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滿唐春 作者:炮兵(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9-23 22:26: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6 1668136



【作者簡介】:
【內容簡介】:一個優秀的首飾技師,因為一個意外,穿越到了唐朝一個苦逼的學徒身上
                         一間生意淡薄、瀕臨倒閉的金店
                         一個遊手好閒、水平一般偏偏又脾氣暴躁的師傅還有​​二個談不來的師兄
                         最慘的,還簽了一份打死勿論的學徒契約
                         幸好,還有一個美麗又對自己暗生情愫的小娘
                         劉遠還沒決定以後的路
                         沒想到一夜劇變,兩個師兄殺了師父捲了黃金細軟跑路
                         留下一個負債累累的爛攤子
                         欠下的貨款、借下的債務、快要到期的租金等等,讓小娘無計可施
                         要抄家、變賣家產?還要把小娘賣到妓院做“揚州瘦馬”?
【作者其他作品】: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4-7-29 13: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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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29
001 生死勿論


    蕭娘臉上難生淚,桃葉眉頭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唐·徐凝《憶揚州》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杜牧

    《寄揚州韓綽判官》

    揚州,自古以來,因為獨特的地理位置、物豐特產,就是繁榮昌盛的代名詞,引得無數文人豪客留下足跡文墨,不知多少才子佳人,又在這里傳為佳話。

    樹再茂盛,也有枯枝,再威猛的虎父,也會教出犬子,而在繁華的揚州,也有經營不善的商店。

    在金水街的一間名為金玉世家的首飾店內,袁掌櫃正拿著一條又韌又長的藤條,正在用力的鞭打一個光著屁股趴在地上的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小男生,這是他的學徒,一邊抽一邊罵道:

    “看你還偷懶不,叫你做銀釦子,做了五個有二個是壞的,你是豬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下。”

    “師傅,我不敢了”

    “師傅,饒命啊,弟子下次一定用心聽話。”

    “啊~~師傅,痛死我了~~”

    趴在地上的那個學徒還是一個孩子,那藤條又長又韌,一抽就是一條深深的淤痕,每抽一下,那都是鑽心的痛,可是他只是一邊哭一邊求饒,不敢躲也不敢閃。

    袁掌櫃全名叫袁富貴,因為酗酒過度,頭髮差不多都掉光了,認識的人都叫了光頭袁,因為店子的生意不佳,娘子在生女兒時難產,算是中年喪偶,脾氣很差,心情不好拿店裡的學徒出氣,對幾個學徒動輒不是打就是罵。

    聽到徒弟求饒,袁掌櫃一點也不同情,反而用力又抽二下,氣呼呼地說:“打死了更好,拖到亂葬崗餵狗去,這樣我也省心。”

    袁掌櫃打得也有點累了,一手拿著藤條,一手指著那兩個畏畏縮縮站在一旁的徒弟說:“你們要是不聽話,你師兄就是你們的榜樣,聽明白了沒有?”

    兩個學徒一聽,馬上低著頭,就像應聲蟲一樣應道:“是,師傅。”

    這個兩個學徒,一個叫劉遠,一個叫李方。

    在李方眼中,滿是敬畏、機械式應答,而叫劉遠的那個,只有十四五歲,眼珠子不時靈活的左右轉動,很明顯是一個非常機靈的小傢伙,雖然低著頭,但他的眼光帶著不屑、鬱悶、又有點無奈。

    劉遠其是是二十一世紀華夏珠寶巨頭金玉良緣一個資深老技師,從學徒開始,手鑲、臘鑲、微鑲、做模、拋光等工序都做過,而且是做一項精一項,年紀輕輕就做了手工部的部長,高薪厚職,又得到上層器重,一時風頭無倆。

    這本來是好事,沒想到人一有權位,飽曖思淫,心也花起來,和美女下屬眉來眼去幾次後,二人就在一個週未的晚上直奔賓館來個“坦誠相見” ,正在爽的時候,門“砰”的一聲被一個紋身的壯漢踢來,拿起一根棒球棍對著兩人就是劈頭蓋臉打下來,邊打邊罵,劉遠這才知道,原來這個男的是那女下屬的老公,察覺到老婆異常,就跟踪了過來。

    沒想到,正好捉姦在床,劉遠一句話沒說出,就被那壯漢一棍打中腦殼,然後一陣劇痛,然頭上的血就不斷的湧出來,劉遠眼一翻,眼珠子白來黑少,意識糊塗了起來,接著就感覺到被人提了起來,從人十三樓的窗口扔出出去。

    本以為死定的,沒想到大叫一聲,醒來的時候,人己經穿越到了唐朝,附身在這個同樣是叫劉遠的學徒身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閻王判官弄錯了,劉遠就陰差陽錯地佔據了他的身體,還融合了屬到那個倒霉鬼劉遠的一部分的記憶。

    舊社會的殼,己經悄然換上了二十一世紀的忒了。

    附身己經有一個多月,劉遠一直都很低調地做自己的應做的事,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先慢慢了解這個社會的知識還有生活習慣,免得自己露餡。

    一個多月的時間,也足夠劉遠摸清現在的境況,結果是一喜一憂:喜的是穿越到了一個好的朝代,唐朝,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現在是貞觀七年,牛馬遍野,百姓豐衣足食,夜不閉戶,道不拾遺,斗米二三錢,非常富足,劉遠知道,這正是唐朝興旺的開始,估計到自己老死,也不會有什麼戰禍出現。

    憂的是,自己在這世上名義上的父母雙亡,被不待見的嬸嬸送來這裡做學徒,攤上了一個眼高手低的師傅,心情不好就對劉遠、李方還有趴在地下那個大師兄趙元出氣,劉遠絕對不敢駁嘴或還手,很簡單:

    每一個學徒拜師時都要簽一份契約,除了沒工錢、要無條件聽師傅的話外,最後還加有一條:如有不聽教,師傅可以代家長責罰,打死勿論。

    這也是三個學徒害怕,不敢反抗的原因。

    古時拜師不乎二種,一種是花重點請他教授,這一種是有錢人家的權利,學生做錯事,也就是罰抄或用戒尺打一下手掌心而己,並不會下狠手。

    第二種就是窮人家的做法,沒錢交學費,就把兒子送到師傅家,什麼都做,簡直就了師傅家不要錢的使喚僕人,叫做什麼就做為什麼,為的就是學到一技之長傍身,可以在社會會上安身立命,碰上好的師傅還好了,碰上像袁富貴這樣的人,劉遠他們三個只有自倒倒霉的份了。

    剛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免費的午餐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這首飾店名字不錯,叫金玉世家,非常大氣,其實在繁華的揚州來說,根本就是一間不入流的小店子,做的首飾,都是低檔貨,款式陳舊,工藝不精,多是做一些不值錢首飾,點綴一些很小顆不值錢的小珍珠或那些類似寶石的綠松石等物,專門賣給那些沒錢又喜歡扮​​靚的姑娘。

    別說金的首飾,就是銀做的,為了節約成本,很多都是用銅搭配上,檔次越做越低,有錢的看不上這裡,沒錢的又怕在這裡被,所以日子過並不好。

    算上天,足足三天沒做成一筆生意,就是一筆小小的生意也沒有,袁掌櫃心情不好,找了一個由頭,就把最先入門,也算是劉遠的大師兄的趙元出氣,也就是了剛才的那一幕。

    劉遠心裡一片鬱悶。

    別人穿越,不是什麼王侯將相的後代,就是一個紈絝、富二代,醒來馬上就可以追雞打狗,沒事就在房裡挑逗一下漂亮的丫環,興致來了就帶上一幫狗腿子上街調戲良家婦女,多好啊。

    可是,劉遠現在只是一個下等的學徒,跟著一個沒前途卻又脾氣暴燥的師傅,簡直就是一苦逼。

    “爹,你的雨前龍井泡好了,快去喝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喝了。”就在袁掌櫃還想教訓趙元的,一個大約十二三歲,高挑大方,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女孩子走出來,笑容滿面地對袁掌櫃說。

    這是袁富貴的女兒,也是他的掌上明珠袁可欣,乳名小娘,小小年紀就出出落得像一朵花一樣漂亮,聰明好學,深得大家的喜愛。

    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小娘,袁掌櫃的原來繃緊的臉,一下子就變成歡笑了。

    “好,好,還是我的小娘最乖,好,爹爹這就去喝。”袁掌櫃笑呵呵地說。

    這哪裡像一個刻薄師父兼掌櫃啊,分明就是一個慈父的形象。

    “你們都給你當心點,誰再不用心,小心我把你們抽死。”袁掌櫃說完,好像恨鐵不成鋼一樣,把地上的趙元一腳踹倒在地,這才氣哼地去後後堂享用他的極品雨前龍井。

    看到袁掌櫃走進了內堂,在場的人這才鬆了一下氣。

    “趙師兄,你沒事吧,快點起來,我爹脾氣不好,你不要生氣。”小娘看到老爹走了,就想扶起被打的趙元。

    沒想到趙元一把地推開小娘,自己有點狼狽的爬起來冷冷地說:“不敢勞犯大小姐,我們這些下人,皮粗肉厚,沒事的。”

    嘴裡說沒事,可是眼裡,卻充滿了怨毒。

    在他眼內,袁氏父女,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沒一個安好心,在這裡工作,比一個僕人家丁還要差,每天不是打就是罵,最重要的是,袁掌櫃核心技術看得極嚴,別說教了,就是連都不能看,每次做的時候,不是躲在密室就是把三個徒弟支開。

    防徒弟比防賊還要嚴。

    小娘沒想到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趙師兄竟然推開自己,那臉上的冷漠還有那眼裡的怨恨,好像換了別一個人一樣。

    是自己的爹爹做錯事,不拿徒弟當人,小娘知道趙元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咬咬嘴唇,柔聲地說:

    “趙師兄,那你等一下,我幫你拿跌打酒。”

    “不用,我這條賤命,捱一下就好,不要浪費藥了。”趙元再次拒絕小娘的好意,扭頭對李方說:“小方,是時候掃地挑水了,我們走。”

    “好的,趙哥。”李方應了一聲,也不說話,轉身就和趙元一起去做要做的家務。

    趙遠和李方走得很近,關係不錯,劉遠和小娘以師兄妹相稱,但他們之間,就以兄弟相稱。

    小娘有點委屈地看著兩位師兄走開後,嘟著小嘴走近劉遠,撒嬌地叫了一聲:“劉師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32
002 午夜血案


    劉遠的內心,不由升起一種溫馨的感覺。

    穿越的這些天,劉遠一早就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師妹,對自己是有意思的,不過只有在沒人的時候,這才表露出來。

    很明顯,一個人女孩子經常無端對你微笑,不時偷偷看你的一舉一動,就是吃飯時時候,別的學徒只有一碗白飯幾根青菜,而劉遠的碗裡的白飯下面,經常收藏著只有師傅還有小娘才能享用的大魚大肉。

    那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偏呢。

    很多時候,袁富貴在吃飯的時候,皺著眉頭說:咦,小娘,這雞怎麼不見雞腿的?小娘撒嬌的地說我肚子餓先吃了。

    每當袁掌櫃說這少哪缺的時候,劉遠只要下意識輕輕一扒飯,那好吃的十有八九就埋在自己的碗底。

    最難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師妹~~”劉遠柔聲喚道。

    小娘嘴角一翹,不樂意地說:“木頭,喚我小名啊。”

    在古代,女子的小名只有很親密的人才能叫,如自己的父母、丈夫,不然那就是非禮,輕浮,輕則惹是非,重則惹官非,現在小娘主動示好,那種小心思,還用說嗎?

