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滿唐春 作者:炮兵(已完成)

 
uuuuuuuuuu 2013-9-23 22:26: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6 166813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46
040 惡意挑釁


    徐鴻濟沒有參加,少了一個強大的對手,揚州的才子終於可以暢所欲言,讓自己的大作在這裡發光發熱。

    當然,也有例外的,只顧著品嚐揚州點心、美食的劉遠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心目中,吃點東西比那個作詩有好處多了。

    就憑剛才那首,劉遠足以名震揚州,沒必要搶那麼多風頭,在這裡來說,自己還是一個地位很低、連科舉都沒有資格參加的商賈,都把風頭搶了,那等於得罪整個士子貴族,沒必要吃力不討好。

    經過一番熱鬧後,到了最後的環節,也是最激烈的環節:激鬥環節。

    鬥詩、鬥詞、鬥對子,又以鬥對子為主,這可以一場強者間的戰鬥。

    蘇老先生站了起來,作了一個讓眾人靜下來的手勢,等眾人都靜下來後,這才笑著說:“現在到我們最後一個環節,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很多事我們都要分個明白高低,在此之前,我請崔刺史、崔大人給我們先來個點晴之作。”

    一州的刺史到這裡,怎麼也給他一個露臉的機會。

    其實這也是各地詩會的傳統,由出場官職、地位最高的三人輪流出一上聯,讓在場的士子對下聯,最先答出來的給予一定獎勵,以示上流階層對士子的關心和愛護,等這三位考完後,剩下不對眼的才子或捉對相鬥、或舌戰群雄。

    作為一州的刺史,崔雄自然排在第一。

    “好,那我就拋磚引玉了。”崔刺史笑呵呵地站起來說:“這支鑲金上等狼毫就當彩頭吧,誰第一個對上,我就把它送給誰。”

    筆、墨、紙、硯號稱文房四寶,其中筆排第一位,可以體現出它對讀書人的重要性,現在崔刺史一拿這筆鑲了金子的毛筆出來作彩頭,不少才子的眼睛都紅了。

    “身居寶塔,眼望孔明,怨江圍實難旅步”

    崔刺史一說完,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別看似簡單,其實這一句,包括了三個人名,孔明、江圍、旅步這三個詞分明對應了三個歷史人物:孔明就是諸葛亮、江圍就是姜維、旅步就是呂布,一個上聯,就寫了三國時期的名人,的確是奇句。

    “刺史大人大才啊,這一上聯實在是妙。”

    “對對對,崔大人為官清廉、才華橫溢,這是我大唐之福。”

    “也是我揚州之福。”

    “真不愧來來自清河崔氏大族,才德兼備啊。”

    不少人當場就奉承起來,一來這對子出得的確是妙,他有這個才華,二來他也是當地最大的父母官,於是大夥就大拍馬屁。

    就在一眾才子低頭抓耳撓腮地思索時,一個聲音突兀響了起來:“鳥處籠中,心思槽巢,恨關羽不得張飛”

    槽巢應曹操,關羽、張飛都是三國名人,對得工整大氣,眾人一聽,心裡忍不住叫聲好,扭頭看去,果然,還是他,北方才子折首的徐鴻濟。

    果然是才思敏捷、才高八斗,崔刺史剛說完不久,他這麼快就對得上來了。

    崔刺史品味了一下,只感到徐鴻濟對得大妙,雖說看不慣他囂張的個性,但對他的才采還是很愛惜,撫掌一笑:“對,對得好,這彩頭是你的了。 ”

    說完,親自把那麼鑲金的上等狼毫贈給徐鴻濟。

    “謝大人厚愛~”徐鴻濟一邊接過狼毫,一邊挑釁地瞄了角落的劉遠一眼。

    可惜,吃飽喝足的劉遠,正在靠窗向外眺望,好像在獵豔一般,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挑釁。

    “呵呵,有趣,我也來湊一下熱鬧。”在這裡地位僅次於崔刺史的趙司馬站了起來,把一塊油墨放在桌子上,笑著說:“這是我朋友送我的一塊安溪松菸墨,我都捨不得用,這次就送給有緣人吧,好了,看我的上聯。”

    “人過大佛寺

    寺佛大過人”

    眾人眼前一亮,這是回文倒敘,也是妙聯。

    難怪那麼多官員,只有他被邀呢,也是才華橫溢之輩。

    “僧遊雲隱寺,

    寺隱雲遊僧”

    趙司馬的語音剛落,馬上就有人對了出來,還是那個徐鴻濟。

    “風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蘇老先生出了一個含了三個節氣的上聯。

    “風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

    三句上聯一出,徐鴻濟思如泉湧,都是馬上對出了三個下聯,三個下聯一出,崔刺史的鑲金狼毫、趙司馬的上等安溪松菸墨、蘇老先生上等方硯,全讓他收入囊中,真不愧號稱對中之霸,實力超群呢。

    一股壓抑、挫敗之感重重的壓在一眾才子的頭上。

    在這麼多揚州才子的面子,一舉把最有意義的三件彩頭拿走,把一干揚州的才子都踩在腳下,雖然明知他才華驚人,不過眾人總有一種鬱悶的感覺。

    “北雁南飛雙翅東西分上下”有個才子忍不住,把自己一早準備的對子說出來。

    他是衝著徐鴻濟說的,很明顯,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誓要為自己、為揚州的才子爭一口氣。

    “前車後轍兩輪左右走高低”徐鴻濟“唰”的一聲,一下子白玉扇打開,不緊不慢地說。

    “螞蟻樹下馬倚樹”

    “雞冠花前雞觀花”

    “天上星,地下薪,人中心,字義各別。”

    “雲間雁,簷前燕,籬邊鷃,物類相同。”

    。 。 。 。 。 。 。 。

    一時間,好像三英戰呂布,諸葛亮舌戰群儒一般,揚州的才子瞄準徐鴻濟來圍攻,沒想到人家坐在哪裡,淡定自如,一邊喝茶,一邊玩弄手裡的白玉扇,每有新聯,略一思索,把眾人的攻勢一一化解,真不愧為對中之霸。

    霸氣外露!

    “好了,大家出了這麼有意思的對子,現在我也來出一個吧。”等揚州的才子稍歇,徐鴻濟把手裡的白玉扇“啪”的一聲合攏,笑著說。

    一時間,眾人皆靜。

    問了這麼多,的確輪到別人來提問了。

    看到眾人靜下來,靜靜地看著自己,徐鴻濟有點得意,自己稍露幾手,就搶盡了風頭,其實他最想把那個連壓自己兩頭的劉遠逼出來,和自己一較高低。

    要不然,這將會成為自己的鬱結,幹什麼都不舒暢。

    就剛才那沁園春壓了自己一頭,自己拿不回這個面子,就是羸盡了船上這些傢伙,自己還是輸,可是他發現,那個劉遠作了沁園春後,他的心思都不在這裡了,不是顧著吃喝就是顧著看美女。

    不會是壓了自己一頭就放棄,到時傳出去,說自己在詩會上壓過自己,踩自己來出名吧?

    不行,得把面子拿回來。

    於是,他不客氣了,一出手,把那三件最有意義的彩頭拿下,挑起揚州才子的同仇敵愾,想辦法把他逼出來才行。

    徐鴻濟站起來,踱了幾句,腦海裡靈光一閃,馬上想到一個絕妙的對子:

    “各位,聽好了,我的上聯是: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

    眾人一聽,大感辣手,琵琶琴瑟,這四個字每個字上面都有兩個王字,加起來就是八個王,這個怎麼破?

    對中之霸果然名不虛傳,一出手就不凡。

    “各位,請對吧,無論誰對出,我這剛剛得來的彩頭,隨你任意挑一件,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徐鴻濟面露笑容,不過那話是擠競著說的。

    挑釁啊~~

    眾才子都低著頭苦思,就是不為了那三件彩頭,為了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挽回揚州才子的美名,眾人也必定盡心盡力。

    不光那些才子,就是崔刺史、蘇老先生他們幾個,也陷入了沉思。

    要是才子不力,他們也得救救場是不,總不能讓人傳出,​​揚州無人吧。

    船樓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而坐在解落裡的劉遠,心裡大吃一驚。

    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這個對子劉遠一聽過,不過不是和別人鬥詩,而是在一本故事會看到的,空閒時,劉遠挺喜歡看這些故事的:那是在一個屈辱的年代,外國的聯軍很囂張地出了一個對聯,就是這個對聯來諷刺大清官員,結果那官員從容的回答了。

    尼瑪,過千年後才出現的對子,怎麼現在提前出現了?這是純屬巧合,還是別有隱情呢?

    “怎麼,不是說揚州文風鼎盛、才子多如牛毛的嗎?這個這麼簡單的對子也沒人對?”徐鴻濟搖搖頭說:“我才不信,肯定有人藏著掖著,我記得,揚州還有高人出了二句難絕天下的上聯呢,小弟是來討教的,都不用給我面子,請吧,諸位。”

    徐鴻濟的話尖酸到不得了,眾人聽到,差點沒把肺都氣炸了。

    那話說得好,什麼文風鼎盛、才子多如牛毛,又說不相信什麼的,這個是把整個揚州的士子都擺上桌面赤裸裸地出醜了。

    可是大夥心中越急,越是沒有頭緒,不過徐鴻濟的話倒時給眾人一個暗示和方向,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著坐在角落裡的劉遠。

    他出過兩個連徐鴻濟都對不上的對子,剛才在他囂張的時候力壓他一頭,為揚州的士子挽回了不少顏面,現在這對子,估計也得看他的了 。 。 。 。 。 。。 。

    尼瑪個巴辣,劉遠有點鬱悶地看著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徐鴻濟,那個傢伙真是不省心,千方百計把禍水東引到自己這裡,在他暗示下,一大群男人好像看著英雄一樣直直的盯著自己,連崔刺史、蘇老先生也看著自己,那目光裡充滿了期待。

    那感覺,怪怪的。 。 。 。 。 。。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49
041 一鳴驚人


    “劉兄,快呀~~”一旁秦朗壓低聲音催促道。

    “快什麼?”劉遠有點明知故問地說。

    剛才那兩個嫌劉遠身上有銅臭,刻意無視他的兩個才子也催促道:“劉兄,這事,看來揚州的面子,還得放在你身上。”

    “對,請你務必為我們揚州的士子爭一口氣啊。”

    劉遠抬頭一看,心裡一個無言,明明是一個詩會,這麼多人,可是一個個都這樣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就是他們的救世主一樣,這讓原來打算在這裡做做廣告,打打醬油的劉遠倍感覺無奈。

    唉,想低調一點都不行,連一州的最高的長官刺史大人也這樣看著自己了,不站出不行啊。

    劉遠站起來,向四周行了一個禮,然後淡定地說:“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犯邊。”

    “好!對得好。”己經把劉遠引為知己的秦朗,聞言大喝一聲,率先接著鼓起掌來。

    “對得妙。”

