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已完成)

 
mk2258 2013-10-11 22:00: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3 28636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1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內察(文字)

    海風徐徐吹著我被曬紅的皮膚,發出某種微微的刺痛,但是腳下陸地的踏實感,卻讓人輕鬆了幾分。

    我剛從獄門島上待了幾天回來,雖然環境還有些不盡人意,荒廢的太久了,但是作為臨時泊灣碼頭的基礎,還是有的,

    島上的活動地域頗大,具有某種典型南國熱帶島嶼的多樣性,可以作為某種野外訓練的環境。因此第一批修築的人手,已經派上去了。

    在新軍名下,我自行成了一隻數百人的工程團,都是安遠和天南當地招募來的匠人或是相應的熟手,用軍中配發的工具裝備起來,按照輔助部隊的待遇和操條進行編管而已,目前階段足以⊥他們感激涕零,相當賣力了。

    天南還好說,我當初在那裡藉著清剿餘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理由,掃蕩掉的只是一些地方土族豪強之類,只要熬過戰後的蕭條和凋敝時光,普通人的民生總算還過得去,畢竟是國族的直領地,新館吏們多少還要估計吃相,出現成批量餓死人之類的消息,就過於駭人聽聞了……

    但是兩度叛藩生亂的安遠州乃至大半個丹戎大洲(馬來半島中南部),幾乎成了人間地獄,屢次追加的官軍和叛藩的拉鋸,饑荒和瘟疫的消息,時有所聞。

    因此相對的,招募各種專長人手和青壯年的工作,進展很順利,幾乎每天都有大批的流民,逃亡到港城附近,像是牲口一樣的任我們派去的人挑選。

    代價僅僅是半袋於餅子或是一包米而已。

    雖然因為身體素質和簡況狀況,大多數不能直接作為兵源,但是作為夷州方面墾拓的勞力還是不錯的。其中也包括了一些負責過港城修繕的老手,正好這次在獄門島派上用場。

    只可惜這個時空所擁有的另一種特產——化石漿,也就是原始版的水泥,卻是朝廷管控的事物,沒法大批量的搞到手,不然進度還會更快一些。

    當然了,伴隨著這些紛亂和流散,關於當年安遠州變亂,逐漸流出另一種描述和內情的說法,

    當年第一次派兵護送中使,到安遠州城宣旨的時候,作為當地分藩之首的馬氏藩,內部的意見也不算統一,甚至並沒有多少堅決對抗王師的決心,因此官軍到達州城的時候,大司徒一家已經束手就擒了。

    但是突然有消息傳出,朝廷以暗中資助和扶持馬藩叛亂為由,準備廢除當地的十三藩,並扣押匯聚到安遠州城的諸藩現任當主。

    接著領兵官遇刺受傷,

    又發生了一些不可預期的事情,除了諾藩變成官軍的走狗和幫凶,其餘十二家當主,就只有兩位遠藩的家主隻身逃回來,接著是諸藩的私兵在安遠州城裡,與朝廷派駐的官軍亂戰,重新佔據上風的官軍,開始在城中燒殺搶掠,

    等到他們重新收手,發現自己已經被各路藩兵所包圍,然後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可以說,這其中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某種陰謀和幕後推手的味道。

    今天是我旬休回家的日子,這段時間,我就像一個真正的領導者一樣,全心撲在這只軍隊和先關事宜的籌備和建設之上。不是吃住在軍營裡,聽著號聲起床作息,熟悉一個將領所具備的方方面面,便是輾轉與車船勞碌往來之中,親自巡視指導佈置事項。

    好容易待到初初走上正軌,才得了閒暇回家瞧瞧。

    路上所看到的乞丐和各色面黃飢瘦,無所事事的人,似乎有些多了點,他們敬畏的看著走在我馬車前,負責前驅清道的騎手和旗幟,紛紛有些驚慌失措,或是麻木遲鈍的避讓開來,然後順帶摀住孩童可能哭喊的聲音。

    雖然清遠之亂已經平定了好一段時間,但是因此帶來的創傷和後遺症,卻沒有因此消失不見,反而慢慢的顯現出來。

    許多好容易從流亡中歸來的倖存者,試圖重建家園,卻發現他們所生活和熟悉的家園,已經面目全非,且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而世代居住的土地,也變成某人名下的產業。

    於是乎,他們一下子成了被遺棄和遺忘的群體了,年輕力壯還可以去做短期的雇工,與北人、傭奴一起,爭奪下城區的幾個城門下,臨時招工的名額,嘗試熬過這段艱難的時光。

    剩下的人,就只能考慮賣身或是寄附為奴婢了,問題廣府的大戶人家,根本並不缺少奴婢的來源,無論是嶺外南投的北人,或是海外輸入的藩奴,無不是比這些本地人士,更加物美價廉的所在。

    因此許多人,就靠著官府設立的賑點薄粥,有一日沒一日的混過去。

    謎樣生物那裡也曾經嘗試過,從中招募人手去外州屯墾拓殖,可惜的是,除了一些腦子比較活泛的年輕人,絕大多數人都有著某種故土難離的情節和矜持,作為畿內居民的最後尊嚴,他們寧願半飢不飽掙紮在生存線上,甚至餓死在廣府境內,也不願意放棄畿內人的身份,形同流放到陌生的遠州去。

    作為那些既得利益者其中的一份子,我如是想著,靜靜的觀望著他們,以及發生在短暫行路上的光怪陸離。不過這種狀況,隨著我的車架,通過最外圍的小城門,進入獵德區的子城之後,彷彿就一下子消失了。

    又回到昔日廣府悠閒靡靡的緩慢生活節奏中來,各種閒淡適意優裕從容的氣氛,隨著店家和小販的叫喊聲,瀰散在有些悶熱的空氣中

    這和生活在在廣府五城十二區內的人,所見到的情形,有些反差頗大,城內城外似乎已經是兩個世界了,當然這據說是有官方和民間底層共同努力的結果。

    據說城中的傳統乞丐團體和幫會勢力,堅決擁護官府維護市容市貌的號召和舉措,謹守地盤劃分而將這些外來的生手和競爭者,都驅逐出去的緣故。

    一板一眼匯報聲,將我從沿途觀望的思緒中拉回來。

    「辛軍副去了台城接收新到的軍資……順帶與陸小姐會面」

    「陸大參召集眾屬,正在參研新修訂的銃器操條和製圖法……」

    「趙虞侯召見了二營三團第二銃隊的隊副曲端,敘以鄉情」

    「會面不過多久便出……又去見了楊都尉,商榷選人事」

    正在面前做匯報的這名小校,乃是我新提拔上來,用來接替穆隆的部分職責的人,畢竟穆隆現在已經是親直隊的隊副,兼標兵隊旗頭,不適合再負責一些設計陰私的勾當。

    他叫童昊,字澤洲,曾經差點就有了舉子出身,走上仕途之路。

    據說他家中本世代的吏業,以刑名和理獄師爺為生,吃的是沾血的黑心飯,到了這代卻出了個奇葩,一心像謀取仕途,不惜重金假寄遠方同宗的名下,去參加科考,結果過了鄉試,卻在部試律學優等,準備授予出身前的前夕,被妒忌的同年所舉發,遂剝奪功名出身,下獄待處。

    然後就是各種公門黑暗,因此家破人亡的段子,

    後來清遠軍亂起,搗毀了多處牢獄,他也被裹挾進了亂軍,幾欲籍此報仇,後來陳子河按照約定,給我送來了一批有特殊專長的人士,他亦在其中,只是因為不怎麼順服,被揍成豬頭捆綁著送過來。

    在我順手於掉了幾個與他破家有關的仇家之後,別無所求的他開始死心塌地的跟著我,自甘以一介工具和走狗的身份替我賣力,如今安插在軍中,利用他面生、記性好,觀察入微的擅長,替我監視某些動向。

    因為,一不小心之下,我已然發現我這座小廟裡,已經至少擁有三個以上的歷史名人,或是疑似同名的大拿。

    副手辛稼軒就不用說了,他還有另一個名字,辛棄疾,在另一個時空,這位少年起兵參加抗金,在亂軍中親手擒拿過叛變的義軍首領,寫下夜裡挑燈看劍的名篇,也做過數任江西、福建安撫使,可謂少有文武俱全的宋代詩人詞家

    雖然在這個時空,他自另有一番際遇,但是相處下來的性情作風,卻也讓人頗具期待的。

    還有新任的陸務觀,陸游同學,雖然在另一個時空,他只是家庭生活和人生理想都苦逼坎坷一生的愛國主義詩人,但是在這個時空,他卻是將門顯宦之家的背景,代表這龍雀園陸氏的門第。

    最後就是將虞侯趙隆了,我當初在軍前有所結交的時候,並沒有太過留心過這位的出身來歷,只是覺得這位比較對脾氣,可以往來而已,直到委派到任

    回頭和阿蘿討論分析種種,才想起小說《金甌缺》裡,某個同名悲劇性人物代表,如我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居然是參加過熙河開邊的宿將,也是北宋末年一片浮華狂躁氣氛之中,極少數反對海上之盟,聯金取燕雲的清醒人之一,這個時空他或許也是混的不怎麼樣,但是相應的軍士素養,應該沒得說。

    所以我也得小心盯著,一方面儘量創造讓他們發揮才能的環境和氛圍,另一方面,也是想辦法掌握其日常喜好傾向,以更好的駕馭這些或許不甘於平凡之輩,使其歸心所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1
第二百四十九章 搽背、分析(文字)

    回到家裡的感覺真好,我仰面泡在湯桶裡撥動著水花。做成魚兒和蓮花形狀的木托盤裡,漂浮著飲子和小吃,

    我輕輕哼著小調

    「江南可採蓮……」

    「魚戲蓮葉北……」

    一個窈窕的身影倒映在水波上,又被蕩漾成無數細碎的瀾光。

    她手上還捧著,浴巾、皂角,瓶裝香油之類用具。剛好遮擋住前胸的位置,只能看到某些邊緣的輪廓弧線。

    「妾……妾身來為你搽背……」

    在我的灼熱目光之下,脫掉眼鏡而別的有些嬌羞怯弱的崔綰婷,有些羞紅的側過臉去,結結巴巴道

    「請……請……且轉過身去好麼……」

    「好吧……」

    看她面紅耳赤的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彷彿下一刻就會落荒而逃的份上,我強忍著yy之念,嚥了口口水道,慢慢轉身趴在桶邊的一塊靠板上。

    「嗯嗯請便」

    看她也似乎是初次為人做這種事情的份上,我可不想把送上門的福利輕易嚇跑了。難道要我裸奔去追,然後鬧出一段傳奇「佳話」來麼。

    心猿意馬的重新定下神來,我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水面上。心中默唸著

    「蘿莉是空,空既是蘿莉,

    御姐是空,空既是御姐,

    人妻是空,空既是人妻

    蘿莉既御姐既人妻,是同一事物不同發展階段的不同表徵……」

    從搖曳的倒影中,可以看出她挽起袖邊,露出藕白肉致的手臂來,然後拿起一塊曬於的瓜瓤,在我肩背上掛搽磋磨起來。

    低下頭,用眼角的餘光反射,慢慢欣賞著她汗水逐漸浸潤,或是被我微微動作濺起的水花所打濕,而逐漸貼膚顯現出來的嬌軀輪廓。

    那種硬刺刺火辣辣的觸感,浸到熱水裡後,頓時讓人輕鬆暢快了不少,

    隨著重複的動作,她神情和力度,也變的自然流利了許多,雖然還很生澀,但是所謂秀色可餐之下,其他的都是浮雲可以不介意拉。

    待到皮膚全部泛紅起來之後,再塗上含有冰片或是其他藥物成分皂液,火熱冰涼的反差,讓每一顆毛孔都似乎舒張開來,只是一直塗到腰下,需要我站起來一些的時候,她的手有些顫抖著,

