火車站那邊交通又擁擠,我們的車停在那裡,差不多把半條街都堵了,交警來了啥都不說,只問了我們一句話,公了還是私了。哈哈哈……那個狗日的也是一個沒膽的傢伙,這次又被我揍慘了,他大概也知道要是公了他的身份一暴露那就麻煩了,咱可不是吃素的,這不,砸了那個狗日的相機,又揍了他一頓,撞了他的車,甩給了他幾百塊錢我就走了,那個狗日的屁都不敢放一個。想想就他媽的爽!」小胖咧著嘴笑了一下。

  當天河見到龍烈血的時候,那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胖的車已經送到修理廠了,兩個人在縣城華燈初上的夜市裡吃了點東西,再隨便繞了一下,小胖一揮手,在路上攔下了一輛拉著模子的卡車,卡車司機是本地人,好像認識小胖,挺客氣的,然後兩人就隨著卡車來到了震東大學的那一片建築工地。

  在晚上的時候,震東大學那一片建築工地更是氣勢恢宏,遠遠的,天河就看到山那邊一片宏大的燈火直衝雲霄,把夜晚的天空染得透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邊有一片熱鬧的市鎮呢,而實際上,那些燈火只是工地上的照明。

  看到天河流露出關注的樣子,小胖有些感嘆,「震東大學的第一期工程現在已經到了收尾階段,開工到現在,億龍建工的人完全是三班倒,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從無間斷的耗在了那些工程上,真不愧是部隊出身的漢子,要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更為難得的是,因為老大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要保證工程對大學內原有自然環境的破壞減小到最少,一般人根本想像不了工程隊最開始的時候是怎麼開展工作的。」小胖指著遠處山頂上那一個被燈火圍繞的鐘樓,「就拿那個鐘樓來說,因為在設計規劃中那個地方就根本沒有能讓車輛通過的道路,因此在建那座鐘樓的時候,所有的原材料只能靠人力把他弄山去,我自己就試過,扛一袋水泥從山腳一直爬到山頂,一個來回需要十多分鐘,要是普通人的話,兩分鐘就腿軟了,更別說別的了。雷雨每天泡在這裡的時間都超過了14個小時,工程公司的眾人現在已經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連我老爸以前的那些手下,現在也再沒有半句別的什麼話,雷雨他自己立下了軍令狀,要是因為施工問題把這裡的環境給糟蹋了,那他就把『雷』字倒貼在他腦門上,這裡剛剛修建圖書館的時候,因為一個工人不小心,讓幾塊磚從高處掉到了圖書館那邊的瀑布底下,那時剛好雷雨也在,七八米深的潭水,冷得刺骨,雷雨二話沒說,脫掉衣服褲子一頭就扎到了潭裡,在潭裡折騰了十多分鐘,硬是把那兩塊磚給撈了上來……」

  天河完全相信了小胖的話,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現在雖然是晚上,雖然大學的那些工地上依然熱火朝天汽車來來往往,但天河的眼裡卻沒有看到半分雜亂的場面,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條,天河甚至有了一種錯覺,這個地方不是一個正在施工的地方,而是一個正在向遊人開放的漂亮的森林公園。

  他們的那個卡車司機是本地的,聽小胖說到這些,那個司機的臉上滿是自豪,「這個大學可是咱們澄川有史以來的大事,從此以後,咱們澄川也有大學了,你看看那些房子,簡直比電視上的還漂亮,要說保護環境,以前俺還沒覺得有這個必要,可現在俺覺得,要是不把這裡的這些花花草草給保護好的話,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我聽縣長說,人家楚校長之所以看中咱們澄川,為的就是咱們這裡的山青水秀,要是咱們自己都不把這當回事,那咱們的子子孫孫還是要受窮,大學在這裡也在不長,說不定人家楚校長看到有更好的地方那就把學校搬走了,我還指望我家那個兒子將來能在這所學校裡讀書,讓俺們家出一個秀才呢。哈哈……以前俺拉東西拿是能拉多少就拉多少,現在俺可不這樣幹了,東西拉多了一路上車開到哪裡撒到那裡,現在俺拉東西都自覺的裝到剛好就行,那些土啊,沙啊,建築垃圾之類的俺還都要給車兜上蒙上一塊帆布,就是怕它撒出去把這塊好地方糟蹋了,不過這裡管得確實挺嚴的,要是你車上的東西會撒的話你根本大門都進不來……」

  卡車來到一處集中卸貨的地方,在卡車停下來排隊的時候,天河和小胖也下了車。

  「老大就在這裡嗎?」

  「不,我們還要走一段路。」

  「老大沒事泡在這裡幹什麼呢?」

  「砸石頭!」

  當石匠?天河瞅了小胖一眼,發現這個傢伙根本沒開玩笑。

  五分鐘後,天河見到了龍烈血,小胖確實沒騙人,龍烈血確實是在當石匠,瘦猴也在那個地方。

  這個地方是這片地區難得的一個平坦地帶,小胖告訴天河,這裡規劃的是一個足球場。

  龍烈血就在這裡,在一堆石頭中間,拿著錘子,拿著手鑿,正站在一個三米多高的巨石上,對著另外一塊更高的黑色巨石敲打著,瘦猴眼睛一眨不眨的站在一旁,似乎已經傻了,呆呆的看著龍烈血錘起錘落的那個地方。

  那塊巨石已經顯示出一個輪廓了,只看了那塊巨石一眼,天河就覺得一股宏大威嚴的霸氣從那塊還未成型的巨石上傳了過來,那是一隻慢慢顯露出崢嶸氣概的雄獅,俯臥於地,抬首望天,漠視一切,掌爪之間似乎把大地都按在了腳下。

  那塊巨石其形未成,但其神已露,顧盼之間睥睨天下。

  小胖看著那塊石頭沒有說話,天河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和瘦猴站在一起,呆呆的看著塊巨石,整個人的心神已經完全被那塊石頭所奪。

  遠處傳來機器的模糊的轟鳴,但這裡卻一片寧靜,除了周圍樹梢草叢裡那些不知名的蟲叫以外,眾人的耳中,就只有「叮」、「叮」、「叮」的一下一下的聲音傳來。

  龍烈血的整個心神都投入到了他現在的工作中,似乎並沒有發現小胖和天河已經來了,他的錘掄起,再揮下,他的每一個節奏,每一個動作,每一點改變,看在眾人眼裡,眾人的內心中竟然會有一種無比舒服感覺,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瀑布從山間流下,微風吹過溪谷,白雲飄過藍天,飛燕從池塘水面掠過留下的那一絲剪影,猛虎來到山澗面前的那躬身一縱……

  眾人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龍烈血停下了,他放下了手中工作的工具,再仔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嘆了一口氣,直接從巨石上飛身跳了下來。

  當龍烈血跳下來的時候,沉浸在那種奇妙境界裡的眾人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知道你們都來了,心裡再也靜不下來了,這個為震東大學雕刻的獅子只有改日再雕了!」

  「老大!」

  ……

  四兄弟當晚一夜沒睡,幾個人坐在山頭,吹著風,看著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撫仙湖,談了一夜的話,除了四個人以外,沒有誰知道這一夜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

  瘦猴和天河僅僅在澄川呆了一天,就走了,他們兩個一起在賓館退了房,然後一起搭乘一輛客車回到了MK。

  下了車,兩個人都拿著各自的行李,默默無言的互相注視了良久。

  「你不回家了嗎?」天河問瘦猴。

  「不了!」瘦猴笑了笑,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活潑,「我直接回學校吧,在學校裡可以做很多事,老大已經準備要飛了,現在我還在地上走路呢,我不想被老大遠遠的甩在後面,我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和老大站在一起,不論有什麼樣的風雨,都不會再像這次老大去申海一樣,讓他獨自一個人面對。就算是在地上走路,也是可以走得快一點的,我相信我不會那麼笨的。你呢,仇天河警官,已經有做名人和英雄的準備了嗎?」

  「既然已經決定瘋狂,那又何必介意是什麼時候呢!只不過我想這一次一定會花老大的很多錢!」

  「反正他現在有的是錢,花了也不心疼,奶奶的,想想現在就我最慘了,還要在學校裡讀書,你和小胖一個整天吃香喝辣的,不缺鈔票,一個馬上就要成為名人,將來一定會有很多MM對你投懷送抱,你要是照顧不過來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讓我給你分擔幾個!」瘦猴說著,就去掐天河的脖子,並使勁的搖晃他,「記住了沒有,有漂亮MM的話一定要給我留兩個啊!」

  「記住了!」天河覺得自己的眼角有點發酸,「我不會告訴你女朋友的,放心吧!」

  「唉,本來是想和你擁抱一下的,但我這個人從來沒有擁抱男人的習慣。」瘦猴吸了吸鼻子,想說什麼又忍住了,他最後在天河的胸膛上捶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了,走得很堅決,瘦猴直接就去了機場。

  天河也走了,他回到了羅賓,在那裡,他老爸已經幫他安排好假期的實習事宜了。

  天河靜靜的等待著。

  保重,兄弟!

