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路爭鋒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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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2013-10-10 09:45: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9 17022137
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8-30 10:21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二章 淬體

  看著王芸最後離去,唐劫自語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打了好算盤。」

  這王絕滅毫無疑問是打著借力的主意,先在暗處引誘一些人來對付唐劫,自己再以支援為名向唐劫索取好處。可以想像,此事之後要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會有人告訴唐劫,這次救他的人是七絕門弟子。為表感激,他應當以更優惠的價格向他們提供資源。

  唐劫唯一不確定的是,這到底是七絕門的做法,還是王家兄妹自己的做法,不過既然是王芸出手,有很大可能是王絕滅自己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

  這到也符合他一貫的作風與個性。

  因為洞察之道的緣故,他早發現有人隱藏於暗處,因此才假裝不敵,看看到底是誰藏身暗處,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王芸,而且對方打的還是這樣的算盤。

  讓唐劫也不由罵道:「媽的,還是失算了,早知道是這女人,就不演這場戲了。沒得還落他們一個人情,幹!」

  說完這話,唐劫的臉已因痛苦再度扭曲起來。

  那兩團暗獄魔火還在他身上燃燒,即便以唐劫的意志,也不由在這魔火焚燒下顫抖著,只是再不像之前那麼不堪——暗獄魔火帶來的痛苦的確會對他施法造成影響,但這充其量讓他無法快速施法,還不至於讓他連一個普通法術都放不出來。

  持續的燃燒中,唐劫一邊被不斷地灼傷,一邊又因自身強大的生命力而恢復,皮膚因此而在焦枯與紅潤中來回變化著,看起來這魔火的實際傷害能力與唐劫的恢復能力倒是差不多。

  若是換成本體不知又會如何。

  這個念頭一起,唐劫突然想到:這不正是一種極為適合淬體的火焰嗎?

  暗獄魔火久燃不熄,威力卻又不大,正適合本體用來淬煉自身,不像那火鳥的南明離火神炎,三把火下來就能把本體燒成灰燼,這暗獄魔火卻是燒上三年都燒不死本體。

  至於暗獄魔炎帶來的痛苦,對於淬煉自身意志更有奇效。

  分身以法術為主,意志還不算太重要,以煉體為主的本體卻是太需要強大的意志來支撐了。意志越強,磨練越多,能夠發揮出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想到這,唐劫已迫不及待要實驗自己的想法。

  他強忍痛苦向空中飛去,一直飛到雲層稀薄的極高處,唐劫這才停下身形,看看身上的藍火依舊不滅,他嘿嘿笑了一聲,取出山河社稷圖往空中一拋,那一片承載著長生萬象與傳送大陣的流泉飛瀑已再度出現。

  隨後唐劫頗為心痛的取出一些東西扔入陣中。

  每一次啟動傳送陣也是需要消耗資源的,為了實驗暗獄魔炎的作用,唐劫這一下就砸了好幾萬靈錢。

  隨著傳送陣的啟動,水流逆卷而出,現出一個黑色洞口。

  轟的一下,一個巨大身影已從洞內躍出,正是唐劫本體。

  這刻本體剛一現身,便伸出雙手分別向著那兩團藍火抓去。

  兩團藍色魔炎落入他手心中跳躍著,火舌在唐劫手心上劃出一抹微弱灼傷,下一刻就在他強悍的自愈力下恢復癒合。

  以本體的身體素質,這暗獄魔炎帶來傷害的速度速度甚至還不如唐劫恢復的快,可就算這樣,本體口中還是發出一聲痛苦沉悶的低喝,龐大的身軀竟然顫抖了一下。

  唐劫(本體)喃喃自語道:「明明只能造成微弱灼傷,卻還是能讓我感到痛苦嗎?果然不愧是號稱刑罰之火的暗獄魔炎,不過就是要這樣那才夠力啊!」

  說著他大吼一聲,將那兩團魔火猛地向身上按了下去。

  轟的一聲!

  那兩團藍色火焰在唐劫身上炸開,瞬間鋪滿了他的全身,將他整個人都置於藍色火焰光華中。

  「嗷!」唐劫發出了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痛苦怒嚎。

  在這怒嚎聲中,暗獄魔炎蓬的一下一閃而滅,顯然這一下激發已讓它最後的力量全部燃盡。

  不過就是這一下,已讓唐劫確定,這暗獄魔炎的確對自己有極大幫助。它能夠淬煉自身體質與意志,卻又不會帶來致命傷害,對於以法術手段為主的分身而言,它或許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是對已修至金剛之體的本體而言卻是最難得的大補之物。

  「過癮!」唐劫(本體)發出仰天的狂呼,痛聲長笑起來。

  下一刻他突然一俯身,從空中向著下方急衝而去,如一顆流星從天而降。

  「藍玉!」囂狂的吼聲在這刻充盈天地。

  這聲音傳至遠方,落在藍玉的耳中,藍玉微微一楞。

  回頭望去,一個如山一般巨大的身影正向著他狂飆急衝而來。

  藍玉看得怔然:「你是何人?」

  如今的唐劫本體,早已和最初的樣子不同,更別說他還用了複製術做了進一步的改變,別說是藍玉,就算是許妙然也休想認出本體的真面目。

  「廢話少說,與我一戰!」荒狂的吼聲激蕩天地,唐劫(本體)已迅速衝抵藍玉。

  藍玉大吃一驚,雙掌同時按出:「白雪霜霧,起!」

  那空中無數雲彩已化成水氣霧牆紛紛湧至,從四面八方壓向唐劫。

  「雕蟲小技耳!」狂妄囂叫裡,一隻鐵拳橫空擊出,正撞在那氣牆上,轟隆隆就這麼筆直地撞過去,那一層層氣牆就這樣在鐵拳的轟擊下紛紛爆裂,碎成水花。

  藍玉看得面色大變,瞬海千風發動,人已急速後撤,同時揚手打出一團藍色火焰,接著是一記九九歸真指,隨後又是一蓬接一蓬的暗獄魔炎打出……

  這一下連續出手,已是將他生平所學發揮到淋漓極致,天地間一片風起雲湧,將這莫名其妙的巨漢整個裹卷其中,大片藍火落在巨漢身上,痛得對方發出淒厲的嘶吼。

  藍玉這才得意的冷哼一聲:「從哪兒冒出的狂妄之輩……」

  回答他的是火焰中衝出的鬥大拳頭,正打在他的鼻子上,將他一拳打至飛了出去。

  「你!」藍玉不敢想像在自己的暗獄魔炎下對方竟然還有反擊的能力。

  然後他看到這燃燒著魔炎的巨漢仰天怒吼道:「你就這麼點本事嗎?」。

  「混蛋!」藍玉咬了咬牙,雙手開合,再次打出暗獄魔炎,這次卻是湧出一大片來。

  這暗獄魔炎修煉不易,每釋放一點都需要消耗自身極為力量,負擔亦重,就算是對上唐劫,他也沒有一下子用出這麼多,這刻卻是被這莫名其妙的壯漢徹底激怒。

  洶湧的魔火轟然席捲,將唐劫(本體)整個裹住,痛楚的哀號震天響起。

  荒狂叫聲裡,藍玉得意微笑。

  不過下一刻,他看到這全身都燃燒這藍色魔炎竟還站在那裡,甚至還有興致看著他,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他說:「這才過癮!」

  說著他吼的衝出來,對準藍玉就是一拳,喝道:「還不用甲!」

  藍玉大驚,一個靈氣護甲本能地使用出來。

  下一刻缽盂般大的拳頭已落在藍玉身上,彷彿巨錘轟砸,一擊將他砸飛出去。

  接著巨漢再衝,抓住藍玉的腿吼道:「太弱了!」

  說著已將他從空中狠狠向著地面擲去。

  這一下擲出非同小可,藍玉如隕石天降從空中砸落,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就是想重新飛起來都做不到,他只能心一橫給自己加上護身法罩。

  下一刻就聽轟的一聲響,藍玉已狠狠砸落地面,濺起漫天煙塵。

  待到煙塵散去,才看到地上已出現一個大坑。

  藍玉正灰頭土臉的躺在坑底。

  他到還沒死,只是這一下撞得他全身骨骼易位,內臟受損,要不是他九轉之體,說不定還真就一下摔死了。饒是如此,一時間也爬不起來,只是驚駭地看著天空中的唐劫。

  要什麼樣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一步?

  藍玉簡直不敢想像。

  天空中,唐劫的身上依舊全身藍焰。

  巨大的痛苦讓唐劫也疼的齜牙咧嘴,臉上的表情卻因此興奮。

  他喃喃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這種感覺……哈哈哈哈,太好了!」

  說著他最後看了藍玉一眼,已是一轉身朝著空中飛去,嘴裡還喃喃道:「可惜這暗獄魔火還是太弱了些,還要給他些時間使他成長……既如此,就先留著這小子不殺吧。」

  一路急飛,再度回到天頂中那片山水之間,唐劫(本體)一俯身衝入洞中,再出現已在九絕誅仙陣中。

  「嗷!」

  全身縈繞著藍色火焰的唐劫發出一聲狂暴呼喚:「何沖,出來!與我一戰!」

  磨煉自身的同時,唐劫沒忘記讓何沖也嘗一下魔炎焚身的滋味。

  相信對他來說,這一定會是非常刺激的一件事。

  與此同時,看著本體回到九絕誅仙陣中,唐劫(分身)也收回山河社稷圖。

  他正打算離開,突然感到身上星盤熱了一下。

  唐劫微愕,取出星盤,就見一個細小亮點正在上面一閃一閃……

  —————————

  PS:緣分過幾天去北京,九月六號將會在世紀壇與大家見面,有在北京的書友到時候可以來。更加具體的,等我到北京後在更新中跟大家留言吧。

  最後,雙更求一下月票。


PS:受比施,更有福。唐劫(本體)準備當小受了嗎?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3 19:25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8-31 09:05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三章 萬獸園

   沿著步搖山一路南飛,飛過山區,穿過田野,唐劫看到遠處有一片村落。

  低頭看了看星盤,那個亮點已基本與星盤的最中央重合。

  也就是說,林白藏就在這村子裡。

  唐劫並沒有立刻進入,而是先圍著村子飛了一圈。

  以己為餌吸引林白藏的法子雖好,卻也有不足處,就是在引來林白藏的同時,很可能把獸煉門的人也引來。

  這段時間唐劫和許妙然一起遊山玩水,已經發現了不下數十起追蹤者。可惜的是,雖然他的洞察能發現潛伏在暗處的存在,卻終究不能連對方到底是什麽人也看出來,所以有沒有獸煉門的人混跡其中,他也不清楚。

  檢索過一圈確認無人隱藏在附近,唐劫這才向村內走去。

  星盤只能告訴他林白藏在這裡,卻不能告訴他哪一個才是林白藏,所以唐劫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一步步走在村裡,唐劫就像是一名過路人。

  村子裡人不多,年輕人多已下地。

  一名年輕的婦女口中正發咕咕的叫喚聲,灑出大片的餌食餵雞;幾位老人守在門口,聚在一起聊些家長裡短;一名少年拿著竹制的篩子正在門口無聊地篩米;一位貨郎正挑著擔和一家村民就手裡的東西討價還價;一名流浪漢躺在村中的地上,看上去彷彿死了一般。

  最後還有幾名抗著鋤頭的村民,站在村角無所事事。

  在村子的最中心停下腳步,唐劫四處張望著,終於大聲道:「我是唐劫,奉洗月派之命來接你!林白藏,你可以出來了。」

  這話聲音不高,卻準確傳到村中每一個人的耳中。

  村民們臉上紛紛露出驚愕的表情,顯是不解發生了什麽事。

  等了片刻不見動靜,唐劫嘆了口氣,來到那躺倒的流浪漢身邊道:「別再浪費我的時間,林白藏,我不是你的敵人。」

  那流浪漢有些驚恐地看看唐劫,身子向裡縮了縮。

  看到這情況,唐劫嘆了口氣,隨手一揮,那流浪漢已被他捲了起來,隨後唐劫擊出一拳,竟是在那流浪漢身下的地上。

  隨著一聲輕響,地上漫起一片煙塵,下一刻就見一道人影從地底鉆出,卻是一名生的獐頭鼠目的乾瘦中年男子。

  「林白藏!」唐劫口中吐出這三個字。

  原來這個人根本沒有混跡在村民中,而是躲在了地下,且故意是藏身在一名流浪漢的身下,如此一來,那流浪漢的生命氣息更掩蓋了他自身的生命氣息,使人更加不易察覺,到也算是狡猾。

  這刻被唐劫一拳轟出,那生得如猴一般的男子震驚地看唐劫:「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一直以來他就是依仗著自己的獨門手段,才能逃過獸煉門的追捕,沒想到卻被唐劫輕而易舉的破解。雖然這裡面也有他故意指引的緣故,卻還是讓他震驚無比。

  唐劫慢條斯理道:「你引我到這裡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我玩這捉迷藏的遊戲吧?」

  林白藏這才如夢初醒,忙四處看看,道:「這裡已不安全,跟我來。」

  說著一縱身竟又鑽回地底。

  唐劫微愕,這是要讓自己走地下嗎?

  他剛猶疑了一下,就見那林白藏的腦袋又從地底露了出來,對唐劫揮揮手道:「還楞著做什麽?下來啊!」

  唐劫看看四周,只見四周村民對這裡的一切竟是視而不見,知道是林白藏施了障眼法,無疑被傳出去,便跟著林白藏跳入洞中。

  跳入洞內,唐劫才發現這地下竟是無比寬敞,一條長長的甬道直通遠方。

  林白藏道:「走,走,走!」

  說著已率先衝向前去,唐劫也只能跟著,身後大片的泥土在他走後竟自動愈合,迅速將那洞口恢復,先前的流浪漢則依舊在原地沈睡,彷彿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

  跟著林白藏也不知奔出多遠,一路七拐八繞,走過無數通道,唐劫甚至徹底迷了方向。

  又走了好一會兒,前方才豁然開朗,一個地下石廳出現在唐劫面前。

  這石廳約有數十米方圓,四周皆有通道,竟多達十餘條,四通八達也不知通往何方。

  這個林白藏還真是屬老鼠的,竟然在這地下打出一個迷宮來。

  石廳中央還有立柱以支撐,上首位更是放了石桌石凳,上面竟然還擺了些瓜果酒蔬。除此之外,唐劫註意到石廳中隱隱還有布置法陣的痕跡,從表現上看,這法陣的水平很粗陋,威力也很弱,不過隱藏的水準到是可以,應當也是出自林白藏的手筆。

  林白藏一回到這裡,便跳到上首的石凳上,這才松了口氣道:「呼,到這兒就安全了。」

  說著舉起酒杯先給自己來了一杯。

  唐劫看他神情和之前的緊張大不相同,仔細看了看他屁股下的石凳,笑道:「原來真正的逃生通道是在你屁股下面……有意思。」

  林白藏整張臉都僵住:「你……你怎麽知道?」

  這石凳下面的確還有一條秘密通道,那才是林白藏真正的逃生路線,其他通道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沒想到唐劫一句話就戳了他老底,林白藏對這通道的信心立時大減。

  好在唐劫重新給了他信心:「猜的,你的匿跡之術真得不錯,準備的逃生手段也可以,但是你顯然不太會遮掩自己的情緒。從你見到我時,你的臉上就寫滿了緊張與慌亂,直到你坐在這凳子上才重新鎮定下來。」

  唐劫用手指在太陽穴上劃了個圈:「稍微用用腦子就能想到你是有了依仗。」

  林白藏這才長出口氣,連拍胸口:「原來是這樣,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是這處機關太過簡陋呢。」

  唐劫聽得啞然失笑,向前走了幾步:「你沒有必要這麽擔心,我這次來就是帶你回洗月派的。」

  「回去?」沒想到林白藏看看唐劫,竟是笑了起來:「你以為我還回得去嗎?莫說是我,你以為你又還回得去嗎?」

  唐劫皺了皺眉頭:「我知道獸煉門在追殺你,不過我自問若只是一些開識階的追兵,我應當還能對付。」

  「開識階?」林白藏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坐在石凳上竟是捧腹大笑起來:「若只是開識階,你以為能逼得我東躲西藏,連頭都不敢冒,像隻老鼠一樣天天躲在地下嗎?」

  唐劫的眼神猛然收縮:「你是說還有天心真人在追殺你?」

  「怎麽樣?怕了吧?」林白藏嘿嘿笑道:「我知道你唐劫是什麽人,你的名字在天神宮獸煉門可是傳得相當廣呢。可是你再厲害,對付得了開識,你難道還能對付真人不成?就算你能對付一個真人,難道說還能對付三個真人,包括一個心魔期真人嗎?」

  「三個天心真人?」就連唐劫都感到有些吃驚了:「你幹了什麽事,竟然要勞動獸煉門出動三位天心真人追殺你?」

  「三位算個屁,要不是怕驚動洗月派或天涯海閣,他們連真君或七戰獸那樣的人都能派出來,現在的只是明面上的,暗裡我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林白藏跳著腳地喊,他本就生得瘦弱,這刻在石凳上又蹦又跳,活像一隻大馬猴。

  林白藏的說話讓唐劫嚇了一大跳:「你說什麽?你到底幹了什麽事能讓他們出動真君?你殺了他們的大人物?還是偷了他們的無上至寶?」

  話是這麽說,唐劫怎麽看林白藏都不像一個能做出這種大事的人。這老兒境界也就是九轉期,別說他,就算是唐劫自己,自問也沒這本事能在對方的地頭上攪風攪雨。

  林白藏都快哭出來了:「你還真說對了,我偷走了他們一件聖物。」

  聖物?

