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滿唐春 作者:炮兵(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9-23 22:26: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6 1668160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6:53
130 這事沒完   


    稍有一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憑金玉世家現在的地位、名氣,絕對不會做殺雞取蛋的事,這周有財說的,不過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頑固到底罷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給他“致命”的一擊。

    此時,崔刺史不說話,反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劉遠,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

    劉遠拿起其中那條項連,在眾人面前揚了一下,然後介紹道:“這件首飾是我金玉世家的普通款式,由金、銀、玉石還有綠松石打造成而己,整件首飾重達一兩八錢,售價二十兩。”

    “當然,很多事我說了不算,為了讓我的說法更可信,現在請首飾協會裡,德高望重的章會首,來給大家解釋一下。”劉遠扭頭對章會首說:“章會首,我認為,為揚州的金店洗脫嫌疑,這事你老人家不會置身事外吧?”

    “這~~~~哪能呢?”章成器大義凜然地說:“劉掌櫃有甚差遣,只管道來。”

    這件事,他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因為在兩者搏弈中,他不知哪個輸,哪個羸,現在事情己經明朗,出來露露面也是有必要的了。

    無論什麼時候,自己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劉遠把那條項鍊交到章成器手上,笑著說:“會首大人,現在請你把首飾裡的鉛全給挑出來,看看一共有多少?”

    “這個~~~”章成器有點猶豫了,這公堂之上,自己總不能聽劉遠的吧,不由把目光投向堂上的崔刺史,讓他定奪。

    崔刺史好像對劉遠很看重,聽聞劉遠的話,二話不說,對章成器揮揮手說:“就按他說的辦吧。”

    “是,大人。”

    章成器雖說“看不清”那些標記,不過讓他挑出那些摻到首飾裡的鉛,以他多年的經歷還有手藝來說,簡直就是輕易而舉,只見他拿起那剪刀, “卡嚓”“卡嚓”地剪起來,看到鉛,就用鉤子給鉤出來,放在托盤上。

    “叮~~叮~~~”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章成器己經在那條作假的項鍊中挑出了七八根好像牙籤大小的鉛體。

    “回大人,小人己經把首飾裡面的鉛全部挑出來了。”

    崔刺史給劉遠使了一個眼色,劉遠會意,這是刺史大人讓自己處理,看自己怎麼做,那鉛是劉遠讓章成器挑出來的,現在挑出來了,怎麼做,自然是劉遠看著辦。

    “會首大人,請你秤一下,這這些鉛有多重?”劉遠對章成器行了一個禮,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

    很快就人送來了一把小秤,就是秤銀子用的那種,章成器熟悉地秤了起來,只見那眼睛都盯到那刻度上了,顯得非常認真。

    “大約三錢,稍稍有一點點不足。”

    “就按三錢來算。”劉遠繼續問道:“章會首,假如,我說是假如由你來作假,要這樣天衣無逢地把這些鉛摻到這首飾裡面,你估摸一下,得花多長的時間?”

    章成囂突然脖子一伸,一臉大義凜然地說:“劉掌櫃,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章某人一生光明磊落,這等雞嗚狗盜之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那個,只是舉例,舉例,是審案的需要,絕無有抵毀會首大人的意思”劉遠心裡非常鄙視這個老狐狸,不過還是得和他虛以委蛇。

    “那就好,反正作奸犯科之事,小老是絕對不會做的,至於劉掌櫃所提之問題,還真難倒我了,摻點鉛不難,不過摻完後,還要做得天衣無縫,這個得很費勁了,小老來做的話,最少也得三個時辰吧。”章成器估摸了一下,給出自己的答案。

    劉遠鼓鼓掌說:“謝謝會首大人的配合。”說完,拿起那條項鍊大聲地解釋道:“諸位請看,剛才我己經介紹過,這條項鍊重達一兩八錢,由黃金、白銀、玉石、還有綠松石構成,雖說黃金是主體,大約也就是佔一兩左右,在一兩的黃金裡摻也三錢的鉛,十佔其三,這己經是很大的一個比例了。”

    “我們就按這三錢是黃金來算,三錢黃金相當於三兩銀子,也就是說,這裡可以盜三兩的銀子,三兩的銀子也不算少,都可以去花樓喝幾回花酒,的確挺讓人心動的,不過~~~”劉遠話風一轉:“就以我們首飾行業的老師傅,我們章成器章會首,就是他出馬,把鉛摻進去,再打磨得天邊無縫,好像沒有動過一樣,最少也得二個時辰,晚輩不才,雖說經驗欠缺,不過欺負會首大人老眼昏花花,手腳不便,就算二個時辰好了。”

    章成器聞言在一旁說道:“劉掌櫃客氣了,你的手藝,青出於藍,比小老快上一倍不止。”

    “會首大人過獎了。”劉遠笑著行了一個禮,繼續說道:

    “二個時辰,通過弄虛作假,可以白白得三兩銀子,看似不錯,可是在二個時辰,足夠我做好一到二件的首飾,金玉世家的首飾,估計大家都聽說過,就拿一件二十兩的首飾來說吧,二個時辰足夠我做上一件,還有空閒時間喝茶呢,也不瞞大夥,二十兩的售價,除去材料、燈油火蠟、稅金等,不計人工的話,有五兩銀子的毛利。”劉遠冷笑一聲說:“你們說,我放著五兩銀子的利潤不去賺,跑來掙那自毀生計的三兩嗎?除非我腦子進水了。”

    劉遠一說完,整個公堂一片嘩然,而周有財、孫多田、曹福還有錢李氏都面如死灰,下面圍觀的人更是議論紛紛:

    “啊,這話也沒有錯啊,剛才他二個時辰就打了那麼漂亮的一枚髮釵了。”

    “嗯,對對,不過想不到,他一件首飾能賺五兩那麼多,這個太嚇人了吧。”

    “這算什麼,這是人家的本事,沒聽說嗎?那泥巴在你手裡還嫌髒,可是到了那些燒窯的師傅的手裡,弄個花瓶什麼的,要是做得好的話,那要上百兩銀子呢。”

    “就是,那是人家的本錢,像那大鹽商,用船運鹽,用馬車拉金銀,問題是,你有哪個能耐嗎?”

    “聽這樣說,那四個人是陷害劉掌櫃的啊”

    “人怕出名豬怕壯,嘿嘿,這水,深著呢~~~~”

    .........

    “啪”的一聲,崔刺史猛敲一下驚堂木,厲聲喝道:“現在人證、物證俱在,爾等還有什麼好說,速速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威武!”

    “威武!”

    驚堂一敲,以周有財為首的四個“驚弓之鳥”嚇得身體一哆嗦,崔刺史的官威一壓再加上官差的威嚇,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下子穿透了四人的心裡防線。

    “大人,奴家願招,奴家原招。”錢李氏作為一個婦人,心理防線崩潰得最快,知道這事己經鐵證如山,鐵案難翻,再不招,絕對是大刑侍候了。

    “大人,小人願招,小人願招。”

    “小人願招,小人願招。”

    周有財更是癱軟在地,一臉的絕望,他知道,自己再也跑不掉了。

    一個個知道再抵賴沒用的了,都搶著招供,爭取寬大處理,這是誣告,幸好這不誣告他造反、殺人甚麼的,要不然根據《鬥訟律》,那結果自己得殺頭了,現在只是一件首飾,估計也就是罰點銀子,徒刑一年半載,倒也能接受,於是一個個都搶著自首了。

    “住口,一個個來,錢李氏,你先說。”崔刺史大聲喝道。

    “回大人的話,是揚州一個叫大強的混混給了我二十兩,要我做的,還說這事有人照應,不難做成。”

    “你們呢?”

    周有財、孫多田還有曹福幾個一邊拼命磕頭,一邊哭喪著臉說:“大人,大人,招了,我招了,是大強給我​​二十兩銀子,唆使小人做的。”

    “大人,是小人好賭,欠大強十五兩銀子還不上,他逼小人做的,還說這事完了,那債就一筆勾消。”

    “都是小人鬼迷心竅,收了他十五兩銀子,做了這樣缺德之事。”

    四人一下子全招了,原來是一個叫大強的混混讓他們做的,崔刺史聞言大怒,把令簽一擲:“爾等見利忘義,損壞我揚州名譽,晚點再跟你們算帳,來人,速速把混混大強捉拿歸案,不得有誤。”

    “是,大人!”四個官差行了一個禮,其中一個官差撿到起令簽,一溜煙跑了。

    看到官差連夜追捕犯人,崔刺史終於也鬆了一口氣,一定程度來說,金玉世家關係到揚州之臉面,那麼多南來北往的商旅在它哪裡購首飾,此事傳出,對揚州的影響甚大,就算劉遠關係不到揚州的臉面,崔刺史也不好動他啊,畢竟.........

    幸好,劉遠總算爭氣,沒自己出亂子。

    “報!大人,屬下去抓捕大強時,他的家人說二天前他已出了遠門,說到很遠的地方訪友,他的鄰居也證實了這一點。”

    很明顯,他生怕事情敗露,提前離開揚州。

    什麼!自己晚膳都不用,連夜升堂審案,好不容易審理清楚,竟然讓主犯跑了?

    “快,馬上出通輯令,犯了事,天大地大,本官要你沒立足之地。”崔刺史怒不可恕地喝道。

    “是,大人,屬下馬上去辦。”一旁的趙司馬看到刺史大人動了真火,馬上應道。

    劉遠扭頭看看旁邊的陳昌,只見他一臉淡然,好像什麼都與他無關一樣,看到劉遠看他,一臉不屑的把臉轉到另一邊。

    我X,挺能裝啊,劉遠心裡冷笑一下:這事,還沒完呢。

    “刺史大人,小人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線索。”劉遠突然對崔刺史行了一個禮,一臉認真地說。

    PS:大夥知啥叫坑哥的妹嗎?現實版的是,二貨妹子看完一個捉弄人的電影後,學習裡面的情節,晚上把你的被子偷走,關好門窗,把空調開到最低,一晚過後,有人在三十多度的高溫裡,穿著風衣蓋著棉被摀汗,我會告訴你這人是我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6:55
131 天網恢恢
  

    “哦,還有其它線索?”崔刺史聞言一喜,大聲說:“好,快說。”

    劉遠從托盤裡拿起一隻有問題,但還沒有損壞嚴重的手鐲對崔刺史說:“大人,請你仔細看清楚一點,這件首飾有何不同?”

    有官差用托盤捧上,再次擺上崔刺史的案首。

    陳昌和章成器對視一​​眼,彼此眼內都有點迷茫,不知劉遠想搞什麼,章成器的目光盯著陳昌,不過陳昌的目光有點躲閃,乾咳一下,把頭轉到了另一邊,不和自己的舅舅作眼神方面的交流。

    章成器的瞳孔一收,不知為什麼,剛才還是抱著看戲的心,突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大人,你可以用放大鏡觀看~~”劉遠看到崔刺史有點糾結的樣子,不由好心提醒道。

    崔刺史把麵前的托盤輕輕一推,有點不耐煩地說:“傷神,劉遠,你想說些什麼,直說好了。”

    “是,大人。”劉遠連忙應道。

    “諸位,請看。”劉遠舉起自己右手說:“這只是右手,很多人都習慣用右手,因為右手通常來說,有力量、靈巧,其實,很多人平時都沒有註意到,同一隻手在工作時,正手比反手要更順暢一些,越是精細的物件,那感覺越是明顯,同一隻手,正手肯定比反手靈巧,做起細活來,正手也比反手更細緻,也就是說,同一隻手做出來的物體,右邊多多少少都會比左邊精細一點。”

    劉遠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繼續說道:“而這幾件假首飾,我仔細觀察過,它卻是恰恰相反,左邊比右手細緻,這,又說明什麼呢?”