    「又不是沒見過把……」

    我突然開口似乎把她嚇了一大跳,正在動作的手臂,差點兒就穿過腿間,滑到前面來,本能的握住某個怒氣十足的突出物了,然後又似被燙到一般的飛快放開。

    「好吧……」

    我忍不住轉過身來,看著她僅有類似浴衣一般的湯帷子,已經洩露了她真實的企圖和動機把。

    「你也忍了許久把,」

    只是她似乎被我驚嚇的腿軟脫力了一般,面對近在咫尺的猙獰之物,居然掙紮了幾下都沒法站起來逃跑。

    只能露出某種哀羞的表情,軟軟依靠在台座邊上,臉上如同桃色掛果一般淡淡的紅暈,形同掛落在身體挺立曲線上的浴裙,可以感受到毫無遮掩的輪廓和頂端,雖然具有人妻屬性,卻可以頑強對抗著地心引力的作用,沒有多少下垂的傾向。

    卻是被欲蓋彌彰的手臂給擠壓這露出大片顫顫的邊緣。

    「你這一定是故意的把,」

    我心中狂吼著某種禽獸不如的台詞,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臂,將她托住腋下攬抱起來,高舉過肩越過桶邊,然後失足雙雙丟進水中,

    她像一條可憐楚楚的魚兒一般,好容易找到攀住邊緣,重新從水花裡掙扎出來之後,頭髮耳鼻口眼都在流淌著熱水,發出某種哀鳴的嗚呼聲,卻又再度落入了我祿山之爪的掌握中。

    在我龍爪手式的全方位襲擊下,她防不勝防不堪抵擋,最後只能低聲嬌叫著蹲伏下去,環臂抱胸綣成一團,只對我露出一個渾圓下削的後背。

    這是新版的鴕鳥戰術麼,可是我已經看到了新的破綻了。

    飛龍探雲手深入水波蕩漾之中,握住那兩大團鼓動,和深入的溝壑,隨我一發入魂的大招,直中要害,她哀婉呻吟著,放開攀附在桶壁上的手,也放棄了最後抵抗。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嗷嗷」

    一個多時辰之後,總算再次洗完澡的我,斜靠在涼爽庭院的花亭下,輕輕哼著某隻變調的歌謠。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咧

    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嚕啦咧」

    妹妹阿璐正在用大腿給我做靠枕,手持一隻大齒象牙梳子,慢慢梳理我垂下髮梢,好讓風盡快吹於。

    而抱頭蹲則滿臉認真的,小心翼翼給我肩背腿臂上曬紅脫皮和長出介瘡的部位,塗上膏藥。而一些還是新鮮的抓痕或是被重複過多搽傷的地方,因為泡得太久都有些發白了。

    因此輕輕觸碰上去,就免不了齜牙咧嘴的。

    「我說你的惡意趣味能不能少些……」

    無論走到哪裡都不免抱著一本書冊的謎樣生物,被我吵的忍不住抱怨道。

    「動靜不要弄得那麼大啊……」

    「每一次都弄得喊叫連天的……」

    「生怕不炫耀就會死一樣……」

    「老娘都沒法專心工作了……」

    然後她看了一眼某個房間的位置。

    「又要耽擱多少個工作日了……」

    「情不自禁嘛……」

    我難得有些天然的心虛道。

    「3萬又四千緡……」

    她突然對我說了個數字。

    「……」

    我愣了下。

    「這幾個月的結餘啊……」

    謎樣生物將一張字體娟秀的便簽,遞到我面前。

    「主要是北邊的聯合船團回來之後,一進一出剩下的純毛利……」

    「想怎麼打算……」

    「貴金屬儲備還是戰備物資囤積……」

    當然,錢賺到一定程度,剩下的也就是數字,以及怎麼利用這些數字,變成更多的數字和相應的資源和潛勢力。

    我家現在一個月開銷大幾千緡,已經足以步入廣府上層的普遍水準,而我的收入進項,除了一些居於整個經濟食物鏈的頂端,年經年日久的公卿世宦,海商巨族還沒法比以外,放在外州遠藩,也足以笑傲一方了。

    基本上以我現在的階層和身份地位,在生活層面上享受能夠增長的幅度已經相當有限了,除非我想扮演一個揮金如土的冤大頭或是花花公子。

    「黑市裡,已經有人開始留意其這麼一大批持續北貨的流入量,並暗中打聽我們的路數了……」

    名為阿蘿的謎樣生物,繼續道

    「雖然嚴禁船團內的人手登岸,產生接觸,但這始終非是長久之計……」

    「嚴防死守的堵不如疏……這條渠道遲早要遇到更多的挑戰……」

    「因此,我們需要更多,具有勢力和背景的代理人和分銷商,。來分散和轉移這種關注……」

    「哪怕為此,分走一大塊利潤也無所謂……」

    我側頭想了想才道。

    「蘭麝號你覺得怎麼樣,那群女人的能耐也不小,而且大都習慣躲在幕後

    「我已經嘗試過,但是還不夠,」

    謎樣生物微微搖頭。

    「而且除了特定的幾個對象外,我並不能保證都能守口如瓶……」

    「不要小看那些女人的八卦欲和妒忌心……」

    「也不是人都能像你那位阿姐一般,在大是大非的利益立場上拎得清

    「龍雀園那裡如何,鹿公或許會願意接受這個好處……」

    我再次給出個建議

    「這倒也不錯,不過……」

    她順勢沉思了下,

    「其實你將這個選擇權,交給那位陸小姐,更為合適……」

    「鹿公未必看的上這點利益,陸侍郎那裡或許也會自持身份而有所避嫌,但是那位賢惠的陸小姐一定不會……」

    「千萬不要小覬一個女子為自己和情郎打算將來的決心……」

    我看她的表情似有所指。

    「她的情郎在你的麾下,可算是某種程度上利益一體的……」

    「一旦陸小姐願意接手,那就和龍雀園就脫不了於系」

    「而只要鹿公他們還看好你的前程……覺得有繼續投注的價值……」

    「哪怕他們知情後,多也少也會保持某種默許的態度……」

    「其實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謎樣生物習慣性的撥了撥額前的流海,對我繼續道

    「比如一直對你示好和善意的那位……」

    「你是說……顏公?……」

    我有些遲疑的回應道

    「以回報的名義,給予對方部分權益,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就算他已經長期退居幕後,但是為了維持這個淡出主流視線的政治團體,同樣也需要大量金錢作為潤滑和梳理把……」

    「他的關係網中,肯定不會介意多一個相對要求更少,貢獻更多的資金來源把……」

    「而且你可以將這份謝禮,分作數份,除了顏公這個大頭之外,郭統制、杜次座那裡都可以算上一份……哪怕只是只分利的於股也好」

    「這樣那位大昌號的東主,或許也會因此產生興趣,而主動找上門來……

    「這樣又多了一個運力資源的提供者和分攤風險的對象」

    「這樣,將來最好的前景是,那些豪門或是海商大鱷背景的覬覦者,試圖深挖根底的時候,會被更多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給分散目標和關注。」

    「最後只能對於其中牽扯到的各色人和事物,有所知難而退或是尋求妥協的途徑……而我們仍舊能保持原來一半以上的利益,」

    「或者因為有足夠的權利網保駕護航,而總體有所增加……」

    「最壞的結果是,也無非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這三家,以極小的概率,破天荒下大決心放下身份和臉皮,聯手起來將我們逼出局……」

    「但是這樣做並非毫無代價的,因為北地主要的資源和渠道還在我們手中

    「我名下掌握的夷州和你名下婆羅洲的點,都是有專人在運營操作的……

    「他們的手想要伸到哪裡,可沒有那麼容易,需要足夠強大的本土勢力的配合,這也意味這更多的變數和周折」

    「三角航線由此所建立起來的口碑和信譽,卻是沒有那麼容易替換掉的。

    「在這個過程中,只要那個環節不慎稍有察覺,足夠我們不惜一切的魚死網破和留下後手了」

    我聽她分析了這麼一大堆利害得失,人心計算和揣摩,已經是目瞪口呆很有些消化不能。

    至於另外兩個小女孩,阿璐和抱頭蹲,早就是一副不明覺厲,眼睛閃閃的崇拜樣。

    這難道才是謎樣生物,難得認真起來的另一面,我到底在自己的後宮裡,塞了一個樣的合作夥伴啊。

    「我臉上有花麼……」

    阿蘿疑問道

    「不不,我只是覺得很幸運,在這個世上,何德何能有你作為同伴一起前行……」

    「你這是作為誇獎麼,」

    她笑的像只翹起尾巴的貓咪

    「不,還有求合體的意思吧……」

    「求你妹啊……」

    下一刻飛過來一個坐墊,以及阿璐各種無辜中槍的表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1
第二百五十章 再閱(文字)

    鼓號喧天,旗幟招展,似曾相識的這種場面,我在回到廣府之後,就見過一次,那是平定了清遠兵亂之後的勤王諸師校閱。

    只是這一次,我已經成了其中的一員,需要全身披掛的正裝騎在馬背上,等待進入正街之中,接受歡呼和評定。

    我的左右,除了辛稼軒那班武學出身的軍官外,其他人都多少有些緊張的神色,畢竟是第一遭參加這種場合,而站在看台上上品頭論足,和站在街道中讓人評論,又是另一回事了。

    士兵們更是漲紅了臉,在士官的低聲呵斥和約束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興奮和焦灼的心情,要知道其中許多人,之前還生活在遠州外藩,沒這麼熟悉和見識過廣府的花花世界。

    因此我不得不主動的活躍著氣氛,對著左右顧盼談笑著作為減壓的示範,用我寬慰他們的話說,就當作是我們前番因為臨時召回而靜悄悄班師,當初沒趕上的凱旋式好了。

    這些話經過那些營頭和團隊官傳到士兵之中後,他們的騷動和緊張總算較少了一些,卻又開始有些愈加期待起來。

    當然,伴隨著安遠州傳回來的各種消息和亂訊,原本的這場凱旋式看起來是遙遙無期沒法指望了。

    今天是年底的小會操,也是新軍初創半年後,拉出來的第一次亮相。所以上頭格外撥給了一筆用來修飾和著裝的款子,讓我們準備校閱的行頭。

    銃兵都帶著綠褐斑紋的寬簷軟帽,垂到腰下的鎖子背心,而白兵和矛手則帶著傳統的圓邊笠盔,連身的鎖環甲,在胸腹肩背和下襬的重點部位,用條狀鐵片加強;

    少量的騎兵穿著帶整片胸甲的鱗鎧,戴輕便的小圓盔,軍官們穿戴的則是更繁複一些的山文甲或是簡式明光甲,簡單花飾的鑾兜;所有的帽盔後面都有遮陽透風的布片,上面都按照階級和兵種纏著彩色綬帶,作為裝飾物,士官和軍官綴有流蘇和羽毛,作為身份標識。

    行進在隊列裡的獵兵什和捉生隊,則多一件類似草綠迷彩的披風,

    所有的甲衣,都被皮帶和掛具紮在緊身收袖的帆布服裡,看起來比起那些衣袍寬大,隨著披風鼓動的其他部隊,更加精於利落的多。

    再次鼓點敲響之後,卻是第六序列的右廂游弋兵馬使的騎兵隊,開始出場了,

    他們身著各種華美線飾的鱗鎧或是塗成暗紅色的明光甲,軍將和旗手們都披著素色大氅,在各自隊官的口號下翻身上馬,按照距離和批次,一邊踩著某種鼓點和節拍,一邊努力安撫著坐騎,控制著韁繩,三五成列的拉成長隊,徐徐走出校場而去,據說為了選到校閱前來的馬匹,都是那些性情最溫順,最不容易受驚的類型。