  一聽到這個詞,唐劫的心也不由一緊。

  能被六大派列為聖物的,沒一件是普通東西,最起碼也得是道兵級別,普通道兵還不夠資格。

  如焚天七寶這種道兵,在七絕門就絕對不入聖物之列。

  而現在這乾癟老鼠林白藏竟然說出聖物這兩個字,讓唐劫心中也不由一顫。

  「是何聖物?」他說。

  「萬獸園。」林白藏低頭喏喏道。

  「萬獸園?」聽到這名字,唐劫一下跳了起來。

  雖然明知道是聖物就肯定不是普通玩意,但是萬獸園這個詞還是讓唐劫無法克制心中驚駭。

  所謂萬獸園,顧名思義,其實就是獸煉門培養妖獸的所在。

  獸煉門以獸為名,最大本事就是可以駕馭各種妖獸為己所用,因此如何培養戰力強大的妖獸一直都是獸煉門的重中之重。

  萬獸園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打造出的一件特殊道兵,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提升妖獸實力,包括境界,也包括實際戰力。

  獸煉門中有一項貢獻獎勵,就是只要支付足額的貢獻,就可以把自己的妖獸送入園中,時間越長,則提升越多。

  可以說,萬獸園就是獸煉門的核心重器,正因為有了萬獸園,獸煉門才是獸煉門,別人就算同樣擁有馭獸法門,其同階妖獸的實力也無法與萬獸園相提並論。

  不過此物只能提升妖物和精物的實力,對人類與鬼怪類皆無效。

  現在林白藏竟然告訴他說,他偷走了萬獸園,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看著林白藏,唐劫幾乎是咬著牙說:「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能偷走道兵?那東西就算放在你眼前讓你拿,你都未必拿得走吧?還有,你說你偷走了萬獸園,那現在萬獸園在哪兒?」

  唐劫手一伸道。

  林白藏哭喪著臉:「我哪知道它在哪兒啊,這事說來話長,你要問我怎麽偷走的,我到現在都不清楚……」

  隨著林白藏的述說,唐劫終於明白事情的始末。

  林白藏本身是洗月派放在獸煉門的暗子,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偷雞摸狗隱匿形跡的本事還算不錯,就是生性膽小,做不得什麽大事。

  正因此他在獸煉門地位並不高,只是最底層的一名門下。

  因為身在獸煉門的緣故,林白藏修煉的也是獸煉門的萬獸同心訣,當然只是最基礎的,這種層次的心法洗月派早就有了,也用不著他來獻寶。他因此豢有一隻煉獸,卻是一隻迷宮鼠。迷宮鼠沒什麽戰鬥力,但是挖地打洞卻是一把好手,而且天生嗅覺靈敏,適合警戒。

  缺乏戰力和性格如鼠使得林白藏在獸煉門不受重視,不過這人膽小心不小,從未放棄過出人頭地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機會終於來到。

  那是三個多月前的一天。

  這一天林白藏終於將萬獸同心訣第一層修至圓滿,進入第二層次,也就是說,他可以再增加一隻妖獸了,於是決定進入風葬叢林看看能有什麽機遇。

  如果說萬獸園是妖獸的培育之地,風葬叢林就是獸煉門妖獸的抓捕之地。兩者之間最大的不同就是萬獸園是一件道兵,風葬叢林則是天然林區。

  而萬獸園就坐落在風葬叢林中。

  那天林白藏為了尋找合意的妖獸,一路深入。借助著迷宮鼠的預警能力,到也避過了大部分危險,一路有驚無險的進入深處。

  就在他感到疲累時,看到一座占地數百畝的庭園正矗立遠方,內中有無數鳥獸蟲妖呼嘯奔走,正門前還有十餘名獸煉門弟子值守。

  林白藏知道這便是萬獸園了。

  他心中羨慕,想自己的迷宮鼠若是能進入其中就好了。

  其實迷宮鼠雖弱,卻也未必就不能成長為大妖。據說迷宮鼠本身就有吞天鼠血脈,而後者則是赫赫有名的大妖。

  如果迷宮鼠能進入萬獸園,也許就有機會成長為吞天鼠呢?

  那個時候林白藏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現這個念頭。

  本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林白藏也沒打什麽主意。

  就在他沿著萬獸園邊緣繼續深入的時候,一隻鐵背雄鷹突然從他頭上飛過,刮起的颶風甚至掀了林白藏一個大跟頭。這突然出現的妖鷹嚇了林白藏一大跳,還以為是誰放獸害他,左右張望去沒看到任何人。

  正感到驚訝之際,忽然又一隻妖狐從他身邊跑過。

  這次林白藏看清了,妖獸竟然是從萬獸園中跑出來的。

  「你說妖獸從萬獸園裡跑出來?」唐劫問。

  「對,對!」林白藏連連點頭,手舞足蹈地回答:「我順著那妖狐跑出來的方向看,才發現原來萬獸園不知何時竟破了一個洞!」

  「破洞?這怎麽可能?」唐劫被這說法楞住。

  道兵破洞?這是在開玩笑嗎?

  「哎呀,我也覺得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萬獸園本是道兵所化,將周邊土地以陣法形式定住,鎖成獨立空間。但是諸天萬界還有空間裂縫呢,憑什麽法陣就不能有?那萬獸園就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個裂縫。」

  「然後呢?」唐劫問。

  「然後……」林白藏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之後的事情很簡單。

  看到萬獸園出現了一個裂縫,林白藏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鬼迷心竅的他,竟然妄圖通過這裂縫鉆進萬獸園中,以提升自家妖鼠的實力。

  而且不光是迷宮鼠入,他自己都入——他還指望著萬獸園對人無效的神話由自己來打破呢。

  所以進入萬獸園後,林白藏就一路瞎轉悠,指望著能發現什麽,得到某種奇遇。

  結果還真讓他有所發現。

  那是位於萬獸園最中央的一塊石碑。

  石碑上刻著一個字「鎮」!

  看著那個鎮字,林白藏由衷的感受到這石碑下有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力量,但是貪婪讓他忘卻了一切恐懼。

  一個聲音在他腦中呼喊:把它拔出來!

  於是他走上前去,用力去拔石碑。

  石碑很重,林白藏怎麽都拔不動。

  不過就在那時,石碑下突然放出金光,林白藏感到手中的石碑明顯輕了。

  大喜下的林白藏用盡全力,竟真的將石碑拔了出來。

  驚變就在這時發生了。

  就在林白藏拔出石碑的同時,石碑下方金光盛放,瞬間彌漫了整座萬獸園。

  萬獸園轟地一聲顫動起來,竟然向著空中飛去。

  這一下可把林白藏嚇得不輕,這時他終於知道自己闖禍了,急忙想要離開。

  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不了了。萬獸園中內有大陣,不知何時,這大陣竟然已經打開,整個萬獸園中已是步步危機。

  同時萬獸園的異動也讓那些職守弟子紛紛驚慌起來,他們嘗試關閉萬獸園,用盡種種努力,卻最終失敗,只能看著它就這麽飛走。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唐劫問。

  林白藏的臉上現出一絲尷尬:「當時萬獸園大陣已啟,我已經為自己必死。沒成想所有的妖獸同時呼嘯暴起。當時獸煉門弟子已開始強行關閉萬獸園,但是妖獸們卻好像同時有了智慧,竟一起向著那萬獸園破口湧去,成了我的開路先鋒。我就這麽跟在獸潮中跑了出去。」

  唐劫道:「牠們到沒吃了你?」

  林白藏尷尬地笑笑:「那些妖獸大多都是煉獸,長期跟隨人類,我又是獸煉門弟子,所以才沒吃我吧。」

  唐劫冷冷道:「但你卻沒有通行腰牌。」

  林白藏一滯,半響才道:「許是我運氣好吧。反正那些妖獸沒吃我,卻幫我逃出了萬獸園,到是跑出去後有一隻妖獸想吃我,好在當時正好有獸煉門弟子發現這邊動靜趕過來。結果我沒死,卻暴露了自己……」

  「後來呢?」

  「後來?後來當然是跑了。好在萬獸園飛空一事引得無數人驚慌,紛紛試圖阻止,我又擅長地遁,這才給了我逃離的機會。逃出風葬林後,我才知道獸煉門的人正到處找我,更是查出了我的底細,知道我是洗月派的人,所以派出大量人手封鎖了前往文心的路。我無奈之下,只能逃往海上,他們也就一路追了下來。」

  「那你又怎麽會往涯海來?」

  「因為萬獸園是往這裡飛的啊。」林白藏理直氣壯地回答,感情他對萬獸園還沒死心。想想也是,現在獸煉門的人一致認為是他偷走了萬獸園,他若不想辦法把萬獸園弄到手,又如何肯甘心。

  唐劫卻吃驚了:「你說什麽?萬獸園在涯海?」

  那一刻他腦海中閃過沈晴丹對他說過的話。

  突然間他明白了,有人要沈晴丹打開的,根本不是什麽仙家行宮,而是仙家行苑!

  「是啊!」林白藏連連點頭:「要不是有這個東西,我也不會知道萬獸園在涯海。」

  說著他已取出一物,赫然是一塊石碑。

  上書一個大字:

  「鎮!」

  一股荒古氣息從這石碑上傳來,那一刻看著這石碑,唐劫就像是看到了荒涼而久遠的歲月。

  看著這塊石碑,唐劫恍然大悟:「原來他們追你要的是這個,這是萬獸園的鎮壓之寶,沒有了這個東西,萬獸園就會失去控制。」

  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麽,叫道:「是不是你追到天河島後就失去了萬獸園的氣息?再無法知道它在哪兒?」

  「咦?你怎麽知道?」林白藏驚訝道:「沒錯,我追到這裡,石碑就再未顯示萬獸園的方位,我也被迫留在此島。後來獸煉門的人追來,我就更出不去了,只能困守坐斃,現在誰也不知道萬獸園在哪兒了!」

  輕輕拿起那石碑,唐劫說:

  「不,我知道它在哪兒……它在樂山島。」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3 19:28 編輯

achhk 發表於 2014-9-1 09:16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四章 紛起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你帶著石碑繼續守在這地下,直到某天獸煉門的人找到你,把你生吞活剮。二是把石碑交給我,從此以後的一切事都與你無關。」拿著石碑,唐劫對林白藏道。

  林白藏苦笑道:「我現在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獸煉門上天入地的也要找到我,為的就是這塊鎮壓之寶。它雖是好東西,我卻無福享受。你若想要,拿去便是。」

  唐劫沒想到林白藏這麼好說話:「你就不怕我拿了之後走人,不管你嗎?只要獸煉門的人不知道東西在我這兒,他們還是會追殺你。」

  林白藏已大笑起來:「你以為你瞞得過他們?實話告訴你吧,從你我接觸起,你身上就已經沾染了我的氣息,跑不掉了。別忘了獸煉門最擅長的是什麼,豢獸啊!他們擁有天下最好的獵犬,可嗅味探跡!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躲在地底不敢出來?只有在這地宮之中才能隔絕氣息。所以除非你也和我一樣,永遠躲在這地底不出來,否則只要你一出來,就一定會被他們追上!哈哈哈哈!」

  說到這林白藏已瘋狂笑了起來:「所以你想拿走這石碑,那便儘管拿去好了。等他們殺了你,搜走石碑,對我的追捕減弱,我說不定反可脫身。」

  唐劫倒吸一口冷氣:「如果我現在出去,他們要多長時間會找到我?」

  林白藏腦袋一歪,想了想道:「獸煉門有一種長吻細犬,最擅嗅跡追蹤,只要是指定的氣息,百里之內都能察覺。不過你只是沾染我的氣息,應當還不至於這麼靈敏,具體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就以減半處理,只要你不接近他們五十里內,當無問題。不過你剛才逼我在村子裡冒頭,現在獸煉門的人多半已經在那兒了。這些日子我一直未出現,今日突然出現,再加上你這段時間動靜不小,獸煉門估計早就盯上你了,就是故意在等你我會面。所以今日之事,只怕早在他們算計之中。只要他們盡起人手,縮小範圍……嘿嘿,你要想躲過他們的搜尋,難啊!」

  「那天上呢?天大地大,五十里距離不算什麼。」

  「你以為我不知道用飛的嗎?沒用的。」林白藏連連搖頭:「獸煉門擅馭萬物,有獵犬亦有獵鷹,天空同樣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更有天心真人隨時可能以神念進行大範圍搜索。別說進出天河島了,哪怕只是一個消息傳遞,都會為他們所察知!這天河島啊,實際上已經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要不是顧忌著天涯海閣,他們怕是連整個島都翻過來了!」

  「這樣麼。」唐劫低頭沉思起來。

  想了一會兒,他問:「那如果是天涯海閣的人進出天河島,應該沒問題吧?」

  林白藏回答:「道理是如此。不過你要想讓那位許大小姐幫你傳遞資訊怕是不行,我敢肯定,從我氣息洩露一刻起,許家姑娘就已經被獸煉門的人盯死了。不管你有什麼法子,若不想帶給她危險,從現在起都莫要再接觸的為好。」

  「明白了,不過我到是還有些不用接觸她就通傳消息的法子。」唐劫笑笑。

  在這地下,用信符傳訊是不行的,好在還有心有靈犀。

  伊伊現在就在客棧,有她在當可把話傳給許妙然。

  只要許妙然在未接觸自己的情況下直接離島,諒獸煉門也不會冒險阻止。

  真正讓唐劫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樂山島遭襲一事正在散播開來,一旦讓獸煉門的人知道消息,肯定也會想到和萬獸園有關。換句話說,我雖然可以讓妙然幫我通知洗月派,但是要想等到洗月派的援兵怕是來不及了。」

  林白藏連連搖頭:「沒希望了。我被困在這天河島後,便徹底放棄萬獸園了。如今只希望能平安離開……我想回家!」

  說到這,這老小子竟是低聲啜泣起來。

  唐劫見他這樣,也只能拍拍他肩頭道:「我會出去,若是引開了獸煉門的追兵。你就瞅準時機逃吧。」

  「你……」林白藏驚愕地看看唐劫。

  唐劫已將石碑放入芥子袋中,緩緩道:「從這裡前往樂山島,最近的出口在哪兒?」

  林白藏愕然半晌,終於道:「跟我來。」

  —————————————

  天河客棧。

  正在玩耍的伊伊突然間身體僵住不動。

  許妙然看她神情有異,不由問道:「伊伊,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伊伊才抬頭道:「哥哥有消息來。」

  她走過去,湊到許妙然的耳邊輕聲訴說著,許妙然一邊聽,一邊目光中連閃異彩。

  片刻後,許妙然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告訴唐劫,我會把他把消息發出去的,讓他自己保重。」

  說著她轉身走出房間,大聲道:「仙桃紅苑,準備一下,離開這裡。」

  兩個小丫頭紛紛衝過來,紅苑呆愕道:「怎麼現在就要走了?唐公子不是還沒回來嗎?」

  許妙然已轉身向客棧外走去:「他輸給了藍玉覺得沒臉見我,要入深山苦練十年再出來,我們先回天涯海閣。」

  「什麼!?」兩個丫鬟一起發出不敢置信的的大叫。

  不管信不信,兩個丫頭終究是要一起收拾行裝。

  片刻後收拾後一切,眾人一起走出客棧,遣走護衛,許妙然自帶著人一起向島外飛去。

  距離客棧不遠處的一間小屋裡,視窗邊站著兩名勁裝男子,其中一人赫然正是赫連虎!

  在看到許妙然飛走後,赫連虎轉身向屋內走去。

  裡進臥房中,一名白眉男子正盤膝閉目坐著。

  赫連虎單膝跪下,道:「回稟座上,許妙然離開天河島。」

  白眉男子依舊坐定,口中發出低沉聲音:「唐劫呢?」

  「尚未出現。」

  白眉男子終於睜眼:「唐劫未出,怎麼許妙然就先離開了?她去的是什麼方向?」

  「長風島方向。」

  「長風島?也不和情郎打個招呼就直接回長風島?」長眉道人哼了一聲:「我看此事有鬼。多半是唐劫已經用秘法和許妙然聯繫過了。」

  「弟子這就去把她攔下。」赫連虎沉聲道。

  「不行!」白眉道人已喝道:「許妙然身份特殊,不可輕動。在沒有確切把握下不可對她出手,否則招來許光華那才叫大麻煩!」

  「可若讓她把消息傳出去……」

  白眉道人搖了搖頭:「傳出去又如何?萬獸園對我獸煉門是至寶,可對天涯海閣卻不是那麼重要。而就算失了萬獸園,對我獸煉門造成的影響也不過是未來之潛力,卻非當下之戰力。天涯海閣還不至於這麼傻,為了一件萬獸園和我獸煉門結下死仇,充其量不過是讓他們敲詐些好處去,此事長上已經計較,只要能得回萬獸園,些許代價不算什麼。」

  赫連虎頭一抬:「那如果她把消息通知給洗月派呢?」

  洗月派可不是天涯海閣,他們可不怕和獸煉門的仇恨加深——早就是死對頭了,彼此都是怎麼能讓對方不開心就怎麼幹。

  為了讓獸煉門得不到萬獸園,就算讓蕭別寒提著天璿滅神劍親自殺過來都沒問題。

  「他們已經來不及了。」白眉老者回答:「剛剛得到的消息,樂山島出現大批海妖襲島事件,經證實,海妖數量並未出現大幅度增長,但是海妖實力卻驟增一倍。」

  「驟增一倍?」赫連虎一下尖叫起來:「難道是萬獸園?可是萬獸園也沒有如此大的提升幅度啊。」

  白眉老者嘆息一聲:「那是因為萬獸園的核心之寶一直被鎮壓住的緣故。如今鎮封已破,鎮碑被盜,萬獸園失去控制,它的真正威力也就被釋放出來了。一倍?嘿嘿,莫說一倍,只要靠近那座鎮封之物的時間足夠長,就算提升十倍百倍又有何稀奇。」

  赫連虎聽的心驚,原來獸煉門一直以來最根本的核心重器竟然都沒發揮出最大威力嗎?