    “造假人的左手比右手更靈巧。”趙司馬忍不住應道。

    “啪啪啪~~”劉遠鼓了幾下掌說:“司馬大人果然是精明絕倫,沒錯,他們四個,不過都是普通的百姓,平日多是在田裡勞作,沒有打造首飾的能力,那個叫大強的,據說只是一個混混,同樣不具備打造首飾的能力,說到底,他們都是別人手中的工具、馬前卒,真正的想陷害我金玉世家的人,還隱藏在幕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小人斗膽,請大人把揚州用左手做首飾且手藝精湛的人請回來調查,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劉遠的話一說完,一旁陳昌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而很多人,則是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很明顯,玉滿樓跟金玉世家是競爭的關係,兩者表面相安無事,但是另一方出事,對方絕對很樂意喝上幾個杯慶祝一番,最重要的是,在比賽的時候,那個從長安金至尊挖來的那個“老行尊”,金輝金大師傅,他是一個左撇子,在比賽的時候使用左手打造首飾的手,大家都親眼目睹,用左手打造首飾,還做做得好、做得漂亮的,估計除了他,也沒人能做得到了。

    “那~~~那個,只是猜~~猜測,並沒有真實依據,劉掌櫃真會開玩笑。”陳昌突然笑著說,不過,誰都都看得出,他笑得有點勉強。

    “章會首,劉遠這番話,你覺得可信嗎?”崔刺史直接無視陳昌的話,扭頭盯著章會首詢問道。

    章成器被崔刺史那樣一盯上,心裡馬上就感到有一種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覺,這案都審在這份上,明眼人都知,有人要倒霉了,而這個倒霉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外甥,崔刺史這一句,其實就看看自己站在什麼立場。

    什麼立場?還用想嗎?肯定是站在對自己有利的那一方,其實陳昌一開始想跟他說點隱秘事的時候,他一早就猜到自己這個野生勃勃的外甥不會對金玉世家的掘起坐視不理,以自己對他的理解,他肯定會有所行動,所以章成器一開始就有意識遠離這件事,把自己摘了出去,不要眼著陷進去。

    如果自己外甥計劃妥當的話,不用自己,照常把金玉世家拿下,要是計劃有漏的,自己也能置身事外。

    當然,有適當的時機,章成器還是暗中向自己外甥傾斜的。

    不過,這個時候,可顧了很麼多,先保往自己要緊。

    “回大人的話,劉掌櫃這番話聽起來是挺新鮮的,不過仔細一啄磨,的確是這個理。”章成器恭恭敬敬地說。

    “來人啊~~”崔刺史從籤筒裡再撿起一支令簽擲在地上,厲聲地說:“去,請玉滿樓的金師傅回來協助辦案。”

    “是,大人!”四個如狼似虎的官差拿起令簽急沖沖地跑了。

    崔刺史直接下令簽拿人,還是指名道姓地拿人,很明顯,他己經全相信了劉遠的話,把玉滿樓的金輝作為第一號嫌疑犯,眾人沒覺什麼,一旁的陳昌,身體快站不住了。

    陳昌抬頭看看自己的舅舅,可是章成器好像一早就猜想到自己會跟他求救一樣,把頭扭到一邊,津津有味看著一旁靜立的官差,官差有什麼好看的,分明是不想把自己捲進這件事情。

    難怪,自己一開始想告訴他一點內幕時,他竟然一點也沒有興趣,還藉故走開,很明顯,他嗅到危險的味道。

    “劉遠~~”崔刺史一臉讚歎地看著劉遠,一臉好奇地問道:“沒想到,你真是越來越令我感到驚喜了,什麼事說起來都是頭頭是道,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文采飛揚,手藝精湛,連觀察也這麼入微,這個傢伙,還是人嗎?崔刺史看來看去,怎麼都覺得,劉遠不像一個未成年的男人,反而像那些活了千年的老狐狸一樣,真是接觸得越多,就越有驚喜。

    劉遠一臉謙慮地說:“這個~~~只是聽從聖賢教誨,每日三省其身,多總結而己。”

    “是嗎?每日三省其身?不錯不錯。”崔刺史摸摸自己的鬍子,不吝讚賞說:“不驕不燥、才思敏捷又心細如發,嗯,是一個可造之材。”

    “謝大人的讚賞”

    ........

    在等待金師傅的時間內,劉遠和崔刺史有說有笑,好像這裡不是公堂,而是在客廳閒話家常一樣,引得不少人暗暗眼紅,為啥劉遠運氣那麼好,竟然讓一州之刺史這樣看重他。

    “快走,小心我抽你。”

    “走快一點,都在等你著你呢。”

    劉遠和崔刺史只是聊了一會,就看到二個官差綁住一個人,推推扯扯地走上堂來,而那個人,劉遠一眼就認出,正是陳昌從長安金玉尊重金挖來的老行尊:金大師傅。

    “回大人,金輝己經抓到。”一個官差中的小頭目拿著令簽回復命令。

    趙司馬皺了皺眉說:“不是讓你們去請的嗎?怎麼還給綁上了?”

    “回大人的話。”官差恭恭敬敬地說:“我們找到他時,他一看到我們,馬上就想跑,小人一看神色不對,就把他抓住了,對了,因為他可疑心,小的搜查了他的房間,找到一些很可疑的東西。”

    “哦”崔刺史眉毛一挑:“呈上來。”

    “是,大人。”

    官差把搜到東西放托盤上,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給崔刺史送去。

    劉遠眼尖,一看到托盤中的東西,心裡馬上就樂開花了:是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6:57
132 誣告反坐
  

    這下好了,不但賊捉到,還當場拿到了贓。

    有了這些鉛,還是在玉滿樓哪裡找到的,陳昌這下簡直就是黃泥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不知是這個“老行尊”看到官差心中有鬼動作可疑心,引起那些官差的懷疑心,還是那些官差有意討好刺使大人,抓人的時候,看到有可疑的物品,就一起帶了回來。

    一看自己重金挖來“老行尊”被抓,陳昌的心己經先涼了一半,再一看到那帶回來的鉛後,物別是有些鉛還加工成牙籤大小狀,和現場挑出來的一模一樣,陳昌的身體有點站不穩似的晃了二晃。

    臉色蒼白如紙。

    “好哇~~~金師傅,虧我玉滿樓花了重金請你,沒想到你堂堂一個老行尊,竟然作出如此下作之事,看以後還有哪家金店敢用你,我倒要看看,到時你的妻兒老少怎樣餓死,哼!”一旁的陳昌“咬牙切齒”地罵道,好像自己遇人不淑,有眼無珠請了你這個品行敗壞的師傅回來掌錘一般。

    “老行尊”金師傅楞了一下,馬上臉色一白。

    他聽明白陳昌所說潛台詞了,大意就是:你做了這麼品格低下的事,以後沒人敢​​再用你了,識相點,有什麼事你一力扛下,到時你的家人我會替你照顧的。

    “大膽!”崔刺史當堂就怒了,他為官多年,哪裡沒聽出這裡的彎彎道道,厲聲喝道:“未經允許,再有人胡言亂語者,掌嘴。”

    陳昌本想再暗示、威脅二句,聞言連忙噤聲,因為他看到有一個官差手拿著木牌,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小~~小人金輝,拜見刺史大人。”金師傅戰戰兢兢地“啪”的一聲跪了下來。

    以前他工作在繁榮似錦的長安,天子腳下,覺得自己好像勝人一籌,這是他來到揚州後,整個人都給你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只不過大家以為他是手藝精湛,是“大師”級的脾氣罷了。

    現在一到了危急關頭,摘去那些光環,他不過是一名快要入獄的疑犯,特別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些官差這麼快就會找到他的頭上,以至還被當場拿了贓。

    “老行尊”金師傅跪在地上,臉色蒼白,腿抖似糠,說話有點不利索,差點尿都出來了。

    同樣是首飾精湛的技師,怎麼人比人,差別就那麼大呢?崔刺史看了一旁淡定自若的劉遠,再看看金師傅那熊樣,心裡暗暗感嘆道:果然,一樣米養出百樣人,有時候氣質、個性,真與手藝的精湛程度無關。

    堂下的金師傅自報名字後,崔刺史並沒有馬上質問他有關案情的事,反而很有深意看了他幾眼,這讓金師傅內心更受折磨,低下頭,冷汗都滴到地上了。

    饒是自己​​是一個大匠,在首飾行業也算是赫赫有名,可是一跳出首飾界,知道他的人就不多了,走到街讓,士農工商,一個農家的腰桿都比他挺得更直,更別說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家大老爺了。

    崔刺史淡淡說道:“金輝,本官惜你一身手藝所學不易,若是他人指使,你受人錢銀,只是奉命行事,可視作從犯,若你頑固不靈,你應知誣告反坐這條律令吧。”

    自秦漢以來,誣告反坐一直出示在律法當中,晉律張斐《律注》:“誣告謀反者反坐。”北魏律:“諸告事不實,以其罪罪之。”,而《唐律·鬥訟》誣告反坐條:“諸誣告人者,各反坐。”但是誣告品官使之受到除名處分的,判罪比反坐還要加重。

    要是誣告劉遠偷一隻雞、一隻羊什麼的,這樣還好,最多就是自己賠出一隻雞或一隻羊,可是像這種誣告競爭取對手,志在把競爭對手往死裡整,連行業協會都把它給除名了,這“反坐”的效應,要說大,也大,要說小,也小,是大是小,全在乎審案者一心,不過在場的,就是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得出,崔刺史的判罰,絕對偏向劉遠的。

    開玩笑,在揚州,什麼時候看到被告一直是站著聽審的,而這個被告,沒有功名在身,也沒強親悍戚撐腰,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或者說是匠師又或是刺史大人笑稱的“半個讀書人”,這份偏愛,己經是天大的厚愛了。

    “大人,大人,小的招了,小的全招了~~~”金師傅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叫道。

    刺史大人說得對,他只是受人銀錢,受東家指使行事,現在鐵證如山,一看就是絕路,他可沒有什麼“士為知己者死”的覺悟,再說他跟陳昌也不是什麼知己,有的,只是用錢銀維繫的賓主關係罷了,他知道如今這罪,距朝廷所定普通罪限最多流放三千里的法令尚有距離,不過以自己的身板,就是流放幾百里己夠要自己的小命了。

    陳昌深知大勢己去,一下子軟癱在地,面色如灰地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金師傅一招供,陳昌也沒隱瞞,把事情的經過和發展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很快,在場的人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在金玉世家全面掘起之前,玉滿樓可謂是一枝獨秀,為揚州首飾行業的翹楚,可自金玉世家的前世掌櫃袁光頭去世後,就由劉遠接手,劉遠一接手,金玉世家就像一下子鳥槍換炮,又是宣傳又是搞活動,不到幾個月的時間,就一舉力壓玉滿樓成為金水街、也是揚州的風頭最猛的金店。

