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台灣娛樂1971 作者:得閒讀書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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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ice 2013-9-23 02:24: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7 915133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00:13
079【專訪】

  「飛飛姐可是我的前輩啊。」王梓鈞笑道。

  鳳飛飛連忙說:「不敢當,不敢當!」

  王梓鈞說這話不是純粹的恭維,他是今年的中華電視台歌唱比賽冠軍,而鳳飛飛則是3年前中華電台的歌唱比賽冠軍。兩台淵源頗深,現在還在合用一棟大樓,裏面的人員也互有來往。

  只是鳳飛飛在取得冠軍之後,一直沒有紅起來,只能在酒店歌廳裏唱歌謀生。前不久鳳飛飛和母親一起到海山來求鄭振坤給她一個機會,鄭振坤於是常識性地幫她發了一首單曲。如果按照正常軌跡來講,這首單曲會小火一把,鳳飛飛也因此被歌林看上,高薪挖了過去。

  但現在多出個王梓鈞,一下子出了十首經典,鳳飛飛的單曲直接被壓得俏無聲息,以至於現在還在海山苦熬。

  劉家昌說:「現在你可把我們這些作曲和唱歌的害慘了,一首歌只要不帶搖滾或者民謠風,聽眾根本不買賬。」

  「這對劉哥你來說又不成問題。」王梓鈞笑道。

  上次在錄唱片的時候,長達半個月的時間深入討論,劉家昌可以說是整個台北對於王梓鈞的新曲風最為瞭解的人。

  劉家昌道:「我幫飛飛寫了幾首歌,等下給你看看,細節的地方幫忙改一改。我第一次弄這種歌曲,有些不順手。」

  王梓鈞狐疑地左右看了看兩人,一個才子,一個佳人,心想:難道有姦情?

  「行啊,沒問題。」王梓鈞點頭說。

  鳳飛飛聽王梓鈞答應,瞬間鬆了口氣,接下來整個晚上便跟在王梓鈞身邊,若有若無地拍着馬屁。

  王梓鈞偷偷地看了看被女人丟在一邊的劉家昌,便見這哥們兒果然一臉鬱悶。心想,鳳飛飛功利心真夠重的,聽說去年她跟着劉家昌學歌的時候,把以前的男友也甩了。

  除了王梓鈞和鄭振坤外,餐會上周藍萍居然也受到了媒體和二線歌手的高規格對待。無他,因為他是王梓鈞的老師,恐怕現在還有人認為大賣的專輯經過他操刀。

  周藍萍現在心情很好,即便他淡泊名利,但被一羣人圍着恭維,那種感覺怎麼都不會壞。

  左宏元笑道:「還是老周你厲害,提前收了這麼個弟子,大大地長臉了。」

  周藍萍搖頭說:「他還真能折騰。一張唱片把聽眾的口味都養叼了,現在除了《精忠報國》外,整個樂壇都處於低迷狀態,大家一時都拿不出好的作品。若非是他在保釣遊行中挨了一槍,恐怕都被樂壇聯合給抵制了。」

  左宏元說:「你不覺得他開了個好頭嗎?一腳踹開了封閉的大門,強逼着固守成規的音樂人進步。我猜到了明年,這陣低靡期後,當我們的音樂人吸取了新音樂的精華,台灣的音樂作品會來一次井噴式的發展。」

  「但願吧。」周藍萍歎氣道。

  王梓鈞好不容易擺脫了鳳飛飛,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吃東西,那個《明報》的女記者又找了上來:「王先生,我叫秦璐,請問我能給你做了一個專訪嗎?」

  「15分鐘?」王梓鈞問道。

  「可以。」秦璐心中狂喜,她還是第一個給王梓鈞做專訪的人。

  「問吧。」王梓鈞說。

  「王先生祖籍哪裏的?」

  「河北滄州。」

  「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看來此言不虛。當初的保釣遊行你是出於什麼想法去參加的呢?」

  「我覺得作為一個華夏子孫,遇到外族強佔國家領土的時候,我不能沉默。」

  「在你中槍的時候,你心裏是什麼想法?」

  「我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居然中槍了。」王梓鈞開起了玩笑。

  秦璐立即抓住了話頭:「你是說當時你後悔了?」

  「不,我做事從不後悔,因為後悔也沒用。」王梓鈞搖頭說。

  「聽說你以前混過幫派,你對此也不後悔嗎?」秦璐的機鋒越來越利。

  王梓鈞笑道:「秦小姐這是在拷問我嗎?對,我不後悔。但我不認為那樣很正確,每個人都有衝動的時候,都有輕狂的時候。重要的是,我們做錯事後,不應該去想着後悔,而是如何去補救。」

  「參加遊行是你用來補救的贖罪行為嗎?」

  「不,我不需要向誰贖罪。而且秦小姐你不認為把愛國遊行當做贖罪的工具太玷污愛國這一詞彙了嗎?或者,秦小姐做過什麼錯事,正在找贖罪的機會?」

  王梓鈞不經意地反擊讓秦璐不得不收斂起來:「那王先生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踏入歌壇的呢?」

  「一個朋友要去參加歌唱比賽,我也跟着去湊熱鬧。不過好像我運氣不錯,正好得到了冠軍。」

  「聽說你現在和海山唱片的合約跟其他歌手不一樣,你是和公司五五分賬?」

  「其實差不多,我不會唱其他人寫的歌,這個五五分賬是包含有作詞作曲還有演唱。一個好的詞曲作者,甚至可以直接要三成的分成,我全套做齊,要五成並不算過分吧。」

  「現在台灣有人把你稱作搖滾教主和現代民歌之父,對此你怎麼看?」

  「大家抬愛而已。關於搖滾,我只是一個台灣的先行者而已,其實私底下還有不少搖滾愛好者,而我剛好比他們先成名。至於現代民歌,這是其他人的叫法,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它是舊流行曲與新流行曲的過度產物,不過我猜這種曲風會在校園裏流行起來,因為它的曲調舒緩高雅,歌詞優美而有韻味,非常適合學生們唱。」

  「現在很多歌迷都很好奇,那個叫孔宣的武俠小說家真的是你嗎?」秦璐問話的時候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因為明報的老大金庸前段時間來台,可是好好把孔宣誇了一番。但包括秦璐在內,許多人都無法理解,一個當紅歌手,不好好地唱他的歌,居然跑去寫小說!

  「不錯,遊戲之作而已。」

  秦璐笑道:「遊戲之作?王先生難道不知道你的小說在香港賣得比你的專輯還好?」

  王梓鈞聳聳肩:「很正常啊,我知道香港人只喜歡聽粵語歌。」

  「那拍電影呢?你除了唱歌和寫小說,又去拍電影,不覺得精力有些分散嗎?」

  「興趣而已。」王梓鈞道。

  「聽說這部戲的女主角是你親自推薦的,而且是你的女朋友。」秦璐眼睛死盯着王梓鈞看。

  王梓鈞笑道:「這個問題恐怕才是你今天問的重點吧?你消息夠靈通的。」

  秦璐抿嘴而笑,不置可否。

  王梓鈞頑皮地說:「對不起,無可奉告。」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04:22
080【台北演唱會】

  王梓鈞將要舉行個人演唱會的消息,第二天成了台灣僅有的幾家非專業娛樂雜誌的頭條。他的歌迷們自然欣喜不已,不少在外地的紛紛趕來台北,希望能參加王梓鈞出道以來的第一場演唱會。

  演唱會定在台北中山堂舉行,由於鄭振坤早有預謀,演唱會的許多準備工作早已做好。

  王梓鈞來到中山堂中正廳,發現在這裏僅能容納幾千觀眾,與後世動輒萬人的集會場所比起來,實在是寒酸了。

  演唱會會場佈置得十分樸素,幾乎沒有什麼額外的視覺和聽覺效果。王梓鈞看了整場演唱會的策劃書,發現連伴舞都很少,更別提為自己編什麼舞蹈動作配合唱歌了。

  王梓鈞本想在演唱會加入舞蹈元素,不過一來重新編舞時間來不及,二來自己那十首歌已經把樂壇引爆了,最好短期內還是別再玩新花樣。因此他只給燈光師講了一些後世常用的把戲,用來營造氣氛,卻差點被那燈光師逼着拜師。

  現在是飢餓市場,海山唱片幾乎沒有過多的宣傳,詢問訂票事宜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

  1971年8月25日,天氣燥熱。

  台北中山堂前,排隊的長龍從門口延伸到百米外。

  王賢致被女兒慫恿着到場,看到四周人山人海,這才對自己兒子的影響力有了初步的認識,咋舌道:「這麼多人,以前怎麼沒覺得這小子唱歌好聽。」

  王梓榮夫婦和吳敦、白狼等人走進中正廳,吳敦盤算着:「168一張票,這一場怎麼說也有三四千人,那不是要賺幾十上百萬?白狼哥,要不我們也開一家唱片公司吧,做消防器材哪有這個來錢快?」