    “沒想到,可以這樣對的,妙,妙啊。”

    眾人一邊讚歎,一邊鼓起掌來。

    連崔刺史也面露微笑,蘇老先生說了二句“孺子可教也~~”也不知是不是動了收徒之心。

    徐鴻濟心裡也暗暗叫了一聲好,不過他的鬥志更高昂了起來。

    “刷”的一聲,徐鴻濟把下子把白玉扇打開,低著頭,輕輕踱著步子,很快,他又有新上聯了:

    “翠翠紅紅,處處鶯鶯燕燕”

    “風風雨雨,年年暮暮朝朝”劉遠馬上對了出來。

    真是好運到了極點,劉遠心裡暗暗慶幸,這不是唐伯虎點秋香裡面出現鬥詩嗎?剛好有這麼一句,星爺的表演誇張又搞笑,那部電影劉遠少說也看了十多次,在讀書的時候,還和宿舍裡的同學一起背這些台詞呢。

    眾人又哄然叫好,掌聲大作,而那老管家又屁顛屁顛地跑到船頭大聲誦讀二人對子,不光船樓上,就是外面的遊船還有岸邊的圍觀者,不時掌聲雷動,好評如潮。

    劉遠也很佩服這個徐鴻濟,這丫雖說孤高自傲,但的確有這樣的本錢,剛才那些對子,都是他臨場發揮,簡直就是神了,而自己,憑的就是剽竊加運氣。

    眼看這這個“才高九斗”的傢伙又在低頭苦思,劉遠急了,要是他弄一個自己沒見過的對子,那自己絕對是對不上的,不行,得主動出擊才行,既然想低調都代調不了,乾脆一棍子就把他“打倒”算了。

    “徐公子,如果還沒有想好,我也剛剛想了一個對子,不如我來出上聯,你來破下聯,如何?”劉遠面帶笑容地說。

    “這個,當然,當然,劉兄請~~”徐鴻濟一想也是,自己一邊出了三個,都是自己問,劉遠答,理所當然,也該到他問,自己答了。

    不過好像想到什麼,徐鴻濟補充道:“那個,劉兄,我們對的,都是新出的對子,以前出的,那就別問了,怎麼樣?”

    就是對對子,可是徐鴻濟生怕劉遠拿掛在金玉世家的兩副自己現在還沒對得上的對子來問自己,那可答不出,雖說這是示弱的一種表現,不地也是沒有辦法的了。

    說這話的時候,徐鴻濟也感到自己的臉有點發燒。

    果然,他的話一出,場上響了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不用說,十有八九說自己膽怯的事了,徐鴻濟咬咬牙,就當沒聽見吧。

    劉遠楞了一下,馬上笑著同意了:“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就依徐公子的好了。”

    怕什麼,唐以後,還宋、元、明、清幾個朝代呢,人才輩出,創立了無比燦爛的文化,隨意拈來就行。

    劉遠回憶了一下,很快就想起自己最喜歡一種詩體,微笑了一下,走到文案前,拿起筆“唰唰”的寫了起來,眾人都有點奇怪:不就是出一個對子嗎,念出來不就行了嗎?何必故弄玄虛呢?

    蘇老先生則是笑而不語,微笑著看著劉遠。

    這個小傢伙己經帶給自己太多的驚喜,不知道,在他身上,還有多少驚喜呢?

    劉遠要寫的東西不多,很快寫完,向一個在一旁侍候的婢女過來,雙手拿著自己寫好的上聯,然後笑著對徐鴻濟笑著說:“徐兄,請看,我的上聯在此!”

    “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這是什麼?”有個才子忍不住誦讀了起來,有點不大理解。

    這十個字包涵的信息很多,可是在意境上,有點冗餘的感覺。

    一眾才子也有點疑惑,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

    對於這些議論,劉遠都裝著聽不見,笑著對大家行了一個禮,自顧坐回自己的位置,挾起一塊糕點扔進自己嘴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徐鴻濟剛開始的表情和眾人一樣,有點疑惑,很快,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看了一會,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著向劉遠行了一個禮:

    “劉兄大才,慚愧,徐某對這種詩沒有研究,請~~~請劉兄另出他題。”說完這話,徐鴻濟的臉都紅了。

    先是被劉遠壓了一頭,然後又提出人家創的兩個絕對不能出,現在出了,又說自己不精通這個體裁,一二再,再二三處於下風,自己都臉紅了。

    “咦,怎麼回事?”

    “是啊,怎麼認輸了?”

    “張兄,我看你一臉讚歎的,你看出什麼?”

    “啪、啪、啪啪~~”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蘇老先生站起來,連連用力拍了幾下手掌,然後對劉遠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本來我就覺得小子了不起,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你了。”

    “蘇老先生,怎麼回事?能說一下嗎?”

    “對,我等愚頑,未能看出個中深意,還請蘇老為我等解惑”

    “正是,正是,老師,你就講一下吧。”

    不少才子對蘇老先生行禮,請他解釋,蘇老先生也不推辭,揚了揚手示意眾人靜下來,笑著說:“其實很多人都看出其中的奧妙了,不過我還是嘮叨一下,再說一次吧。”

    “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其實不是一個對子,別看它只有十個字,其實是一首詩,這是我們文體中最為玄妙的回文體,大家請看,我們可以這樣讀:

    鶯啼岸柳弄春情,柳弄春情夜月明。

    明月夜情春弄柳,情春弄柳岸啼鶯。

    這是七言絕句,若僅從回文角度來讀,也可各自成五言一首,可讀成:

    鶯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明月夜晴春,弄柳岸啼鶯。 ”

    蘇老先生忍不住讚歎道:“厲害,厲害,區區十個字,可以演化成一首七言一首五絕,把文字玩得爐火純青,簡直得到了字中之三昧,老夫也甘拜下風啊。”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回文是漢語特有的一種使用詞序回環往復的修辭方法,文體上稱之為“回文體”。

    而回文詩是一種按一定法則將字詞排​​列成文,回環往復都能誦讀的詩。這種詩的形式變化​​無窮,非常活潑。能上下顛倒讀,能順讀倒讀,能斜讀,能交互讀。只要循著規律讀,都能讀成優美的詩篇。

    史上最高的回文體是以西晉初期蘇伯玉妻《盤中詩》為最早,而前秦才女蘇惠所創的璇璣圖更是號稱回文詩中之千古絕作。

    用現在的話來形容,回文體,可以說是現在數學中的奧林匹克了。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看著劉遠的目光,充滿了火熱、祟敬。

    據說仲永五歲能詩、甘羅十二羅位居宰相,難道這個還沒成年、稚氣未脫的劉遠,也是那種少年成才的妖孽級人物?

    都說我們揚州人傑地靈,難不成,這份靈氣降到劉遠身上,我們揚州也能出這麼一位天才級人物?

    幾個跟著來的少女,用那火辣辣的眼光盯著劉遠,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樣,而珠簾後面,也響起了有如雨打芭蕉、泉水叮咚的悅耳琴聲,接著響起了杜三娘有如出谷黃鶯的聲音:

    “劉公子大才,請允許三娘為公子彈奏一曲,以示三娘對公子的敬仰。”

    什麼,對我敬仰?

    那柔柔的聲音一下子劉遠吃了一驚,手一震,剛挾到嘴邊一塊糕一下子掉在新買的衣服上,劉遠連忙用手弄開,以免髒自己的新衣服。

    要是別人夾東西掉在衣服上,那叫出洋相,惹人發笑的,可是這是劉遠掉的,眾人反而覺得有趣,幾個少女雙眼含春地想著: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就是吃東西,也這麼有趣,真是帥呆了。

PS:有親愛的讀者MM我,說有些詩詞怎麼沒見過的?怕有出入,弄的多數都是唐以後無名氏的詩詞,其中有一首還是炮本搗弄的,你們猜得出嗎?呵,不用說,肯定那首水平最低的就是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53
042 鴻濟跳水


    “徐才子,這個不要出,那個不好對,我看你這九斗的才華要分我們劉兄一斗了,呵呵~~”

    有揚州才子不滿徐鴻濟剛才視揚州才子如無物,高傲張狂的表現,看到他在劉遠的手下一再被壓,心裡異常高興,不由出言擠兌道。

    徐鴻濟自稱“才高九斗”,那是極度的孤高自戀,要是分劉遠一斗,那他的“九斗”就變成了“八斗”,號稱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人多了去,也就是暗示說,他並沒有傳說中那麼高才,而是喜歡自吹自擂之徒、好高騖遠之輩。

    另一個中年胖子那嘴卻是更損:“沒什麼,我們揚州大氣得很,來者都是客,要是不合適的,咱再出,肯定有合適的。”

    這話諷刺徐鴻濟說那兩句絕對不能拿來比,然後又說那個回文體自己很少研究,並不精通,明明是對不上,卻偏要東拉西扯地找理由。

    “哈哈~~~”船上的才子都很有“風度”地笑了起來。

    剛才受了那麼的氣,憋悶了那麼久,終於一笑為快,文人嘛,有時較起來,那可是比女子還要小肚雞眼,氣量小得很的呢。

    文人說話就是損,一個髒字都不帶,卻把號稱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臊得臉上發燙,原來英俊不凡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來。

    偏偏他找不到什麼理由反擊,這讓他憋悶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恥辱啊,恥辱啊。

    “這次是徐某做得不對”徐鴻濟低著頭發狠道:“剛才那三件彩頭,全歸劉兄所有,從現在起,我們玩狠一點的,我們兩個鬥對子,要是哪個對不出,這裡就沒他的位置,直接跳水游回岸邊算了。”

    什麼?輸了就要跳水,玩得這麼狠?

    眾人都吃驚了,雖說相人捉對相鬥,很多時都帶點彩頭,通常都是請對方吃一頓美食或逛青樓、喝花酒什麼的,都是雅事、樂事,現在激到要跳湖,太偏激了吧。

    這怎麼辦,那傢伙,一看就是被憋得一肚子氣,一個人先是被捧得很高,突然掉下來,掉下神壇,掉到谷底,那種心情很複雜,心態不平衡,那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來的。

    要是劉遠輸了,以他那憋得臉都快滴血的樣子,還不調轉槍頭來對付船上的一干才子嗎?

    這時大夥都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劉遠,心裡暗暗為他加油,最好馬上把這個不“安分守己”的貨弄走。

    劉遠,你要加油啊。

    坐在角落裡的劉遠有點傻眼了。

    原來想自個隨便出一個,讓他對上,然後自己順其自然地對不上,說上幾句謙恭的話,今晚的事也就這樣了了,沒想到被眾人一激,這個徐鴻濟竟然賭起跳水來了。

    暈死,騷年,現在己經是深夜了,湖水清涼,一不小心那可以感冒的,現在的醫學水平不高,要是碰上庸醫那不得翹辮子啊?