    作來玉滿樓的陳昌,自然心有不甘,經過一番思慮,就定了一條毒計,就是用計使金玉世家名譽掃地,在揚州混不下去,到那時,玉滿樓自然就是揚州最好的金店。

    其實讓對手名​​譽掃地,最好就是收買對手的匠師,故意使壞,到時他就是有冤也是百口難辯,可是金玉世家只有幾個買回來的奴隸弟子,就是這幾個奴隸弟子也是新手,最多也就打打下手罷了,所有的首飾都是劉遠一人親手打造,此路不通之下,陳昌就想了一個更毒的計劃,那就是讓劉遠在眾目睽睽之下聲名掃地,於是他就慫恿會首把今年聚會搞成比賽,為了計劃的順利實施,他托關係重金挖來了長安金至尊的“老行尊”金輝,挖他的主要原因是,他對摻鉛、分辨假金銀很有心得。

    為了不暴露自己,他找了一個叫大強的混混去辦事,一辦完馬上把送到外地,就是事發也沒個對證,這計划算得上很完美的了。

    成了,玉滿樓重奪揚州首飾行業的霸主之位,就是輸了,也能摘身事外,不受牽連,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為左手和右手的特性,劉遠抓住唯一個自己沒有註意的漏洞,一下子就把這個自己自認天衣無縫的計劃摧毀得體無完膚。

    事也,命也。

    金師傅陳述完畢,眾人先是吸了一口冷氣,接著大罵陳昌可恥之處,也有人讚劉遠心細如髮,觀察入微的,堂下的小娘看到劉遠再一次化險為夷,全身而退,一時忍不住,眼晴都有點淚光閃閃了。

    崔刺史也非常滿意,自己連夜升堂審訊,一來搞個水落石出,二來也證明自己勤政愛民,斷案如神,傳出去,又有助自己的官聲了。

    “啪~~”的一聲,崔刺史猛敲驚堂木:“肅靜,現在本官宣判.........."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7:00
133 雙喜臨門
  

    “哈哈哈....."

    “來來來,吃,少爺說了,明天放假一天。”

    “喝,上好的天府香,多好的酒啊,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能吃個飽飯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又是酒又是肉的,敞開肚皮任吃,好像做夢啊。 ”

    “跟著少爺沒錯,就能過上好日子。”

    “對,今晚真是解氣,你們看到了,那個玉滿樓的陳昌最後那慫樣,好像死了老子一樣。”

    “是啊,無論他出什麼招,咱少爺都輕鬆接下,少爺真是威武。”

    “玉滿樓?以後還有玉滿樓嗎?”

    ........

    在金玉世家的後院內,一眾奴隸、婢女齊齊圍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快活得不行,原因很簡單,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刺史大人又有心偏頗的情況下,金玉世家自然是大獲全勝,劉遠高興之下,連夜叩開天府酒樓的門,好酒好菜一下子抬走了不少,賞給一眾手下,大半夜的來個大聚餐,那一個真叫熱鬧。

    幸虧金水街的一眾同仁知道劉遠挺討刺史大人的歡心,劉遠往日的人緣挺好,大家對金玉世家大半夜搞慶祝什麼的一隻眼開,一隻眼閉,也沒人告它夜半擾民什麼的。

    奴隸坐在院子,做主人的,自然是坐在後廳裡。

    後廳裡,小晴不時往炭爐裡小心翼翼地放了幾塊上好的楓炭,小蝶則是不時把切得薄薄的羊肉片、青菜、豆腐等物放進上面那個熱氣騰騰的鍋裡,看似有點簡陋,實則就是一個古代版的涮火鍋了。

    小娘小心撈起一塊羊肉,放在醬裡輕輕撥了一下,然後貼心地放在劉遠的碗裡:“師兄,你今天累了吧,多吃點。”

    “好,不用老挾給我,你也吃。”劉遠笑呵呵地說。

    “一個晚上,把玉滿樓那棟二層半的小樓拿到手,這可是金水街最大也是最好的店鋪啊,再累也值了吧。”杜三娘說完,把一塊又燙的又滑又嫩的羊肉放入口內,輕輕嚼了幾下,忍不住說道:“劉遠,你的鬼主意真多,沒想到這樣吃飯,又有新意又好吃。”

    小娘還有一點不憤地說:“這還值?我們金玉世家差點讓他們給害慘了,沒把他砍頭己經很便宜他們了。”

    崔刺史根據誣告反坐的法令,把陳昌、金輝、還有那周有財、孫多田等人或是判流放或是二到五年的刑期,而如果他們誣告劉遠的陰謀得逞,劉遠的金玉滿堂就會查封,相反,誣告失敗,玉滿樓被官府查封,可惜,裡面的萬貫財產沒金玉世家的份,全收歸國庫,鑑於金玉世家是受害者,劉遠破案有功,崔刺史又有心助劉遠,當場承諾,清點完畢,那玉滿樓的地契將會交給劉遠。

    玉滿樓的地契?

    那一瞬間,劉遠差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除著揚州越來越繁華,過往商客越來越多,金水街可以說是一店難求,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就上個月,就有三間經營不太好的金店易手了,聽說光是轉讓費就高達上百兩,引起不少人的眼紅,玉滿樓的規模最大,位置最好,價值都不好估算了,現在崔刺史做了一個順水人情判給劉遠。

    這裡又是一份很大的人情。

    劉遠微微一笑,有點遣憾地說:“我們得了玉滿樓,也算不錯的結果了,我可惜的不是陳昌沒被砍頭,而是讓章成器那隻老狐狸給跑了。”

    “也對,他做那首飾協會的會首,權限挺大。”杜三娘點點頭說:“他和陳昌是甥舅的關係,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沒有參與其中。”

    “他肯定知情,不過故意把自己摘身事外而己,其實他一直不著痕跡地幫陳昌,真是人老精,鬼老靈,這樣都讓他嗅到危險。”劉遠搖了搖頭,有點可惜地說。

    打蛇不死,必有後患,雖說那個章成器永遠是一臉公允、容人的樣子,好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不過劉遠覺得,這樣的人才可怕,要么不發動,一發動就置人於死地的那種。

    無聲狗咬死人,形容的就是像章成器這種人。

    “師兄,那.....那玉滿樓你打怎麼處置啊。”小娘小聲地問道。

    “這裡這麼小,當然是把金玉世家搬到玉滿樓啊,擴大規模,多好,到時銀子也能多賺一些。”杜三娘在一旁高興地建議道。

    小娘一說話,劉遠就知道,小娘擔心金玉世家這點基業了,她是在這裡長大,對這裡感情一直很深厚,再說這金玉世家的地契上寫著的,是小娘和自己的名字,算是兩個的共同財產,也是兩人關係的一個見證,這裡有小娘最美好、最難忘、最深刻的回憶全部都在這裡,現在有了更好的玉滿樓,她有點擔心劉遠拋棄這裡。

    “不,金玉世家是我們的根,不能丟,玉滿樓很適合我們的發展,所以,兩者都不能丟。”劉遠堅決地說。

    “可是,師兄,我們人手有限啊,光這裡你一個人就做不了,再加上玉滿樓,你就是能分身也趕不及啊。”

    劉遠笑著說:“要自己親自動手賺的錢,那叫小錢,大錢是怎麼來的,就是動動腦子,讓人別幫你賺,你在這裡數銀子就行了,誰規定那首飾每一件都要我親自出手的啊,那我還不活活累死啊,放心吧,剛才我一早就想好了。”

    “金玉世家照開,就賣一些獨一無二的首飾,然後接一些訂造為主,而玉滿樓還是按原來的方式經營,不過我會不時設計一些新款進去,讓掌錘的師傅、學徒們照我的樣品做,只要抓好質量就行了,至於人手方面好說,玉滿樓倒了,那些請來的匠師、學徒、伙計什麼的生計都沒有著落,我讓趙老明兒一早就去那裡招攬,至於那些原來屬於陳昌的奴隸,我也找崔刺史求了一個情,到時教坊司會優先出售給我們金玉世家。”

    小娘聞言金玉世家不會關門,而劉遠還說這是他的根,不由滿心歡喜,一邊貼心地給劉遠挾羊肉片一邊說:“師兄,原來你一早就做好打算啦,你真是太厲害了。”

    “那當然,你也不想想你師兄是誰,嘻嘻。”劉遠一臉得色地說。

    杜三娘有點奇怪地問:“劉遠,你是怎麼想到有人要誣告你,早早做戒備的?你能掐會算啊?”

    好人出一招,劉遠就拆一招,好像什麼都在他的計劃當中,最絕的就是第三場比賽,明明就是針對劉遠做出的,他倒好,一肚子壞水,人家幾個個,把命豁出去打造首飾,弄得一頭一臉都是汗水,可是讓他弄一點蜂蜜給破了,硬是把別人弄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劉遠楞了一下,悠悠地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小娘和杜三娘面面相覷,不知說些什麼好了,不過小娘看著劉遠,心中卻滿滿都是驕傲:師兄說七年之內,必讓金玉滿堂成為大唐首飾行業的翹楚,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吹牛的成份比較多,現在看來,師兄說的靠譜啊,不到一年的時間,金玉世家己經成在揚州首飾行業中稱王了。

    還有六年多的時間,嗯,一定行的。

    “對了,劉遠”杜三娘忽然說:“你在後場工地要起的幾個工房已在完工了,那工頭讓你有空去瞧一下,如果沒問題,那就把工錢給結了。”

    “什麼?蓋好了?怎麼這麼快的?”劉遠一臉驚喜地叫了起來。

    杜三娘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那算什麼,又不是蓋大宅,只是工房,簡單,蓋起就行,你工錢給得足,人家幹活自然賣力。”

    “好,明天又有得忙了。”劉遠把一大塊肉扔進嘴裡,咬了幾下嚥下去後,興奮地說。

    剛剛打倒了揚州的頭號大敵,讓自己的這份產業更加穩固、興旺,而那工房蓋好後,自己期待己久的印刷大業馬上就開始啟動,到時又多了一條財路,雙喜臨門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7:02
134 一個誤會(上)
  

    夕陽西下,那天上的太陽,好像奮起最起一絲餘熱,為稍稍有點寒意的大地送上最後一絲晚霞和祝福,金黃色餘暉好像在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霓裳,漂亮極了。

    清河城也不例外。

    路邊的小攤己經散去,不少商舖己經升起了燈籠,準備迎接夜的來臨。

    “駕.....駕....."

