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滿唐春 作者:炮兵(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9-23 22:26: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6 1668137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14:57
030 美好生活
  

    “走!”劉遠對著兩輛馬車叫了一聲,兩個年長的車夫長鞭一甩,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那馬就拉著車“的的答答”的往前趕。

    看著那車上的人,劉遠開心地笑了。

    這一次,可以說是滿載而歸:買到管家趙安、做守衛用崑崙奴黑巴、還有三個心巧手巧、靈氣十足的童子,兩男一女,不過還沒有名字,劉遠打算把這個賜名字的工作交給小娘。

    人是買回來了,不過花費的也不少。

    贈了陳子墨紋銀百兩,趙安十兩,三個童子三十五兩、崑崙奴黑巴最貴,要二十兩銀子,一共花了一百六十五兩,加上辦奴籍所花的百而稅一比例,又用了一兩多,最後置辦一些衣服、鞋襪之類,一百八十兩就沒了。

    劉遠沒覺什麼,小娘卻直吐舌頭,這筆銀子,那些普通的商舖得攢二年了,就是在繁華的揚州,也能買一處不錯的宅子。

    估算一下,還有五百多兩,不過還要全力打造那崔夢瑤下訂的那件飾物,所用的材料一定要名貴,估計勉強還是夠用的,實在不行,還有一錠重達百兩的黃金可供隨時調用。

    這叫有錢剩、淡淡定。

    回到金玉世家的時候,店門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南來北往的才子,總喜歡到這裡親自目睹一下那兩副難絕天下的絕妙對子,時間久了,這裡儼然成為揚州才子聚會的一個地點之一,倒給這滿街充滿銅臭之地帶來一股清新書卷之氣。

    才子多了、文人來了,那些懷春的少女也行動了,一來二去,金水街比往日更熱鬧、更繁華,現在要是去揚州遊玩,要是說沒去過金水街,那等於你沒到過揚州。

    “掌櫃的,你回來了?”司徒長信一看到劉遠回來,忙笑著給他打個招呼。

    劉遠回了一個禮,笑著說:“司徒鏢頭,今天可好?對了,有沒有說要對對子的?”

    “一切安好,不過還是沒人對得出來,我看,有人想拿到江南才子之首的美譽還有這彩頭,難羅~~”

    “那個不一定,能人輩出啊,司徒鏢頭,我事先進去,外面就辛苦你了。”

    司徒長信忙應道:“這是我份內之事,劉掌櫃你請便。”

    劉遠點點頭,扭頭就回到店裡,隨手掩上店門,今天要做的事還很多呢,暫不開門營業了。

    一回後院,就看到幾個新買回來的人站成一排,小娘坐在右首的位置,而管家趙安現在一旁候著。

    “師兄,你快來上座訓話。”小娘一看到劉遠,馬上站了起來,指著左邊的座位對劉遠說道。

    古時以左為尊,劉遠可是以說是這裡的一家之主,就是以未來女主人自居的小娘,也只能坐在右邊而己。

    “主人~”

    包括趙安在內的五個人,齊聲叫道,一邊還恭恭敬敬地給劉遠行禮。

    如果只是幫度是劉遠幹活的,那叫東家,不過他們只是奴隸,生死都掌櫃在劉遠的手中,那自然是叫主人了。

    在唐朝,一旦入了奴籍,那終身也翻不了身,不光如此,就是生的兒女,世世代代都是奴隸,是主人的私人財產,主人可以任意懲戒自己的奴隸,可是奴隸可不能反抗甚至欺壓主人,一旦發生奴欺主,官府馬上就會出動處置奴隸,從各方面保證奴隸主的權利。

    劉遠舒舒服服在左邊坐下後,淡淡地說:“行了,免行。”

    “主人,您喝茶。”劉遠剛坐下,趙安馬上奉上了一杯香茶,然後手執紙扇,輕輕幫劉遠搧著,細心極了。

    爽! ,劉遠吸了二口茶水,經那小扇一搖,身上的的燥熱一下子就不見了,心裡大叫舒服,一坐下馬上就有人伺候,還真的爽到透了,來到這裡這麼久,終於一嚐做大爺的滋味。

    “師兄,你訓話吧。”小娘小聲地提醒道。

    劉遠“咳”了二下,清清嗓子,這才說道:“歡迎大家加入我們金玉世家,我叫劉遠,不過你們不要叫主人,也別叫我老爺,都把我叫老了,以後就叫我少爺吧。”

    “是,少爺!”幾人恭恭敬敬地叫了起來了。

    反正劉遠說什麼都是真理。

    “那你們叫我小姐就行~~”小娘也在一旁附和道。

    剛才趙安還叫自己主母,那幾個也跟著叫,這把小娘羞得,自己和劉遠還沒圓房呢,幸好叫的時候,劉遠沒有聽到。

    “小姐。”五人又叫了起來。

    劉遠看著那四個有點緊張的人,一臉認真地說:“你們是我買回來的奴隸,以後就要聽我的,不過我很講道理的,有功就賞,就錯就罰,趙安。”

    “老奴在。”趙安忙走到劉安面前,深深把腰彎了下去。

    “現任你做金玉世家的管家,以後他們四個都歸你管,黑巴主要負責守衛,那三個幹完活後,就跟我學習打造首飾,對了,你把要做的事、怎麼獎、怎麼罰都給我列出來,交給我看完再實施,有什麼問題,慢慢解決吧。”

    “是,少爺。”

    劉遠扭頭對小娘說:“小娘,他們可都是你的人,那三個,你來取名字吧。”

    由於劉遠的籍貫並不在揚州,而那戶籍證明也不在自己手裡,只好把那五個奴隸都放在小娘的名下,反正小娘早晚是自己的人,也沒什麼關係。

    “我啊?”

    “對啊”劉遠淡淡地說:“取個名就行,他們原來的名字,還是算了吧。”

    現在花了銀子把他買回來,也就是說,讓他們跟過去作一個了斷,過去的名字不提也罷,至於趙安,劉遠還是讓他保留原來的名字,對一個忠心耿耿的人來說,恩比威還要好用,恩威並用,也不怕他不盡心,反正他也跑不了。 、

    對於可以保留趙姓,趙安對劉遠和小娘,那是打心底的感激。

    小娘想了想說:“那行,大的那個叫阿忠,小的叫阿義,那個女孩子,就叫小晴吧。”

    忠、義,這兩個都是正直的詞,劉遠知道,小娘這樣起這樣的名字,主要是她的父親被自己的兩個弟子殺死,弟子殺師,那就是不忠不義的事,給他們起這樣的名字,其實是一個願望,讓他們心中有忠義,不像那兩個畜生一樣沒有人性。

    至於小晴,估計也是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大家的心情,都像寧靜的天空一樣晴郎吧。

    劉這這才知道,原來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拉著衣解的小娘,其實也有有不少文采的,從她小小年紀就管理金玉世家的的財政大權就知道了,可惜,她沒想到老爹在外面欠了那麼多的債,多到差點讓她掉下火炕。

    “小姐給你們起名字了,還不快點謝恩?”趙安還真的很有做管家的天賦,看到那三個還楞在哪裡,馬上嚴聲喝道。

    “阿忠謝謝小姐賜名。”

    “阿義謝謝小姐賜名。”

    “小晴謝謝小姐賜名。”

    那三個真愧重金買來機靈的主,一點就通​​,連連感謝。

    “那好,你們聊吧,我去買菜,今天是好日子,今晚都好好吃一頓。”金玉世家重新得到發展,由二個一下子多到七個人,比自己老爹在世時還要強盛,小娘心裡難免高興,小娘起身拿起菜​​籃子就準備出發了。

    袁掌櫃在時,他和小娘再加三個學徒,也就五個人而己。

    趙安馬上作鞠道:“恭送小姐。”然後扭頭對小晴說:“還不快點跟著伺服?”

    “小姐,我幫你拿籃子吧。”小晴馬上跑到小娘身邊,拿過籃子,很乖巧的跟著小娘身後,一起買菜去了。

    “阿忠,阿義,你們兩個把行李都放好,把地掃乾淨,桌子、櫃子、窗台這些地方都要擦乾淨,不得偷懶。”

    “是,趙管家。”阿忠和阿義馬三爺哪裡接受過培訓,應了下來,又和劉遠行了個禮,馬上就開始忙乎起來了。

    嘿嘿,還不錯,以前這些事都劉遠經常做的,現在人替自己做了,茶有人沏、扇有人搖,真是舒坦極了。

    “啊~~”走了大半天,都有點累了,劉遠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少爺,老奴給你搥搥背。”

    語音剛落,劉遠感到背後有雙手按住自己的雙肩,輕輕的又揉又拍,認穴準確、力度適中,明顯有多年的經驗,好像揉到骨子裡去了。

    劉遠閉上眼睛,舒服得直哼哼~~

    不錯不錯,幸福的生活剛剛開始呢。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3-9-24 15:04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15:05
031 神乎其技
  

    “少爺,我們今天還要劃那個銅板嗎?還要劃多久?”小晴抬抬頭,有點可憐巴巴地說。

    不光小晴,就是阿忠還有阿義兩個,那臉都成了苦瓜臉,要不是自己是奴隸,估計一早就就要作反了。

    劉遠所謂的教導,就是買了幾塊銅板,每人一把長刺一柄指甲大的小鏟,每天就要他們在上面刻劃直線,一劃到底不能停的那種,別看是劃直線那麼簡單,要求劃得自然、筆直,那小銅板上劃滿,然後用小鏟一點點的,輕輕的剷平。

    就是這剷平,也是很講求的,要鏟得薄,薄薄的一層,鏟得要平滑、工整,最好像鏡子一般,劃滿了就鏟,剷平了再劃,周而復始,一塊銅板消耗完了,就再換一塊。

    一天、二天、三天、十天. 。 。 。 。很難想像,天天都是這樣,簡單又煩瑣的工作一再重複,那得多悶,現在的小晴,一拿起那銅板或一聽到金屬相碰的聲音就有一種想崩潰的感覺,

    有時寧願幹重活,也不想做這些工作。

    不幹也不行,雖說少爺並不打,就是把待遇分等級,做得最好的,吃飯時有魚有肉,中等一般的,青菜送米飯,做得不好的,喝清水粥吧,現在的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天不吃,雙眼都發光,放以前在奴市受訓時,吃那些粗米爛菜沒覺什麼,可是吃過好的,再讓吃差的,還真的吃不下。 。 。 。 。 。 。

    劉遠看著那三個可憐巴巴的孩子,心裡暗暗好笑,自己以前受的罪,現在這三個小傢伙身上體現了。

    遙想當年,自​​己剛學藝拜師時,也天天刮這個,刮到第五天,忍不住問了和小晴同樣的問題,話還沒說完,屁股就給師傅踹了一腳,大吼一聲: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幹的就給老子滾,那時委屈得差點都哭起來,不過,劉遠後來才知道這樣做的深意。