  張安樂笑道:「又不是每張票都168,前面的貴些,後面的便宜些。若是我們能壟斷整個台北的消防器材,這些都是小錢。」

  王梓榮問張安樂:「白狼,那個日本人怎麼說?」

  張安樂答道:「還能怎麼說?軟磨硬泡了四五天,我估計他總公司那邊出了問題,最後還是答應把手裏的股份賣掉。哈哈,梓鈞果然夠聰明,我找人打聽過,光是那幾條生產線就值五十萬,何況還有堆積如山的成品方便麪。」

  吳敦說:「只是那個國際食品公司的桑正華手裏還剩10%的股份。這老傢伙打得好算盤,估計是看出了貓膩,居然私底下和日本人談判,想把對方手裏的股份收過去,幸虧我們反應快!豹子哥,明天我找人把他給綁過來,就不信他為了錢連命都不要。」

  吳曉珍突然說道:「梓鈞說和氣生財,還是不要見血的好。」

  吳敦不爽道:「拜託珍姐,我們是幫會不是商人,和氣生不了財。」

  吳曉珍剛要說話,突然撫着胸口開始乾嘔。

  王梓榮尷尬道:「曉珍肚子裏有了,想積點陰德。」

  「啊!」吳敦瞪大眼睛,半天才回過神來,朝王梓榮擠眉弄眼道,「恭喜恭喜!」

  張安樂說:「既然這樣,我們再和姓桑的談談吧。給他10%的股份也好,畢竟我們都是新手,他是專門做食品的,銷售渠道很成熟,有錢大家一起賺。」

  王梓榮遲疑道:「那幫裏的兄弟前前後後忙了那麼久,幫會只佔30%的股份,是不是有點少了?」

  王梓鈞當初和張安樂談的就是事成之後,王家要六成股份,剩下的能拿到多少,要看竹聯幫自己去爭取。

  「不少了。」張安樂笑道,這次行動中大部份資金都是王梓鈞提供的,那些錢足以建好兩個方便麪廠,而竹聯幫只是出力而已。

  觀眾席的另一邊,孫希弼和他的姐姐孫希憐,以及一干台大的學生談笑着落座。

  自從上次中槍事件後,許多台大的學生已經成為王梓鈞忠實的擁躉,特別是頭天晚上一起打地鋪的幾十個人,人手一張王梓鈞的唱片。

  馬英九有些拘束地坐着,身邊是自己的妹妹馬麗君以及妹妹的同學周美青(未來的馬夫人)。馬英九此時雖然非常英俊,但在感情上卻有沒有多少信心。他還有個綽號叫馬胖,曾經體重達到85公斤,在大學連續兩次戀愛都以失敗告終。

  馬英九天天運動減肥,堅持了整整一年,終於變成了一個帥哥。

  馬英九和周美青尷尬地挨着,馬麗君的撮合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彼此都有些放不開。

  周美青打破尷尬問:「那首《我是中國人》真的是你們遊行的頭天晚上寫的嗎?」

  談起這件事馬英九就眉飛色舞,說道:「對啊,那天晚上天氣悶熱,大家都睡不着,於是就決定唱歌。然後有人就說王梓鈞會寫歌,他也沒有推辭,打開燈後,只用了十分鐘就把詞曲全部寫了出來。完全是一揮而就!要不我們怎麼個個都佩服他呢?」

  周美青神往道:「你不知道,現在我好多同學都後悔沒有去參加大遊行,那可是歷史見證啊。哈哈,其實她們是發花癡,想要和王梓鈞共處一室呢。」

  馬麗君穿着件白T恤,一條藍色牛仔褲,給人一種非常爽朗的感覺。她聽到哥哥和自己同學的對話,實在是受不了兩人的慢性子,談個戀愛都快1個月了,還沒進入正題。等到確立戀愛關係,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方南有些躊躇地走進大廳,按照自己手中的票號找尋着座位。他最近意志有些消沉,只等着部隊的征招令下來,打着鋪蓋捲去當大頭兵。若不是王梓鈞親自把演唱會門票寄到他家,方南今天都懶得過來。

  找來找去,方南終於找到座位,居然是孫希弼旁邊。

  「方南?」孫希弼驚喜地捶了他一拳,大笑道,「還以為你小子不來了。」

  方南勉強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舞臺。他本來是歌林唱片準備力捧的新人,誰知因為長得太帥,被經理的情人看上,連續勾引了好幾次。血氣方剛的方南對於那個聲譽不好的女人沒什麼興趣,但拒絕就拒絕吧,他這人說話又不怎麼會繞彎子,結果把那女人給得罪得狠了。居然惡人先告狀,說方南要強暴她,還找來了證人作證。而嫉妒方南其他歌手,也趁機落井下石,不停地在公司上層的面前說着他壞話。

  三人成虎,謊話說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方南很快就被公司給雪藏,破滅了自己的音樂夢想。

  上次通電話的時候,王梓鈞表示可以幫方南說說情,也可以讓他來海山唱片。但方南覺得已經完全把肮髒的現實看清,不願再吃回頭草。

  中正廳裏人頭攢動,熱情的歌迷把過道都擠滿了。而中山堂外,還徘徊着不少沒買到票卻只想在外面聽聽歌聲的狂熱擁躉。

  突然,中正廳所有燈光全滅,瞬時間一片漆黑。

  一道炫麗的強光射過,映照出舞臺上一個人影。

  那人赤裸着上身,身體精壯,背上還刻有「精忠報國」四個大字,靜立在一方巨大的戰鼓前。

  「咚咚咚……」那人舉起雙臂,不停地打擊着鼓面。沉悶的鼓聲響起,像是憤怒的咆哮。

  「啊……」台下傳來陣陣尖叫聲,因為他們都認出了那擊鼓的人是誰。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5-1-7 20:20 編輯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08:03
081【震撼】

  這時候人們開演唱會都是中規中矩的,燈光打着,歌手在上面一首一首地唱下去,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更沒想到利用燈光去達到某種特殊效果。所以剛才整個大廳陷入黑暗的時候,很多人還以為是停電了。

  以前登臺必須穿着正裝,穿牛仔褲上臺還是前幾年張帝打破的。前不久當局甚至弄出個限制令,禁制(男)藝人留長髮,禁制藝人在公共場合穿着奇裝異服。

  也正因為其他演唱會的平淡,王梓鈞只略玩了點小花樣,就讓台下H了起來。按說藝人在臺上是不能裸着上身的,可王梓鈞背上「精忠報國」四個字又讓衛道士全都閉嘴。

  隨着擊鼓的動作,王梓鈞背上雄壯的肌肉不停聳動,更讓下面的女歌迷瘋狂大叫。

  「暈了,有人暈過去了!」

  「快掐人中。」

  「掐不醒!」

  「快送醫院。」

  「人太多,送不出去。」

  「快抬起來,大家把她舉起來傳出去!」

  「……」

  讓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了,王梓鈞第一場演唱會第一首歌的前奏音樂剛剛響起,就有一個女歌迷興奮得暈倒,被眾人舉在頭頂傳到中正廳外。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捲,馬長嘶……」

  王梓鈞鼓槌一丟,轉身唱了起來,而背景音樂裏還夾雜着馬蹄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以及戰馬的嘶鳴聲。短短十多秒的時間,就把聽者帶入了千軍萬馬的戰場。

  台下一些專業音樂人聽得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編曲的?

  光輝樂隊的四人站在幕後一臉興奮,因為今晚演唱會有幾首歌都重新精編過,是他們和王梓鈞共同探討出的結果,其過程讓他們受益匪淺。

  自從王梓鈞火起來以後,光輝樂隊也成了各歌廳、夜總會爭搶的對象,酬勞一路上漲。現在他們已經加入了海山唱片公司,並且正在自己寫歌曲,可能再過兩個月就能發片。

  舞臺上的燈光突然亮起來,乾冰製造出無數的霧氣,兩隊穿着戲劇服裝的人馬捉對廝殺,打得好不熱鬧。這些人都是王梓鈞提出建議後,鄭振坤從外面請來的戲班子。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身後的戲班子打得熱鬧,王梓鈞在前面只顧唱着歌。

  突然兩個小兵拿着東西衝過來,下面的歌迷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只見王梓鈞雙臂一展,那兩個小兵直接把一套魚鱗戰甲給他套在身上,頭上還戴着一頂白銀獅子盔。只眨眼之間,剛才擊鼓的雄壯漢子就變成了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

  不就是耍帥嗎?王梓鈞上輩子是偶像歌手,別的不會,裝酷耍帥是吃飯的傢伙,那些東西實力派們傷不起的。

  「啊!!!」男歌迷們只是覺得王梓鈞的動作非常帥氣,恨不得自己也去找一套這樣的盔甲來穿着。而一些女歌迷就忍不住了,尖叫聲一個比一個高,好像是在比賽誰的叫聲響亮一樣。

  「暈了,又暈了一個!快抬出去!」

  王梓鈞也看到了台下的情形,心中苦笑不已,這些玩意兒幾十年後都是司空見慣的,可放在現在衝擊力實在太過巨大。

  不光那些歌迷瘋狂,下面的專業人士一個個都被震得不行。特別是幾家唱片公司派過來的人,現在是一邊擦汗一邊想着怎麼給自己的老闆彙報。

  原來還可以這樣編曲,原來還可以這樣開演唱會!