    一輛標著一個“崔”字的豪華馬車從遠方急奔而來,然後猛地一個收韁,在崔府的大門停下,很快,一個相貌堂堂、儀表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下了馬車,徑直從偏門走去。

    “三老爺,您回來啦。”

    “三老爺好。”

    根本不用通報、遞貼,幾個負責守門的家奴一看中年男子,一邊飛快打開偏門,一邊點頭哈腰地問好,有機靈,搶著跑去給裡面報信討賞錢去了,無他,因為這個中年人是這個家的主人,清河崔氏主家的三老爺:崔敬。

    “嗯”崔敬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回禮,以示自己的風度,可是跟在他後的貼身家奴崔阿福就沒那麼好風度了,大聲喝道:

    “沒想到三老爺回來了嗎?一個個是木頭啊,快,把馬車上的東西搬回到三房去。”

    崔阿福小時候是崔敬的玩伴,長大一點就是書僮,然後是跟班、心腹,深得崔敬的信任,幾年前還賜他崔姓,這可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所以崔阿福的地位很高,對眾人指手畫腳的,也沒人敢反駁。

    “是,小的馬上去。”

    幾個家奴搶著幫忙拿東西去了,這些崔敬不管,只管信步往家裡走去。

    笑話,要是這點小事還要讓他勞心的,那自己這個三個老爺,也是白叫的了。

    嗯,不錯,雖說代天巡察河務,一段日子沒有回家,不過家裡還是那樣整整有條,熱鬧非凡。

    “三老爺”

    “三老爺,你回來啦。”

    “奴婢見過三老爺。”

    一路上,那些家丁、護院、婢女一看到崔敬,一個個都很有禮貌地跟崔家三老爺行禮請安,崔敬不時點點頭,有時還回應幾句。

    剛想回房梳洗一番後好去見母親大人,沒想到一個俏婢小碎步跑了進來,向他行了一個禮後,恭恭敬敬地說:“三老爺,老太太讓你淨手後馬上去後院用膳,現在開始起菜了。”

    這個俏婢,崔敬認出,是老太太身邊的一名喚為秋菊的貼身婢女。

    崔敬吃驚地說:“這麼晚了,老太太還沒有用膳?廚房是怎麼搞的,把老太太餓壞了怎麼辦?”

    一聽到老母親還沒用膳,崔敬一下子急了,馬上厲聲問道。

    秋菊不慌不忙地應道:“回三老爺的話,老太太知道三老爺今晚回家,說有些天沒和你用膳了,特吩咐廚房推遲開飯。”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一聽到兒子公幹回來了,連飯都不急著吃了,非得要等上兒子才一起吃,算算時辰,己經比往日晚點半個多時辰了,做兒子的居然要老母親等著,真是罪過了。

    “走,馬上過去。”崔敬連房都沒有回,轉身朝後院走去,為人子,孝為先。

    崔敬走在前面,秋菊則小碎步緊緊跟在後面,崔敬一邊走一邊隨意問道:“我大哥、二哥安在?”

    “大老爺被兵部請去議事,博陵那邊的大老爺的小妾產下一子,二老爺作為代表祝賀去了。”

    “哦~~”

    沒想到,大哥二哥都不在,博陵那邊的大老爺己經年過花甲了,這麼老還得兒子,老來得子,風流啊,的確值得祝賀,至於大哥,去兵部商議什麼呢,大哥和兵部尚書一向不是話不投機的嗎?

    怪事,怪事。

    很快,崔敬就走進了飯廳,一看到崔老太太,馬上走上去,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說:“母親大人金安,孩兒回晚了,還勞母親大人久待,實在是罪過。”

    “好,好,好,回來就好。”崔老太太在婢女的攙扶下,把崔敬拉了起來,仔細摸了一下他的面,有點疼惜地說:“我兒黑了,也瘦了。”

    崔敬在工部為官,主要是管理河務,最近剛好撥了一筆錢款疏通河務,部裡派他去監督工程的進度,天天在外,黑點、瘦點這是難免的。

    “孩兒挺好的,有勞老母親牽掛。”崔敬連忙應道。

    “好了,好了,去看看小瑤吧,小丫頭天天念叨著你呢。”崔老太太笑呵呵地說。

    這時崔夢瑤一早就候在旁邊,看到崔敬見完老太太了,這才高興地叫了一聲:“爹~”

    “好,好,好,我家小瑤越發標致出眾了,不錯不錯。”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崔敬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這麼大的年紀,就一個女兒,能不疼惜嗎,如果別的人家,都是叫父親大人比較正規一點,不過崔敬一點也不怒,反而取笑起自家的小公主來。

    “好了,好了,哪有當爹的這樣誇自己的女兒,讓人聽見了還不笑話,都入席吧,菜快涼了。”崔老太太心情不錯,那臉都笑開花了。

    小兒是心肝啊,崔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小兒子,一看到崔敬回來,那老臉一直都是笑逐顏開的。

    “三叔好。”

    “三叔好。”

    崔敬這才發現,廳裡只擺了一張大桌子,十多個侄兒侄女都坐在上面,一個個看到自己,都小聲地問好。

    “這.......”崔敬看著崔老太太,有眼裡有點吃驚。

    按規矩,這裡最少要擺上兩桌,老太太還有崔家的成年男丁可以坐上首席,陪老太太一起用膳,而女流之輩、未成年的孩子而一起坐在次席,以示男女有別,長幼有序,可是,今兒怎麼都坐在一起了?

    崔老太太笑罵著:“看什麼,是我吩咐的,今兒我高興,別理什麼規矩不規矩的,讓兒孫們陪我好好吃個飯,你有意見?”

    “孩兒不敢,母親大人你喜歡就好。”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老太太現在辦了七十的大壽,怎麼做也沒人有異議了。

    崔敬挨著女兒坐了下來,一家人有說有笑的享用起豐盛的晚餐來。

    位置一早就安排好的了,崔老太太當仁不讓坐在正中,崔夢瑤、崔夢真一左一右伴著,崔敬在女兒的旁邊坐下,其它的則按輩份一一個坐安,很顯然,就是吃同一鍋粥,有人會稠一點,有人會稀一些。

    崔敬應老太太的要求,先是說了一下自己這次巡察河務的情況,又說了一些奇聞趣事,逗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連後輩也笑個不停,都說三叔幽默、風趣。

    這就是大家庭的慣例了,長子的肩負重,長兄為父,長兄為父,自然是嚴厲有加;中間的有點尷尬,比上不夠長兄受看重、夠威嚴,比下又不夠小的受寵,性格多是有點沉悶;小的就不同了,小兒是心肝,疼愛有加,有些規矩也可以不守,性格也頑皮、開朗許多。

    說完趣聞,又答應一會在場的每個人都有禮物收,於是席間的氣氛更好了。

    “唔~”正吃著,崔夢瑤突然反胃的樣子,一手摀著嘴巴,飛快離席跑了出去,她的貼身婢女春兒連忙跟了出去。

    荷花池邊,春兒一邊輕輕幫崔夢瑤搥背,一邊焦急地問:“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乾嘔了幾下,吐不​​出,崔夢瑤有點難受地說:“剛才有點餓,蓮子羹吃多了一點,胃有點膩,不想吃。”

    春兒數落道:“多了一點,小姐,你吃了一大盤好不好,吃了那麼多甜食,有胃口才怪呢。”

    在飯廳:

    “小瑤怎麼啦,是不是這菜不合胃口?”崔老太太好奇地問道。

    “嘻嘻,說不定夢瑤姐珠胎暗結,我看到四姨娘懷著孩子時也是這樣的。”坐著席間,一個大約十一二歲,名為崔夢芙的女孩子嘻嘻地笑了起來。

    崔夢真老大持重,聞言嚇了一跳,這崔夢芙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同胞的妹妹,這裡不比閨房,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的話,那要受大罪的,於是連忙喝道: “芙妹不要亂說,快跟三叔道歉。”

    “姐,我又沒亂說,我還親眼看過夢瑤姐偷偷給人寄銀子呢,借了婉姐姐的銀子還沒還,還要寄銀子給人家,還不是養漢是是什麼。”

    女孩子家,經常三步不出閨房,平時私己話不少,真是什麼都敢說,這崔夢芙不知是不是輕鬆過度了,這樣的話竟敢當著老太太還有崔敬的面前說什麼珠胎暗結,這不是說她和姦嗎?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通姦,在古代來說叫“和姦”,為歷代律法不容,最早關於通姦罪的說法見於《尚書》:“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對通姦者處以宮刑,那是生不如死的懲罰,不過大唐是一個開放的朝代,按唐律:“諸姦者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疏議曰:“和姦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也就是說,通姦者只要有結過婚,也就判一年半到兩年的刑期,這可以歷代以來最輕的懲罰了。

    就是輕,作為士族之首的崔家出承受不起啊,傳了出去,肯定被天下人恥笑,對崔夢瑤的名節也是極大的打擊,崔敬聞言,當場就黑臉了,要不是自家的侄女,估計拼了老命,也得把她往死裡打了。

    崔敬不方便動手,醒是黑著臉忍受,不代表老太太能忍受,崔家她最多心,聽到什麼養漢,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拿起盅裡還沒喝完的燉品往她臉上一潑:“該死潑貨奴,這麼多飯菜還堵不上你那賤口,平日的教養都讓狗吃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7:05
135章 一個誤會(下)
  

    幸好那燉湯放置時間夠長,湯水是溫的,要不然,那湯水劈頭蓋臉地倒下來,就不止驚嚇那麼簡單,估計人都要毀容了。

    崔夢芙沒想到,只是說說笑,老祖宗竟然會暴怒,不光罵,還用湯水潑,楞了一下,好像等到確信自己是被一向還算挺疼自己的老祖宗給教訓了,馬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祖宗,小芙年紀少,天真爛漫,有時口無遮攔,但是絕對不是有意的,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己,你老千萬不要動了真怒,消消氣吧。”看到自己的親妹妹有事,崔夢真連忙打圓場,勸完崔老太太,又扭頭對崔敬說:

    “三叔,你大人有大量,小芙年幼不懂事,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了,我在這裡代芙妹向你賠個不是。”

    誣人清白,這是很大的侮辱,作為一個名門望族、書香世家的女子,更不應說出這般沒腦子的話,最基本的禮儀也丟掉,崔夢芙不知道,即使是名門大族,女子的地位也不高,現在說出那樣的話,那她以後的地位,那就更低了。

    最起碼,很長的一段日子,老太太不會寵著她。

    崔敬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本來很生氣的,不過經侄女這麼一說,倒也不好計較了,自家人的一時語失,總不能興師問罪吧,再說小芙還是一個孩子,也叫自己三叔的,做小的不懂事,但做大的,可不能不大氣。

    “都是自家人,一時戲言,不可當真,三叔哪能當真呢,好了,母親大人,您老也別動氣,這事就此揭過吧。”

    不僅不追究,還勸崔老太太也別動氣,顯示出一個大人應有的風度。

    崔老太太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扭頭一臉嚴肅地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做錯了,就要罰,小真。”

    “老祖宗,你吩咐。”

    “帶小芙下去,換一身衣裳,禁足三天,這個月的月錢減半,不得踏出閨房半步,每天就由你給她送飯菜吧。”崔老太太作出了處罰。

    “是,老祖宗。”崔夢真知道,這是最輕的處罰了,要不崔敬幫著求情,肯定不會這麼輕的,忙拉著妹妹向崔敬再行禮後,這才把她給拉下去。

    崔老太太用目​​光掃視了一遍,一臉嚴肅地說:“以後誰也不要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不然我絕不輕饒,還有,剛才的事,誰也不也許說出來,不然直接家法侍候,明白了沒有。”

    “是,老祖宗。”

    “是,老夫人。”在場的連忙都應了一下來。

    一場好好的家宴,一下子氣氛都變得有點凝重了。

    “咦,怎麼這麼靜,剛才好像我聽到還有人哭了,哪個哭鼻子啊。”剛處完,崔夢瑤走了回來,看到氣氛有點沉悶,不由好奇地問道。

    那些兄弟姐妹一個個低著頭,都不吭聲,崔老太太關心地問道:“小瑤,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吃了一個壞了的東西。”崔夢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笑意坐回自己位置,接著又奇怪地問了起來:“咦,夢真還有夢芙呢,她們這麼快就吃完了?”