    老實說,小娘可是絕對是含苞待放的一朵鮮花,模樣精緻、身段風流,不出三年,肯定是名動揚州的一個大美女,劉遠現在這個身體,雖說長得還不錯,談不上玉樹臨風,但也眉清目秀,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樣子,要是追小娘的話,就是排九條街也輪不到自己。

    在這具軀殼殘留的記憶裡,好像是有一次小娘出門被一條發瘋的大惡狗追撲在地,張口就要往小娘的小臉咬下,就在最緊急的時刻,原“劉遠”衝出來,一把撲倒那大惡狗,不要命要死死按住它,一邊哭一邊大聲叫著小娘快跑,自己差點讓狗咬到,沒想到就咬到自己的時候,那狗口吐白沫,掛了。

    原來那大狗無意中吃了老鼠藥,死前狂性大發,在最關鍵的時刻毒發身亡。

    狗死了,可是這情卻留下了,女孩子對那種為英雄救美,特別是救自己的人,特別容易產生好感,就這樣,一個大美女就推到了劉遠的身邊。

    總算不幸中的萬幸,攤上一個技藝一般、脾氣暴躁的師傅,還好有一個美女師妹在身邊補償一下。

    有美女送上門,劉遠自然不會迂腐的推開,那話怎麼說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小娘~~”劉遠溫柔地叫道。

    “嗯~~”小娘滿心歡喜地應了一聲。

    以前這個師兄就像一個根木頭,對自己又敬又怕,好像和自己玩,就是為了自己偷偷挾給他的肉菜而己,現在好多了,偶而也會用那火辣辣的目光看著自己,不時讓自己的小心臟來一個狂跳不己。

    她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劉師兄,己經換作他人了。

    “師兄,你和趙師兄說聲抱歉,今天我爹是有點過份了~~~”小娘小聲地說道。

    攤上這麼一個爹,小娘也沒有辦法。

    劉遠搖了搖頭說:“這個~~有點難啊。”

    袁掌櫃的壞脾氣,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三人自拜師入門起,就是打罵的開始,要是說忍一忍能學到真本事,以後能賺大錢的,打了就打了,就算是交學費吧,可是入了門才知道,袁掌櫃的手藝也就半桶水的水平。

    吃不好,睡不好,不是打就是罵,又把學徒當成出氣筒,最慘的就是前途也不光明,據劉遠所知,趙元和李方兩個一早就在打算,是不是另投他人,還是轉個行當,想走不是一天二天的了。

    小娘心裡善良,不想店裡出現不和諧,她明白和氣生財的道理。

    “師兄,你就幫幫忙吧,平時你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肯定很多話說的。”

    劉遠鬱悶地說:“小娘,不是我不幫,只是,平時他們兩個是一夥,幹什麼都不捎上我的,關係不是很好,話也不多,有什麼也不和我說,溝通有點難啊~~”

    “這個~~~那怎麼辦呢?”小娘有有點鬱悶了。

    看到小娘那鬱鬱寡歡的樣子,劉遠的心裡不由一陣心軟,笑著安慰她道:“好好好,我的小娘心地最善良了,晚上我就和趙師兄說說去了,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嗯~~”小娘的眉頭一下子鬆開了,眉開眼笑地說:“謝謝師兄~~”

    看著小美女貌美如花的樣子,劉遠一邊搓手一邊笑嘻嘻地說:“那好了,小娘,你打算怎麼謝我呢?”

    那樣子,十足就是一個大灰狼著著一隻小綿羊一樣,目光盯著那“羞人”處,小娘臉一紅,白了劉遠一眼,飛快地走了。

    “師兄~~你壞~~”遠遠還傳來一句。

    壞?哪裡壞?你還沒有見到我壞的那方面呢。

    劉遠有心點逗一下她,不過小娘一早就臉紅紅的跑完了。

    真是一個含羞的少女。

    李方扶著趙元下去養傷,袁掌櫃回到後堂品茶,小娘也被劉遠逗走了,偌大的一間金店,只有劉遠一個人在守著。

    金玉世家店面也有三十多平方,在揚州也算是中等的店面,換作有點名氣的店,起碼也得五六個人專心地伺候著,忙得一頭是汗,就像旁邊的金玉齋,光是學徒都十幾個,還請了幾個醒目的店小二幫忙招呼生意,一個個忙得連汗都沒空擦。

    偏偏袁掌櫃的這間金玉世家冷清的拍蒼蠅,一個人也守得住。

    低頭看看櫃子裡的那些款式還有手工,劉遠不由搖了搖頭。

    做生意,信用、質量還有創新都是成功的本錢,這裡的款式又老又陣舊,就拿那金釵來說吧,滲的雜質太多,那黃金明而不亮,看起來有一種灰暗的啞光,又沒磨砂又沒電鍍和拋光,第一感覺就不上層次了,偏偏那手工又不夠精細、款式也很陳舊,就這些東西,哪裡能招攬到生意的?

    也就是哄一下那些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人罷了。

    就這水平,劉遠前世剛入行一個月做得比這個還要好,所以每次袁富貴說自己做這行有幾十年經驗的時候,劉遠心裡都有一種冷笑感覺。

    做首飾加工這類,很講求天份的,最起碼要做到眼明、手巧、心清,手要穩、指要靈活,穩定性要高,手力和腕力要協調成一致,做到眼到、心到、手到才算是一個優秀的首飾加工技師。

    因為人在十三到十八歲手指最為靈活,等人一到了二十左右,手就變拙,很難學的了。

    袁富貴明顯是屬於趕鴨子上架,沒多少天份,就是靠著一份毅力生搬硬學的,手藝一般,不過有點生意頭腦又敢賭的那種。

    劉遠在櫃檯上守了半天,也就是賣了兩個銀釦子,一個銀燭台還有一個手藝一般的金釵,賺的錢少得可憐,劉遠算了一下,不禁搖了搖頭。

    今天賺的錢,還不夠交租呢。

    要是沒有重大的改變,這金玉世​​家的倒閉,也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

    雖說和小娘好上了,不過劉遠還沒準備貿然出手,一來自己突然變得厲害了,不知別人會不會把自己當然是妖怪,拿自己去燒了或浸豬籠的,二來自己同剛來到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還沒有了解,很多事都要謀定而行。

    晚上用過晚飯後,劉遠洗刷完畢,回到房間,只見趙元和李方都在床內,二人好像在商量著什麼,一看到劉遠進來,馬上就閉口不語了。

    “趙師兄,你身上的傷沒事了吧?”劉遠關心的問了一句。

    住在同一屋簷下,搞好一下關係也是不錯的。

    “好多了,謝謝師弟。”趙元淡淡地說。

    兩人的關係一向都是平淡,用現在的話來說,那是尿不到一個壺裡面的那種。

    趙元的那話一出,劉遠就知道,自己說的話是白費的了。

    李方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小遠,今天要你一個人看店,不好意思啊。”

    “沒事,師傅和師妹去買東西,你也要幫趙師兄護理擦藥,還要做飯,你也很辛苦的,反正我也看得過來,沒事的。”

    趙元在一旁陰聲怪氣地說:“那當然,我們金玉世家的生意,在金水街有哪個不知呢,也就是騙一下那些沒見識的泥腳子而己,嘿嘿~~前途?~~ ”

    本來還想勸說二句的,聽到趙元這樣說,劉遠就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對袁掌櫃的恨,不是一天二天了,現在正在氣頭上,越說他就越火的。

    換作自己,要不是有小娘在,自己又怕被人看穿,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哪裡還在這裡受這鳥氣。

    李方對劉遠的還是挺不錯的,他猶豫了一下,走近劉遠說:“劉師弟,我們~~~”

    “小方,睡覺,別多說了。”

    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趙元硬生生打斷,李方好像很怕趙元,咽了咽喉嚨,也沒說什麼,走到油燈處輕輕吹熄油燈,三人各自睡去了。

    劉遠總感到李方有些事想和自己說,可是趙元不讓他說。

    不說就不說,反正他們的破事自己也沒心情知道。

    睡到半夜,金玉世家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啊~~~~”,然後就听小娘大聲悲呼著:“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劉遠連忙跳起床,也顧不得打火石點燈找鞋,摸黑跌跌撞撞跑到小娘驚叫的地方,一下子被滿地的殷紅的血跡嚇倒了:

    袁富貴胸口插著一把尖刀倒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小娘正抱著他在悲痛的哭叫著。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35
003 人情冷曖


    大唐盛世,治安很好,古代夜晚也沒什麼娛樂節目,一到深夜除了敲更的聲音,四周都一片寂靜,半夜的一聲慘叫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周圍的鄰居聞言都跑過來幫忙。

    舊時興連坐,看到賊人不捉,就會以說你是同夥什麼的,連你也抓去報官,別人有事你不幫,要是自己有事了,還有誰幫你?

    等劉遠趕到的時候,現在己經有幾個跑得快的人站在一旁了,劉遠認出,來得最快的是金玉齋的幾個守夜的伙計。

    金玉齋裡貨品琳瑯滿目,其中有不少精品、珍品,晚上都有專人守夜的,一聽見有動靜,馬上跑過來了。

    這也是金水街一個傳統,一家有難,八方支援,共同保衛這裡安全,讓賊人望而生畏,明知這裡肥得流油,也不敢隨便跑到這裡撒野。

    “小娘,小娘,你別哭,發生什麼事,師傅怎麼啦?”劉遠吃驚地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袁掌櫃怎麼啦?”