    剛才

    “敲打”了幾下,他卻越發能耐了,不行,這次得一棍把他打倒才行,別弄出什麼意外,雖說自己並不想踩在他的頭上出名,可自個也不想高高興興地來,最後還得跳水游回岸邊,成為別人的笑柄啊。

    劉遠表面在構思,心裡卻抓耳撓腮,急得不行。

    沒辦法啊,雖說那些好的詩詞很多,但也不是馬上就能想出來的,自個不是文科出身,一肚子的墨水,想要多少就弄多少,喝二杯酒,然後來個詩百篇的壯舉。

    真是後悔,自己肚子裡記得最妙的兩句上聯都拿去搞活動了,現在怎麼辦?現在要出絕句,還是此句一出,他肯定對不上的那種,想不出來啊,怎麼辦,怎麼辦~~

    “劉兄,別忙,來,先喝杯酒再想,一定要想一個難的,把他趕下水,看他還敢小看我們江南才子不?”一旁的秦朗看到劉遠有點著急,腦門都出汗了,有心替他解壓,笑著拿起那壺天府香就要往劉遠的杯裡倒酒。

    “別別別,我不太習慣~~”現在哪裡還喝得下酒呢,別人一喝,那是豪情迸發,文思泉湧,自己一喝,估計得倒下。

    劉遠一邊說,一邊下意識推開那只裝著酒的錫壺。

    西湖、錫壺?突然間,劉遠心裡一個激靈:有了。

    劉遠想起了一個故事:相傳某個夏天晚上,蘇東坡與朋友泛舟西湖。一位朋友手提錫壺想給蘇東坡斟酒,不慎失手錫壺掉入湖中。站在旁邊的另一位朋友脫口而出,作出一聯到後世都沒對上,應是沒法完美對上的千古絕對:提錫壺,遊西湖,錫壺掉西湖,惜乎錫壺。

    此情此境,一下子就把劉遠心裡的記憶給激發了出來。

    “我自己來。”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只見劉遠一手提著酒壺,一手舉著杯子,邊走邊斟,那樣子,瀟灑極了。

    大家都知道他在構思好聯,一個個都屏氣凝神,生怕打擾他的思路,連劉遠的對手徐鴻濟也很有風度地沉默不語,不催促也不打擾,一來他不好意思,畢竟人家也遷就了自己兩次,二來,就是他才學再高,也不是電腦,總得花點時間來醞釀的。

    劉遠構思的時間,自己剛好利用得上。

    邊走邊斟,不時輕抹二口,這在船樓上的少女,感到劉遠真是太有風度、太有個性了,一個個美目睜得大大的,芳心又在期待著,這位有趣的小才子又有什麼驚世的大作問世。

    不光是那幾個懷春少女,劉遠走到哪裡,船上的才子的目光也追隨到哪裡,大家很想看看,劉遠到底又能拿出什麼好的佳作現世。

    簡直是全民偶像了。

    劉遠裝模作樣的走到船欄邊,眺望著瘦西湖的美景,只​​感到湖面上、岸邊燈火通明,那一盞盞的燈籠就像天空中的點點繁星,漂亮極了。

    靠在船欄邊,提起酒壺,舉起杯子,準備給自己倒酒,然後手不經意那麼一震,好像拿不穩,“撲嗵”的一聲,那酒壺一下子掉到湖中了。

    “唉啊,可惜那一壺天府香了。”有好酒之人忍不住嘆息了一句。

    蘇老先生正準備下人再給劉遠送去一壺酒的時候,突然聽到劉遠大叫一聲:“有了。”

    有了?

    船樓上才子一下子把耳邊豎得高高的,心裡暗暗期待著,這個給人無限驚喜的傢伙,又有什麼佳作現世。

    劉遠打了一個響指,大聲地念道:“徐兄,你聽好了,我的上聯是:提錫壺,遊西湖,錫壺掉西湖,惜乎錫壺。”

    什麼?

    不光徐鴻濟,船樓上的所有人,一個個眼睛都瞪得大大的,那嘴巴張大得,拳頭都可以塞得進去。

    這對子,雙重諧音,把物、地名還有心情完美的溶為一體,簡直就可以作為千古絕句!

    就是拿著一壺美酒,自斟自飲,一不小心,那裝著美酒的酒壺掉到湖裡,就那麼簡單的事,平時酷愛湖中泛舟的才子,一年哪裡沒碰上過三五回的,可是劉遠卻靈感迸發,一下子作出了這樣的絕句。

    這就是距離啊,別人抓住了這個靈感,而自己沒有抓住。

    目睹整個過程發生的才子佳人們,一個個都被震驚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就是絕對的實力。

    一個個好像看著怪物一般看著劉遠,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而有幸坐在船樓上的幾個少女,大大的眼睛,媚得快要滴出水來了。

    劉遠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影帝不好當啊,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自己好像案情重演一樣,把蘇大學士的當年的情形模擬一次,好好的震攝那些傢伙一下,他們不是說金玉世家那兩個對子是自己請人做的嗎?還用這個來抵毀自己的高尚的“品格”,現在就來一個即景生情,看他們以後還敢亂說。

    既然準備出風頭了,那就再裝逼一點,哼哼。

    剛才一看到劉遠掉酒壺時,內心對劉遠那番做作有點不滿的徐鴻濟心裡有點發笑,這人怎麼啦,剛才挾東西也挾不穩,現在一個酒壺也脫離手,簡直就是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就這麼掉了一個酒壺,竟然讓他靈感迸發,得到那樣的絕世好對。

    一聯既出,大家把目光都集在徐鴻濟身上,只見的臉色當場就變了,接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眉頭緊鎖,那前額都皺出一個“川”來了。

    良久,徐鴻濟向劉遠行了個禮:“果然是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劉兄高才,小弟才疏學淺,甘拜下風,真是小看揚州的才子了,以前年少輕狂,自命什麼九斗先生,從今而後,我只叫徐鴻濟,請大家不要再說什麼九斗先生了。”

    說完,三步作二步走到船邊,縱身一躍,“撲嗵”的一聲,實踐自己剛才說的彩頭,跳下到湖裡,自個游上岸~~~~~

    眾人盯著劉遠還帶著稚氣的臉,心裡暗嘆道:妖孽啊,竟然把北方才子之首徐鴻濟給逼得跳湖了。 。 。 。 。 。 。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56
043 善意邀請


    “劉公子,奴家告退了,你今晚真的沒空嗎?”

    詩會結束的時候,杜三娘俏生生的站在劉遠面前,一臉幽怨地說道。

    以自己的容顏才名,不知多少公子少爺、文人豪客哭著求著要做自己的入幕之賓,自己都一屑一顧,可是自己都主動邀請了,可他竟然拒絕了。

    這對向來對自己容貌非常自信的杜三娘,簡直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這個,今晚有點不方便,下次,下次一定。”劉遠擦擦汗,有點為難地說。

    要不要自己還在發育,要不是家裡還有小娘在等著,劉遠還真想晚上把她給收了,可是不行啊,小娘還在家裡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呢,本來她想來的,不過劉遠怕狂花浪蝶多,就好說歹說,就是不讓她來。

    男人嘛,很多事都可以很大方,唯獨在女人方面不能大方,不僅不能大方,還要小氣才對。

    算了,就當發發善心吧,什麼威風都拿足了,這個大眾的“女神”還是先放著,別把大家所有的念想都給斷了。

    “哦~~”杜三娘應了一聲,然後幽幽地說:“三娘的大門,隨時為公子打開。”杜三娘對劉遠盈盈行了一禮,帶著那個幫自己抱古箏的侍女下了小船,功成身退。

    而在一旁看著的才子,口水都流下來了,恨不得被邀請的那個是自己。

    聽到杜三娘主動邀請劉遠時,其中秦朗最緊張,生怕劉遠今晚就把自己的女神給“吃了”,心裡暗暗後悔為什麼不把劉遠給灌醉,聽到劉遠拒絕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三娘走後,那些才子也一一告辭,對他們來說,今晚還是很盡興的,中間那個環節兩尊“大神”都沒有參加,大家都得到露面的機會,再說聽了那麼多名句佳作,還親自目睹了揚州才子大敗北方士子之首、名氣極大的徐鴻濟,讓他自己跳入湖中游水上岸,這簡直就是吹噓時最好的談資。

    怎麼也值了。

    船上的才子過百,但接送的小船隻有三艘,劉遠也不著急,那個老管家告訴劉遠,詩會散後,先不要走,蘇老先生還有話對自己說。

    不過蘇老先生沒有空,他正在和崔刺史、趙司馬他們在討論著什麼,有時還小聲的吵起來,劉遠細心聽了一會,好像是為哪首詩上榜,哪首詩排在什麼位置而熱烈的討論。

    每年的詩會,都會有大量的佳作產生,而詩會開完了,把這些優秀的詩作推廣出去,讓那些童生、士子們有更多的借鑒和學習的模範,這也是一件很得要的事情,不過劉遠聽到的是,他們只是上百首詩中只選十二首,然後在揚州各地張榜宣傳。

    各花入各眼,除了幾首實力超然的詩作,還有幾個位置的爭論還是有的。

    “幾位前輩,為什麼不把這些詩句印刷成冊,這樣一來,收集的詩作多了,也可以更方便的推廣啊。”劉遠忍不住提建議道。

    崔刺史和蘇老先生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說:“你說的,我們也知道,不過現在黃揚木難找,雕板的工錢也很昂貴,所以還是很難,只能用張榜的方式來宣傳了。”

    雕版?

    劉遠這才想起,雖說印刷在前秦就有了雛形,拓石和蓋印就是最簡單的印刷,真正得到長足的發展,那是在宋朝,一個叫畢昇的人發明了活字印刷後,印刷術蓬勃發展,而在唐朝,還是用雕板印刷。

    找那些堅硬的木材,多是黃揚木,請技師把它刻成雕板,因為不常用,費用也高昂,不過多用來印刷一些佛經、宣傳單張之類,用於詩集什麼的印刷還是很少,以至很多書籍都是靠抄,人工抄寫,不過這種方式成本大、費時多、錯誤也多,很不科學。

    “大人”劉遠用字謹慎地說:“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大大地降低印刷的費用,把一些重要的書籍印出來售給那些有需要的士子,官府會支持嗎?”

    “哦”崔刺史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劉遠,堅定地說:“絕對支持,這對我大唐是一件大功德之事,本州無論是誰能做出貢獻,我都會憑功論賞,除此之外,我還會向皇上啟奏,讓皇上也對傑出工匠給予重賞。”

    倒,那個工匠的地位,也比商人高啊。

    崔刺史說完,扭頭對劉遠說:“怎麼,小遠,你有這方面的興趣?”