    一個機靈的堂兄笑著說:“小芙有點不舒服,真姐陪回她房了。”

    “哦,是這樣啊。”

    “有壞的東西?哼,廚房的那些田舍奴,一天不敲打,骨頭都庠了,秋菊,一會你去找敲打一下那些田舍奴,讓他們用心一點。”

    秋菊連忙應道:“是,老夫人。”

    崔敬有心揭過這件事,笑著說:“來來來,還剩這麼多菜,都多吃一點,不然就負了老太太一番心意了。”

    在崔敬的帶動下,眾人又開始有說有笑地吃喝起來,不過出了那樣的事,眾人心裡都有點介蒂,氣氛怎麼也不比剛才那麼熱鬧了,只是吃了一會,在老太太的提議下,這場家宴連活動都不搞,早早就結束了。

    虎頭蛇尾。

    在結束前,崔敬找了一個機會問崔夢瑤說:“小瑤,聽說你還欠小婉的銀子,怎麼,月錢不夠用嗎?差多少,爹這裡有。”

    小瑤吃了一驚,不過馬上笑著說:“爹,沒事,月錢夠了,欠婉姐的,不過是女兒看中稀罕之物,一時銀子不夠和她借了點,很快就能還上的,您就放心好了。”

    崔敬點點頭,他對自家的女兒很有信心。

    散席後,大孝子崔敬親自扶母親大人回房,然後又在老忠奴崔阿福陪伴下,走回自己的房間,還沒打開門,就聞到乾花的清香,打開門一看,自己新納的那個出自官宦之家的美妾己經命人準備了一個大浴室,準備熱水等他了。

    能嫁入清河崔家,即使是小妾,也是千裡挑一的大美女,看著這個千媚白媚,白嫩得可以做自己女兒的美妾,崔三爺揮手把崔阿福趕走,嘻嘻一笑,一改在下人面前的威嚴之相,三下五除二,把欲拒還迎的美妾剝成一個"小白羊",然後一把抱起來,雙雙泡進了那個特訂的特大號浴桶,來個鴛鴦戲水,很快,房間內就響起了陣陣扉靡之音........

    “老爺,喝茶”大約半個時辰後,老忠奴崔阿福一看到略有點疲憊、但一臉滿足的崔敬走進了書房,馬上奉上一杯參茶,讓自家老師好補補元氣。

    回家了,做老爺的可以找小妾享受,可是做奴的,卻沒那個待遇,崔阿福知道崔敬沐浴完畢,肯定會到書房處理一下雜務,例如他沒在家裡的時候,沒有親朋戚友專門拜訪他,又或者親人或同僚與自己有書信往來,所以提前到書房裡歸納、整理一下。

    崔敬喝了二口茶,回了回氣,然後慢吞吞地說:“我不在家之時,有什麼書信往來沒有?”

    “回老爺的話,有兩個你的門生途經清河想拜訪你,見你不在,留下儀禮就走了,然後有三封給你的書信。”

    “哦,何人所寄?”

    “有兩封是拐了九門子的親戚寄來,所料不差的話,都是來信求個前程,還有一封是老爺的侄兒所寄。”

    崔敬好奇地問道:“哦,哪個侄兒?”

    崔氏一族家大業大,崔敬都不記得,自己有幾個侄兒。

    “在揚州做刺史的那個。”

    “哦,先看他的信,看他寫信給我有何事。”

    “是,老爺。”崔阿福挑出崔刺史所寫的那封信,撕開一個口子,抽出信紙,遞給崔敬,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到牆角位置,眼觀鼻,鼻觀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動也不言,等候自家老爺的吩咐。

    崔敬的臉原先是很平靜,有時還會輕舒一下眉,不過很快,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最後那臉變得鐵青了。

    “阿福!”崔敬突然大叫一聲,把站在角落裡的崔阿福也嚇了一跳。

    “老爺”

    自家老爺這麼失態,還真是少見。

    “去,快去,把小姐這二個月的一舉一動查個清楚,有多細就查多細,記得,不要驚動府裡的人。”

    “是,老爺。”崔阿福聽崔敬說得鄭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領命後連忙跑出去調查了。

    等阿福走了出去,崔敬又拿起那信看了一遍,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怎麼辦,怎麼辦,這丫頭,不會真的做了傻事吧,要是真的做了,那.....那......”

    崔敬再也坐不住了,一個人急得在書房裡團團轉。

    在焦急中大約等了半個時辰,崔阿福終於打探好消息回來了。

    “老爺,這......"

    “直說無妨。”崔敬心頭一緊,隱隱有一種不好預感,不過他強作鎮定地說。

    崔阿福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地說:“老爺,小姐這兩個月是有點不妥,上街少了,花會不參加了,月錢好像也不夠花,欠其它少爺、小姐大約有二三百兩之多,還有,小人打聽到,小姐最近兩個月,一發月錢就全部寄給一個人”

    “這個人,是不是揚州那個劉遠?”崔敬一下子打斷他的話,焦急地問道。

    “老爺,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啊。”崔阿福吃驚地問道。

    崔敬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不動聲息地說:“找個由頭,把春兒喚來這裡,記住,不要驚動小姐。”

    “是,老爺。”崔阿福應了一聲,也顧不得行禮了,飛快地往外跑去。

    怎麼辦,怎麼辦,崔敬在書房內急得團團轉,揚州做官的侄兒暗暗提示說,看到崔夢瑤的貼身定情之物在劉遠的身上掛著,信中除了大讚了一番劉遠,又開玩笑地說,是不是好事將近?一看到這信,崔敬馬上想起劉遠出崔府時,自己看到劉遠身上佩著一塊和自己女兒那個定情玉佩有點相似的玉佩,現在想想,實在可疑至極。

    據自己知道的情況,崔夢瑤去省親時,曾經拜訪過劉遠,這是她說的,然後說劉遠是多少有趣,做的飾物有多精緻,然後一個做掌櫃的,弄了幾個絕妙的對子,竟然難倒那麼多所謂的才子等等,當時不在意,現在看起來,估計就是當時埋下的伏筆,崔敬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難怪,當晚劉遠在崔府留宿,自己還準備安排一個家妓給劉遠侍夜,崔夢瑤說不用。

    平時女兒從不管這些瑣事的,再說一個女子人家,也羞於啟齒,可是她卻偏偏說不用給他安排了,別人的都不管,為什麼偏偏管他啊?

    崔敬突然有一種想咬死劉遠的衝動,一種可能是女兒吃醋,不讓劉遠碰別的女人,還有一種最壞的可能就是,女兒自個以身伺狼,自然不用再找女人去侍伺他,現在一聯想今晚吃飯時崔夢瑤的反應,再算算日子,十有八九是後者了。

    天啊,難怪那件送給老太太價值幾千兩的首飾,才說值幾百兩,原來其中有那麼一層關係,對了,對了,自己勸過母親大人說別賞那麼多名貴的東西給女兒,老太太說沒有,平時是有賞,但名貴的女兒都拒不接受,這........

    “老爺,春兒帶到。”崔敬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傳來老忠奴崔阿福的聲音。

    “讓她進來,你到外邊守著,別讓人靠近。”

    “是,老爺。”

    很快,春兒有點畏畏縮縮走了進來,舌頭都有點打結地說:“三....三老爺,喚奴婢有什麼吩....吩咐?”

    聽說有主子喜歡把婢女在書房裡開苞什麼的,春兒現在還是一個處子,長得還算清秀,大半夜被叫到這種地方,不怕才怪。

    可她偏偏不能反抗。

    “在老太太壽宴那天,小姐是不是偷偷見過劉遠?”崔敬一臉威嚴地說。

    “這........”春兒一時猶豫了,這事崔夢瑤說過,不能外洩的,再說,那個出來的時候,三老爺不是撞見嗎,貴人多忘?怎麼還問的呢?

    春兒不知道,崔敬以為是春兒去和劉遠交涉,崔夢瑤最多也就在外面候著,畢竟一個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一個是低低在下小商人,兩人的差距,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以女兒的高貴,會主跑到一個小廂房去會見一個小小的商人?

    那不可能。

    崔敬生氣地說:“快點說,不然把你嫁給倒夜香的崩牙六。”

    “不要....不要啊,三老爺,我說,我說了,小姐,小姐是偷偷去客房見過劉遠。”一想到那倒夜香那個崩牙六那噁心的樣子,春兒馬上嚇得什麼也顧不上了。

    果然如此。

    “那個......夢瑤把月錢都寄給劉遠,也就是因為當日之事?”崔敬猶豫了一下,把原來想兩人沒有苟且之事換了另一種不傷大雅的說法。

    一來飽讀聖賢書,太粗鄙的話說不出口,二來那主角是自己的心肝兒肉,掌上明珠,總不能把那種話施在女兒身上啊,藕斷還絲連,斷骨還連著皮呢。

    春兒以為自己老爺知道崔夢瑤欠下巨債的事,一想到自己的月錢也上交小姐,一主一僕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因為湊不起份子錢連最喜歡的花會也沒去了,現在老爺知道了,那太好了,三老爺就小姐一個女兒,肯定會幫助她的,為了自己的月錢,春兒一下子跪下哭訴道:

    “三老爺,你就小姐一個閨女,你就幫幫小姐吧。”

    不說還好,春兒這麼一說,崔敬差點要吐血了,以為女兒腹中真是有了劉遠的種,春兒現在怕了,讓自己救救女兒。

    “快點,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崔敬突然飛起一腳,一下子把春兒踹倒在地,嚇得春兒臉色都白了,也顧不得痛,掙扎起來趕緊往外跑,她不明白,為什麼三老爺突然這麼暴怒,不就是一點銀子嗎,你就一個女兒,還捨不得?

    不過她只是一個做下人,哪敢問什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照顧好小姐,不然我扒了你的皮。”遠遠還聞到崔家三老爺的吼聲。

    崔敬背著手,在書房裡不停地來回踱著步,那眉頭時舒時皺,那臉色一會疼惜一會猙獰一會又咬牙切齒,好像變臉一般,精彩極了。

    來回踱了好幾回,千百個念頭不時在腦裡交替,想著想著,突然想到劉遠那廝不僅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丫的吃完抹抹嘴就跑,完了還哄自己女兒每月拿月倒貼,真是氣死我了,我崔敬的女兒,堂堂清河崔氏的小姐,還需要拿錢貼漢子?越想越氣,忍不住一腳把書房內一紅木案首踢翻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聞到異樣,外面的老忠奴崔阿福一下子衝了進來,生怕崔敬出事。

    崔敬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自己內心的怒心,裝作一臉平淡地說:“拿上燈籠前面引路,找老太太商量一點事。”

    木己成柴,米己成炊,事己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還是找老太太商量,怎麼挽救崔家的聲譽,怎麼救瑤兒一命吧,要是自己多兒多女的,早就讓她投井了,可是,自己就那一點血脈,還等著女兒生個兒子過繼,以至自己這一房不至斷了香火呢。

    “是,老爺。”崔阿福本想說現在太晚,老太太都憩息了,不過一看自家老爺很反常,很知趣什麼也沒說。

    很快,當把下人、丫環盡遣出去,室內只有兩母子時,崔敬突然跪下,“啪啪”就給自己兩記大耳光,痛哭流涕地說:“母親大人,孩兒教導無方,求您老人家發發慈悲,救救瑤兒吧.........”