    “天啊,出人命了,快,快報官”

    “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時人越聚越多,眾人七嘴八舌地問道。

    小娘哭哭啼啼地說:“是趙元還有李方兩個師兄~~不是,他們兩個中畜生,半夜想偷店裡的東西跑路被我~~~被我爹發現,他們看到事情敗露,那個趙元,我~~我親眼看到他捅了我爹一刀,然後就跑了~~~”

    劉遠一聽,一下子呆住了。

    他知道趙元還有李方對袁富貴不滿,心有怨恨,沒想到他們會走這麼偏激的路子,竟然捲款潛逃,被發現後,氣羞成怒,還用凶器殺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回想起李方睡覺前想和自己說話,被趙元打斷,估計他想說的就是這件事,不想再受袁掌櫃的氣了,晚上偷點值錢的東西就偷偷跑掉,至於行凶殺人,十有八九被發現後一驚,腦袋一熱,就乾出了殺人的勾當。

    小娘的話音一落,現場頓時炸了窩,一個個都大罵了起來。

    “真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就是,天地君親師,連師傅也殺,畜生都不如。”

    “暈死,沒想到那兩個人是這麼歹毒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快,傳出去,是這兩個小畜生所為,把他們抓回來,剝皮削骨。”

    眾人都在罵罵咧咧,劉遠連忙一摸袁掌櫃的脈搏,沒有動靜,翻看他的瞳孔,己經死的不到再死了。

    其實一看那刀插的位置還有地上的鮮血,劉遠就知道袁掌櫃沒救了,那刀子正中心臟,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小娘,小娘,別哭,哭壞身子就不好了。”劉遠連忙安慰小娘道。

    大的救不了,小的別傷心過度,那就慘了。

    “師兄~~~”小娘一下子撲到劉遠的懷裡,哭著說:“師兄,我爹沒了,我爹死了,沒了,都沒有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懷裡的可人兒,都哭成了一個淚人。

    劉遠心痛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說:“別哭,別哭,你不是還有我嗎?”

    “師兄~~~”

    小娘大叫一聲,撲到劉遠的懷裡,暈厥了過去。

    對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女孩子來說,碰到這樣的事,對她來說打擊太大,太殘酷了。

    劉遠現在的心也很亂,抱住暈倒的小娘,一下子不知怎麼辦好了。

    這時人越來越多,官差、巡夜、更多的是聞訊而來湊熱鬧的人,劉遠無意中看到,有些閒人正眼直直看著櫃檯上的金銀首飾,其中有一個閑漢的手快伸到櫃檯的飾品了。

    不好!

    劉遠心裡一個激靈,這裡人多手雜,有人順手牽羊,隨便拿上一樣,也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因為這些東西不是金就是銀,都是貴金屬,損失不小啊。

    袁富貴撒手一​​走,這些東西就全是小娘的了,小娘的,也就是自己的,這些傢伙想拿自己的東西?那怎麼能行?

    “住手!”劉遠大叫一聲。

    在場吵個不停的人一下子靜了下來。

    劉遠馬上大聲說道:“非常感謝各位的幫忙,我們金玉世家今天發生不幸,大家都看到了,袁掌櫃,也就是我師傅慘遭不幸走了,現在剩下孤兒寡母的,我希望在場的人不要趁火打劫,讓袁家雪上加霜。”

    話音一落,劉遠看到,那伸向首飾的手收回了。

    現在的人,還是有一點羞恥之心的。

    劉遠繼續說道:“張掌櫃,大夥都知你是我們這金水街最熱心的人,為人實誠、熱水助人,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你金玉齋家大業大,人手也多,今晚我們金玉世家出了這樣的事,還得請你老施以援手,日後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好,好,有什麼要幫忙的,你說,我金玉齋銀多金多人手也多,能幫的,我自然不會拒絕​​,呵呵~~~”

    大腹便便的張掌櫃微微一點樂,熱心地說。

    舊時人,在名和利面前,名比利更為重要。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家財萬貫的富翁在一貧如洗的秀才前抬不起頭,也是很平常的事。

    求不了功名,有點名望也好,特別是商人地位低,對名望的渴求就更大了,換作平時,張胖子肯定沒興趣理會這些閒事,反正不是自己做的,少只香爐就少隻鬼,少一個生意競爭對手,自己開心還來不及呢。

    不過劉遠那麼多高帽蓋下來,張胖子聽得心花怒放,特別說他是大善人的時候,那胖臉都笑出花來了,於是馬上拍著胸口連連答應。

    要是別學徒,這個時候早就嚇得不會說話了,好在劉遠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見過世面,知道高低輕重。

    在劉遠的要求下,很快,追捕的追捕、報官的報官、有人幫忙維持這裡的秩序、有人去幫忙買棺材、請仵作等等,總算亂中有序,把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

    第二天,官府派人來知會,經過調查,有人看到趙元還有李方坐船跑了,沒有抓到,官府派畫師來金玉世家溝通,畫人像,準備全國通輯這兩個殺人犯,小娘還處於悲痛之中,這件事只好由劉遠代勞。

    揚州水利四利四通八達,有水鄉之稱,這個趙元能在半夜找到船逃跑,肯定是早有預謀的,劉遠只好寄望在兩人把贓銀沒花多少之前抓到他們了,要不然,這經濟。 。 。 。 。 。

    兩人跑的時候,店子裡值錢的東西差不多都讓二人捲走了,為了辦袁掌櫃的身後事,劉遠己經跑了幾趟去當舖抵押東西,換錢辦理袁掌櫃的喪事

    袁掌櫃的後事,就設在店裡。

    因為這裡位置好,是黃金地段,店面都不是很大,採用狹而長的建築,後面除了師傅的房間,還有工作坊、小娘的房間、學徒的房間、廚房等,地方小做不了靈堂,只能收拾一下就在店舖裡將就算了。

    看著小娘披麻帶孝的跪在哪裡,那淚珠子一滴滴往下滴,劉遠心裡就不是滋味,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袁掌櫃生前對小娘非常好,捧在手心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娘生小娘時難產,只保住了小的,從此袁掌櫃就沒有再娶,兩父女的感情非常好。

    劉遠有點擔心小娘的身體,都哭暈幾次了。

    “小娘,給師傅上香吧,可不能讓香斷了。”劉遠沒事給小娘找點事做,免得她坐得久,就想得多。

    “嗯~~”

    小娘低聲應了一下,有點木然的站起來,起身給死去的老子燒香。

    這是昨天晚上仵作說的,死後香不能斷,要不然就回不了魂的,這話劉遠覺得有點扯淡,不過小娘深以為然,不時訂著香看,還要劉遠提醒她,千萬別斷了香,不然她老爹就死不超生了。

    看著小娘那孤清的身影,劉遠也替她感到可憐,袁富貴為人處世太差,因為一點點利益,和至親、親戚什麼的都弄反臉了,以至死的時候都沒什麼人來拜祭,也沒大人來幫忙料理後事,以到這大的一個靈堂,就二個十幾歲的孩子戰戰兢兢在料理著,真是又累又怕,都是在硬撐的。

    做人失敗的經典。

    就在小娘點香的時候,一個伙計模樣的人走進了靈堂。

    “有人在嗎?”

    “在,在”劉遠連忙迎了上去。

    這個時候能來的,多是拜祭的,來者都是客,能來這裡,那是對死者最好敬禮。

    小役把手裡的禮盒往劉遠的手裡一塞,急急說道:“我是鄭記玉器舖的伙計,聽聞袁掌櫃慘遭不幸,我們掌櫃深表可惜,這是我們鄭掌櫃的一點心意,請收下,他有點事走不開,來不了,讓我說聲不好意思。”

    說完,好像怕染上這裡的穢氣一樣,香也不點,飛了似的跑了。

    “師兄,是誰?”這是小娘聞言走過來問道。

    劉遠小聲地說:“是和我們有生意來往的鄭記,派夥記送來一個禮盒。”

    “禮盒有什麼用,以前還和我爹稱兄道弟呢,現在屍骨還沒寒,連香也不上一炷。”小娘冷笑道,看也不看那個禮盒,又回到原來位置跪著守靈。

    唉! ~~

    劉遠把那禮盒放在角落裡,搖了搖頭,走到小娘的身邊,陪她一起守靈。

    在那角落裡,擺著十隻手指能數得過來的禮盒,都是平時有商業來往的人送的,好像聞到什麼麻煩一樣,一個個都沒有來,只是派伙計送來一個禮盒,連黃金首飾行會,也只是派人送來一個禮盒就算了事,還真是諷刺。

    也有意外,就是金玉齋的張掌櫃,不知是不是昨晚劉遠誇他是大善人還是什麼的,平日的死對頭也派人送來一份小小的帛金。

    人走茶涼,可是這情,冷的也太快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37
004 義無反顧


    “小娘,來,吃點麵條。”

    劉遠捧著一碗麵條放在小娘面前,勸說道,這個小傢伙,己經二天了,只喝了幾杯水,一點東西都沒吃下。

    小娘搖了搖頭,還是不吃。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衰順變,你爹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的,就是走也走的不安心啊。”劉遠小聲地勸道。

    小娘聞言一呆,可能是劉遠那句你爹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都不放心走的話打動了她,扭頭看了一下那副只能算是一般的棺木,然後默默接過劉遠遞過的麵條,大口大口地、味道也不知道一樣往嘴裡塞。

    “謝~~謝謝師兄,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小娘放下碗,一臉感激地看著劉遠。

    現在這些東西,全是劉遠一個人張羅著,要是沒有劉遠,小娘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傻瓜,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再說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啊。”劉遠安慰她說。

    小娘看著帶著兩隻“熊貓眼”地劉遠,動情地說:“師兄,你休息一會吧,你也二天沒合眼了,這裡我看著就行了。”

    “啊~~欠~”劉遠打了一個呵欠,強作精神地說:“沒事,我扛得住。”

    “你就睡一會吧,晚上我扛不住的時候,你再守吧,我們只有二個人,還有幾天時間呢,還是輪流來吧,反正。。。。。也沒什麼人拜祭。 ”小娘落寂地說。

    經劉遠的開異後,小娘也想開了。

    按照習俗,棺木在家裡停七天再入葬,現在只有二個人,再不輪流休息一下,估計還沒出殯,二個大活人都累得起不來了。

    劉遠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己現在也是強打精神,眼皮早就打架了,要是一躺下一合眼,估計馬上就能睡著了。

    “那好吧,小娘,我在這裡窩一會,一會你有事就叫醒我。”

    “嗯。”

    劉遠看到沒什麼事,拿了一件大衣,窩在一張太師椅上,一合眼,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忙出忙入,二天多沒合眼了,劉遠都不知多睏了。