    “是有點想法,不過還得努力一下才行。”劉遠也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一個全新的市場,就是巨大的金庫,誰能搶先佔領那個市場,誰就可以率先把手伸到金庫裡,隨心所欲掠取財富。

    “此事我看可行,這是對我大唐做點有利於功在千秋的好事,總比做一個商人強。”崔刺史點點頭道。

    劉遠苦笑一下,也不說話。

    舊時商人被認為不事生產,靠投機倒把為生的社會寄生蟲,被所有人輕視,就社會地位來說,君主最高、然後是皇族、公卿大臣、官員、士卒、農民、工匠,最後才輪到商人,崔刺史的話裡就充分體現了這一點。

    一個勤勉的工匠,也比一個投機倒把的商人強。

    “什麼工匠、商人都是下九流,讀詩書、知禮義,在科舉中一鳴驚人,這才是正道。”蘇老先生搖了搖頭,正色對劉遠說:“劉遠,我覺得你是一個好苗子,以你的才華,做一個商人真是浪費了,做人要有風骨,我給你開個方便之門,你來州學做我的入室弟子,以你的才華,肯定大有一番作為。”

    果然是這樣~~~

    劉遠一早就猜出蘇老先生的用意,很明顯是見才心喜,要把自己收到他的門下。

    要是別人,聽到州學裡最有學問、最受人尊敬的蘇老先生收自己為弟子,肯定覺得自己的祖墳冒青煙了,二話不說,肯定馬上跪下來,“澎澎澎”先來三個響頭,不響不算的那種,然後乖巧的叫上幾聲老師。

    蘇老先生不僅知識淵博,學富五車,最重要的是,他一生桃李滿天下,他的學生中,光是六品以上的官員就超過十位,這是多大的一個人脈啊,拜了他為師,馬上就和那些人拉上關係,對自己的士途大有幫助啊。

    “這個,謝謝蘇老先生的錯愛,茲事關係重大,容我考慮考慮。”劉遠恭恭敬敬地回道。

    其實劉遠一早就想好了,自己來到這裡,打定主意就是享受生活的,先不說自己沒什麼古文的基礎,四書五經無一精通,在詩會上“大殺四方”不過是沾了前人的光,無恥的剽竊罷了,真是入了蘇老先下的門下,說不定會氣死夫子。

    古文沒基礎,這是其一,劉遠也知道,官場並沒有那麼好混,雖說現在國泰民安,人民生活富足,但劉遠知道,外有突厥未平,吐蕃蠢蠢欲動,內有幾位皇子為了帝位明爭暗爭,不知刮起多少政壇風暴,以自己的城府,估計被賣了也幫別人數錢的命。

    還是安安樂樂,做一個知足常樂的大富翁算了。

    “那好,想到了,你就到州學裡找我,呵呵~~”蘇老先生也知道這是一件大事,畢竟這是不同職業的選擇,現在劉​​遠的那個金玉世家搞得紅紅火火的,突然叫他棄商從士,的確需要考慮一下。

    “不知蘇老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劉遠恭恭敬敬地問道。

    “夜了,估會一會也快宵禁了,回吧,不過要記得,學問萬萬不能荒廢。”

    劉遠連忙謝過蘇老先生的教誨,婉拒崔刺史安排人護送自己回家的美意,又跟在場的幾個前輩告辭後,這才和秦朗一起坐上回岸的小船,今晚可以說是出盡風頭,勝利歸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0:59
044 飽主餓奴


    “少爺,你真的太厲害了,今晚過後,揚州的讀書人無人不知你的大名啊。”趙安笑臉如花地恭維著。

    劉遠有點無奈地說:“好了,趙老,從瘦西湖一路回到家,你都說了十多遍,行了,別說了,我也就是一個地位很低、充滿銅臭的商賈,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哪裡沒有,那個車夫不是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坐他的車那就是給他面子,回來的連車錢都不收我們的呢?”趙安高興地說。

    今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一聽說劉遠就是那個把北方才子逼得跳湖的人,那車夫說什麼也不肯收錢,說劉遠是文曲星下凡,他坐自己的車那就是自己的福氣,收了錢就不靈了,他明天讓正在私塾裡學習的兒子也坐一下劉遠坐過的地方,沾點才氣~~~

    “好了,到家啦,小聲點,別把小娘給吵醒了。”劉遠叮囑道。

    “是,少爺。”主人有令,趙安自然言聽計眾,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看著前面挑著燈籠,盡心盡職為自己照路的趙安,劉遠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這個趙安經驗老到、辦事謹慎小心,對自己也忠心耿耿,很快就進入了金玉世家管家的角色,能裡能外,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劉遠對他可以說是,十二分的滿意。

    “少爺,你回來啦~”等趙安把門敲開後,黑巴一看到劉遠,就單腳跪下,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門只是敲了一遍,叫了一聲,黑巴馬上就出來看了,看得出,黑巴一直很用心的看護店鋪,並沒有偷懶。

    嗯,的確是一個好奴才,這也是是崑崙奴的特點,只要讓他吃飽飯,幹什麼都賣力氣。

    “黑巴,今晚沒什麼事吧?”劉遠隨意問道。

    “沒事,主人,黑巴在看著,什麼事都沒有。”

    嗯,還不錯,劉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還沒進門,就听到小娘驚喜地叫道:“師兄,你回來了?”

    扭頭一看,只見小娘穿著一套杏色長裙跑了出來,一見劉遠,兩眼都亮晶晶的,後面跟著粉嘟嘟的小晴,小丫頭一邊跟在伺候小娘,可是不時用手掩著嘴巴,明顯有點困了。

    聽聽外面敲更的聲音,現在己經是子時三刻,都快進丑時了,這詩會開得,還真是太久了,不過也難怪,那麼多才子,就是一個人背一首詩,每人只佔一分鐘,那也得一個多小時啊。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啊?”劉遠愛惜地摸了一小娘的頭,有點心疼地說。

    自己回來的時候,特地讓趙安小聲點,別把小娘吵醒,沒想到小娘到現在還沒有睡,一直等著自己回來呢。

    幸虧沒有答應杜三娘的邀請,要不,自己傷了一個顆少女的心了。

    “知道師兄要晚一點才能回來,肚子估計也得餓了,我就和小晴一起下廚給你作了一碗麵,一直在鍋裡熱著,我給你拿去。”小娘溫柔地說。

    “這麼晚了還不睡,這些活讓小晴幹不就行了嗎?”

    小晴在一旁插話道:“少爺,這些全是小姐一個煮的,我想幫忙還不讓我幫呢。”

    “小晴~~”小娘的老底被揭穿,有點惱羞成怒地叫著小晴。

    看到未來的“女主人”生氣了,小晴嚇得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這次詩會,作為組織者的蘇老先生很得力,弄了很多好吃的,有不少劉遠都還沒吃過,於是大吃特吃,現在肚子還滾圓滾圓的,哪裡餓呢?不過最能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小娘這麼晚還在這裡等自己,還親自下了面給自己吃,自己好意思拒絕嗎?雖說劉遠還飽得很,不過也裝得很高興地說:

    “小娘真是太細心了,剛好有點餓呢,一回來就有面吃,真是太好了。”

    “小晴,快點把麵拿出來給少爺。”

    “是,小姐。”

    等小晴把那碗麵拿出來,劉遠眼都大了:滿滿一大海碗的麵條,上面還擱著蔥花和三個荷包蛋,這,這也太多了吧,豬撐大,人脹壞啊。

    看著小娘那殷切的目光,劉遠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當著小娘的面,大口大口把麵條往肚子裡咽。

    “對了,趙老,我忘你做你的那份,米和麵廚房都有現成的,你要什麼就自己去弄吧。”看了一會,小娘終於想起老管家也是跟著劉遠一起去的,劉遠餓,他肯定也餓了,就讓他自己找吃的。

    在小娘的眼中,奴隸就是奴隸,那是高低有別的,即使自己也是地位不同的商人,但也看不起地位低的奴隸,做主人的,哪能親自給奴隸準備飯呢?傳出去也有損自己的名聲,說不定有人還說自己和那個老奴通姦什麼的。

    “謝謝小姐,老奴不餓~~”趙安搖了搖頭,拒絕了小娘的好意。

    在他心目中,奴隸就是奴隸,現在一天三餐放開肚皮吃,己經很大恩典了,哪能大半夜的還要吃東西,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以後這裡就變得沒規沒矩的了。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做主子的可以沒有束縛,但做奴才的可不能沒有規矩。

    “哦,那你早點休息吧。”小娘的眼中只有劉遠,對下人也就一般,反正關心到了,你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

    小娘扭頭又含情脈脈地對劉遠說:“師兄,你多吃點點,不夠我再下廚。”

    “夠了~夠了。”劉遠一邊摸著吃得滾圓滿的肚子,一邊對著那只是平時三碗多量的大海碗犯愁,可是一看到小娘那柔情的目光,不由狠下心來。

    我吃,我吃~~我不飽,我不飽~~~

    劉遠一邊發狠著往肚子裡塞,一邊心裡暗暗給自己催眠。

    當晚,金玉世家裡,有二個人是在床上翻滾,硬是睡不著,一個是劉遠,一個是老管家趙安。

    劉遠是在船樓上胡吃海喝本來飽得不行,回來又強行吃了一大海碗的麵條,撐得睡不著;而老管家趙安則是為詩會的事忙出忙入,匆忙扒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又折騰到半夜,給餓得睡不著。

    真是冰火二重天。

    第二天一早,趙安剛安排好幾個人的工作,連負責守衛的黑巴也得打掃完才能回去睡覺,剛剛安排完,猛地看到劉遠己經起床了,忙拿了熱水和洗刷用品侍候著。

    “少爺,你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兒咋這麼早啊,你多睡一會,店子的事老奴看著就行啦。”

    劉遠笑著說:“沒事,睡一會就好,事情還挺多,得抓緊時間了,崔家那件首飾,三個月的期限己經過了快一半的時間了,做商人的,要守誠信,我得抓緊才行,對了,趙老,我有件事你幫我打聽一下。”

    “少爺,你吩咐。”

    “你幫我打聽一下,這裡附近,有哪裡有燒陶瓷的窯子要轉讓的,規模不用大,小的就行,不過那師傅的手藝一定要精湛,對了,有空去奴市轉一下,有出色的燒瓷師傅買下來最好,我有大用。”

    趙安小聲地提醒道:“少爺,我們現在人手足夠,再說做首飾的,也用不著陶瓷師傅啊,那些手藝精湛的工匠不多,就是奴市有,也是很昂貴的~~~”

    在奴市,工匠都是寶,一個有手藝的工匠,他的價值已經相當於兩個新羅婢了,而一個手藝術精湛的工匠,價格更是高昂,據說有一個釀酒師傅在奴市曾經拍出五百兩銀子的天價,原因很簡單,據說他原是一個王府專門給王爺釀酒的釀酒師,好像那個王爺獲罪被流放,而作為王爺的奴隸,他也被視作財產沒收,最後出現在奴市拍賣。

    給專職給王府釀酒的,手藝肯定不差,賣出天價,也不在話下了。

    劉遠揮揮手說:“好了,我心裡有數,就按我說的去辦吧,再說也要先打聽一下,又不是馬上就買的。”