  「鄭老哥,真是大手筆啊。」鄭振坤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感歎道。

  「哪裏哪裏。」鄭振坤謙虛着說,他雖然見過彩排,但現在心裏的震撼不比其他人小。

  鄭振坤看着臺上拔出寶劍的王梓鈞,心中感歎:少年奇才啊!一定要想盡辦法把他套住,直接用錢看來是不行,只能用人情,要讓他想走都不好意思。或許還可以分一點公司的股份給他,這樣他就根本不用走了!

  歌迷們不停地吼叫着,只覺得此行不虛,和眼下的演唱會比起來,之前的那些都是渣渣。

  馬麗君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歌手,她現在心跳加速,血液不停地往腦子上湧。馬麗君猛拉了一下馬英九,問道:「哥,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不知道。」馬英九搖頭說。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王梓鈞拔劍揮舞,後面的戰鼓由一個彪形大漢擊打,那鼓聲的頻率越來越快,就好像每一擊都敲在人的心頭。

  大廳裏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而那些中山堂外沒買到票又不甘心離開的歌迷聽到裏面震天的聲響卻是心癢難耐。

  蕭麗珠和閨蜜此刻就守在外面,隱約能聽到裏面的叫喊聲和歌聲。她上次本該取得歌唱大賽第二名,誰知決賽上居然突發闌尾炎,與名次失之交臂。

  在王梓鈞出唱片的那一天,她和身邊的許多女性朋友一樣,都成了王梓鈞忠實的歌迷,可惜沒能買到演唱會的門票。

  「幸好演唱會連開三天。」蕭麗珠的閨蜜嚮往地看着裏面,「麗珠,我哥說他一個朋友有關係,一定能弄出幾張明天的門票。」

  「弄不着就算了吧。」蕭麗珠說,閨蜜的哥哥正在追求她,她可不想白佔人便宜。

  「門票啊,明天演唱會的門票,欲購從速!」一個騎着年輕人騎着機車過來,揮着手裏的票高喊道,不是柯受良是誰?

  聽到有人賣票,頓時有一大幫人圍過來。

  柯受良喊道:「只有五張,先買先得,後買沒有,每張承惠伍佰元。」

  「這麼貴,是貴賓票嗎?」有人問。

  「貴賓票沒有,全是過道的站票,愛買不買。」柯受良無恥地說。

  「過道票五百,你怎麼不去搶!」一個男生大罵。

  那男生身邊的女生則悄悄地拉他的手說:「親愛的,你就買一張嘛,人家想進去看看。」

  「他這是在敲竹槓。」男生不為所動。

  「哼,你要是不買,我就和你分手!」女生甩開男生的手,轉身背對他。

  柯受良又喊道:「還有兩張,最後兩張啊……」

  男生頓時急了,大喊:「我買,我買!兩張全要。」

  柯受良攤出手:「兩張門票,承惠1000元。」

  男生紅着臉說:「能不能少點?我身上帶的錢不夠……」

[Youtube]O-ATPdMYukQ[/Youtube]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10-2 21:13 編輯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21:18
082【祝你一路順風】

  一曲結束,王梓鈞在戲班子的掩護下退到幕後,由工作人員飛快地扒下盔甲,換上一身牛仔裝。

  前臺的燈光熄滅,再次亮起來時,光輝樂隊已經各就各位,演奏着舒緩的音樂。

  朦朧的藍色燈光中,王梓鈞踏着乾冰霧氣緩緩地走出來,拿起話筒輕輕開唱。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午夜的鐘聲敲痛離別的心門

  卻打不開我深深的沉默

  ……」

  瘋狂的歌迷也從剛剛的興奮中漸漸放鬆下來,靜靜地聽着那深情的歌聲。黑膠唱片雖然現場感比磁帶和CD要好得多,但畢竟不如原唱,在這裏的大多數歌迷都是第一次現場聽他唱歌,只覺得比唱片裏唱得還要好。

  下面坐在貴賓席裏的左宏元不禁想起王梓鈞在錄唱片時的糟糕模樣,朝身邊的周藍萍笑道:「老周啊,這小子進步不小,看來你花了不少心思。」

  周藍萍搖頭說:「我哪有花什麼心思,放羊而已。這孩子悟性十足,而且肯下功夫,想不進步都難。」

  左宏元笑道:「老實說,剛才開場的時候把我震得不行。活了四十好幾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從音樂上震住,那曲子編得太妙了。怎麼說呢,給我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原來不管是風吹、馬叫,萬般聲響皆可入樂。不是形容好的歌聲是天籟嗎?天地間本身的聲響才是最動聽的。你這個弟子天賦比我們要高,創作時也比我們放得開,前途不可限量。」

  「你可別太抬舉他。」周藍萍指着臺上說,「剛才弄得像小丑一樣,他這是唱歌還是在唱戲?」

  左宏元聽了心中一動,拍手道:「為什麼唱現代歌曲就不能像唱戲那樣又唱又打又跳呢?我覺得這種方式可行,而且效果還很不錯,只要上面不限制,這種演唱方式一定會發展起來。」

  「細想一下還真有可能。」周藍萍思索道,「把歌詞中的意境用舞臺劇的方式表現出來,再配合着音效和燈光……哈哈,感覺怎麼像是在拍電影一樣。」

  兩位四十多歲的音樂人,此刻根本無法想像,幾十年後會有一種叫做MV的東東。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着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當你踏上月臺從此一個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

  祝你一路順風

  ……」

  歌聲唱到高潮處,原本安靜下來的歌迷再次被調動情緒,不過這次沒有先前那麼激烈而已。來這裏的人,大多是王梓鈞的忠實歌迷,俱都站起來輕輕的和唱。

  王梓鈞一手拿着話筒,朝下面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揮手。當他身體朝向哪面,那邊的歌迷就歡呼起來,讓王梓鈞不得不轉向另一邊揮手,免得顧此失彼。

  這首《祝你一路順風》是當年吳奇隆因為好友陳志朋要去服兵役而作,唱的時候把陳志朋感動得稀裏嘩啦。

  停頓地間隙中,王梓鈞看到下面有些黯然,更多的是迷惘的方南,他拿着話筒說道:「我一位好朋友要去當兵了,這首歌送給他,希望他前途光明。」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萬語卻不肯說出口

  你知道我好擔心我好難過卻不敢說出口

  當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榮耀

  我只能讓眼淚留在心底

  面帶着微微笑用力的揮揮手

  祝你一路順風……」

  方南聽着歌聲,眼眶有些濕潤,他心情難過地問孫希弼:「胖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孫希弼說:「誰說你沒用?你這人特講義氣,打架從來都衝在最前面。就是嘴巴不給人留面子,好幾次當着全班的面揭我醜,氣得我恨不得弄死你!」

  方南點點頭,他早意識到自己的毛病,只是那秉性卻難以更改。

  「不管怎麼說,你和梓鈞,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祝你學業順利!」方南哽噎道。

  臺上王梓鈞接連唱了五首歌,台下的歌迷卻比他還累,許多人嘶吼着,聲音都沙啞了,卻一直不肯歇下來。

  鳳飛飛站在劉家昌身邊,感受着現場快要爆炸地氣氛,幻想着臺上唱歌的人就是自己,難耐心中的激動,身體都在發抖。

  「什麼時候我才能達到這種層次呢?」鳳飛飛失神地想,她常在歌廳夜總會唱歌,但台下的聽眾最多就百十來人,和眼前數千人的場面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劉家昌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作為專業作曲兼歌手,以及未來的導演,劉家昌現在正細細體會着王梓鈞精編過的曲調和舞臺設計。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動

  昨天花謝花開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這首《往事隨風》在演唱的時候更加勁爆,光輝樂隊的四人全都站起來,瘋狂地扭動着身體,而王梓鈞則是退到和他們平行的一條線上,融入了整個樂隊。