    在夢中,劉遠好像又回到二十一世紀,在那個溫曖的家裡,吃上母親手包的餃子。

    就在劉遠睡的最香的時候,突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迷迷糊糊睜大眼一看,第一感覺就是很多人,好像在吵吵嚷嚷說著什麼,聽了好一會,劉遠這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

    不好,這些人不是來弔唁,是來討債的。

    “快點還錢,你父親欠我們陳記一百五十兩的貨款,看清楚了,這是你老子的畫抵,還有他的指印,白紙黑字寫在這裡,快點還錢。”

    “金玉世家這個月的租金還沒有給,快點還錢,不給錢明天就給我滾。”

    “袁小姐,你瞧好羅,這是你父親說周轉不靈和我借的五十兩銀子,人死了,這債不能爛,快​​點還錢。”

    “還有我這裡的三十兩,你也該還我了。”

    “你們這個月的肉錢還沒結算了,你發發善心,我們全家老少就靠這點錢吃飯的,還帳你不結,我全家得喝西北風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可憐的小娘逼在中間,好像恨不得馬上把她剝光搜身,能拿回多少就多少一樣。

    小娘還是一個未成年女孩子,一直又在袁掌櫃的護蔭下,就像一朵溫室裡的花朵,哪裡經歷這樣的事呢,現在“大樹”倒下沒有陰遮了,面對一張張追債的臉,這些臉,有幾張曾經很熟翻的,可是,現在一張張臉都變得那麼陌生。

    這些人好像約好一樣,一起來討債,一下子把小娘逼到了死角。

    “我~~我沒錢~~”小娘喃喃地說。

    她一早就翻過了,金玉世家本來就沒什麼賺頭,而袁掌櫃又好茶,買的都是極品好茶,從早喝到晚,這個非常費錢,前些天倒家底、借貸做了一批貴價首飾,打算擺脫金玉世家只會做廉價首飾的傳言,沒想到讓趙元還有李方捲走了。

    也不是他們是不是一早就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的。

    辦後事的時候急需要錢,小娘早就把能找出來的錢都找出來了,實在不夠,這才被迫拿東西去當舖變賣的,現在哪裡有錢還給這些債主啊。

    “不會吧,你這這裡這麼大的金店,竟然會沒錢?”有個胖乎乎的掌櫃不相信地問道。

    一個尖酸的婆娘冷笑著說:“週掌櫃,你還真是天真,沒聽說嗎,那兩個徒弟捲了值錢的跑路了,哪裡還有錢賠你。”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找他們的家人賠。”

    很快又有人鬱悶地叫道:“賠個屁,他們兩家,一個比一個窮,估計就是鍋賣了,都湊不了十兩,老的老,醜的醜,就奴僕都嫌他們不利索。”

    “那我的血汗錢怎麼辦?”一個一臉橫肉的肉板老闆一下子急了。

    “怎麼辦?涼拌,看到什麼值錢就拿什麼,不夠,那死鬼的女兒長得還挺標致的,拿去賣作了揚州瘦馬算了。”

    “對,這身段這臉蛋,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啊,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賣我,不要~~”一聽到把自己賣作揚州瘦馬,小娘一下子嚇得快要哭了起來。

    瘦馬是一個對女性帶有侮辱性的詞語,意為可以對女性任意摧殘和蹂躪,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馬匹一般,做了“瘦馬”,也就是成了別人的玩物,那就是跳進了火炕,那是惡夢的開始。

    “哼,不要賣?行啊,還錢!”

    “對,還錢!”

    那個肉店的老闆,己經抓住小娘的手,好像馬上要把她賣到妓院一樣。

    這就是人情啊,幾天前,這些人還是笑面相對的,三朝還沒過呢,就來鬧靈堂了。

    “住手!”

    聽到小娘的驚叫聲,劉遠再也坐不住了,大叫一聲,一下子衝了過來,趁幾個人楞住,一手把小娘拖回身上,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小娘的身後。

    劉遠這一舉動,先是讓眾人呆了一下,一看清原來是金玉世家的一個小小的學徒竟然對著眾人大叫大嚷,一下子把眾人都惹怒了。

    陳記的陳掌櫃直指著劉遠的臉說:“我還以為是誰呢,不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小學徒嗎?你嚷什麼,這裡關你什麼事,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那手指,快戳到劉遠的眼睛了。

    放利子錢的金員外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你還在裡,金玉世家都要倒閉,你也學不到什麼了,趕緊一邊去。”

    “就是,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小伙子,這裡不行了,快點走吧,免得連累你。”

    。 。 。 。 。 。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諷刺的,有責罵的,也有心好勸劉遠離開。

    “師兄~~~~”小娘下意識拉住劉遠的衣角,生怕劉遠一轉身就走,在她心目中,劉遠是唯一依靠,要是劉遠甩手離去,自己馬上就無依無靠。

    捉住劉遠的衣角,不​​過是一種內心膽怯的表現,而那小手,都有點輕微的顫抖了。

    劉遠知道她內心驚慌,連忙輕輕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溫柔地說:“小娘,別怕,萬事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和小娘說完,劉遠轉身對那些債主大聲地說:“好了,各位掌櫃,你們好,我知道,我們金玉世家欠在場的各位不少錢,今天還勞煩各位來一趟,是我的不對,放心,人死債不爛,欠下各位的銀子,一分都不會少的。”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只是一個不成器的小學徒,你能代表金我玉世家嗎?再說了,你們金玉世家的底子誰不知道,錢銀都讓人捲走跑路了,連棺材錢都是典當了東西換來的,這錢在場的誰不知道的,人死債不爛,你們拿什麼還?”

    這說話得又尖酸又刻薄,劉遠認出,說話的是茶葉店的老闆娘陳李氏,袁富貴生前喜歡喝茶,喝的還是好茶,沒少在陳李氏的茶葉店購買,也算是大客,不過他通常是一月一結,欠下的錢銀也不少。

    這不,陳李氏本想過了“頭七”再來追債的,聽說別的債戶也來了,她把店子交給伙計,馬上急急腳跑來了。

    “小娘,你說,師傅死之前,把這裡託付給我了。”劉遠扭頭對小娘說。

    一邊說,一邊對他眨了眨眼睛。

    “對~~~對,我爹說過~~說過把金玉世家傳給~~劉師兄的。”小娘猶豫了一下,應聲附和道。

    這是對劉遠的信任,再說了,店不是自己的,資不抵債,劉遠就是要了也沒有,小娘知道,劉師兄這是變想法子幫自己。

    得到小娘的“配合”,劉遠馬上就變成了金玉世家的合法代言人。

    劉遠向在場的債主作了一個恭說:“各位,各位,實在不好意思,有理不在聲高,萬事好商量,請大家看在我師傅屍骨未寒的份上,我們慢慢商量,放心,我們金玉世家還有一點薄產,一個銅板也不會少的。”

    小娘站在劉遠的身後,看到劉遠正沉著應對著這些討債的人,劉遠那瘦小的身影,一下子在她心目變得異常的高大。

    幸好,有這麼一個男人,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刻,他沒有退縮、逃避,反而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替自己遮風擋雨,雖說劉遠所說的什麼薄產,差不多是金玉世家“會計”的小娘知道,那是劉遠吹的,現在的的金玉世家,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貨沒貨,還欠下幾百兩的債務。

    不管怎麼樣,劉遠的表現,讓小娘心頭一陣溫曖。

    在劉師兄在~~~真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41
005 艱鉅任務


    聽說金玉世家還有一點薄產,再說袁掌櫃也算是相識一場,屍骨未寒,眾人點點頭,賣劉遠一個面子,跑到旁的桌子上,開始登記。

    用劉遠的話來說,死無對證,就是還錢,也得一一核實才行。

    這個說法,大家也很認可,紛紛把借據、借條還袁富貴的畫抵什麼的都交給劉遠檢查真偽,然後一一登記,作為憑據什麼的。

    陳記商舖150兩

    陳李氏茶店36兩

    肉店老闆牛大春3貫零18文

    週員外50兩

    孫老財30兩

    。 。 。 。 。 。 。

    這些數目一計,劉遠都大吃一驚,零零碎碎加起來,自己的“好師傅”、小娘的好父親加起來欠了近五百兩之巨。

    五百兩是什麼概念,路邊小茶攤,糖水鋪,小飯館,小酒樓一個月的收入大概10兩,在一個中等的客棧當小二,一個月的工資大概2兩,一個四口之家豐衣足食一個月所費的銀子,也只有5兩左右,而買一個標緻的小婢女,也就是十五兩左右。

    五百兩,就是劉遠和小娘去做小二,不吃不喝也得十多年才能還錢,中間還要不吃不喝,不能生病,不能被扣錢,原來堂堂的金玉世家,也就是一個​​外強中乾的空殼子,因為劉遠核查過,被趙元和李方捲走的東西,價值也就四百兩左右。

    難怪袁掌櫃最近脾氣這麼差,原來一早就資不抵債,一早就在拆東牆補西牆而己。

    最可恨的,就是這樣的境況,他還不忘享受,吃要精,穿要好,連茶葉也是不貴不買,借的,其中還有不少是九出十三歸利滾利的印子錢,難不成,他一早就做了跑路的準備?

    劉遠扭著看了看擺在店鋪中央的那副棺木,心裡暗暗想道:你可好,死了就一了百了,你知不知道,你留下這個爛攤子,叫你的小娘怎麼收拾呢?

    眾人也不知那個袁掌櫃一共欠了多少錢,等這結果一出來,眾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大吃一驚。

    “小子,款項你也統計了,借據你也一一查看了,沒有問題了吧,沒有問題,那就還錢吧。”放印子錢的張老財敲了敲桌面,一臉陰測測地看著。

    看他的樣子,好像拿不到錢,馬上把人拿住賣掉一樣。

    “是啊,現在核對清楚了,可以還錢了吧。”

    “租金該給了吧,不給的話,馬上給我滾出去。”

    “我的錢還也吧,也是利滾利的,早點還,對你來說也是好事。”

    “再不還錢,我就叫人搬這裡的東西,有什麼搬什麼。”

    一核對完畢,一個個就開始要錢了。

    在一旁的小娘己經閉上了眼睛,五百兩,對自己來說,那絕對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別說五百兩,現在就是五十兩甚至五兩都難拿出來了。

    五百兩啊,夠一個四口之家差不多豐衣足食十年了,這讓二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孩子,怎麼拿得出來。

    憑你說得天花龍鳳,拿不出錢,什麼都是假的。

    銀子最真。

    大家都是在這裡混的,大多都是知己知彼,金玉世家的底子,早就被這些人精摸清了,說到還錢,沒商量。

    換作別人,早就慌張不行,劉遠卻很淡定地說:

    “陳掌櫃,我們金玉世家欠你陳記商行一百五十兩,對吧?”