  就在天河和瘦猴回到省城之前的幾個小時,龍烈血一個人已經悄悄地回來了,他見到了嚴昌,在嚴昌詫異的眼神中,龍烈血把自己想要的結果說出來了,最後龍烈血只給嚴昌說了一句話,「不論花多少錢,用什麼手段,我只想盡快看到事情向我希望的方向發展。有問題嗎?」

  嚴昌笑了笑,「魁首今天晚上就能看到了!」

  ……

  這天晚上,當省城的大多數電視觀眾在打開電視的時候,在MK電視台,他們看到了一則讓他們吃驚的新聞,那與其說是新聞,不如說是現場直播,新聞上的畫面是設在火車站那裡的攝像頭在昨天拍到的,一個婦女的包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搶了,搶包的狂徒持刀在人群中狂奔,一個年輕的身影在發現情況後,獵豹一樣的撲了上去……

  狂徒倒下了,在新聞的慢動作畫面中,那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敏捷的身手一下子就刺激了眾人的視網膜……

  ……

  幾個陌生的男子出現,其中一個在圍上那名年輕警察的時候,早已經悄悄的把剛才那名狂徒掉在地上的刀撿了起來,藏住了,更加讓人吃驚的事出現了……

  ……

  第二天,一大堆的記者就湧到了火車站的派出所……

  第三天,省一級的媒體為了這件事都出動了……

  第四天,MK電視台在其王牌欄目《都市焦點》開始播出其特別製作的一期節目《人民盾牌》,仇天河這三個字一下子變得為眾人所知……

  第五天,有媒體爆出內部猛料,「據某位消息靈通人士透露,那天在火車站落網的四名歹徒中,有兩名是公安部通緝名單上被通緝了數年的人物,其中一名,身上背著兩條命案,其他三名則……」

  第六天,省級電視台上也出現了天河的身影……

  所有的情況都和龍烈血預料的一樣,他只是在開始的時候稍微用了幾把力,那件事就像一個從山上滾下的雪球一樣,已經有了自己的慣性,正勢不可擋的朝著預定的方向滾去,變得越來越大……民眾需要這種挺身而出的英雄,媒體需要這種可以不斷挖掘出黃金和賣點的新聞,政府需要這種可以正面的宣傳典型,一切,其實都很簡單,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候關鍵的地方推那麼一把就行了。

  當這件事開始出現在國家電視台某頻道的《警察風采》欄目中,並且已經有記者跑到天河所在的學校中把他在學校的那些「英雄事蹟」爆出來的時候,龍烈血知道,事情已經完全不用他去操心了。

  這件事對天河意味著什麼誰都可以想得到。這就是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權利就是一切!而通往權力的道路,有時候,其實也並不困難!

  天河年輕英俊的面孔正在電視裡侃侃而談,同一個房間內,龍烈血正看著窗外迷離的燈火,輕輕的品了一口酒,楚校長就要回來了,能源公司的改造正在進行,自己委託M國那邊調查的事大概要有眉目了吧!

  真理!Veritas!多麼美妙的字眼啊……

  拳頭不能打倒真理!

  但能打倒堅持真理的人!

  呵呵……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44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0 21:40
第225章 霸基


  驕陽如火,汗落如雨,七月底的太陽簡直像要下火一樣,嚴昌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還能不能堅持到太陽落山,「但願今天不要像昨天那樣丟人!」嚴昌心裡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然後不管已經痠痛得快要麻木了的身體,咬著牙,奮力的推動著他前面那一個粗糙而笨重的大滾石,身體的疲憊勞累痛苦疼痛讓他快要崩潰,但心底的那把火焰,卻在熊熊燃燒著,讓他的精神和他的身體徹底的分離了。

  力量!

  力量!

  力量!

  嚴昌的心中只是默默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擁有像那個男人一樣可怕的力量,不,哪怕只是那個男人百分之一的力量,嚴昌也寧願為此少活十歲,而更多的人,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又有一個人體力不支暈倒了,他旁邊的人依舊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低頭幹著自己的事,好像根本就沒發現有人暈倒。場外迅速的沖上兩個人來,一個人把暈倒的那個人扛了下去,另一個人則馬上接替了暈倒的那個人的位置……

  要是此刻有人來震東大學山後面那一個正待平整的運動場參觀的話,那麼他一定會被他眼前看到的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要是那個人心腸夠軟的話,說不定眼前這一幕還能能讓他掉下一把同情的眼淚,再感嘆一句「這些民工掙點錢可真不容易啊……」。要是你看到一群人在這樣的大熱天裡玩命的推著幾個笨重的大碾石在平著地的話,你也會在心裡嘀咕一句,這都是什麼時代了,怎麼這些人還在做著這種牛馬一樣的活計呢?弄台壓路機來分分鐘就能搞定的事,這些人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那些人的腦子沒有進水,要是你想阻止他們這麼幹的話,那你得做好被人捅死的準備,那些在用人力滾著大碾石的人,此刻的內心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有一種近似宗教信徒般的對力量的狂熱渴望,這樣的渴望,足以讓他們忘記一切!

  嚴昌在咬著牙硬拚了半小時之後,可憐的「智金剛」還是再一次的因為體力透支而暈倒了,在嚴昌被人抬下去的時候,這一週來發生的所有事又像流水一樣的從他的腦子裡淌過……

  一週以前的那天晚上,血龍會的所有人馬都接到了在總部集合的命令,這樣全部人馬湊在一起的機會,除了血龍會成立的那天晚上有過之外,後來就再也不曾有過了,就連嚴昌,也是在龍烈血開口之後才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麼再一次把大家召集了起來。

  嚴昌很清楚的記得,當所有的人都安靜的肅立在那個男人面前的時候,那個男人只說了一句話。

  「你們,想擁有像我那樣的力量嗎?」

  那個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有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微笑,像天使,又像惡魔,嚴昌差點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當時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那個男人那時坐在沙發上,看到眾人有些發愣,他只輕輕的揮了一下手,他的手就像切豆腐的刀一樣,把他面前那張厚實的柚木茶几剖成了兩半,被那個男人剖開的茶几的切面,像鏡子一樣的光滑。這是那個男人第二次在眾人面前展示他魔鬼般可怕的力量,在那個男人第一次展示的時候,數十條生命在他手下眨眼間就報銷了,而這一次,很幸運,報銷的只是一張桌子。

  那個男人又輕輕的問了眾人一遍他剛才的那個問題,「你們,想擁有像我那樣的力量嗎?」

  沉默的人群中開始發出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接著,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所有的人,都跪在了那個人的面前,用一種狂熱的眼神看著那個男人,就連嚴昌自己也不例外。

  行動比語言更具有說服力,在那個男人所展示出的一系列非人的「奇蹟」面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抵擋得住那樣的誘惑,所有的人,在巨大的恐懼與敬畏之中,內心深處也存在著巨大的渴望與幻想。記得以前還是在血鐮幫的時候,血鐮幫老大的一手「飛鐮」絕技被他像寶貝一樣的捂著,幫裡面的很多兄弟想學都學不到,那時的很多人都把血鐮幫老大視若神人,而那個「神人」在遇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卻和手無寸鐵的嬰兒差不多,他的那身震懾眾人的本領,在這個男人面前,完全是垃圾中的垃圾。現在,這個男人卻問自己,想不想擁有像他那樣的力量?除非是白痴,否則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選擇題——想!