    最後一次少量飲水和相互容裝整理的口令傳達下去之後,我們開始等待即將到來的下一個鼓點。我也順便再次打量麾下的校閱人馬,雖然隊伍看起來也頗為整齊,氣勢也不錯。但是相比其他校閱部隊的兵強馬壯或是陣容鼎盛,就沒有太大優勢了,所以被排到了押班尾的位置。

    作為現代人參加軍訓丨檢閱的一點心得,用了一點點小手段,比如儘量讓身高相近的人站成同列,按照身高優勢從中間到前後兩邊的排序,以製造出某種相對整齊的視覺效果。

    而身高特別突出的,被放到前列拉開一定距離,作為排頭和前導旗手。

    這也是火銃部隊的一大優勢,隨著火器的普及,相對於傳統軍隊中,對於士兵的身高體能方面的身體素質要求,也有所相對降低了。理論上將軍事化的門檻,進一步下調,

    畢竟,只要能夠操作嫻熟,哪怕是一個體弱之輩,也能輕易殺死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士兵服役期限和效率,也被相對的放寬了。

    只是我們今天的運氣有些差,剛走出校場大門,老天就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短暫的雷聲滾動之後,風中帶來了濕潤而密集的氣息。

    「下雨了,」

    我感受著隨著頭盔上的滴滴答答,流到臉上的濕潤感,這樣原本的銃刺和射擊示範表演等準備好的腹案,都沒法做了。

    「傳令下去,執行丙字號預案……」

    長街大道的另一頭,定鼎門前的閱兵場地中,已經籠罩在雷聲隆隆和大雨傾注之中。

    嘩嘩作響的雨幕之中,看台上早就攤開了遮陽擋雨的幕布,沒有遮蔽的也撐起了五顏六色的傘朵,卻沒有多少人避去躲雨,而是繼續留在原地,因為台上的大人物們也沒有動。

    大相國面無表情的看著在暴雨中四散奔逃,忙不住尋找遮蔽物的身影,

    他已經六十九歲了,拋去以輔政為名的漫長過渡期,他從父輩手上接手和掌握這個龐大的國家,也有三四十年了,這段時間長的足以消磨掉人生中的大多數東西,最後只剩下深深的倦怠,

    雖然他還算健康,相比同樣年紀的朝臣們,並沒有多數老人應用常見病,只有些腰酸腿軟的小毛病,但是他覺得精神越來越不濟,面對政事也緣來緣厭倦,如果不是清遠之變帶來的一連串變故,他本該在海南國領的溫泉別宮里長期修養。

    而不是在這裡坐視老臣子和監國的身邊的派系之爭,對這個國家繼續保持足夠的掌控力。今天算是難得有心情出來,在校閱上露個面,變相的展示一番幕府兩代的親善濡慕之情,以維持朝野的平穩。

    只是他這點難得好心情,眼下也沒有了,國朝傾注了重資,投入人力物力無算,匯聚各方精兵良將的種子,打造而成的模範新軍,被這大雨一沖,就打扮做鳥獸散了,這是哪門子的模範軍,國朝的榮譽感和,都被雨水給衝跑了麼」這便是你給我的驚喜麼……「

    想到這裡他看了一眼一國中年的當代監國,一向能言善道的他,也很有些無言以對。

    空曠的廣場中專研已經散去大半,稀稀拉拉的剩下來一些,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的軍將們,然後他們似乎自覺情況不妙,這才陸陸續續從那些臨時的遮蔽物下,由主官帶著親兵連拉硬拽著,又趕回來一些,重新組成縮水了不少的隊列。

    只是這時台上才有人注意到,依稀的雨幕之中形影綽約的,最後居然還在一隻人馬在原地,保持了基本的隊形,而沒有像其他人一般四散躲雨。

    這個結果,讓大相國的臉色才變的不是那麼難看。

    「這是新軍哪一部的人馬……」

    當代監國搶先問道。

    「是新軍左部鋒將劉延慶的麾下……」

    臉色稍稍好看一些的大臣們左右顧盼了之後,才有人回答道

    「這位劉鋒將乃是,前天南討逆軍劉紹能之子」

    「都是剛打完勝戰的新銳之師,無怪乎能有這種精氣面貌……」

    「這才是將門虎子的應有之意啊……」

    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們,紛紛出聲緩頰道。

    「可賞其忠勇奮值……」

    一個名樞密使更是建議到,只是話音未落,似乎又有了新的變化。

    雨幕中傳來的整齊歌聲,還有遠處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嘈雜聲,頓時將他們關注和眼神全部吸引過去。

    「還有人馬麼……」

    一名武臣有些疑惑的道。

    「還有左翼兵馬使麾下的,尚未進場……」

    一名侍衛武官,低聲回答道

    「,」

    眼見大相國眉頭重重鎖了起來,監國也忍不住開聲到

    「這是怎麼安排的間次……」

    「如此明顯的疏失……」

    沿街搭建的看台上,已經是一片轟聲嘩然開來,因為這些官吏士民,已經隱約看到了來人。

    那是怎樣的一隻人馬啊,幾乎全員被淋成落湯雞一般的隊列,他們的武器,鎧甲和帽盔上,被雨水沖刷的七扭八歪,人人身上都是水光粼粼的,像是簾子一般的向下淌著水。

    雖然校閱的大道上,有良好的排水設施,但是架不住這場驟雨實在太大,以至於他們行進的每一部,都是踩在大大小小來不及流散的水窪中,很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狽樣。

    更別說他們的鼓號軍樂,都成了無法演奏的擺設,而愈發的狼狽不堪。但是走進了看,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雨中保持了基本行進的隊列,雖然偶爾有人滑倒,或是失足跌倒在水中,但很快就被前後左右攙扶這站起來起來,哪怕受傷鼻青臉腫,也是一瘸一拐的繼續前行,居然沒有就這麼,因此打亂隊形。

    那些被雨水打濕而裹捲成一團的軍旗,也依舊直挺挺的矗立在空中,彷彿這些渾身濕透,滿身你點和污漬,還不停滴著水的軍士們,也繼續挺拔這腰身,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仍由瓢潑的雨水打在臉上,灌進眼睛和耳鼻裡,也毫不動搖的保持了步伐和整齊,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懼的氣勢。

    這時

    沿街臨時搭建的看台上,各種此起彼伏的哄笑聲和議論紛紛,也是逐漸消失了下去,最後變成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似乎被這種身外少見的場面,和他們的執著頑強的肅穆感,所凝固和感染,

    他們士氣昂揚,精神高漲的唱著旋律雄壯的歌子,徐徐的向著看台而來,就仿若不是浸沒在暴風驟雨之中,而是行走在陽光明媚,春風和煦馬蹄疾的坦途大道之上。

    隨著他們越唱越流利的歌聲,衝天而起,彷彿刺破了雨幕,也驅散了雷鳴,清楚的嗡鳴在遠近每一個觀望的人群耳邊,帶著一種連狂風驟雨,驚濤駭浪也不能輕奪的意志和決心,灌進每一個還未離去人百感交集的情中。

    「模範新軍啊,模範新軍,說了許多,這才有個基本的樣子……」

    大相國開口道,左右頓時一片稱頌如潮的呼應聲。

    「這才是安排在最後的壓軸戲麼……」

    「可知這部是淵源和來投……」

    「據說前身,乃是龍州團左……」

    「龍州團左?……」

    在場的大人物們,難的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冷場,似乎被這巨大的心裡反差,給雷得不輕。

    「龍州兵的彪悍,在我朝也是有所聞名……」

    直到一個聲音,刻意打破這種尷尬和冷場道

    「這只龍州團左只是寄名,主要是西婆羅洲路的人士出身……」

    有個不識趣的聲音,在後小心補充道。然而接下來這句話就說的有些誅心了。

    「據說大半出自撫遠州的羅藩子弟……」

    「就是那個八葉後人的羅藩麼……」

    大相國難得主動提問道

    「卻也不足為奇……」

    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他才正色道

    「爾輩的先人,那一個不是披荊斬棘於蠻荒,劈波逐浪於大洋彼岸,跋涉穿行於惡風熱海,」

    「於四夷九邊手中一點點奪取存身之地,威孚交加,才開拓出我們現今的鼎盛局面和大好山河……」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底下這些人也實在太逸於安樂……」

    「一場豪雨就輕易驅散的軍隊,又怎麼能指望他們保家衛國的本事和上陣殺敵為國前驅的勇武……」

    「在我看來,這軍中的整頓,還很不夠……」

    「居然讓這些樣子貨色,都混入新軍之中……其咎難免……」

    「相關人等,不得輕饒……」

    「君上所言甚是……」

    監國為首要人們,紛紛起身趕忙的做出一副耳提面省的姿態來。

    而隨著大相國的退場,圍繞在監國身邊的那位人,也爆發了一番爭執,還有人想求情再做努力,卻被領頭的蔡侯,劈頭蓋那的痛罵一頓

    「夠了,大相國至少保留了些許情面,沒有就此撤編,而是讓我們自行糾正……」

    「至少還留下挽回的可能性,不過相關人等,怕是逃不了罪責,也不容蔭蔽了……」

    「至少要拿出足夠份量的交代,才能令君上滿意啊……」

    「還有剛才那個多嘴羅藩的人,也給我一併處理掉……」

    「欲蓋彌彰過猶不及說道額就是他這樣的小人……」

    「此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輩,實在留不得他……」

    與此同時,

    「前導官呢,前導官何在?,」

    前台的一名全身戎裝的高級武臣,突然站起來高喊道

    「為他們……沒有出現在隊前」

    「怕是去避雨了……」

    左右一個聲音回答道

    「該死,那他們沒有引導而持械趨近君前,那是形同反亂啊……」

    「誰給我攔住他們……」

    「夠了,鄭養年……」

    一個嚴厲的聲音打斷道

    「就算你是觀閱都指揮,也不能也不能肆意歸罪他人,來推脫罪責……」

    「對方可是一隻銃軍……」

    這個字眼像是打中了他的死穴。

    他只是習慣了享受這個體面而優裕的職位,而並非真正的無能,只是他面若死灰的被架了下去之前,求助般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長蔡侯,對方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置若罔聞的表情。

    從看台上重新下來,我還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居然就這麼輕易見到了大相國,雖然只是臨時找過去,過場式的問答說了幾句,。

    倒是旁邊滿肚子心思的監國,再次給我留下些許印象,因為他賜給我一身裘裝。然後我才多少知道了這次冒雨閱軍事件中的因果使然

    前後真是有些機緣巧合啊,要說別部人馬,未必沒有經驗豐富的悍戰老兵,也未必在乎這些雨水,不過估計形象就不會太好了。

    因此,他們的主官倒是光顧著挑選容貌俊秀高大威武的士兵,以充陣容,但是忽略了本身的素質和經驗,結果遇到突發事件,就讓我們這只吊車尾部隊,大大出了個風頭。

    畢竟我的部下,大多數都是來自終年溫熱多雨的地區,相比廣府這些被安逸生活泡酥了血性的大爺們,早有相應雨中行軍的經驗和適應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1
第二百五十二章 結好、影射(文字)

    御前觀覽之後,就是例行的游宴。

    不過作為觀閱代表的新軍七將,最後就只剩下我和劉延慶,其他僅僅露個臉就匆匆離場了,

    今天觀閱突發暴雨的表現,讓他們在朝臣和天子面前失分甚多,因此有的是一屁股麻煩和爛賬,等著他們和他們背後的人去收拾。

    對於廣府的軍中上層,很多人將度過一個不眠之夜把。

    我輕輕搓著鼻子,忍住那種酥癢感,一時興起裝逼裝的大了,留下後遺症也不小,在雨中玩歌唱行進式,花費了比正常閱兵更多的精力和神氣,體能的加倍消耗,再加上長期淋雨的濕冷,讓人體熱量損失很大。