    尖嘴猴腮陳掌櫃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鬍鬚,點點頭說:“沒錯,是一百五十兩,怎麼,小伙子,是不是現在準備還?”

    劉遠笑著說:“那倒沒有,不過我記得師傅無意中說過,這個是月尾結帳的,現在離月尾還有七八天,現面就追著要錢,有點不合人情吧。”

    “可是~~~”

    “我們金玉世家也經歷很多磨難,可是在座在的各位,我們有失過一次信嗎?沒有吧,在以前,我家掌櫃也曾幫你渡過難關吧,要不然,還不知有沒有陳記吧,陳掌櫃,你放心,到期的時候,一準和你結算。”劉遠打斷他的話,信誓旦旦地說。

    當著死人的面,再想一下以前的那點恩情,陳掌櫃咬咬嘴唇,最後點點頭說:“行,看在以前的那點恩情,那我就信你一回,到期之後不還,我馬上報官,你小心吃錢銀官司。”

    說完,徑直走了。

    小娘面上一喜,最大的債主先走了。

    看到周員外要開口說話,劉遠馬上搶著說:“周員外,孫老財主,我知道我家掌櫃跟你們借了印子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看了借據,現在還沒​​有到還款之日,我大唐建國以來,國泰民安,凡事有例可循,有法可依,這白紙黑字寫好,還沒有到還銀子之日,你們今天來,不但對死人不敬,對律法也不循,眼內可有禮義,可有君王?”

    劉遠的一席話,把兩個放印子錢的傢伙嚇得臉都白了,不就是催你還銀子嗎,用得扯上皇帝嗎?那個一不小心,就是觸犯皇權,抄家滅族的大罪。

    “那個~~別說得那麼嚴重,其實我們今天就是來送一下袁老弟。”周員外忙笑著說。

    “就是,就是,我們是出了名的信用,既然還沒有到期,那就到期了再說,我的那個份是五天後到期的,也不差那一天,我就等袁老弟過了頭七,我再給你三天時間,我七天後再來。”張老財也大方地說。

    周員外也點點頭說:“我也是,那就等完頭七,我們再登門拜訪吧,再見!”

    說完,兩人朝靈堂小拜了一下,就雙雙離去了。

    作為放印子錢的地頭蛇,誰手下沒圈養著一幫打手的,派兩個人來守著就行了,反正他們平時都是閒得發慌,兩個小孩子,能跑到哪裡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走為妙。

    劉遠鬆了一口氣,討債的人,又少了兩個。

    “小子,剛才那幾個是日期沒到,那我的呢?現在可以結了吧?”說話的是一個長著長鬚的男子,劉遠認出,這個人是張記商舖的張掌櫃。

    “我的肉錢,你們掌櫃說過,隨時可以結算,現在可以了吧。”

    連茶葉店的陳李氏也叫道:“我的茶葉錢呢,大家都知我家掌櫃是一個藥罐子,一年到頭不能脫藥的,你別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啊。”

    “就是,我的可以還了吧”

    “你們掌​​櫃說有難時記帳,我們也沒二話,現在還錢了,你也知趣一點吧。”

    。 。 。 。 。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大有不還錢就不肯罷休的樣子。

    劉遠知道,這些可不好打發,因為這些人的借據,都是沒有日期的,也就是說,他們可以隨時索要。

    一共欠約五百兩銀子,走了佔大頭的三個討債人,分別是150兩、50兩還有30兩,加起來是230兩,也就是說,還有一半多的債務還沒有解​​決。

    對於現在連五兩也難拿出來的金玉世家來說,還沒有從根本上解除危機。

    劉遠連連擺手,連叫了幾聲停,等眾人停下議論後,這才一臉誠懇地說:“各位叔伯父老,各位掌櫃,感謝各位一直以來對金玉世家的支持,我代表金玉世家對各位,謝謝。”

    說遠,向在場的人深深行了一個禮,然後繼續說:“明人不說暗話,這次實在是對不起大家,因為今天實在湊不起錢,不過大家放心,人死債不爛,這債,絕對不會少大家一個子的,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金玉世家還有一點產業,不過變賣也需要一點時間,這樣吧,頭七過後,三天,三內內就是砸鍋賣鐵,把我和師妹都賣了,也不會少各位的錢,人死為大,看在先人的份上,大家賣個面子吧,誰沒一個困難的時候呢。”

    現在己經過了三天,頭七後,就是變賣家產,也得一點時間操作,也就是等上七天的時間。

    劉遠說得真誠,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怎​​麼辦。

    “那就等上七天吧,現在還在辦白事呢,袁掌櫃屍骨還沒寒,總不能馬上把兩個孩子往死裡逼吧。”都說女人的心是水做的,看到劉遠還有小娘這樣子,看看看靈堂,開茶葉店的陳李氏搖了搖頭,也不理別人怎麼反應,轉身就走了。

    “好吧,都說到這份上了,七天就七天吧。”

    “雖然我不太相信你到時能籌到這麼多錢,不過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等上七天吧。”

    “頭七還沒過,的確有點過份,我也等等吧。”

    “回吧,回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就是,別人那麼多的都能等,我的才幾吊錢,我也等等算了。”

    。 。 。 。 。 。 。

    終於,來討債的人群一個個散去,一場看來馬上就降臨的災難暫時化解。

    小娘的臉上一陣發苦,很明顯,劉遠費盡口舌,現在死去老爹的葬禮可以順利完成,至少可以入土為安,可是,七天,七天後呢,自己的情況自己知道,就是砸鍋賣鐵,能籌到一百兩都偷笑了,還有四百兩呢?

    父債子還,還不上,就是把自己賣了,那也是天經地義,可是劉遠呢?他這番表態,把他也拖下水,還不上債,劉遠也跑不了。

    “師兄,連~累你了。”小娘拉著劉遠的衣袖,神情複雜地哭了起來。

    在她看來,劉遠這不過是緩兵之計,好讓自己老爹先入土為安,要來的,終歸還是來的。

    劉遠摸著她的腦袋說:“傻瓜,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不是說過要給我煮一輩子的飯嗎?早晚是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呢?”

    “可是,那錢~~~”

    “放心!”劉遠一臉鎮定地說:“錢的事,交給我就行,你只管守好靈堂就行了,因為這幾天,我得做點事了。”

    “啊,做事?”小娘有點慌亂地看看四周,然後壓低聲音說:“師兄,我們~~要跑路嗎?”

    五百兩啊,把兩人都榨出油來,也籌不夠了,和親戚借?那更不可能,本來就老死不往來,連基本的奔喪都沒有,更別說雪中送炭了,除了跑路,還真沒的選擇了。

    可是,到時通輯令一下,兩個小傢伙又能跑到哪裡去呢?

    “跑?”劉遠好奇地說:“誰說我要跑的?”

    “那~~”

    劉遠一臉自信地說:“我要在這七天之內,把債務全填上,我要在七年之內,把金玉世家成為大唐首屈一指的金店。”

    什麼?七天賺四百多兩?七年做行業龍頭?小娘聽劉遠的話,就像聽天書一樣。

    可是,劉遠沒有理會小娘吃驚的樣子,反而自言自語地說:“嗯,七天,時間緊了一點,任務有點艱鉅啊,抓緊一點,應該夠了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43
006 異想天開


    小娘靜靜的跪在靈堂,扭頭看看守在門口附近遊蕩的那兩個人,又轉過頭,很專注地往化寶盆裡化了一把紙錢。

    門口那兩個人,很明顯就是債主派來監視,以防自己跑路,小娘也沒介意,這是人之常情,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現在能寬限日子,己經是很大的恩德了。

    化完紙錢,抬頭看看裡面,裡面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那是劉遠裡不知做什麼東西,小娘也問過幾次,劉遠就是讓她不要理會,專門守好靈堂就行。

    劉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七天之內,最少要籌到四百兩後花花的銀子,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孩子,要在七天內,空手套白狼一樣至少賺四百兩銀子,在很多人眼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不知為什麼,小娘對劉遠的話深信不疑。

    明天就是頭七了,頭七後,自己老爸就可以入土為土了,也就是是說,還有四天,四天之後,原來散去的債主就會重新找上門,到哪時,一還不上錢,自己和劉遠師兄就要賣身還債了。

    雖說小娘對劉遠很有信心,可是七天的限期己經過了三天,劉師兄不但一個銅板沒賺,還把所剩不多的錢銀花了不少,問他幹什麼也不說,四天,賺四百兩銀子,行嗎?

    後堂劉的房間大房緊鎖,也不知他在幹些什麼。

    看到靈柩前的香快燒完了,小娘馬上把雜念拋在一邊,不想了。

    到時就是賣身為奴,也希望和劉遠師兄賣在一起吧。

    。 。 。 。 。 。 。 。 。

    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愁三餐不飽的時候,有人卻豐衣足食,想著吃飯後怎麼去消遣。

    放印子錢周員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別看周員外己經年過五旬,其實保養得很好,精力還是很旺盛,一笑起來兩隻小眼就咪成一條線,一副人蓄無害、善長人翁的樣子,其實他靠放印子錢起家,手上每一個銅板都沾滿了窮人的血汗。

    借了他的錢,及時還得上還好,要是還不上,那慘了,有東西就抬東西,沒東西就房子、土地什麼都搶,實在沒錢,就逼人家賣兒賣女,少一個銅板也不行,認識的人都叫他周扒皮。

    那胖胖肚子,鄉里都說那些不是肥肉,全是害人的壞水。

    別看他年事己高,娶了四房太太還不滿足,上個月又新娶了第五房姨太太,現在正在後花園,擁著第五房美嬌娘在嬉戲呢。

    “老爺~~”一個心腹家丁走進了後園,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周員外頭也沒抬,一邊和小妾**,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阿財,讓你盯著金玉世家那兩個小傢伙,有什麼異常沒有?”