  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我以前告訴過你們,無論你以前怎樣,只要我活著一天,從此以後就沒有人再能把你們當螞蟻,現在,我就實現我的諾言,給你們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

  第二天,眾人按照那個人的要求,把自己弄得像個民工一樣,那個男人則把眾人帶到了澄川,帶到了震東大學的那一個正待平整的運動場上,運動場上擺放著幾個或大或小的大碾石,就在眾人疑惑的眼神中,那個男人走到其中最大的一個大碾石旁邊,伸出一隻手按在了那塊圓滾滾的巨石之上,也不見他如何用力,那個數噸重的大碾石就像一個玩具皮球一樣,「轟隆隆」的滾出了七八米,把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記住你們現在的身份,你們現在就是一群來這裡平地的民工,這些大大小小的碾石是我為你們準備的工具,從今天起,你們大部分的時間就要在這裡渡過,想要擁有超人的力量,就要有超人的付出。我剛剛已經給你們訂下了標準,這塊最大的碾石,當你能靠自己雙手的力量把它在地上滾到八米的時候,這一關你就通過了。要是連這個都過不了,那你就在這裡滾一輩子的石頭吧!」

  當真正面對著那一堆沒有任何生命與美感的石頭的時候,嚴昌才明白,這世上真的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那塊最大的碾石,在第一天,五個男人一起上去,大家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勉強把那塊石頭在並不平整的土地上滾出去十米不到,五個男人也就癱了三個。

  運動場旁邊搭了幾個臨時的簡陋石棉瓦窩棚,那就是嚴昌他們住的地方,所有血龍會的人,分成了三批來這裡輪流滾大石,一批在「看家」的時候,另外兩批就在這裡,第一天下來的時候,嚴昌的雙手已經長滿了水泡,渾身的骨頭都像要斷了似的,所有的人,在睡倒以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第二天,原本昨天還能滾動碾石在眾人的眼裡,已經變得像山一樣不可動搖,大家手軟腳軟,力氣連平時的一半都使不出來,只能勉強去滾最小的那個,但即使是滾最小的那個,第二天暈倒在那塊泥巴地上的人就超過了一半。嚴昌那時真有死了還輕鬆一點的想法,這樣嚴重的體力和精力的透支,讓嚴昌完全找不到半絲成功的可能。原本鬥志昂揚來到澄川的眾人,僅僅過了兩天,就像一群殘兵敗將一樣拖著疲憊的身軀和有些絕望的心靈悄悄回到了他們的老巢,在老巢的那群人則鬥志昂揚的去了澄川。

  回到了老巢,龍烈血為他們準備的東西是那群殘兵敗將怎麼也沒想到的,在大興酒店七樓一個專用的桑拿大池內,已經滾滾的放了一池水,那一池水漆黑如墨,散發著濃濃的草藥味……

  那一池藥水讓嚴昌這些殘兵敗將重新找回了「自信」,嚴昌驚奇的發現,在那池水中泡了數小時的眾人在出來後一個個都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就像重新充了電的電池,這兩天來那種非人的勞累感一下子變得不翼而飛了,那個桑拿池自此也一下子變成了血龍會眾人眼中的「聖地」。

  在嚴昌他們第二次泡這樣的「桑拿」的時候,眾人知道了他們泡的那樣一池水的價格,那樣的一池水,在眾人輪流泡過一次之後也就「報廢」了,而它的價格,也遠遠的超出了眾人的意料,在聽到那個價格的時候,池中輕鬆喧鬧的眾人一下子都沉默了,良久,才有了一個聲音……

  「格老子的,想不到老子這輩子還有這麼一天,現在泡這麼一次澡的價錢就能把老子以前一年掙的錢給泡了,還有些不夠,日他媽的也太高級了,老子估計那狗日的M國總統也沒這麼享受過,老子這一輩子能有機會泡這麼幾次澡,就是馬上死了見了閻王爺也能在他面前吹一把了,我看從此以後誰還敢說老子是農民,是土包子,老子享受過的東西他見都沒見到,我日死他媽呦!」

  泡在池子裡的眾人有的笑了起來,有的卻哭了。也就是從那天起,血龍會眾人看龍烈血的眼神之中,就漸漸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東西。

  血龍會現在是徹底的執行了偃旗息鼓的政策,幫會中的大部分人馬有三分之二平時都不在省城,在省城的時候,大家行事也低調了很多。作為一會之首,龍烈血有很多他要考慮的東西,血鐮幫那一套發展策略他是看不上眼的,龍烈血需要的是真正的實力,而不是一群只會打架鬥毆拔刀逞兇的烏合之眾,那樣的貨色,就是再多,在龍烈血看來,也只是一群土雞瓦狗,難堪重任,自己要那些人來幹什麼呢?是欺負老百姓還是去收小商店的保護費?在這個問題上,嚴昌一直有些琢磨不准龍烈血的心思,本來血龍會初定,介於現在血龍會的人馬有些單薄,嚴昌曾建議龍烈血招兵買馬,擴充幫會的實力,但嚴昌的兩次建議都被龍烈血否決了,這個問題讓嚴昌在一段時間內都有些憂心忡忡,嚴昌的擔憂,一直到他在澄川當民工滾了差不多兩週的石碾之後,才煙消雲散。

  那一天,在嚴昌剛剛第四次從大池裡「充完電」出來之後,龍烈血把嚴昌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丟了一本東西在嚴昌手上,嚴昌一看,是一本裝訂起來的用手寫的東西,挺厚實的一本,那本東西的封面上的字跡嚴昌一眼就看出來了,正是出自龍烈血的手筆——《血龍會會典》這五個字讓嚴昌精神一振,嚴昌還沒看,龍烈血卻丟下一句話就走了,「你先看一下,不許把這本東西帶出這個房間,明天告訴我你的意見!」。

  懷著一點好奇心,嚴昌翻開了那一本完全是由龍烈血用手寫成的《血龍會會典》,只看了第一眼,嚴昌就再也挪不開自己的眼睛了,《血龍會會典》裡面究竟有些什麼東西呢?

  《會典總則》……(略)

  《血龍會組織架構》……(略)

  《血龍會紀律條陳》……(具體包括會中成員的獎勵,處罰,監察,保密等內容,是《血龍會會典》的重要組成部分,具體內容略)

  《血龍會內部條令》……(略)

  《血龍會戰鬥條令》……(略)

  ……

  《血龍會會典》的內容有很多,嚴昌那一晚整晚都沒有走出過龍烈血的辦公室,《血龍會會典》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條令都讓嚴昌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興奮,因為興奮,嚴昌的手顫抖了起來,以致於他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在嚴昌認真的把《血龍會會典》的所有內容看過一遍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七八個小時了,一直到看完那本東西,嚴昌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站著,肚皮裡的那泡尿都要被憋得回流到腸子裡面去了。

  第二天,當龍烈血問嚴昌有什麼意見的時候,嚴昌瞪著一雙佈滿血絲的通紅眼睛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狂熱光芒看著龍烈血,「《血龍會會典》實在是我們血龍會的鎮會之寶,只要此典在手,哪怕我血龍會就是只剩魁首一個人,也照樣可以東山再起稱雄道霸,魁首大才,嚴昌願追隨魁首做一番大事業,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嚴昌這話一說完,當即跪在地上,一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自今日起,嚴昌算是徹底死心塌地的追隨龍烈血。

  龍烈血笑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46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21
第四部 血海龍騰之一將傾國


第226章 挺起國家的脊樑


  再一次回到省城MK,宗政炎真是滿心的感慨,下了飛機,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機場,宗政炎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在這片土地上,他燃燒過他所有的夢想,也正是在這片土地上,他燃燒的夢想被冰冷的現實澆滅,他曾經滿懷希望的來到這裡,又滿心失望的離開了。

  「我不得不愛著塊土地,我不得不恨這塊土地!」此刻,當自己的雙腳再一次踏上機場堅實的地面的時候,宗政炎又不由得想起了這句短詩。每當離開這塊土地或是回到這塊土地的時候,宗政炎總會想起這首詩,每一次,他的心情都久久不能平靜。宗政炎不是詩人,但宗政炎相信,他讀這首詩時的情感和寫這首詩的作者是一樣的。

  宗政炎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

  去年的7月,宗政炎離開了這裡,事隔一年,今年的7月,宗政炎又回來了,雖然事世變遷,但宗政炎心中有一種東西卻從未變過。

  「怎麼樣,這一次回來是不是很有感慨?」一隻溫和有力的手,從背後輕輕的拍了拍宗政炎的肩膀,那隻手的主人說完這句話,自己先很有感慨的嘆息了一聲。

  宗政炎回頭,一個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面孔正在溫和的看著他,正是面前的這個人,楚震東,先後兩次,不遠萬里遠跨重洋的找到他,讓他回來。宗政炎對面前這個人滿懷敬意,要是重新換一個人,宗政炎不知道自己這一次還有沒有再回來的勇氣,曾經的失望與打擊,對宗政炎來說,這輩子經歷一次就夠了。

  宗政炎笑了一下,「我只希望這次回來可以不用再離開了。」

  「要是你再走了,那我就虧大了!」楚震東故作嚴肅的開了一句玩笑,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楚校長,不知道那個人……」

  「放心吧,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到時候可不要太吃驚啊?」

  「呵……呵……我已經做好吃驚的準備了!」

  楚震東笑眯眯的看了宗政炎一眼,沒再說話。

  ……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當宗政炎在機場的接機室親眼見到那個他盼望已久的人時,他才知道,他做的吃驚的準備還不夠。

  這個人,真的是楚校長說的那個人嗎?真的就是面前這個人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匯了90萬美金給西門子公司,替自己支付了提前離開公司的違約罰金嗎?真的就是面前這個人不求任何回報的,因為楚校長的一句話就砸下數以億計的資金,讓楚校長的大學之夢夢想成真?