  臺上唱得越癲狂,下面的歌迷就吼得越癲狂,這一首唱罷,王梓鈞立即隱匿到幕後。

  當歌迷們以為他又去換裝的時候,光輝樂隊卻將他們的樂器搬到舞臺前面,隊長馮乃凱開口說道:「王梓鈞身上的傷剛好不久,連唱五首歌,身體有些疲憊,請大家諒解。現在由我們光輝樂隊帶來一首《執着》,希望大家能喜歡,我們樂隊的唱片也將在10月1日正式發售……」

  王梓鈞在後臺不停地擦汗,化妝師不得不再次給他補妝。今天天氣實在太熱,在這個沒空調的地方,穿着牛仔裝唱了近半個鐘頭,差點讓他中暑。

  而光輝樂隊夾帶私貨的主意是鄭振坤出的,對於王梓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子,鄭振坤不好強求,只能轉而力捧光輝樂隊,至少那四人比王梓鈞靠譜敬業多了。

  「王先生,這是一位女士讓我交給你的。」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悄悄地說。

  王梓鈞接過一看,卻是一朵玫瑰,上面還附有一張緋紅色的信箋紙,卻是不知哪位女歌迷春心大發,約他演唱會結束後到酒店幽會的。而且那是家頂級豪華的酒店,想來寫信的女人是個富婆款姐。

  王梓鈞前世經常遇到這種情況,除了一些礙於面子的實在無法推掉外,其他的都是一笑置之。他順手就將信箋扔到垃圾桶裏,待前面光輝樂隊一首歌唱完,提着吉他再次登臺。

吳奇隆《祝你一路順風》:
[Youtube]3VaSrLCLlew[/Youtube]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21:32
083【落幕】

  光輝樂隊唱完之後,王梓鈞沒有直接上臺,三個小時的時間,不是他一個人能唱滿的。

  走上台去的是鳳飛飛,她穿着一襲淡綠色長裙,頭上戴着寬簷禮帽,踩着煙霧如同凌波仙子而來,唱的是她剛剛發行的單曲《初見一日》。

  聽到她的歌聲,王梓鈞暗暗叫好,不愧是和鄧麗君齊名的女星。雖說她的唱功此時還不及鄧麗君,但是以她拼命般的學習態度,想來假以時日必會大紅。

  台下的觀眾大多數都不知道鳳飛飛是誰,但許多男性卻覺鳳飛飛實在漂亮,暗暗打聽臺上那女歌手的姓名。

  《初見一日》是老式流行歌,曲調不錯,但有了王梓鈞前面的對比,讓人覺得那編曲實在糟糕。好在下面的人吼了半個小時,也是在有些累了,便把鳳飛飛唱歌的時候當做休息時間。

  畢竟是王梓鈞的演唱會,沒有誰落嘉賓的面子,等風飛飛唱完下場時,大都報以鼓勵的掌聲。

  鳳飛飛下臺後,歌迷們本以為是王梓鈞上場,誰料到上來的居然是甄妮,沒聽多久,都覺得有些等得焦急。

  甄妮在此時也是一線歌手,本來實力不俗,歌聲好聽,奈何下面的人都是王梓鈞的歌迷。還沒等她一首歌唱完,許多人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直到她下臺的時候,掌聲雷動,卻不是因為她唱得好,而是歌迷們慶祝她終於唱完了。

  在歌迷等得飢渴到極點的時候,燈光再次黑了下來。

  這次他們已經有了經驗,都紛紛凝神屏息,想看看到底會出現什麼情況。

  一盞盞燈光亮了起來,仿佛在剛才二十多秒鐘的時間裏,整個舞臺就換了個天地。

  臺上綠油油的一片,多了兩排拍電影用的道具樹。一顆大樹的掩映下,出現一間小房子,從小房子的窗戶裏隱約可以看到不少小學生在上課,隱隱傳來朗誦課本的聲音。

  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王梓鈞居然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道具樹的韆鞦上晃個不停。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着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着下課等待着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啊啊啊……王梓鈞……王梓鈞……」台下早就等得心急的歌迷直接癲狂了,甚至有人衝上臺來,最後被工作人員攔住才作罷。

  甄妮和尤雅相視苦笑,她們幾個月前還是最頂級的歌手,出門經常被人認出要簽名,今晚的光芒卻被臺上那人給佔盡了。

  而鄭振坤旁邊那位則是詫異的問道:「你……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那顆掛着韆鞦的樹起碼有幾百斤吧!怎麼轉眼就出現了?」

  鄭振坤得意道:「想學嗎?想學就交學費。」

  「行,你要多少開個價。」那人咬牙說道。

  《童年》的曲調雖不激烈,但卻技能調動氣氛。王梓鈞揮一揮手,台下的數千人就跟着揮舞起來,形成一道道好看的波浪,煞是壯觀。

  王梓芸也站起來揮手說:「爸,梓鈞唱得不錯吧。」

  王賢致嘀咕道:「第一首還不錯,至於後面的。哼,靡靡之音,還不如聽老家的河北梆子。」

  後面穿着卡通套裝負責推着韆鞦的工作人員越推越高,直到王梓鈞一次次地蕩到頂點,離地三米多高。看得下面的歌迷一次次驚呼,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無數人一起驚叫,只見王梓鈞突然在空中的時候從韆鞦上脫離,大家都以為他要摔了。

  突然,王梓鈞在空中一個空翻,穩穩地落到舞臺上站穩,還笑着朝下面招招手。

  「嗚……混蛋……」一些女歌迷又驚又喜,猛地哭了起來,然後又是破涕而笑。

  台下林清霞一頭大汗,不停地拍着胸脯。林麗霞埋怨道:「這傢伙還是這樣,一驚一乍的,嚇死人了。」

  大概唱了半個小時,王梓鈞再次回到幕後休息,由其他歌手上場,同時也是讓興奮地歌迷稍微緩解一下情緒。如是三次,整場演唱會才開始落下帷幕。

  「這是今天晚上最後一首歌,感謝大家一如既往對我的支持,謝謝。」王梓鈞鞠了一躬,說道,「《大約在冬季》,送給默默支持我的每一個人,謝謝你們!」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

  請將眼角的淚拭去

  漫漫長夜裏

  未來日子裏

  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

  ……」

  長時間的唱歌已經讓王梓鈞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了,唱這首歌時,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就這樣抱着吉他站在臺上,深情地自彈自唱,那淳厚的歌聲飄蕩在中正廳的上空。

  「沒有你的日子裏

  我會更加珍惜自己

  沒有我的歲月裏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問我何時歸故里

  我也輕聲的問自己

  不是在此時

  不知在何時

  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

  ……」

  「王梓鈞……王梓鈞……不要走!在唱一首!」當帷幕慢慢落下,王梓鈞的身影慢慢地消失的時候,許多人不停地呐喊着,一些人更是推開工作人員朝幕後衝去。

  劉家昌等人看得腦袋直接當機了,他們開演唱會時,下面的反應最多是大喊大呼,哪裏帶這樣追趕不讓走的。

  ……

  第一天的演唱會就這樣結束,直到中山堂的人漸漸散盡。一個十多歲的少女隨着人流湧出,她手裏捧着一支玫瑰,興奮地走在街道上。她在演唱會中,花了大筆錢買通工作人員送了一封情書到後臺,約王梓鈞晚上一起共進晚餐。

  少女心裏這樣想的:媽媽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表姐最近也煩我了。全世界只有梓鈞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之間是有心靈感應的,他接到信後一定會來。

  世界上有一種精神疾病叫做強迫症,他們一旦認定的事情,是不容改變的。

  在後臺累得直喘氣的王梓鈞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隨手一扔的玫瑰和信箋會搞出多大麻煩。

  接下來兩天裏,王梓鈞每天都會收到一封約會的信,他雖然有些感動於對方的執着,卻實在沒有興趣單獨去見一個完全陌生的歌迷。

再聽一次好了,不過換了人……
張艾嘉《童年》:
[Youtube]YLcXT40goD8[/Youtube]

王傑《大約在冬季》:
[Youtube]U6dshkyM0Hw[/Youtube]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4-11-13 16:58 編輯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21:56
084【自殺風波】

  隔日幾家娛樂雜誌的封面,無一不是王梓鈞演唱會的照片,或赤身擊鼓,或戰袍裹身,或吉他清唱。

  《中視週刊》是這樣評價演唱會的:「兩個月以前,這個神奇的年輕人讓我們領略了華語搖滾的魅力,在亞洲歌壇掀起一股改革的風暴,他的追隨者將他稱為搖滾教主……

  兩個月後,那一場別開生面的演唱會,在一開場時就震撼全場。燈光、舞蹈、造型的設計別出心裁,留給之後其他的歌手很大的借鑑意義……

  昨日回來的路上,我與麗風唱片的曾先生有過談論此事。曾先生說,他現在非常後悔當初沒有答應王梓鈞的要求。現在看來,當初初出茅廬的王梓鈞所提出的那些苛刻條件,其實並不是異想天開——他確實值那個價。如果能選擇的話,他還可以在原來的基礎上放寬。因為一個王梓鈞,現在海山唱片已經把其他唱片公司甩了老大一截……