    此時,遠在揚州的劉遠,正對著那幾間工房的草圖,就準備怎麼安置那些印刷的事煩心,半響,扔下筆,揉揉雙眼,自言自語地說:“不是說左眼福,右眼禍,怎麼我左眼和右眼的眼皮都跳個不停的,奇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4 17:06
136 美女難纏
  

    崔府發生什麼事,遠在揚州的劉遠並不知情,現在他也忙得團團轉。

    印刷的工具、材料等,要搬到瘦西湖那大宅後邊剛蓋好的工房裡,另外玉滿樓的地產、工匠、奴隸什麼的,都要接收,這些都是不能拖的。

    昨晚太爽了,不光找回了清白,還把自己的死對頭硬生生踩在自己的腳下,除此之外,劉遠還收穫了一份特別大禮:玉滿樓地契還有那些做首飾的工匠,這些才是真正的財富。

    培養一個合格的首飾學徒、匠師,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多少心思才能培養出來,陳昌也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雖說他的人品不怎麼樣,不過眼光還不錯的,手下養了一批有潛質的學徒、匠師,其中有不少是不用給工錢的奴隸,這個好啊,一個個都是賺錢的機器。

    昨天晚上籌劃得太晚,第二天日上三竿劉大官人才醒來。

    “師兄,你醒來啦,快來洗刷一下,早飯在鍋裡給你熱著呢。”劉遠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娘俏生生地坐在哪裡,好像很入神地看著自己,一察覺被自己發現,俏臉都升起了紅暈,忙把頭扭到一邊,有點害羞地說。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晚上經常兩人一起相擁而眠的,也就是最近那個可惡的杜三娘來了,這種溫香軟玉的機會才少一點而己。

    溫熙陽光透過窗戶,輕輕的照在小娘那吹彈可破的俏臉上,好像折現出一種特別的光暈,給了她一種聖結的味道,最令劉遠羨慕不己的是,小娘的臉上的肌膚是那樣白皙、細緻,整張臉找不到一點瑕疵,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不施粉黛,卻也能楚楚動人。

    這就是天生麗質。

    這小娘,雖說比不上那些能獨當一面的女子那樣聰慧,也不像杜三娘那樣色藝雙絕,相反,她對劉遠有一種過份的依賴,好像沒什麼主見,什麼都聽劉遠的,連杜三娘入門,她也站在劉遠的角度著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委屈,手握財政大權,也從沒為自己打算,在很多人眼中,小娘的腦子有點不靈光,但是劉遠知道,其實小娘也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只是更願意依靠自己罷了。

    因為女人漂亮,男人才喜歡她;又因為女人愚笨,她才肯屈身於男人,這種女子,要好好珍惜才對。

    劉遠笑著伸手捏住她的鼻子說:“不是讓你睡得久一點的嗎,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女孩子要多睡一會才會標致的。”

    小娘忙掙扎開,跑到一邊,一邊揉著自己的鼻子,一邊翹著小嘴說:“師兄,你壞,又捏人家的鼻子,捏壞了怎麼辦啊。”

    “怕什麼,反正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會養你的。”劉遠把被子一踢,一下子坐了起來,笑呵呵地說。

    “那~~那~~師兄,你快點吧,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接收玉滿樓的人,還要去教坊司把那些奴匠贖買回來,現在都己經日上三竿了。”

    劉遠慢吞吞地說:“這事不急,先晾一會,看看有沒有鬧情緒的人沒有,別以為是大作坊出來的,就心高氣傲,以後難以管教,至於教坊司哪裡更不用怕,有崔刺史開口,那些奴匠除了我,誰也買不走。”

    “哦,師兄,先刷牙吧,我來侍候你。”

    “也好,咦,趙老呢,平時他不是一早就候在這裡的嗎?”劉遠走到水盆前,張開嘴,小娘把手帕濕了水,蘸了點鹽末,細心整劉遠清理起牙齒來。

    絕對是做大爺的料子。

    “趙老一大早就出門了,說去陳家窯監督那些人搬東西。”

    原來是這樣,劉遠點點頭,那些活字、器具都要打好包,用馬車搬運,以免洩密,的確需要一個持重的人去看守。

    還不錯,不愧在官員家做過管家的,有他在,劉遠還真的省心不少。

    “那我放心了。”

    “啊~~~”小娘突然驚叫聲,然後飛快用手悟著嘴巴,那臉紅得好像火燒一樣,很簡單,那老不正經的師兄,那兩隻“鹹豬手”開始對自己上下其手,有一隻,還在胸前探了進去........

    大白天的,小娘覺得很彆扭,不過又怕師兄不高興,以至臉上的紅暈到吃早飯的時候還沒完全消去。

    “小娘,怎麼啦,大清早就一臉紅通通的,不會是思春了吧。”吃早餐時,杜三娘看到小娘的異常,不由有心打趣道。

    “沒,沒有。”小娘連連搖頭道:“我......我.....”

    這個小丫頭,好像撒個謊也不會,劉大官人就不同了,面不改色地說:“最近有點上火吧,小娘,有空叫小晴找朗中撿二劑清熱的藥來喝,多吃點瓜果。”

    “嗯,知道了,師兄。”有了劉遠幫忙解圍,小娘馬上說:“我一會就叫小晴去。”

    劉遠看著一旁似笑非笑的杜三娘,心知這麼鱉腳的藉口是瞞不過她的,這是她沒有拆穿而己,這個“禍水級”美女,穿著一襲杏紅色的長裙,化了一個淡妝,顯得很嬌豔動力,特別是那二片朱唇鮮紅欲滴,劉遠看到都有忍不住咬二下的衝動。

    “三娘,聽小蝶說你很早就起床,怎麼這麼晚才用早點的,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們兩​​個的。”劉遠笑著說。

    杜三娘號稱色藝雙絕,琴棋書畫都很了得,她喜歡早上都練上一練,以免生疏,這一點倒與劉遠相同,每天早早起床,彈下琴、畫幅畫、練練字什麼的,好像過得也挺充實的。

    “一個吃有什麼意思,悶死了,還不如等你們一起吃,反正我也不餓。”杜三娘鬱悶地說。

    “悶?不會吧?”

    “這麼大的宅子,聊天的人也沒幾個,你說能不悶不?”杜三娘看著劉遠,眼前一亮,嬌滴滴地說:“要不,劉遠,你幫我找點事做吧。”

    暈死,又來這招,一有事找劉遠,杜三娘的眼睛就變得又大又漂亮,那聲音又嬌又柔,劉遠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苦頭。

    劉遠無奈地說:“找事做?這個簡單,你不是要學一技之長嗎?去金玉世家和阿忠阿義他們一起多加練習吧。”

    “那個,人家怕把手指磨粗嘛,要是磨粗了,以後怎麼彈琴畫畫?”

    “那你上街,買點新的胭脂水粉。“

    “不好,前些日子一天逛幾遍,都逛得厭了。”

    “要不,讓小蝶陪你去郊野踏青、撲蝶?”

    “那是無知少女才玩的遊戲,你看我像很無知嗎?”

    “去寺廟上香,求神庇佑?”

    “我一向都不信這些,再說現在也不是初一十五,不去。”

    劉遠無言了,無奈地說:“大小姐,那你想幹什麼?”

    杜三娘一臉得意地說:“很簡單,跟你一起去長見識,看你接收玉滿樓,肯定很威風吧。”

    “師兄,我也想跟著去........"小娘也在旁怯生生說道。

    無言了,不就是接收玉滿樓,有什麼好看的,連小娘也讓她說動心了,兩個女的都眼巴巴地看著,這讓劉遠鬱悶極了,現在是去“搶”地盤啊,又不是遊山玩水,以前住在金玉世家靠得近,就沒什麼關係,現在住在瘦西湖這邊了,來回折騰有什麼好玩的,幹什麼跟著兩條小尾巴,難纏啊。

    都是“閒”鬧的。

    “好了,好了,去吧,都去吧。”劉遠無奈地擺擺手。

    喜歡就跟著,反正有兩個美女在身邊,看著也養眼。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5 08:40
137 先晾一晾   


    年月的變遷,滄海也會化作桑田,對住在金水街十多年的秦大業師傅來說,最感觸的不是看到街面人來人往,而是一間間的金店開張、又因為經營不善而一個個倒閉,一年到頭,總有幾個新的東家和掌櫃上任。

    可是秦大業怎麼也沒有想到,玉滿堂竟然也倒閉、自己被驅趕出去的一天。

    因為東家處心積虛要把金玉世家搞垮,雖然準備充分,沒想到那個錢李氏和那個金師傅勾搭,把真的藏起來,弄了一條假的去,這讓金玉世家的劉掌櫃抓住機會,一步步反擊,最後硬是把幕後指使的陳昌挖出來,因為誣告反坐的法令,在金水街威風八面的玉滿樓一夜之間就這樣退出了金水街的舞台,都是女人累事啊。

    不過仔細想一下,陳昌輸得倒是沒冤,人家劉掌櫃確是了得,先不說他留有後著,在首飾上做出肉眼都看不清的暗號,就憑著他只看一眼,就看出非常小的差別,斷定那首飾是金至尊出來的那個金師傅打造的,就眼光這一點,所有人都口服心服,誰又會想到,最強的一環,竟然是最弱的一環。

    不行不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讓開一點,看什麼。”

    “動作都麻利一點,這裡的東西,都登記在冊的,哪個龜兒子手腳不乾淨,小心我把他的狗爪子都剁下來。”

    “都放鬆一點,這些可都是值錢的玩意,碰壞了,刺史大人饒不了你。”

    昨晚審案一結束,刺史大人馬上派心腹趙捕頭帶人把裡面的人全部驅趕出來,連夜查封,今天一大早就開始抄沒裡面財產,這可是一大筆財產啊,趙捕頭昨晚起就一直看得緊緊的,誰都知道,抄沒財產是一件發財的美差,刺史大人一早就暗中交待下來,刺史大人上次在長孫家族的損失,還有自己的三房小妾,都指望著這次抄沒行動呢。

    而以秦大業為首的一眾人,包括匠師、學徒等,都站玉滿樓的外面,看著官差把一件件的首飾、一塊塊的原料全部打包裝走,一個個心裡都有點黯然的感覺,在這裡做了這麼久,多少都有一些感情的,現在說沒了沒了,難免有點捨不得。

    還有就是這這個月已過大半,大家的工錢一個銅板還沒拿,沒想到店說封就封,東家說下獄就下獄,就要工錢也沒地方要去,人家趙捕頭說了,刺史大人不追究他們協同犯案還有知情不報己經是很大的恩惠了,再有鬧事的,嚴懲不怠。

    一個地位低下的工匠,那敢跟刺史大人叫板呢,明知吃虧,可是都不敢吭聲啊,沒看到嗎,那個姓季的匠師想要回自己那套打首飾的工具,那官差二話不說,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要不是趙捕頭大發慈悲,估計得吃上官司了。

    不過,他們站在這裡候著,主要是昨天晚上,金玉世家的那個管家跟他們說,東家很有誠意收下他們,約他們今天來這裡集中、詳談。

    做工匠的,還不是誰給工錢就給誰幹活,於是大夥一直都在這裡候著。

    “哎呀,怎麼劉掌櫃還不來的啊,都日上三竿了。”秦大業使了一個眼色,一個叫三順的學徒看到,故意抬頭看太陽,有點自言自語地說。

    季師傅無奈地說:“都候著吧,人家做掌櫃的,那有這麼早起床的呢。”

    “就是,比賽那天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杜三娘都跟他了,如果是我,第二天能起得了床才怪呢。”

    “做夢吧,人家杜三娘是什麼人,你再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我們早飯都沒吃,一直候在這裡,這麼久人影也不見,也太不把我們當一回事了吧。”

    “對對,雖說我們沒他那麼厲害,不過在揚州,我們也不錯啊。”

    “就是就是......"