    眼、心、手,眼要快、銳利;心要耐心、細心;手要巧、穩,一個優秀的首飾工作者,這是最基本的三點,當然,要做到劉遠這級別,還有敏銳的時尚觸角還有風向,把握潮流的重心。

    “怎麼,你們都覺得很悶,很煩,覺得這樣樣沒什麼用,浪費時間,對吧?”劉遠笑容滿面的問那三個孩子。

    阿忠、阿義還有小晴聞言,拼命點著小腦袋。

    劉遠搖搖頭說:“我想過二天再跟你們說的,現在看到你們這樣,我還是提前說吧。”

    三雙好奇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劉遠的,看看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有本事又有愛心的主人,到底要說些什麼。

    劉遠隨手拿起一件樣板首飾,一臉正經地說:“一件首飾,除了它本身是貴重的材質,如金、銀、寶石等材料造成,還包括了藝術的價值,就以這枝最簡單的紫頭釵來說,它包括了錘擊、澆鑄、焊接、切削、拋光、鉚、鍍、鏨刻、等工藝,除此之外,少爺我還開發了鑲嵌、微雕、鏤空等新工藝,做這麼多,不是砍柴,拿把刀就可以砍了,做首飾,要做到眼明、心靜、手穩,手隨心動,這樣才能做出完美的首飾。”

    “讓你們做劃鏟銅板,這是鍛煉你們的耐心、手力、腕力、眼光等重要條件,要是這些最基本的都不到,那什麼都不成,學不成,那麼你們永遠只能做最低等的奴隸。”劉遠舉起自己的右手,五指揚了揚,扭頭問三個小愛夥:“你們看得出,我這隻手,和你們的手有什麼差別嗎?”

    “少爺,你的手大。”

    “對,少爺你的手好白。”

    “你的是大人的手,我們的小孩的手。”

    劉遠搖了搖頭笑道:“錯了,我的,是一雙巧手,我的手,可以做出全大唐最精美的首飾、我的手可以讓我吃得好、穿得曖,而你們,只是一雙拙笨的手,除了洗米掃地砍柴,什麼也幹不了。”

    看到三個小傢伙一臉的迷茫,劉遠搖了搖頭,心裡暗笑著,她們年紀還小,這些話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明白什麼意思,乾脆用行動給們示範算了。

    “阿忠,拿一塊一號銀子給我。”

    “是,少爺。”

    阿忠快步快到貯藏櫃,拿了一塊代表著高純度、提純過的銀子送到少爺的手上。

    “看好了。”

    劉遠說了一起,拿起一把小錘子對著銀子就捶打了起來,只見錘子在劉遠的手中上下飛舞,一邊捶打,一邊飛快地翻弄著那塊銀子,好像不用看、不用思考的一般,不到一刻鐘,當劉遠手中的錘子停下來時,三個小傢伙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原來只是一塊的銀子,劉遠只用一把錘子,不到一刻針的時候,硬生生打出一個等邊的五角星,每一個邊、每一個角、都對非常對稱,那像用模具鑄出來的一樣,用肉眼都​​看不出誤差來,一下子把個小傢伙的眼都看值了。

    這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神乎其技啊。

    劉遠拿起那個亮晶晶的銀五角星,誘惑那三個小傢伙說:“怎麼樣?漂亮嗎?”

    “漂亮”阿忠、阿義還有小晴異口同聲地說道。

    “想要嗎?”

    “想。”

    “想?”劉遠嘴角露出壞壞的笑容:“不給,想要的話,學好技術後自己打去,你們少爺,也是鏟小銅片鏟起的,想成為人上人,就得吃得苦中苦。”

    這句話,三個小傢伙好像聽明白了,三個人、六隻眼都是亮晶晶的。

    “還楞著幹什麼,快點,今晚吃牛肉炒黃瓜、紅燒豬蹄還有羊肉湯,誰做得不好​​,別說肉,哼哼,今晚米湯都沒得喝。”說完後,劉遠嚴叱一聲,嚇得那三個小傢伙連忙低頭乾活。

    美妙的憧憬還有豐盛的晚餐,特別是那肉,誘惑力絕對巨大。

    看到三個小傢伙乖乖練基本功後,劉遠把手背在後面,得意洋洋地走了。

    終於有“菜鳥”給自己調教收拾了,這感覺,還真不錯。

    “師兄,累了吧,來,喝口參茶潤潤喉嚨。”小娘一看到劉遠走出那工作室,馬上把一早準備好的參茶送上。

    最近還真是辛苦劉遠了,又要做首飾、又要準備崔夢瑤的那件精美的首飾,還得抽空培訓那三個從零開始的小傢伙,不是一般的累。

    幸好,他們現在還年輕,手指頭的關節還沒變拙,靈活、易教,劉遠倒也教得盡心盡力。

    做大老爺之前,得把他們培訓出來啊。

    “真乖”劉遠輕輕刮了一下小娘的瓊鼻,然後接過參茶美滋滋吸了二口,不熱也不冷,剛剛好,舒坦得直呼氣。

    “對了,安老呢?”

    安老說的就是管家趙安,他來到金玉世家後,盡心盡責,有時剩飯也捨不得倒,偷偷留起來自己第二頓再吃,簡直當這個是家了,所以劉遠和小娘都尊稱他為安老。

    小娘高興地說:“在看店呢,真是厲害,那口才可好使了,比你做得還要好呢。”

    “那當然,安老以前負責趙府名下商舖的經營,自然是我們老練多了。”

    這次誤打誤撞,還真撿了個寶,趙安不但能寫會算,把裡裡面面打理得妥妥當當,還能替代劉遠做掌櫃管理店舖的工作,閒時幫忙訓練阿忠還有阿義,這把劉遠解放了出來,可以專心做自己要做的事。

    “少爺,少爺~~”沒想到,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剛說起趙安,這傢伙踱著小碎步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少爺,少爺,有喜事。”

    “什麼事這麼高興?”劉遠奇怪地道。

    趙安把一張請帖遞到劉遠的手裡,一臉興奮地說:“大喜事啊,少爺,揚州的文人才子準備明天晚上在瘦西湖泛舟賞月,順便以詩會友,蘇老先生特地推薦了你,邀請你也去參加明天晚上的詩會啊。”

    納呢?

    瘦西湖?詩會?還叫上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15:09
032 揚州詩會
  

    “這~~怎麼回事?怎麼這事連我都邀請了,不會當我是水魚吧?”劉遠疑惑地說。

    “魚?少爺,今天你要吃魚嗎?”趙安聽得一頭霧水。

    倒,一時口快,連前世的口頭禪,“水魚”也就是傻蛋、冤大頭的意思,這些人文皺皺的傢伙,不會搞什麼詩會不夠錢,看自己最近賺得不少,拉上自己,到時結帳的時候,一個個裝醉走開什麼的,要自己付帳,估計那一圈人,又是遊船又什麼歌舞助興的,自己立馬就得破產。

    以前也不是沒試過,那時劉遠剛學藝,人不出眾也沒什麼錢,用那時的話來說,那叫屌絲,有一所謂的女神有天晚上打電話約出吃飯,劉遠去到的時候差不多己經吃完,那女的就說了一句:“你來啦,快吃吧”,整晚就說了一句話,結果,劉遠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差不多口袋都被掏光,吃了大半個月的方便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劉遠一聽,馬上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劉遠小心地問道:“趙老,你知不知道,那個聚會的花銷,是哪個出?”

    “這個”趙老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說:“青州那邊我就知道,各行各業的協會,每年都會捐不少錢修路補橋,贊助詩會什麼的,詩會的所花費的銀子,就由此而來,其它各州各縣差不多都是這樣的,這揚州嘛,估計也不會例外。”

    “那好,趙老,你打聽一下,揚州往年詩會花銷是誰出的,我們別做了冤大頭。”劉遠馬上給趙安下了命令。

    “是,少爺,老奴馬上去。”

    趙安雖說接受了命令,不過心裡暗暗搖頭: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能被邀請,那絕對是天大的幸事,怎麼能那麼計較那一點點的銅臭呢,趙安的心理有點難解。

    不知多少地主老財、有錢人之流,就是擠破頭皮想進,就是奉上多少銀子,人家根本就不愛搭理呢,文人有什麼好驕傲的,唯有風骨而己。

    幸好,詩會作為揚州的一大盛事,打聽起來一點也不難,趙安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詩會的花銷全由揚州各行各業的協會捐贈的錢款裡出,除此之外,天府酒樓的錢掌櫃還包辦詩會所用的全部酒水,遠近馳名的新品好酒天府香,管夠。

    那可是一錢銀子八十文一壺的好酒啊,用趙老的話來說,不少被邀的清貧才子,己經揚言要一醉方休了。

    天府香?

    劉遠嘴角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錢掌櫃,倒也真會做生意,其實那酒的成本不高,可是在這代表著主流方向、高層次的聚會裡用了他的酒,那可是一次免費的廣告啊,不過,估計他現在因為那區區的幾百兩銀子,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少爺,那詩會,您還去嗎?”趙安看到劉遠什麼也不說,只是在哪裡笑的奸奸的,有點不解地問了一句。

    “去,當然去了。”劉遠打了一個響指,高興地說:“白吃白喝,不去不是浪費嗎,再說了,到時肯定很多名流貴族去的,正是一個給我們金玉世家作宣傳的一個絕好的機會,這麼好的機會,哪能錯過呢。”

    趙安再一次無言了,高雅的人,去詩會那是對花賞月、以詩會友,相互交流切磋的美事,可是一到自己少爺的嘴裡,馬上就變成吃喝的俗事,還把銅臭之氣帶到那地方,這個,有點不像話了吧。

    可惜,自己是​​奴,劉遠是主,這些事情趙安只是想想算了,他可不敢說出來。

    劉遠看看時辰己經不早,扭頭對趙安說:“好了,我要工作了,沒什麼事,不要打擾我。”

    趙安知道,少爺要關起房門,一個人靜下心做那件據說是給崔老夫人的首飾,什麼樣的誰也不見過,因為少爺一直在保密著,誰也沒看過,趙安相信,以少爺的技術,到時那首飾一出現,肯定是一嗚驚人。

    這是劉遠的習慣,無論有什麼事,每天都會有一定的時間來打造首飾,因為熟才能生巧,一雙巧手就像一柄利刃,久不磨了,利刃也就失去了它的銳意。

    菜刀久不用,也會生鏽呢。

    “是,少爺!”趙安說完,忙退了出去,他還得到守著店子呢。

    等趙安出去後,劉遠把手放在水盆裡輕輕洗乾淨,用手巾擦乾水,屏氣凝神,慢慢推開屬於他私人的工作室,開始首飾的打造,劉遠一關門,小娘很有默契一樣拿著針線坐在工作室的門口。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華燈初上,劉遠就被不知磨了自己多少次趙安拉上了一早就訂好的馬車往瘦西湖趕去。