    “是,少爺,老奴這就去辦。”

    主人都這樣說了,趙安也沒什麼好說,點頭領命去了。

    這時小娘也起了床,兩人一起用去早點,劉遠擦擦嘴,和小娘招了一聲招呼,然後走進自己的工作室,關上門,準備全身心把崔夢瑤訂製的那件首飾完成。

    華夏人幹什麼事,都喜歡有個好的意頭,劉遠也把自己的那件作品取名為:松鶴延年。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1:02
045 松鶴延年


    劉遠坐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心中總有一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力感。

    主要是材材還有工具太缺乏了,說得具體一點,那就是適合劉遠用的工具不多。

    像以前,劉遠在金玉良緣時,分工非常明細,設計、繪圖、起版、蠟鑲、微鑲、拋光、電鍍等等都有專職人來做,就連所需要的材料,如金銀、碎鑽、各式寶石等,都有專人分等級、數量來配送,非常輕鬆自在。

    可是現在,沒電腦繪圖,沒有拋光機、沒有電鍍機,這就好像一隻老虎沒了利爪一般,縛手縛腳,很多手段都沒法施展起來。

    華夏民族,是一個智慧的民族,在商殷以來,己經有做工精巧的飾物出現,到了唐朝,工藝技術也極其複雜、精細,當時已廣泛使用了錘擊、澆鑄、焊接、切削、拋光、鉚、鍍、鏨刻、鏤空等工藝。

    劉遠要在同行裡獨占鰲頭,高人一等,就要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精,而劉遠最大的優勢是在設計還有細緻做功夫,就拿微鑲來說吧,用一些細小的寶石、碎鑽做點綴,通過棱角、角度還有佈置,讓光來回折射,從而營造出光芒耀眼的效果,這些是古人還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一想到微鑲,劉遠心裡就有一股淡淡的蛋痛。

    先不說這裡沒有高倍數的顯微鏡,只靠一個大約只能放大十倍放大鏡,沒辦法,這已經是劉遠能找到最高倍數、最好的放大鏡了,這是從一個胡商哪裡花了一百兩銀子的天價買下來的。

    由於倍數不夠,做那些細微處的鑲嵌處理別提多費勁了,很多時候用眼過度,劉遠的兩眼都是紅紅的。

    然後就是材質,以前那些碎鑽、小顆寶石都是切割好,大小、重量都差不多,大顆的也做了棱邊角處理,直接鑲嵌上去也就行了,可是現在,為了得到那些顆粒勻稱的顆粒讓劉遠費盡了心思,除此之外,寶石的棱角處理,也成了老大難。

    阿忠、阿義還有小晴,現在都不用練習那個鏟銅板了,一來他們學得差不多了,二來劉遠也要他們幫忙處理那些材料,先用挫子磨邊角,然後再用磨劍石慢慢磨平、磨滑、磨亮,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

    三個小傢伙的手都磨得起泡,要不是他們是奴隸,沒得反抗,估計一早就“造反”了。

    桌上擺著幾張一早繪好的設圖還有幾件還沒完成的首飾,劉遠計劃打造是一枝頭釵,設計的概念是“松鶴延年”。

    每一件好的飾物,都是一個活廣告,項鍊和手鐲不容易看到,劉遠自然不會考慮,首選還是髮釵,戴在頭上,又是好看又是引人注目,到時人家一看到這麼精美的頭釵,恭維幾句後一問,是金玉世家打造的,那可是活生生、最有說服力的廣告啊。

    七族之首的崔家老太太,那可是上流社會中頂尖的人物,要是她都喜歡、說好了,那金玉世家一下子就出名了,這可是一個打入頂級上流社會的好機會。

    不過她生日那天,肯定會收到很多珍貴的禮物,金銀珠寶絕對不少,為了自己的首飾不會只看一眼就束之高閣,劉遠這番可以說費了不少心思。

    把釵的本身打造成一枝稍稍有點彎的松枝,然後在釵頭的位置用藍寶石、綠翡翠、赤金等巧妙的佈置成一枝蒼翠挺撥、生機勃勃的松柏枝,然後用吊墜的手法,在“松柏枝”的下方弄了幾隻翩翩起舞的白鶴。

    白鶴用白銀為體,黃金鑲嵌,那眼睛,那是用極為名貴的貓眼石啄成的,最精妙的是,白鶴的身體劉遠用了後世的秘法,七孔玄音法打造,那白鶴的肚子裡被有計劃的鏤空,那風一吹,風從那設好好的小孔進去,就會振盪發出特殊的音階,響起聽起來讓人愉悅的音色,在不需要它響的時候,往鶴的左腳一拉,那些小孔就會關閉,吹再大的風也不會發出聲響。

    其精美的程度,絕對比“蝶戀花”那件作品還要複雜幾倍,不光設計和精美方面優勝,就連造價,也完爆“蝶戀花”。

    “蝶戀花”用的是金銀結合,點綴了綠松石、玉石、紅昌石等,而“松鶴延年”用到的翡翠、貓眼、紅寶石等等,別的不說,光是造價就用了近五百兩銀子,造價是“蝶戀花”那件首飾的十倍以上。

    因為做工極為精細,劉遠每天只有精神最好的那幾個小時才做,為了加快速度,把整件首飾分成六個部分,第一部分都可以單獨成為一件飾品,或是手鍊、或是項鍊、或是胸針,六件組合在一起的話,就成了一件巧奪天工的頭釵:松鶴延年。

    從另一種說法是,六六大順,意思是事事如意,一切順利的意思,這也是對老人的一個良好的祝愿。

    要設計這麼巧妙的首飾,沒三五個月肯定不行,劉遠這麼快做出來,那是以前他代表金玉良緣參加過一次世界級的首飾大賽,劉遠還有幾個設計人員合力用了近四個多月才設計完成,作為設計者還有打造首飾的主力,劉遠就是閉著眼睛也能做得出來,其實,那件作品也獲得了金獎,轟時一時,當時老闆非常高興,大手一揮,獎了劉遠三十萬,這事劉遠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哎,昨日己成了回憶,有如莊周夢蝶,一覺醒來,己經是物是人非了。

    別想了~~

    劉遠提醒自己,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用火石把蠟燭點燃,把海碗大的那塊火漆放在火上烤軟,然後用鑷子把一個還沒完成的白鶴放在火漆裡固定,趁著它冷卻凝固的時間,把自製一個架著放大鏡的木架子搬了過來,放在那“白鶴”的上面,兩隻拿著非常精巧的工具的手小心翼翼伸到下面,在放大鏡的幫助下,開始小心翼翼鏤刻了起來。

    因為太精細,不得不借助放大鏡來協助工作。

    當手伸到首飾的那一刻,劉遠的腰一下子挺得筆直,雙眼炯炯有神,一臉嚴肅、認真,注意力高度集中,什麼事都不能妨礙他的工作。

    特別是那雙手,好像機械手一樣,穩定的可怕。

    這是一位頂尖首飾打造師的範例式的表現。

    。 。 。 。 。 。 。

    劉遠以為,自己在詩會一鳴驚人,當天晚上不少大家閨秀、名妓什麼的大聲向自己示愛,本以為第二會有很多美女偷偷地看自己,碰上心急的,都派媒婆來說親了,沒想到,自己還真的想多了。

    據忠實的趙安說,這幾天金玉世家的生意了好很多,​​也有不少姑娘特地來轉轉,估計也是看看劉遠到底怎麼樣的人,其實劉遠也感覺到,只要自己一站在櫃檯,總會有那麼幾個姑娘有意無意地看著自己。

    但是投懷送抱、鴻雁傳情的這些一次也沒發生,更別說什麼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主動示愛的事情,劉遠知道,這是因為自己身上掛著商人的身份。

    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攀上枝頭當鳳凰很多姑娘會很願意,可是要委身嫁給社會地位那麼低的人,換誰也不樂意啊,再說,臉上稚氣未脫的,讓人笑“老牛吃嫩草”那就不好了。

    劉遠心裡雖說略略有點失望,不過也不介意。

    在金玉世家,劉遠最大,一心成為劉遠惠賢妻子的小娘不用說了,買那回來的幾個奴隸一個個當劉遠是文曲星下凡,恭敬到不得了,雖說要做那件“松鶴延年”的首飾作品,還要做些飾品供金玉世家售賣,不過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

    直到。 。 。 。 。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4 21:05
046 親人上門


    “主人,你看,這個窯怎麼樣?”趙安把劉遠帶到一處窯爐前,高興地指著它說。

    這是在揚州西城郊的一個小型窯子,那大木牌上書寫著斗大的字:陳家窯,窯的規模不大,不過這搞得很乾淨、整潔,無論是師傅還是工人,一個個都各施其職,給人一種很有活力的感覺。

    這窯子並不是那種低等的、只有販夫走卒光顧的妓院,而是燒製陶瓷器具的窯洞,兩者有本質的區別。

    這是趙安打聽了很多天才探到的消息,說這裡的窯主有意轉讓,所以趙安把劉遠拉到了這裡觀看。

    劉遠點點頭,細心地問道:“趙老,這窯怎麼樣,師傅的手藝還行?”

    “手藝很不錯”趙安解釋道:“這裡的大師傅姓古,大夥都稱他老古師傅,據說祖上景德的,製陶燒瓷是他祖傳的絕活,手藝很好,是一名很優秀的陶瓷師傅,很多人都說,以他的手藝,就是去多大的窯也能當上掌火的,可就是脾氣有點怪,最後只能到這種小窯幹活了。”

    “脾氣怎麼怪?”劉遠好奇的問道。

    正說話間,一個老者指揮著兩個弟子抬了一筐很精美的瓷器出來,這些瓷器造形優美,美觀大方,就在劉遠以為他們要出貨什麼的時候,沒想到那個老者大叫了一聲“砸”,那兩個弟子揮起錘子“砰砰砰”就砸了起來。

    轉眼之間,那些精美的瓷器在劉遠驚訝的目光中,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堆碎片。

    而砸瓷器的地方,那是一片大約近米厚的碎瓷片,估計都是以前砸的,砸的還不少了。

    等那三個人轉身進窯後,趙安走到劉遠身邊,湊近他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少爺,你看到了吧,那個老頭就是老古師傅,他手藝是不錯,就是脾氣太倔,那些瓷器有一點點瑕疵也不行,他好像說是,他燒的東西,要是不好賣給別人,那是扇他祖宗的耳光。”

    “多可惜啊,那麼多的瓷器,少說也能賣個幾兩銀子,現在​​一砸,全沒了,就是這個脾氣,很多大窯都不敢用他,幸好這裡的陳掌櫃是一個鄉紳,很愛惜名聲,雖說早年他靠這個發家,不過他在別的產業發展得很好,早就不指望這裡賺錢,所以也在在乎,最近他有個侄子等到空缺到外地做官,這個侄子自幼父母雙亡得到他不少的照顧,而陳鄉紳也膝下無兒女,就打算把他接到一起伺奉,陳鄉紳哪有不樂意的,所以他才打算把這裡轉讓,然後一心一意享兒孫福了。”