    說著說著,眾人都有了點脾氣,不少人心裡都有了怨氣。

    看到時機一到,秦大業走到眾人中間,小聲地說:“諸位,大家靜一下,聽我說上地二句,都是關係到大家的前程問題。”

    一聽到有關前程的,眾人紛紛靜下來,看看秦師傅有什麼要說的。

    秦大業看到眾人都靜了下來,心中微微得意,然後小聲地說:“諸位,聽我說,現在東家出了事,玉滿樓也易手了,我們也失去了養家糊口的生計,大家心裡都不好受,不過,我們倒也不能太示弱了,要不然,真都成後娘養的了。”

    “這樣不好吧,說什麼劉掌櫃肯收留我們,給我們一口飯吃。”季師傅有點猶豫地說。

    “怕什麼,我一早就分析過了。”秦大業壓低聲音說:“大夥想想,金玉世家雖說聲名在外,實則上只有姓劉的一個人在扛著,那三個學徒你們也看到了,嫩著呢,我估計沒歷練一二年,根本派不上用場,現在很明顯的,劉掌櫃手裡根本就沒人,你們想想,我們玉滿樓這規模多大啊,一個都頂十個金玉世家了,這麼大的店子,沒人行嗎?雖說現在匠師不少,但熟門熟路,手藝也好的,哪裡去找啊,這玉滿樓空著,每天得損失多少銀子啊。”

    秦大業舔了舔舌頭,胸有成竹地說:“所以說,他一定得靠我們,你們想想,金玉世家的那個趙管家,為什麼連夜找我們,讓我們在這裡等他們東家,很明顯,他們很在意我們。”

    這番話一出,在場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

    原以為能找個養家糊口的活就不錯,現在想想,是自己太擔心、太小看自己了,其實,可以要求更多一點........

    “諸位,不如我們抱成一團,人多力量大,這樣一來,新東家也不容易欺負我們,隨意剋扣我們的工錢,在工錢方面,我們也可以提點合理的要求。”秦大業一臉得色地說。

    “秦師傅,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全聽你的。”秦大業的得意弟子三順,又是第一個表態。

    “秦師傅,我也聽你的。”

    “我也是”

    “對,抱成一團”

    “我也支持你,秦師傅,一會談的時候,讓東家不能隨便打我們這些學徒。”

    眾人紛紛表態,表示願意抱成一團,不讓新東家欺負,特殊時期嘛,工錢也得多要一點,秦大業自然是連連點頭,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商議完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遠處就來了幾輛馬車,等人一下車,眾人發現,原來是金玉世家的劉掌櫃來了,而後面跟著,赫然是原來屬於玉滿樓的匠奴。

    原來劉遠先去教坊司把當成財產的奴隸沒收的匠奴贖回來,看到有幾個想走上去迎接未來的新東家,秦大業連忙眼色阻止了,一群人就靜靜站在玉滿樓的旁邊,等著劉遠主動上去和他們交涉,以免失去主動。

    去贖買的過程很順利,有了崔刺史的口信,不光價錢便宜,在辦手續時還出乎的順利,果然是衙門有人好辦事。

    “咦,這些人,怎麼看到你來了,也不上來問好的?”跟著劉遠身邊的小娘有點好奇地問道。

    劉遠也注意到了,匠師、學徒、伙計近二三十人聚在一起,就是沒人上來跟自己打個招呼,要說不認識,那不可能,同在金水街這“鍋”裡撈飯吃,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再說前天還剛舉行行業比賽,要說不認識自己,那真的是瞎子。

    很明顯,自己估計得沒錯,有心人趁自己立足未穩,準備鬧事,趁機要好處。

    嘿,看誰耐性好,先把你們晾一下,看誰的耐性更好。

    劉遠並不急於走近那堆人,看到趙捕頭親自抱著箱東西出來,笑著迎了上去:“趙捕頭,很忙啊,怎麼勞你親自動手了?”

    “劉掌櫃”趙捕頭一看到劉遠,知道他深得刺史大人看重,連忙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笑著說:“也沒什麼,衙門人手不是很多,反正也閒著,早點抄完好把地方讓給你,得了這麼大的一間店鋪,劉掌櫃的好福氣,這頓飯,你可不要小氣哦。”

    “一頓飯?不行。”劉遠搖搖頭,看到趙捕頭一臉愕然,然後才笑著說:“起碼要請您吃十頓才行。”

    劉遠和趙捕頭對視一眼,接著兩個就哈哈大笑了起來,惹得旁邊等了半天匠師們納悶極了,不是說金玉世家手裡沒人嗎?怎麼一點也不急,不早點來招攬自己這些工匠學徒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5 08:44
138 官商勾結
  

    兩人寒暄了幾句,劉遠假裝隨意的指著趙捕頭放在地上箱子說:“趙捕頭,這箱子裝著的是什麼?”

    “哦,都是一些材料什麼的,一大堆,說真的,有很多我也不知是什麼。”

    “這個,看一下方便嗎?”劉遠笑著問道。

    “沒事,反正那些好的都己經收歸入庫了,這些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

    劉遠打箱子一看,果然,像翡翠、玉石、貓眼等名貴材料一件也沒有,箱子裡的剩下的,全是一些綠松石、虎眼石、白晶石等一些用於點綴的配料石,雖然不值錢,不過數量極多,很多還分割好成小塊,打磨的很漂亮。

    不值錢,劉遠相信,不過至於入庫,看著趙捕頭這“熱心過度”的樣子,這話就值得推敲一下,像他們登記入庫的,都是只記數量,比如說​​首飾一百件,他可以用廉價的把貴重的換出來,那些寶石什麼的,用小的把大的換出來,好的記成差的,差的直接記成垃圾,這一出一入之間,那好處就出來了,反正入庫也是歸國庫所有,進自家的口袋,那才叫實惠。

    這些都是官場上的潛規則,沒點好處,谁愿意十年寒窗啊。

    “趙捕頭,這些東西也不值幾個錢,放著也妨地方,對了,我看你的手下把那些工具什麼的都抄,你們拿去,也沒什麼作用,要不這樣,變賣給我吧。”

    “你肯收?那最好不過。”趙捕頭高興地說:“我正煩著怎麼處理呢,劉掌櫃是自己人,你來收了更好,要是你不要,我也扔去當舖換銀子花的。”

    劉遠小聲地問:“這個,要不要跟刺史大人知會一聲?”

    “不用,這些瑣碎物,其實就是弟兄們跑腳錢,刺史大人是不會過問的。”

    “不是說抄沒家財嗎?”劉遠吃驚地問道。

    趙捕頭哈哈一笑,拍了拍劉遠的肩膀說:“劉掌櫃,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抄家產,也就是抄沒一些貴重、值錢的玩意,你不當國庫是收那些破銅爛鐵的吧,像這些不值錢的針頭線腦,那些官老爺才懶得要呢。”

    說完,看到四周沒人,趙捕頭壓低聲音說:“抄沒入庫那些首飾、材料,刺史大人讓我跟你提一下,最好籌措一下銀兩,你明白,這些東西,也不方便入庫,開支也難,大人和司馬的意思是先變賣掉,再入庫。”

    什麼?和官家做生意?

    劉遠的雙眼都放光了,趙捕頭那神神秘秘的樣子,很明顯,這些就是暗箱操作,像當官的,每年都會罰有不少財物,有的東西不易保存,如沒收一擔桃子,看到有人私宰牛,把牛肉沒收,這些都不能入庫吧,入庫還不變爛變臭啊,於是,那些和官府相熟的商人就會有福了,通常會有機會便宜獲到,雙方利益均霑。

    前世時,劉遠跟過老闆參加某銀行的拍賣會,主要是拍賣一些到期還上不貸款的商品房,讓銀行收回然後拍賣的,好傢伙,這是秘密進行的拍賣會,裡面的人不是高官的親戚,就是銀行的高級客戶,外面價值六七十萬的房產,裡面的起拍價只要十萬,成交價才是價值的一半,不過是工作人員慷國家之慨,用國家的財產,賺自己的人脈人情罷了,可惜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才能參加的遊戲。

    現在有這個機會,可以進一步拉進刺史大人的關係,還可以從中獲得不少利潤,這麼好的事,傻的才不干呢。

    難怪崔刺史對自己這麼好,在匠奴哪裡給自己這麼大的便利,原來一早就想到找自己“套現”了。

    “明白,明白,趙捕頭真是仗義”劉遠拍著胸口說:“事成之後,自有一份孝敬送上,對了,什麼時候方便?”

    看到劉遠這麼上路,趙捕頭大笑了幾聲,讓手上還蒐集來的配料、打造首飾用的工具都放在劉遠面前,笑容滿面地說:“好說,好說。”,然後壓低聲音說:“最好是今晚。”

    “行,行,就今晚。”劉遠說完,看看地上裝滿配料的箱子,抓緊機會說:“趙捕頭,這麼配料,還有那些工具,你看....... ”

    “這個,我也不知值多少錢,你說吧。”

    “工具這麼舊了,不值什麼錢。”劉遠翻著那幾箱配料說:“這些倒七八十兩銀子還是值的。”

    趙捕頭眉毛一揚,好像瞳孔都收縮了,興奮地問道:“這個,值這麼多嗎?”