    劉遠原來想晚一點去的,因為重要人物都是晚一點出場的,可是趙安說他的地位還不顯赫,遲到會招人嫌,好說歹說劉遠才同意,不過還好,那車夫聽說去會瘦西湖參會詩會的,不知多高興,一路小心伺候,碰上迎面的馬車,一說是參加詩會,多數都會避讓,這讓那車夫都覺得倍有面子。

    “那個,趙安,我這樣好嗎?”劉遠對身上的裝束有點不自然。

    原來穿的是方便工作胡服,可是趙安楞是給他弄了一身寬大的仕子裝,還弄了一把紙扇,劉遠感覺自就是豬鼻插蔥---裝像呢,老大的不自在,要不是小娘一臉嬌羞地看著自己,眼裡都冒出小星星了,劉遠還真想脫下。

    “好,好,一看少爺,就像才高八斗的才子。”趙安在一旁笑著說。

    “對對,公子這衣裝扮,就像文曲星下凡呢。”連趕車的大叔一邊趕車,一邊奉承道。

    算了,那就這樣吧。

    劉遠出門前,也照過銅鏡,感覺還真像那麼一回事,鏡裡的自己,的確有一副還算不錯的皮囊:面如冠玉、星目劍眉、風度翩翩,就像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郎。

    果然人靠衣飾,佛靠金裝,經那麼一打扮,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地劉遠本來長得也不差,最近生活改善,吃好喝好,臉上長肉,那模樣就出來了,像小娘那種年紀的懷春少女,沒點相貌,能那麼癡情嗎?

    越靠近瘦西湖,遊人變得越多,連馬車也多了起來,從馬車上望出去,有不少書生、小姐也在趕路,好像趕廟會一樣,熱鬧極了。

    隱約間,還聽到他們興致勃勃討論詩會的事一樣。

    “不就一個詩會嗎?怎麼這麼多人的?”劉遠有點奇怪的問道。

    不用說,趙安也知道自家少爺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以免他出醜,忙給他介紹道:“少爺,無論哪裡,舉行詩會都是當地最熱鬧的盛事,通常是這樣的,組織者會包辦當地最大的船樓停在湖中間,有請帖的就可以登上船樓以文會友,賞月品酒、吟風詠月、欣賞美妙的歌舞。”

    “沒有請貼的,也可以自己出錢租個小船停在周圍,因為組織者會出一些命題來對對子、鬥詩什麼的,每有佳句,就會讓人在船頭大聲吟唱,供所有人品賞,聽到佳名時,四周會發出潮水般的掌聲,如果小船的人聽到,也有相應的好句,就大聲吟誦出來,真有才華,也有可能被邀上船樓,很多少就是在詩會上大出風頭,從而揚名立萬,受讀書人敬仰。”

    “嘿嘿~~”趙安曖昧笑了兩聲繼續說:“除此之外,到時有不少名妓、大家閨秀、千金小姐也會躲在小船裡傾聽,要是打動了她們的芳心,還會邀你上船舉杯對飲,因為詩會,不知傳出成為名妓入幕之賓、大家閨秀的乘龍快婿之類的佳話呢。”

    納呢?這也行?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15:13
033 北方“九斗”
  

    瘦西湖位於位於揚州市北郊,雖說還沒明、清時那樣宏偉美麗,不過從隋唐時期起,瘦西湖沿岸陸續建園林,風光如畫,景色秀麗,其名園勝跡,散佈在窈窕曲折的一湖碧水兩岸,儼然一幅次第展開的國畫長卷,是文人雅士最喜歡的一個景點。

    (注:乾隆年間寓居揚州的詩人汪沆的一首感慨富商揮金如土的詩作:“垂柳不斷接殘蕪,雁齒紅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由此得名,本書為了簡潔明瞭,就提前採用這名稱)

    今天,瘦西湖燈光如晝、遊人如梭,湖里密密麻麻了過百條大小不一的船,因為今天晚上,一年一度揚州詩會在這裡舉行,揚州刺史、司馬等官員也會到場點評、就連宵禁也會推遲二個時辰。

    今晚揚州的夜,注定一個不平凡的夜。

    有請貼的人,就可以坐上詩會安排小船划到湖中心,然後通過特製的小木梯爬上停在瘦西湖二層高的船樓。

    有了手中的邀請貼,劉遠很順利地登上湖心正中的船樓。

    “這不是金玉世家的劉掌~~~不對,是劉兄才對。”

    “陳兄有禮,羞愧羞愧。”

    “對啊,劉才子,你可來晚了,一會當罰三杯酒。”

    “李公子,一定一定。”

    “佩服,佩服,劉公子,你狠啊,出了那兩個兩個對子,​​害得我日思夜想,很久都不知肉味了,不行,一會得好好罰你幾杯才行。 ”

    “願罰、願罰!”

    “劉公子~~~~”

    。 。 。 。 。 。 。

    一上船,就有不少才子文人跟劉遠打招呼,因為那兩個對子的緣故,劉遠也常常坐鎮在哪裡,一個二去,也認識了不少,劉遠雖然只是一個商賈,不過他能寫出那麼絕妙的對子,眾人對他也很尊敬。

    有奶更是娘,有麝自然香,有才嘛,自然受人尊敬。

    “劉遠,你來了”人群中突然響起渾厚的聲音,劉遠聞聲望去,忍不住楞了一下。

    說話的,正是揚州最大的父母官,崔刺史。

    “草民參見崔刺史。”劉遠有功名在身,連忙向他行了一個禮。

    “免禮免禮,今晚這裡以詩會友,只有年齡長幼之別,沒有地位高低之分,老夫姓崔,名雄,字子善,你喚我一聲崔前輩或崔先生即可。”崔子善笑著說。

    劉遠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崔刺史叫崔雄。

    “是,崔先生好。”

    崔雄的心情明顯很不錯,不知是不是上次談得愉快的緣故,竟然給劉遠介紹起來:“小遠,這位是蘇老先生,是我們揚州的公認的大文人,這也是他提力排眾議把你邀請來的,你要好好結識一番了。”

    “謝謝蘇老先生抬愛,小子這廝有禮了。”劉遠一聽,原來自己能來這裡,原來還是這位老先生的推薦,就是上次在玉滿樓,那個陳昌還想推託,也因這位老先人的率先叫好,最好那錠百兩黃金順利到手。

    學問好、品格高,平時就很有名氣,對於這種老先生,劉遠可是從心底裡發出敬佩。

    “年輕人,不錯不錯,你那兩個對子,​​現在還在為難我呢,呵呵。”蘇老先生為人很和藹可親,張嘴就是笑容,一點架子也沒有,劉遠對他印象非常好。

    “這位是楊司馬,我的同僚”

    “這位是我揚州新貴,張御史家的張公子。”

    “這位是~~~~”

    崔雄每介紹一位,劉遠則是連忙作鞠行禮什麼的,大家也非常給面子,一一和劉遠打著招呼。

    當介紹到一位手執白玉扇,穿著桔紅長衫、腰佩極品美玉,氣凡不凡的才子時,唐雄提高聲音說:“諸位,或許很多人沒有見識這位公子,這位就是號稱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徐大才子,這些日子剛巧他來揚州探親,於是老夫就把他請到這裡助興了。”

    蘇老先生笑呵呵地說:“說徐大才子,估計在座不少人不知道,不過一說起徐九斗,大夥如雷貫耳吧?”

    “失敬,失敬,那時是年少輕狂,現在想想真是有點過了,呵呵。”那個徐鴻濟“啪”的一聲,把白玉扇全攏,雙手合攏,作了一個謙讓的禮。

    好有自信,自信得讓人感到他囂張、無法無天了。

    “八斗”是南朝詩人謝靈運稱頌三國魏詩人曹植時用的比喻。他說:“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曹植)獨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後來人們便把“才高八斗”這個成語比喻文才高超的人。

    而那個徐鴻濟竟然自稱為“九斗先生”,簡直就是漠視天下的才子,就是現在,也只是說“有點過了”,並不是說自己說錯,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之輩,劉遠一聽,就感到不爽,囂張的人自己沒少見,但是這麼囂張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什麼?九斗先生?”

    “那不是說對中之霸,文采飛揚徐大才子嗎?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他啊”

    “霸氣,霸氣十足。”

    “聽說他在北方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的,北方才子之首啊。“

    “就是,就是,怎麼來場州了?”

    文人平時喜歡品個高低,很多時候誰都不服誰,沒想到這個時候,徐鴻濟說了那麼囂張的話,在場除了蘇老先生臉色有點不自然,不過最後不是閉上口,什麼也不說,在場那麼多人,那麼多視名譽為命根的各位才子,也沒人反駁。

    “兄弟,那個徐九斗是什麼回事?”劉遠小聲地詢問旁邊一個高高瘦瘦的才子。

    “不會吧,你讀書連徐九斗也沒聽過?哦~~”那人好像醒悟一樣:“忘了你平時就是一賣飾品的,不知道也不奇怪,這個徐鴻濟很利害,好像在娘肚子裡就開始學習一樣,一歲能言,三歲識字,五歲己經開始學習四書五經了。”

    “他文章寫得花團錦簇、詩作得令人拍案叫絕、連對對子,也是號稱對遍北方無敵手,不過​​劉兄厲害,那兩個對子,​​就是他也對不出,這事我聽說了,據說他不想來的,不過聽到劉兄你也出現,他才這應邀的,不過,劉兄,你得小心了,我猜他會向你發難的。”

    劉遠笑了笑說:“那沒關係,反正我就是我就是揚州一個小小的商人,他羸了我不光彩,要是輸了,估計他得倒低著頭走路了。”

    “這~~這~~妙,妙!”那傢伙聽了一楞,馬上醒悟過來,連連稱妙。

    試想一下,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被江南一個小小的商人打敗,肯定讓向來低北方才子一頭的江南才子吐氣揚眉。

    劉遠無意中抬頭看到徐鴻濟正盯著自己,那目光中,透露著強大的戰意,好像恨不得馬上和自己一較高低一樣。

    不過劉遠倒沒想那麼多,腦子裡想的是,徐九斗?聽起來牛逼沖天了,不過自己聽過初唐四傑,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以杜甫他祖父杜審言為首的“文章四友”,這些都是有名的才子,自己的記憶中,沒有什麼徐鴻濟徐九斗那麼一號人物啊。

    難道又是一個淹沒於歷史長河中的人物?