  十倍百倍……那被鎮壓的到底是何物,竟有如斯威勢。

  白眉老者卻不說這個了,只是道:「萬獸園就在樂山島,此已基本可確定。我們目下的當務之急是調集所有人手,立刻前往樂山島,找出萬獸園的確定位置。」

  「可是就算找出來,沒有鎮封碑,我們還是帶不走萬獸園啊!」

  「有狼主大人在,沒有問題。」

  「狼主要來?」赫連虎聽到這消息,震得全身顫抖。

  所謂狼主,就是獸煉門的青狼真君風牧原,掌青天魔狼,號稱天下狼主,是故獸煉門人皆以狼主稱之。

  那白眉老者哼聲:「狼主大人早就來了,只不過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長風島,正為錢英晨向天涯海閣提親。」

  赫連虎一愕:「錢英晨?這人是誰?」

  白眉老人嘿嘿一笑:「狼主新收的義子。」

  「為一個新收義子向天涯海閣提親?」赫連虎脫口道,不過他隨即醒悟過來:「這是幌子?」

  白眉老人點點頭:「真君行止,非同小可,總需找個由頭才是,要不然一旦發現,豈不就重蹈了當年釋無念之覆轍。所以萬獸園一丟,狼主便立刻收了義子,然後趕赴天涯海閣提親。此事當然成不了,狼主也不過借機逗留,等的就是現在這刻。」

  說著白眉老人道:「所以我們就更不能去招惹許妙然。由她去吧,哪怕她現在通知了洗月派,他們的人也來不及趕過來了。」

  「明白了!」赫連虎點頭道:「那唐劫這邊呢?」

  白眉老者冷笑:「許妙然既去,唐劫也沒了護身符,此人在仙緣會上對我派折辱甚重,僅此一點就不可放過他。再者狼主雖可鎮萬獸園,卻要消耗他大量法力。萬獸園不可能每日依靠一位真君來維持運轉,所以該取回來的還得取回來。」

  說著他眼中已現出一縷凶光:「調集所有人手,只要唐劫出現,立刻格殺無赦,取回鎮封碑!」

  「明白!」

  —————————

  天河島的碼頭上,紫薇號畫舫在沿著島邊緩慢划動。

  這種畫舫不能出遠海,只能在近海附近遊弋,純是用來遊玩或居住的,租金也相當高昂,每日要十兩銀子,不過對於修者而言,又不算什麼了。

  坐在畫舫頂層的小花架下,沈晴丹單手撐臂,似是在想些什麼,想的竟有些入神。

  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在這時走近沈晴丹:「少主。」

  沈晴丹卻恍若不覺,依舊在怔怔發呆。

  那女子無奈,又大著嗓子喊了一聲:「少主!」

  「啊!」沈晴丹如夢方醒:「是英姨,有什麼事嗎?」

  叫英姨的女子回道:「雇主有消息了。」

  沈晴丹一下坐起:「終於來消息了嗎?如何?」

  「樂山島,具體地址等我們到達後會告訴我們。」

  「哼,裝神弄鬼,這是不相信我們嗎?」沈晴丹氣得一拍桌案:「去回他,若再這樣鬼鬼祟祟,這買賣也就不用做了。」

  英姨嘆了口氣:「小姐,我們可是收了定錢的,這要傳出去,于我逍遙宮名聲有損啊。」

  她心中無奈,連稱呼也換了。

  「大不了退給他!」

  「就算是退,是也失約背信了,只要對方說因我們而導致延誤時日,造成損失,依然於事無補啊!再者……雇主不露面,臨時給出具體位址這種事,也不算稀罕事。」

  沈晴丹一滯,這才氣咻咻的坐下。

  突然間想到什麼,疑惑道:「奇怪,我這是怎麼了?怎的最近火氣這麼大?連這點小事都要發火?」

  英姨一笑:「怕還是小姐最近心事比較重的緣故吧,想來是有人惹了少主不開心所致。」

  有人惹我?

  沈晴丹滯了滯,腦海中浮現出一名男子的身影。

  唐劫……

  不知何時,唐劫的樣子在她心中出現的已是越來越多了。

  如果說最初還只是好奇的話,那現在隨著對唐劫漸漸熟悉,這份好奇早已過去。

  但是她對他的興趣,卻是越來越濃,並未因此減弱半分。

  尤其是當她看到唐劫和許妙然在一起時,她本能地就會有種反感。而當唐劫幫許妙然說話時,她甚至會有種傷心的感覺。

  她並不是懵懂不知世事的女孩子,因此當這種心情出現時,沈晴丹就知道壞了,自己好像是有些喜歡上唐劫了。

  不過幸運的是,她感覺自己還能控制。

  只是有點小小的欣賞而已,沈晴丹對自己說。以玉門五轉的資質,無家世資助而能走到今天,也的確值得自己高看他幾眼。

  卻也僅此而已,還說不上有多大的喜歡。

  她對著自己打氣。

  卻沒注意到,在這打氣與否認的過程中,對唐劫的思念與回憶卻在無形中增加,原本想要推開的人,在無形中反倒有些更接近了。

  英姨的消息讓沈晴丹有了一個轉移注意力的機會,她打起精神道:「或許還是沒什麼耐心的緣故,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如今有了正事做,也是正好。」

  沈晴丹已站了起來:「既如此,通知下去,起程樂山島。」

  「是。」英姨領命離去。

  走了幾步,忽又轉回來,問:「可要通知唐公子他們?」

  通知唐劫?

  沈晴丹楞了一下,終是搖搖頭道:「不必了,終不過是一次偶而邂逅罷了。本就是無緣之人,何不如就此拜別,相忘於江湖。」

  「是。」

  —————————

  地底通道。

  林白藏站在一處陰暗地穴中,前方是一片石壁,已然無路,身後則跟著唐劫。

  指指頭頂上方,林白藏說:「從這裡出去就是海邊,這裡也是距離出島最近的地點。不過獸煉門的人肯定早就看住了環島所有地方,只要你一出去,就會為他們發現。你可確定要這麼做?」

  唐劫看著頭頂岩石層,淡淡回答:「不外乎就是一場追殺,修道途中有艱險,這一點,我們修道中人不是早該明白了嗎?怎的你還如此看不透?」

  林白藏聽得怔住,終是低頭苦笑道:「我不如師弟遠矣。」

  「既如此,那唐劫拜別師兄。」

  唐劫說著,已轟地對準頭頂擊出一拳。

  拳勢轟起,破開薄薄的岩層,現出一邊地外天光。

  唐劫已縱身飛起,向著空中直衝而去。

  速度在飛空的同時提升到最高,直衝入雲霄,做了一個絞動風雲的動作,就見空中風雲漫捲,以唐劫為中心,竟然形成了一個漩渦。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奇特的笛聲亦隨之響起,一個又一個身影在天邊出現。

  如此大的動靜,就算沒有鷹眼犬鼻,大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唐劫卻只是長笑一聲,單臂向前,直搗而出,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超人般的姿態破空飛出,就這麼筆直的一路向前,帶著那漫天的雲彩,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白色弧線。

  這氣勢驚人的一幕看得林白藏目瞪口呆,半響終於道:「師弟果非常人也!」

  說著已潛入地底。

  佩服歸佩服,要他自己冒險那是萬萬不幹的。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3 19:33 編輯

siaxing 發表於 2014-9-2 09:08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五章 追殺

  就像是一道急電飛躍在天邊,唐劫在天邊肆意飛縱。

  三隻紫色蒼鷹在天空中急旋,如利箭般追逐在唐劫身後,通過獸煉門特有的秘法將唐劫的位置傳回。

  在更遠的地方,是數十名獸煉門弟子正飛速追趕著。

  由於是從島的四面八方趕來,這些人也是有遠有近,卻全部都以最大的速度狂追唐劫,並在空中形成了一條漫長的追擊線。

  追在最前方的獸煉門弟子叫白岳,他境界不過百煉階,還不如唐劫,不過因為值守的地方最靠近唐劫的脫離點,因此第一時間追上來,同時也是他第一個發出警訊通知了所有人。

  這刻傾力狂追,白岳已將自己的萬里鷹翔法發揮到極致,全力追逐下,與唐劫的距離也是一點一點漸漸拉近。這使得白岳漸漸興奮起來。

  對於唐劫,獸煉門早有嚴令,有擊殺唐劫者,可獲得三千點貢獻,五萬靈錢獎勵,有活捉唐劫者,則可獲得五千貢獻,十萬靈錢。

  白岳知道以自身實力,基本上是不可能對付唐劫的,但他也不要能擊殺,哪怕是能夠阻他一阻,給後面的同門機會,作為第一個攔下唐劫的弟子,也可得到不菲的貢獻與靈錢賞賜。

  只要阻他一阻,只要阻他一阻!

  這個念頭在白岳的腦海中不斷翻騰著,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唐劫已進入自己施法可以攻擊到的範圍,白岳興奮的捏動印法,遠處天邊一道雷霆已從天而降。

  這一道雷電是白岳最擅長的陽雷術,威力極大,就算是門內以煉體強悍著稱的弟子也不敢硬抗,而只要唐劫敢躲,等待他的就會是一道接一道的陽雷轟擊。他不求殺死唐劫,只要能死死拖住唐劫的腳步,就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白岳出手的同時,臉上現出一絲微笑,彷彿已看到了唐劫在自己陽雷術下疲於奔命,跑又跑不了,抗又抗不住的樣子。

  然後他看到,當天邊那一道雷光亮起的時候,唐劫仰頭向天上看了看,隨後竟停了下來。他手中捏了一個印法,看樣子像是要施展法術抵抗陽雷,但事實是法術尚未用出,那一道陽雷已轟在了唐劫頭頂,炸出一片洶湧電光。

  「成了!」白岳大叫起來。

  本只是想阻止唐劫逃跑,沒想到竟正正打中對手,難道是上天垂憐自己,竟然給自己送了一個天賜機會嗎?

  白岳激動的全身都顫抖了,腦海中已現出作為擊殺唐劫的英雄受到獸煉門夾道歡迎的無上榮光。

  不過下一刻,他就看到唐劫轉回身,對他笑了一笑。

  沒事?

  白岳揉了揉眼睛。

  這怎麼可能?

  挨了自己一記陽雷術,竟然還會若無其事?

  可他明明沒有使用任何防禦術法啊。

  然後他看到唐劫手中印勢一收,右手指尖遙遙對準自己。

  白岳頭皮猛的一陣發麻,本能地感到不好。

  嗖!

  十八把雲叢天刀破空飛出。

  由於他們本來就在天上,雲叢天刀幾乎是從身邊出現,破天荒的不是從頭頂落下,而是齊平著白岳的身體斬出。

  刷!

  斑斕血霧衝天而起。

  白岳的身體在血光瀰漫中化成無數肉塊四分五裂,唐劫手一招,已將白岳的芥子袋收走,看都不看就這麼轉身離去。

  只是一個呼吸,一個百煉修者就這麼死去。

  殺死白岳,唐劫轉身再飛,彷彿只是做了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不過白岳的死也讓他們徹底明白,即便是拖住唐劫也是件極具風險的差事。

  這使得原本分散追殺,你追我趕的弟子開始有意識的聯合起來,追在最前方的人更是放慢了速度等後面的人。

  當然他們也不敢等太久,畢竟唐劫不等他們。

  因此在白岳之後的那名獸煉門弟子在等到三名獸煉門弟子趕上來後,終於有了些底氣,全力向唐劫追去。

  這四人都是九轉,有一人境界甚至還比唐劫高些,以四對一,境界差不多,獸煉門弟子更是如洗月弟子一樣,個個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絕非江湖散修可比。

  四人發力狂追下,漸漸又趕上了唐劫。

  眼看唐劫背影在即,一名身材高大的獸煉門弟子大喜道:「唐劫那彎刀法術太過恐怖,不要與他硬拚,盧師弟,你用喚風之術阻他飛行,明師弟,你放閃電豹追擊,林師弟,你用斑蝶施展法術,我為大家施法術屏障,保護大家。」

  說著已召出一隻白象,那白象剛一出現,就對空叫了一聲,長鼻甩動,噴出大片的水霧,形成一片氣牆擋在眾人前方。

  這一手到是與藍玉的白雪霜霧有些相似,只不過這獸煉門人卻是用的妖獸施展而成。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片狂風捲向唐劫,風勢之大,吹得唐劫的飛行倍感艱難,連速度都因此慢了下來。

  下一刻一隻黑色閃電豹已衝出雲層,撲向唐劫,同時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也升入高空,蝶翼舒展下,揮灑出大片的彩光粉末,在狂風吹拂下,這粉末的飛行速度更快,直向唐劫身上落去。

  到底是同門弟子,這四人合作施展,遠攻近衝,攻守兼備,一時間防的無死角,攻的無破綻,就連唐劫都不得不讚一聲漂亮。

  若是換成一般對手,在這種情況下或許只能認輸了,畢竟以四打一,就算再如何天才也無贏面,可惜他們面對的不是一般對手而是唐劫。

  眼看四人法術落至,唐劫突然低語了一聲:「法,無,定,勢!懾!」

  這一聲四九真言念出,四人心頭同時一震。

  唐劫已發動無相金身,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四人附近。

  亂風步最大的缺陷就是它是區域性瞬移法術,因此有距離限制。

  這種限制使他不能一下子飛到對方身邊,給了對方反應的機會。而且同樣的原因,他現在位於亂風步的區域邊線上,除非重新施法,否則他只能往回飛而不能再以現在的位置為中點四處瞬移。

  不過唐劫並不在意,剛一現身就對著那先前說話的獸煉門弟子衝去。

  那獸煉門弟子也是個反應快的,反手打出一道掌風拍向唐劫胸口,同時自己躲入白象身後,借助白像那龐大的體形遮掩自己。

  掌風打在唐劫胸前,發出沉悶低響,如中金玉,唐劫卻恍若不覺,目光只是盯在象肚下露出的一雙腿上。通過那腿的高度,他腦海中已瞬間閃過對方身形在白象後的大致位置,手一揚,一把金色短刃已飈飛而出,徑直穿透白象身軀,在炸出一個透明血洞的同時,繼續射向那弟子咽喉。

  那弟子完全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唐劫竟然還能攻擊到自己,值此關鍵時刻,那弟子頸前竟突現出一個銀色盾牌,仔細看哪裡是什麼盾牌,分明是一隻銀色小龜,竟然被他當成盾牌使用。

  放出小龜的同時,那弟子臉上已現出得意猙獰之色,他這護身小龜是他的保命符,龜甲堅硬異常,簡直是天生的護心鏡,且可隨他心意變換防守位置。

  唐劫想要一擊殺他,絕無可能。

  下一刻,金色短刃已敲在銀龜上。

  砰!

  血光炸起,銀色小龜的血肉已崩了那弟子滿頭滿臉。

  這……怎麼可能?

  心中的震撼已是無以復加。

  直到這時他才想起,唐劫所用的,好像不是自己資料中見過的斷腸刀。

  這同時也是他最後的念頭。

  金色短刃刺入他咽喉,化成金絲蔓延開來,順勢一揮,頭顱已迎空飛起。

  此時那三名弟子甚至才剛反應過來。

  「劉師兄!」三人同時呼出聲來。

  唐劫哼了一聲,一個閃身又逼進那使用喚風之術的盧師弟。

  那盧師弟本能地打出一道指風,袖中飛出一條鐵線蛇對著唐劫就是一口,同時一隻手擋住咽喉,兩指併攏做好迎接準備,顯然已做好了金刃梟首的應對。

  唐劫信手一揮,金光閃過,那鐵線蛇化成兩斷,隨後便衝過去抱住那盧師弟,一刀捅入對方小腹。

  這一下大出他意料,他防的是脖頸要害,卻沒防唐劫改刺胸腹。

  一刀得手,唐劫抽出金刀對著他胸部又是一刀。

  這盧師弟是九轉弟子,髮膚內臟都被錘煉過,等閒傷害已殺不死他,然而正因此,他遭到的是唐劫冷血無情的連續捅刺。

  唐劫就這麼抱著對方一路飛行,頂著眾人的進攻,不停的將手中金刀刺入對方體內兵字訣凝就的金線就這點不好,雖然無堅不催,卻無法通過其使用任何法術,充其量只能依附少量靈氣,使其可以被擲出去再收回來,想以之施放無雙斬這類能力,幾無可能。

  這也就使得唐劫的殺法看起來更像是虐人!

  大片的血水灑出,天空中仿如下起了血雨。

  直到那盧師弟被捅得都快成蜂窩了,已無力自保,唐劫這才信手一刀劃開他的咽喉,將他的血管氣管一起割斷,最後一拳震碎他所有生機。

  「盧真!」看到自己人死的那麼慘,另兩名弟子一起悲呼。

  不過突襲也到此為止,唐劫殺第一人時還可以借助金刃的鋒利出人意料,一擊命中要害,殺第二人對方就有了準備,導致他無法梟首,只能連捅許多刀。

  等到第二人死去,另兩人更是做好了防守準備,各自又召出一隻提著粗長戰棍的金剛戰猿和一隻巨型獠牙野豬。

  這也是獸煉門弟子的一貫習慣,萬獸同心訣只是限制了他們的駕馭能力,卻不代表他們的儲備能力,實際上每個人都會在此之外額外準備一些不同的妖獸以應對不同的情況。

  這刻兩人召出的戰獸都是皮粗肉厚型的,正是針對了金刃穿透力強而殺傷力弱的特點,可見這些獸煉門人哪個都不可小覦。其實他們也就是碰上唐劫才顯得縛手縛腳,實際上哪個放到外面,都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人傑。

  召喚出新的妖獸同時,那前衝的閃電豹也折返回來,直撲唐劫面門。

  唐劫哼了一聲,右手金刀一收,對著那兩人遙遙點出二下,兩點飛星射出。

  飛星指!

  飛星指只是用來阻擋二人,同時他左手急伸,在探出的同時已連續做出數個印法,就在探手的同時已完成了一個法術的施法動作,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向那閃電豹額頭。

  裂玉指!

  「這怎麼可能?」那兩人看得驚駭欲絕。

  唐劫這一下竟是飛星指與裂玉指雙法同出。

  要知道仙家成法,從來都是一次一法,就算是紫府真君修成神通,唸成法生,那也是一念一法,沒聽說誰是一次雙法的。飛星指雖有暗渡之妙,使用時也依然有先後之別,只不過可被隱藏,看起來如雙法罷了,本質上依然有先後之別。

  但現在唐劫雙手別用,二法同出,卻是真正的一次雙法。

  這正是九黎心經中十二秘漩的作用,可以使唐劫同時使用兩種法術,不過他掌握的還不好,所以只能是同類法術同出,即便如此也足夠驚世駭俗了。

  啪。

  指勁透過閃電豹的額頭,如入無物般在那豹子的頭上開出一個大洞,露出白花花的腦漿。

  不僅如此,指勁甚至還奇蹟般的維持了片刻,使得穿透閃電豹的指勁形成了如標槍般的氣芒,在唐劫的拉扯下竟是橫向撕裂開去,刷地一下將那閃電豹分割成了了兩半。

  紫宮生華。

  接著唐劫手臂一揚已轟出一拳,拳風在這刻竟匯聚成一股洪流直湧天際,正撞在那飛來的彩蝶身上。

  一擊粉碎。

  氣血並行法!