    像他們這些撿點剩落的,能弄個十兩八兩分分,再換點酒喝,都己經不錯了,現在聽劉遠說值個幾十兩,能不高興嗎?那些配料在劉遠的眼中是寶,可是在趙捕頭的眼裡,這些東西連銅板都比不上,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一看趙捕頭那興奮的樣子,劉遠心裡馬上後悔了,大約價值一百五六十兩的東西,自己說七八十兩還是說多了,道行不夠,心還不夠黑啊,換成當舖的那些“吸血鬼”,估計說成二三十兩都多了,像這些配料,雖說不是金銀、玉石這些,有些還是很難得的,例如有盒虎眼,那可是達到A+級的標準,材料還好說,那些分割、打磨好的配料,化費的工時算成錢的話,肯少也值個一百幾十兩。

    就像那虎眼,一個熟悉的人,估計一個星期才能打磨出一粒呢。

    想歸想,劉遠還是一臉義氣地說:“別人估計出不了這個價,不過是趙捕頭是自己人,這價,總不能往低開吧。”

    不說也說了,多少賺回一個人情,劉大官人可沒那麼笨。

    趙捕頭感激地拍了一下劉遠的肩頭說:“好,夠意思,也不用七八十兩那麼多,兄弟說什麼也要賺一點才行,這樣吧,我作主了,就六十兩好了,老哥知道你這次賺得不多,不過我你身家豐厚,今兒是個肥差,兄弟來得不少,多分一點,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像抄家這些有油水的事,官差們自然是一個個奮勇爭先,原來四五個就行的,一下子就來了十多個,沒法啊,現在的崔刺史愛惜官聲,官差們能拿到的份子錢、油水不多,現在有好處,還不是搶著上?趙捕頭算過了,加上自己,一共來了十四個兄弟,拿個六十兩,到時跟自己好的,資格老的,那就分多一點,分個四五兩,其它的就分個二三兩,去天府酒樓再擺個席好好吃一頓,最後自己還能落下二十兩左右,也很不錯了。

    “得,趙捕頭你說了算。”劉遠沒想到,這個傢伙還肯讓二十兩,當然馬上應下。

    談妥了生意,劉遠和趙捕頭兩個都極為滿意,對視一眼,又哈哈大笑起來,讓一旁的人看到都有點莫名其妙。

    “兄弟們,劉掌櫃體恤我們不容易,高價全都盤下了,來人,把這些東西都搬回去,另外,查抄完了,裡面的東西都屬於劉掌櫃的了,把都爪子給老子放輕一點,別弄壞了,磕花了,兄弟我可不答應,一會去天府酒樓喝酒,可別怪我不能給他酒喝。”

    “放心吧,老大,一準小心。”

    “這麼快就弄好啦”

    “發財了,看老大那麼高興,還說去天府酒樓喝酒,這一票肯定賺了不少。”

    這些官差一聽到有聽的,還是天府酒樓,一個個都打了雞血一般興奮,連忙把那些東西全搬回玉滿樓內,剛巧劉遠購買官奴時帶了足夠的銀兩,二話不說,當場就清點了六十兩給趙捕頭。

    在遠處看到劉遠連笑了幾次,小娘好奇地說:“三娘,看到沒有,師兄好像很高興啊。”

    杜三娘撇撇嘴說:“得了這麼大的一間店鋪,換誰不高興?不過看他笑得賤兮兮的,不用說,肯定是官商勾結,又拿到什麼好處了,真是蛇鼠一窩。”

    這也怪不得杜三娘恨那些官差,她在船上賣藝的時候,除了要交很重的稅,每個月不上檯面的“份子錢”也斷斷不能少,所以一看官差就沒有多少好感。

    杜三娘對官差有沒有好感,劉遠就不知道了,不過劉遠對官差就非常有好感,先不說晚上和崔刺史談的那筆大的交易能賺上多少,光是剛才收購那些配料,少也賺了一百多兩,其中還不算那些工具還有打磨配料所需要的工時呢。

    賺大了。

    難怪歷代這麼多人想做官商,得,以後要多點合作才行​​。

    送走了趙捕頭一行,劉遠面帶笑容地朝秦大業他們所在的地方走去:胃口吊得差不多,是時候解決這些匠師的問題了。

    PS:我知很多讀者想看到劉遠怎麼承受崔家崔三老爺的怒火,估計要再多等幾章了,很簡單,清河離揚州有千里之遙,古代出行只能靠馬車,所以,還有一小段逍遙的小日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5 08:52
139 賓大欺主?
  

    看到正主終於走過來了,那些原玉滿樓的匠師、學徒還有伙計,一個個面露歡喜之色。

    秦大業還有幾個領頭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輕輕地點了點頭。

    小娘和杜三娘帶人巡視現在屬於劉遠的玉滿樓去了,劉遠則是笑容可掬地走到眾人面前笑著說:“有點小事耽誤了一下,有勞諸位久候,在這裡劉某先跟諸位賠個不是。”

    “劉掌櫃,您太客氣了。”

    “其實也沒等多久。”

    “對對對,你貴人事忙,我們這些現在都是閒人,等一會也沒事。”

    眾人一看到劉遠這麼好說話,一個個心裡都非常高興,老實說,都在金水掙口飯吃,每家的情況多少都會了解一些,像金玉世家的那幾個學徒,吃得好住得好,還不用挨打,這事一早就在金水街的匠師還有學徒中傳開了,據說每天不但吃得飽,頓頓還有肉呢,不知多少匠師、學徒想到金玉世家哪裡效力。

    可惜從沒看過金玉世家貼招人的告示。

    “咳~咳”秦大業突然乾咳二聲,眾人這才想起,說好抱成一團來尋找好的待遇,現在的確不宜說這麼多,於是一個個都噤聲,等侍秦師傅幫他們出頭。

    主角來了,劉遠看著那個乾咳的秦大業,心裡馬上就猜出,估計就是這個人想要鬧事的。

    劉遠看著秦大業,笑著說:“這位師傅,不知怎麼稱呼呢?”

    “小人姓秦,名大業,劉掌櫃有禮了。”秦大業給劉遠行了一個禮,笑呵呵地說。

    秦大業?怎麼這麼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的。

    “少爺,秦大業是陳昌的遠房親戚,我聽玉滿樓的學徒說過,這人好像是陳昌的心腹,不少人背地裡叫他笑面虎的。”跟著劉遠一起前來的阿義悄悄地在劉遠的耳邊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劉遠一看秦大業,這傢伙,說話時那眼珠骨碌碌地轉,整個人就給你一種感覺:他是那種不安份守己的人,說得好聽,那叫心眼活,主意多,說得不好聽,那就是不安心工作,背地小動作多。

    劉遠笑著抱拳道:“原來是秦師傅,久仰,欠仰。”

    “不敢,不敢,現在整個揚州,誰不知劉掌櫃手藝好,為人豪爽。”秦大業把一頂高帽拋向劉遠。

    “好了,大家都不是什麼斯文人,我們就開門見山吧,諸位也知道,這玉滿樓現在是我的產業,這麼大的店子,需要不少人手,諸位都是這方面的能手,這玉滿樓也大夥做過的地方,俗話說做生不如做熟,跟我幹,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劉遠現在時間有限,一會還要看看印刷方面的事,也就懶和再弄什麼客套了。

    一說到正事,那些匠師、伙計還有學徒全都把眼光投向秦大業。

    這是剛才談好的,所有人抱成一團,趁劉掌櫃手下無人,趁機要價,秦大業是提倡者,現在暫時也是眾人的主心骨。

    秦大業心中暗暗得意,不過臉上倒是平靜,聽到劉遠忍不住提出來,秦大業覺得,主動權在自己的手裡了。

    “我等自然沒有意見,反正都是東家不打打西家,掌櫃的賞一口飯吃,那最好不過了。”秦大業笑著說:“不知劉掌櫃能給多少工錢呢。”

    劉遠笑著說:“工錢好說,你們都是首飾方面的好手,有手藝,有經驗,跟著劉某人幹,肯定不會讓爾等吃虧。”

    眾人聽了,面上一喜,這個劉掌櫃,的確很好說好。

    秦大業乘機說道:“劉掌櫃果然豪爽,不過......我們還有幾個小條件,如果劉掌櫃同意,我們二話不說,願為劉掌櫃效勞,如果不答應,那我們說不定要另謀生計,我們都說好了,共同進退的。”

    嗯,開始來了。

    劉遠不動聲色地說:“雖說做同一份工作,不過換新的東家,提點要求也無可厚非,好吧,有什麼要求,請你提出來,萬事有商量。”

    真好說話啊。

    眾人心中一喜,沒想到這個劉掌櫃比傳說中還要和善,看來秦大業師傅說得沒錯,金玉世家沒人,這麼大的一間玉滿樓,劉掌櫃手裡可以說要將沒將,要兵沒兵,要依靠的,就是自己這些人,“吊”起來賣是對的,嗯,這次爽了,待遇肯定可以大大提高。

    秦大業剛想提條件,這時機靈鬼阿義抱了一個木墩子出來,放在地上,用衣袖用力的拭了二下,拭乾淨了才說:“少爺,你站得也累了,你坐著。”

    不錯,這小子有前途,劉遠剛剛站得有點累了,聞言笑著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聽著,看看這個秦大業有什麼要求要提。

    劉遠站著的時候,兩人差不多高度,可是劉遠一坐下,秦大業顯得居高臨下看著劉遠了,只見秦大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蹲坐了下來,話說你一個匠師,在講求禮義廉恥的時代,總不能高高在上對著未來的東家吧。

    論身份,劉遠可是掌櫃,未來的東家;論手藝,在場沒有一個跟說跟劉遠相提並論;說到地位,那更不說了,劉遠是刺史大人說的“半個讀書人”,就是上了公堂,刺史大人也是讓他站著聽審的。

    所以,儘管有點不太情願,姿勢也有點難看,秦大業還是不得得蹲了下來跟劉遠提條件。

    看了看一臉笑容的劉遠,秦大業小心地說:“我們第一個要求很簡單,就是在工錢方面,大夥希望掌櫃的能在原來的基礎稍漲二成,不知劉掌櫃意下如何?”

    劉遠還是一臉笑意,不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淡淡地說:“嗯,還有嗎?”

    看到劉遠沒有拒絕,臉上的還是一臉笑容可掬的樣子,秦大業一下子放下心了,繼續提他的“合理”要求:

    “掌櫃的,你也知道,一天到晚,大夥都很辛苦,有時吃得不好,幹起活來也沒什麼精神頭,我們希望一日三餐,餐餐有魚有肉,每個月最好還要去酒樓小攝一頓,維持一下感情。”

    “嗯,還有嗎?”劉遠還是那話句。

    秦大業雙眼都放光了,心想小伙子就是小伙子,乳臭未乾,這麼沉不住氣,就是再缺人也不能表現這麼沉不住氣啊,不過這樣最好,自己可以多撈一點好處。

    “也沒多少要求了,就是要是我們匠師、學徒、伙計有個頭暈身熱的,掌櫃的要出錢請郎中看病,負責到底;住的地方也不能太簡陋了,匠師每人一間房是不能少的,要是配個丫環就更好了,學徒、伙計最多二人一間,要不然太擠;一年到頭,夏衣二套、冬衣二套也不過份吧,逢年過節,有個紅包就最好,對了,不能打罵我們,有什麼事,以和為貴,工作時要簽合約,對了,把剛才的條件也寫進去,在官府處備案,一簽最少三年,五年就最好。”

    “就這麼一點要求了,劉掌櫃的,你看怎麼樣?”秦大業笑呵呵地說。

    這麼一點要求?

    工錢一漲就要漲二成之多,吃要精、住要好、病了要負責、還要配個丫環侍候,連衣服什麼的都要包了,不能打也不能罵,像大爺一樣供著,一簽最少要簽三年,一下子就想拿三年的肥約,還說這只是一點要求?

    一旁的阿義聽到,氣得臉都紅了,這要求太橫蠻了,只聽過店大欺客,現在倒好,賓大欺主了。

    少爺,你可千萬不能答應啊,這太過分啊,看著劉遠始終都是一臉笑容的樣子,阿義心裡都不知多焦急,生怕劉遠因為缺人,不顧後果同意下來。

    劉遠看了看那一張張期待的臉,站了起來,笑了笑:“秦師傅的要求提提得很到位啊,要求也不過分。”

    秦大業一行人,聞言心中狂喜,以為劉遠屈服了,這下好日要來了,現在秦大業還有點一點懊悔,責怪自己為什麼不再膽大一點,再提多一點要求。

    不過,他們沒高興多久,劉遠語風一轉,擲地有聲地說:“不過,我一條也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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