    就在劉遠胡思亂想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走到蘇老先前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蘇老先生聽了頻頻點頭。

    “崔先生,人己到齊,你看~~~”崔雄貴為揚州刺史,就是開始,也得先詢問他。

    人家說剛才說人人平等,那隻是一句謙虛的話,不可當真的。

    “蘇老先生,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好。”

    蘇老先生對那管家點點頭,那管家領悟他的意思,走到船頭敲敲了一下銅鑼,“鐺鐺鐺”連敲了三聲,原來熱鬧的瘦西湖,一下子靜了下來。

    “詩會開始~~~”

    那老管家大叫一聲,以示詩會正式開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28
034 琴聲悠揚


    美酒、美食、各式的瓜果擺滿了一張張桌子,唐朝初具規模的造船業己經造出了能載幾百人的船樓,在船上,擺了二十多桌,過百人可以同時開宴,在船頭的位置,還有珠簾和屏風隔開,看不到裡面。

    估計是搞一些歌舞表演之類的場地。

    聽到蘇老先生招呼大家入席後,劉遠特地挑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和一些衣著普通,好像不是很得志的才子坐在一起。

    樹大招風,在很多士子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充滿銅臭之氣的商賈,就是坐在這裡,也有二個自命清高的才子故意無視自己,幸好剛才和自己聊“徐九斗”的瘦高個兄台也在,二人不時說上二句,倒也顯得尷尬。

    首席?

    別想了,那是刺史、司馬、蘇老先生還有徐鴻濟他們一行人坐的,劉遠也不想坐,他現在盤算的是,怎麼把帶來的首飾顯示一番,讓金玉世家的名頭在這些士子、達官貴人中更加響亮。

    “好酒,好酒~~天府香,好酒啊,就是太貴了,捨不得多喝。”

    “對,對,對,這酒有勁頭十足,好像越喝越香醇了,今天可要喝個夠本了。”

    眾人一坐下,就不客氣夾菜、喝酒起來,古人好酒,特別是文人豪客,認為酒能讓他們更豪邁、靈感更多,不少人一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酒壺就往自己的杯子倒酒,一邊倒一邊讚歎。

    窮書生,可沒那麼多享受的機會。

    劉遠的酒量一般,一邊不緊不慢地夾著菜,一邊那個和自己最合得來的瘦高個聊天,得知他叫秦朗,他家也是經商的,難怪兩人這麼惺惺相惜,原來都有被那些自命清高的傢伙看輕的經歷。

    談得深一點,秦朗無意中透露到,他家是賣鹽的,不是用牛車拉用毛驢馱,人家是用船運,得,在這裡還碰上一個大鹽商的兒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放二十一世紀,憑他的樣貌、身材還有家底,那絕對是高師富。

    “秦兄,你這麼風流倜黨,平時肯定很多美女愛慕吧,要是方便的話,也給小弟介紹一個哦。”二人熟悉絡了,劉遠開玩笑道。

    秦朗不動聲息的笑了笑:“哪裡啊,劉兄弟你開玩笑了。”

    “真的,我能看得出,如果你說不受歡迎,除非~~~”

    “除非什麼?”秦朗好奇地問道。

    劉遠一臉狡黠地分析道:“男人要吸引美女,有三個條件很重要的,潘安的貌、鄧通的財,還有驢大的貨,我看秦兄玉樹臨風、相貌堂堂,家裡又是富可敵國的大鹽商,如果這樣都不能吸引美女,莫非~~~~嘿”

    “什麼~?”秦朗回味了一下劉遠的話,楞了一下,以他的聰慧,馬上就听出,那是劉遠拐著彎笑自己那方面不行嗎?這話說得還真有水平,說得粗鄙卻又富有哲理。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秦朗苦笑著說:“劉兄你真是太會說笑了,只是~~唉,門戶的問題。”

    “怎麼,官家女子,看不起秦兄這一表人才?”

    “非也非也”秦朗湊近劉遠的耳邊說:“不滿劉兄弟,小弟喜歡的,是清倌人。”

    什麼?這秦朗喜歡這調調?以他的條件,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可以挑著來,沒想到他竟然興趣這麼奇特,喜歡青樓的女子。

    家花不如野花香?

    “要是你家人不同意的話,來個金屋藏嬌啊,到時有了孩子,大的小的一起往家裡領,小孩子叫長輩,我就不相信,還有不愛自己後輩的老人”劉遠做起了狗頭軍師幫他支招道。

    秦朗搖了搖頭說:“不是家父不同意,其實家父很開明,就是那女子節氣很高,唉~~”

    劉遠剛想問那位清倌人這麼有個性,放著這麼一位“高帥富”不要,貪青樓好玩嗎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各位,各位,今天是我們揚州一年一度大日子,讓我們先敬我們的父母官,崔刺史、楊司馬等百忙之中抽空到這裡指導,來,都滿上,我們先敬我們的父母官。”

    酒過三巡,作為組織者的蘇老先生,拿起杯號召大家給崔刺史那幾個官員敬上一杯,這個也是慣例,畢竟哪行那業的發展,離不開官府的支持。

    眾人聞言,紛紛拿起酒杯站起來,一起要敬幾位大人。

    “好好好,你們是揚州之精英,也是我大唐的棟樑之材,還望諸位齊心協力,讓揚州更安定繁榮,我崔子善敬大家一杯,都乾了。”崔刺史心情大好,代表幾位官員發了言,然後一仰首,把懷中美酒一飲而盡。

    喝完後,還把自己的酒杯向下,以示自己杯到酒乾,絕無酒品不好之說。

    “好,乾了。”

    “大人好酒量。”

    “好酒。”

    眾人拿起酒一飲而盡,然後學著崔雄的樣子把酒杯向下倒一下,然後相互哈哈大笑。

    蘇老先生站起來,舉著那酒說:“來者都是客,孔夫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各位,這第二杯,就敬遠道而來的徐鴻濟才子,感謝他這次的光臨。”

    “不敢,不敢,蘇老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徐鴻濟難得謙虛了一下。

    “乾~~”

    有酒喝,當然是好,那個徐鴻濟是高傲,但他膽子畢竟有才學,在士子如林的北方被公認為北方才子之首,那才華絕對橫溢,也值得敬上一杯。

    “第三杯,就敬在座的諸位,你們都是我揚州驕傲,今天在這裡相聚,也是一種緣分,來,乾了。”

    “好,乾!”

    眾人哄然應好,再一次舉杯,痛痛快快喝乾杯中的美酒。

    連喝了三杯,再加上互動,聚會終於熱鬧了起來,最起碼,大家的興致高了很多,說話互動什麼的也多了起來,把氣氛推到了一個小高潮。

    “大家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裡少了點什麼?”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笑容滿面的問道。

    經秦朗介紹,劉遠這才知道,這個人揚州鄉紳,姓洪名磯,是一名飽滿正直之士,擔任蘇老先生的副手,負責統籌詩會的準備工作。

    差點什麼?美食、美酒、美景、還有站在船上不停望船樓一眾才子拋媚眼的美女,還差什麼的呢?眾人都在苦思著。

    “對了,有形無聲,這麼好的環境,怎麼能不讓人彈上一曲,讓悠揚的絲竹為大家助興呢?”人群裡有人醒悟得快,馬上指了出來。

    “對,來一曲。”

    “難怪有點不自然,原來沒有絲竹伴耳呢。”

    一人提出,眾人紛紛響應。

    洪磯笑著說:“詩會這等美事,哪裡能少得了這等雅事的,一早準備好了,大家今天有耳福,我們有幸邀請杜三娘為大家撫上一曲,下面有請三娘,請大家鼓掌!”

    “什麼?杜三娘?”

    “太厲害了,連三娘都請來了,今天沒白來了。”

    “又能再一次目睹三娘的芳容,天啊,太激動啦。”

    “今晚我得好好表現,說不定三娘一高興,招我做入幕之賓,那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對對對,杜三娘一向賣藝不賣身,不知有那個有先撥頭籌、一親芳澤的運氣。”

    。 。 。 。 。 。 。

    眾人一邊賣力鼓掌,一邊把頭伸得長長的,有的都己經站起來張望了。

    “噔~~咚~~噔~~~”

    是古箏!

    隨著屏風有人撥動了琴弦,發出幾聲清脆悅耳之音,整個大廳馬上就變得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屏氣凝神地聽著裡面的人彈琴。

    那琴聲悠揚、曲折婉約、時而像是在閑庭散步,時而像高山流水、時而又像百鳥歸巢,那心情好像也跟著琴聲高低起伏,說不出的動聽,說不出的感人。

    劉遠想起了一句形容琴音的話:大珠小珠落玉盤。

    而坐在劉遠旁邊的“高富帥”秦朗,更是聽得如痴如醉,杯中的酒倒洩了也不知道,整個人就像木頭一個坐著,那眼睛都有點迷離了。 。 。 。 。 。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30
035 無恥之徒


    古有餘音繞樑,三日不絕的傳說,劉遠一直以為只是誇張地手法。

    現在看來,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老實說,劉遠的音樂細胞不多,就是前世喝歌,也是看著歌詞吼的主,對這些古代的聲樂更是一竅不通,連彈什麼都一無所知,只覺得琴聲錯落有致,每一個音符都像落在自己的心坎上,聽得自己有一種心境平靜、心馳神往的感覺。

    杜三娘一曲撫完,那琴聲還在腦海裡回味不己。

    “好!”

    “好,真是太好了,真是天籟之音,把那沁園春都給彈神啦。”

    “真不愧是琴絕揚淮的杜三娘,好像那琴技,還有精進了。”

    “你錯了,那是色藝雙絕。”

    “再一次聽到三娘的琴聲,此行無悔矣~~”

    不知哪個先回過神來,讚了一句,於是大家醒悟過來後都跟著讚歎,一時間掌聲雷動、好評如潮。

    等到掌聲稍落,裡面有人忽然輕拍三下手掌,外面的才子一聽,馬上停下議論,不少人都屏住呼吸、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那珠簾處。

    果然,隨著那清脆的三下擊掌,有兩個丫環先是把裡面的屏風搬開,接著一左一右把珠簾托起,讓眾才子可以看清裡面的人。

    好美!

    珠簾一托起,馬上看到有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子坐在一架古箏後面,只見她髮如烏絲、螓首蛾眉、明眸皓齒,那雙大眼睛極為靈動,顧盼神飛,有一種見之忘俗的感覺。

    美女、大美女、絕色大美女!