    “回老爺的話,這幾天小的一直都在盯得緊緊的,沒什麼異常,只是~~”

    “只是什麼,說。”

    阿財小心地說:“那個姓劉的伙計,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後堂,不知在幹什麼,對了,他還買了不少酒,還叫人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自己說這些袁掌櫃當地的習俗,我看價錢不貴,也合情合理,也就沒有阻止。”

    “那些都是小事,看住人最重要。”周員外冷冷地說:“期限還沒到,別管他,如果到時敢跑,馬上給我先抓起來,男的賣奴,女的賣作瘦馬,記得下手小心點,別弄傷了,特別是臉。”

    “是,是~~~“

    周員外揚揚手說:“下去,這兩天要看緊一點,不要鬆懈,跑了我的三十五兩銀子,我扒了你的皮。”

    “是,老爺~~~”

    借出去的是三十五兩,收回來的五十兩,很簡單,借的是五十肉,不過那利錢在借的時候己經先扣掉了,也就是說,借五十兩,實拿到手的,只有三十五兩而己。

    笑話,要是沒有利錢,周員外偌大的產業,怎麼得來,幾個嬌妾怎麼養活,那些僕人、家丁護院、錦衣玉食的生活怎麼來的。

    周員外的信條是,對別人友善,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周員外對自己一向都非常友善。

    而在金玉世家,小娘站在劉遠的房門猶豫著是否敲門。

    昨天父親己經入土為安,可是劉遠還是神神秘秘,雖說下葬時他也在場,

    可是儀式一完,他又馬上跑回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不知要幹什麼,後天那些債主就要上門了,可是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小娘心急如焚,忍不住走到劉遠的房間,看看他在幹什麼。

    可是她在拍門的一刻,她猶豫了。

    酒味,很重的酒味,這些酒味從劉遠的房間飄出來,小娘站了一會,也不敲門了,無力的低著著,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

    很明顯,劉遠師兄那是為了父親可以入土為安用的計策,知道明天跑不掉了,現在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房間裡的劉遠師兄,應該是在藉酒消愁吧。 。 。 。 。 。

    想想也是,就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裡能在七天內賺到五百兩呢。

    小娘不知道,她心裡的那個劉遠師兄,正在房間裡揮汗如雨地忙碌著,一臉的汗水都顧不得擦一下。 。 。 。 。 。

    這一晚,小娘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很亂,想起以前的日子,又擔心以後日子,胡思亂想了很久,最後自己什麼時候睡著都不知道。

    而就是這一晚,一向早起的小娘破天荒睡了懶覺,直到日上三竿才讓一陣陣的拍門聲叫醒,打開門一看,敲門的,是劉遠。

    “師~~兄,是你啊~~”小娘庸懶的叫道,一邊說,一邊還伸著懶腰。

    還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小丫頭,開門前,也不知梳洗一下。

    “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看以後還有誰敢要你。”劉遠取笑她道。

    小娘撇撇嘴說:“你要就行了~~~咦,師兄你~~你今天怎麼啦?”

    現在才發現,劉遠今天頭髮梳得光亮,身穿天藍色綢衣、手執描金紙扇腳踏黑色皂靴,顯得格外有精神。

    “快點洗刷,我們賺錢去。”

    “賺錢?我們去打短工嗎?”

    劉遠搖了搖頭說:“那一天能有幾個銅錢,我們要去賺的,是大錢。”

    “大錢?”

    “對。”

    “師兄,有多大?”

    劉遠指了一下桌面上一個罈子:“起碼用銀子把這個罈子裝滿。”

    “這個裝~~~裝滿?師兄,我~~~們去搶~~劫嗎?那得殺頭的。”小娘吃驚地說道。

    兩個人,一天能賺多少錢,那個罈子那麼大,裝個上千兩銀​​子都不是問題,就兩個人,一天時間,賺上千兩銀子?

    就是發夢,也沒這麼多啊。

    劉遠只是笑笑,也沒有解釋,拍了一下小娘地說:“叫你去洗刷就快去,不然一會我不帶你你去了。”

    “嗯,好的。”小娘很是乖巧的應了。

    看著小娘去洗刷了,劉遠笑了笑。

    其實今天想自己去的,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怕小娘找不到自己,以為自己跑路什麼的,把她嚇壞或做什麼傻事就不好了,這才把她叫醒,帶她一起去。

    要不然,到時自己拿到銀子回來,到時她又問東問西,又要解釋一番。

    很快,小娘就洗刷完畢,又應劉遠的要求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跟著劉遠往外走。

    在出門前,劉遠還真的抱著那罈子往外走,小娘心裡嘀咕著,還真想用這罈子裝銀子,劉師兄,不會想錢想瘋了吧。 。 。 。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46
007 冒牌侄子


    “師兄~~”小娘往下意識地往劉遠的身上靠了靠。

    有二個人就像狗皮膏藥跟在後面,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兩人,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樣。

    “別怕,我走我們的,別理他們,不會有事的。”劉遠輕輕拍了一下小娘的肩膀,繼續向前走。

    小娘不解地問道:“師兄,我們去哪?”

    “我們起得晚,早餐都沒吃,現在肚子都有點餓了,我們吃飯去吧。”

    “去哪吃?”

    劉遠笑著說:“我問你,我們這裡,哪間酒樓最貴、最好吃?”

    “當然是天府酒樓還有金月酒樓,不過我只去過天府酒樓嚐過一次,聽說掌勺的大師傅的先人做過御廚的,​​那裡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吃得停不了口,不過就是太貴,我~~~爹上次帶我吃那次,好吃極了,回去後,我們吃了半個月的素菜。”小娘一邊說,一邊咂咂舌頭,好像在回味一樣。

    這事劉遠的腦海裡,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不關自己的事,自己穿越了以後,吃得還不錯,主要是小娘很勤快地往自己碗底放肉。

    “走,我們去哪裡大吃一頓。”

    “可~~可是,我們沒錢啊?”

    劉遠神秘一笑道:“放心,跟著我,不用我們付錢,有人請客。”

    “有人請客?誰啊?”

    “不要問,跟著我就行。”

    說完,劉遠捧著一個罈子,一臉鎮定往前走,小娘哪裡有什麼主意,看到劉遠走了,用手把自己的裙擺稍稍提起一點,快步跟上劉遠。

    天府酒樓,是揚州的頂尖酒樓之一,座落在最繁華的天府街邊,這裡眾商雲集,附近有一個大碼頭,每天都很多南來北往的客船停靠,可能他們也想感受下揚州的繁華,體驗一下這裡的“瘦馬”,所以附近的酒樓、食肆的生意也不錯。

    雖說附近的船樓、酒樓多不勝數,不過說到生意還有口碑,這裡天府酒樓的風頭獨一無二,經常座無虛席,到了飯點的時候,經常是一桌難求。

    好在現在還沒到飯點,劉遠和小娘很輕易找了一張靠近窗邊的桌子。

    “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麼?”一看到有客人來,勤快的小二馬上走了過來,一邊賣力地擦著桌子,一邊非常有禮貌地問道。

    頂級酒樓的小二,勤快、精明,禮貌又周到,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一看就好感大增。

    劉遠笑著說:“小二哥,你們這裡的招牌菜肯定要嚐一下,不過這事不急,我有事找你們家掌櫃,你們家掌櫃在嗎?”

    “二位客官,你找我們掌櫃,有事嗎?”一聽說要掌櫃,小二一下子就有點猶豫了。

    這兩個,不會是想投訴自己吧,做小二的,最怕就是客人向掌櫃的投訴,那得扣月錢的。

    只是隔了兩條街,這裡的人沒一個認出金玉世家的大小姐,更別說名不經傳的一個小學徒,這也是金玉世家名氣太小,很少來這些高檔的地方消費,雖說同一個地方,不過也可以說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

    劉遠笑著說:“哦,沒什麼,你們錢掌櫃是我世叔,我們從鄉下過來,準備拜訪一下他,小二哥,麻煩你了。”

    原來是這樣!

    小二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是窮親戚來投靠,這種事,一年到頭也沒少見,有時隔了幾輩的人也跑來認親,不過奇怪的是,別人來投靠親戚都是有點怯生生的,這兩個人,特別是那個小客官,鎮定自如。

    “好的,兩位,請候著,我馬上找掌櫃的。”小二說完,把手裡的毛巾往肩上一搭,一溜煙般走了。

    “師兄,你是錢掌櫃的親戚?你是來找他借錢的?”小娘一臉興奮地叫道。

    她心裡暗想著,難怪師兄這麼鎮定,原來有這條後路,誰不知天府酒樓,每日都是日進斗金,五百兩是多,對錢掌櫃來說,絕對不是問題。

    不過,劉遠的一番話,一下子把她的的美夢給淋熄了。

    “不是,我和他非親非故。”

    “哪~~你又和小二哥說是錢掌櫃的親戚?”小娘吃驚地說。

    劉遠一臉狡猾地說:“這天府酒樓的掌櫃,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哪裡這麼容易見到的,我們要錢沒錢,要名沒名,人家肯見我才怪了,不過一說是親戚,無論真假,他怎麼也得見我一面了。”

    舊時重農輕商,商人的的地位很低,一個老窮酸也可以大聲地訓斥一個有錢土老,一個商人地位本來就低了,如果在宗族姻親看得極重的社會,連親戚都不見,要是傳出去,那會讓萬夫所指的。

    “可是,你不是他的親戚,就是見了他,他也不會借錢給我啊。”小娘著急地說。

    “放心,不用借,他會主動把錢送上來給我。”劉遠一臉自信地說。

    小娘一臉不相信看著劉遠,不過劉遠只是笑笑,並沒有向她解釋。

    很快,一個戴著方帽,身穿墨綠綢長袍的中年男子在小二的陪同下踱了過來。

    “小人錢如山,恕我眼拙,二位是~~~~”天府灑樓的掌櫃,揚州有名的商人錢掌櫃把劉遠還有小娘上上下下看了三遍,腦瓜裡回憶了所有的親戚,實在找不到在場兩人的記憶,只好開聲詢問道。

    劉遠對錢掌櫃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他坐下了,笑著說:“其實,不認識是正常的,我和錢掌櫃非親也非故。”

    “兩位客官,難道,你覺得錢某好消遣嗎?”錢掌櫃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事實上,如果自己被兩個乳臭都未乾的孩子調戲,傳出去就是笑柄。

    “錢掌櫃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我也沒有騙你,在這社會,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我們都是銀子的僕人,所以說,說是親戚,倒也沒有說錯啊。”

    “好!”錢掌櫃忍不住拍了一下桌面,大聲讚道:“好一句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好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說得太好了,小兄弟,就憑這二句,我得敬你一杯。”

    錢掌櫃原來是一個秀才,因為屢試不第,最後也就死了那心,為了​​吃飯,開了一間天府人間的小飯館,結果越做越大,現在都發展成揚州城中頂級的酒樓。

    人雖然做了商人,但他骨子裡還是對學問非常敬重,劉遠那兩句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驚世名言,忍不住大聲叫好。

    劉遠開玩笑地說:“這個簡單,可惜,這裡只有茶,沒有酒。”