  那彩蝶不是什麼生命力強悍的妖獸,卻精擅毒,幻等法術,若讓其施展開來也是相當的讓人頭痛,可惜面對有強悍體質和亂風步的唐劫,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竟是被一拳轟爆。

  說到深度,唐劫自然比不上戚少名他們專研一類,但作為掌握整本九黎心經的人,唐劫自然有他的優勢,就是所有的提升他都有。

  這種提升就單方面而言或許不足稱道,但當以復合優勢出現在一人身上時,威力就會大的驚人。

  與他對手的人會發現,唐劫的出手似乎比別人快一些,速度也比別人快些,防禦比別人強些,攻擊也比別人高些,甚至於出暴擊(雙法)的次數都比別人多些。

  這使得唐劫哪怕是在不使用金刀等手段下,以一對二都足以應付兩個境界與自己差不多的對手。

  「我的寶貝!」那兩名弟子同時放聲悲號。

  不過就在唐劫轟殺彩蝶的同時,那金剛戰猿已咆哮著躍起,手中戰棍舞出開山裂石的力量砸向唐劫,同時那隻獠牙野豬也向著唐劫發起衝鋒。這野豬別看笨頭笨腦,但是皮粗肉厚,力量奇大,卻是作為最好的衝鋒之選。

  唐劫手腕一翻,斷腸刀終於出現,順手揮動,一道荒狂刀光已然斬出。

  金剛戰猿那巨大的身體竟是被無雙斬生生逼住,同時唐劫左手再現金刃,已一刀刺向獠牙野豬。

  那野豬被一刀刺中,只是哼哼唧唧了一聲便繼續衝了過來,鋒利的獠牙竟是穿透無相金身,直接扎入唐劫的腹部,痛得唐劫也悶哼一聲,跌退開去。

  「他受傷了!」兩名獸煉門弟子同時歡呼。

  戰鬥到現在,唐劫大現神威,以一對四竟然還被他殺死二人,二人一度陷入了絕望,這刻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就在唐劫負傷的同時,他眼中突然冒出光華:「震!」

  金刀收回,單掌在野豬腦門上一按,一股龐大力量轟然湧入,炸得那野豬也哀號著飛起。

  借助這一下反擊,唐劫雙手連揮,印法施為中,十八把雲叢天刀再度現出,衝向野豬,戰猿和兩名獸煉弟子。

  與此同時那兩人也又放出一虎一豹,這一次都是速度型的猛獸。

  不過這次他們的妖獸比較倒霉,剛一現形還沒來得及攻擊,就見十八天刀破空飛出。

  兩隻剛現形的妖獸首當其衝被斬成數截,接著是獠牙野豬被削成兩斷。這大傢伙還未死,不過已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資格,無法再護衛主人,所以下一刻,那名駕馭野豬的獸煉門弟子已被剩餘的雲叢天刀當場斬成兩截。

  「師弟!」最後的獸煉門弟子心痛大呼,唐劫已一個閃身再度出現在那弟子身後。

  在隔了這麼長時間後,他終於再一次重新發動亂風步,本以為隔了這麼長時間,那弟子應當沒準備了。沒想到就在他瞬移到對方身後的同時,那弟子突然猛轉身,手中已現出一把黑色彎刀,對著唐劫胸口就是一刀。

  這一刀突如其來,斬得唐劫也措不及防,吐血飛吐。

  那弟子已猙獰笑道:「想對我用這手?有警世蟬在,無人能偷襲我!」

  唐劫這才看到那弟子肩上不知何時竟趴了一隻小蟬。

  警世蟬,一種預警類妖蟲,唐劫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這種妖物。

  由於獸煉門的弟子能力大多通過妖獸體現,因此獸煉門弟子的實力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在你知道他們擁有哪些妖獸前,你無法掌握他們擁有的手段。

  正因此,即便唐劫也不免要著對方的道兒。

  一刀得手,那弟子已狠狠向唐劫逼去,同時金剛戰猿再度躍起,戰棍猛地打向唐劫頭頂。

  唐劫雙手一架,斷腸刀已架住戰棍,只是這戰猿力大無比,簡直就是天生的體修,這勢沉力大的一棍壓的唐劫也動彈不得,就連斷程刀都崩出一個豁口。

  下一刻那獸煉門弟子已抓住機會,將彎刀刺入唐劫體內。

  他放聲獰笑道:「你可以去死了,唐劫!」

  「你想得美!」唐劫冷冷回答一句。

  他身上紅光乍現,一股龐大氣流從身上顯現,竟然硬生生將那壓下的戰棍巨棍擋了回去,同時一膝頂出,正撞在對方小腹上。

  血煉神術!

  氣血並行法!

  龐大的力量瘋狂湧入那弟子腹中,痛得那弟子幾乎弓成了一隻大蝦。不過這廝也夠悍勇,饒是如此依然死戰不退,彎刀再刺,在唐劫身上留下第四個洞。

  同時那戰猿棄棍,一拳打在唐劫臉上。

  這一拳打斷唐劫的鼻樑,打得他鼻血長流,唐劫也反手一刀,斷腸刀刺入戰猿體內,無雙斬爆發,在金剛戰猿身上開出一個大洞,幾乎貫穿了牠全身。同時那弟子彎刀再度劈下,華光勁放下,砍出一道如注血泉。

  唐劫頭一仰,發出痛苦哼聲,頭都不回,左拳反手轟出,正中那弟子胸膛,將其整個貫穿。

  巨大的力量轟滅了那弟子所有生機,在停滯了片刻後,那獸煉門弟子的身體漸漸變重,終於從空中摔落下去,與他一起落下的是那隻金剛戰猿。

  唐劫輕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後,轉頭繼續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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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六章 死拼

  這一場慘烈的戰鬥,看得後面方的獸煉門追兵也目瞪口呆。

  誰也沒想到唐劫以一對四竟然還能打出這種格局。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誰也沒敢說話,前方弟子的追擊速度更是放緩,顯然是要等更多些人再上了。

  本來唐劫和那四人戰鬥,耽誤了些時間,已經被後面的人追了上來,這麼一來竟又漸漸拉開了距離。

  就在這時,後方又是一道人影風馳電掣的飛至,速度奇快,竟是一路超越獸煉門弟子追至前方。

  「樊師兄,是樊天德師兄!」看到這人影,一眾獸煉門弟子紛紛呼喝起來。

  這人叫樊天德,開識階,不過卻不是當初洗月派發現的那位開識修者。

  其實像他這樣的開識修者,這次獸煉門至少來了二十多個,只是分佈的位置各有不同。

  為了便於掌控全島,獸煉門的分佈是實力越弱越靠島外,越強越靠島內,以方便居中策應。

  其中百煉與九轉期修者在最週邊,他們的真正作用是發現與拖延。

  而開識與脫凡巔峰的修者則在中層,他們的任務才是在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追殺,至於三位天心真人則帶少數受期待的天才弟子坐鎮中央。

  不過樂山島消息傳出去後,三位真人的兩位已先後趕赴樂山島,搜尋萬獸園的具體位置,這裡則只留了一位真人,畢竟相比鎮封碑,萬獸園本身更重要些。

  樊天德就是最接近唐劫逃亡點的一名開識階,雖然他距離遠,但在速度方面卻比那些九轉和百煉弟子快得多,而且之前的兩次戰鬥,對唐劫也不是全無阻滯,因此這刻竟被他趕了上來。

  眼看樊天德停都不停地直朝唐劫追去,有人大聲叫道:「樊師兄小心,唐劫已經殺了五位師兄了!」

  「我看見了!」樊天德手一招,一隻金翅雄鷹已落到他肩上。他之前雖未及趕到,通過這雄鷹,卻還是看到了發生的一切。

  這刻一邊狂沖一邊更是大聲呼囂道:「唐劫雖猛,卻已負傷。可見以一對四就是他之極限,無甚可怕,我去了結此人,爾等速速追上,不得有誤!」

  樊天德曾有過同時對戰五名九轉弟子戰平的記錄。

  以此估算,唐劫的實力應當還在自己之下。

  這也難怪,他再怎麼手段多,終究也就是個九轉期,再加上他現在受了傷,更沒道理是自己對手了,至不濟還有後路援兵。

  他現在的想法其實與白岳劉師兄等人相似,都是根據當時情況做出的判斷,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些判斷本無錯誤,尤其是唐劫的負傷,使得樊天德更不認為唐劫還能有什麼隱藏手段。

  但事實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沒看清過唐劫是什麼人。

  追擊的身影如呼嘯的狂風刮過,在天地間激蕩出洶湧風潮,迅速拉近著與唐劫的距離。

  樊天德厲聲狂呼著:「唐劫,還我死去兄弟的命來!」

  說著他一招,肩上金鷹驟然飛起,對著唐劫打出一道閃電。

  他這雷霆戰鷹不僅可用於偵察,同樣可用於戰鬥,其釋放的雷霆電光威力亦是極大,不過打在唐劫身上,卻像打在石頭上,只濺起一片電光,對唐劫卻沒任何影響。

  樊天德到沒奇怪,此一幕他在之前白岳死前已見識過了,如今也不過是再試一下。這刻看到雷電無效,收回戰鷹哼道:「雷既不懼,那麼火呢?」

  說著手一揮,一隻紅色公牛已出現在樊天德身前。

  這公牛剛一出現,對著唐劫就是一口烈焰噴吐而出,熊熊火光燃燒了整片天際,如火燒雲般漫捲而來。

  面對這燎天之焰,唐劫也不敢輕忽,急轉身對著身後連續拍出十餘掌。

  掌風帶起青色的風潮,吹得火焰無法靠近。

  樊天德卻不著急,只是大笑道:「果真還是有效的嗎?那我就不客氣了。蛇鼠並出!」

  他手一揮,那金鷹收回,代之出現的卻是一條奇長火蛇和一隻碩大的火鼠。

  這三隻妖獸都是火屬性的,這刻一起噴火,威力立增了何止數倍,一時間整個天空都被火焰席捲,將唐劫抱攏進去。

  唐劫身上光芒大作,那是真水護盾與無相金身在抵擋火焰攻擊。

  樊天德已哈哈大笑道:「你的無相金身雖堅逾金剛,我這焚天之炎卻是火可熔金,給我破,破,破!」

  隨著他的喊身,火焰威勢驟然大漲,洶湧席捲而來,逼得唐劫不得不向後急飛。

  樊天德沒有說錯,天下萬法皆有生克,無相金身雖強,卻有它懼怕的,就是火焰類攻擊。同樣的,亂風步雖然區域內瞬移靈便,面對這大範圍無所不在的火海,也同樣無法發揮威力。

  雖然說還不至於因此就被一下殺死,卻也再不能無視對手的攻擊。可以說唐劫以一對四力抗眾敵的兩大最基本的依仗,被樊天德的一個火海攻勢輕而易舉的就破掉。

  與此同時,樊天德放聲叫道:「猛虎嘯天拳!」

  隨著這荒狂吼叫,樊天德一拳擊出,右手拳上已現出一隻猛虎虛影,對著唐劫沖去,就在要擋下這一擊的同時,樊天德手臂一頓,再叫道:「十三連擊!」

  在那一瞬間連續搗出十三拳,也打出十三隻猛虎虛影。

  唐劫沒想到樊天德的攻擊如此快速,用斷腸刀擋住了三道,用亂風步躲過六道,剩下四道則先後進撞在他身上,打得他吐血飛起。

  樊天德哈哈大笑:「如何?我這十三連擊比你那十八天刀又如何?」

  唐劫哼了一聲:「試試才知道。」

  雙手一推,雲叢天刀已是破空飛出。

  樊天德大笑著躍起,對準那十八天刀連續轟出:「十九連擊!」

  一連十八道拳風震散天刀,最後一道拳風趁著法術間的空檔飛過,正打在唐劫胸口,再一次將唐劫擊退,不過他自己臉上也是一白,顯然剛才這一下十九連擊對他也消耗不輕。

  畢竟唐劫用的是法術,他運用的卻是拳法,以拳法對法術硬拼,先天上就要吃虧一些。

  儘管如此,樊天德還是得意大笑道:「不過如此。你無相金身被克,亂風步無效,天刀受阻,我看你還有什麼手段!」

  「那這個呢。」唐劫手一甩,一道金光破空襲至,正是金刃。

  樊天德長笑一聲,雙手做出一個古怪姿勢:「剪!」

  兩隻巨大的蟹鉗憑空現出,對著金刃猛地夾去,竟是從中間部位夾住短刀,使它再無法寸進。

  金刃雖然鋒利,但是大千世界什麼樣的攻擊法門沒有出現過?如這般以鋒銳為特性的攻擊各大派早不知見過多少,也早研究出一套針對之法。

  這天蟹手就是專門用來克制此類法術法寶的。

  樊天德這刻一擊得手,大笑道:「我知道你的手段!能奈我何?」

  唐劫歪歪頭:「那這樣呢?」

  他右手平平一揮,被鉗住的金刃驟然化無數金針。

  「這……怎麼可能?」樊天德大吃一驚。

  雖然唐劫之前殺第一人時用過金刃變化,但當時只是一瞬間,且有血肉相隔,因此樊天德並不知道金刃擁有變形之能,更不知道可以變得這麼徹底。

  這一下變生肘腋,金針如暴雨般狂射樊天德,樊天德知道這東西厲害,不過此人反應也當真快,雙手迅速捏出印法,身形以不講理的方式驟然加速,竟是險而又險的躲過了大片的金針。

  不過還是有少量金針洞穿他身體,在他身上撲撲撲留下數個血洞。

  「開識階!」唐劫低哼一聲。

  脫凡境三大階,百煉,九轉,開識,分別對應的就是身,心,意。

  其中百煉與九轉都是提升防禦與再生能力,修成之後再非凡體,刀兵不傷,因此提升的都是生存能力。惟有修成靈識後相反,因為識念的緣故,修者可以更快更穩定的施法,提升的是施法能力。

  如果要就此給出一個確切的數字,那麼相同的熟練基礎上,開識階的修者,施法速度就比九轉期的快上五成。

  也就是說九轉期修者放出兩個法術,開識階則放出三個。若是換了以施法快捷著稱的千情宗,提升效果甚至能提升到一倍。

  獸煉門自然達不到這地步,可到底是開識階的靈師,應變速度還是比之先前的師弟們快得多,因此竟躲過了唐劫志在必得的一擊。

  不過這一下讓樊天德也吃驚不小,心中驚懼,怒吼道:「混蛋!烈焰熔岩拳!」

  他先是對著前方火焰一抓,大片的火焰繚繞在他手臂上,然後竟凝結成一隻巨大的火焰拳頭,對著唐劫轟地砸下。

  這一下熔岩拳威力非同小可,打在唐劫身上,炸出一片沖天焰光,燒得唐劫全身焦痕。

  這正是開識階的又一大特點,修成靈識後,無形的意念化為有形,就可與自己的煉獸力量相結合,形成更加強大恐怖的威能。

  因此對於獸煉門弟子而言,靈識帶來的法術炮臺效果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種可以與自己的煉獸聯合發威的效果。

  這刻一擊得手,樊天德的火焰重拳化成一隻巨手對著唐劫拿下:「還不速速就擒。」

  看著那火焰巨手,唐劫輕哼一聲,眉心中突兀地閃現出一絲光華,一隻豎眼微微睜開。

  這一幕情景看得樊天德一楞,唐劫已抬手對著那空中的火焰巨手點去。

  輕輕一指,點在火焰巨手的中央一點,下一刻那火焰巨手已如個被戳破氣的皮球般,轟地一下散出大片的火焰光潮,整隻巨手就這麼癟了下去。

  「不,這怎麼可能?」樊天德震驚狂呼起來。

  火焰巨手本就是法術融合而成,因此有自己的關鍵節點,唐劫那一指竟是正點在這巨手的關鍵節點上,以至於一擊就將樊天德的法術整個破壞。

  洞察之道!

  這正是唐劫自掌洞察以來一直努力的方向,隨著時間的推移,唐劫對洞察的理解越來越深,洞察的能力也漸漸加強。

  而鳳紅鸞的點破,使得唐劫一直以來敝帚自珍的洞察漸漸失去了繼續隱藏的意義,在一些關鍵性的戰鬥中也可以拿出來使用了。

  也惟有多多運用,才能更加熟練掌握。

  這刻一指破法,對樊天德的影響也不小。

  他仰天吐出一口鮮血,痛聲長呼著。

  不過到底是獸煉門下精銳,即使身受重創,樊天德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雙手一比:「天蠍出!」

  一隻碩大的黑色毒蠍已在他身前現形。

  第四隻妖獸!

  與先前的師弟們不同,樊天德的萬獸同心訣已修煉到第四層,可以同時駕馭四隻妖獸,只不過駕馭越多,消耗心力就越大,因此獸煉門弟子的習慣向來是看人下菜,根據情況來釋放妖獸。

  而這隻毒蠍才是樊天德真正拿手與得意的妖物。

  這刻毒蠍一現,樊天德已厲聲道:「天蠍手!」

  他右手彎曲如鉤,同時那身前毒蠍也是尾鉤豎起,人臂與蠍鉤呈同一姿勢,隨後兩者相互靠近,竟似融為了一體,五指併攏如鉤,看起來詭異之極。

  這場景讓唐劫都不由怔了怔,下一刻就見樊天德那隻手臂前伸,鉤手彷彿刺破空間,打破了距離的限制,就這麼出現在唐劫眼前,對著唐劫的咽喉一擊搗去。

  唐劫想要發動亂風步躲避,沒想到剛要動卻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

  天蠍手本身就是一種具有空間效果的法術,運用的同時也封堵了對方,雖然這種封堵極薄弱,也極短暫,但對唐劫而言卻使他無法在第一時間躲避。

  眼看著這一下鉤手刺來,唐劫心底陡然生起寒意,感到一股巨大的危險襲來。

  他再不顧一切,用盡所有力氣將身體向後仰去,同時身體努力下蹲。

  與此同時,樊天德的天蠍手也打中了唐劫。由於唐劫後仰與下蹲的緣故,這一下鉤手其實沒打在唐劫的咽喉處,還是打在了他下巴上,且力量也弱了幾分。

  儘管如此,在天蠍手觸及唐劫的刹那,唐劫還是覺得好像有什麼銳物刺入了自己的下巴,劇痛傳來的同時,唐劫腦際竟然一昏。

  有毒!

  這一下天蠍手結合了樊天德與妖蠍,將妖蠍之毒也傳到了唐劫身上。最要命的是,這妖蠍是樊天德多年培養而成,毒性猛烈遠非常物,即便以唐劫玉石之體加九轉之軀一下子竟然也抗不住,眼前竟是一片昏花。他急忙取出解毒藥服下,只是這毒性猛烈,一時間竟無法驅除。

  樊天德已是得意大笑:「中了我的天蠍手還想活嗎?給我死來!」

  說著他手一收,毒蠍消失,代之而起的卻是一隻碩大人熊。

  這正是獸煉門最拿手的輪換戰術,如樊天德的毒蠍雖猛,卻也有防禦薄弱的缺陷,而且毒素有限,注過後短時間內無法再用,因此直接換掉,可確保戰力。

  這刻人熊剛一出現,一對巨大熊掌已拍在唐劫身上,就像拍皮球般將唐劫輕易拍飛出去。

  樊天德哈哈大笑著,連妖火都不放了,指揮人熊瘋狂進攻,他要活活虐死這個傢伙。

  天空中,唐劫被人熊的大巴掌打的已是全身皮開肉綻,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

  樊天德已叫道:「什麼狗屁洗月天才,還不是被我樊天德輕易拿下。階位的壓制若是可以如此輕易突破,那修煉還有何意義?給我死來!」

  一記猛虎嘯天拳已對著唐劫頭部轟去。

  就在要打中唐劫的刹那,唐劫突然一抬頭,目光冰冷。

  看器來已無力再戰的他,這時一伸手,竟已捉住樊天德的鐵拳。樊天德發現,自己打出去的拳頭竟然又被唐劫生生逼了回來。

  「你……」樊天德吃驚地看唐劫,他不是應該被毒素毒的失去戰鬥力了嗎?