    劉遠心裡暗暗稱讚,難怪這麼多人老是說杜三娘、杜三娘,人家的確有那個資本,原來劉遠還以為她是徐娘半老的女人呢,沒想到她還是一個美少女。

    一看到這個號稱艷絕揚州杜三娘,不少所謂的才子、文人眼都睜大了,而劉遠旁邊那個“高富帥”秦朗,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口水都流出來了。

    杜三娘好像以這些情形見怪不怪,盈盈站了起來,雙手合攏放在小腹之上,向眾人行了一個萬福,這才柔聲道:“今晚是揚州詩會,小女子能為各位才子彈琴,真是三生有幸,不過琴藝不精,還請各位多有擔待。”

    人光人長得漂亮,連聲音也像出谷的黃鶯,婉轉動人。

    “三娘真是客氣了。”

    “能聽到你的琴聲,是我們的榮幸才對。”

    “要說你的琴藝術不精,那麼我看揚州都沒人敢彈琴了。”

    “對對對,這話我同意。”

    席間只有蘇老先生還有崔刺史那幾個自持身份,只是微笑不語,一眾才子一個個搖頭晃腦地讚美著,連那個囂張的徐鴻濟,也看著杜三娘久久不說話,那白玉扇不停在手中又彈開,又合攏,好像思索著什麼一樣。

    這年頭,養個小妾、逛逛青樓,閒在青樓唱,醉在花中眠,這是文人才子心中的雅事,要是沒點這方面的談資,別人還以為你不夠灑脫呢,才子也有孟浪的,有個別開始有點露骨的挑逗杜三娘了。

    “秦兄,秦兄,先坐下,別站著丟人。”劉遠把秦朗拉著坐了下來,目光轉了轉,笑著問道:“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秦兄喜歡的,就是眼前的杜三娘吧?”

    秦朗面色微微一紅,不過也不否認:“是啊,要是得到三娘,我此生都無憾了。”

    “想獲得三娘對你的好感嗎?”

    “那當然,只不過三娘向來對我沒什麼好感,唉~~~”

    劉遠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一笑,在他耳邊俏聲說道:“秦兄,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秦朗聽得一頭霧水,剛想問一下怎麼就欠他一個情了,沒想到劉遠己經起身向船走的位置走去了。

    不少人看著劉遠,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劉遠也不理他們的目光,徑直走到珠簾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木盒。

    不能再前進了,那道小小的珠簾就等於一個門坎,自己不請自入的,那就是輕浮,不光大家看不起,說不定還讓人說他調戲婦女,還是當著刺史大人的面調戲,罪加一等。

    劉遠打開木盒,拿出一枝金光燦燦的玫瑰花,側著身子,雙手奉在前面,朗聲地說:“杜三娘琴藝精湛,秦朗公子深受感動,特在我金玉世家訂造黃金玫瑰花一支,正所謂琴聲覓知音,鮮花贈美人,還請三娘不要推辭。”

    雙手舉高,側著身子,動作有點怪,不過主要是為了幫金玉世家做廣告宣傳,讓大家都看到那花的精美,在說到金玉世家時,劉遠也故意拖長了一下音調。

    其實劉遠一早就猜出到有這些節目,提前打造了一朵玫瑰花,這花做得栩栩如生,工藝非常複雜,幸好前世流行情人節,那些現實的女生收厭了鮮花,對這黃金做的花非常喜歡,畢竟又漂亮又值錢嘛,劉遠試過連續加班做了二天二夜趕工,熟練得,好像閉著眼睛也能做出來一樣,原想以自己名義送出去,不過一看到秦朗的表情,心裡馬上改變主意。

    雖說用的是薄如紙的金箔,不過那也是銀子,要一個美名,還不如把這費用轉嫁在“高帥富”秦朗的身上,就算他不識做,沒把銀子還給自己,讓一個大鹽商的兒子欠自己一個人情,這也是不虧本的買賣啊。

    坐在珠簾裡的杜三娘先是一楞,一開始就想拒絕,不過一聽到金玉世家,就猶豫了一下,再看到那朵金燦燦,栩栩如生的的黃金玫瑰時,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一瓣瓣花瓣,有枝有葉有花忒,好像迎著太陽盛放,做工極為細緻,要不是劉遠說那是黃金打造的,杜三娘還以為真有那麼一種金色的鮮花。

    漂亮的,讓人砰然心動。

    杜三娘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邊盯著那黃金玫瑰花,一邊小碎步踱到劉遠面前,親自拿起了那朵花放在手心中賞玩,越看越愛不釋手。

    “三娘為眾才子撫琴,這是我的幸榮,原絕無打算收眾位才子的禮物,不過這花太漂亮了,讓我愛不釋手,秦公子,謝謝你的美意了。”

    說完,三娘朝那個被劉遠弄得一楞一楞的秦朗微微一笑,盈盈行了個萬福,以示感謝。

    這一笑,好像千朵、萬朵鮮花在秦朗的心海開放,把他美得差點連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了,好在他見慣大場面,馬上穩下心神笑著對三娘說:

    “鮮花雖好,不過一春一秋,三娘在我心裡,就像這朵永不凋零的玫瑰花,永遠都是那麼美、那麼動人,鮮花賺佳人,這是我應做的。”

    才子不愧是才子,秦朗不但馬上接受是自己訂造飾物的“好意”,還說了一番轟轟烈烈的愛情宣言,今夜過後,不管杜三娘有沒有心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揚州又成就了一段美麗的愛情佳話。

    “好,真是太好了,秦兄真是太有情趣了。”

    “唉,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好一句~永不凋零的玫瑰花,高雅,高雅啊”

    “秦兄,要是今晚抱得美人歸,別望請客啊”

    “三娘笑了,太動人了,可惜並不是對我笑。”

    。 。 。 。 。 。 。 。

    劉遠這一招玩得太漂亮了,所有人都覺得秦朗太有情調了,這麼絕妙的想法都想得到,真是太浪漫了,有幾個有幸跟隨來的女子一時看看風流倜儻的秦朗,一時妒忌地看著三娘還有那精美得讓人心動的黃金玫瑰花,心裡暗想著:要是那花送給自己的多好,不過那花做得也太精美、太漂亮了。

    坐在首席蘇老先生不覺什麼,只是笑笑,不過在官場上打滾多年,都能揣摩透人心思的崔刺史哪裡看不出劉遠是藉機給他的金玉世家做廣告,心裡笑罵:

    真是一個無恥之徒,還真會找時機,在詩會這等高雅的場合,硬是把他的銅臭之氣帶進來,可惡、可怒也。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33
036章 老曲作詞


    等一個插曲過後,這次詩會的組織者蘇老先生站了起來,雙手擺了一下,讓眾人先安靜下來。

    “各位,我今天來的目的,是以文會友,互相促進,我一直都在想,找個什麼樣的題材,不過想起三娘跟我抱怨,說沁園春這詞牌最近都沒什麼新詞,舊詞都彈到爛了,今天,我們就以沁園春為題,來一個老牌換新詞,各位,文房四寶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大展拳腳。”

    蘇老先生指了指四周:“那些聽眾,等大伙的佳作等了很久啦。”

    話一說完,就有僕人搬了很多文案一字排開,上面放置了很多文房四寶,誰一有新作,馬上就可以到哪裡書寫。

    “沒想到蘇老先生這樣看重三娘,給眾位才子添麻煩了。”杜三娘那婉轉的聲音,珠簾子後面響起。

    詞牌就是曲,那曲是固定的,就是填不同的詞,沁園春初唐很有名的的一個詞牌,很多人都作過,可以說作出來來不難,但做得好,卻也不易,因為是老詞牌,很多人己經做過,也有很多佳作流了下來。

    劉遠知道,這詩會正式開始了。

    經過打聽,劉遠得知,這詩會通常有三個步驟,先是命題,讓大家在固定的命題下做詩詞,就像蘇老生讓以老詞牌沁園春為題,然後就是自由發展,讓眾才子把最近自己作的好詩詞當眾誦讀,相互交流。

    而最後一個流程,則就是鬥,鬥詩、鬥詞、鬥對子,讓那幾個文采飛揚、互不服氣的才子當眾鬥法,這個鬥法是非常激烈,為了增加刺激性還有競爭性,通常還帶有一些賭約和彩頭的,趙安打聽到,有一年有個才子輸了,脫光衣服跳下瘦西湖,游水遊回岸邊,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這讀書人不使壞還罷了,一使壞,那可是一肚子的壞水呢。

    “劉兄,這次太感激你了,你放心,他日必有重報。”劉遠一回到座位,秦朗連忙小聲對他表示感謝。

    “好說,好說。”劉遠笑嘻嘻地說。

    這大鹽商,富可敵國的,撥根毛也比自己的腰還粗吧。

    秦朗說完後,就開始低頭苦苦思索,並不和劉遠聊天了,劉遠知道,他的“女神”在這裡,舊時女士最愛慕男人有才華、滿腹經綸的,要是一炮打響,說不定原來那二分的把握又多增幾分了。

    抬頭望去,雖然屏風沒有再擺上,不過珠簾己垂下,估計是怕那些才子分心吧。

    杜三娘並沒有離去,一會有新的詞、好的佳作,她還是會撫琴助興的。

    原來談笑風生才子文人,一個個都在抓耳撓腮想著新詞,對他們來說,作出新詞不難,難的就是作到一鳴驚人的佳句。

    這可是一個可以一鳴驚人的大舞台啊,那些才子都低頭著,在醞釀著,在醞釀著~~~~

    “哈哈,有了。”偌靜的大廳突然響起一句,大家扭頭一看,臉色稍變。

    是徐鴻濟,這個號稱“九斗”的狂人,北方的才子之首的風流人物,果然是才思敏捷,半盞茶的功夫,那新詞就想好了,看他一臉自信的樣子,看得作得不錯。

    只見徐鴻濟走到文房四寶前,拿起一枝狼毫就龍飛鳳舞起來,那胸有成竹、下筆如有神的樣子灑脫極了。

    很快,徐鴻濟把筆一擲,“唰”的一聲把紙扇打開,輕輕搧著那些還沒乾透的墨汁。

    “好,好,徐大才子率先完成,就讓我們拜讀大下你的大作吧。”蘇老先生站起來笑著對徐鴻濟說道。

    沒想到,徐鴻濟卻把寫好的新詞折了起來搖搖頭拒絕說:“不,不,不,客隨主便,但客不能代替主,還是讓揚州的才子先來,我怕會影響眾位仁兄的思路。”

    “這個~~~也好,就那等一會,再欣賞徐大才子的佳作了。”蘇老先生楞了一下,馬上又笑著說。

    崔刺史站了起來,給大家鼓起說:“我們的客人己經作好了,我揚州的才子,也得抓緊啊,莫讓客人見笑了。”

    眾才子低聲應了,不過眼裡都有了怒火。

    這話說得好聽,說什麼客不能搶主的風頭、影響思路什麼的,他的潛台詞是:你們寫得太慢了,估​​計質量也不好,我的一讀出,你們還好意思再交上*的拙作嗎?