    好容易完成虎頭蛇尾的觀閱式,回到駐地的時候,許多人已經是面色蒼白,嘴唇青紫了,解散令一下,頓時就地趴倒一大片人,

    若不是我讓還有餘力的軍官和士官們,強迫和鞭策著他們榨出最後一絲精力,相互幫助著更換掉濕衣,裹上毯子,坐在臨時準備的烘爐前,大口的喝熱茶湯,順便把濕氣隨著熱汗蒸騰出來,只怕會有一大群人病倒,然後變成明天街頭巷尾的笑料。

    畢竟我們此番一不小心出了風頭之後,只怕短期內會成為廣府內外關注的聚焦和某些人的盯著的重點,所謂人比人氣死人的道理,莫名其妙就把同僚踩下去的因果可不是那麼容易善了的

    君不見,由妒賢嫉能而萌發的陰私心裡和下作手段,卻是各種歷史典故中屢見不鮮的遭遇,特別是在模範新軍這樣,重點資源傾注的優等部隊身上,各種明裡暗中的競爭和較勁,將會是很長一段時間內的主旋律。

    只可惜他們可以歇下了,作為主官的命苦,我必須忍受著歇息感冒症狀,灌了幾碗濃薑湯,前來接受頒賞和賜宴。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種應變手段……你……」

    召集家中的人手和物資,給我們送來急需的藥品、衣被、火炭等用品的謎樣生物,頗有些興高采烈的道。

    「今天可算一鳴驚人,出了大彩」

    事發時,她和我家的其他人一起,受邀坐在看台上,因此,此刻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人人都說,原來你們才是校閱的壓軸,總算挽回了朝廷最後的一點顏面

    看著金碧輝煌,裝裱富麗的場地,

    我強自按奈著心中的不耐,打發著那些一**湊過來,和我這個新科熱門人物搭話的人頭。藩倒是我私下認識的幾位,卻是在這種場合避嫌著保持某種距離。

    他們主要都是些畿內的中層官員,或是沒有職事的勳貴子弟,屬於剛好能夠進入這個場合的基本層次,多少代表了背後的人,過來留下印象的。

    前者多半是會拐彎抹角的讚歎我年輕出眾,前途大有可為云云,後者則打著同輩敘舊的旗號,大談祖上與八葉羅氏的各種淵源,然後代表某位大人或是某家,表示各種願意結交親近之意。

    他們就像是逐臭肉而行的蚊蚋一般,讓人走到那裡都消停清淨不得。

    「有德,我這正好有事相商……」

    劉延慶再次擺脫了一群官員的糾纏,站到我身邊擺出一副鄭重其事,有機要要談的樣子,揮手將其他人驅開。

    只是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和機要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毛?……」

    「好消息是,你已經在大相國那裡被點名了……」

    「點名而已……」

    「什麼叫而已……」

    他有些表情誇張的叫起來。

    「你可知道這麼叫簡在君心啊,廣府畿內軍民數以百萬計,能夠被大相國點到名字,又是如何鱗毛鳳角……」

    「多少人窮盡一生,願以千萬身家而求之不得啊……」

    「以你的職階,這也意味著更多的編配和投入,更高的職事……仕途上更多的便利和通達啊」

    「不然你以為那些平素眼高於頂的傢伙,怎麼突然想起來,你還是八葉羅氏的後人了……」

    我忍不住仔細看了他一眼,這位固然性情有些跳脫輕浮的評價,但私底下也是個明白人啊。

    「壞消息是,蔡侯的弟弟,觀閱都指揮鄭養年,以指揮不當,軍前失儀而被奪職流放」

    「只怕事後會多少遷怒於你了……」

    「所以?……」

    「你不覺的我們該做些什麼麼……」

    「做什麼……」

    我饒有趣味的應道。只是他這麼一副「趕快過來抱我爹大腿」的表情和暗示,讓人覺得很是欠揍啊

    「參知政事的層面,距離我們有些遠了些把……」

    「也不算遠了,雖然我們的職階只有五品源流,但是新軍的歸轄,乃是直接對幕中負責的……」他解釋道。

    我露出一副不明覺厲的表情。

    「好把,我果然還是不適合做說客啊……」

    他嚴肅的表情一下子垮下來。

    「實話實說,我倆好歹是戰地過來的同袍之誼,日後更加多加親近,」

    「嗯嗯,有事相互通個聲氣拉一把啊……」

    「好歹這次只有我們兩家人馬露了臉……其他五位那裡不知道到要怎麼編排和杯葛呢」

    「無論是神機軍,還是教導軍,或是殿前軍的路數,都不是那麼好想與的

    「我家阿翁也說了,需待有空,也可過府去坐坐,只論故舊,不論部屬的

    「他已然是要進入中樞的人,但是有些故舊,或許還是可以派的上用處的

    「好說……」

    我略加思索就應承了下來。

    另一端,勳貴的休息席次裡,也有人在品頭論足著

    「此情此景,我不過是想起了一段典故和公案……」

    「什麼公案啊……」

    「當年高祖梁公隨駕會崔圓舊事?」

    時任劍南節度副大使崔圓、憲部侍郎房瑪、巴西太守崔渙迎開元上皇聖駕,引軍民數萬,旗鼓喧天,綿延十數里而聲勢浩大。

    但是突然暴雨驟至,眾將士官民皆自發尋覓躲避處,唯有梁公所部,巍然不動於雨中,直到開元上皇下令自行趨避,才有序散去。

    這也是梁公麾下的龍武系,初啼於世的一樁公案,給當時奉迎聖駕的劍南軍民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作為見證者中,不乏當時位高權重之輩,或是未來的宰相種子,

    因此,這段典故也被後人從各種角度,加以闡述和註釋,而反覆出現在這些大人物的回憶錄和家書中,作為梁公及其麾下龍武舊部,不同凡響的開端親歷。

    只是格外放在這裡講,就有些似有所指的誅心而言了。

    於是有人會心的笑了,有人卻略有所思,還有人直接出聲反駁道,卻是作為賜宴陪臣的禮部陸侍郎。

    「還請慎言,這種牽強附會之語,豈是人臣之分……」

    他皺著眉頭正色

    「若是傳到大相和監國耳中,豈又是一番大是大非……」

    「怎麼會……」

    說話的人還尋思辯解道

    「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這段公案背後的,可是當年乾元天子是以太子之身,鼓動思鄉怨懷的北軍將士,兵諫行在……」

    陸侍郎冷笑道

    「殺盡當權的國舅楊國忠一黨,進而裹挾眾望請逼上皇賜死太真娘子的故事……」

    「若不是聚兵斷後的梁公趕到,以炒糧平復兵諫」

    「此後乾元天子雖然蒙上皇禪位,而登臨大寶,但因此對梁公有所心結,所任皆非你格外作此言……」

    「那我又要問你,這其中涉及開元上皇和乾元天子的典故,卻又是在影射誰人呢……」

    左右已經是一片噤聲,只剩下某種幸災樂禍和略帶嘲諷的表情,看著這位口無遮攔的傢伙。

    雖然這位還有著同城伯的爵級和通政司的職分,在他頭上已經隱然被打上某種「難堪大用」「不為上喜」「仕途艱難」「不宜親近」的標籤了。

    不過陸侍郎在心中也是微微嘆了口氣,這就是底蘊不足的弊端,所謂木秀於林必摧於風,已經有人迫不及待跳到台前來幫弄是非了。而作為幕後的扶持和推手,他能夠權宜伸手的機會也不會放過,但剩下有所不及的地方,就只能自行去應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1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內詳(文字)

    作為結好的匯報的預期,籍著這個場合,劉延慶也將他家老頭子暫居在家時,一些關於新軍的看法和分析,傳話給我。

    在如今朝野輿情中,就算是佔據上風和主流輿情的主戰派和北伐黨人,亦是分為徐圖派,急進派和中兼派三類,

    徐圖派,以延邊的地方實力派為主,主張在準備最充分風險最小的情況下,對嶺外之土進行侵蝕漸並的策略,通過扶持和分化,逐一納入版圖;

    而急進派則以北人黨中的將門和軍中少壯為主,主張全力以赴,選拔精銳組成一支強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江南之地那些並不齊心,或是三心兩意,首鼠兩端的鎮守、守臣們,徹底擊潰打垮。然後再海路配合之下,奪據要點數路齊發打過江去。當然相對產生的風險和功績也足夠大。

    而中兼派則是某種兩不靠,反而人數是最多的,既不主張慢慢的侵併,也不讚成毫無保留的全力出擊,而是主張多點多地同時發動局部戰役,然後積小勝為大成果,步步為營消化一地的財富人口之後,才重新發動下一輪的攻勢。

    這個方案看起來很周全,而且兼顧了延邊諸路行司的利益和態度,相似的級別和層次之下,這些封疆大吏,或許私心上沒有人願意給別人做陪襯或是嫁衣的,但是實行過程中過於複雜和瑣碎,需要來自中樞強大的協調能力,才能保證各方的基本齊心協力和正常進行,因為涉及環節多,變數也更多。

    屬於哪種看起來很美,但是實行起來,頗為繁複的類型,但是據我所知,上層似乎更見傾向於中兼派的意見,因為這個方案只要稍加調整和修飾,簡直就是為監國的上柱國量身打造的。

    北伐這種開國以來少有的大業和榮耀,又舍他取誰呢,哪怕是掛個名在後方遙領。

    不過這些都是紙上談兵的計畫和預期而已,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和情況呢,要知道北伐大業開國以來幾乎沒有一年不在喊,而兩學之中,一次為課題而編制的各種方略文書,也堪稱汗牛充棟,數以庫房計。

    而直道現今,才在內外大勢的合力推動下,變成明確的意向。

    作為模範新軍才是這種內在意志,最實在的體現,雖然名義上編練這支模範新軍,是作為畿內的機動力量,但是實質上,還是為了北伐大業做預備的。

    不然僅僅按照前鋒部的配備,就足以滿足畿內日常的守禦需要,又何必按照兵種配備齊全,搞出五部兩翼這種功能完備,充滿戰地色彩的編制來。

    只要配備齊全磨合完畢,再配以合適的指揮機關,放出去也幾乎抵得上一路大軍,正好作為監國直接指揮的先遣序列。

    這種針對性和適應面也比較廣的精於編成,因為北伐初期主要面對的是北朝旗下的各路軍鎮。

    北朝的軍鎮林立,但是也分為三六九等的不同類型,基本可以分作幾大類

    第一類為河(西)朔(方)型軍鎮,也就是傳統的西軍體系之內,如鳳翔、那寧、郟坊、涇原、振武、天德、銀夏、靈武諸鎮,

    所謂聽宣不聽調,只在名義上服從洛都朝廷,官吏軍民財賦皆自行處斷,定期還要用官職爵位和其他封賞來安撫之的典型藩鎮。

    因為地處盛產健兒和良馬,在這些藩鎮之內,事實上是由大大小小的將門和武人團體構成某種金字塔,然後對內恩怨糾纏相互爭鬥攻伐又一致排外,朝廷只能扮演某種調停和追授的角色。

    第二類為防邊型軍鎮,如涇陽、大同、盧龍、雲中、松漠、劍北,漢中諸鎮,主要防的是那些安東、塞北、南平之地那些不認同洛都正統的,外疆封藩諸侯和他們的附庸部族的進襲。

    因為這些地方大多數土地貧瘠,人煙稀少,在這裡藩鎮不像河朔那樣富饒可以自給,軍餉自然耗費大,只能靠洛都朝廷中樞撥給接濟,因此相對服從洛都的號令一些。

    第三類為中原防遏型,也就是作為洛都朝廷的統治核心,兩河諸道的屏藩和拱衛,歷史上這些地區,相對富饒繁榮,經濟發達,農業、手工業和商業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物質條件也是數一數二的望要之地,屬於那位權臣的基本盤之所在,