  隨後看到唐劫嘴角一絲黑血,突然間明白過來。

  該死,這個混蛋是故意被人熊擊打,通過吐血驅毒!

  之前的天蠍手本就打在他下巴部位,靠近他嘴邊,隨後人熊的猛烈撲擊使他血氣沸騰,更是借助這攻擊將毒血一口一口的噴出來。

  如今雖然還有少量毒素殘留,以他的體質卻已無礙了。

  這毒蠍之後接人熊的打法,樊天德以前不知做過多少次,卻從未有一人能做到像唐劫這樣應變,更重要的是還要抗打,否則毒未驅掉,自己先被人熊打掛了。

  這刻一擊失手,樊天德立知不好。

  唐劫右手抓住樊天德手臂,左手已按上了樊天德胸膛,這一下卻不是攻擊,而是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手飛入樊天德體內。

  奪神煞!

  樊天德眼前立時一暈,整個人已然滯住。

  唐劫這才鬆開樊天德,斷腸刀一刀捅穿對方腹部,順勢拉出,勾出一截斷裂的腸子。

  接著又是一刀刺入,再抽出。

  一刀接著一刀,一如之前樊天德之前用人熊不停地毆打他。

  只數刀功夫,樊天德的身體已幾乎被捅爛。

  「啊!」就在唐劫捅出第八刀時,樊天德突然發出了震天般的痛苦嘶吼聲,原來他已從奪神煞的定神中解脫出來,痛苦的知覺在這刻擊中爆發,傳到了他的意識中。

  那一刻樊天德驚懼已極,他不知道唐劫用的什麼秘法,竟好似能勾魂奪舍一般,囂張氣焰無存,終於開始向後退去。

  斷腸刀再度對著樊天德刺去。

  樊天德急忙給自己加持護罩,同時不顧師兄威嚴的大叫起來:「快來救我!」

  他和唐劫的這一番大戰,時間比之前唐劫戰那五人還長,因此這時後方弟子們已是極度接近。

  樊天德再無殺唐劫之心,只想自己的師弟們趕快追上來。

  唐劫卻只是哼了一聲,順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把豆子對著前方一撒。

  撒豆成兵!

  那些連真人都敢攻擊,都能噬咬的豆兵再度出現,紛紛呼喝著向前衝去。

  這兩年來,唐劫不斷種植,已收割了不少豆種,不過因為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所以唐劫輕易不願用它。

  但是現在為了擊殺樊天德,,唐劫終於將它用了出來。

  數以百計的豆兵湧出,一下擋住了那些獸煉門的弟子,那些獸煉門弟子發現,他們非但救不了樊天德,甚至自己也陷入了苦戰中。

  這些豆兵的實力著實驚人,一個不當心被其反殺都有可能。

  樊天德見狀大駭,他沒想到唐劫還有這手底牌,雙手印法再施,對著自己的妖獸一指,喝道:「獻!」

  一隻妖獸仰頭發出無聲的悲鳴,隨後竟然就這麼倒地死去,屍體上飛出一道虹光沒入樊天德體內,樊天德之前那慘重的傷勢竟然直接就恢復了許多。

  樊天德大笑道:「唐劫,我獸煉門弟子豈是那麼好殺的?就算你能阻止援兵,我全力以赴,你又如何能殺得了我?」

  唐劫嘴角抽動了一下,卻不說話,只是左手一揚,又是一道黑光打向樊天德。

  還是奪神煞!

  「這……」樊天德沒想到唐劫還有這一手,立時再被定住。

  唐劫已衝上來對著樊天德繼續捅刺。

  他沒有用金刃梟首,而是就這麼不停地捅著,將樊天德因妖獸恢復的傷勢又重新打回原形,甚至傷得更重。

  當樊天德再一次從定神中醒來時,唐劫已啪的又是一個奪神煞打在他身上。

  然後繼續捅。

  一眾獸煉門弟子在豆兵們的阻隔下就這麼看著樊天德被唐劫捏著脖子不停的抽插……

  直到樊天德整個人都爛成一團分不清哪是哪的爛肉了,唐劫這才鬆手。

  然後樊天德從空中墜了下去。

  收走對方遺物,撇了撇嘴,唐劫說:「白癡。」

  這兩個字說得含混不清,仔細看,才會發現唐劫的舌頭早就整個腫大起來。

  那毒終究不是全無效果的。

  此時那些攔截的豆兵也已傷亡慘重。

  豆兵雖多,奈何獸煉門的人也不少。而且出身於六大派的這些人,個個也都是百裡挑一的人才,否則以唐劫的實力也沒理由打得這麼辛苦。

  不過那些獸煉門弟子也一個個被這些豆兵弄得受了不少的傷,其中一人連鼻子都被豆兵咬掉了。

  唐劫可是很清楚這些小傢伙牙齒的厲害的。

  就在他考慮自己要不要抓住機會殺幾個人再走的時候,就聽遠方一聲怒喝:「休得倡狂,受死!」

  一道劍氣已從遠方破空飛來,直刺向唐劫面門。

  唐劫大吃一驚,斷腸刀全力上挑。

  劍氣刀光在這刻碰撞,迸出一片驚人光華,下一刻那道劍氣竟炸成無數劍光擊打在唐劫身上,打的他長吐一口血霧,身上已密密麻麻出現無數細小血洞。

  唐劫知道不好,再不敢猶豫,返身朝著下方衝去,一頭扎入那蒼茫大海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2 16:48 編輯

achhk 發表於 2014-9-3 09:11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七章 深海

  天空中的戰鬥還在繼續。

  最後的豆兵瘋狂的攻擊著那些獸煉門弟子,不給他們追擊的機會,任那些獸煉門弟子如何努力,卻都突不破這道封鎖網。

  就在這時,遠處天外一道又一道的劍光出現,精準無比的斬在那些豆兵身上,其中一些甚至是擦著獸煉門弟子的身體刺去的,卻無一劍傷到自己人。

  頃刻之間,所有的豆兵皆被清除乾淨,直到這時,遠處一道人影才翩翩飛來,卻是一名手提長年的中年男子。

  見到此人,所有獸煉門人一起恭敬行禮:「見過天劍真人。」

  這人叫常銘心,此次負責萬獸園的三位真人之一。

  此人是個異類,因為他擅長的並不是煉獸,而是劍法。一手天劍術使得出神入化,是個典型的劍修。

  這種事雖然少見,卻也不奇怪。六大派存在千年,博采眾家之長,擁有的功法仙術不知凡幾,也從不限制門下必須走哪類路線,因此異類也從來不少。

  比如七絕門素以丹符陣器為主,王絕滅就不會任意一藝;唐劫雖是洗月派弟子,但他的陣道水準,在七絕門那也是排得上字號的。

  常銘心也是如此,他的萬獸同心訣只修煉了一層,煉獸更是只有一隻。但此人的劍法當真是犀利無比,就算是放在劍修最強的天涯海閣和洗月派,那也是一把好手。

  他最擅長的就是超遠距離的精準攻擊,號稱目光所及之處,皆為其攻擊範圍。

  這說法自然是誇大了,不過若是以普通人目光所及,就是他的攻擊範圍,那到是說得過去。

  因此雖只是靈環期真人,常銘心的實力卻比之石淨齋玉婉娘之流又不知強出多少。

  這刻常銘心出現,眾弟子同是見禮。

  常銘心一揮手道:「罷了,非常時刻,不必多禮。」

  說著目光已投向下方海面上。

  海水波浪翻滾,哪裡還有絲毫唐劫的影蹤,即使以常銘心的無疆法目也只能看到水下百米處,再往下就無法看破了。

  他哼了一聲:「唐劫已入海,海中雖可遮蔽視線,氣味,卻也因此速度大減,遠不如空中飛行,這點時間他逃不了太遠。爾等速去四方布下天羅地網,不予此人逃逸之機!」

  「是!」眾弟子同聲領命。

  與此同時更多的獸煉門弟子還在不斷趕到,在常銘心的指揮下,以唐劫墜海點為中心,一張向四面延散開的大網已然拉開,更有獸煉門弟子開始捕捉海妖,訓為己用,以期對付唐劫。

  —————————

  撲通衝入水中,唐劫向著水底不斷潛入。

  當那一道劍光斬至時,他就已知道來人是天劍真人了——和林白藏交談中,他已大致瞭解了一些追兵的情況。

  所以在知道是常銘心後,唐劫立刻棄飛入海,這也是唯一能暫時逃脫常銘心攻擊的手段。

  入水同時,唐劫已取出一物。

  蚌珠。

  這正是當年去仙緣會的路上,救下蚌女時所得的東西,一直以來唐劫也沒什麼用,沒想到今日卻發揮了作用。

  下一刻唐劫身邊的海水自動分開,以唐劫為中心,就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所有海水距離唐劫半米處皆自動停止靠近。

  有趣的是,這卻不妨礙魚兒的靠近。

  一些在海中游弋的魚兒就這麼穿過水的屏障,來到沒一點水的唐劫身邊,撲騰著尾巴向下方墜去,落到底下復又進入海水中,便晃了晃尾巴遊開了。

  於是唐劫的身邊就出現了有趣的一幕,不時的有魚兒從他身邊游過,游到無水地帶再摔下去,不帶起半片水花。

  就像是一個失重空間,總是有魚兒在「飛翔」。

  不過使用此珠也有一點不好,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唐劫既無法游泳也無法飛行。

  他只能任自己一路沉下去,一直沉到海底處,沉到海床上,然後用走的,一步一步向前方邁去。

  這種感覺唐劫頗為稀罕,先是看了一下周圍景況,這才向樂山島方向走去——他在下潛之前就看準了方向。

  海底的深處是一片漆黑幽冷,但是這裡卻並不寂寞。

  儘管沒有一點光亮,借助於洞察帶來的強大視覺能力和蚌珠細微的光芒,唐劫還是看到自己的身邊各種各樣的游魚經過。

  牠們長得稀奇古怪,什麼樣的都有,有些唐劫從未見過,甚至連聽都未過,想都未想過。

  有種魚長著馬臉,有著四隻腳一樣的鰭,這使牠游動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海中漫步;有種魚身體會發光,通體的藍色條紋在光芒照射下忽明忽暗,看起來頗為豔麗;有一種魚唐劫認識,牠叫蝙蝠鱝,形狀如一只碩大蝙蝠,在水底扇著兩隻翅膀般的羽翼,仿如在海中飛行。

  一隻笨重的虎頭鯊從遠處遊來。

  牠額頭皺出的王字褶皺充分顯示了這大傢伙的王者魅力,所過之處,眾皆退避。

  牠似乎對唐劫產生了好奇心,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生物。於是牠遊過去,半個腦袋進入唐劫身周空間,對著唐劫張開了血盆大口。

  唐劫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將牠的嘴巴撐住,於是這虎頭鯊的嘴再合不上。

  唐劫把腦袋伸到虎頭鯊的口中,看了看這傢伙的內部構造,然後才收回來,與這虎頭鯊大眼瞪小眼的看著。

  他鬆手,虎頭鯊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啪嗒。

  牠把自己的牙崩斷了。

  唐劫摸摸牠的額頭,露出慈祥的笑容。

  那隻虎頭鯊終於感受到了無力的恐懼與挫敗的痛苦,搖晃著尾巴向一邊游去。

  也有比較強大的。

  一隻成了妖的大王烏賊不知好歹的找上了唐劫,這傢伙的個頭極大,如一座樓房蜷卷於海底。當唐劫從牠身邊經過時,牠那如巨蟒般的觸手向著唐劫纏去,觸手處還張開了一個生滿利齒的巨口,看起來還真像極度深寒中的恐怖海怪。

  可惜這種級數的海怪在唐劫眼中如嬰兒般脆弱。

  唐劫一眼就看出,這貨個頭雖大,卻只有通靈中階的實力。

  隨手抓住那巨大觸手,唐劫一把將那烏賊扔了出去。

  正好用來探探路。

  隨著烏賊的飛出,一道光華從上方落下,如切牛油般切開那大王烏賊的身體,海水中泛出一片紅潮。

  看到這一幕,唐劫的眼神猛地收縮了一下。

  果然還是在海域四周布下了羅網嗎?

  他放慢腳步,來到那烏賊死去的不遠處,唐劫的目光在海床上搜尋著,終於看到在那海床上有一些蠕動的海蠶。

  這些海蠶就像是海底的毛毛蟲般趴在海床上,顏色與細砂相近,以致極難分辨。不過最重要的是這些海蠶身上閃爍著一些特殊的印記光芒,那是被修者控制的標誌。

  好在海蠶沒有視覺能力,只是通過震動來感知外界,只要慢慢走過去,別引發太大動靜,應該不會讓上面的人察覺。

  想到這,唐劫小心地繼續往前走去。

  正走著,唐劫看到一隻海龜從上面沉下,在牠身上還捆綁著一塊石頭,這使牠怎麼劃也無法改變下沉的趨勢。

  急的亂轉的老龜拼命的伸著頭,一對綠幽幽的眼眸正落在唐劫身上。

  糟糕!

  唐劫腦海中閃過這念頭,腳下猛然發力向著後方躍去。

  一道犀利劍光分開水浪,斬在唐劫先前立足之處。

  唐劫扭頭就走,只片刻功夫,一隊修者已從海上下來,為首的赫然是一名開識修者,身後還跟著六人。

  那為首修者向四方看了看,對內一指,七人已沿著唐劫退去的方向追去。

  向這樣的隊伍在這片海域中還有七支,他們如鯊魚般四處游弋,尋找唐劫的蹤影。而在更週邊,是獸煉門的修者施展手段形成的監視與封鎖線。

  天劍真人坐鎮中央,遇到任何可疑動靜便是一劍斬下來。

  這一次他的支援可不會再有延誤。

  沒有了因急於追趕而帶來的散亂,所有的獸煉門弟子已結成隊形,更有殺堂麾下弟子組成戰陣,真正開始發揮出一個大門派特有的威力。

  他們的搜尋極有章法,並不急於找到唐劫,而是像篦子梳頭般從四面八方疏而不露的將每一處空間都搜索過來。

  在他們緊密而細緻的追殺下,別說是唐劫一個九轉修者,就算是真人也不敢說能逃過。

  這刻一邊追,他們一邊不停地捕捉各種海中生物,在牠們的身上使用獸煉門特有的附心鬼眼之術,借助這些游魚來拓展自己的視野。

  附心鬼眼最多只能作用於九隻普通生物,不過可以更換,因此獸煉門弟子大多是捕捉一些速度較快,如水箭魚之類的游魚。不過這類魚有一點不好,就是牠們會無規則的亂竄,並不受修者控制。

  因此還是需要像海蠶老龜這種不怎麼移動的,以用來定點封鎖。

  因為他們的接近,魚兒們被驚擾的紛紛逃離。

  當然不是每種魚都知道逃的。

  一隻海鯊擦著搜尋者的身體游過,好奇的大眼睛瞪著修者看。牠沒有選擇攻擊,這使牠幸運的被修者無視了——倒不是牠的速度讓人不滿意,而是牠的體形太大,對附心鬼眼的消耗較大。

  一隻巨大如房子的象王蚌悠閒地躺在海床上,微開貝殼,吐出一串串的水泡,對這群陌生的來客視若無睹。

  七人很快游向前方,離開這片區域。

  就在游出沒多遠的時候,落在最後的一名獸煉門弟子突然聽到啪撻一聲輕響。

  回頭看去,只見那只象王蚌竟然緩緩張開了蚌殼,一股水流從蚌內湧出。

  是蚌妖?

  那名獸煉門弟子先是一驚,隨後大喜。

  蚌妖有機會出蚌珠,那可是能辟水火的好寶貝,而且蚌妖本身也多是美女,在仙家坊市也是頗受歡迎的。

  那弟子想順手將這蚌妖收了,便靠近蚌殼。只是剛接近蚌妖,就見蚌內突地伸出一隻手,抓住他往蚌內扯去。那弟子震驚欲呼,剛張嘴海水已倒灌入口,卻是連聲都發不出來,整個人已被那手拉入蚌內。

  蚌殼關閉。

  巨大的蚌身突然間劇烈的顫抖了幾下,片刻後復又歸於平靜。

  這隊獸煉門弟子是又過了一會兒才發現他們少了一個人的,等他們對這片區域重新展開大肆搜索時,唐劫已到了另一處地方。

  這裡生長著大片的珊瑚。

  唐劫向珊瑚群方向移去,像一條游魚,穿過珊瑚間巨大的縫隙。

  一條趴在亂石堆中的冠頭魚受驚躍起,牠額頭上那巨大的肉瘤就像一個鐵錘,撞在旁邊的珊瑚礁上,砸出了一個孔洞。然後這個有著古怪巨力的傢伙就這麼倉皇的遊走了。

  牠並沒有能游遠,就被唐劫一把抓住。

  唐劫看著牠古怪的樣子和龐大的體形,隨手抓起一片珊瑚,看著它發動複製術。

  在複製術作用下,那片珊瑚漸漸變成冠頭魚的樣子。

  唐劫這才將真魚丟掉,自己往沙堆裡一鑽,那只大冠頭魚便趴在了海床上,正好將唐劫整個遮住。

  為了不被發現,唐劫收起了蚌珠。

  最後的一點光亮消失,海水將唐劫擁入懷中,現在,他才真正與這片大海融為一體了。

  他在海中緩慢的游動著,沾染了海水的傷口分外的痛,唐劫只能以靈氣儘量遮住傷口,以爭取恢復的時間。

  無法呼吸倒不是問題。

  脫凡境的修者早非凡人。

  凡人呼吸是需要攝入氧氣,修者呼吸卻是需要攝入靈氣,因此身在海底,充其量就是回靈能力受到影響,於生存卻無問題。

  四周此刻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但唐劫知道,就在這黑暗深處,無數人正在靠近自己。

  他不斷地向後退卻著,目光卻始終保持著冷靜與鎮定,沒有絲毫的畏懼。

  片刻後,一隊獸煉門弟子來到。

  他們停到珊瑚礁的上方,為首一人取出顆珠子四處照亮,目光四下梭巡著。看到有光亮照不到的角落,他便會指揮其他人前去觀看,搜索的也算仔細盡責。

  一番探察後無任何發現,為首的獸煉門弟子收起珠子,揮了揮手,眾人一起跟著繼續向前方游去。

  當最後的一名獸煉門弟子經過那條大冠頭魚時,他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從他的背後緩緩升起。

  唐劫持著一根金色細絲,向那弟子的脖頸處繞去。

  由於身在海底的緣故,這裡的一切動作都被放慢了,這使得唐劫的動作也因此變得緩慢無比。

  許是水流的變化讓那弟子有了一絲警覺,又或乾脆只是直覺或別的什麼緣故,那弟子竟回了下頭。

  那一刻與唐劫四目相對,那弟子的表情露出極度的驚恐。

  唐劫的身體已經撲了上來,將金線往那弟子的脖子上勒去。

  那弟子本能的抓住金線想要推開金線,於是他看到金線沒於掌中,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切斷,接著金線從他的嘴部繼續切下去。

  然後他的臉被切成了兩半。

  血水摻著腦漿在海中灩開,尤如水墨落於宣紙。

  斷裂的雙手徒勞的向著空中抓著,只剩下半顆頭顱的身體徐徐落下,落於海床上。

  一把接過那弟子的芥子袋和身份牌,唐劫看了一眼尚未發現身後異狀的那隊人,已向著另一側游去。

  ————————————

  PS:昨天趕火車,一著急發錯了章節。那應該是6號發的。因為是去北京的緣故,所有章節和日期都對應的。我存稿都耗光了,所以……請大家原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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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45555 發表於 2014-9-3 09:12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八章 屠殺

  一場颶風正在來臨。

  海面上狂風暴雨大作,浪峰如山。

  海面下卻是暗流洶湧,殺機四伏。

  唐劫像一隻大海龜趴伏在海床上,背上還頂著一個大大的龜殼。龜殼不是用來遮掩的,而是用來變化的。複製術需要有媒介才能變化,還得是死物,不能作用在活物上,包括本體攻擊藍玉的那次,也是藉助於一些不起眼的小物體改變容貌,而非直接對自身產生作用。

  正因此,複製術從來只能遮擋而非改變唐劫的樣子。比如現在,那龜殼就是變成一片珊瑚,擋住了下面的唐劫。但如果有人看,就會發現這片珊瑚其實有些問題——它並未紮根在海床上,而是漂浮在上面。

  丁夜就是那樣一個仔細的年輕人。當他來到這片地區時,很快就注意到了這片珊瑚的異樣。

  首先它太過孤零零,整片海床上就此一塊,顯得不太合理;其次它身邊沒有任何其他生物,魚兒對它視若未見;最後就是在他來的路上,曾見過一片珊瑚,看起來和現在的這片非常非常像,甚至於連珊瑚蠕動的節奏都完全一樣!