    “阿旺,拿酒來,拿上等好酒。”錢掌櫃什麼也沒說,大聲地吩咐小二了。

    “好咧,掌櫃的,馬上就來。”

    劉遠在一旁都有點楞住了,以前看書,說有人偶得得了一句好詩,半夜拿棍敲鼓一個人翩翩起舞,有詩人為了啄磨一句好詞或為了其中一個字,著了魔一樣苦思個二三年的,自己看到的時候第一印象就是誇張,現在看錢掌櫃這樣子,什麼目的還沒問,就因二句好詩,馬上就請起客來。

    劉遠還真有點相信了。

    叫完了酒,錢掌櫃一臉感觸對劉遠說:“小相公說得對,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想當年我一心讀書,食不裹腹,連上京赴考的盤纏也沒有,還是老父把家裡的老黃牛賣了才湊了盤纏,都說讀書人清高,視錢財如糞土,實則還是要吃飯睡覺的。”

    劉遠點點頭:“對,有時候,錢也是一個好東西。”

    店裡沒什麼,再加上是自己掌櫃的吩咐,小二很快就拿了一壺酒還有三個杯子過來,又麻利幫三人斟起酒來。

    “去,叫掌師傅炒幾個拿手小菜,今天我要和這位兄弟好好喝上一杯。”錢掌櫃細心地吩咐道。

    有酒無菜,的確不美。

    “來來來,為小相公的好句,當飲一浮白,這是我們酒樓最好的十里香,乾!”錢掌櫃舉起了酒杯。

    “來,我們走一個。”劉遠扭頭對小娘說:“你沾一下唇意思一下就行。”

    “嗯~~”小娘應了一聲。

    對她來說,有點像做夢一樣,她心裡不明白,為什麼劉遠師兄說了幾句,這個原來很生氣的錢掌櫃突然心情變好,還請自己和師兄喝酒。

    錢掌櫃仰頭一舉杯,杯到酒乾,喝完,還把杯子來個底朝天,意思自己並沒有耍賴,那酒是實打實的喝光,輪到你了。

    劉遠笑了笑,把杯子端起,一口倒進口中。

    就在錢掌櫃等著劉遠贊自己的酒好時,“呼”的一聲,劉遠一下子把酒都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搖頭晃腦說:“什麼酒,太難喝了~~”

    而一旁的錢掌櫃,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鐵青,看著劉遠的目光也不友善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49
008 極品美酒


    “師兄,你怎麼這樣說話的啊?”一旁的小娘急了,連忙拉著他的衣袖說道。

    這個錢掌櫃不見不怪劉遠亂認親戚之罪,還請他們喝酒、吃飯,就是不喜歡喝,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面這樣說啊。

    這時臉色鐵青的錢掌櫃,把水袖一甩,一臉不悅地說:“我原以為來了個知己,沒想到來了一個踩場的人,不好意思,這裡店小,容不下二尊大神,恕不接待,請吧~~”

    自己最好的十里香酒來接待,沒想到換這樣的評價,還當著自己的面吐了出來,錢掌櫃以為劉遠是競爭對手派過來搗亂的,馬上就不客氣,出言逐客了。

    “別別別,錢掌櫃,我的話還沒說完,你等我說完再作決定好不好?”

    “沒說完?難道你還想錢某聽你奚落嗎?”

    劉遠一臉真誠地說:“沒有,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其實,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你做,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目的?”

    “哦?”錢掌櫃的臉色稍好了一點,不過只是“哦”的一聲,也沒說什麼。

    劉遠知道剛才是有點過份了,現加上現在時間不多,也不轉彎抹角,把自己帶來的壇子往中間一推,笑著說:

    “錢掌櫃,天府酒樓菜式新穎、選材上乘、做工又精細,就整個揚州來說,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食府,可就是~~~”

    “就是什麼?”一說到自己酒樓的生意,錢掌櫃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酒!”

    “酒?”

    “對,就是酒”劉遠解釋道:“天府酒樓主打的是十酒香,綿、香、純,給人一種蕩氣迴腸的感覺,在揚州來說,也是上等的好酒,不過,這種酒有點柔,女子喝就差不多,要是文人豪客來喝,總覺得差點什麼的。”

    錢掌櫃的眉頭皺了皺,有點不服氣地說:“我的十里香不好,難道你還有更好的酒嗎?”

    十里香酒是錢掌櫃的家傳秘方釀成的酒,又綿又香,剛剛成酒時,一打開泥封,就是一個條街都聞到它的酒香,所以取名十里香,天府酒樓能有今天的地位,十里香絕對有不小的功勞。

    現在說熱賣了多年的十里香不好,錢掌櫃心裡肯定不舒服。

    劉遠沒有說話,讓小二拿過兩只空碗,“噗”的一聲,把罈子上面的蓋子掀了下來,在碗上倒了兩碗酒,然後拿起其中一碗少的一飲而盡,然後對錢掌櫃說:“請~~~”

    有些事,事實勝於雄辯,說得再好,也得讓他嚐一下才能知道箇中滋味,至於一下子倒二碗,自己又先喝了,不過是解釋除錢掌櫃的疑惑,別讓他以為自己要下毒害他怎麼的。

    看著眼前那碗酒香四溢的酒,酒色清醇、酒香醉人,和平時自己賣的酒不同,無論自己用了多少層紗來清除雜質,酒色怎麼也有一點渾濁,可是,這碗裡的酒,就像山泉水一樣清澈。

    錢掌櫃的鼻翼動了動,舌頭忍不住輕輕舔了一下上唇,眼裡露出一絲貪婪的神色,其實劉遠剛剛拍開酒罈的時候,錢掌櫃己經被那股濃郁的酒色所吸引,現在那酒放在他面前,酒香更濃,肚裡的酒蟲己經要作反了。

    看起來,光是賣相就不錯,錢掌櫃拿起碗,放在嘴邊,一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咳~~咳~~~”錢掌櫃沒有做好準備,一下子被被嗆了一下。

    “慢點,慢點”劉遠不好意思地說:“錢掌櫃,這酒有點烈,第一次喝要慢一點。”

    錢掌櫃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次他不再慢了,而是送在嘴邊,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品嚐,喝得高興,眼睛都瞇了起來。

    很快,一碗酒喝得一滴不剩,錢掌櫃原來白淨的臉,也喝有點面紅耳赤,喝完酒閉上眼睛品味了一會,猛地睜開眼,忍不住對劉遠叫了一聲:“好酒!”

    這酒剛喝的時候,感到有點嗆,那是自己喝習慣了十里香,沒有準備,這酒勁力十足,一碗下肚,整個人都是曖洋洋的,纏綿而不烈,回香連綿,入口柔,一線喉,錢掌櫃感覺到,這才叫好酒,自己以前喝的,簡直就是馬尿。

    對於錢掌櫃的表情,小娘則是暗暗吃驚,可是劉遠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很簡單,雖說酒的歷史很久長,但是在唐代還沒有出現蒸餾技術,酒的濃底不高,劉遠試過,也就是比二十一世紀的啤酒差不多,喝起來淡淡的,這讓前世喝慣白酒的劉遠感覺就像汔水一樣。

    難怪那些故事說哪個哪個英雄相見恨晚,一見面就喝酒,來個千杯不醉什麼的,劉遠喝了那酒發現,自己也可以做得到,喝多了,撒一泡臊屎就排出來了,哪裡醉得去,不像劉遠的這個蒸餾酒,經過蒸餾,劉遠估摸這度數在四十多度,只要嚐一下,高低立現。

    “咦,掌櫃的,這個~~~你們酒樓出新酒了?”

    “好香啊,不過這味道,不像十里香啊。”

    “就是就是,這味道,把我的酒蟲都饞出來了,怎麼樣,讓我也~~~嚐一下?”

    劉遠還沒來得及和錢掌櫃談這酒的味道還有價錢,旁邊有幾個仗著自己是熟客,不請自來,眼睛盯著中間那個酒壇,鼻翼一抽一抽的,那口水都流出來。

    錢掌櫃看一下,劉遠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三位都是本樓的熟客,來,嚐一下,給點意見。”自己喝得好,精明的錢掌櫃也想听聽客人的意見,因為客人不會說謊,他們全都是真金白銀花錢在這裡消費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三位爺,要酒得慢一點喝,不同以前的酒。”劉遠不忘提醒一下他們。

    “好說,好說~~~我說錢掌櫃,你快點吧,不會昨晚在小妾身上用力過度,現在手罈子都抱不起了吧。”一個胖胖的客人聞著酒香,口水都流了一地,偏偏這錢掌櫃動作慢吞吞的,看到就著急。

    另一個手執香扇的公子笑著說:“說不定啊,聽說錢掌櫃幾天前新納了一個美豔的新羅婢,估計這些天,沒少下功夫吧。”

    “哈哈哈~~~”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錢掌櫃也不怒,也跟著笑,對於男人來說,這是光榮、還是很風光的事,上次那個六十多歲的大鹽商郭老爺,為了顯示自己老當益壯,在春花院拍下花魁破處,那可是羸得滿堂喝彩呢。

    很快,三碗酒倒好,那三人馬上端起,先看個清楚,又放在鼻翼前方聞了一會,一下子就顯示他們資深酒鬼的特徵,最後才聽從劉遠的建議,慢慢把那酒喝完。

    一碗酒下肚,喝酒的那三人眼眼睛都出現了異樣的光芒,不由而同的看著剛才倒酒出來的那個罈子。

    “三位,這酒怎麼樣?”錢掌櫃小心翼翼地問道。

    “好~~”

    “太好了,雖說這這酒並沒有十里香那樣綿、回味悠長,但是,這酒勁力十足,一喝下去,我感到豪氣萬丈”

    “就是,就是,錢掌櫃,你做人不厚道啊,有這麼好的酒不拿出來賣,就拿十里香那貨色來打發我們,是不是看爺幾位喝不起這好酒啊。”

    “就是,就是,給我拿兩罈來,錢不是問題。”

    錢掌櫃的動作一下子變得快了起來,飛快地把酒罈的蓋子再次合上單手抱起,一手拉著劉遠一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酒還在嘗試階段,晚點,晚點再正式推出請各位品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完,也不顧儀態,拉著劉遠就往帳房跑,劉遠也沒有反抗,只是跟在後面的小娘走的有點狼狽。

    “怎麼跑了?”