    先後有過宣武、忠武、武寧、河陽、義成、昭義、河東、陝虢、山(南)東、河中、金商等名目。又有魏博、成德、盧龍、易定、滄景、淮西、淄青等鎮為外圍和附庸。

    第四類則是東南財賦型,主要位於淮河以南,這裡經濟發達而民風孱弱,因此這些軍鎮也相對積弱的多,需要定期像洛都朝廷輸供一定財賦,來換取某種認可和保證。當然,另一些人還同時在向南朝輸誠和領受官職。

    其中包括浙東、浙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閩中、湖南、荊南等名目。新軍的編成,主要是針對他們而言。

    只是這次有些人玩的太嗨了,還以為這仍舊是以往那種守禦畿內,混吃等死的晉身之途,而想辦法鑽進來,結果就撞在風劍浪口之上了。

    雖然我身在宴席之上,但是此刻老城城中正在發生的事情,卻多少可以察覺一二,比如因為某個消息突然離場,或是被人叫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的個別人等,宗室很容易成為各種猜測和謠言的新素材。

    而那些自持身份的貴人們,在新話題的討論中,努力掩飾的目光,總有那麼一兩道,會偷偷漏過來,顯然與我們脫不了於系。

    而前任討逆軍正帥劉紹能,在帶兵平定了天南之後,也注定要入閣,在參事府或是樞密院內,獲得一個位高權重,但不能實際領軍的位置,而無緣北伐大業,多少將功名成就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兒子劉延慶身上。

    所謂兵戰凶危,越是規模龐大的戰事,參與的人和事物越多,涉及的範圍和時間跨度越大,就越是變數多多。

    因此,在新軍諸將中尋找合適的盟友和翼護,以降低不必要的風險,恐怕也是他暗中的主張和安排把。於是相比那些大有來由的門閥背景或是軍中山頭鮮明的鋒將們,相對弱勢還有所淵源軍中的我,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某種援引外力的首選吧。

    不愧是帶兵多年的老帥,就暫掩鋒芒在家,也不失各種洞徹通達和老成事故。想通了這些關節,我不禁折節讚歎道。

    既然如此,我於脆順水推舟和劉延慶就著編練新軍的用途和看法討論起來,並初步商定了幾個相互交流的細節,

    比如讓他的人和我的人,在中立的場地上,進行一場小範圍的對抗演練,以發現自己的不足和缺失。

    我們一邊討論著一邊慢慢的遠離人群,以避讓開那些時不時湊上來搭話的新面孔。卻發現廊柱背後,已經有人在了,。

    「那個羅藩子只是運氣好而已,……」

    其中一名武官服飾的年輕男子道

    「這種出彩的由頭,都讓他給撞著了……」

    我愣了下,這就是久違的打臉情節麼,就這麼讓我撞上了。劉延慶則有些幸災樂禍的呵呵笑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2
第五百二十四章 我保證不打死你(文字)

    「只是個遠藩的子弟……」

    說話的年輕武官打了個嗝,繼續道

    「這可不是遠藩,好歹是國朝八葉之一」

    有人故意撩撥他

    「你知道是八葉麼……」

    「開國鑾平殿上受封的八大世爵,至今還剩下多少……」

    「那不是更……,家世門蔭,算本事……」

    「本事,人家也是有的把,好歹是參加過平定天南,安遠的戰事……鐵打的軍功」

    撩撥他的人繼續調笑道

    「那定然也是家中的安排……躲在後邊混混功勞的」

    「我聽說,人家是散盡家財自募部眾,協從官軍出戰,才某取得軍中出身的……」

    那人同伴似乎就此別上了苗頭。

    不過我卻嘿然不語,有一種荒謬之感,我這一路過來,質疑我出身和資格的,倒是見過不少,只是,將我的成就歸在出身太優越,環境條件太好的,卻還是頭一遭……

    「那也是因為有個好家世才行啊……」

    年輕武官漲紅臉道。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加諸一身,就算是個愚弱不堪之輩,也可以打造出一番名堂來。」

    「只是我輩時運不濟爾……」

    他臉色酡紅,微有些醉意,這種信息不對等到令人髮指的可憐蟲,我都懶得與他計較,不過下一句話就讓我停住腳步了。

    「年兄且放心……」

    另一人拍著胸口保證。

    「我們知社同僚,勢將彼輩真面目……」

    隨即那名曾經為我辯解的人,卻有又羅列了一堆據說和傳聞,反而進一步證明和堅定了他們,關於我個人荒淫無道,貪婪聚斂,發國難財之類的罪狀和惡跡。不過除了阿璐喜歡爬上我的床這條沒法辯解外,其他都是些以訛傳訛的牽強附會而已。

    我勒個去,哪來的這麼苦大仇深,我驚奇道,用得著有專人收集我的黑材料然後唱白實黑。

    「請問諸位,這位破家之仇還是有滅門之恨啊……」

    劉延慶也故作好奇插口道

    「你是何人,不知非禮勿聞麼……」

    對方有些不耐道。

    「躲在牆角說人壞話,也不是光明磊落之道把……」

    我也接口道

    「舍下又是哪位……」

    年輕武官再次打了個酒咯,轉過頭來。

    「不才,就是你說的那個幸運的外藩子……」

    「是你……」

    他們騷動了一下,有些被撞破的惱羞成怒,又有些尷尬異常

    「多言無益……不恥為伍」

    我剛剛遇到一場不怎麼成功的挑釁,怎麼肯就此放手,眼見周旁也聞聲聚集了好些圍觀者。

    「且慢不急……」

    我搶身攔住其中一人,就是以辯解為名,列舉我黑材料的那人。

    「他人都可以走,你卻不行……」

    「你這是何意……」

    他臉色變了變,卻又似乎有種隱然得色。

    「難不成你想要憑酒後幾句言語,就公然仗勢欺人麼……」

    「我只想問這是誰人指使或是教唆而來的……」

    我搖搖頭到

    「朝廷編練新軍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若是有不滿。

    「應該及早向上反訴和呈請……為要到現今場合來發洩,公然反對朝廷的決策」

    「難道是你背後的人心懷怨念,只是像藉機生事,?……」

    「決定新軍用人的是非對錯,又不是你,而是朝中的大人們,你對此很有意見麼……」

    「這樣的話,為不到中鋒將他們面前去說……」

    「是不是就得只有我這個排位最後,看起來沒有背景的軟柿子好捏。

    「閣下難道只有這點容人之量麼……」

    從旁的同伴,有些不忿的道

    「只是幾句失言……」

    「容人之量也要看對象的,對於熱衷幫弄是非又不敢有所當代的小人和驅使的走狗,何須容他。」

    我冷笑道突然從腰帶裡抽出手銃,抵在他頭上。

    「所以,還是說出那個教唆和指示你的人把……」

    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少數女性驚慌失措的掩口而退,沒想到還能見到如此刺激和驚人的一幕。

    「我可以和你打個賭……」

    我可以砍刀對方頭上細密的冷汗霎那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在旁人趕來制止之前,我能不能打爆你的頭……」

    「賭你背後的人能不能即時來救你的命……」

    「說錯的話還有辦法挽回,但是命有一條,」

    「沒了就沒了,這大好的花花世界就徹底與你無緣了……」

    我飛快數完數,啪嗒一聲的,扣下扳機,周圍不敢靠過來的人們頓時發出一陣慘不忍睹的嘩然聲

    「我說,是靈璧侯讓人到處說的……」

    他兩眼翻白幾乎是哆嗦著,用一種濃重的哭腔喊了出來,顯然是精神崩潰了。

    「鬚鬚得不讓你這個幸進之徒,輕易好過的……」

    周旁的人群中,依然是一片嗡嗡聲大作,然後我才聞到臭味,發現他衣擺之下逐漸淡開的一大片濕痕,居然是嚇尿了。

    「住手……」

    這才姍姍來遲的陪襯和侍衛,其中陸侍郎高喊道。卻是退到人群中的劉延慶,很有義氣的替我遮擋和拖延了些許時間。

    「官家賜宴,誰敢擅動刀兵,,」

    「當然沒有人……」

    我拱手交出手銃,驗明其中沒有任何子藥之後才交還。

    「帶到游宴上來的配兵,又這麼可能裝藥呢……」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我低聲靠近拍拍他有些失神的臉道

    「你太蠢了……稍稍嚇唬就撐不住了」

    對方聽完這句話,直接咕咚一聲撲到地面上去。然後我有看了眼那些面如土色的同伴,她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齊刷刷的後退了幾步。

    嗯我有那麼可怕麼。

    出了這麼一個插曲和意外,總算讓我從亢長無趣的宴席上解脫出來,被找去查問前後因由好一會,由有劉延慶為我旁證和背書,我並沒有因此被羈縻多久,很快就獲得離開的許可。

    不過在賜宴上亮出兵器恐嚇他人,終歸是不合禮法,有失顏面的,不過看在我強調自己是為了維護新軍榮譽的份上,因此從陸侍郎那裡也留下了,讓我回家反省和等待相應的訓丨誡的通告。

    至於那群人,也不見得好過,他們是京大和京武的一個聯誼團體,多少來自一些有所影響的社團,這次也被扣押下來,另作處置和懲罰,有那麼多人旁觀見證,一個收受他人的利益好處,而詆毀污衊在役軍將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回來之後,

    「你說你一時頭腦發熱,就把今天難得表現一會的機會,給浪費掉了」

    謎樣生物一副恨鐵不成鋼瞪了我一眼

    「你們男人就這麼喜歡玩,不顧後果式的沙發果斷麼……」

    「既然知道這群人的打算,時候自然有一千種一百種的辦法,摸清他們的身份,再逐一……」

    「何苦這麼費時費力……直接了斷撕破臉,斷了他們圖謀的可能性,不是更好」

    隨後幾天下來,這件事似乎被冷處理掉,而就此再沒有下文了。

    既然是天降好處,自然要乘熱打鐵,將這種來自上層影響力的嘉勉,扯虎皮做大旗,利用到極致了。各種被打入冷宮的報告和申請,也紛紛重新拿了出來。

    但沒想到居然還有所回應,雖然不是有求必應的足額。

    事實上,在這件風波的當天晚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將報告送進上城,大相國居養的安園行邸。但是出來的結果,卻讓人有些意外。

    「大相國那裡這麼說……」

    「倒也是個桀驁不馴丨之輩……」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了……」

    「那就且有他得意一時又如何……」

    「大相國日理萬機,區區一個兵馬使的名字,不值掛念多久,想必就會淡忘了……」

    「但在此之前,還是要謹慎行事……」

    「實在推推脫不過的,就按照規程給有他好了……不要落下辦事不力的把柄」

    「新軍整頓要務,是時下的重中之重……免得這廝借題發揮,生出的枝節來」

    政事堂的堂後官中,有人如此吩咐和決定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2
第二百五十五章 後續 綢繆(文字)

    野外大營,臨時搭建的製備所中。

    「軍中所有配備銃器的故障率,居然還有百分之六……」

    我驚訝的看著前面的工案上,已然有些變形的槍管。

    「這也未免高了點把……」

    「一百隻裡居然有六七隻是打不響,若到了戰場真要命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新洲人孔吉吉兼副材官,饅頭汗水的努力對我辯說道。