  看著龍烈血,宗政炎想破了腦袋也沒有辦法把眼前這張年輕得過分的面孔與楚震東口中所說的那個「龍烈血」聯繫在一起,事實上,當他和楚震東看到等候在接機室裡的那一群人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盯住了那群人中年齡較大的那個仔細的瞅了半天——在宗政炎大腦的印象中,「龍烈血」至少也過而立之年了吧,那群人中除了他認識的吳巍以外,就只有一個人符合這樣一條特徵。

  而楚震東對那個人的介紹卻讓宗政炎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那個他看起來年紀較大,最有可能是「龍烈血」的男人,卻不是龍烈血,而是澄川縣的何縣長。

  「你好,你一定是宗政炎吧,我是龍烈血!」

  當面前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大男孩站到宗政炎面前,極有風度的向他伸出手的時候,宗政炎才從自己的震驚中反映了過來,「嗯……你好,我……我是宗政炎!」

  飛揚的眉毛,看起來有些秀氣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昂揚的身姿……

  宗政炎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瞅了一遍龍烈血,像是要從龍烈血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可看來看去,宗政炎一時並沒有從龍烈血身上發現太多的特別的東西。

  眾人雖然高興,也有許多話要說,但機場卻不是適合的地方,在一番的介紹及寒暄之後,眾人一起出來了,在機場的外面,三輛車已經停在了那裡。一干人直接上了中間的那輛七座的商務T4。

  一上車,楚震東就表示要先到澄川。

  「校長,您差不多大半年都沒回家了,不先回家看看嗎?」吳巍問楚震東。

  「不了,要是不去學校看看,今晚我回家也睡不著覺。」楚震東看了宗政炎一眼,「某人可能更著急想要去看看大學的機械研究所究竟是建成什麼樣呢!」

  ……

  在車上的這一段時間,楚震東不斷詢問著大學建設的各種事宜,而吳巍,也找到了機會,向楚震東完完整整的做了一次匯報。

  宗政炎一邊聽著吳巍的介紹,一邊打量著龍烈血,也就在這時,宗政炎發現面前這個少年有些特別。坐在車上,他的話並不多,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絲少年得意的張狂意味,別人說話的時候他都會很認真地在聽,絕少插嘴,更不會打斷別人的話,他雖然不說話,但車上眾人對這個年輕人的尊敬卻是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得到的,不僅僅是吳巍,就連那個豪爽的何縣長在說話的時候在提到他的時候也對他尊敬有加,而那個人在聽到別人誇耀自己的時候,總是淡淡的笑笑,給人一種風輕雲淡的感覺。這個年輕人的眼睛很亮,初看似覺秀氣,再看似覺有神,要是你仔細再看,你就會發現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種東西,讓人無法逼視……

  ……

  「震東大學的第一期工程在7月28號,也就是前天,已經徹底竣工,可以容納2000人的一號學生公寓,一號教師公寓,一號食堂,一號圖書館,一號體育場,多功能師生活動中心,機械研究所,能源研究所,理學院主教樓,實驗樓等都通過了驗收,目前已經可以交付使用……」

  「……按照楚校長學校後勤服務社會化,透明化,國際化的三化原則,震東大學的後勤服務集團已經組建完畢,現在學校的後勤集團已經開始運作,有關的學校採購和服務需求現在已經開始向外界公開招標,後勤集團在工程交付之日起已經正式進入學校,負責起學校的後期工作……」

  ……

  在吳巍的介紹中,車隊來到了澄川。

  第一次來澄川,第一次看到震東大學的身影,宗政炎感到了一種深深的震撼。按照楚震東的要求,車子停在了震東大學的正門門口的那一片如廣場一樣的開闊地那裡,一下車,放眼望去,腳下鋪設的是清一色的整齊的灰白色石磚,周圍差不多上萬平方米的地面上鋪設的都是一樣的東西,顯得古樸而厚重,學校的正門在遠處,在兩側青山夾壁的咽喉處位置,雖說是咽喉,但稍一目測,少說也有四五十米寬,遠遠的,九根如擎天巨柱一樣的二十來米高的烏黑的圖騰柱在大門那裡一字排開,如守門的衛士一樣站在那裡,讓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生出一種氣勢恢宏的感覺。更遠的地方,在那山巒水障,樹影憧憧之處,幾處建築從那裡飛出精緻的一角,如風華初露的少年迎風而立的身姿,透出一種蓬勃的生機。

  宗政炎震撼了,楚震東也震撼了。

  下了車的楚震東,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景象,臉上一下子就紅了,下了車的他,整整五分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細的人都發覺這個老人的手在輕微的顫抖著,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出聲,也沒有催促。為了一個大學的夢想,當眾人在這邊大興土木拚力奮戰的時候,這個老人也沒有閒著,為了通過教育部的各種審批,這個老人動用了他所有的關係,拿出了楚大炮的所有炮彈,教育部私立學校管理辦公室和高等教育司的門檻幾乎要被他踏破。為了替學校招才攬賢,他飛遍了每一個大洲,每一個大洋,這一年來,他所有的行程加在一起,足夠繞地球幾圈了……

  面前的這份驕傲與成就,是屬於楚震東的。

  在接下來的參觀中,宗政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這裡到處都留給了他太多的驚奇與欣喜,在參觀完一圈之後,龍烈血提議,眾人找來了紙墨,讓猶如沉浸在夢中的楚震東題寫校名和校訓。楚震東意氣風發,揮毫潑墨,寫下了學校的校名——「震東大學」,還有學校的校訓——「高遠雄渾,彌大彌剛。」

  參觀完學校,天色漸晚,接下來,就由何志軍做東,請大家品嚐了一頓澄川的特產——銅鍋魚!這頓飯吃得倒是特別的熱鬧,就連一向很少沾酒的楚震東在今天也喝了兩杯,可謂是賓主盡興。

  宗政炎本來酒量就一般,再加上他在高興之中多喝了那麼一兩杯,澄川本地釀的包穀酒還是有那麼一點後勁的,一頓飯吃完,何志軍剛剛告辭,宗政炎就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迷糊起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宗政炎是第二天醒來的,大概是昨天坐飛機坐得有點累了,再加上喝了一小點酒,他這一覺睡得特別香,要不是在夢裡感到口渴的話,宗政炎說不定還能再睡一陣呢。一睜開眼睛,四處稍微一打量,宗政炎就知道自己一定是住在震東大學的教師公寓之中,房間裡沒開燈,但窗外迷濛的亮光還是能讓宗政炎看清楚房間的佈置了,在昨天來參觀的時候,宗政炎對震東大學裡兩室兩廳的教師公寓印象很深刻,稍微一打量他就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下了床,穿好衣服,弄了一杯水喝下肚,宗政炎就覺得自己的精神一下子就上來了,要是聽過別人的介紹,宗政炎實在不敢相信放在房間飲水機內甘甜純粹的礦泉水就是從大學裡的一個山泉內就地取來的,半點也沒有加工過,在宗政炎看來,這水的味道簡直太棒了,他在國外在了很長時間,喝過的礦泉水也不少,但細細數一數,大概只有法國的依雲礦泉水能夠和他現在喝的這個礦泉水媲美。

  水一喝下去,宗政炎就沒有了半點睡意,在洗漱間裡洗漱完畢,宗政炎就出了門,門外的景色明白無誤地告訴著宗政炎,這裡正是震東大學的一號教師公寓。

  一股新鮮的,帶著杜鵑花清新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

  現在正是早上六點不到,太陽還沒出來,天剛濛濛亮。公寓正對著一個秀氣的湖泊,幾條細細的銀鏈從一個山肚子裡飛了出來,灑在了湖面上,有的水珠還在半空就被風吹散了,銀鏈落下的地方沒有轟隆隆的巨響,只有一片升騰的水霧,仿若仙境,幾條頑皮的魚在瀑布落下的地方爭相躍起,搶水爭浪。在湖泊和公寓之間,有一個小小的山崗,山崗上現在正是姹紫嫣紅的一片,那裡是一片杜鵑花的海洋……

  清新的空氣,美不勝收的景色,把教師公寓建在這個地方,恐怕真的是讓人一住就捨不得走了,這裡的景色,比起那些所謂的什麼度假山莊療養院來,真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宗政炎本想去看看楚震東,但轉念一想,現在這個時候說不定他還睡著呢,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楚校長在哪裡,還是等他醒來再說吧。

  宗政炎正陶醉在眼前這片景色中的時候,他屋子旁邊的一道門開了,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兩個人看到是對方,都愣了一下,然後都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早啊!」