  丁夜的目光變得熱切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分水刺,喚出一隻新收的海鯊妖,然後一步一步靠近珊瑚。

  當他小心揭開那片珊瑚時,一道金色光華亮起。頭顱無聲滑落。

  蚌珠的光華微微亮起,現出唐劫的身影。

  看著年輕人的屍體,唐劫微微搖了下頭,嘆口氣道:「你很聰明,可惜缺乏相對的實力。」

  如果假以時日,他也許會會長成出色的人物吧。不過現在,一切都隨著這一刀終結。

  唐劫不知道他是怎麼落單的,也不想知道。

  深海之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只要靜靜地等在這裡,就總能等到機會。

  收起蚌珠,唐劫再次轉換地點。在這深海中,唐劫就像是一條狡猾而又凶狠的食人鯊,獵殺著每一個目標。

  獸煉門很快發現他們遇到了大麻煩。

  海域圍剿的第一個時辰,獸煉門就先後失去了四名弟子。他們全部死得無聲無息,且只有三人找到了屍體,還有一人卻是屍骨無存,惟有附近一隻巨大的鯨鯊在游弋,預示是可能存在的下落。

  海域圍剿的第二個時辰,又有兩名弟子「失聯」。此時八個搜尋隊已有六人遇難,剩下兩支隊伍也已得到消息。

  負責搜尋的弟子不得不先返回海面,商議過對策再重新入海。這一次大家不再急於找到唐劫,而是先立足自保。每名獸煉門弟子的四周都有負責監視的海獸,修有傳心秘法的弟子更是不惜法力製作法符分給大家,如此就可以通過心聲傳遞消息。

  唐劫很快就意識到重新下來的獸煉門弟子不好對付。不過就算難對付,唐劫也還是要殺掉他們。擁有復制術,唐劫其實就掌握了最強大的逃亡手段。

  唯一的問題是,複製術是以數量迷惑對手,而獸煉門弟子數量又不少,如果以每十個假唐劫吸引一個弟子的話,那一百個獸煉門弟子就意味著需要一千個幻象才夠用。更別說還有一個天心真人,單他一個人就需要幾百個幻象來掩護自己。

  本體當初與何沖對戰時,每次都是製作數百個幻象從四面八方逃散。何沖一下子消滅不了這麼多,就給了本體逃亡的機會。就算這樣有時碰到何沖運氣好撞到真身,唐劫就得繼續複製。有時候靈氣不夠,就只能靠著皮粗肉厚能抗死死拖時間回靈,幸好他抗打,大陣內又靈氣充盈是外間幾倍,何沖又不想殺人,如此才能多次從何沖手裡逃生。

  常銘心雖然沒何沖強,但是擁有大量幫手的他,卻是需要更多的幻象才能騙過。更別說他現在在海底,回靈極難了。因此唐劫才要在這下面廝殺一番。敵人每死一個,幻象逃生的把握就越大。

  殺戮就是為了更好的生存!

  當然,唐劫未必沒有別的選擇,但毫無疑問,這個是最好也最讓他喜歡的。到目前為止,唐劫已經解決了十二個獸煉門弟子,不過對唐劫而言,這還只是個開始。整個海面上被派來包圍和抓捕他的獸煉門弟子數以百計,對於唐劫而言,擺脫追殺前往樂山島一事因此而顯得任重道遠。

  唐劫並沒有喚出本體的打算,一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本體再強也強不過這麼多人,這場戰鬥天生就不是正面對抗的戰鬥。二來這是以逃亡為主的戰鬥,同樣不適合本體出現。畢竟本體打完後還要通過傳送陣回去,要是分身跑了,那山河社稷圖怎麼辦?

  一想到要以一人之力對抗這麼多人,唐劫心中也是鬥志昂揚。這刻看著遠處不斷逼近的那一條條黑影,水下的唐劫露出一絲詭秘笑意。
然後他一轉身,向著遠處游去。再一次來到分界線旁,唐劫看著那無形的邊界,突地手一甩,已將那巨大的龜殼擲了出去。

  下一刻天空中一道劍光斬下。就在劍光斬下的同時,唐劫已驟然加速衝出,如一道箭在水下快速穿行著。

  劍光一道接著一道追斬而下,唐劫則在水中快速游弋著。他並沒有使用複製術,而是就這樣憑藉自身的靈巧不斷躲避著由上斬下的攻擊。他在水中的游進速度雖然慢,常銘心的劍光也同樣受到海水的影響,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時間斬至,這就給了唐劫足夠的躲避時間。

  他在海中飛快游動著,不停地變換著身形方位,時而蜷縮,時而舒展,時而藉助於周圍的環境隱蔽,有時甚至會躲到一條鯨鯊的下方。

  用作定點監視的海蠶早被甩開,用於定位的早就成了常銘心自身的劍光。每一道劍光的亮起都會將唐劫的位置傳回給常銘心,然後常銘心就會根據他當時的位置判斷他下一刻的所在,斬出一劍。

  大多數時候,他的判斷都極為精準,天劍真人在超遠程擊殺的能力是素稱一絕,可惜這次是對水下攻擊,又是對付唐劫,再不能如之前般劍劍中的。儘管如此,劍光卻是始終不離唐劫左右,偶爾會有一道劍光打中唐劫,雖然因為海水緣故削弱許多,卻還是讓唐劫疼的齜牙咧嘴。

  不過他並不在意,而是繼續前遊,常銘心也同樣不在意,只是一劍又一劍的揮出,雖然不能斬殺唐劫,但能夠確保唐劫的位置也是一樣。只要鎖定了唐劫,就等於揪住了他的尾巴,抓他的事自有弟子們去辦。

  無數獸煉門弟子在接到消息後飛快衝出水面,他們追著天空中常銘心斬出的劍光一路急飛,然後向著劍光入海處一個接一個的再次投入大海。劍光就是他們的指引,指引著他們找到唐劫這該死的狡猾的混蛋。

  唐劫還在像一尾大鯊魚般瘋狂游動著,劍光劈斬左右濺起大片的海砂,將海水絞成一片濁浪。在渾濁海浪中,唐劫仰頭看天,眉心中天目閃現,洞破幽冥,穿過那黑暗空間,看到一個又一個入水的獸煉門人。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唐劫口中冒出氣泡,發出三個微不可聞的字眼:「還不夠……」

  然後他一轉身,在水中劃了一個弧線後,在躲過一道劍光的同時,已是向著另一方向游去。在這弧形迴繞中,更多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群惡狼撲向唐劫。唐劫卻是全不在意,只是拼命地向前游著。由於劍光阻礙,唐劫的遊速越來越慢,獸煉門弟子漸漸逼近唐劫。唐劫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即便不用天目,他也能看到那些弟子了。衝在最前方的人,臉上已露出大功到手的得意。

  然後唐劫笑了。他取出蚌珠,分開海水,說道:「再見!」

  右手微揚,三顆黑色小圓珠已脫手飛出,上面罩著的靈光暫時隔絕了海水的侵蝕,這三顆珠子一頭扎進海中,飛向後方衝上來的獸煉門弟子。

  「這是……」天空中的常銘心看到此物,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面色大變:「不好!是天煞雷珠,快跑!」只是他此刻身在空中,縱有通天手段也救不得人了。

  三顆天煞雷珠在海中擦出三道水線,衝抵至人群的中央,隨後轟的一下炸開。氣浪在瞬間推開海水在海下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熾熱的火焰如那火鳥的南明離火神炎般迎空綻放出最絢爛的色彩,將這一片空間的所有生命盡皆抹殺!

  儘管海水對天煞雷珠的威力與範圍都有著一定的影響,但是三顆雷珠的同時起爆卻彌補了海水的影響,在那一瞬間,至少二十多名獸煉門弟子被捲入這片死亡真空,並瞬間化為齏粉消散。

  海面上陡然冲起一股驚天浪潮。隨著爆炸力量的消失,那片死亡真空才重新被海水填滿。

  「不!」常銘心幾乎要昏過去了。追殺一個唐劫,竟然獸煉門付出了三十名修者的生命!這可是三十個修者而不是凡人啊!他們每一個都是人中英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都經歷過無數考驗與鍛煉,有著大把的美好前途,卻就這麼被唐劫用幾顆珠子就一掃而空了!

  混蛋!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唐劫是早有預謀。他故意現身,就是為了讓獸煉門弟子追他;他躲到海底,則是為了在這裡大家的反應與速度更慢,逃逸機會也就更小;他故意伏擊刺殺,也是為了營造讓大家集中在一起的心理準備。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的驚天一炸。

  不!不是一炸,還有更多炸!

  儘管獸煉門弟子在唐劫的種種手法下已經極為靠攏,不過他們終究不是傻子,不可能就這樣排成排擠在一堆。因此那三顆天煞雷珠最終也還是只炸到了二十多人,這還是最集中的區域。而在區域之外,還有更多的獸煉門弟子。

  他們僥倖逃過一劫,但是尚未等他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唐劫已又擲出六顆天煞雷珠,分布死亡區域的左右。

  一不做,二不休!要炸就得炸個痛快!

  於是下一刻,六顆天煞雷珠先後在那兩片區域起爆,又是二十多人被捲入其中,瞬間化為烏有。

  三片雷爆區域形成了一個品字區域,囊括了大片空間。在這片空間裡,再沒有任何魚類,珊瑚等能動的存在。

  接著唐劫還不甘休,又是三顆天煞雷珠擲出。不過這一次不再是集中釋放,還是分別飛向三個人數較為集中的方向,製造出三場小型爆炸。在這三場小型爆炸中,終於有獸煉門弟子得以逃脫出來,可這三顆天煞雷珠還是帶走了七名弟子的生命。

  如果說這些天煞雷珠在天空使用,以獸煉門弟子的實力,還有常銘心的策應,能殺死五六個人就算不錯,而且多半還有出其不意的緣故。可是在這裡,十二顆天煞雷珠,最終奪走了五十七名獸煉門弟子的生命,其中包括十四名開識修者——他們隨便哪一個人,修煉到今天這步消耗的資源,或者說其價值都超過十二顆天煞雷珠。

  再不會有一個人比唐劫將這天煞雷珠用得更加淋漓盡致了,就算是天滅宗的人也不會想像,只用十二顆天煞雷珠就能消滅六大派五十七人。如果天煞雷珠有這麼厲害,那麼天滅宗才是該是六大派之一才對。

  常銘心的心在滴血!

  唐劫卻微微嘆了口氣:「可惜了芥子袋和人頭。」

  天煞雷珠雖好,但是它那毀滅一切的特性使人也沒什麼戰利品可得——洗月派的貢獻榜上,擊殺獸煉門弟子是無限任務,殺死一個就有對應其身份的貢獻,當然其他門派對自己的仇敵也一樣。

  人頭貢獻的前提是取得對方的身份牌,並經暗子確認後才可發放。

  天煞雷珠連芥子袋都炸掉了,身份牌自然也沒了,這五十七個人頭算是白送給洗月派了。

  「虧大了,也罷,算是我對門派的一點忠誠表示吧。」唐劫嘀咕。

  若是讓鳳紅鸞聽到唐劫的這番心聲,怕是要氣的跳腳大罵,你丫的忠誠也太不值錢了些!

  一下子死了五十七人,獸煉門剩下的弟子也紛紛驚恐。誰也沒想到唐劫會用出天煞雷珠這種大殺器,而更關鍵的是,誰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沒有人再敢聯合在一起,而是紛紛散開。這是對付天煞雷珠的最好辦法,但是唐劫卻並不在意。

  輕笑一聲,唐劫道:「你們好像忘了之前我是怎麼收拾你們的。」將蚌珠一收,唐劫復又隱入海中。

  由於常銘心震驚過度連發劍都忘了,事實上他就算發劍也沒用,大不了一個複製術唐劫依然能逃開,總之,唐劫就這樣再次沒入黑暗中。沒有了那些海中生物的觀察,常銘心再次失去了唐劫的踪影。不過這不代表他不知道唐劫的動向。一名獸煉門弟子的咽喉被割開,鮮血汩汩的向上冒。

  唐劫,他竟然再一次展開瞭如前之般的獵殺!

  這個混蛋!這時常銘心才意識到,在唐劫的逼迫下,獸煉門弟子竟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合,則雷珠轟擊。

  散,則尋機暗襲。

  這種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親自出動了。可是沒有了自己坐鎮中央,若是唐劫趁機逃跑怎麼辦?常銘心一時猶豫起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4-12-23 19:54 編輯

demoniac 發表於 2014-9-5 09:07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七十九章 刺殺

  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又一名弟子的死訊傳來。

  常銘心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長嘆一聲道:「事已至此,也惟有用此法了。」

  說著他取出一個法螺吹了一下。

  這法螺一吹,海中所有弟子均得了訊息,一起向空中飛去。

  常銘心看到,上百弟子,如今已只剩半數了。

  哀嘆一聲道:「唐劫狡猾,你們不用再追了。」

  「什麼?」眾弟子大驚。

  常銘心揮揮手道:「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給我吧,你們全部讓到一邊。」

  他說著重新舉起手中長劍,口中已開始念念有辭,竟是某種施法前的準備。

  在那無數法印變換中,常銘心腳下靈環漸漲,如一個光圈閃爍出強烈光輝。

  這光圈愈演愈烈,竟開始不斷地向外擴大,漸漸瀰漫了整片海面。

  所有人都已明白,能夠讓天心真人以如此漫長的時間施展的法術,只怕會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又過了好一會兒功夫,終於,常銘心完成了這個法術前的所有準備,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顯然是負擔極重的結果。

  下一刻常銘心將長劍往空中一指,喝道:「萬劍千重山,落!」

  隨著他一聲暴喝,他手中法劍驟放出萬道光華。

  真真正正的數以萬計的光華,每一道光華在這刻都凝聚成一道劍意向著海底落去,發出嗖嗖的破海飛空聲,如暴雨擊打海面般掀起一片怒海狂濤。

  瘋狂的劍雨在一瞬間覆蓋了整片海面,目光所及之區域,盡為劍光打擊之所。

  不僅如此,當它們深入到海底時還會發生轟隆隆的爆炸。

  一片又一片,不間斷的炸裂將海浪從底往上推起,於是數以千百計的浪峰轟然湧起,整個海域竟因此形成一片半真空地帶。

  然而攻擊並未結束。

  這僅僅是第一波。

  天空中高懸的法劍就像是一個太陽,不斷的放出光與熱,而每一道光在出現之後皆會變位法劍。

  於是海域之上,無盡劍雨就這樣落下,其磅礴恢弘之氣勢看得人心驚膽寒。

  只有在這一刻,人們才明白修者之力移山填海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無勁劍潮轟擊下,海峰居高不下,仿如一座山從海中矗立起。

  而這海域中的所有一切,在這不停歇的攻擊中已盡數被絞為粉碎,炸成塵埃。

  天空中雷聲轟鳴,卻及不上這怒濤狂卷之威,天地威勢在這人力雄風下竟然出現了敗退之跡。

  又過了好一會兒。

  天空中的法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四分五裂。

  隨著法劍的破碎,劍光消散,劍潮終止,海峰退下。

  一切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這時常銘心的臉色一變,陡的變得慘白無比,身形一晃竟險些沒從空中跌下去。

  好在旁邊一名弟子及時扶住他,關切道:「真人!」

  「我沒事,只是強行施法,受到些反噬,將養些日子便好了,只可惜了我那千絕劍。」常銘心看中空中跌落的法劍殘骸,依依不捨道。

  此時一眾弟子看得心驚亦心喜。

  有人更是笑道:「這一次那唐劫該死了吧?」

  旁邊人介面:「如此天威,就算是同為真人都未必抗得住,何況他小小唐劫。」

  「只可惜了那鎮封石碑,不知還在不在。」

  常銘心聽到,說:「在我劍山之下,唐劫的芥子袋多半是保不住了,不過石碑神物,當不會有損。你們可下去搜尋一番,若能找到石碑,當可證明唐劫已死。至於屍體嘛……」

  常銘心搖了搖頭,在他的萬劍山之下,可不會有什麼全屍,連殘骸都難見到。

  「是!」一眾弟子紛紛答應著三度向海中飛去,惟有一人未走,卻是先前扶常銘心的弟子,道:「真人現天威,此時正是虛弱之刻。若有敵來襲,多半不便。我留在這裡陪伴真人吧。」

  大家哄笑:「這時候哪裡會有敵人。」

  不過他既這麼說了,大家到也不好說什麼。

  有聰明的意識到他多半是有心接近真人,拉近關係,心中大悔,但是已被搶了先,再想轉頭已是來不及。

  這刻一眾弟子紛紛入水,常銘心嘆息一聲:「這唐劫,一個人害死我獸煉門近百弟子,真是百死不足贖其罪。可惜他死無全屍,不然必要把他千刀萬剮方才解恨。」

  一想到因為此子,自己這趟的任務也算失敗了,在獸煉門中地位也必定降低,常銘心就恨得牙癢癢。

  「真人莫要動怒了。對了,弟子自幼學得一些按摩之法,可通筋舒絡,活血益氣,也許能為真人緩解些疲憊。」那弟子回答。

  常銘心想了想也便同意了。

  一雙手按在他背上,輕輕推拿著,一股靈氣順著手掌滲入體內,輕柔卻不暴力,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常銘心被按的身心舒泰,從未想過人間還有此享受,滿意道:「你到是個心靈手巧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堂下?」

  身後弟子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你說什麼?」常銘先是一楞,隨即心中警兆大起,猛地向前衝去。

  就在他前衝的同時,一道金光已擦著他的脖子掠過,以毫釐之差未能砍到。

  不過那按在背上的手掌擊出的一股洪流常銘心卻再未能躲過。

  雄渾的力潮沿著他的經絡湧入,在他體內炸開,一個恐怖的大洞已在他背上形成,並如蛛網般輻射各處。

  「嗷!」

  常銘心仰天發出他自成為真人以來從未有過的痛苦嘶嚎。

  最要命的是,背部這一下重創,打斷了他的中樞,令他短時間再無法使用任何法術。

  此人也當真悍勇,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能反擊。

  尖聲狂嘯裡,常銘心右手食指尖已冒出一道劍氣。

  這劍氣是他一生精修所煉,以血肉之氣亦可成形。

  身體在前衝,右手劍氣已回切身後偷襲者。

  下一刻一道金光閃過,常銘心的劍氣竟然被切斷,餘勢不減繼續前退,正斬在他半條手臂上,於是一道血泉飛揚而起。

  「啊!」常銘心再度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他的一隻手臂竟然沒了。

  在一把金色短刃的攻擊下。

  此時他終於可以回轉身來。

  然後他看到,陽光下,那清秀弟子的面容漸漸變化,竟然生成了另一副面孔。

  「唐劫!」常銘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這個混蛋,他竟然擁有變化他人相貌的能力!