  在專業人士的眼光裏,昨晚的演唱會的成功,除了先前所說的燈光等表像因素外。歌曲的排列選擇也非常的科學,抒情和熱血的歌曲基本是交叉進行。在將歌迷的情緒撩撥到極點後,開始短暫的『降温』,然後再次帶動氣氛。整場演唱會將近三個小時,大多數時候歌迷都處於興奮狀態——以至於有三位女性觀眾由於亢奮過度引起昏迷,最後住進了醫院。我在這裏告誡想要去看王梓鈞演唱會的歌迷們,有心臟病或者身體弱的千萬別去……」

  這個時候沒有網絡,演唱會也不會在電視裏播放,因此絕大多數的人都在盯着那幾本娛樂雜誌。《中視週刊》對王梓鈞演唱會的極力推崇,讓原本不是太關心演唱會的人也開始關注。特別是演唱會上昏迷的三個女歌迷,更成為這幾天街頭巷尾談論的趣事。

  相比於娛樂雜誌,《中國時報》這樣的正規報紙也對此演唱會有所提及,想來這與鄭振坤的打點有關。只不過這幾家報紙無一例外都是對王梓鈞開場「精忠報國」的報道,提倡藝人要愛國愛黨,不要一味的貪圖享樂。

  台灣由於實行報禁,整個島內的報紙就那麼幾家,而且全部在當局的管控下。不能做報紙,於是大家都去辦雜誌,1971年的時候,台灣共有三千多種雜誌,繁榮得近乎畸形。所以說被雜誌稱讚和被報紙稱讚,那完全是兩碼事。《中視週刊》的推崇或許只能讓其他藝人眼紅,而《中國時報》的報道則完全讓人嫉妒!

  連續三天的演唱會讓王梓鈞有些疲憊,現在正躺在酒店的客房裏呼呼大睡。王梓鈞一共出了十首歌,加上《我是中國人》,演唱下來也就個把鐘頭。每晚三個小時的時間,讓他不得不摻雜進去其他藝人的老歌,再請海山的歌手作為神秘嘉賓獻唱,才把三個小時排滿。

  最高興的還是要數鳳飛飛這樣的二三線歌手,能在大型演唱會上登場,會讓他們人氣增加不少。至少再去歌廳唱歌,價碼都會提升。

  「叮鈴鈴……」床頭的電話響起。

  王梓鈞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裏面傳來左宏元興奮地叫聲:「我老婆生啦,我老婆生啦!」

  「哦,恭喜啊。」王梓鈞還沒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估計是繼續打電話給別人報喜。

  王梓鈞被吵醒後也懶得睡了,起來洗漱的時候突然想起左宏元的女兒是誰——左安安,年輕時是偶像歌手,後來的作曲家,曾經幫梁詠琪、范瑋琪、許茹芸、SHE、飛輪海等寫過大量的賣座歌曲。

  王梓鈞好奇心起,想去看看這位日後名人嬰兒時的樣子,於是打個電話問明瞭地址,就跑出去買輛嬰兒車朝醫院去了。

  等他到的時候,產房內已經聚集了許多來道賀的人,大多是左宏元的學生和朋友。

  看到王梓鈞推着一輛嬰兒車進來,劉家昌笑道:「還是梓鈞想得周到,不像我們只知道買水果。」

  「左老師,恭喜恭喜!」王梓鈞打拱道。

  左宏元四十多歲了,中年得女,喜得智商變成了負數,不停地說:「同喜同喜。」

  左安安的妻子在床上聽了笑駡:「你這人,生女兒怎麼個同喜法?」

  眾人狂笑,左宏元也反應過來,尷尬得直打哈哈。

  王梓鈞笑着說:「怎麼不能同喜,我認這個小傢伙做幹妹妹不就行了?」

  這個氣氛下,也沒有人懷疑他怎麼知道生的是個女兒,紛紛起哄叫好。

  左宏元擺手說:「不行不行,你認我女兒做妹妹,我不是白佔你便宜?乾脆我女兒拜你做乾爹算了。」

  周藍萍聽了大笑:「這樣挺好!」

  左宏元此時智商下降,一時沒轉過彎來,便領着王梓鈞去看女兒。

  小孩已經出生了多時,臉上的褶皺差不多都消失了,但身形很小,像是個小耗子一樣。她的眼睛微眯着,透出一條縫來,時而伸縮着小胳膊腿。(經常看到重生小說的書評區有讀者罵作者沒常識,說什麼嬰兒出生不能睜眼。其實大多數不能睜眼,但少數真的可以出生不久就睜眼的。)

  「寶寶。」左宏元把女兒抱起來說,「快叫乾爹!」

  「左老師,孩子取名字了嗎?」王梓鈞問。

  左宏元說:「還沒有,你是她乾爹,你來起個小名吧。」

  王梓鈞臉上浮起惡搞地笑容說:「要不就叫安安吧,一生平安。」

  左宏元親吻着女兒的臉道:「好好好,就叫安安。」

  也許是左宏元的鬍渣把女兒紮疼了,小孩子很快就嗚嗚的哭起來,把他慌成了一團。

  眾人正在看左宏元笨拙的動作哈哈大笑,這時鄭振坤走進產房,二話沒說拉着王梓鈞就往外走。

  「出什麼事了?」王梓鈞見他一臉嚴肅。

  鄭振坤沒有說話,而是遞給王梓鈞兩份報紙。

  上面一份是前兩天的《明報》,花了一整個版來報道王梓鈞的專訪。從他穿開襠褲到開演唱會,比上次鄭振坤安排的報道還要詳細,而且裏面加了武俠協會等內容。最惹人注目的是王梓鈞在武俠協會成立之前的晚宴上與林清霞手挽手的照片,以及兩人上次在百貨公司接吻的照片,不知《明報》是從哪裏找來的。反正王梓鈞和林清霞的戀情是徹底曝光了。

  這也沒有什麼,現在的娛樂圈還沒有變態到像八十、九十年代那樣必須隱婚。

  不過王梓鈞再看下一張報紙時,整個人直接懵掉了。上面說的是一個新加坡的富家女因為狂愛王梓鈞,這次專門坐飛機過來參加王梓鈞的演唱會。包括演唱會期間,她一共寫了三十多封情信給王梓鈞,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直到看到《明報》的報道,知道王梓鈞已經有了女朋友,一時想不開直接割腕自殺了。

  目前正在搶救中……王梓鈞看到最後那一行字稍微鬆了口氣,沒死就好,不然自己罪過就大了。

  鄭振坤道:「這個女孩在香港自殺的,剛才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已經救回來了,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想見你一面。」

  王梓鈞聽了直拍自己額頭,瘋狂的擁躉是明星最喜歡的,但同時也是最頭疼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她)會幹出什麼荒唐事來。

  鄭振坤說道:「這個事有點難辦,不去是不近人情,去了怕是會起到反作用,要是其他的歌迷也有樣學樣……」

  王梓鈞想了下說:「還是過去一趟吧,香港媒體那邊要先溝通一下。」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2 22:19
085【14K】

  坐在飛機上,王梓鈞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的雲彩飄過,直覺得這一趟來得非常扯淡。記得上輩子他在大陸也是紅得發紫,卻從沒有什麼擁躉自殺之類的傳聞。自己從重生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5個月啊,怎麼會出這種事?

  日本赤軍因為偶像毛太祖與尼克松握手可以自殺,歌迷因為偶像成龍有女朋友可以自殺。

  難道這個時代的擁躉真那麼瘋狂?

  王梓鈞揉了揉額頭,頭疼這件事怎麼解決。

  「這是那個女孩子的資料。」鄭振坤翻出一張紙遞給王梓鈞。

  蔡安茜,英文名Angelia,15歲,新加坡富商蔡昇翊之女,李光耀的外甥女……

  王梓鈞一看到李光耀的名字差點摔倒在地,下意識地罵道:「搞什麼,新加坡國父的外甥女身邊難道沒保鏢嗎?怎麼會讓她自殺!」

  鄭振坤攤攤手說:「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我還是頭一次碰到。」

  飛機在香港啟德機場降落,海山唱片公司香港分部的車很快把兩人載到醫院。

  到達醫院後,王梓鈞兩人首先見到的不是蔡安茜及其家人,也不是醫院的醫生,而是一大堆媒體記者。

  香港的記者可沒有台灣那麼和善好說話,你是地頭蛇還好說,打個招呼狗仔隊不敢亂說。但王梓鈞是個外地佬啊!