  「早啊!」

  走出來的那個人正是龍烈血。

  「怎麼你習慣早起嗎?」宗政炎問龍烈血。

  「是啊,我這個人有早鍛鍊的習慣,一到那個時間人就睡不著了,宗政先生你也起得挺早的嘛,昨晚休息得好不好?」

  「挺好的,稍微喝了一點酒,一覺就睡到今天了。呵呵……我剛才還在想,你會不會也把我叫做宗先生?很多人在第一次稱呼我的時候都把我叫做了『宗先生』。」

  「宗政這個姓確實比較少見。」龍烈血笑了笑,「昨天實在太忙了,晚上回來到這裡也和楚校長談了四五個鐘頭的話,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和你聊一聊,要是你現在沒事的話,不如我們兩到下面的湖邊邊走邊聊如何。」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宗政炎笑了笑,和龍烈血一起走下了樓,出了教師公寓,來到湖邊的小道上。

  「在見到你以前,我對你一直很好奇。」

  「哦,為什麼?」龍烈血一邊走,一邊轉過頭看著宗政炎。

  「因為根據我以往在國內的經歷,我實在想像不出誰能夠為了讓我回來而輕易擲出上百萬美元,那些錢,在國內,足夠無數的人為了它而爭得頭破血流了。」宗政炎苦笑了一下,「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那麼值錢!你花了那麼多錢,你有沒有後悔過?」

  龍烈血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宗政先生你以前在西南聯大一個月拿多少工資?」

  「每個月五千。」

  「那在國外呢?」

  宗政炎沉默了一下。

  「每年四十五萬美金」

  龍烈血站定了,用一種真摯的眼神看著宗政炎,「與國外數十萬美金的年薪比起來,既然宗政先生能夠願意只拿其百分之一的年薪而留在西南聯大,那麼現在我也願意用百倍的年薪重新把你請回來。」

  只聽這一句話,宗政炎就有了流淚的衝動,但好歹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宗政炎強自把想要流淚的那種衝動壓了下來,他還強自笑了一下,「願意花那麼多錢,你清楚我是幹什麼的嗎?」

  「清楚!」龍烈血回答得斬釘截鐵。

  「哦,那你說我是幹什麼的?」

  「先生的工作是治病的。」

  龍烈血話一出口,宗政炎心中越過一陣濃濃的失望,唉……這個人終究還是一個少年啊?也不知道楚校長是怎麼和他說的,難道他真的以為我是一個醫生嗎?

  巨大的失落感與前後的反差已經讓宗政炎沒有開口的慾望了,但他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治病的?你說我治的是什麼病?」

  「先生治的是脊椎病,先生的工作就是讓咱們ZH國人挺起自己的脊樑!」

  「讓咱們ZH國人挺起自己的脊樑!」這句話讓宗政炎心中一震,細細體味一下這句話中的意思,宗政炎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讓咱們ZH國人挺起自己的脊樑」,這不是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追求的嗎?只有讓咱們國家的製造業強大了,咱們ZH國人的脊樑才能挺得起來,製造業的強大才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真正的脊樑。

  一百年前,當我們在生產絲綢和瓷器的時候,外國人在生產著蒸汽機,可再多的絲綢和瓷器在那些堅船利炮面前又有什麼用呢?就靠著那點絲綢,瓷器,茶葉,國家GDP世界第一的大清朝不是被人兩拳就揍得跪在了地上,彎下了脊樑,億萬華夏子孫從此也被人打上了三等人的標籤。

  一百年後,還有人陶醉在製造業大國這樣的夢境之中,以為自己強大了,在那裡沾沾自喜,還有人恬不知恥的到處吹噓迷惑眾人,借此往自己臉上貼金,殊不知,你生產十萬條褲子,生產十萬個玩具,也抵不過別人製造一架飛機。這和一百年前你生產再多的絲綢瓷器也比不上人家製造一條軍艦是一個道理。

  看著滿大街跑的外國汽車,有的人也許會沾沾自喜,認為這是自己的功勞,而宗政炎卻從來都是痛心疾首,認為那是所有國人的恥辱。

  宗政炎的心中有一個夢想,在他的那個夢想裡面,有一台打著「ZH國製造」標籤的機器,那台機器有一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名字——五軸聯動數控機床!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48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22
第227章 決心與困境


  與宗政炎的交談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幾個小時,對數控機床,龍烈血也由最初的一個感性認識上升到了一個理性的高度。

  龍烈血最早聽說數控機床這個名詞還是在初中的時候,那時他在和龍悍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了一則新聞,新聞上,ZH國的一條外出執行水紋資料收集的海軍潛艇幾乎一出港就被M國的潛艇給盯上了,雙方在經過一系列驚心動魄勾心鬥角的對峙與較量之後,最終,在公海海域,兩艘潛艇撞在了一起,ZH國的潛艇被迫上浮,最終由國內海軍的軍艦給拖了回來,而M國的潛艇則揚長而去,這件事直接導致當時兩國的關係緊張了好一陣,兩國的外交人員也打了好長時間的口水仗……

  龍烈血記得當時龍悍在看到這樣的新聞的時候,一巴掌就把他面前的桌子拍碎了,臉色鐵青,在平靜下來之後,龍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喃喃的說了一句話,「唉,要是我們能有自己的高性能數控機床就好了!」

  後來,龍悍告訴龍烈血,我們國家的潛艇之所以一出港就輕易的被人發現,絲毫沒起到隱蔽的效果,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潛艇的噪聲太大了,而潛艇的噪聲之所以如此之大,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潛艇的尾部螺旋槳製造得達不到標準。標準的潛艇螺旋槳都是按照特定理論函數加工出來的複雜曲面,如果加工精度達不到要求,那就萬事皆休,而要想加工出達到標準的螺旋槳,只有高性能的數控機床才有這樣的能力。因為我們國家生產不出高性能的數控機床,加工不出更好的螺旋槳,所以我們的海軍就要被人欺負,別人就隨時可以看我們的笑話,這就是最簡單的一個等式。

  當時的龍烈血想得很簡單,不就是一台機器嗎?自己沒有,難道不可以去買嗎?為什麼不去買呢?後來龍烈血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要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機器是無法用錢買到的,那高性能數控機床無疑就是一種。站在國家的角度上來說,那不是一台普通的機器,那也不是單純的一點錢可以衡量出來的東西,那是戰略物資!什麼是戰略物資?說得簡單點,那就是像原子彈一樣,可以在關鍵時刻讓你制自己的對手於死地的東西,讓你的對手永遠爬不起來的東西,那是別人出再多的錢也不可能賣給他的東西。

  在高性能的飛機,軍艦,潛艇,坦克,導彈等很多武器上,都離不開數控機床的身影,飛機發動機的葉片,整流罩,導彈的尾噴管,導航系統反射鏡,坦克上的發動機,高性能軸承,艦艇上的螺旋槳等等……

  只有一流的機器才能製造出一流的產品,這是上帝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擁有數控機床製造技術的少數幾個國家,他們正是掐住了這一個關鍵的「七寸」,就不怕我們玩什麼花樣,沒有人,能靠著那些二流,三流乃至是四流的機器生產出一流的高精尖的武器和產品,這無關乎你的熱情和努力,這個道理,就像一個人再怎麼努力也不能靠著一架滑翔機飛出大氣層一樣。這是科學和技術的客觀規律,冰冷無情卻又讓人不能抗拒。

  在國外,很多人都習慣把機床叫做「母機」,一個「母」字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知道數控機床作用的那一天起,也許是不想再聽到父親無奈的嘆息,也許是不想再看到自己國家的潛艇再一次被人追著尾巴撞得漂在海上,也許是身體中流淌著那一份和所有ZH國人在尊嚴和恥辱上感覺相通的血脈,中學時代的龍烈血內心之中就有一個小小的期盼,他期盼著有一天,能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一條新聞:某年某月某日,我們國家的第一台高性能數控機床研究成功了。

  龍烈血的這一盼,就是五年的時間,他從初中盼到了高中,又從高中盼到了大學,再從大學盼到了現在,電視裡的新聞中,那些喜氣洋洋的新聞越來越多,到處都在歌功頌德,全國都是一片花團錦簇的大好形勢,而龍烈血一直在期望的那個新聞卻了無蹤影,就連研究進展的一點報導都沒有。