    「官軍移過來的軍制銃器,雖然號稱國標,但是質量也參差不齊……」

    「依照年分批次不同,其中鑄件,鍛工乃至手工消磨的成色皆有……」

    「甚至還有用鐵板卷合的樣子貨……」

    「就算最後只取用其中的還算管材……但因為工藝火候上的差別」

    「也有不少明眼看不出來,非得專門精細工具測定,才能發現的瑕疵」

    「而且還有些紕漏,非得經過各種裝藥的壓力測試之後,才能凹顯出來啊……非事我們不肯盡心」

    「我明白了……」

    我心中嘆息到,來自官方的如此品管和態度,難怪火銃在南朝一直未得重視,也始終不成氣候啊。

    「我會追加給你材官下屬的整備所,兩倍的人手和資金,還有工坊裡水力機械的使用權」

    「你和你的人,不管用水力打磨削切也好,人工手動調教也好……」

    「但是這個故障率一定要給我降下到千分比去……」

    接著,我在前大匠沈岳那裡,看到一個矗立在地面上的碩大實物模型。只是四面被用各種類似防護網的東西,罩起來

    他正在和一群匠師學徒,緊張忙碌調教著,根本沒空過來理會我。

    「這就是礦山中抽水用的鍋騾機麼……」

    「噪音還是大了點啊……」

    我自言自語道。

    這家看起來就有些不明覺裡,充滿某種多卯蒸鋼風格的造物,從多個位置不停的冒著水汽和灰煙,位於下部的爐膛就幾乎佔了大半的體積,其中火光熊熊,哪怕站在遠處也覺得熱力逼人,滿身汗水的徒工正在翻鬥一般門蓋,給其中添加這煤和水。

    然後經過管道循環,轉化成澎湃湧動的出力,通過類似火車輪軸的往復持續運作,帶動一組測試用的傳動齒輪,以和旁邊作坊裡全負荷運轉的水力機械,進行各種數據上的比對參照。

    放下一個大號的軍士溫度計和水壓計,沈岳拉著我,一直退到不遠處的一堵隔牆後,才用正常說話也能聽見的聲音道

    「別看它尺寸還有這麼老大一塊,這可是我參照礦用的機構原理,縮簡過的東西……」

    他就像是介紹自己心愛的兒子一樣介紹這件作品。

    「各種管線的佈局和構件的強度,都是重新設計過的……」

    「還用了一些更加精密的新材料……」

    這時候那些人突然忙亂齊來,正在試驗機發出某種聲嘶力竭的響動,然後從爐膛裡噴出一大蓬菸灰,咕嚕嚕的停轉下來,一擁而上將極其的各個管閥打開,與傳動機構脫鉤斷開,一時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淹沒在蒸騰的氣霧裡……

    「現在還算好了……總算能夠反覆持續運作上大半天……」

    沈岳扭過頭來繼續道。

    「剛開始那會,各種漏氣漏水,持續開動不了多久,就要停下來檢查疏漏,調節管閥……」

    「花了半個多時辰燒動起來後,可能還沒跑一刻鐘就各種緣由趴窩了……

    「煤水耗比,也不怎麼如人意……」

    「還有管材迸裂飛濺傷人的意外風險……」

    「好在現在這些就慢慢尋到解決之法了……」

    「反正兔崽子們就這麼日夜監守著,」

    「努力一點點修正每個細微之處,摸索著操作規程,好讓這個大傢伙下一次轉動的時間更長些……」

    「相信長此以往下來,就會有初步符合主上要求的樣機了……」

    「那就這樣堅持下去,先考慮功率和穩定性,再想辦法縮減體積,不要怕損壞東西,……」

    我頷首道

    「我有的是物料和錢財,關鍵是要給我帶出一批熟練工和操作老手來……

    「老瘸子我自當省的,不會藏私的……」

    沈岳點點頭。

    「主上給我了殘生的這個機緣,我是不會學那些工院裡的老東西,遮遮掩掩的把一肚子東西都帶到墳墓裡去……」

    「一想想,只要有煤和水,不管哪裡都可以開辦的大工坊……」

    他不禁感嘆道。

    「老瘸子我就格外覺得只爭朝夕啊」

    「那你更要注重自家的飲食健康了,好多活一些歲月,讓那些人看看……

    我調笑道。

    「要不我給你找個細心周到的女人,貼身照顧把……」

    「老瘸子我已經是這樣,還有人要麼……」

    他難得沒有急吼吼的辯解或者拒絕,而是老練皺紅起來有些扭捏的道

    「有,當然有的,只要你能開創一代源流,說不定肯給你生孩子的都有。

    於是這一刻,他似乎陷入某種欣喜而然的妄想中去。

    好吧,我似乎忘記了這位一生未娶,堪稱是傳奇級別的大魔法師式技術宅啊

    「對了這件大傢伙,還是新生的孩兒一般……」

    過來好一會沈岳才回神過來,想起來急忙道。

    「還請主上命名……」

    「那就叫初號機把……」

    以紀念我某個曾經在巨大人型造物裡中二過的歲月。

    觀閱式後我在家裡沒呆幾天,有重新回到了軍營的生活中,以避開隨後而來的紛擾。

    觀閱儀式中的意外和反響,已經淡出了廣府市民茶餘飯後的話題,但是由此帶來的變化,還有持續著。

    比如因為朝廷賜宴上,動用火銃威逼說壞話的對象緣故,我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得到了一個反諷意味十足的,所謂「以德服人」的頭銜,作為私下稱呼的前綴。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群被朝廷懲罰的倒霉鬼,相關人等才會鼓搗出來的東西。他們已經因為不當言論和為人教唆的緣由,發往外州學官配下,等於變相流放外地,但是我還是為此,被謎樣生物她們取笑了好幾天。

    另一方面,還有人充滿某種惡意的,開始牽強附會的遙傳我是所謂「勳貴災星」,先天八字上與那些傳統勳貴們不合,據說因為與我不對付,或是主動將我扯上關係,而在衝突中犯事倒台,或曰倒了大黴的勳貴國爵,已經超過了半打之屬。

    這多半是與那位專門派人散步我的謠言,卻又被豬一般的手下給坑了一把,以私節不修,訛傳中傷的罪名,狠狠罰了一大筆家資,外加削爵在家反省的靈璧侯有所關礙的。

    而當初他使人詆毀我的緣由也很簡單,他的內弟就是觀閱式上,半路跑掉避雨的前導官,也是時候名為軍規不肅的整頓公案中,被拋出來墊底的眾多替罪羊之一,他的罪名還涉及到收受他人好處,而擅自拖延閱兵的間次,因此朝廷的處斷下來,真心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位靈璧侯既心痛這個內弟,既然不敢和朝堂中真正的決策者叫板,在枕邊人一邊倒的哭訴下,就不免遷怒到我這只墊後的人馬身上,他在通政司裡頗有些關係,也有足夠的身家,因此,鼓動一些兩學背景的社團人士,利用他們不容易被追究的身份,出來傳播關於我的不利言論,

    本來這種事情,因為幕後主使的身份,就算有當事人的指正,也不是沒有寰轉的機會,比如通過私下發動的關係網,將事情冷處理,大事化小慢慢消化掉,最後跑出個替罪羊來,只擔個門下管教不嚴罪名,高高舉起輕輕放過就是了。

    問題是這件事情結局出來的太過突然,直接被我扣上大帽子,與大相國對新軍的指示牽扯在一起,於是底下就不乏試圖揣摩上意的好事之徒,從中究根結底來發掘討好上位者可能性的操作空間,於是靈璧侯得到消息還沒數個時辰,就被人上門提去問話了。

    按照廣府政治生態中的裡世界遊戲規則,在不擇手段打擊異己的框架之內,任何沒有處理好手尾,而被抓住現行的倒霉鬼,都是不值得同情和憐憫的,甚至不缺少落井下的對頭。

    所以他不得不割捨了大半的身家,在繳納朝廷的額罰金之外,還要費大力氣來平復那些大佬眼中的異議,乃至買通某種利益關礙,來換取我和背後的隱性勢力,不額外追究下去的承諾。

    我則得到了一家印書坊的所有權,這個可是彼廣府眾多大大小小的抄坊字房,更加專業的東西,不但有數套不同版式的完整金屬活字,甚至還有水力驅動的大型印刷器材,而我只是在強力中人的見證下,用一千緡約**十萬錢的代價,接手了折家據說虧空弊重的印坊。

    但所謂打斷筋骨連著肉,作為廣府的老牌勳貴,是總是不發兔死狐悲的理由和關係,這樣下來,我在廣府那些勳貴之中的人緣和名聲,就好不到哪裡去了,不過我也沒有在這方面指望太多就是了。

    當然更多的內幕和事情,是否還有這麼簡單,那就不知道了。這也是我從那位尚氏公館的主人,獲得的第一樁消息買賣的業務,代價是關於大海梟馮十三,與水師之中強力人士,存在某種利益勾連和默契,而捲土重來的模糊消息

    此外對我來說,最大的變數,就是朝廷以觀閱甲等的犒賞和賜物之外,還額准左翼增設一營人馬,擇軍中善銃者往配。也可以看作朝廷開始有所重視和變相摻雜異己的舉措,因此第三營的營官以朝中選派,而不再是由我舉薦,只是暫時還沒有人到任而已。

    不過這並不影響我按部就班的後續計畫和佈置,既然已經有所北伐的准信,進行各種相應的預期準備,比如針對嶺外和北地的情況,各種適應性過度和預演措施。進行某種泅渡和搶灘的預演,

    還有為了北地寒冷天氣而特地籌集的棉花和棉布等物。,安排製衣坊做成合適的冬裝。預防和治療凍傷的藥物、酒水、油脂和其他辛辣之物。

    隨著一些申請資源的配備到位,劉延慶派來交流和聯絡的人也到了,

    「後鋒雄武部飛羽營第一都指揮,折可適……參見羅游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2
第二百五十五章 對練(文字)

    他臉色微黑,身形消瘦而站若橫槍,謙禮之中自有一種英挺的味道,不過我卻暗自一驚。

    折可適,這不是北宋後期西軍少有的將種,十七八歲從軍與西夏數百戰,五路平夏的爛戰中,唯一有可以拿得出手戰績的將領。

    不過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府州折氏,這麼跑到嶺外之地來了,難道又是那位前輩無意於的好事?

    「你是出自府州折氏麼……」

    我的第一反應是,要不就這麼當面撬牆腳好了。

    「將主也知道寒家」

    他露出一副相當驚異的表情。

    「寒家的確是出自府州折氏的源流……」

    「不過這都是卑下三代以前的事情了……」

    「哦,可否說來聽聽……」

    「既是將主所請有心,吾自當不無對人言的……」

    他正色清了清嗓門道。

    按照他的說法,他祖上是來自府州,不過相比原時空那個威名赫赫的府州折氏將門,楊家將演繹的原型之一,這個時空他們祖上只是北地河東道雲中鎮配下,從屬府谷軍的一個中下等將門而已。

    然後因為某代雲中鎮守臣的更替,而導致折氏在府谷軍中的領職和地方產業,皆被剝奪侵併,在他曾曾祖一代謀求告訴無果之後,帶著部分族人歷經艱辛萬苦,南投嶺外初創十數載的大梁。

    當時大量國中,除了敗退時逃亡的大潮外,主動南投北人還不算多,又逢國勢正處於永嘉大進軍後的低潮影響中,因此這只南投的北地將門頗得看中,不但納入軍中,還在東江道的青陽縣劃給田土,令這支折氏生聚數代至今。

    因此這個時空的折可適,雖然保持了將門的餘蔭,並沒有歷史上對西夏的赫赫戰功,只是以劉氏家臣的身份,在新軍後鋒部中當任一個都團級的指揮而已。

    只是他所任事的這個飛羽營也不怎麼簡單了,這是一個有字號的營頭,而不是想我的部隊下一樣,用簡單的第一,第二營來簡單命名,這也代表了在劉延慶所部的主戰序列中,絕對主力的核心位置和標竿作用。