    的確,聽到一篇比自己好太多佳作,作得不好的,的確也拿不出手,蘇老先生估計也知道這個徐鴻濟的才學,於是變相地忍讓,不再堅持。

    蘇老先生能忍,可是作為揚言的父母官崔刺史卻不能忍,站起來給揚州的才子打氣,要是對方一人,力壓揚州這麼多人,那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幸好,揚州還有不少飽學之士,徐鴻濟囂張不到一刻鐘,一個揚州的才子走到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文案上,唰刷寫完,一恭恭敬敬送到蘇老先生面前:“學生已作完,請諸位前輩點評。”

    “嗯,是子豪啊,不錯不錯,你是我揚州​​第一個完成的。”蘇老先生高興地接了過來,對他不免嘉獎二句。

    第一個交卷的人叫林子豪,在揚州年輕一代的中也算是個中翹楚。

    蘇老先生紙攤開,開始看了看林子豪作的詞,看完後,半瞇著眼,輕輕點一下頭,轉手把他遞給一旁的崔刺史。

    “不錯不錯,還算上乘之作,司馬,你看看。”

    林子豪新作的詞接下幾個評委都感到不錯,最後蘇老先生一點頭,那老管家就拿著那份新作去船尾大聲誦讀了。

    “鐺~~~”

    掛在船尾銅鑼一敲,整個瘦西湖的人都知道,有佳作出現,不少人都靜下來,豎起耳朵傾聽,不少一直關閉的船窗也打開了來,從裡面探出一個個年輕女子的腦袋,準備聽聽是哪位才子有大作現世。

    蘇老先生的管家對這方面很有經驗,敲完鑼,乾咳一下,接著聲音洪亮地大聲說道:“下面念的是林子豪才子新的沁園春”

    “有意思,今年命題的是沁園春。”

    “是啊,老詞牌了。”

    “很多人都做過了啊。”

    “就是越熟悉,反而越難,有些是經典,很難超越的,看惟簡單,其實很有難道的。”

    “對,對~~~”

    外面遊船上、岸上圍觀的議論紛紛,都在小聲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而這時,老管家那洪亮的聲音在整個瘦西湖傳播開來:

    “徑竹扶疏,直上青霄,玉立萬竿。似冰壺瀟灑,虛心直節,清標貞幹,風月無邊。清蔭盈庭,細香滿座,凡款公門皆七賢。稱觴旦,與松梅並祝,辭表南山。綿延。龍種兒孫。列砌森庭棲鳳鸞。況節樓闢命,管城草檄,計台瑣試,玉筍聯班。盛事重重,薦騰楛繭,渡蟻陰功須狀元。燕山樂,又使符踵至,趣赴淇園。”

    一詞誦完,四岸皆靜。

    清新雋永、意境深遠,特別是最後兩句,更是惹人深思。

    “好~~”

    “好一首沁園春,受教了。”

    “林子豪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名,不愧是我揚州之才俊。”

    “快點,記下來了沒有?記下來了馬上拿給妙玉姑娘,我們花滿樓的詞也得換一下了。”

    。 。 。 。 。 。 。

    半晌,叫好聲連聲一片,掌聲也響了起來,就是在船樓上,一眾相好的才子也紛紛給林子豪祝賀,林子豪雖然面有得色,不過倒也一一應了,還挑釁的望了那個徐鴻濟一眼。

    可是徐鴻濟裝著沒看到,還是悠然自得的品著茶。

    有人先行完成,並得到在場評審的認同,廣而告之,不少人都有了緊迫感,一個個聞著目、搖著頭,好像這樣能把好詞搖出來一樣。

    很快,不斷有人走向文案,開始把自己思索好的詞寫出來,然後一一交到以蘇老先生為首的評審團手中品評。

    “唐新,你的詞稍欠點火候,以後多鍛練一下。”

    “這詞作點工整,不過缺點新意,小小年紀老態龍鍾,沒點朝氣,去、重作。”

    “你的詞有進步,不過還不夠優秀。”

    “咦,陸小風,這詞是你寫的,不錯不錯,也是一篇上乘之作,崔兄,你看怎麼樣?”

    “嗯,好,可以誦讀,趙老弟,你的意見。”崔刺史扭頭把陸小風的詞遞了過去。

    趙司馬看了,也摸著鬍子,連連點頭:“大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意見一統一,船尾那面銅鑼很快就響了起來,隨即,老管家那洪亮的聲音再一次在瘦西湖中傳播:

    “袞繡堂前,福星開度,壽星入垣。有建隆臣普,上天宰輔,紹興臣鼎,平地神仙。”

    “入秉鈞衡,出分藩屏,托住東南半壁天。年來好,甚烽消萬里,塵靜三邊。紫宸幾度傳宣。剛不肯歸班押講筵。縱雲台勳業,已登盟府,金城籌策,猶念中原。好袖山河,更扶日月,色正三台第一躔。王韓去,願齊休社稷,於萬斯年。”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36
037 橫刀立馬


    能被邀請到這船樓上參上詩會的,都是飽學之士,隨時時間的消逝,越來越來的人把作好的新詞交給一眾評審品評。

    其中也不乏有上乘之作,那老管家都大聲誦讀了四五回了,每次有人想代勞,老管家都死活不肯,外面這麼多人就為了傾聽自己的一把聲音,這待遇,對他來說一年只有一次呢。

    “劉兄,怎麼,還沒下筆?”秦朗拿著自己寫的新詞走回自己的位置。

    很明顯,他的填的詞不夠上乘,沒有享受當眾誦讀的資格,不過他的面色還行。

    劉遠笑了笑說:“還在醞釀,在醞釀之中,對了,秦兄,你的新詞~~~~”

    “崔大人的評價是中上,算不得上乘,不過比去年進步多了,呵呵。”

    得到刺史大人的鼓勵,聞言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難怪秦朗心情不錯了。

    官和商,自古以來,都有一種割不斷、斬還亂的關係,身為大鹽商的兒子,官員不掂記著你才怪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不過看到他這麼高興,劉遠也不打擊他,對於作詞什麼的,劉遠不急。

    那些虛名自己來說可有可無,反正宣傳金玉世家的目的己達到,順便還收穫了一個“大人情”,劉遠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而在坐在首席的崔雄、崔刺史扭頭對徐鴻濟說:“徐才子,現在欣賞了這麼多揚州的作品,不知什麼時候能夠欣賞您的大作呢?”

    崔刺史一直掂記著這事,剛開始時信心不足,隨著越來越多優秀作品的展示,到現在為止,大約一半的人提交了作品,都有五篇可作誦讀的素材,崔刺史的底氣足了起來,就開始對徐鴻濟發難了。

    主要是自稱九斗才子,再加上一直很囂張,性格內斂的崔雄,心裡最看不慣這種人。

    徐鴻濟一看時機也差不多了,他知道眼前的這位刺史大人對自己狂有點不喜歡,聽到他這樣說,把一早折好的新詞獻上:“幾位前輩,請點評一下拙作。”

    大道無名,大音希聲,大器晚成。笑迷人管見,不言便了,似鑽冰取火,紐石為繩。使盡精神,虛勞神用,緣木求魚甚日烹。愚癡輩,磨磚作鏡,怎睹光明。何須百計經營。守樸樸淳淳絕愛憎。澄虛心實腹,穀神不死,深根固蒂,久視長生。湛湛澄澄,先天先地​​,一火寥寥混杳冥。希夷理,這一輪皎月,無缺無盈。

    只看了前三句,崔刺史的臉馬上就變色了。

    大道無名,大音希聲,大器晚成,三句話,十二個字,卻折射出無窮的哲理,整首新詞有如黃鐘大呂,句句敲在心坎上,引人發省、深思,文筆老練、開局龐大、意境深遠,絕對是一首上上之作。

    別的不說,光是前三句,就完爆前面所有新詞了。

    難怪,這個徐鴻濟這麼自信,說的話那麼囂張,原來還真有真才實學的,這樣說來,剛才他沒有第一個出示自己的所作的新詞,還真的的很給在場的面子了。

    就這頂尖的佳作一出,那就是一顆閃閃發亮的鑽石,別人都是爛石頭了,有鑽石在這裡,誰還好意思把石頭擺出來呢。

    蘇老先生、趙司馬還有另一個段姓大文豪一看,他們臉色也變了。

    崔刺史一攤開的時候,他們也從後面一起觀看了。

    好詞!好詞啊,難怪在才子輩出的北方,他能穩居才子之首,也難怪七步成詩的曹植被人稱為“才高八斗”,他敢自稱“才高九斗。”

    這就是他囂張的本錢啊。

    “幾位前輩,不知晚生所作的小詞,還能入法眼?”徐鴻濟“謙虛”的問道。

    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蘇老先生公證地說:“徐大才子真是大才,不愧為北方士子之首,這一首沁園春,有如黃鐘大呂,真是字字珠磯,連我等,也自拂不如啊。”

    趙司懷點也點點頭說:“九斗才子,果然是名不虛傳。”

    “徐公子大才,佩服、佩服~~~”最後加崔刺史,也忍不住讚了一句。

    崔雄叩心自問,就是自己,也寫不出這樣精妙的詩詞,雖然有點看不習慣他的為人,但對他的文采帶是十分推祟。

    “過獎了,過獎了,隻時一時塗鴉之作。”難得徐鴻濟謙虛了一句。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這是得意的成份多過謙虛。

    “來,老呂,把徐公子的大作連誦讀三遍,讓我揚州的才子佳人好好領略一下徐公子的文采。”蘇老先生把自己的老管家招來後,特地叮囑了一遍。

    “是,老爺,我現在就去。”老管家拿過新詞,快步又去敲鑼。

    “鐺”的一聲鑼響,四周一下子又靜了下來,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又有佳作面世了。

    老管家開始大聲地介紹道:“這是來自北方徐鴻濟才子的新作,請大家用心傾聽”,說完,就用更大的聲音誦讀了起來:

    “大道無名,大音希聲,大器晚成。

    笑迷人管見,不言便了,似鑽冰取火,紐石為繩。使盡精神,虛勞神用,緣木求魚甚日烹。

    愚癡輩,磨磚作鏡,怎睹光明。何須百計經營。守樸樸淳淳絕愛憎。澄虛心實腹,穀神不死,深根固蒂,久視長生。

    湛湛澄澄,先天先地​​,一火寥寥混杳冥。希夷理,這一輪皎月,無缺無盈。 ”

    這老管家也是一個名文人,一看這詞,馬上激動了,讀起來格外賣力,誦讀得抑揚頓挫,擲地有聲。

    通火通明、遊船如梭、人頭擁擁的瘦西湖,一時間一片寂靜,事實上,當老管家念前三名的時候,嘈雜聲一下子都沒有了,不光外面的遊船、遊人,連船樓上的才子,一個個也瞪大眼睛,一臉震驚的表情。

    剛才讀的,都是上乘之作,可是和這徐才子的新作相比,一下子就相形見挫,那是甩了九條街的水平。

    那是壓倒性的優勢,根本沒得好比。

    過了好一會,潮水般的掌聲響起,經久不息,間中還有震天響叫好聲還有女子的尖叫聲,聲音之在,好像想把遊船都掀翻一般。

    “鐺~~”的一聲,又是一聲鑼響。

    “咦,這麼多佳作?”