  曾經,有次和隋雲在一起的時候,龍烈血問隋雲,「我們國家的數控機床研究得怎麼樣了?」,隋雲當時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但語氣卻充滿著憤怒,讓隋雲這樣的人都發怒,那還是龍烈血第一次見到,「國家的研究經費早就撥下去了,一些人沒有什麼研究開發能力,但找關係走後門搶項目搶經費到是挺厲害的,經費撥下去,卻幾年都不見動靜,你一問,別人也挺忙的,今天在M國考察,明天在德國考察,後天呢,說不準他還要去非洲考察一下,這考察一圈回來,開兩個會,做兩個報告,搞得轟轟烈烈的,再過兩天,他又跑到J國考察去了,藉著考察的機會,把上面領導的大老婆小媳婦三兒子四孫子的帶上去逛兩圈,再回來,一不小心還陞官了,把已經花了大半研究經費,可成果還停留在紙上討論階段的爛攤子丟給下一任,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另做高轎,下一任接了手,要錢上面不給,要搞的話自己沒錢,那就合稀泥,反正能過一天算一天!這樣搞來搞去,把那些有才能有本事的人心都搞冷了,一個個都跑了,靠剩下的那些人,能搞什麼?他們就會搞錢,搞權,搞女人,搞關係,要靠他們搞高性能數控機床,恐怕再等100年也還是這個樣,指望他們,說不定哪天外國人的坦克都要開到我們首都的街頭來了!」

  聽完隋雲的一席話,龍烈血內心感到一陣深深的失落,龍悍那深沉的嘆息彷彿又一次出現在了龍烈血的耳邊,當時的龍烈血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和龍悍一樣,一聲嘆息。

  龍烈血不是超人,不是上帝,更不是帶著幾百年未來知識被一個雷劈到這個世界上來的轉生神童,對這樣的事,他無能為力,當時不要說是想幫忙,就是要怎麼幫他都找不到一個門道。

  「世事無常」這一個詞用在這裡真是太貼切不過了,後來發生的那一連串事件,是龍烈血怎麼也想不到的。龍烈血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以前日盼夜盼的事,上天並沒有讓他期盼變為現實,而是把現實變成了他的期盼——當楚震東在電話裡和他介紹著宗政炎的曲折經歷,並準備說服龍烈血掏出90萬美元作為宗政炎提前解除與西門子公司勞務關係違約金的時候,龍烈血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只要有那麼一絲的希望,不要說90萬美元,就是900萬美元,龍烈血砸鍋賣鐵也要把錢湊上去把宗政炎弄回來。對龍烈血來說,宗政炎的價值,已經不是簡單的錢可以衡量得了的。

  一個有著深厚的數控系統理論知識與實際經驗,一個立志於製造第一台國產五軸聯動高性能數控機床,一個做到世界數控機床巨頭——西門子公司45萬美元年薪研發部門主管,一個懷著讓自己的祖國成為世界製造業強國夢想,而不在乎物質報酬的人——宗政炎,在龍烈血的眼中,那是無價之寶。這樣的人要不是人才,那什麼樣的人才能稱之為人才呢?很多時候,人才就在你的身邊,對於一個決策者來說,他考驗的不是你的眼光,而是你的魄力,而魄力這種東西,在龍烈血身上是最不缺少的。

  「既然沒有人在做,既然別人做不了,既然我們還造不了數控機床,那麼,為什麼做這件事的人不能是我呢?」這是龍烈血當時對自己說的話,「是啊,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世界上總有些事情需要改變!那麼,改變它的人為什麼不是我呢?為什麼不是你呢?

  在龍烈血付出了可以在國內收購一個中小規模機床廠的代價後,宗政炎和楚震東一起回來了,第一次有機會和宗政炎交心長談,兩個人就像久逢的知音,這一談,就是數小時,教師公寓前面的那個小湖兩人都不知道繞了多少圈。龍烈血以前對數控機床的認識,也許是因為和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龍烈血大多只侷限在軍事國防方面,在和宗政炎長談之後,龍烈血一下子有茅塞頓開之感,要是說宗政炎在這方面算得上是教授級的人物的話,那麼龍烈血最多只相當於小學水平。

  ……

  「……數控機床是電子信息技術和傳統機械加工技術結合的產物,它集現代精密機械、計算機、通訊、液壓氣動、光電等多學科技術為一體,具有高效率、高精度、高自動化和高柔性的特點,是當代機械製造業的主流裝備。數控機床大大提高了機械加工的性能,可以精確加工傳統機床無法處理的複雜零件,有效提高了加工質量和效率,實現了柔性自動化,並向智能化、集成化方向發展。所以,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數控技術,是現代先進製造技術的基礎和核心。一國數控機床的水平和擁有量,已經是衡量當今該國製造業水平、工業現代化程度的重要指標,也是衡量該國綜合競爭力的重要指標。在西方的幾個主要發達國家的關鍵性技術密集型企業,如航空、航天、汽車、裝備製造等行業,他們的機床數控化率普遍都達到了60%以上,一些則超過了90%,而我國平均的機床數控化普及率還不到2%,就是在僅有的那幾台數控機床中,也是別人淘汰的而三流產品,唉……」宗政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把有些沉重的目光投向了湖心,此刻兩人已經坐到了湖邊的一個涼亭之內,周圍如畫的風景在宗政炎憂心忡忡地嘆息中似乎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我們大多數人都只想著外國人造的東西好用,卻不知道在那些鋪天蓋地的洋品牌,洋汽車中,我們正在經歷著一場可怕的夢魘,在最近這20年來,當我們還陶醉麻痺在自以為先進的加工方式之中,自以為正在逐步趕上西方的時候,卻不知道,在西方,由於數控機床的推廣,西方工業在裝備水平、加工範圍、加工質量和生產效率方面獲得革命性的進展,那些國家的加工製造業水平都得到了空前提高,這樣的進展與提高,讓我們與他們的差距,相對於二十年前,拉得更大而不是更小。在我眼裡,這一場數控機床的普及革命,與蒸汽機時代的那一場蒸汽機的普及革命效果是一樣的,先進的數控機床的普及,讓那些西方國家再次站到了國家裝備工業爭奪技術優勢的制高點,這一個制高點在我們沒有辦法站上去的時候對我們來說是危險的,因為在這個制高點的控制之下,那些站在這個制高點之下的國家,在全球的垂直分工體系中,完全會變成那些站在這個制高點上國家的原料產地和低級商品生產的大工廠,在經濟上完全拉美化,底層化,半殖民化,真要到了那時,就算你有再多的原子彈也於事無補了!說得更嚴重一點,我們現在其實正在經歷著一場反抗新殖民主義的戰爭,而有的人,卻錯把這場戰爭當作了經濟全球化浪潮下的一場盛宴,不過要說這是一場盛宴也不為過,不過能有資格享受這場盛宴的人,絕不會是現在的我們,我們現在正在盤中!」

  長談良久,宗政炎最後的那句話讓龍烈血心神俱震——「我們現在其實正在經歷著一場反抗新殖民主義的戰爭。」就憑這一句,就足夠讓龍烈血對宗政炎肅然起敬。

  「我想楚校長一定和宗政先生你說過了,從今以後,震東大學機械研究所就完全交到宗政先生手上了,先生不僅學識高遠,這份憂國憂民的心腸更是讓烈血感動,烈血今日就給先生交一個底,無論有多大的開銷與花費,就是我手下所有的企業都去砸鍋賣鐵,烈血也會支持先生你把高性能數控機床的研究給做下去。」

  龍烈血這一句話說得很鄭重,宗政炎這時又發現了面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一個特別的東西,那就是當這個人在你面前做出承諾的時候,你就會相信這個人會做到,而不會擔心他在信口開河。

  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原本楚校長跟我說,說你這個人很特別,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原本我還不信,現在我相信了。」宗政炎看著龍烈血,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我這次回來,實在是不想再重現上次在西南聯大發生的事情,因為經費問題而不得不離開,數控技術是一項涉及到多學科的高精尖技術,要想取得成果,沒有在研究上巨大的投入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僅僅是在研究設備上一項的投入就能讓很多人望而卻步,在回國的時候我已經在國外擬定好了一個研究所需的設備清單,那些研究設備有的可以在國內購買,有的則必須買進口的,原本我還想能夠在一年內把那些設備湊齊就算幸運的了,但現在聽了你的話,我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機械研究所數控機床的所有研究經費,學校董事會都可以特批,就算要搞二十年,我們也要把它搞下去,先生你從此以後可不必再擔心研究經費的問題。」

  「要靠我一個人搞數控系統可不行,我在國外國內都認識一些人,他們有的是計算機方面的專家,有的是光電技術的專家,他們現在好多可都基本上是在拿著十萬美金以上的年薪過活,我拿多少錢無所謂,只要有得吃有得住就行,可要把那些人請動,他們的薪水卻不能低!」