  在殺死一名獸煉門弟子後,唐劫就剝去了對方的衣衫,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獸煉門弟子第二次出海時,唐劫就意識到,接下來的攻擊很可能是自己無力應對的,所以他立刻變化成對方的樣子混入人群,來到常銘心的身邊。

  他看到了常銘心那翻江蹈海的攻擊,也看到了他事後的削弱。

  一個原本不曾存在的計畫因此浮上心頭。

  刺殺天心——在沒有本體出手的情況下!

  一擊斬掉常銘心的右臂,唐劫已撲了上去。

  面對天心級的對手,他很清楚哪怕對方已身受重創,又力竭寶毀,也不是可以輕視的。

  所以完全沒有廢話,著著都是搶攻。

  一拳碎其脈!

  一刀斷其臂!

  接著又是一指,點向常銘心的額頭。

  裂玉指!

  與此同時,常銘心也嗷的狂叫起來。這一次長嘯卻是呼叫援兵,通知所有獸煉門弟子回援。

  同時他左手微揚,又是一道劍氣生出,同樣刺向唐劫。

  這一劍因為他受傷緣故,無論劍法,劍意,劍威,劍勢,都存在了太多問題,太多破綻,太多缺陷!

  即便是唐劫也有太多方法可躲,可破,可敵之。

  但他統統沒有選擇。

  他迎著那一道劍光衝上,裂玉指遙對劍尖。

  以硬碰硬,速戰速決!

  指芒與劍光相對,碰撞出一片驚人光華。

  氣劍在裂玉指下消散,唐劫指尖也炸成一片血肉模糊。

  可是血肉猶在,裂玉指就還在。

  它逆著劍勢衝鋒,正點在常銘心的左手上,指尖放出一片驚人光華,常銘心的左手砰然炸開。

  就在左手炸裂的同時,常銘心斷裂的手腕處竟然又射出一道劍光,與裂玉指撞在一起。

  洶湧劍光中,唐劫的左手食指炸裂,常銘心的氣劍也再度消散。唐劫中指再點,一連四指按在常銘心手臂上,常銘心的左臂終於也炸裂開來,作為代價,唐劫的左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一根食指更是徹底不見。

  他卻不在乎,右手刀再度斬出,削向常銘心腦袋。

  常銘心飛起一腳,一道劍光從他腳上踢出。

  刀劍再撞,唐劫斷腸刀竟刺不下去。

  常銘心已發了狠,拼了命,左右腳接踵踢出,在一瞬間踢出七八道劍光,全力阻止唐劫。

  同時海面上浪潮湧動,那是獸煉門弟子及時回援的跡象。

  常銘心大喜,高呼道:「你殺不了我!」

  「我能!」唐劫回答。

  然後他一頭撞了過去。

  迎著那驚人的劍光。

  劍光刺穿無相金身保護著的身體,在他身上開出一個個血洞,唐劫的斷腸刀也放出一道驚人刀芒,斬在常銘心飛起的左右腿上。

  刷!

  常銘心的雙腿也飛離身體。

  他此時四肢盡斷,眼看著唐劫如虎衝來,他嘴一張,口中又是一道劍光飛出,同時唐劫的身上也便又多了一道傷口。

  已經有弟子從海中出來,看到這一幕紛紛驚呼。

  唐劫不為所動,他收刀,以右手施裂玉指,遙遙點出。

  依然是裂玉指與劍氣的碰撞,指尖上的鋒芒穿透劍氣在常銘心的口中炸開,同時也在他的喉嚨上開了個洞。

  常銘心嘶吼著連聲都發不出來,更別提發劍了。

  然後他頭一揚,怒視唐劫:「我還有!」

  胸腹劍氣生,射出一道劍光,迎向裂玉指。

  劍亡指消,氣劍消失的同時,唐劫也再度少了根手指。

  與此同時,飛得最快的獸煉門弟子已接近戰場,一名弟子已開始施法準備發動攻擊。

  常銘心哈哈大笑:「唐劫,你死定了!」

  他雖身受重上,但這刻死裡逃生,心情依然雀躍不已。

  「是嗎?」唐劫淡淡道。

  他隨手取出一個黑黢黢的圓物丟下。

  「天煞雷珠?」

  衝在最前的幾名獸煉門弟子嚇得失聲驚呼。

  剛剛見識過這東西威力的獸煉門弟子對此已經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這刻一見此物,立刻掉頭就往下飛,哪裡還顧得上常銘心的死活。

  「你們……」常銘心做夢也沒想到會有此變。

  唐劫嘴角抿出一絲冷意:「真有趣,一塊石頭就能把人嚇跑。」

  他這話聲音不大,卻傳得極遠,落在所有人耳中。

  「什麼?」常銘心震驚,那幾名被嚇得抱頭鼠竄的獸煉門弟子也呆住了。

  再看那落下的東西,果然哪裡是什麼天煞雷珠,分明就是一塊黑色圓石,海床上一抓一大把的東西。

  一時間皆氣得險些吐血。

  與此同時,唐劫已衝過來,對著常銘心一把抓去。

  「你休想!」

  常銘心雙目如電,射出兩道劍光。

  唐劫斷腸刀一揮,擋住一道劍光,左手則向著常銘心身前抓了一把,這一抓沒能對常銘心造成任何傷害,只是把他的芥子袋和身份牌扯了下來,同時自身肩頭也中了一劍。

  借著這兩劍之機,常銘心全力下墜,那些被嚇的跑掉的弟子也紛紛回來迎接,常銘心瘋狂大笑道:「唐劫,你終究是沒能殺死我,錯過這次,你死定了!」

  「是嗎?」唐劫口中再次吐出剛剛說過的字眼

  這語氣如此的熟悉,讓常銘心心中一驚。

  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低頭看去。

  他的胸腹部早被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這也就罷了,但這刻就在這血洞中,竟然還塞了一件東西。

  一個黑色的小珠子。

  「這是……」常銘心全身汗毛倒豎:「天煞雷珠!」

  那一刻他的聲音都變了。

  他完全不知道唐劫是什麼時候把這珠子塞到自己體內的。

  「再見。」唐劫冷冷道。

  海面上,四名開識階弟子正向著常銘心飛去,全力保護他。

  人不是很多,但品質還可以。

  唐劫想,然後他打了個響指。

  轟!

  海面上再度掀起一片衝天海浪。

  ———————

  PS:靈環期沒有修成神念,要過了心魔期才行。所以大家就不用問為什麼不用神念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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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_Banish 發表於 2014-9-6 10:11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八十章 兔妖

  蒼茫海面上,一葉小舟正在海上載沉載浮,隨波逐流。

  唐劫坐在舟上,手中拿著一個小紙包,正往傷口上小心塗抹著藥粉。

  碧海藍天一戰,唐劫自己也受傷不輕。

  他的一隻左手基本完蛋,身體被捅得跟篩子似的。由於九轉沒有大成,因此每一處傷都不那麼容易好,雖然有靈丹,有仙法,但事實是要想痊癒至少也要七天。

  這還是快的,由於沒有事先準備靈血回春,要想斷肢再生並不容易。總算由於是新傷,好治。若是拖得時間長了那就更麻煩了。

  為了儘快恢復,唐劫不得不使用五神教秘法催動生長,不過這麼做的代價就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他的再生部分不可以再出問題,否則將會很難恢復,即使恢復了也會有出現一些後遺症。

  單純的不靈便到也罷了,關鍵是一旦筋絡出現堵塞,變化,那才叫麻煩呢,很有可能一些需要經由此脈的法術就再也無法正常使用。

  對於修者而言,麻煩最大的傷害永遠都是經絡傷。

  唐劫之所以要以秘法催生,就是為了防止經絡問題。

  這刻以內視法檢查了一下全身,疏通了一些可能堵塞之處,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唐劫這才鬆了口氣,從舟上燒開的水中倒了杯茶,給自己飲上。

  海上的風浪很大,小舟卻行得很穩,舟上刻有法陣,使它不會受到風浪影響,更有無形的氣牆,使海水不會倒灌。

  這是來自天涯海閣的一葉舟,最是能夠駕馭風浪,別看它小,卻功能繁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

  唐劫是從常銘心的芥子袋中找到此物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劍譜,幾千靈錢,幾瓶丹藥和一塊獸牌。

  劍譜不是仙家劍法,而是一本練劍心得,其中記載了常銘心的大量心得體會。

  實際上大多數修者的功法奠基大多都是心得類,如正式的功法,各大門派都是不允許帶在身上的。

  誰他娘閑著沒事帶這個,給人送好處嗎?

  唐劫看了看,雖然東西是好東西,不過對自己卻沒大用,回頭還是找個練劍的賣給他吧。

  靈錢就不用提了,丹藥到是有幾瓶不錯的,可惜大多是傷藥,唐劫現在傷口上敷著的就是,至於修煉的丹藥則幾乎沒有。

  最後就是那塊煉獸牌。

  常銘心以劍出道,幾乎不用煉獸,雖然也有,卻沒人見他用過。

  這東西放在他的芥子袋裡,估計他自己都忘的乾淨了吧,正因此他才沒在戰鬥中使用。

  但這卻不說明它就不是好東西。

  這刻上好藥,到了檢查收益的時候,唐劫便將獸牌中的煉獸放出,這才發現原來常銘心的煉獸竟然是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這兔妖被放出來就安安靜靜的趴在地上,完全不像一隻可以用於戰鬥的妖物。

  怪不得常銘心死都沒用牠,這看起來就是一隻寵物啊。

  不過……

  唐劫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

  那兔妖一對紅通通的眼睛盯著自己,竟然流露出吃驚的色彩。

  吃驚?牠會吃驚?

  這不是煉獸!

  唐劫腦海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

  獸煉門的妖獸,歷來都是要經過煉化的。

  煉後的妖獸被抹去神智,如此才能惟命是從,不懼生死,哪怕獸煉門弟子以牠們的生命為自己恢復傷勢也不會反抗。雖然因此有死板之嫌,卻也總比桀驁不馴要好。畢竟有些生物是天性不服從的,惟有抹去神智方可駕馭。

  這隻兔妖卻顯然沒有被抹去神智。

  「真沒想到,天劍真人竟然會養了一隻未煉化的妖獸。」唐劫笑道:「說吧,你有什麼能耐。別跟我裝傻,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已是開智中品的妖物,你會說話的。」

  那兔妖看了看唐劫,終於開口:「常銘心呢?」

  「自然是死了。」

  那兔妖身體顫了顫,嘆口氣道:「他果然還是死了。被誰殺的?」

  「還能是誰?」

  「你?」兔妖看看唐劫,紅眼珠閃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就你一個九轉期,殺得了一個天心真人?」

  在牠想來,常銘心應該是被某個大人物殺死,然後看這獸牌不起眼,就隨手給了唐劫的。

  「實際上,他不是我殺過的第一個天心。」唐劫攤攤手。

  兔妖的三瓣嘴張開,顯然是被震住了。

  一個天心真人就把牠震成這樣,要是這兔妖知道唐劫是在眾敵環伺下做到的,順便還宰了近百個獸煉門弟子,又不知該如何想了,尤其後者其實比前者更難。

  「好了,說說你的情況吧。你叫什麼,常銘心為什麼會用你做煉獸,有什麼能耐……」

  兔妖賭氣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唐劫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最後再給我一個不殺你,不把你做成一鍋兔肉吃掉的理由。」

  那兔妖臉色大變。

  看著唐劫那冰冷的眼神,兔妖這才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一個威脅。

  它顫抖了一下,這才道:「我叫圖圖,我能使用一些低級的法術……」

  說著將牠會的法術一一報上來。

  果然這些法術大多低級,唐劫聽牠說完所有,竟是沒一個能入眼的,皺眉道:「也就是說,作為一隻開智中品的妖兔,你的實際實力連通靈上品都未必比得上,這就是你最大的特點?」

  兔妖哆嗦了一下:「我……我本來就不是用來戰鬥的。」

  「那你用來做什麼?」

  兔妖想了想,三瓣嘴擠出一點笑容,回答:「我能陪你解悶啊,我可以講笑話給你聽,我還能幫你看門,哦對了我還會打洞,我打洞好厲害的……」

  唐劫啪的一巴掌將兔妖扇出去:「看來你只有成為兔肉的資格。」

  「不要啊!」兔妖大驚。

  唐劫看著那兔妖:「常銘心雖不擅馭獸,但有也總比沒有強。那麼多強大的妖獸他不選,卻偏偏留了你,甚至還不抹去神智,不會沒有原因。」

  兔妖顫抖著看唐劫。

  唐劫隨手一扔,丟出將近四十個芥子袋,淡淡道:「我殺了很多獸煉門人,這些都是戰利品,相信從中能找出許多有用的煉獸。我要一個個檢查,不會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時間。」

  看著那些芥子袋,兔妖險些沒昏過去。

  牠終於大叫起來:「我說,我說,我其實不是棲霞界的。」

  「你說什麼?」唐劫楞住。

  兔妖大聲回答:「我來自天陰界。」

  「這怎麼可能?」唐劫叫了起來:「只有仙台大能才能抗住護界罡風!」

  「是的是的。」兔妖大聲回答:「護界罡風只有仙台大能才可以抗,可是要去其他的界卻不是只有破界才行啊。」

  「什麼?」唐劫心中一悸。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在石門派發現的空間裂縫,還有那位於界縫間的九絕誅仙陣。

  是的,護界罡風惟有仙台能抗,逍遙萬界卻未必只有仙台。

  那一刻唐劫的眼睛也亮了:「你是說你有辦法穿過界限?」

  兔妖回答:「我乃迷天兔族,最擅長在無盡虛空中穿梭往返,只要有空間裂縫就行。」

  「那你能帶我去其他的界嗎?」

  兔妖臉一苦:「不行,只有找到小主人,我再恢復以往的實力才可以……」

  隨著兔妖的訴說,唐劫這才漸漸明白。

  原來通過空間裂縫穿越各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迷天兔族最強大的地方是牠們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位置,並對將要前往的地方產生感應,從而使得在無盡虛空中流浪時,不會產生方向上的迷惑。

  所謂迷天一詞即來源於此。

  但是僅靠這點還不足橫渡無盡虛空,強大的實力與充分的準備依然是必不可少。

  這隻兔妖本來是天陰界的分神大妖,據說是為了某樣寶貝而隨自家小主人橫渡虛空而來,結果卻在橫渡過程中遭遇虛空亂流,雖然勉強闖了過去,卻也身受重傷,且與小主人失散。

  好不容易入了棲霞界,兔妖因激發自身力量緣故,急需秘地休養,便挖了一處洞穴,一睡就是千年,才算傷勢盡復,即便如此,牠發現自己的位階也下降到只有通靈下品的地步,能有今天的境界還是牠苦修的結果。

  牠知道要想回到原來的實力,就必須找到牠的小主人,因此也是滿世界亂跑。雖然它實力低下,好在牠一貫謹慎到也一直有驚無險的走了過來。

  也算它倒楣,那一年正在流浪之際,牠正好遇到了常銘心,此時的常銘心剛修成真人,天劍在手,意氣風發。他最擅長的就是超遠距離攻擊,這刻看到一隻兔子如此能跑,自然是要想辦法戲耍一番。

  結果兔妖慘敗,被常銘心生擒活捉。

  為了活命,這兔妖就把自己的身世講了出來。

  聽說這兔妖是異界來客,常銘心立刻感到奇貨可居,便將牠收了下來,一直留到現在。

  「原來是這樣……」聽過兔妖說話,唐劫喃喃低語了一句:「那也就是說,你其實還是沒什麼用了?」

  「啊?」那兔妖被這話驚的長耳豎起。

  「是啊,你沒什麼用。」唐劫很認真道:「雖然你是異界之妖,卻也終究只是一個連通靈都打不過的廢物而已。你就算能無盡虛空鎖其位又如何?我和你都沒能力橫渡虛空,就算有那功夫,我好生修煉,成為仙台一樣可以逍遙萬界。何必急著有光明大道不走,留你這沒什麼意義的小道呢?」

  兔妖大急:「話不能這麼說,世事變化無常,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有說不準你什麼時候被人一個空間傳送送到無盡虛空中去呢?備無患總是好的。」

  唐劫給了牠一巴掌:「你才被人打入虛空呢。」

  兔妖跳著腳道:「再說我瞭解天陰界的情況,你想知道那裡任何事我都可以告訴你啊。這樣將來你去天陰界也可以事先有準備。」

  唐劫撇撇嘴:「太遙遠的事,不去想。」

  「還有獸煉門,我也知道獸煉門的事,我跟了常銘心好多年,他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嗯?」唐劫挑起眉頭。

  這一次,他終於感興趣了。

  千年以來,六大派從未停止互相滲透的動作,各類暗子之多,數不勝數。

  但無論如何安排,能夠成為真人的暗子卻是鳳毛鱗角,極為罕見。

  正因此,許多只有真人才能掌握的情況,各大派素來知之甚少。

  這隻兔妖當然不是真人,但牠跟隨常銘心,牠所知道的,必然有不少真人級的機密。

  唐劫的眼中露出笑意:「恭喜你,你不會被做成兔肉了。」

  聽到這話,這隻膽小怕死的兔子這才呼的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兔子天生怕死,就算是曾為分神的大妖,這點本性也是不會變的。

  ——————————

  收下了那隻兔妖,唐劫將那將近四十個芥子袋一一查看了一遍,大多都是些靈錢,丹藥,有少量的法寶,更多的是煉獸牌。

  這些東西加起來值不少錢,至少夠召喚兩次本體出現了。

  但要說到現在能夠拿的出手的,可以提升戰力的,卻是一樣都沒有。雖然煉獸有不少,但他又沒學過萬獸同心訣,無法駕馭。煉獸放出去,是殺敵人還是打自己,連他都做不了主。

  從這方面說,這場戰鬥唐劫虧了,因為十三顆天煞雷珠的消耗,實際戰力相當於下降了。

  這讓唐劫很不滿意!