  鄭振坤看到記者就是一臉鐵青色,他打點的那些錢怎麼能組織狗仔隊的執着?此事件的當事人一個是當紅歌星,一個是新加坡國父的外甥女,賣點十足,只要能弄出點什麼內幕,那就賺翻了。

  「王先生,聽說你騙情又騙色,最後讓那個女生懷孕後置之不理,才引起她的自殺。請問你對這個事有什麼解釋?」一個尖嘴猴腮的男記者興奮地用不太標準的國語問。

  王梓鈞氣得差點踹他一腳,還沒動手,旁邊一人又問道:「王先生,聽說你女朋友因為你腳踩兩隻船,正在和你鬧分手,請問是真的嗎?」

  「王先生……」

  「請問……」

  王梓鈞板着臉朝裏面闖,跟這些傢伙沒什麼可說的,越解釋越糟糕。

  蔡安茜住在高級病房裏,剛上樓就走過來幾個保鏢樣子的大漢,問清王梓鈞兩人的身份後把他們放過去。那些記者還想跟上,卻被幾人攔住:「各位記者朋友對不起,我家小姐需要安靜!」

  進入病房,只見房中站着一男一女,床上還躺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想來就是那個自殺的蔡安茜了。蔡安茜長相只能算中等,有些柔弱,此時正掛着吊瓶睡得正香。

  「噓!剛剛睡下,先別叫醒她。」房間裏那個中年男人做了個讓王梓鈞噤聲的動作,然後把他們引到病房外說,「我是阿茜的父親。你就是王梓鈞先生吧,我女兒房間裏都是你的海報,我認得你的。」

  王梓鈞尷尬道:「真是非常抱歉。」

  蔡晟翊擺手說:「不關你的事,我女兒有強迫症,情緒容易失控。這件事如果給王先生帶來什麼麻煩,還請原諒。」

  王梓鈞一聽,心裏終於鬆了口氣,連忙說沒有麻煩。

  經過蔡晟翊的解釋,王梓鈞終於搞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位蔡小姐藉口要和表姐李偉玲一起來香港玩,結果當晚就借着上廁所搭上了去台北的飛機。隔了一天之後,她打電話給李偉玲哭訴說她約了王梓鈞見面,結果對方不肯來見她,還說什麼整個世界都沒人要她,她不想活了。李偉玲好生勸說,終於問明瞭地址,把她從台灣接到香港,結果才半個小時的時間,就發現她在洗手間割腕了……

  等把事情說明白,王梓鈞和鄭振坤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自己呆在這裏有點多餘。

  「王先生能在香港多呆兩天嗎?我表妹見到你之後情緒可能會好一點。」李偉玲今年十八歲了,身材高挑,剪着短髮,像個假小子一樣。這位新加坡國父之女日後是腦神經專家,也不知道和表妹的病有沒有關係。

  王梓鈞聽了有些為難,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整件事算來算去他也有點責任,當晚收到玫瑰和信箋後他直接扔垃圾桶裏了,並沒有當回事。

  「兩位遠道而來,還沒有用餐吧?」蔡晟翊讓李偉玲帶着兩人去外面的餐廳,等女兒醒了再通知他們。

  李偉玲邊走邊說:「王先生,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有太大的關係,但還是想麻煩你開導一下表妹。自從我姑姑去世後,她就一直很自閉,後來又患上強迫症。前段時間聽了你的歌以後才開始有了笑容,每次見到我都說你的歌很好聽。可能你的話對她還起一點作用……」

  「這個,我試試吧。」王梓鈞一陣頭疼,覺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一個大麻煩。

  見到王梓鈞和新加坡國父之女一起下樓,那些記者的相機頓時閃成一片,王梓鈞閉着眼睛也能想像他們明天會怎麼說。

  「李小姐,請問你在和王梓鈞拍拖嗎?」

  「李小姐,你是不是和自己的表妹爭夫,才迫使她自殺的?」

  「……」

  王梓鈞聽各種問題越吻越離譜,終於按耐不住,悄悄地兩拳出去,將靠的最近的一個記者直接給湊趴下。由於人擠人,根本看不清王梓鈞出拳,連倒四五個那些記者根本不知道是誰揍的。

  「啪啪啪……」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拍着巴掌,原本混亂的人羣居然漸漸有了秩序。

  鄭振坤看見來人心中一鬆,分開記者走了出去。

  來人身後還站着幾個小弟,他手虛空一按,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聽他說道:「各位,我在茶餐廳給大家訂了位子,今天就麻煩各位看在我細佬的面子上,高抬貴手!」

  「哪裏哪裏。」

  「有細哥請客,我們當然要去。」

  「……」

  不多時,在場的記者居然全部走光了。

  王梓鈞小聲問道:「這人誰呀?」

  鄭振坤說:「14K。」

  王梓鈞問:「你喊來的人?」

  鄭振坤苦笑着說:「我哪裏使喚得了他們,是我求了台灣一個朋友。」

  「哦。」王梓鈞明白了,14K最初本來就是國民黨特務組織,其中K字就是國民黨的縮寫,71年應該和台灣那邊還有聯繫。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3 19:52
086【唐山大兄】

  王梓鈞還是第一次見香港的黑社會,除了這位叫細佬的人外,後面幾個小弟穿着跟普通市民沒兩樣。

  此時的14K是香港當之無愧的第一社團,手下兄弟達八萬人之多,連當局都不敢輕易招惹。不過接下來幾年14K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隨着「和記」的復興以及「義字堆」的崛起,還有14K老一代話事人的離世,14K逐漸分崩離析。到七十年代末,14K幫眾只剩下五萬人,而且凝聚力大不如前。

  細佬身體有些發福,臉上的絡腮鬍子沒有刮乾淨,說的國語含糊不清,但勉強能讓人聽懂。

  「王先生,明天大佬請您在蘭桂坊喝下午茶。」細佬說話的態度很恭敬,但語氣裏帶着一種命令的味道,讓王梓鈞非常不爽。

  鄭鎮坤跟14K的人沒什麼交道,他只是托朋友請細佬來擺平那些記者而已,哪裏還找過什麼大佬?不禁問道:「請問是哪位大佬?」

  「我們大佬叫陳恪華。」細佬說。

  鄭鎮坤聽了臉色一變,他實在想不到怎麼把14K的老大給驚動了。

  細佬沒等兩人回答,便說:「明天我開車來接兩位。」

  這算是強請嗎?王梓鈞玩味地看着他。

  細佬被王梓鈞的眼神盯着不爽,也沒有發火,帶着小弟轉身就走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李偉玲問。

  王梓鈞笑道:「一些陌生的朋友而已,李小姐不必在意。」

  三人在保鏢的護送下,找了一間餐廳坐下。

  李偉玲說:「現在新加坡的歌廳裏都是王先生的歌,人氣蓋過了港臺所有的歌手呢。」

  「過獎了。」王梓鈞謙虛道。

  「什麼時候王先生去新加坡開演唱會啊?到時候我一定來捧場。」李偉玲客套道。

  「這個就要看公司的安排了。」王梓鈞搞不懂她到底想說什麼,只能迂回招架。他可不會因為對方是個18歲的少女就放鬆警惕,李偉玲的父親可是李光耀。

  李光耀的形象一直很正面,新加坡從獨立到建設成花園城市,他在裏面功不可沒,所以被稱為新加坡國父。可政治家永遠是多面的,他與「馬共」合作爭取了新加坡的獨立,成立新加坡自由邦後又與馬來亞政府合併為馬來西亞,共同打擊「馬共」,逮捕當初的盟友;最後不滿馬來西亞的種族沙文主義而退出馬來西亞,在前幾年新加坡重新獨立。

  從李光耀的政治歷程來說,可謂是左右逢源,手段厲害到極點。這樣的人,他的女兒能是好相與的嗎?