    原來是這樣。

    難怪肯賣,試想一下,侄子當官,把自己當成父母供養,要是再做地位低微的商人,那可是給他抹黑,影響他的仕途啊。

    “挺有趣。”劉遠淡淡地說道。

    “少爺,你不會看中這裡吧,這窯是不錯,名聲也佳,不過那個陳鄉紳有個條件,就是價錢少一點了沒關係,不過這裡的人,無論是奴隸還是工匠,要全部收下,不能解僱,要是真讓那個古師傅在,我們一年得讓他砸掉多少銀子啊。”

    “想不出這陳鄉紳倒也有情有義,嗯,沒事,讓他砸,看他能砸多少。”

    “少爺,你的意思是?”趙安小聲地問道。

    劉遠點點頭說:“就它了,你和陳鄉紳好好商談一下,爭取用最低價把它盤下來,我有大用。”

    “是,少爺。”聽到劉遠的語氣很肯定,趙安也不勸了,反正劉遠吩咐他的事,自己做好就行了。

    之前也看過座窯子,好像就是這個最讓劉遠滿意。

    “走吧,我們回去,小娘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劉遠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一個小型的窯也就一百多兩到二百兩之間,賣幾件首飾就有了,也沒必要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候,金玉世家櫃檯的首飾近些天賣得不錯,劉遠計劃下午再做幾件精美一點,做生意嘛,有貨才有財,總不能空著一間鋪子不賣東西吧。

    現在店裡多了五個人來幹活,也就多了五張吃飯的嘴,每天的開銷可不小呢。

    “是,少爺。”

    看到劉遠走了,趙安忙屁顛屁顛地跟在劉遠後面往回走。

    一路平安回到金玉世家,下了馬車,劉遠的眉頭皺了皺,在自己金玉世家的店門前,竟然停著一輛牛車,在自己的門車停車,這不是妨礙自己做生意嗎?今天誰看店的?怎麼不讓人把這車停遠一點的?

    有錢人坐馬車,坐轎子,只有窮人才會坐牛車,因為馬車快、穩,牛走得太慢了,不過馬一向是軍需物質,有好的馬會被軍部第一時間徵走,民間多的一些劣馬,老馬,雖說如此,馬的價格還是居高不下。

    劉遠有點奇怪地往店裡走,因為金玉世良走的是高檔路線,首飾精美、昂貴,只有那些有錢人才能買得起,坐著牛車來的人,多是貧民兼沒有地位的人,他們買得起嗎?最奇怪的是,這輛馬車,劉遠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少爺”

    “少爺,你回來啦。”

    一進店,阿忠和阿義看到,馬上彎身向主人請安。

    “阿忠,門口的馬車是什麼回事?你沒讓人把趕開的嗎?都妨礙我們做生意了,要是那牛把我們客人的衣服都熏臭了,那怎麼辦?”劉遠不說,跟在後面的趙安就不樂意了,馬上發問責問道。

    真是劉遠肚子裡的蛔蟲,根本不用劉遠提醒,他就把劉遠的想問的問出來了。

    阿忠聞言,連忙解釋道:“這牛車是少爺的親戚的,他們來看少爺,小姐吩咐過,這車就放這裡就行。“

    親戚?

    劉遠楞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來這裡這麼久,好像還沒有親人來看過自己,自己都差點忘記,自己還是一個有家的人。

    難怪沒有看到小娘呢,以前自己出門一回來,小娘都是第一時間走上前來歡迎自己,就像一個惠賢的小娘子,今天還以為特別呢,原來是自己有親戚來了,正在幫自己招待他們吧,難怪小晴也不見。

    是誰來看自己呢,難怪這牛車有點熟悉,原來是自己親戚的。

    劉遠楞了一下,轉身就往裡面走去。

    怎麼說出好,雖說自己佔據了這具身體,但自己的身份沒變,親朋好友什麼的,還是要應付一下的,就當是給這軀殼的“劉遠”,相當於給自己第二次生命的人一個交代吧。

    “好好看店,不要偷懶。”劉遠轉身走進去時,不忘叮囑兩個小傢伙一句。

    “是,少爺。”阿忠還有阿義連忙應道。

    劉遠帶著趙安,還沒走進內堂,就听到一個聽起來很虛假的大笑聲,好像有什麼人很高興地說著什麼,接著又聽到小娘小聲地說著什麼。

    “劉遠,你回來了,你看看,誰來看你了。”劉遠走進來,小娘眼前一亮,馬上站了起來,眉開眼笑地對劉遠說。

    “是阿遠回來了啊,都長大了,來,讓嫂子看看,有沒有餓著。”一個長得粗手粗腳又一臉橫臉的胖女人,偏偏又塗脂抹粉,生生把自己塗得像一個小丑的女人咧嘴一笑,一臉歡笑地走過來,又是摸劉遠的頭,又是拍劉遠的肩膀,熱情極了。

    “阿遠回來啦。”一個面容和劉遠有點相似,不過長相有點粗曠粗魯的中年漢子也站了起來,臉上擠出幾分笑容,高興地說。

    剛那虛偽的笑聲,正是他嘴裡發出的。

    可是劉遠一點反應都沒有,從他一看到內廳坐著的那兩個人時,一直呆呆地站在哪裡,一句話也不說,可那眼神卻變得越來越冷漠~~~ ~~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5 10:43
047 毫不留情
  

    “你這個老不死的,天天都那麼多人死,怎麼不見你死啊?”一個中年漢子,指著睡在病床的老人指責道。

    所謂的病床,只不過鋪在牛棚裡一張簡易的床,床上的被子又單薄又破,被子上都數不清有多少補丁,而這牛棚又破又臭,根本擋不住刺骨的寒風,一陣北風吹來,老人冷得那是直打哆嗦,相反,那個中年漢子又是毛衣又是棉襖,曖曖和和的。

    “小小年紀,做得少,吃得這麼多,真是豬投胎啊。”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一邊把一大塊肉挾到嘴裡,一邊罵道。

    這冬天白菜燉豬肉味道還真的不錯,又香又好吃,坐在她對面那個中年男子直吃得停不了口,可是在飯廳的角落裡,一老一小正捧著一盤稀得照得出人影的粥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小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坐在飯桌上的一男一女大口大口的挾菜吃肉,口水都流出來了,可是一聲也不敢哼,因為一開口要的代價就是鞭打。

    “哥,嫂子,爹~~爹快不行了,快請郎中給爹看看吧?”一個冷得直流鼻涕的小孩子走到他的哥嫂前一臉著急地說。

    “是嗎,老傢伙挺會裝啊,以前那麼多次不是要死的嗎?又有哪一次是真的,閒著沒事幹,逗我們玩呢,沒空,我們一會還要下地呢,沒時間陪他老人家演了。”胖女人一邊照鏡,一邊毫不在乎地說。

    中年男子一臉惡狠狠地說:“看郎中,不用花錢啊,管那麼多閒事幹什麼,快去割草,可把牛給餓瘦了,小心我剝你的皮,今天你要是割不夠一擔草,小心不給你飯吃。”

    “哥,可是爹~~~”

    “快去,小心我揍你~~~”

    “爹,你老人家怎麼說走就走了啊,你還沒享什麼福呢,你叫我們怎麼辦啊~~”一個女人在靈前大把大把的灑著眼淚,可是在她的眼裡,卻是流露出歡喜的眼神。

    “掌櫃的,這是我弟,我們是莊戶人家,莊稼欠收,快要吃不下飯了,你就發發善心把他收了吧,我弟很聽話的,要是不聽話,你用棍揍他,往死裡揍,出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怨掌櫃的一句,求你了。。。。。。。”

    一幕幕不堪回憶的回憶好像放電影一樣在劉遠的腦海裡回放,很明顯,回憶中的那對極品夫婦,就是眼前這兩個自稱哥和嫂子的人,而那個瘦小、整天喝粥咽糠的小孩子,自然就是原來的“劉遠”了。

    雖說這軀殼被劉遠佔了,現在那些回憶,並不屬於劉遠的,劉遠只是用一個旁觀者的目光去看那些回憶,可就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回憶,劉遠都被那兩個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的兩個人激怒了,不管年邁多病的老父,巴不得他早點死去,虐待年幼的弟弟,把他當成長工一樣使喚,稍有不如意,揮起鞭子就抽。

    很明顯,最近劉遠的名揚整個揚州,再加上金玉世家生財有道,日進斗金,劉遠也成為了一個名人,這名氣越傳越遠,這兩個所謂的家人聽說到一直把他當包袱一樣送出去的劉遠發跡了,馬上就套上牛車來套近乎,準備來拿好處。

    還真是不要臉,也不想想以前是怎麼樣對待劉遠的,現在還好意思上門,難怪那輛馬車有一種似曾想識的感覺,想當年,就是這輛馬車把自己送來這裡的。

    難怪這麼久,都沒人來看望,腦裡一直沒什麼回家的念頭,原來是攤上這樣極品的哥嫂,換誰也不樂意啊,劉遠也是看到兩人,腦裡自然地想他們是什麼人,這才打開記憶的閥門,回憶起這些傷心的往事。

    可惜善良小娘並不知這些事情,見是劉遠的哥嫂,馬上把他們迎了進來,給他泡好茶、上點心,又陪他們聊天,都把他們當成上賓了,估計在她的心裡,把他們當成是自己人,還怕自己表現不好,進門時他們還要為難自己呢。

    那個胖女人的頭上,還穿著一枝劉遠最近打造出來送給小娘的頭釵,小娘一直都是視若珍重戴在頭上,直到睡覺前才捨得摘下,現在到了那個胖女人的頭上,不用說,十有八九是小娘為了自己而刻意討好他們。

    胖女人一接近劉遠,劉遠就聞到一股狐臭還有廉價胭脂混合在一起味道,熏得劉遠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圖她什麼?圖她兇、圖她自私、圖她好生養?劉遠知道,自己那個所謂的“大哥”不外是圖她有個當族長的舅舅,這樣自己可以得到那麼多的照顧。

    古代很重視禮義廉恥,不敬老那可以被被人戳著背來罵的,連官府也會懲罰,可是那個胖女人硬是說老頭子失德,逼著自己要“扒灰”(和自己兒媳婦通姦),老而失德,不值得尊敬,在她族長舅舅的幫助下,老爺子申冤無門,整天抬不起頭,就是被兒子媳婦虐待,也沒人開口為他說話,也因這樣,一向身體硬朗的老爺子的身體就開始差,最後一命嗚呼,在寒風孤獨地死去。

    可以說,就是這個女人,把自己所謂的“父親”硬生生逼死的。

    換作以前的“劉遠”,一看到這兩個人,肯定嚇得手足無措,唯唯諾諾地任由他們擺佈。

    可惜,現在的並不是。

    “滾開,臭死了,離我遠點。”劉遠用力一推,把這個黑心討厭兼有狐臭的女人推開。

    “你~~~~”胖女人臉色一變,好像馬上就要發作的樣子,可是她想到什麼,馬上又硬生生的掩飾下去,裝作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對劉遠說:“小遠,怎麼啦,我是你嫂子啊,認不出來了?今天來揚州城買點東西,順便來看看你的。”

    “阿遠,尊重一點,阿枝可是你嫂子。”中年漢子一看到老婆被弟弟推開,心裡一急,馬上訓斥道。

    在他心目中,什麼麼也沒老婆重要,包括自己的老爹、早死的老娘還有一個突然成器的弟弟,他到被他老婆訓練得不錯。

    “那麼大聲幹什麼,你想把小遠嚇著啊,都是自己人,有什麼關係呢,對不,小遠。”胖女人罵了自家男人一句,然後笑容可掬地對劉遠說。

    劉遠一臉冷漠地說:“劉光、陳貴枝,你們演什麼戲呢,我可沒福氣有你們這樣的哥嫂,這裡不歡迎你們,馬上給我滾!!”