  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唐劫卻是收穫巨大。

  因為從那隻兔妖身上,唐劫已經知道了這次獸煉門來了哪些人,包括那位未露面的狼主。

  唐劫毫不客氣的將這些消息傳回給洗月派,順便將自己殺的人數也報了一下。雖然其中大半沒身份牌做證明,可該說的還得說……功是用來誇和領賞的,不是用來低調裝逼的,沒準洗月派看他居功至偉的份上,沒身份牌也給他獎勵呢。

  事實上他還真猜對了。

  當消息傳回去時,洗月派上下一片譁然。

  之前他們已經接到了許妙然的通傳,對獸煉門一事已有所準備。但是誰也沒想到唐劫竟然會一口氣幹掉獸煉門近百弟子。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了。

  誰也沒想到唐劫會做到這種地步,尤其連常銘心都因此戰死,更是讓洗月派上下歡騰雀躍。

  雖然說唐劫在資訊中坦承自己只得了一小部分人的身份牌,還有近六十人的身份無法證明,但以洗月派對唐劫情況的瞭解,確信此人從不隨意誇大其辭。

  謝楓棠知曉此事後更是信誓旦旦的擔保唐劫所說必無虛言。

  因此洗月派已傳下諭旨,會著探堂繼續查明情況,只要證明海上大戰屬實,且獸煉門的確有損失這麼多人,那麼可以破格認定他們皆為唐劫所殺,並給予應有之獎勵。

  當然,這一消息唐劫已是在好些日子之後才得到了。

  同一時間,獸煉門慘敗的消息也經由剩餘弟子回報給獸煉門,引發震動。

  上百弟子一戰而歿,天劍真人以身殉派。

  行兇者竟然還僅有一人,如此事實著實令人難以承受。

  三日後,獸煉門發下諭旨。

  將唐劫放入對洗月派的必殺名單中,位列第三百七十一位,待遇與靈環真人同。

  這一消息唐劫當然也是好些日子後才知道。

  此時的唐劫還在悠哉悠哉地向著樂山島進發。

  兩天後,唐劫來到一片蔚藍水域。

  眼前是一片碧波蕩漾,遠方的島嶼上卻是喊殺聲震天。

  一座鋼鐵築就的城市橫亙於島岸上,城市中卻是烽火連天。

  聽著那遙遙傳來的廝殺聲,唐劫知道,樂山島到了。


PS:唐兄別擔心,左手只是輔助!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2 23:19 編輯

hahaman0423 發表於 2014-9-7 09:46
第五部 我自逍遙乘風去 第八十一章 攻島

  樂山城是一座建立在樂山島上的鋼鐵雄城。

  巨大的城墻環島而建,高約四十米,通體由鋼鐵和岩石鑄就。城墻上有箭樓,跑馬道,城墻下是大片的碎石。它們密密麻麻鋪在海灘上,就像是一片倒生的蒺藜。

  在城墻的四周還輔有女墻,護門墻,內墻等諸多防禦設施。若以歷史的眼光看,如此雄城已當得起天下重鎮的名頭。

  雖然對於仙家而言,所有的鋼鐵雄城只是凡人之極致,只有法陣才是真正的高級防禦,但不可否認,在配以合適的武器後,這種「原始」的防禦手段依然可以發揮巨大的作用。

  今天的樂山島,正被火焰與海水包圍著。

  數以百計的海妖正從四面八方向著這座城市發起攻擊,天空中到處是箭矢穿梭的影子,時不時更夾雜著法術的光芒。

  在樂山城的西邊,這裡是整座城市地勢最為平緩的一面。海灘從海中一直綿延到城墻下方,在漲潮的最高點,海水可以逼近城墻至三十米內。

  作為地勢最不利的一處,這裡也是受攻擊最猛烈的一處。

  至少數百隻海妖正在海灘上對著城頭發起攻擊。

  這個數字聽起來不多,但當牠們集聚在一起時,所展現出的力量卻比千軍萬馬更令人震駭。

  一隻巨大的八爪章魚盤踞在海水與城牆的中央,巨大的腕足像漫空飛舞的鋼索,不停地飛向城頭,偶而卷起一人,就會在那漫長的恐怖尖叫聲中將對方抓過來,先是放到眼前看看,隨後一下扔入口中,慘叫聲在大口的咀嚼中漸漸消失。

  一隻巨大的海龜則趴在城墻的一角,把牠那巨大的頭顱當成攻城槌,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撞擊著城墻,堅硬的甲殼阻擋了大部分來自上方的攻擊,使牠有條不紊的幹著拆遷這份有前途的工作。

  一隻深海巨蝦則時不時地向著城頭射出道道水箭。這些水箭看似普通,但是落在人身上,便如高壓水槍般,一擊便可震的人內臟破碎。

  一隻巨大的像被開水煮過的深紅色大螃蟹揮舞著一對大鉗子,只一擊便將一塊巨石鉗成粉碎。

  戰場的中央,大章魚還在肆意逞兇。

  只是片刻功夫,這隻章魚已經抓走了三名樂山島守兵。

  撲!

  一支銀色弩箭從城墻上的一架床弩中射出,帶著銀色的光華與銳利呼嘯飛向那巨章,在發出一聲輕響後刺入巨章體內,在那巨章體內留下一個大洞。

  「嘶!」巨章發出恐怖與憤怒的嘶吼。

  就在牠想發動更進一步攻擊時,兩道人影從天際飛過,分別衝向那巨章和那正在破壞城墻的老龜。

  衝擊老龜的劍光先到,對準老龜的脖子一刀砍去,沒想到老龜精乖,猛一縮脖竟再不敢伸頭。那人影只略停片刻,就有無數法術對著他打至,逼的那人只能退回城墻,心中亦自暗恨老龜狡猾,錯過一次擊殺的機會,待到落回城墻才發現,卻是一名紅衣女子。

  與此同時,另一道人影卻是順利從那巨大章魚的創口處飛入,下一刻巨章先是滯了滯,隨後轟的一下炸裂成無數血肉碎塊。

  牆頭上發出一片歡呼聲,那人影已從爛肉中飛出,回到城頭,卻是一名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名年輕男女,個個都是修者打扮。

  「少主神威!」幾名看衣著明顯不同於島上漁民,而是雲家家丁的僕人同聲道。

  那年輕人卻臉色突的白了一下,身子一歪,扶住城墻才維持住自己不倒,他語氣乾澀道:「這些該死的海妖,怎麽就殺不光呢?」

  經歷了這麽多天的苦戰,這年輕人也漸漸不支起來。

  樂山城的防禦,原本就是需要依靠靈師與凡人配合才能發揮的。凡人依靠城墻隱蔽,利用特製的弓弩削弱海妖,製造弱點,靈師們則給予致命一擊,同時借城墻以恢復己身。

  多少年來,雲家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抵抗海妖侵襲的。

  但是這一次,情況再不相同了。

  靈師的嚴重折損使得雲家失去了最重要的主幹力量,而海妖的戀戀不去,卻又使得本次的戰況空前慘烈。

  如今海妖攻城已有多日,樂山島單是殺死的海妖就有近千頭,但牠們卻就是殺不光一般,依然從四面八方湧來,完全沒有歇止的意思。

  雲家靈師,包括這位雲家少主和他請來的助戰的朋友,為了保全樂山島可以說已殺到嘔心瀝血,然而縱然如此,情形卻依然不見絲毫好轉。

  一條巨大的海蛇正代替先前的的章魚取代戰場中心的位置,超長的身體豎起,數十米的身高使牠完全與城頭平行,一對銅鈴大眼死死瞪著城頭,饒是城頭兵卒早已被這人妖之戰洗禮過無數次,依然被嚇得魂飛魄散。

  一名士卒剛往後退了一步,那海蛇已唰的一下探過頭來,一口將那士卒咬在口中,其中有幾下刀箭落在牠身上,只擦出不痛不癢的白印子,惟有那弩車發出的特製弩箭穿透了牠的甲殼,卻無法刺得更深,如一根針般掛在體外。

  海蛇大怒,蛇頭再探,一擊將那弩車撞成粉碎,這才縮回身子盤曲於城門前,咀嚼起先前的人類。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距離海灘五百米外的海水中,一條長達三百餘米的超長巨蛇正盤卷於海面上,掀起一股驚人龐大的氣勢。

  五百餘米的距離看似較遠,於這條巨蛇而言,卻不過是一次撲擊的距離。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條蛇沒有臉,三角腦袋上空空蕩蕩,只是在空白的臉上裂出一個口子,算是嘴巴,看起來詭異之極。

  這一片海域中的霸主,無面蛟!

  ——————————

  小船漸漸靠近島嶼。

  唐劫看著島上的戰鬥,心情古井不波,只是低頭思索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萬獸園對妖獸的提升作用,快不快?」

  「什麽?」旁邊的兔妖愣了一下,先是左右看看,隨後才意識到唐劫問的是自己,忙回答:「哦,這個不好說啊,有的快,有的慢。」

  「什麽意思?」

  兔妖煩惱地撓撓頭:「我也沒進去過,不過我聽常銘心說過,萬獸園對妖獸的提升主要通過兩種方法。一種是那裡瀰漫的妖氣,可以緩慢提升妖獸實力。一種是那裡產生的寶物。」

  「寶物?萬獸園裡還另有寶貝?」

  兔妖點點頭:「應當說,是萬獸園內自我生成的,卻需要有妖物或精物死於其中,其靈不滅而化天材地寶,僅對妖或精物有效。那才是真正的提升妖獸實力的東西,一般來說,把妖獸放在萬獸園裡,就算一輩子不出來,也不過是提升五成實力,但如果得到寶物吃下,提升的實力就沒有限制了,反正得的越多,實力就越強。所以把妖獸放入萬獸園,也是要看機遇的。不過這種機遇很難得,需要大量妖獸的死亡。就算是獸煉門也捨不得如此巨大的投入。」

  「原來如此。」唐劫看著海攤上的戰鬥:「那你覺得這些海妖的死,會給萬獸園帶來什麽?」

  「啊?」兔妖愣住:「你認為有人在驅使這些海妖去死,好為萬獸園增加天材地寶?」

  唐劫淡淡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歷次海妖攻島大多是海妖依仗實力向陸地索取資源的過程,是一種掠奪的過程,同時也是一種通過戰爭減少妖族人口,避免資源不足,重新平衡數量的過程,因此海妖的侵襲大多時間不長。但是這一次,從那老兒告訴我的時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有一個月,攻島竟然還在繼續。 如此漫長時間的攻擊……這不合常理。」

  「那你的意思是……」兔妖顯然還沒明白這中間的玄奧。

  「萬獸園可能就在島上。它增強了周邊妖物的實力,使凡物化妖,讓妖物晉階,同時也吸引著牠們向自己靠攏,並在不斷的死傷過程中,進一步繁榮萬獸園……一舉三得,好手法。」

  兔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難道說萬獸園的丟失是有人故意為之?」

  唐劫反問:「難道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點?」

  他不再理兔妖,道:「要證實猜測,我們終是要到島上看一看的了。」

  他正要策動小船,突然察覺到什麽,兩眼一瞇,向著遠處天邊看去。

  眉心中神光一現即逝。

  唐劫哼了一聲,突地一伸手抓住那兔子,把牠往煉獸牌裡一塞,同時低下頭去,再抬頭時,人已換成了一個黃臉中年人的樣子。

  立於舟上,唐劫揮了揮衣袖,小船已向著樂山島急行而去。

  待到離島還有不到五里時,就見遠處城樓上突然飛出一道人影,卻是一名紫面長髯的修士。

  那人向著著唐劫直飛而來,同時口中高喊:「不知來者是哪路的上師?」

  唐劫高聲回道:「在下八極派邱正,路過此地,不知尊駕攔我有什麽事嗎?」

  那人一聽,臉上明顯失望了一下。

  八極派是涯海境的內的一個三流小門派,掌門就是脫凡巔峰,論實力可能還不如雲家。

  這樣的門派出來的弟子實力多半也有限。

  不過他還是強擠笑顏道:「在下沈凝明,見過邱兄。邱師兄想必也看到了,如今正值海妖攻島之際,凝明不才,想請師兄祝一臂之力。」

  唐劫看了看島上喊殺沖天的景象,不緊不慢道:「樂山島不是雲家的嗎?怎麽以雲家的實力,還擋不住區區海妖?我看那些海妖大多實力普通得很啊。」

  沈凝明臉一紅道:「邱兄有所不知……」

  這才將雲家之前遭遇的慘事大致說了一下,然後道:「這次海妖進攻持續時間之久,千年罕見。不過好些厲害的海妖已經被我們打殺,也有些負傷後逃回海底。如今我雲家與海妖皆是強弩之末,只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海妖始終戀棧不去。若是邱兄肯出手,定能一舉攻成,到時我雲家必以厚禮相贈!」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無非就是說我雲家和海妖都已經打的兩敗俱傷,現在就請哥們你來撿個便宜。只要打退了海妖就是名利雙收的格局。

  這話若是對旁人,多半還真有用。

  只是唐劫如何看不出來?

  以往海妖只要受創到一定程度就會退避的道理在這裡已是行不通了,只要妖類未死光,牠們就會一直攻擊,因為島上很可能有他們覬覦的寶物,是可以促成牠們晉階獲得更強大力量的寶物。

  僅為此點,牠們就算戰死也不會退去。

  而萬獸園的輻射能力又使得海域不停的在產生一些新的妖獸,就其出現的速度快,遠比兔妖所說的還快,很有可能是鎮封碑不在的緣故。

  也就是說,除非萬獸園離開,否則這裡將注定會成為無休止的殺戮之地。

  不過對於唐劫來說,這種烈度的攻擊到是蠻符合他的需求的——打小怪才是發財之道。

  這刻聽到沈凝明這麽說,唐劫笑道:「既然沈兄盛情相邀,但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吧。」

  說著已棄舟步空,與沈凝明一起朝著樂山城飛去。

  一邊飛,沈凝明一邊向唐劫介紹樂山島目前的戰況。

  整個樂山城目前以西面最危險,雲家少主雲丹旗正在這裡親自坐鎮指揮。此人是天涯海閣弟子,雲家有難後,他就以私人身份並花費重金請了幾位同僚出手相助。

  為了對抗海妖,雲家可謂是竭盡全力邀請靈師,正因此才彌補了雲家靈師的空缺,使得樂山島能支撐到現在。然而又因為這一次海妖攻勢出奇漫長,就算他們也漸漸抵擋不住。

  當唐劫來到這裡時,城樓上正上演著一出鐵血大戰。

  「梭魚,小心梭魚!」巨大的淒厲嘶嚎裡,一片銀色梭魚群正從空中飛至,如利箭般穿透一名名士兵的身體,沾染了鮮血的銀色鱗片在陽光先閃閃生輝。

  這些梭魚正是雲家一直以來的財富之源,現在卻成了雲家人的致命之傷。

  牠們在天空盡情地飛舞,每一次衝擊都象是利刃出鞘,好比是裝了眼睛的利箭,犀利,強大,且可以在空中自由隨意地變向,防不勝防。

  一名修者措手不備下,被十餘隻梭魚透體而過,身上立時飈射出一股股血泉。那修者仰面倒了下去,只是顫了幾下,終是什麽也沒說,就這麽一閉眼去了。

  「明師!」雲家少主痛心大叫。

  看他表情可知,那修者應當是雲家自己的靈師,苦戰至今,卻終究還是沒能保住性命。

  他正自痛心大呼,天外一道流光驟然飛至,卻是一根黑色利刺,直撲雲丹旗背後。

  「小心!」一眾天涯海閣的同門同聲大喊,那紅衣女子更是心切撲上,卻還是晚了一步。

  眼看這一擊就要打在雲丹旗背後,斜刺裡一隻手突然伸出,正捏住那黑色長刺,長刺如箭,在手中猶自發出巍巍顫動。

  這一幕看得那一眾天涯海閣的弟子亦為之呆滯,與海妖鏖戰日久的他們,早知道這是何物,更清楚它的厲害,沒想到來人卻是一下就將其抓住。

  順著那手看去,對方明顯是個生面孔,一張薑黃色面容,這刻正抓著那黑色長刺嗅了一下,自語道:「這是什麽東西?箭尾魚?還是豪豬?這裡不應該有豪豬啊。」

  「是海膽!」先前的紅衣女子答道。

  唐劫微微一怔,看向那紅衣女子。

  雲丹旗已拱手道:「多謝先生相救,不知先生是……」

  旁邊沈凝明已道:「這位是八極派邱正師兄,途經樂山島,見義勇為,出手相助。」

  大家這才明白。

  不過知道只有他一人時,心中亦是不免嘆息。

  只此一人之力,終改變不了大局。

  正在說話之際,突然間呼嘯乍起,城樓上呼喝紛紛。

  一個響亮聲音驟然響起:「無面蛟又來了!」

  霍然回首,就見遠處海上那龐然大物,無面蛟已豎起長長的身子,如一根擎天巨柱般立於海上,然後蛟頭猛地一探,向著城樓方向撞去,便如那天邊之柱,洶洶而來,威不可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5-6-12 23: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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