    “是啊,這鑼聲有點密了吧”

    “今晚真是驚喜啊,這麼多佳作現世,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眾小聲地議論道。

    老管家又賣力地誦唱了起來:“大道無名,大音希聲,大器晚成。。。。。。。。”

    這時眾人才醒悟,原來組織者怕有的人沒聽清楚,或者說這詞填得太好,特地叫人再多讀幾遍,這在詩會裡,是一個極高的榮譽。

    不過這詞,的確值得再三誦讀。

    當誦讀到第二遍的時候,珠簾裡突然響起了清脆、悅耳的琴音,號稱琴絕揚淮的三娘,只是聽了一遍就把詞完美地溶入詞牌中,只聽到她一邊彈一邊輕聲地唱了起來,那聲音,琴音清幽、聲音婉轉,兩者相得益彰,有如天籟之音,眾人都產生一種:人間哪得幾回聞的感覺。

    徐鴻濟隔著珠簾盯著杜三娘,嘴邊流露出一種勝利者的微笑。

    而下面的劉遠,心裡暗暗吃驚。

    這首詞劉遠無意看過的,因為作得的確很好,不過後世收錄的時候,註明作者是無名氏,不知道哪個是作者,現在從徐鴻濟的手下見證到這詞的現世,心中不由吃驚不己。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不可能,這個徐鴻濟持才傲物,對哪個也不屑一顧,連坐著的四品大員崔雄,揚州刺史、清河崔氏的後人也沒什麼好臉色,現在的唐朝,還是士族的天下,他那種個性,估計得罪當權者,死得很慘也沒什麼不可能。

    低調才是王道啊。

    銅鑼響了三通,老管家也一口氣念了三遍,每念一遍,都會得到潮水般的掌聲,不少原來停得稍遠的遊船,也慢慢靠近了許多。

    “徐公子,我是揚州城西張府的管家,我們家小姐邀你過來飲酒賞月。”

    “徐公子,花滿樓的月仙姑娘邀秉燭夜談,萬望你能賞個臉。”

    “城南劉侍郎千金劉春嬡小姐有請徐公子賞臉,一起湖中泛舟”

    “春月樓無雙姑娘掃寤相迎,不知徐公子是否襄王有心”

    。 。 。 。 。 。

    徐鴻濟才高八斗,力壓群雄,一時引了不少名妓、千金、小姐爭先恐後地拋出橄欖枝,把揚州的一干才子的眼都妒忌紅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如同一泓肥水,都要流到外人田了。

    “徐公子大才,我揚州才子,可有新作呈上?”眼看那徐鴻濟的新詞己經作出很久,可是剩下那一半,到現在為止,還沒一個人上交詩作,蘇老先生站起來大聲地問首。

    有可能,是一些慢熱的才子還沒想好,但在場的幾個評審心裡都清楚,有很人因為所作的水平遠遠比不上徐鴻濟的,寧願不交,也不願交上去丟人現世,當場獻醜了。

    面對蘇老先生的發問,大家噤若寒蟬,蘇老先生的目光看到哪裡,那些才子一個個都低下頭,不敢與他正視。

    技不如人,心中有愧啊。

    “怎麼,才子輩出的揚州,怎麼作首詞都那麼磨嘰的,是不是,那些有才學的有事沒來?”徐鴻濟一臉得色的嚷嚷道。

    這是他最喜歡的看到的場面,以一人之力,把一地所謂的才子壓得抬不起頭,一個個在他面前俯首稱臣,讓他有一種王者君臨天下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病態的嚮往。

    在場平時自視甚高揚州才子,一個個簡直就是怒氣填胸卻又無何奈何地憋著,什麼好的有事沒來,他的潛台詞不就是在場的都不是好的嗎?

    可惜好的作不出,現在拿出差的,更是惹他發笑而己,沒有把握勝過他或不相伯仲的,都不敢拿出手了。

    眼看著整個揚州的才子被徐鴻濟打壓得抬不起頭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有了,我來!”

    眾人聞言一喜,扭頭一看,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一臉自信的站了出來,在最重要的時刻,有人橫刀立馬站了出來。

    是劉遠!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40
038 三娘相邀


    劉遠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直奔文案。

    這時船上的才子麵色各異,有的高興,因為終於有人回應了,也有人表示擔心,因為劉遠只是一個商賈,胸中有多少才學,還真的沒底,那兩個對子,​​說不定是無意中得到,說不定還是高價讓人代筆的呢。

    蘇老先生和崔刺史等人目光​​有點期待,而徐鴻濟的目光則有點玩味。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劉遠的身上。

    劉遠本想低調一下,做點廣告宣傳、再白吃白喝一頓,然後施施然離開的,不過那個徐鴻濟實在太討厭了,羸盡了風頭,還說那麼風涼的話,大有以一人之力撬起整個揚州。

    “叔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了,劉遠一氣之下,挺身而出。

    不就是沁園春嗎?劉遠最不怕就是這個,想當年,在學校的課本裡,就收錄了咱主席那首曠古鑠金的沁園春雪,當年老師講課的時還說了一個傳聞:據說當年咱主席赴重慶談判,柳亞子以一首《沁園春》相贈,咱主席就回了那首《沁園春雪》,登在重慶的《X華日報》上,轟動一時。

    敵黨深受刺激,發動其旗下的文人高才也想做一篇來抗衡以鼓士氣,結果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作出對不分伯仲的詞,最誇張的是,好像還請到外國的計算機來分析,評分極高,就大氣還有意境來說,也是前無故人,後無來者的佳作。

    當然,怎麼評分的,有什麼標準,劉遠並不知道,不過這個故事讓劉過對主席那首沁園春非常感興趣,直到現在,劉遠也記憶猶新。

    在眾人的好奇的目光中,只見劉遠下筆好龍走遊蛇,寫得非常快,不過寫到後面的時候,下筆慢了點,好像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揮筆書寫了起來。

    寫好後,劉遠用嘴吹了吹,然後拿著寫好的沁園春,雙手奉到蘇老先生面前。

    “小子不才,剛剛作好,請蘇老點評一下。”

    “好、好~~”

    蘇老先生接過來,連夸了二個好。

    寫得不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迎難而上,敢於亮劍,這也是一種態度,最起碼,讓幾個評審不至於冷場。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一打開劉遠獻上的那詞,蘇老先生忍不住輕聲吟讀了起來:“望長城內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讀著讀著,蘇老先生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崔刺史、趙司馬還有附近才子,一個個聞言,不是伸長脖子就是站在後面,一切欣賞這個名不驚人、商賈出身的大作。

    而坐在首席的徐鴻濟,看到讀出自己也認為是得意之作還有人敢繼續作詞,而這個人,恰好是出了兩條件連號稱對子之霸的自己都對不上的絕對,心裡暗暗有點吃驚,不過看到劉遠寫到後面有些猶豫的時候,他心裡己經開始有點無視了。

    寫詩詞作文章,講求的是胸有成竹、下筆如有神,講求行雲流水,劉遠剛開始寫得很順,寫到了後面,停頓了一下,明顯是思路出了問題。

    沒想到,這個在他心裡沒什麼威脅的人,竟然寫出那麼精妙的詞。

    一向淡定自若,信心滿滿的徐鴻濟,臉上也開始變色了。

    “**,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文帝曹相,稍遜風騷。

    一代人傑,武聖關羽,只識拍馬舞大刀。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

    “啪!”蘇老先生猛拍一下桌子,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聽一聲:“好!好!好!”

    激動之下,一邊說了三個好。

    崔刺史喃喃地說說道:“**,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好句,好句,一言道盡天下事。”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趙司馬撫掌稱絕:“這是何等胸襟和氣概,想不到,想不到,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氣概,了不得,了不得。”

    “這個~~太厲害了吧。”

    “是啊,剛才我以為徐才子的己經很難超越的了,沒想到,轉眼又出這首不相伯仲的上乘佳作。”

    “錯了,錯了,我覺得,這首還在剛才那首之上。”

    “對對,我也這樣覺,那種緲視天地的氣勢,真讓我等汗顏。”

    “欲與天公試比高,這是保等的豪情滿懷,光是這一句,就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 。 。 。 。 。 。

    蘇老先生剛開始小聲,誦到後面,越來越大聲,那聲音大到船上的人都可以聽到,一下子把眾人都給震住了。

    這是何等的豪氣、這是何等的文采,這首詞,給眾人描繪了一幅無比壯闊絢麗的北國風光,那種豪氣,把以前那些描繪北國風光的詩詞全部壓了下去,千里冰封,連大河的水也被冰封住,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和天公一比。

    敢拿千古一帝秦始皇、開疆拓土的漢武帝、結束長達二百八十六年內亂的隋文帝、一代奸雄、武聖關羽這些人來做襯托,來顯示當今的大唐盛世,這樣的氣概,簡直就是前所未有。

    這比曹操的短歌行還多出許多豪邁。

    坐在一旁的徐鴻濟,聽完後終於臉色變了,眼裡盡是震驚之色。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兩首詩一對比,高低立現。

    “劉公子大才,三娘剛才還看輕你了,請恕奴家淺薄,如有機會,三娘願為劉公子單獨撫上此曲,以示敬重。”珠簾後面,幽幽響起了杜三娘真摯的聲音。

    “嘩~~~”

    整時,船上的才子一片嘩然,一個個妒忌地看著劉遠,那眼睛都紅了,連刺長大人也不例外,看劉遠的眼睛也有點異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為色藝雙絕、艷壓揚淮的杜三娘,雖說她從不參加那些花魁的評比,但她絕對是眾人的心目中“無冕之王”,那些什麼名妓、才女都成了“黑木耳”,她還是賣藝不賣身清倌人,清白之軀呢,哪個男的不嚮往。

    剛才徐鴻濟那首詞,杜三娘只是讚美,當場撫琴唱了出來,並沒有邀請,現在公然對劉遠發出邀請,這可是做入幕之賓待遇啊,雖說不一定能一親芳澤,可是談得愉快、哄得她開心,也不是沒有機會啊。

    “你敢答應,我馬上捏死你。”一旁的秦朗紅著眼睛看著劉遠,一副仇深似海的樣子。

    面對美女的邀請,劉遠瞄了秦朗一眼,笑著說:“能聽杜姑娘的彈琴,那是最美妙的一件事,我想邀上秦朗兄弟一起傾聽,可以嗎?”

    “~~~~那,三娘隨時恭候兩位公子的大駕。”不知是不是剛剛收了秦朗那件黃金飾物,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只是猶豫了一下,杜三娘還是欣然點頭同意了。

    “兄弟,不,你是我大哥,要是小弟是女的,馬上對你以身相許了。”聽三娘答允,秦朗一下拉著劉遠的手肉麻地說。

    “滾,別拉手拉腳的,我可對男的沒興趣。”劉遠連忙把他推開。

    而坐首席的崔刺史,拿著劉遠新作的沁園春又欣賞了一回,扭頭一臉“真誠”地對徐鴻濟說:“徐才子,你才華橫溢,你來~~~點評一下?”