    對於這樣的人,劉遠還真提不起半點興趣,張口馬上就讓他們滾蛋。

    看著就討厭,想起就痛心。

    這一聲滾,叫得堅決又響亮,不但張光、陳貴枝夫婦面色大變,就邊一旁的小娘、趙安還有小晴臉色都變了。

    “劉遠,幹什麼啊,他們是你的哥哥和嫂子啊?”小娘忍不住叫了起來。

    當年劉光駕著牛車把劉遠送到金玉世家時,小娘也在場,當時的劉遠一點膽量也沒有,畏畏縮縮,好像一個小老鼠一樣,小娘覺得很好玩,這也也記在心上,都是女大十八變,小孩子一年一個樣子,可是大人就沒怎麼變,今天張光還有陳貴枝找上門時,小娘一下子就把他們認了出來,知道他們是劉遠的哥嫂,對他們還非常熱情呢。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把家人往外趕,那是大不道的事情啊。

    “你閉嘴,這事論不到你管。”不知為什麼,劉遠心裡全是氣,就是小娘,劉遠也聽不進去,扭頭就對小娘吼道。

    “師~~兄~~哇。。。。。。”小娘鼻子一酸,眼睛一紅,那豆大的淚珠就順著光著的臉龐流了下來,然後一掩嘴,扭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裡跑了。

    委屈著呢,以前是袁富貴的掌上明珠,袁富貴走後,劉遠又待她如珠如寶,責備都沒一句,今天突然這樣對著她吼,小娘哪裡受得了,哭著回房間抹淚去了,還是老管家清醒,推了一旁看傻眼的小晴一下,小丫頭這才醒悟過來,跑著跟著去伺候小姐去了。

    “劉遠,你是什麼意思,我是你大哥,你要把我往外趕?你還有我這個大哥沒有?”劉光一聽火大了,他沒想到,以前在自己面前吭也不敢嘀一聲弟弟,現在一下子不怕自己了,不但不怕,不認自己還要把自己往外趕,說什麼自己也是他大哥啊。

    他倒好,只記得自己是劉遠的大哥,他怎麼不想想以前都對劉遠做了一些什麼。

    “都是一家人,你們兩兄弟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吵什麼呢?”陳貴枝充當“和事佬”一樣,很虛偽的裝著和稀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5 11:08
048 不安好心
  

    不和不行啊,以前默默無聞的小叔子,一下子變成了大名人,學得一手好手藝,剛才和小娘聊天時,小娘單純,幾句話就把這裡的事套出來了,原來那些幾十兩一件的首飾,全是出自那個小叔子的手,一件幾十兩啊,自己兩夫妻,面朝黃土背朝天勞作一年,也沒幾兩銀子呢,再說這金玉世家,聽小娘說,這裡還有劉遠的一半,一半啊。

    光是這些,可以在鄉下舒舒服服地做個大財主,無憂無慮地過完下半生,哪裡還要早出晚歸那麼辛苦,聽鎮上的秀才說小叔子突然富貴了,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還不相信呢,幸好自己知道,那些秀才老爺是不會說謊的,這不,富貴著呢。

    看在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份上,無論劉遠怎麼對他,她都忍了。

    劉遠懶得和這兩個“禽獸”磨嘰了,扭頭對趙安說:“趙老,把這兩個人給我趕出去,看到他們就煩。”

    “少爺,這~~~~”

    一向被禮義忠信所教化的趙安一時不知怎麼做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奴隸,他應對劉遠言聽計從,叫自己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作為一個優秀的奴隸,一個忠心耿耿的奴隸,他知道這樣做不好,弄不好會引起很大的非議,一時間他都有點進退兩難了。

    可是劉遠並沒理會他的難處,大聲地說:“聽到沒,趕他們出去。”說完,又扭頭對門口張望的黑巴說:“黑巴,把他們給我趕出去,記住以後不能讓他們再進門。”

    “是,主人。”身形巨大的黑巴聞言,馬上大踏步走了過來。

    他可沒趙安想那麼多,在他心裡,誰給他飯吃,他就听誰的,再說劉遠待他真心不錯,飯菜管夠,還有肉,他感覺自己過的都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對劉遠自然是言聽計從。

    這也是崑崙奴的好處。

    “是,主人。”趙安一看劉遠態度堅決,也不敢再說什麼,兩人把合力把一臉不甘的劉光還有陳貴枝往外趕。

    臨出門劉遠還叫道:“慢著,那女頭上那釵是我送小娘的,給我拿回來了。”

    “是,少爺~~”

    那胖女人陳貴枝感到頭髮一鬆,那支她流了半天口水、準備帶回去顯擺的的珍貴頭釵一下子就讓黑巴給撥了下來。 。 。 。 。 。 。

    等張光、陳貴枝,自己所謂的“哥嫂”走後,劉遠坐在廳裡的太師椅上,靜靜坐著。

    其實,劉遠一臉的鬱悶:是這軀殼前主人的怨念太深影響了自己,還是自己太文青了,怎麼自己對那兩個人那么生氣的?如果自己理智一點,說上幾句,然後給點小錢就能把他們給打發走了,可是自己卻採用了最激烈的方式。

    自己,還是那麼衝動啊。

    不過轉眼一想,自己本來己經死了,現在又重活一次,活一天,那就是賺一天,做人就要快意恩仇,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要是活得憋悶,做人也沒什麼意思,雖說現在家族、宗族的觀點很大,自己把他們趕出去,估計有點麻煩,不過又有什麼可怕的呢,有什麼就使出來就行了,反正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還不相信,自己一個現代人,還弄不過兩個鄉下的愚夫蠢婦。

    對,就是這樣。

    沒叫人用棍子把他揍出去,己經是相當給面子的了。

    “少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該用午飯了?”趙安在一旁小心地說。

    劉遠在想問題的時候,趙安一直靜悄悄地站在一旁伺候著,他知道劉遠在想東西,不敢打擾,直到他看到劉遠的眉頭舒展開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一起床洗刷完,簡單用過早點就進他的專屬工作室進行工作,一直做到他累才出來,一出來馬上又跟著自己去看窯子,一早就到了用餐的時間。

    像劉遠和小娘這年齡的孩子,餓得快呢。

    經趙安提醒,劉遠這才感到自己的確有點餓了,點點頭說:“好吧,開飯,對了,叫小姐出來一起用餐。”

    “是,少爺。”

    趙安應了一聲,扭頭就去張羅了。

    “那個,少爺,剛才叫小姐了,她說不吃,讓你先吃。”過了一會,趙安出來匯報,說過錯,想了想,又補充道:

    “少爺,我覺得~~~最好你去一下,小姐心情好像很不好,還在~~~哭。”

    頭大,剛才一生氣,連小娘也罵了,劉遠現在一回想起小娘好委屈的樣子,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真不是人,怎麼能那樣侍一個這麼愛自己,事事都為自己著想的人呢。

    像小娘這樣的人,說不上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勝任有餘,大方、漂亮、有氣質、優雅,平時最看不起就是那些粗鄙之人,可是為了自己,她還特地去討好這種人,一心一意自己好,可是自己還對著她吼。

    不傷心才怪呢。

    “好,我去看一下,你讓黑巴他們先吃飯吧。”反正自己和小娘是主,他們是奴,都不在一個桌子吃飯的,讓他們先吃好了。

    那守門口的黑巴,都舔自個的手指頭了,這是他肚子餓想吃飯的習慣動作。

    “是,少爺,我這就安排。”

    安排好下人的吃飯,劉遠就徑直走到小娘的房間。

    “少爺。”一看到劉遠,守在門口的小晴忙行了一個禮。

    “小姐怎麼樣?”

    小晴連忙答道:“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把我趕了出來。”

    “好了,好了,這裡沒你的事了,去吃飯吧。”

    “是,少爺。”聽到可以吃飯,又不作自己在這裡候著,小晴很高興地走了。

    小娘的房間門掩著,劉遠叫了二聲,裡面也沒有人應,用手輕輕一推,門開了,裡面沒有拴上。

    一進房間,劉遠就看到,小娘趴在床上,把頭埋進了枕頭裡,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那一聳一聳的肩膀看得出來,小丫頭還有傷心著呢。

    “小娘,吃飯了,我們去吃飯吧。”

    小娘的身子抖了一下,估計聽到了劉遠的聲音激動,不過只是抖了一下,然後還是沒有反應。

    “哭鼻子,小心把臉都哭花,到時變成大花貓就沒人喜歡的了。”劉遠繼續逗著。

    可是小娘還是沒有反應,趴在哪裡,一動也不動。

    劉遠苦笑了一下,這丫頭,跟自己還要耍孩子氣呢,自己惹她生氣,她就等著自己把她哄回來呢。

    “小娘,剛才不知為什麼,一下子不生氣了,真不是故意那樣的對你的,我也不知說什麼好,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劉遠知道小娘一直豎起耳朵在聽的,也就自顧看開始說了。

    “話說在一個叫金田村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突然間老來得子,不過這個兒子來得不容易,估計是年紀太大生孩子的緣故,老漢的娘子一生完,就耗盡元氣含笑死去了,可是有人就不高興了,這個人就是老漢的大兒子,他長得牛高馬大,還娶了一個很兇的胖女人做媳婦,這個女人的舅舅,就是老漢那一脈的族長,他們認為這個初生的孩子會跟他搶家產,於是。。。。。。”

    劉遠記憶裡的那些故事大致說了一遍,說完後,愧疚地說:“小娘,你打我罵我吧,千萬不要生氣,我不知把氣撒在你身上的。”