  李偉玲遲疑了一下說:「時隔這麼多年,我也不瞞李先生。我姑姑是『馬共』的高層,因為掩護她的同志撤退而被擊斃的。下逮捕令的正是我的父親,當時表妹才七歲。現在我們全家對表妹的病情都很擔憂自責……」

  「咳,」王梓鈞趕緊打斷她的說話,「李小姐,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並不感興趣。」

  李偉玲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繼續說:「你可能不瞭解妄想症患者,她們孤僻、自閉、不信任身邊的人,相信自己所幻想的東西。表妹現在幾乎不和我們說話,每次說話也是提起你,我想,如果想要治好她的病,只有你才能幫忙。」

  「如果我能治好你表妹的病,我非常樂意。但是,」王梓鈞說道,「我並不是醫生,而且我馬上要開學了,並沒有時間。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來香港探望她一下,希望你能諒解。」

  李偉玲道:「當然,不過王先生也可以到新加坡來留學啊。恕我直言,台灣現在的政治和社會氣氛都不是很好,不利於王先生今後的發展。而且,以王先生的才幹,到了新加坡一定會得到重用。」

  王梓鈞氣極而笑,說了半天對方居然是想要他當一個長期陪護。這樣的事情若是換做了一個普通的男人,肯定會點頭答應。因為這樣可以直接攀上新加坡第一家族,今後無論是從政還是經商都會一帆風順。

  但王梓鈞重生一次,可不是為了賠小孩子玩的。

  而且這位李小姐打的好算盤。現在新加坡從馬來西亞脫離出來才幾年時間,除了發展經濟之外,一直致力於文化建設。若是能把王梓鈞帶到新加坡,甚至是移民過去,那麼以王梓鈞現在表現出來的潛力來看,加上新加坡政府刻意的包裝,其在東南亞民間影響力將大大增強。而王梓鈞就可以成為新加坡對周邊國家文化輸出的工具。

  「對不起,李小姐,我真的很忙,在香港最多呆兩天就走。」王梓鈞臉上帶着歉意道。

  李偉玲看了他半晌,見他不為所動,只好點頭說:「那就麻煩王先生陪表妹兩天了。」

  回到醫院,蔡安茜已經醒了,見到王梓鈞狂喜着就要撲過來,差點把吊瓶都給帶翻了。

  「梓鈞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蔡安茜歡喜,接着又衝自己的父親和表姐喊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和梓鈞哥哥單獨在一起。」

  蔡晟翊拍拍王梓鈞的肩膀,說道:「麻煩你了。」

  李偉玲和姑父走出病房,避開鄭鎮坤小聲道:「他不同意。」

  「不同意?」蔡晟翊詫異問,現在台灣的前景堪憂,大學生都擠破頭想出國,自己開出的條件難道不能打動對方?

  蔡晟翊問:「阿玲,你怎麼看這個人?」

  李偉玲道:「以我現在對他的接觸來看,他謙虛、禮貌、平和,不過這些都是表像。他身上有一種強大的自信,並且非常有主見。」

  蔡晟翊道:「國內那些馬來種族份子一直蠢蠢欲動,現在新加坡迫切需要有一個在文化娛樂界有影響的華裔名人,最好是青年的名人。除了阿茜的病以外,也是在為你的父親考慮啊。」

  李偉玲說:「再勸勸吧,實在不行可以先邀請他到新加坡開演唱會。聽說他和鄧麗君關係不錯,可以邀請他們一起來,效果會更好。」

  ……

  剪輯室裏。

  鄒文懷、羅維和李小龍正在看剛剛剪輯出來的《唐山大兄》毛片。

  「這裏,這裏,這段剪掉,讓畫面更凌厲一點。」鄒文懷突然說道。

  剪輯師宋明揉着發紅的眼睛,按鄒文懷的意思將它剪掉,很快再次播放。

  四人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僅從畫面上就遠超現在的動作電影。

  「完了吧?完了我去睡一覺。」宋明打着哈欠站起來,他為了剪《唐山大兄》,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星期了。

  羅維喜道:「文懷,我們這部片子肯定大賣,狠狠地扇邵氏一耳光。」

  鄒文懷也是滿心歡喜,又轉頭問李小龍:「布魯斯,你覺得怎麼樣?」

  「剪得很好。」李小龍對剪輯出來的影片也很滿意,只是他突然問,「你們聽過《精忠報國》嗎?」

  「聽過啊。」鄒文華茫然道,「連泰國那邊都有賣,問這個做什麼?」

  李小龍笑道:「我覺得我們可以給電影加一首主題曲,像《精忠報國》那樣風格的,聽說唱那首歌的歌手來香港了。」

  「對呀,可以找王梓鈞唱主題曲。」鄒文懷拍手道,他卻不是為了讓電影更好看,而是想借助王梓鈞現在的當紅勢頭,狠狠地宣傳一把。

  羅維為難道:「請他恐怕很貴吧。」

  鄒文懷說:「不貴,多的錢都出了,還在乎那麼一點。我馬上去找他。」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3 20:00
087【拜訪余家】

  「梓鈞哥哥,我寫給你的信你是不是沒收到啊?你怎麼一直都不給我回信呢?」蔡安茜抓着王梓鈞的手腕,生怕他跑了,可憐巴巴地問。

  王梓鈞感到頭大無比,早知道就不來香港了,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與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相處。只是見蔡安茜瘦弱可憐的樣子,他卻不忍心去傷害,說道:「對啊,上次公司的倉庫漏水,可能把你寄來的信都淹了,所以我沒收到。」

  蔡安茜笑着拍手說:「我就說是這樣的,表姐還不相信。梓鈞哥哥,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啊,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就像是老朋友一樣。」

  王梓鈞覺得自己和她說話簡直是雞同鴨講,沉默了一下問:「你為什麼要自殺呢?」

  蔡安茜垂下頭,帶着哭聲說:「爸爸媽媽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活着真沒意思。」

  「別。」王梓鈞大驚,「你別這樣想。」

  「那你就是喜歡我了?」蔡安茜的臉像是六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臉上掛滿了笑容。

  王梓鈞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亂,想了下才說:「我喜歡那種堅強的女孩子,她不會遇到困難和挫折就自殺。你是這樣的女孩子嗎?」

  「不是。」蔡安茜低頭沮喪道。

  「那你想成為這樣的女孩子嗎?」王梓鈞問。

  蔡安茜肯定地點頭說:「想。」

  「我喜歡的是滿了18歲的成熟女人,你今年有18歲嗎?」王梓鈞問。

  「沒有。」蔡安茜搖頭說。

  王梓鈞道:「這就對了。如果想讓我喜歡你,你就一定要變得堅強起來。而且要活潑,和其他人多說話,多交流,這樣才我才會喜歡。要不我們來一個約定,等你到了18歲的時候我們再見面,那時候如果你變成活潑開朗又堅強的女孩子,我們就做好朋友。」

  「好啊。」蔡安茜眼睛一亮,不過隨即黯然道,「不行,那個時候你已經結婚了。」

  「怎麼會?」王梓鈞心想,再過三年恐怕她就能把我忘了吧。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看報紙上說的。」蔡安茜道。

  「那是報紙為了增長銷量亂寫的。」王梓鈞辯解說。

  蔡安茜道:「那你要答應我,我18歲以前,你不准有女朋友。」

  「好,我保證。」王梓鈞硬着頭皮說。

  「拉鈎。」蔡安茜伸出小指。

  「拉鈎。」

  拉完鈎後,蔡安茜心情非常愉快,笑道:「梓鈞哥哥,我想聽你唱歌。」

  「好,我給你唱歌。」王梓鈞不得不清唱起舒緩的歌曲,一首接一首,直唱了一個多鐘頭,失血過多的蔡安茜才沉沉入睡。

  王梓鈞吐了一口氣,心情煩躁地走出病房。

  「謝謝你,王先生。」蔡晟翊感謝道。

  王梓鈞道:「不用客氣。我想我該走了,台灣那邊還有一些事情。令嬡經過我的開導,應該不會再做啥事了。」

  蔡晟翊道:「王先生就沒有想過去新加坡發展?」

  王梓鈞道:「我很看好新加坡的前景,不過現在還沒有離開台灣的打算。」

  蔡晟翊遺憾道:「其實現在新加坡經濟已經起飛,迫切需要文化界的人才,如果王先生有興趣的話,那邊會給你大開方便之門的。」

  「很感謝你的賞識,將來可能還要麻煩您。」王梓鈞也不把話說死。

  「這是我的名片。」蔡晟翊取出一張燙金的片子,「晚上吃頓便飯吧?」

  「不了,晚上我還要拜訪一個香港的朋友,下次吧。」王梓鈞客套說。

  「那以後再聯繫。」

  與蔡晟翊握了手,王梓鈞逃命般的離開醫院。

  鄭振坤追上來問:「回台灣嗎?」

  「你忘了明天14K的邀請?」王梓鈞問。

  「那明晚再走吧。」鄭振坤想了想說,現在如果拍拍屁股走人,不給14K面子,那下次來香港就不好過了。

  王梓鈞道:「今晚我要去拜訪一個朋友,麻煩鄭總派司機送一下,我對香港的路不熟。」

  「朋友?」鄭振坤奇怪道,「我記得你沒來過香港啊。」

  「是家父的舊友。」王梓鈞說。

  「那行,讓阿翟帶你去轉轉,買點東西再去。我待會兒直接坐出租去公司,明天一起去14K。」鄭振坤說。

  鄭振坤留下的司機叫阿翟,是個土生土長的香港人,瘦小機靈。在鄭振坤走後,阿翟連忙幫王梓鈞開車門,問道:「鈞哥,去哪裏?」

  「先帶我去買點禮物,嗯,就是送朋友家長輩補品什麼的。」王梓鈞道,他要去拜訪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父親的老師長,抗日名將余程萬的家人。