    崔刺史心情一片大好,剛才的鬱悶一掃而光,揚州的才子爭氣,他的面上也有光。

    “劉兄這詞,構思獨特、波瀾壯闊,那種豪邁絢麗,徐某所作的差上不止一籌了,甘拜下風,剛才晚生出言不遜,小看了揚州的才俊,在這裡給各位陪個不是。”徐鴻濟有點不好意思給眾人賠了個禮。

    輸就是輸,羸就是羸,羸的時候春風得意,輸的時候也乾脆利落,一時間,在場的人的對他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而一旁的劉遠,心裡則是暗暗慶幸:還是咱主席威武啊,不光仗打得好,驅除外敵、解放華夏,連作詞也作得這風騷,連自己來到這裡也沾了他的光,不過最慶幸的自己及時改改。

    本來是: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不過現在是李唐天下,做臣子的哪有資格評論皇上呢,那可是殺頭的,然後像宋祖、成吉思汗這些還沒出世呢,真寫出來,都不知怎麼解釋了。

    好像劉遠靈機一動,用文帝曹相、關公這些來替代,這就是快寫完的時候猶豫的原因。

    幸好,那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43
039 平生大敵


    “來,把這詞拿去誦讀,大聲點,給我讀五次。”崔刺史心情大好,親自把老管家招過來叮囑道。

    剛才徐鴻濟的是三次,這次劉遠的比他還要優秀,又是揚州人,少不得要比他多誦二次。

    無形中壓他一頭,打壓一下他的銳氣。

    “是,大人,小的馬上就去。”

    蘇老先生的老管家一臉興奮的接過了這個任務,對他來說,一首能噲炙人口的好詞經自己的口中傳播,對自己來說,絕對是天大的一件樂事。

    很快,外面的銅鑼響了一通,接著,老管家洪亮的聲音瘦西湖響起: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馀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像,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文帝曹相,稍遜風騷。

    一代人傑,武聖關羽,只識拍馬舞大刀。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

    一詞誦讀完畢,四周陷進死一般的沉默,過了許久,掌聲雷動,叫好聲一遍,那巨大的聲浪,好像想在瘦西湖掀起巨浪一般,剛才不少叫嚷著和徐鴻濟認識的那些大家閨秀、千金小姐、青樓名妓什麼的,現在都改口要劉遠了。

    有的生怕劉遠聽不到,還讓人把船弄造船樓,又是羞澀、又是大膽的叫道。

    飽暖思淫慾,經過多年的休養生息,大唐現在可以說是國富民強,生意富足,對生活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像喝花酒、夜宿青樓這些不僅不是羞事,反正是得意的談資,風氣很開放,連大唐的女子,也是出奇的大膽。

    就差彈上一曲“鳳求凰”了。

    老管家大聲地誦讀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獲得鋪天蓋地的掌聲和叫好聲,誦讀到第三遍的時候,己經有人跟著他一起大聲誦讀著這華麗的篇章,讀到第五遍時,整個瘦西湖的的人,都跟著齊聲誦讀: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聲音響徹雲霄,十里可聞,而劉遠才名,也隨著這聲音,響徹了整個揚州城。

    這才是真正的名動揚州。

    先是徐鴻濟鋒芒畢露,才壓群雄,接著劉遠一鳴驚人,也沒人再有什麼新作呈上,於是創記錄地有近一半的人沒有完成命題。

    蘇老先生也知道,出了這兩首極為上乘的新詞,後面的人也難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了,於是,很乾脆的宣布第二流程開始。

    讓一眾把自己最近得到的佳作讀出來,讓眾人品評、交流、相互指點。

    這是詩會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也是大家最喜歡的一個環節,不少人早早就為它準備,平日偶有佳作,也收著掖著,就等在這裡發光發熱,這也是這麼多人湧向瘦西湖的原因,因為在這一天,有大量的佳作出現。

    對整揚州來說,今晚,將是詩壇的豪華盛宴。

    “小生不才,前些天得到作了一首小詩,先來個拋磚引玉吧。”

    蘇老先生剛說完,一個相貌普通的才子馬上站了起來,在士子間大聲誦讀自己的得意之作: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趙司馬撫掌讚道:“好,好,好,好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真是有一種無語話淒涼的感覺。”

    “嗯,有意思,蘇老先生,我沒記錯的話,他是州學的士子,蘇老先生的學生吧?”崔刺史的記憶驚人,扭頭對蘇老先生問道。

    蘇老先生那滿是皺褶的臉好像鮮花一樣綻花,笑得合不攏嘴:“呵呵,崔大人好記憶,他叫常庭歡,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學生,倒讓大家見笑了。”

    說是不成器,不過臉上那驕傲,可是大家都感覺得到的。

    “好詩,當誦之,誦之。”崔刺史高興地說。

    “是,大人。”老管家小步踱得飛快,又去船尾敲鑼了。

    一個身穿天藍長衫的士子站起來,向眾人行了一個禮,自介紹說:“在下黃耀祖,字鶴德,前些日子得了一首名為《暮山秋色》的拙作,請大家多給意見”

    說完,把紙扇一合,搖頭晃腦背誦了起來:

    “寥廓涼天靜,晶明白日秋。圓光含萬象,碎影入閒流。

    迥與青冥合,遙同江甸浮。晝陰殊眾木,斜影下危樓。

    宋玉登高怨,張衡望遠愁。馀輝如可托,雲路豈悠悠。 ”

    蘇老先生捻了一下自己的鬍子讚道:“好,曲高和寡,韻味悠長,清新自然,又一上乘之作,不錯,不錯,應誦之,應誦之。”

    崔刺史還趙司馬幾個,也頻頻點頭。

    “在下~~~”

    “在下~~~”

    黃耀祖剛剛念完,馬上有人接了起來,而且接就是兩個,兩個同時站起來,急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的佳作拿出來展示給大家知道。

    “梁兄,你先請~~”

    “燕兄,你先請~~”

    原來兩個人還是認識的,一番“謙讓”後,最還是那個叫梁則成的的才子先誦了起來

    二八姑娘九分嬌,

    三寸金蓮四寸腰。

    五匣六盒七分彩,

    十成真心換一笑。

    “哈哈,妙,妙啊。”

    “從一而十都齊了,端是有趣。”

    。 。 。 。 。 。 。 。 。

    這個流程非常受歡迎,畢竟有一年的時候準備,別說才子,就是普通小書生也能做一首詩了,即使作不到,花點錢也能買一首,總不能丟臉的,是不是。

    其實這麼多才子爭先恐後表現,也是有原因的,以前還好,大家水平都差不了多遠,慢慢來也行,可是這次不同了,這次來了一個號稱“才高九斗”、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這可是才子中的霸主,再加上有劉遠那個不穩定的因素在,不快不行啊。

    誰知他們什麼時候出手,到時再拿出什麼大道無名、大音希聲或什麼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佳句,這讓那些水平一般的詩作怎麼拿得出手啊。

    拿出來就是獻醜。

    就像剛才的命題,其實有幾個才子是有得意之作的,幾個人都抱著“好魚沉歸底”的想法,準備最後來個一鳴驚人,沒想到來了那二首驚世之作,那醞釀好的佳作,只能胎死腹中,所現在一個個都學精了,先拿出來,在這裡小揚名一下也好啊。

    自由發揮的的水平高很多,畢竟什麼都可以寫,也有一年的準備,所以佳作頻現,船頭的鑼頻頻敲響,連剛才小步跑得老歡的老管家也抗不住了,喊得聲音都有點沙啞,現在換一個大嗓門的家丁上陣了。

    那些喜歡詩詞的人,一個個屏氣凝神,手裡拿毛筆,一邊聽一邊書寫,別提多樂了。

    眼看時間快過一個時辰,在場的人都交流了大半,可是那個徐鴻濟、徐大才子還沒有什麼表示,一直靜靜地坐在哪裡,不說好,也沒說不好,正所謂來者都是客,冷落了也不好,趙司馬客氣地說:

    “徐才子,什麼時候能再見識一下你的風采?”

    “這個,今天我就是一個過路的客人,來這裡見識一下就好,也就不獻醜了,呵呵~~”令人吃驚的是,這個喜歡出風頭傢伙,竟然拒絕了這個出彩的機會。

    “那真是可惜了”蘇老先生感嘆一句,倒也沒有堅持。

    今天是揚州詩會,說到底,這是屬於揚州才子的盛宴,很多才子就等著今夜一鳴驚人,他參加也好,能增添不少色彩;他不參加也好,也能讓揚州的才子玩得盡興一點,免得他一出來,又有很多人沒有發揮的舞台。

    敢自稱“才高九斗”的傢伙,他的實力眾人也見識到了。

    徐鴻濟並沒有參加第二環節,對他來說,眼前的這些傢伙並沒多大的能耐,他的眼睛,不時緊盯著坐在角落裡劉遠,在他眼中,這個人才是他的平生大敵。

    掛在金玉世家那兩個絕妙的對子,以“對中之霸”的徐鴻濟到現在還沒破解得出來,這讓他引為人生最大的敗筆,而剛才那首沁園春讓人完敗,而這個人,又恰恰是劉遠,出兩個絕妙對子的傢伙。

    無形中之,兩次交手,連壓二頭,以“才高九斗”自稱的徐鴻濟不爽了。

    劉遠不參加,他也不參加。

    不過他的眼中有點疑惑:那個劉遠,坐在哪裡,又是吃又是喝的,別人交流得熱鬧,他一個人吃得也開心,那悠然自得的樣子,好像他就是來這裡喝酒的,別的什麼也不管。

    真是一個讓人摸不透的傢伙。

    “劉兄,怎麼,不準備誦讀你的大作嗎?”坐在劉遠旁邊的秦朗有點奇怪的推了一下還坐在哪裡吃得不亦樂乎的劉遠。

    “沒準備。”劉遠乾脆地說。

    “以劉兄的才華文采,現在想也不慢啊。”

    劉遠毫不在乎地說:“緊張什麼,這菜多好啊,特別是那小吃,好吃極了,秦兄,你也來嚐嚐~~”

    “這個~~不了,我己經吃得很飽了。”秦朗搖了搖頭說。

    不吃算了,劉遠也不理,自顧慢慢品嚐起來:

    拆燴鰱魚頭、扒燒整豬頭、蟹粉獅子頭

    雙麻酥餅、翡翠燒賣、干菜包、野鴨菜包、糯米燒賣、蟹黃蒸餃筍肉鍋貼、揚州餅、蟹殼黃、雞蛋火燒。 。 。 。 。 。 。

    這麼多好吃的,又正宗又美味,嘗完一樣一樣,劉遠吃得肚子快撐了。

    不吃白不吃,反正不用花錢,哼哼。

    PS:今天停電,更新不穩定,去朋友家碼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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