    “把酒留下啊。”

    “剛把酒蟲勾起來,一轉眼就跑了,姓錢的,你信不信以後我不光顧你了。”

    。 。 。 。 。 。 。

    人雖然跑了,但是那三個試了酒的傢伙還在後面,同樣不要儀態地罵著,引得在座的人一個個都好奇的觀望著。

    “小相公,不好意思,剛才情況有點特別,你不要見怪。”回到只有自己才能進的帳房,錢掌櫃從衣袖裡拿出一方絲巾,輕輕擦了一下自己額上的汗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劉遠拿出的那酒絕對沒問題,問題是那酒現在還不是自己的,在沒有把好東西牢牢握在自己的手裡之前,錢掌櫃以商人小心,把劉遠拉進帳房裡談,免得被更多的人得知,免得節外生枝。

    “沒事,錢掌櫃心思慎密,小子佩服,佩服。”

    錢掌櫃老臉一熱,好在剛才喝了一大碗酒,也看不出來,他熱情的邀劉遠還有跟隨來的小娘坐下,親自獻上了極品好茶,這才開門見山地說:

    “小相公,我對你那酒非常有興趣,你要什麼條件,說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3 22:51
009 討價還價


    “錢掌櫃你見多識廣,是我們揚州有名的大商人,不知你準備用什麼代價收購呢?”劉遠深知道,誰先開口,就是誰先失了先機,很精明的讓錢掌櫃先開口。

    這也是一個探測對方底線一個方法。

    錢掌櫃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把手一揚:“這酒不錯,我願五十兩購買小相公的釀酒技術。”

    五十兩算不少的了,現在是太平盛世,物產豐富,老百姓豐衣足食,東西都很便宜,一斗米三十斤(有人說是12.5市斤,有人說30,本文按30斤計算)也不過二三錢,這還是精米的價錢,算起來,五六個銅錢也就能購買一斤上好的米了,釀酒的成本也不高,就拿天府酒樓的十兩香來說,十文錢就可以買上一小壺慢慢品嚐了。

    一兩銀子可以購買到一百壺,五百兩全買酒的話,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也喝不完了。

    可是,劉遠一點也不動心。

    “錢掌櫃,我聽到的是,你要的是我釀酒的技術,五十兩就想購買我這頂級美酒的技術?你當我是小孩子好哄了吧。”劉遠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

    “不,不,不,小人是很有誠意的,其實,我們的十兩香也才賣十文錢一壺,而金月酒樓招牌美酒天仙醉,其實也只是賣九文錢一壺,五十兩,真的不少了。”為了增加自己可信度,錢掌櫃繼續說道:

    “我得承認,這酒很不錯,有勁,不過那是第一印象,不過這酒的口感稍顯苦澀,這裡是一個很大的缺點,另外,我並不知道,你這酒的所費的糧食是多少,不過我知道,肯定要比我那十里香要多,其實,我這也是很冒險的。”

    真不愧的飲食界的老行尊,只是喝了一碗酒,馬上就把蒸餾酒的特點說了出來。

    剛剛蒸出來的時候,味道其實不是很好,最好是埋在地下一段時間,讓酒揮發一下,這樣口感還有軟和度就會得到很大的改善,只不過,劉遠實在等不起,因為他要在七天內籌夠五百兩銀子。

    劉遠也不否認,讚了句才說:“錢掌櫃真是了不得,幾句話就說中了這酒的缺點,關於這個問題,我也不隱瞞,其實這酒我的家傳秘方,釀成酒之後,埋在地下,時間越長就越醇、口感也越柔和,半年,只有埋在地下半年,它不光保持現在的勁道,也會變得更香、更醇,口感絕對不比十里香差,至於所費的糧食,大約比普通釀的酒多用三到四成。”

    “真的?”錢掌櫃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驚喜地看著劉遠。

    “真的,其實,我可以當面給你驗證。”

    “工藝複雜嗎?所需要人工多不?”錢掌櫃仔細地問道。

    劉遠如實相告:“一點也不復雜,人工方面的要求也不高。”

    “能給我看看嗎?”

    “那不行,要是你一看,我的秘方就曝光了。”

    錢掌櫃看看劉遠,再看看桌面上的酒,咬著牙說:“那我再加三十兩,八十兩。”

    “我不喜歡漫天要價,落地還錢,錢掌櫃,你給一個老實的價錢。”

    “一百兩,這價錢滿意了吧。”

    “師妹,我們走。”劉遠把那罈酒抱起,拉著小娘佯裝要走。

    “別,別,別”錢掌櫃忙一手拉住劉遠說:“小相公,是我不對,是我不對,價錢我們可以談,不合適可以談到合適。”

    劉遠一臉不高興地說:“我聽聞錢掌櫃做人厚道,我有好東西第一個拿給你看,也沒價高者得,你卻把我當成小孩子,還有什麼好說。

    “是,是,是,是我不對,我不應輕視小相公的,要不,小相公,你給一個合適的價錢,我們看看,相差多遠。”

    “五百兩!”劉遠斬釘截鐵地說:“一個銅錢也不能少。”

    “什麼?五百兩?”錢掌櫃心疼得叫了起來:“小相公,五百兩啊,哪有一加就加十倍的,還不能還錢,你這也太恨了吧。”

    一旁的小娘剛聽說五十兩的時候,因為遠遠不夠還債,心裡有點失望,當升到一百兩的時候,心跳有點加速了,一百兩啊,七天賺一百兩,就是自己老爹在世,也不可能賺得這麼多,她以為劉遠會同意,沒想到劉遠想把她給拉走,現在好不容易再次談價的時候,劉遠師兄張嘴就是五百兩。

    自己的心情都讓劉師兄弄得七上八下的了。

    看到位錢掌櫃的那麼急,劉遠也不生氣,反而一臉自信地說:“錢掌櫃,我覺得你忽略了二個問題。”

    “哦,是嗎?那請小相公明示。”也不知是不是被劉遠那個自信的笑容感染,錢掌櫃也不恥下問。

    有時候,一個主意、一個點子,在商業上就有點石為金的作用。

    劉遠自信滿滿地說:“這種酒,走的是高價路線,十里香賣十文一壺,天仙醉賣九文一兩,價值都差不多,不過我大唐國富民強,大家的口袋都都是鼓鼓的,並不是消費不起,我覺得,這酒的定價,最少也是十里香的五倍以上,這樣一來,這錢回收就快了”

    “另外,這麼好的酒,無論到哪裡都很受歡,我大唐地大人廣,哪裡沒有市場,打響名堂後,到時你賣酒水都賺翻了。”

    錢掌櫃聽得心頭大動,區區五百兩,沒什麼壓力,也能拿得出,不過就是這風險有點大了。

    別看天府酒樓生意這麼好,扣除人工、燈油火蠟、稅收、官員流氓的考敬,最後進入自己袋子的,一年也就三五百兩,運氣不好的話,這裡差不多是一年多的收入了,還不能出意外的那種。

    “那個,小相公”錢掌櫃搓搓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酒我是挺喜歡的,那價錢是不是可以少一點?”

    “你怕有風險?”

    “有點~~吧。”

    劉遠輕輕一笑,壓低聲音說:“這樣吧,錢掌櫃你怕有風險的,我們簽個合約,一年之內,你賺不回本錢,我花雙倍的價錢買回來的,不過,要是一年之內回本的,以後除了天府酒樓的用酒,你賣出去的灑所賺錢的利潤,你分我百分之五,也就是二十分之一,怎麼樣?”

    “錢掌櫃你先考慮一下,不急,我到別的地方轉轉。”劉遠也不催,反正好東西不愁賣,東家不買賣西家。

    “行,有小相公這番話,五百兩就五百兩,我錢某人認了!”錢掌櫃一衝動,做了一個一生中最後悔的決定。

    在他看來,這酒的好,自己也親自品嚐了,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金月酒樓的金夫人也絕對出得起這價,到時不光是酒的問題,估計那客人都讓她給搶光,這個小傢伙,還說一年內不回本,就雙倍購買回去,自己怎麼也不吃虧。

    到時我賣多少,那是我說了算,夠一年的時候,我說不夠,讓他花一千兩購買回去,白得一個秘方還淨賺五百兩,多划算~~~錢掌櫃心裡那小算盤敲得啪啪響。

    可惜,錢掌櫃以為自己看得夠遠的,沒想到日後大把大把的銀子流到劉遠的手裡拍著大腿直呼後悔,就差沒扇自己兩耳光了。

    “爽快!”劉遠笑著說:“成交!”

    “對了,小相公,你這秘方,賣給了我,你就不能再賣給別人,做人要有信用。”就在兩人快要簽名的時候,錢掌櫃醒起獨門秘方這回事。

    “行,那得加三百兩。”

    “三百兩?”

    劉遠點點頭說:“那當然了,我要是多賣幾次,收益也會增多,可是你只想一個人獨霸我這獨一無二的秘方,那肯定得多掏錢。”

    “我能討價還價嗎”錢掌櫃苦笑著說。

    “不能!”

    “那成,加三百就三百,五百都出了,也不在乎那三百兩了。”錢掌櫃咬咬牙,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兩人談妥,很快簽了合約,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還按了手摸,這樣算完事。

    “好了,劉公子,你那秘方呢?”簽完字,畫了手押,錢掌櫃從合約書才知,原來眼前這位小相公跟劉,於是,也不叫小相公,改叫劉公子了。

    劉遠大手一揮:“有些事,說比較麻煩,你還是現在跟我回去看吧,我就住在金水街,到時我做一遍你就會了的。”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錢掌櫃高興地說。

    耳聽為虛,眼看為實,他也不知眼前這個劉公子會不會故意使壞,不過當場釀出來更好,一探就知其真偽。

    “可是,這酒~~~”

    劉遠知道,像錢掌櫃這種酒鬼,喝了自己的酒,哪裡還忍不住的呢,喝了還想喝,算了,反正自己哪裡還有一點。

    “就留給錢掌櫃好好品嚐一下。”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謝謝張公子了。”錢掌櫃連連感謝,最起碼,自己今晚可以盡情的暢飲一番了。

    就在錢掌櫃抱著那罈酒收好然後好跟劉遠去學習釀酒秘方的時候,劉遠忽然大叫了一聲:“慢!”

    看到錢掌櫃有點誤會,劉遠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個~~罈子我得留著,因為我答應我的師妹,回去的時候,這罈子要裝滿銀子的。”

    “師兄~~~”一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娘,聽說劉遠這樣說,俏臉一下就紅了。

    “這個~~~哈哈哈~~”錢掌櫃哈哈大笑起來,爽快地說:“沒問題,就按張公子說的辦,八百兩銀子裝不滿,我補到滿,不過,我用銅錢來補。”

    劉遠和錢掌櫃對望一眼,接著兩人就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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