    “師兄~~”小娘猛地爬起來撲到劉遠的懷裡哭著說:“不怪,不怪,是我做得不好,我不知道他們是哪樣的人,要是我知道了,打死我都不讓他們進了,師兄,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一聽劉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苦,小娘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心裡有一種為​​什麼不早點認識劉遠的悔恨。

    要是自己早點認識他,那麼劉遠就不會受那麼多苦了,至少,自己有吃的,還是很願意和師兄分享的。

    “好,好,好,要對師兄好,那就不想哭了,要吃多點飯才行。”劉遠聞著小娘的香,輕輕撫著她的背說道。

    小娘好像想到什麼一樣,臉一紅,低下頭說:“師兄,我知道,要是不吃飯,那個~~~那個是不會變大的。”

    劉遠心中一楞,馬上想起小娘在袁掌櫃去世的一段時間裡不愛吃飯時,自己就哄她,說不吃飯,那胸就不會變大,不變大,那就會不漂亮的,漂亮果然是女人的命根,一聽說會不漂亮,生怕師兄不要自己,小娘吃飯的時候都賣力了很多,這不,頭髮烏黑濃密,皮膚白裡透紅,瘦削的臉也長了點肉,越來越漂亮了呢。

    “知道就好,走,吃飯去。”

    小娘的頭更低了,臉紅的快要發燙了,小聲地說:“師兄,你不是說要讓你多摸摸,才容易變大的嗎?你~~~你這二天都沒摸人家的哪裡了。。。”

    這個,這個~~~

    放著這麼一個美嬌娘在這裡,雖說不忍心辣手摧花,不過劉遠也不是什麼大聖人,平時揩一下油什麼的,還會做的,那個幫小娘摸摸胸部就會變大,就是劉遠的其中一個藉口,其實也不是什麼藉口,那可是有科學依據的,劉遠不止一次心裡想著:

    這可是真的,再說了,我也是為了以後著想啊。

    懷中的小美人,真是嬌若桃花,嫵媚動人,都這樣說了,劉大官人能說什麼呢,用手掀起了衣裳,輕輕探了進去,一下握著那一團日益變大的“柔軟”,輕輕揉了起來。 。 。 。 。 。 。

    少爺真是厲害,這麼快就把小姐哄好,這時躲在窗下,等著劉遠吩咐的趙安聽到小娘的嬌羞聲,攝手攝腳地走開。

    作為一個好的奴才,再聽下去就不好,不過趙安一想到那劉光夫妻走時那不甘心的眼睛,心裡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唉,希望這事不會出什麼風浪才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5 11:10
049 當眾鬥毆
  

    把劉光那對禽獸不如的夫婦趕走後,劉遠一點也沒有後悔,每天該吃吃,該玩玩,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現在要做的事多著呢,沒時間想那些瑣事。

    趙安擔心了二天,看到也沒發生什麼事,心想著不過是一對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夫婦,也搞不出什麼大浪,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每天忙出忙入的,除了忙金玉世家的事,還有就是和那個陳鄉紳耗時間和耐性,因為二者在價錢方面還有比較大的差距。

    可是,當一大堆人出現金玉世家的門口時,趙安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你們幹什麼?站住,黑巴,把他們給攔住。”

    這天剛吃完午飯,趙安舒舒服服地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阿忠還有阿義賣力的擦著櫃檯,無意中就看到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朝店裡走來,有兩個手裡還拿著木棍還有繩索。

    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敢做這些搶劫的不法的勾當?這把趙安嚇了一跳,連忙跳了起來,大聲向黑巴喝道。

    “你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要打你們了。”黑巴拿了二米多米的大木棍,六尺多的身材哪裡一站,就像一尊守護神一樣。

    “唰”“唰”的兩聲,司徒長信還有他的徒弟也把劍撥了出來,指著眾人大聲喝道:“鐵血鏢局司徒長信在此,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那一行人原來還氣勢洶洶的,不過崑崙奴黑巴、司徒長信師徒三個往哪裡一站,一下子就把們他唬住了。

    “怕什麼”這時人群裡有人一邊說一邊走到前面,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劉光,來捉那我叛逆的弟弟,也就是你們的掌櫃劉遠回去,這是我們劉家的家事,與你們無關,你們都讓開,一會不光拳腳無眼,你們小心還要吃官司。”

    什麼?家事?司徒長信師傅面面相覷,想了想,最後還是收起刀,退到一步繼續守著那三件作為彩頭的首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被請來這裡,說好只是保護那三件首飾,現在與這三件首飾無關,再說也是人家的家事,這個男人司徒長信也認得,就是那天說是劉遠的哥哥,然後被趕了出來那個人,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少理為妙。

    “走,我們去把那個逆子抓住,施家法。”看到兩個拿著寒光閃閃的鏢師退下後,劉光膽氣一壯,率人就把劉遠捉拿。

    聽到要捉自己的主人,黑巴哪裡答應,他可不管什麼家法族規什麼的,大吼一聲“誰敢上來,我就打死誰”,然後把手裡的棍子舞得虎虎生風的,那來的的人有十多個壯漢,竟然沒一人敢走近前來。

    “反了,反了,我們劉氏一脈,怎麼出了這種逆子的。”一個身穿青衫、留住三縷鬍鬚老人家一臉痛心地說。

    “是啊,是啊,阿光這樣說,我們原來還不信呢,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一個老頭也失望地附和道。

    另一個一臉嚴肅的老頭生氣地說:“連我們三個老傢伙來了,也沒看到他出門接迎,目無尊長,真是無法無天了。”

    這時原本半掩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少年人大步走了出來。

    “黑巴,停手。”

    是劉遠,他在裡面聽到了動靜,大步走了出來,看到黑巴那激動的樣子,馬上讓他先冷靜一下。

    看到正主出來了,一個個停下手,看看他怎麼說。

    “又是你?來我這裡幹什麼?”劉遠冷冷地看著所謂的“大哥”劉光,冷冷地說。

    那冷冷的目光,讓劉光的心裡打了一個寒噤,不過他一看到這麼多人,連族長還有族老都來幫自己撐腰了,劉光的膽一時又壯了起來。

    “幹什麼,你目無長兄,這次把你捉裡祠堂裡執行家法,讓你知道,我們劉遠還是有家法的。”

    “是嗎?”劉遠諷刺道:“那你呢,劉光,你不伺奉老父,虐待幼弟,你有家法?你這種不孝子,老天怎麼不長眼把你劈死呢。”

    “啪”人群中走出那個手拄拐杖、臉留三縷長須的老頭子,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點,然後生氣地說:“什麼劉光,你有家教的沒有,他是你的兄長,雙親不在,長兄為父,你就是這樣對你的長輩,社義廉恥何在?社義廉恥何在?”

    一副怨天尤人的面孔。

    “老雜毛,你的侄女目無尊長,誣衊長輩,你作為一族之長,為一己之私,幫親不幫​​理,讓我父親含冤死去,你還有臉在這裡嘴我什麼禮義廉恥,你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嗎?”​​劉遠毫不留情的大罵道。

    劉遠認出,這個一臉“正色”的老頭,就是自己的族長,那個陳貴枝的舅舅,就是他出面,說他親自看到過劉家老子要非禮兒媳婦,從此那時候起,劉家老爺子的聲譽掃地,一氣之下,從此劉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最後一命嗚呼。

    這個劉族長,可不是什麼好貨色,劉遠對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客氣可言。

    “你~~你~~~你。。。。。”劉族長平時族裡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哪個見他不是點頭彎腰、刻意討好的,現在劉遠只是一個晚輩,當眾把他罵得就體無完膚,氣得他臉都漲得紫紅,差點沒吐血了。

    老實說,要不是貴枝是自己的外甥女,說劉遠現在賺錢有方,而且才高八斗,那金玉世家,他現在竟佔了一半的份子,貴枝還有劉光請他出頭,暗示只要把劉遠給收拾了,就送他一個美豔的新羅婢還有二頭健壯的耕牛,劉族光這才砰然心動,最後想了一個法子,把兩個族老也一起拉來,不顧路途遙遠,一起來收拾劉遠了。

    別看陳貴枝只是一個婦道人家,長得粗手粗腳,實則肚子裡也有不少小聰明的,像劉遠今年十四歲,快十五歲了,一旦到了十六歲,自己夫婦就再也管不了他,現在他還沒成年,於情於情,現在自己管他,還是合情合理的,誰也無話可說,夫妻一合計,就把劉族長給拉上了。

    那個一臉嚴肅的族老氣得大喝了一聲:“大膽!”然後走出來大聲說:“劉遠,你是怎麼和你兄長還有族長說話的?俗話說得好,天地君親師,上敬天地,中敬君王,下敬親人和師長,這裡站著的,全是你的家人宗親,你竟口不擇言,真是不知廉恥,該打,該打,你敢藐視我劉氏金田一脈的族規不成?”

    “你們幹什麼?快點走,這金玉世​​家是我的,小心我報官把你們全拉了。”這時小娘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指著那些人大罵道。

    她的心裡只有劉遠,對這些什麼族長、族老什麼的絲毫不放在眼內,特別聽劉遠說過以前他們對劉遠不聞不理,讓劉遠吃了那麼多的苦,對他們真是一點好感也沒有,出來指著他們就罵了。

    那個一臉嚴肅的族老行了一個禮,不卑不亢地說:“這個姑娘,我們並不是鬧事,這只是我們劉氏宗室的家務事,現在清官難斷家務事,按照慣例,這些都是我們族中的長老在宗祠裡開堂公審就行,就是官員在此,也管不了我們的家務事,我們只抓劉遠,並不會對你不得不利的,還請姑娘行個方便,不要包庇這個目無尊長的畜生。”

    “不行,誰對我師兄無禮,我就跟他拼了。”小娘抓劉遠的衣服,一臉著急地說。

    “小娘,沒事的,你回去。”劉遠生怕拳腳無眼,傷了小娘,忙推她回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他們把師兄搶~~~走。”小娘說到傷心處,淚珠就“叭叭”的掉落在地上。

    這時劉族長再沒有耐心,對帶來的那些族裡的小伙子說:“上,把不肖子劉遠給我抓起來,仔細點,別傷著人和東西就行。”

    他在族內積威己久,那個族人一聽,硬著頭“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找死,”黑巴一棍橫掃,一下子掃倒二個,然後就和那伙人扭打成一團,阿忠還有阿義看到,兩人衝到廚房裡各拿了一把菜刀,一臉緊張地護在劉遠還小娘面前,倒也忠心耿耿。

    “啊~~”

    “痛死我了”

    “大夥先把這崑崙奴拿下​​,抱住他的腳”

    這次劉氏的族人來了十多個,佔了人數的優勢,可是黑巴身高身壯,六尺多高的身材,比別人高上不止一個頭,胳膊比別人大腿​​還要粗,佔了身材方面的優勢,這可以三十兩銀子的高檔貨啊,在身體方面自然是很強壯的,再加上劉氏的人在揚州城內,地陌人怯,也不敢下死手,一時間倒也鬥個旗鼓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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