  花了兩個鐘頭的時間,王梓鈞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塞在後備箱裏,上車道:「去尖沙咀。」

  拿着父親給的地址,王梓鈞來到九龍鬧市區的一片住宅。這裏的房子已經非常老舊了,在二十年前可能還算不錯,但現在看起來卻非常的破敗。

  找到地址的所在,王梓鈞按響了門鈴。

  「來了,來了。」房間裏響起洪亮的聲音。

  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警惕地看了王梓鈞一眼,問道:「你找誰?」

  「請問這是鄺瓊華老太太的家嗎?」王梓鈞問。

  鄺瓊華就是余程萬的原配夫人。

  「你找我媽做什麼?」漢子不耐煩地反問。

  「你是余師長的公子吧。」王梓鈞笑道,「你好,我爸是令尊當年的警衛員王賢致。這次我從台灣來香港,父親特意讓我來拜訪。」

  「王賢致?」漢子想了想,突然驚喜道,「你是王叔叔家的小子?快進快進!」

  漢子把王梓鈞放進門,朝裏面喊道:「媽,王叔家裏來人看望你了。」

  「哪個王叔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摸索着出來,眼睛似乎有些毛病。

  漢子說:「就是當年背過我,還教我打拳那個王叔。」

  老太太想了想,突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王蠻子嘛。」

  王梓鈞偷偷一笑,想不到自己老爸當年還有這麼個外號。

  進入房間,王梓鈞四下一看,發現裏面是兩室兩廳,但從地上些和房間擺設來看,恐怕住了好幾口人。而且房裏沒什麼傢具,一台電視機又破又舊,不知從哪裏淘來的。

  晚景淒涼啊。
Nickice 發表於 2013-10-3 20:06
088【邀請】

  余程萬的大夫人生有兩子兩女,兩女俱已出嫁,長子亦不在家,給王梓鈞開門的漢子叫余勇德,是長房次子。

  余勇德早年在香港做過警察,後來父親死後被人排擠,又開店鋪做過商人。但他不善經營,生意也失敗了,賣了店面現在正在當出租司機,勉強維持生計。

  「來,孩子,讓我摸摸。」老太太走過來,顫巍巍地用手在王梓鈞的臉上撫摸,半响才笑着說,「濃眉大眼,骨正庭寬,是個靚仔。」

  余勇德解釋說:「我媽的眼睛現在只有一點光感,看不清人。」

  王梓鈞問:「有治好的希望嗎?」

  余勇德說:「哭瞎的,前些年看了好多醫生都沒用。」

  「來,孩子,坐下。」老太太拉着王梓鈞坐在沙發上,摸着他的手背說,「多好年沒人來過家裏了,你爹還好吧?」

  「身體硬朗的很,多謝老夫人關心。」王梓鈞道。

  老太太突然想起什麼,對兒子說:「快去給你舅舅打個電話,他當年跟王蠻子可是拜把子兄弟。」

  「好,我這就去。」余勇德說着下樓打電話去了。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老太太問。

  「王梓鈞,今年十八歲了。」

  「是在讀書還是在做事啊?」

  「馬上讀大學。」

  「讀大學好,比你爹有學問。」

  「……」

  老太太似乎是很久沒和外人說話了,一句不停地和王梓鈞拉着家長。過不多久,余勇德就帶着一個60多歲的老頭子進來。

  老頭子叫曠文清,是老太太的族弟,余程萬當年的副官,也是王梓鈞父親的拜把兄弟。

  曠文清一進門就認出了王梓鈞,笑道:「像你娘多些,長得挺俏,老哥怎麼不過來?」

  王梓鈞道:「台灣出來有些不方便。」

  曠文清歎氣道:「師座死的時候我也不敢通知他,當年台灣到處都是白色恐怖,一個不好就要死人。」

  王梓鈞說:「下次有機會我爸一定會過來的,在老師長墳前上一炷香。」

  「師座死得慘啊,那些狗特工。」曠文清氣憤道,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難道真的是台灣的特工幹的?」王梓鈞詫異道。

  曠文清說:「肚子上一排子彈,一看就是衝鋒槍打的,一般的警察和匪徒哪裏有這種槍?當時師座鬱鬱不得志,發牢騷說了幾句蔣某人的壞話,沒幾天就出了那個事情。」

  「老蔣的氣量沒那麼小吧?這麼做對他有害無益。」王梓鈞問。

  曠文清拉了一張板凳來坐下:「下面的特工為了立功,自作主張幹的。可笑一代名將,居然死在小人手裏。」

  天色漸晚,余勇德的妻子和兒子、女兒也回來了,這不怎麼大的房子就顯得有些擠。

  余勇德的妻子蒯芳見家裏來人,臉色有些不愉快,但一見到王梓鈞買來的高檔補品後,立馬笑臉相迎。

  反倒是余勇德讀高中的女兒把王梓鈞認了出來,不可置信道:「天啦,你是王梓鈞?你怎麼來我家了?」

  余勇德作為出租車司機,自然熟悉王梓鈞的歌,不過他從沒把人和歌聯繫起來,此時聽女兒一說,才知道最近話題眾多的歌手居然是他父親老部下之子。

  蒯芳拉着女兒到裏屋,問道:「這個人你認識?是做什麼的?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余勇德的女兒余曉曼說:「媽,你連王梓鈞都不認識,真是落伍,現在的紅歌星啊。」

  「那就是很有錢了?」蒯芳喜道。

  「媽,你別老是什麼事都談錢啊。」余曉曼不高興道。

  蒯芳拉下臉說:「不談錢你們吃什麼?不談錢老太婆拿什麼買藥?」

  「媽,小聲點,別人都聽見了。」余曉曼覺得很丟臉。

  兩人在房裏聲音不小,外面王梓鈞幾人聽得都是一陣尷尬。

  王梓鈞問道:「余大哥工作還忙吧?」

  余勇德橫了他剛走過來的老婆一眼,笑道:「還不錯,我和一個朋友輪着開車,我晚上他白天。」

  「熬夜很傷身體的,余大哥有沒有興趣做專職司機?」王梓鈞問。

  余勇德有些意動,問道:「什麼公司?」

  「海山唱片公司(香港)。」王梓鈞道。

  余曉曼高興道:「爸,那公司好,出入都是明星,可以要好多簽名。」

  王梓鈞說:「其實這都有些委屈余大哥了,我們家在台灣有一些生意,剛開了一家工廠。若是余大哥能去那邊,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個管理職務。」

  「是做經理嗎?」蒯芳着急問。

  余勇德有些不滿妻子,喝道:「你閉嘴!」

  王梓鈞道:「可以做安保部長,就看余大哥願不願意過去。」

  余勇德的父親就是被台灣特工害死的,他對那邊始終心有餘悸,最後表示想去香港海山公司試試。

  吃飯的時候,王梓鈞向老太太說:「老夫人,我想拍一部歌頌余師長的電影,這也是我父親的一個心願。」

  老太太沉默一陣,歎氣說:「人都去了那麼多年,還拍來做什麼?」

  王梓鈞肯定地說:「就因為過去了那麼多年,才更要讓世人得知他們的功績。不為余師長一人,而是為常德死去的八千虎賁。」

  曠文清贊同道:「說得好,現在的年輕人,早就把我們給忘光了。」

  「到時候我想請余大哥來演余師長。」王梓鈞說,這個想法是見到余勇德後才有的。在寫劇本的時候他就一直思考着該讓誰來演余程萬,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影片裏余程萬的戲份不算少,但並不太需要演技,只要余勇德能夠模仿他父親身上那種氣質便可。

  「我?」余勇德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我沒有演過戲。」

  蒯芳在桌子底下使勁地踩他腳,低聲道:「拍電影很來錢的。」

  余曉曼也不斷地慫恿:「爸,去嘛,拍電影很好玩的。」

  余勇德遲疑道:「那我試試?」

  吃完飯後,余曉曼不停地纏着王梓鈞給她將娛樂圈的趣事,最後又要了幾十個簽名才作罷。

  逗留到八九點鐘,王梓鈞才告辭離開。他今天其實主要是來找豔星余莎莉的,誰知道余程萬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居然沒住在一起,而余莎莉是二老婆生的女兒。

  看來明天還得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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