    飛羽、飛羽,顧名思義,這是一個與射手有關的番號,據說其中大量配置了各式弩弓,還有專門的坐騎和輸送隊,兼具了機動性和遠程打擊的騎馬弩隊

    按照軍中慣例,第一都的指揮,往往也是有營副兼任的,這樣的話他的地位不算高,軍中位置卻相當重要,不是可以輕易動搖的對象。

    要是普通的軍官或是單純的家將,我都可以打算一番,但是作為軍中主力第一梯隊的主官,又兼有嘉獎的身份,弄不好就是老帥劉紹能,直接派來幫村的人手。

    我最後一點招攬的打算和心思,也就此熄滅了。「忠誠度和人身羈縻過高」「登用不能」,我似乎看到他頭上跳出如是個提示的紅色框框。

    不過我的麾下好歹也聚集了一幫,諸如韓世忠、楊再興,趙隆、辛棄疾、陸游的同時空名人之後,對於這種歷史人物的收藏癖和招攬心思的得失,也不是那麼強烈了。

    有時候給力的手下也不是越多越好,特別是對於我現在的地位和格局來說

    越是能夠青史留名的人,也越是具有個人的特色和性格,各自擁有自己的社會關係,不見得都是我現在的格局和底蘊,可以駕馭的住,我可沒有一見面就洗腦的王八之氣光環。

    能夠得到韓良臣他們的盡心效力,那是一路生死伴隨相互扶持出來的情分和認可,得到楊再興的服從,那是因為我給了正處於人生低潮的他們,一條終身有所依託的前程和轉機的深刻感恩。

    而吳ij乃至那位郭都尉的馴肝,更多是某種意外和順手成事,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選擇,不具有可複製性。要是平常情況下,這麼一個背景深厚的宿將,我也不敢放心使用啊。

    至於其他人,我還在努力琢磨和拉攏中,通過漫漫軍旅生涯的潛移默化,辛稼軒算是成功了一半,還需繼續努力,陸游的家世背景太好,反而成了我最大的妨礙,因此不太可能往唯命是從的部下方向發展,目前只能作為盟友和臂助來經營。

    倒是趙隆可以想些辦法,但前提是他和高寵的羈縻,並不像想像那麼深,摸清他的品行和喜好,才能有所放地的針對措施,來慢慢恩結收聚。

    所謂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手段,不是人都有能力也有資格可以做到的。

    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胡亂招攬更多看起來很出名的部下,也意味著更多的隱患和不確定因素。

    按照現代管理學的概念,作為一個領導者,哪怕是部門的小頭頭,想要帶領員工出業績,光靠上級壓力和權威是不夠的,起碼也得瞭解他們的特點和需求,因人而異的用合適位置來發揮他們的作用,合理的獎懲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並使他們的競爭控制在相互促進,而不是相互拆台扯後腿的良性範疇之內

    有的人只是簡單的吃飽穿暖的樸素追求,有人的希望更進一步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有的人希望能多賺點錢,娶妻養傳宗接代家,有的人純粹是想復仇,有的人想實現理想和報復,有的人想體現自身價值和成就感,還有的人想證實某種理念和道路,乃至名傳千古劉芳萬世。

    從大到小各種各樣林林總總的追求和各種因緣際會產生的羈絆,讓他們聚集並且追隨在我的麾下,因為我能夠給他們實現這些目標的途徑和前景,然後將這些訴求整合在一件事情,一項事業,乃至一個遠大目標上,一個個人色彩鮮明的勢力或者集團的雛形,就這誕生了。

    有一定基礎後,再慢慢調整這個目標和奮鬥方向,以吸引和聚攏更多的人認同,以志同道合的理由,在我身邊匯聚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團體。

    然後需要遊刃有餘協調他們的關係,通過各種資源和人事掌控調配,直接或者調控著內部的力量消長,既鼓勵競爭又要避免過度內耗,在性價比最合適的平衡中,牢牢掌控著主導權,讓所有的人和事物,成為我事業和勢力繼續發展的一部分。

    然後改變更多人和命運,乃至影響天下氣運走向的大勢,就這麼一點點的積累起來了。

    「放……」

    成片整齊有序的高舉著刀牌和短矛,衝上來的人浪鋒線、刀槍如林,霎那間淹沒在火銃發射的煙氣中。

    正所謂彈如雨下,人馬旗幟,崩碎如草靶。當然這只是某種誇張的想像而已,那些被擊中翻倒的人,重新爬起來後,自發的聚攏到旁邊去,變成新的觀眾群體

    而正在進行如火如荼的大規模軍陣對抗,扮演假想敵一方戰鬥的,就是來自後鋒劉延慶部的人馬,他們主要是來自天南討逆軍的老班底,因此原本的番號就頗雜,也更具有這個時代傳統軍隊的多樣特色。

    算是一個不錯的練手對象,以這位折可適為帶隊,定期從不同的營團,輪換一批人過來參加對連。

    各種拉練和奔襲的競賽,各種地形上的野戰攻防的易位,奪取要點的拔旗護旗比賽,乃至各自結寨和預設陣地來進行攻堅對抗。

    銃隊裡用的是減量的裝藥和頂端塗上顏料的木塞作為彈丸,因此雖然射程有所縮減,但是只要打中身上就會留下明顯的污漬,作為傷亡判定的依據。

    而白兵和矛手用的尋常兵器,也去掉了具有殺傷效果的矛頭和箭簇,換上同樣類似配中的木製刀劍,同樣用肉搏中顏料沾染,和擊中的部位深淺大小長短,來判定各種殺傷效果。

    只是雖然去掉了要命的尖端和鋒刃,但不代表這些東西毫無威脅,或者指望這些軍士在酣戰興起時,能夠在力道上有所留手,真要是被擊中身上,就算有衣甲的防護,也不免被抽打的疼痛不已,同樣也是留下一道青腫。

    因此,每次對抗因為各種誤傷被打的鼻青臉腫,而失去戰鬥力被抬出去的人,比比皆是,幾乎站滿了臨時的醫護所中。

    而夜晚的營地中,白天對戰的雙方,赤著膀子混在一起,相互搽跌打傷藥的情形,也多的足以行程一道特有的風景。

    更別說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床板咯到淤傷處,而被疼痛驚醒的低低呻吟聲,各種此起彼伏。

    當沙漏中的細粒徹底流光之後,就會敲響人高的大鑼,

    一名負責裁判的虞侯吹響尖哨,然後一群充當邊場秩序和臨時裁判的士官沖上前去,用揮舞的小旗將呈現出疲態的雙方隔斷開來,然後開始計算傷亡情況。雖然還有一些爭議和質疑,但是總體氣氛還是好的。

    雖然這種演練相對於真正戰鬥還是有所折扣和留手,或者說有所藏私和保留。

    畢竟據我所知,劉延慶身邊還有一團親軍,幾乎全是老親兵轉過來的悍戰之士;而我的專屬獵兵隊和龍騎兵式的教導團,都還沒有投入進去呢,

    但是儘管如此,常規戰鬥和戰術中的對抗,也已經足以,讓我們留下許多寶貴的經驗和心得。

    畢竟我之前參與的,不是大規模戰役中的伴隨作戰,以一個局部零件的角色發揮有限作用,就是駐防某地,依託城邑進行治安維持和肅清。

    在外獨立作戰的經驗也主要是在追繳那些叛藩私兵身上,雖然其中不乏一些聲名赫赫的老牌義從或是山地經驗豐富的地方武裝,但是相比正規官軍,終究不在一個層面上。

    因此,通過各自在對抗中對於各種優劣得失,自發的琢磨專研戰術和細節的突破,也發現和發掘了許多更有利於揚長避短的手段和思路。

    比如銃隊在進入戰鬥的準備時間,雖然略長於傳統射聲隊或是其他火器部隊,但是只要能夠及時頂住傷亡和壓力,形成打擊的規模和次序,又沒有被敵人突破隊列,那後續的韌性和持久力,就會很容易壓過那些傳統的投射兵種,甚至是肉搏部隊。

    並且隨著時間的逐步推移,而從被壓制和逼迫的劣勢,轉變成佔據上風,乃至壓倒性的投射和壓制優勢。

    但是在另一方面,擊敗敵人或是打散敵人陣線後,繼續追擊擴大戰果的餘力明顯不足,這種戰場的短腿,很可能給予敵人四散重聚,捲土重來的翻盤機

    而且需要嚴密的列陣訓練,才能保證經過複雜的地形,或者在戰場中進行短距離機動的時候,不至於因為顛簸起伏的地形而打亂隊列。

    為瞭解決第一個問題,他們自發的嘗試用刺刀和白兵、矛手組成不同波次的小編隊,進行波浪接力的輪替衝擊,而讓剩下的輔兵帶著所有的弓弩,來穩住陣腳,這樣梯隊式衝鋒的戰術雛形,就這麼冒出來了。

    而對於隊形的問題,來自楊再興旗下的某個老義從,他們自發的給一些士官配備一隻帶有小旗的短矛,列陣的時候按照一定距離站在隊首,向前挺舉旗矛,作為左右士兵的標竿和準線。

    於是排隊槍斃時代的一個重要標識,就在我還沒想到的地方,這麼被鼓搗出來了。

    我發現我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對於新事物的想像力和創造性。他們或許所欠缺的只是,點破那一層紙的關竅和契機而已。

    另一方面,則似乎是我和努力在軍中推廣識字和閱讀能力有關,有一定的文字基礎和認知能力,才會在集體的環境中,主動去思考各種變通和解決之道

    在這個時代的主流思想中,普遍的認識是,讓士兵識字是一種浪費和無益之舉,反而影響了他們的單純樸實的服從性。

    可我要的不僅僅是一群捨死忘生的士兵,同樣也是一群未來軍隊的種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2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失望 奇葩(文字)

    廣府花尾區,巨大的倉庫碼頭及其附屬的露天,被改造成某種人頭潺動,人流如織的特殊市場。

    今天是軍中的休沐日,我特地撥亢前來,乃是因為,

    廣府民間數年後一度的大型博覽會,就在這裡召開,其中也包括了所謂的專門用來展示各種奇巧發明發現的「格物致知區」。

    只是這裡,雖然叫什麼「格物致知區」?但是為什麼看起來像是鬧哄哄的菜市場,或者說一群邋遢潦倒不修邊幅的宅男大叔禿頂老頭老頭拿著自己小發明,當場叫賣的老鼠市場。

    各種爭吵和叫喊兜售的聲音,不會讓人想起什麼不明覺厲的高科技或是學術氛圍什麼的,倒是更像是蝙蝠俠系列裡的,阿茲卡班精神病院裡的牛鬼蛇神全部跑到現實中來了。

    他們所賣弄的各種科技成果和個人作品,也更像後世某些為求出位和吸引眼球的行為藝術家,用各種破銅爛鐵和垃圾堆撿回來的破爛,拼湊成的所謂個人風格。

    據說這種狀況,是因為主辦的京兆府為了撈錢,對來者不拒的緣故,只要是能湊出一緡入場費,就可以進去湊個熱鬧,因此各種濫竽充數或是魚目混珠之輩,充斥其中,自此每況愈下……

    儘管如此,轉了一圈下來,看過了十幾處人氣最高的展示物之後。

    讓多少抱有撿漏之類的僥倖心理的的我,不免大失所望,漫長的戰亂和流離失所,足以⊥先人留下的科技樹和相關理論體系傳承,在饑荒和死亡附帶的倒退和散失之中,變得支離破碎而面目全非。