  龍烈血很明白這個問題,沒有一流的條件,你怎麼能吸引一流的人才,你不能老指望靠著別人一腔的熱血,空著肚皮不顧家小的來跟你搞研究,只要那些人肯回來,這本身就難能可貴了,你還要怎麼樣呢?喊著愛國的口號騙人家去吃糠醃菜嗎?有的人幹這樣的事挺拿手的,也從來不會臉紅,但這樣做卻不是他龍烈血的風格,對龍烈血來說,知識本身就很昂貴,這個國家所缺少的,就是一份在行動上對知識的認可與尊重,對知識的認可與尊重也就是對人才的人可與尊重。生活中常常可以見到這樣的人,在技術上,他們為國家為社會為企業創造了數以億計的財富,但他們一輩子領到的工資,卻還不夠買一輛讓某些公僕屁股坐著舒服的小轎車。龍烈血就在電視中看到一個國營企業的老技術員,他自己有五六個發明專利,這些專利每年為他所在的工廠創造了數千萬的財富,在廠長住著別墅開著奔馳的時候,那個老技術員一家卻擠在一間不足五十平方的平房裡,記者去採訪那個老人的那天天正在下雨,那個老人的屋中有兩處地方在漏雨,屋子裡,那個老人得到的獎狀也掛滿了兩面牆,你稍不注意還以為那些花花綠綠的獎狀是糊牆的牆紙呢,而你再仔細看一下,卻竟然無法從那個老技術員家中找出一件像樣的,超過500塊錢的家具,就連那個老人看的電視,也是一台14吋的黑白老熊貓。破舊的房子,那個老人一住就是三十多年,這三十多年來,他的專利給廠裡帶來的可以估算的經濟效益就已經超過了五個億……當記者的鏡頭從那個老技術員手上拿得滿滿的專利證書轉到他家裡漏雨的屋頂時,龍烈血就覺得自己的心憋得有些痛,在以前他不明白,而現在他明白了……

  聽了宗政炎的話,龍烈血對他的回答只有一個,「我保證他們在研究所的工資不會比他們在國外拿得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在早上和宗政炎談了很長時間,到了下午,龍烈血就離開了澄川,楚校長這次回來,預示著震東大學的各項工作已經開始步入軌道,現在學校所有的一切,都在圍繞著九月份的開學而忙碌了起來,本來大家籌劃的等楚校長回來之後搞的那個盛大的大學工程竣工典禮也被楚校長一壓再壓,規模縮小了好多倍,楚震東對此的意見是,「現在沒有時間來搞這個!」,面對著楚震東的堅持,所有人都妥協了。

  大家也不得不妥協,因為隨著楚震東回來,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明朗化了,原本沒有的問題一下子就凸現了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明白,要搞一所大學,真的不是你有錢蓋兩棟房子就行的。

  現在擺在所有人面前最迫切的問題是什麼呢?就兩個字——生源!雖然楚震東已經從教育部拿下了震東大學的審批手續,現在這所學校已經是合法的了,而在國內落後的社會辦學管理體制及某些人的刻意狙擊之下,學校的生源問題卻成了現在懸在眾人頭上的一塊石頭,支持楚震東的人很多,但想看他笑話的人也不少,要是沒有學生來你的學校讀書,我看你楚大炮還能囂張到幾時?哼……

  作為私立學校,學校的學歷得不到教育部的承認!

  作為私立學校,學校將不得參加今年高考的計畫招生!

  就這兩條,已經能讓N多的人望而卻步了,就連楚震東現在都有些愁眉不展,同樣的問題也擺在了龍烈血面前——

  沒有生源,怎麼辦?

  龍烈血心裡已經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49 編輯

ai.wu 發表於 2018-1-21 22:23
第228章 風暴(一)


  當章智傑看到學校裡張貼著的那一個高考分數版的時候,原本還有些沸騰的心僅僅在一瞬間就徹底的冰冷了下來。

  一排紅色的榜單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他們學校這一屆高三考生的名字,名字是按照文理科高考的分數從高到低排列出來的,在理科生的那幾張榜單上,苦苦尋覓了良久,章智傑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自己的名字,「章智傑,456分!」

  456分……456分……456分……

  章智傑呆呆的站在那裡,腦中一片茫然,這一個成績,在他們這裡,最多最多,頂死,只能上一個三流的專科學校,選擇一個四流的過時專業,隨便混個三年後,再出來一頭紮進人才市場的海洋裡,沒掙扎幾下,就沉下去了。他在志願中填報的那幾所學校和專業,那是想也別想了。

  在所有圍在榜單周圍的那些學生中,不時有人發出一聲聲的驚嘆,還有人在笑,也有人在沉默,而比起沉默的那些人來說,章智傑無疑是最沉默的一個。

  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用看,章智傑就知道那個人一定是自己的死黨,楊衛。

  「哥們兒,別灰心,說不準是寫榜單的老師花了眼把你的成績弄錯了,走,咱們領成績通知書去,說不準上面的是另外一個成績呢,這麼多的學生,老師出了點錯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楊衛的分數是506分,這個分數早在他的預料之內,看到分數的時候他也沒啥吃驚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在將來,等待他的,就是一所內地的二流大學,對此,他早就認了。

  對於此刻的章智傑來說,楊衛的話就像給落水的他投下了一根稻草,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但章智傑還是勉強打起了一點精神,隨著楊衛一起來到了學校的教務處。

  學校現在正在放假,高考成績通知書就在學校的教務處領取,有兩個老師正在那裡值班。

  因為今天是放榜和下發考試成績的日子,也因此,一大早的,教務處那裡就被擠得水洩不通,在學校大門那裡的佈告欄裡看到自己成績的眾人,隨後都不約而同地殺到了教務處。教務處那裡排了一溜長長的隊伍,有的學生,是由家長一起陪著來的。

  在隊伍裡苦苦等待了差不多十分鐘,章智傑終於拿到了他的成績通知單,在他的前面,一個家長拿到了自己孩子的成績通知單,大概是通知單上的分數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在那裡有些失態的叫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家小明的分數怎麼連400分都不到,他可是估了500多分的,怎麼會相差那麼多,老師,這個分數一定弄錯了,這個分數一定弄錯了……」,在值班的老師把那個家長安撫下來,並且告訴他可以打電話去查分的時候,那個家長終於黑著臉離開了,這一鬧,也耽擱了大家幾分鐘的時間。

  一看自己的成績通知單,章智傑的臉就白了,正是456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楊衛把他的成績通知單給搶了過去,一看就驚呼起來,「操,你這個分數英語低一點也就在預料之中了,怎麼語文也這麼低,才28分,日,有沒有搞錯?」

  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章智傑,章智傑一把搶過楊衛手上的那張成績通知單,調頭就跑了,就連楊衛在他後面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理。

  章智傑一口氣衝出了學校的辦公樓,衝出了學校,在他跑得筋疲力竭的時候,他來到了江邊!這個地方是他最喜歡來的,這裡很清靜,沒人打擾,在以前,每到週末的時候,幫家裡幹完活,他總帶著幾本書來到這裡,坐在江邊的草叢中,一直看到太陽落山,江面染上夕陽的顏色。

  「啊……」章智傑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曠闊的江面撕心裂肺的狂喊,當他的咽喉再也發不出一絲力氣的時候,他頹然的往後倒下了,倒在江邊柔軟的草叢裡,看著天上悠悠的白雲,淚流滿面。

  不久,他的死黨楊衛來了,楊衛在他的身旁坐下,「我剛才已經幫你用電話查過分數了,你的語文作文分得了零分,媽的,真不知道那些老師是怎麼改卷的,你的作文怎麼可能只得零分呢?這也太扯了吧,像你這樣,數學和物理幾乎滿分的人,在咱們這個市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操他媽的語文和英語,你知道馬雲吧,那小子平時寫作文都是到處找文章抄襲,被大家發現過很多次,想不到這一次他的作文居然拿了個滿分,得意得不得了,我敢和你打賭,要是這一次的高考作文他不是從哪裡抄來的話,老子跟他姓,媽的,這是什麼世道?」

  章智傑表情平靜的聽著楊衛說著話,沒說話,他看著天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年的他們這裡的高考作文是一個半命題類型的,題目是「當XXXX的時候!」,章智傑一時熱血,就寫了一篇《當女播音員裸死在副市長床上的時候》,想不到……)

  章智傑在天黑的時候才回到家裡,在到家之前,他在他家的樓下——那個破舊的小院子裡徘徊了很長的時間,看著家裡窗戶裡透出的朦朧的燈光,章智傑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來到了自己家的門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章智傑的爸爸,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這個男人只說了一句話,「飯你媽給你留著呢,對了,你們汪老師也在咱們家!」

  章智傑的家有些簡陋,一進門,他爸爸平時在街上幫人修理自行車的那一堆傢伙就堵住了半個過道,雜七雜八的堆了一大堆。他爸爸和他媽媽以前都是國營工廠裡的工人,現在兩個人都下了崗,他爸爸就在街邊擺了個修自行車的小攤,他媽媽就到一家親戚開的飯館做服務員。

  他家的客廳和廚房連在一起,平時吃飯就在客廳,在章智傑進來的時候,學校裡的汪老師正在那裡和他媽媽說著話,為了省電,家裡的客廳裡只裝了一個25瓦的燈泡,在昏黃的燈光下,章智傑的媽媽正在悄悄地抹著眼淚。

  「媽媽,汪老師!」

  「啊,智傑回來了,快吃飯吧,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媽媽又要去幫你熱了!」

  汪老師是女的,50多歲,是章智傑他們班的班主任,也是他們的數學老師,對這個溫和的老師,全班的同學都很尊敬。

  章智傑的媽媽在章智傑回來之後就悄悄地收起了眼淚,把哭聲收起來了,章智傑的爸爸坐在屋裡的一條小凳上抽著煙,一語不發,這一頓飯,章智傑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就吃完了,他只隨便扒了兩口,對他來說,此時就是再美味的東西也難以下嚥了。吃完了飯,章智傑靜靜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而他的媽媽,則起身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到了廚房裡,不多時,廚房裡就傳來了洗碗的聲音。

  章智傑的爸爸把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碾滅了,「你的分數你們汪老師已經告訴我了,想要雜辦,你和汪老師好好的聊聊,不論你想怎麼樣,我和你媽就是再苦再累也支持你,好了,你們聊,屋裡太熱,我出去透透氣!」

  看著父親有些佝僂的背影和鬢角的那一絲蒼白,章智傑只覺得自己鼻子有些發酸。

  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章智傑自嘲的笑了一下,既然自己早已經決定了,現在難道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嗎?章智傑平靜的看著汪老師。

  汪老師笑了一下,「我原本還擔心你有什麼想不開呢?見到你回來,我就放心了!你今年可給我掙了臉了,我教了這麼多年的學生,你還是第一個,把我的數學這一科成績在高考的時候考得那麼高的。」

  一提到考試,章智傑就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對不起,汪老師!」

  「不用這麼說,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雖然稍有一點偏科,但考試當中的一些因素不是你在考場裡可以把握得了的,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按你現在的分數,要是願意服從調配的話上一個省內的大專還是有希望的。」

  要是進不了自己喜歡的物理系,不能再去接觸自己感興趣的那些東西,那上個什麼大專又有什麼意思呢?

  「汪老師,我已經決定了,過幾天就去找工作,我爸我媽年紀也大了,我再也不能給他們增加負擔了,隨便上一個什麼大專,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意義!」

  廚房裡傳來一聲碗掉在地上的碎裂聲……

  汪老師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倔強的頭髮,倔強的眼睛,倔強的鼻子,他的性格,都長在了他的臉上,但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有些少年老成的大男孩,卻是她教書這麼多年來,極少遇到的在理科方面有著極高天賦的一個大男孩,就是這個孩子的物理老師也常常對這個孩子在物理學方面表現出來的靈性和鑽研精神贊不覺口,要是能有一個適合的環境,這個孩子在將來絕對能有一番作為,在今年的高考中,面前這個孩子的數學考得了148分,全市第一,而這個孩子的物理成績更是打破了市裡面五年多來從未有過的紀錄,150分,滿分,要知道,這兩個科目,可是今年公認難度最大的兩科,就單科成績而言,這個成績已經把第二名甩開一大截了。偏偏命運有些不公,這個孩子平時就有些偏科,不怎麼喜歡學習外語,今年在語文的作文上又栽了個跟頭,這就讓他的成績落下一大截。在學校呆了這麼多年,對高考弊端知之甚深的汪老師由衷為他面前的這個大男孩感到惋惜,一個為追求應試教育而生的高考,讓多少年輕的追逐夢想的翅膀在這裡折斷,灑落滿天的帶著血與淚的羽毛啊!不過,以自己在教育界對那個人的瞭解,那個地方,也許會成為面前這個孩子放飛夢想的起點吧……

  摸了摸自己包裡帶著的那份資料,汪老師的心裡踏實了一些,那種看著一塊美玉變成鋪路石的遺憾又少了很多。

  「要是在你面前有一個讓你抓住自己夢想的機會,你會去嗎?」

  章智傑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了下來,「汪老師,我不打算去補習了,市裡面的高考補習學校學費太貴了,而且,有些課程,我真的提不起興趣!」

  汪老師知道章智傑誤會了,「我是說,要是現在你還有機會去上一所大學的物理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章智傑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他尊敬的汪老師,汪老師笑了笑,從她的包裡拿出一本印刷得很精美的畫冊,畫冊的封面第一時間就讓章智傑想起了他在圖書館裡看到過的《國家地理雜誌》,仔細一看,封面上只有四個字——震東大學!

  在晚上的時候,章智傑失眠了,整個晚上,他都有些興奮得睡不著,那本精美畫冊中的一幅幅畫面不斷出現在他的腦子裡,那些比風景區更秀美的景色,那些五顏六色的水,那些宏大而漂亮的建築,那些實施室內閃動著金屬光澤的試驗儀器,那些明亮的教室和設備……

  震東大學的校長——楚震東!

  ……

  理學院的院長——吳嘉瑋!

  吳嘉瑋簡歷:

  ……

  東元歷2056年赴外留學,在喬治鎮學院攻讀物理與數學,獲理學士學位,其後轉到華盛頓大學深造,先後取得物理學碩士及博士學位……東元歷2066~2068年,在加州大學作博士後進修……西北大學擔任物理學助理教授……XXXX年,伊利諾大學任客座副教授……XXXX年,M國西北大學副教授……XXXX年,西北大學物理及天文學系主任……XXXX年,加州大學熱斐爾學院院長,兼任物理學教授……XXXX年,舊金山州立大學校長,成為M國有史以來第一位華裔大學校長……東元歷2064年至今,其在物理研究方面發表了120篇論文及著作;在量子多體理論,統計力學,液晶,低溫物理,及表面物理上,都作了不少貢獻。在其指導下研究結業的博士生及博士後研究員達數十人!……Alfred P.Sloan Research Fellow,M國物理學會會士,加州科學院榮譽院士,ZH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教授……聯合國協會的羅斯福夫人人道獎……華盛頓大學頒發的傑出校友獎……明尼蘇達大學頒發的國際傑出服務獎……英國女皇頒授的CBE榮銜……法國總統頒授騎士勛章『Chevalier de la Légion dHonneur』……

  物理系教授——王子康!

  ……

  物理系教授——湯克倫!

  ……

  數學系教授——黃松勁!

  ……

  震東大學理學院,還有那些一個個讓無數人仰望的名字,簡直要讓章智傑發瘋,不要說是他,就連他的汪老師,在看到這些名字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敬仰。

  私立學校,私立學校又怎麼樣?汪老師有些感嘆的告訴章智傑,全國所有大學的理學院,沒有一所學校能組成這樣的豪華的師資及教授陣容,那些教授,有很多,都是被收錄在《世界名人錄》和《教育名人錄》中的一流學者和科學家……

  震東大學,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師資力量,這樣的硬體設施,恐怕只能用「貴族大學」這樣的字眼才能稍微形容一下他的奢華與大氣了,開始的時候,章智傑一邊看著學校的各方面介紹,在他的心臟越跳越快的同時,他的心也越來越低,這樣的私立學校,一年的學費大概沒有個七八萬恐怕是進不去了,但看到後來,章智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外面那些學校的學費越收越貴的今天,這樣一所無論從各方面來說都有著豪華陣容的學校,在學費方面,實行的居然是學分制,目前的價格是100元一個學分,學校的學生,最少要修夠160個學分才能畢業,160個學分,那最低就是16000塊錢,這就意味著,要是你不重修的話,每年你只需要交4000塊錢就能讀這樣的大學,看到那裡的時候,章智傑反反覆覆看了好多遍,以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而在看到學校對學生的獎勵和支持那一章時,章智傑徹底的暈倒了——震東大學承諾,將對在學校表現優秀的學生,實施全額助學獎學金的資助計畫,助學獎學金目前的最高標準是一年12000大洋,整體受眾面將不低於全校學生的10%……

  章智傑整夜都以為自己在做夢,但他卻一晚沒睡著……

  這一天,全國各地像章智傑一樣沒睡著的人還有很多,但這,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震東大學,這所之前默默無聞的學校,在這個假期,在一雙神秘之手的撥弄下,注定要像一場風暴一樣席捲所有人的眼球和大眾對私立學校的傳統認識…… 本帖最後由 ai.wu 於 2018-10-5 21: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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