    而在嶺外這一隅之地,世上碩果僅存的,真正具有一定價值的技術和師資傳承,卻都壟斷把持在朝廷和少數豪族大戶手中,

    能夠繼續流傳在民間,僅有一些過於低端的大眾化產物,或是借助展會出現在這裡,明顯空有創意和想法,卻沒有多少實踐價值的玩意。

    或者於脆就是兒童玩具易一般的糊弄人的東西。

    要知道,這個廣府博覽會的前身,乃是那位穿越者前輩梁公,首創的西京博覽會,最初專門用來展示對外征戰的各種戰利品和特色收穫的場合,以誇耀武功和宣傳域外開拓。

    其中包括了來自麥加天房的聖石碎片,來自巴格達綠頂金宮的青銅千鳥樹,來自阿姆河畔的古波斯帝王鐵柱,耶路撒冷城中據說所羅門聖殿的遺址碎片,來自兩河流域巴比倫尼亞的漢謨拉比法典鐵碑等等,

    我在洛都荒廢的皇家博物院中,見過一些遺存殘件。

    後來隨著戰事平息,四海收兵,而諸藩分定,這項展示活動卻是以大博覽會的名義,沿襲了下來。

    用來展示四夷九邊萬國使臣朝貢的禮物,後來那些列國商人也在上面展示自己的寶物,而變成數年一度集寰宇海內之精華的展示盛會。

    而這個格物致知區,則是其中有梁公親自指定的重點,用作展示各種新奇發明和發現,鼓勵和弘揚士民,探索萬物衍化之理,工巧匠奇之奧妙。

    甚至還為此髮型專門的學刊,來懸紅一些想法和實驗成果,或是指定某種原理和效果的達成方法。

    因此,也有一些出身卑微的底層人士,甚至是奴籍之輩,因此得到授官或是相應的賞賜,搖身成為上等的人的例子。

    雖然授官的層次很低,賞賜也不過是錢財而已,但已經足以激勵一大批殷實人家的子弟,根據各種學刊上的指引,而轉眼各種理化之道。

    這種制度和慣例,也有取野無遺賢之意,集思廣益民間的奇思妙想,以拾遺補漏公中的科研項目,因此每次的格物致知區,就是某種民間奇思妙想的盛會,被稱為再登科。

    只是隨著時過境遷,隨著後世執領大政的京畿梁氏一族覆滅,失去了上位者持之以恆的推動和支持,這項事業就像是無根之水,開始不可逆轉的走向另一個反面,而與最原始的初衷相去甚遠。

    就如京師大學堂之中的理化院一般,如今的這個格物致知區,也不過是為了大梁的君臣們,在尚可維持的情況下,不希望背上諸如「梁公創下的某項事業,在某代子孫手中終結」的不肖之名,而繼續沿用了這個名頭。

    因此,對於廣府的市民來說,這場不過是和大多數年節假期的趕廟會一般,屆時能夠看到很多奇巧新異之物的公眾活動而已。

    因此人氣和生意最好的,往往都是為此配套服務的餐飲小吃之類攤位鋪子,或是各種團體班子雜耍賣藝的表演,或是一些外域番人帶來的新奇舶來物和奇形怪狀的動植物之屬,而不是那些僅用來過眼癮的展位。

    而且,就算是那些番人的舶來物展示區,也沒有多少新意,絕大多數都是各種外表華麗的贗品,或是看似奇特的動植物標本,只是其中很多是用人工拼湊縫合出來所謂怪獸奇物,作為吸引眼球兜攬名聲的噱頭而已。

    也有少量的活物,比如一些五彩斑斕的魚類,只是有氣無力的沉在水底,彷彿下一刻就要死掉一般,幾隻明顯來子馬達加斯加的環尾狐猴,也是一副皮毛暗淡,形容消瘦的半死不活。

    「這兩個活寶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突然停止腳步,有些牙疼的看著前方。

    而在我身邊已經忍不住,撕了幾聲抽冷氣起來,要知道跟便裝隨我的這些,可是泰山崩於前,而形容不變的老軍悍士,但是看見這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表示出某種本能的反應。

    只見熙熙攘攘的街市中,一面寫著「老軍醫」的幡子下,一個笑得人畜無害的青衫大夫,正在半蹲著給一個抬過來的暑熱患者捏脈翻眼看診,一副十分專業和令人安心的樣子。

    別看他貌不驚人,這位所謂小隱於市的青衫醫,卻曾經是斬監侯中,待秋決的重犯之一,本名蘇荊,綽號白貪狼,罪名是。褻瀆屍體,沒錯,就是姦屍的意思。

    要知道他曾經是擁有大好前途的醫官,差點就被推薦去接任京大醫工院的外科首席主刀,只是在人事考評中出了紕漏,先是籍貫上有疑點。

    據說因為鄰居的舉告,官差入內搜檢而在他居所,發現一具被精心炮製過的女於屍,日常就是像是真人一樣生活起居,甚至日夜同床共枕。

    最後經過查驗,乃是某大戶人家傳聞於人私奔而不知所蹤的路姓小姐,於是一時間輿情大嘩,要知道不管放在古今中外,戀屍癖都是世人眼中悖論的重罪,更別說誘拐兼殺人製成標本的嫌疑。

    因此被視為邪魔妖人,秋後待決,誰知道他在牢中如魚得水,很是掌握了一班人和影響力,結果遇到了清源軍變趁機逃獄。若不是被陳子河送到我這裡來,估計就給他逍遙於海闊天空了。

    只是他到了我的手下之後,吃了好些苦頭才老實消停下來,只是偶爾還有精神分裂的症狀,常常幻想著自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姐妹,而顧影垂憐自艾自戀的糾結不已。

    所幸他除了偶爾腦子抽風,陷入某種癔想的世界之外,作為軍中外科主刀的技術,的確沒得說,很快就掌握了大多數箭創和銃傷彈丸取出的技術,並開始帶授學徒,我也才姑且捏鼻子,認下了這個「專業人才」的用處。

    但是相比這位顧影自戀的白貪狼,站在另一邊十分親密的,攬著一匹公馬自言自語的另一位,就更不了得,他也是白貪狼的獄中難友,被陳子河一起送過來的那批號稱擁有各自領域專業技能的奇葩之一。

    本來的名字已經不得而知了,只有一個綽號叫「悲風」,據說曾經廣府最好的獸醫,也是廣府農學院裡的畜牧科特聘講師。

    但是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骨子裡其實是有著某種偏執和瘋狂實驗**的人,曾經號稱要跨越眾所周知的物種藩籬,創造許多新種類來,只是被人當作瘋想笑談而已。

    據說他不但善於治療畜疫,還最喜歡給各種牲畜配種,甚至傳出過親自出馬,成功安撫了萬獸園裡發情期猛獸的傳聞,也治癒過大內的寵物。

    只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終有一日他在狂飲濫醉後失蹤,同僚擔心他他四處搜尋,結果發現滿身酒氣的他,對著一隻名為「小白狼」的珍稀名犬,一邊喊著親暱之言,一邊做那不堪入目之事。

    因此農學院的畜牧科,不得不火速將他擒拿送官,消滅這個醜聞。雖然他的罪行昭著,人證物證俱全,不過因為他的罪名實在太奇葩,任何理獄的提刑官和推事官,都不願意沾手他的案卷,相關證人,也不堪回首。

    所以就這麼拖延下去,一直關在牢獄裡發霉,瘋瘋癲癲的飼養老鼠,直到清源軍變,才和白貪狼一起做伴,送到我這裡來。

    他也有類似腦抽的毛病,經常會幻想自己是一頭好色多淫的極惡之龍,天下布種而澤被蒼生,自稱世間無物不可操。

    相比不是戀屍癖,就是獸x控的這兩位,同批過來的那些,諸如號稱無鎖不開的老賊頭,或是文書造假栩栩如生的前騙子,都可以稱得上的良善無害的小白兔了

    因此,光是正常的打交道,就讓人覺得節操刷刷的往下掉,因此,我第一時間就下定決心,堅決控制這兩位的活動範圍,以免污染了我家女孩兒們的三觀什麼的。

    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溜出軍營來,跑這裡來撈外快了。

    讓我的扈從,偷偷的包抄上去,將這兩位各自逮個正著,塞嘴捆起來拖回去之後,我也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心情了。

    於脆直接回家把,我如是決定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1 05:52
第二百五十七章 應邀 閨房(文字)

    老城,正是蘭桂飄香的季節,天街旁的御溝裡,也已經滿是桃李綻放後的落英繽紛,隨著流水去,而在空氣中瀰漫著某種馥郁的時節氣息。

    嘉業君府上的小宴,也應時如期召開。

    雖然只是一場「小小」的私宴,各種帶有內府銘制和器物,低調而奢華的擺滿了早早布上青紫兩色遮慕的庭院中。

    花樹也都被精心的修剪過,還帶有保濕鮮活的露水,讓任何經過這些造型迥異的花圃,或是站在附近的人,都能問道某種恰到好處的清新氣息。

    雖然身處廣府,但是嘉業君的宅邸內庭,卻是典型北派風格,相比最多見江南風的奇巧俊麗,或是嶺南風的繁花錦簇,或是劍南風尚的清溪雅緻,荊南風格的奇秀跌宕。

    在不算很大的格局中,用有限的佈景山石等常見之物,營造出一種蒼峻偉拔的大氣磐然,據說這種造園之法,乃是源自舊日的李唐皇室氣派。

    因此,據說還有昔日上京十王宅,百孫院的影子和殘留。在南朝開國投奔的那一批北苑故人,內造大匠,相繼老去之後,就幾乎已經失傳了。

    畢竟叫那些出生在四季如春,繁華似錦嶺外的後人們,怎麼去想像曾經故國家園,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尚呢

    只有少數故園舊邸,還有代表逝去的一整個時代印跡人們的手筆,嘉業君這裡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隨著我們一行從馬車上下來,又被引入鑲有銀飾的朱門之內,嘉業君攜著她那個膽怯如兔子一般的小女,親自出迎到內門外。

    只見她雲鬢環髻,包著銀色珠網斜插金箍步搖,一身藕紗宮裙盛裝,羅綃的半臂披帛,襯托著極為飽滿有致的身段,還用了淡妝和某種香粉,將風韻熟女正當之年的魅力和風華,充分發揮和散播出來,令人難以側目他顧。

    相比之下那隻小白兔一樣的女孩兒,再次很容易被人和忽略了。不過,似乎因為都是熟悉的人,又頗多年紀相近的同齡人,這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總算沒有再使出她的抱大腿和躲貓貓的絕技。

    而是忍住某種緊張和困擾,穿著一身粉色小花裙,勇敢的站在母親身邊,只是捏的緊緊的手指,多少暴露了她的心情。

    然後被阿蘿自來熟的牽手過去說話,謎樣生物她們多少知道了,她幼年因為某種變故,而變得有些預言障礙的內情,所以些刻意的找過去說話,

    看她像是撥浪鼓一樣的點頭和綻放的表情,生分和怯弱正在一點點的消退,顯然還是相處的不錯,有了一個很好的開頭。

    只是她眼睛為偷偷瞄了瞄我,期待著。

    當然了,我不會刻意去煞風景說,說是我們其實替你老娘於掉仇家的善後磋商,名義上還是專門為她慶生而來的,所以小姑娘歡喜的不得了,似乎很久沒有遇到這種熱鬧了,或者說是感受眾人環繞受重視和關愛的氛圍,激動的恨不得把自己好吃好玩的東西,都搬出來分享。

    像是倉鼠一樣的一件又一件的拿出來,展示給我們看。見到這一幕的嘉業君面帶欣慰,卻又微微含著點淚花,見到我才有些不少意思的道

    「都是奴的錯,日常多少忽略了這孩子的感受……」

    「以至於她同齡的玩伴,都沒有幾個……」

    「日後還請多家走動一二……」

    「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微微頷首道。

    然後庭院中慶生的氣氛逐漸濃烈起來,開始拿出各自的小禮物,有手工的絹畫,帛花,也有鏤空的彩色琉璃球,可以把一小截蠟燭裝在裡面,然後在暗處放出五彩閃爍光芒來多少,都是用了心的。

    輪到我的時候,我變戲法式的,從身後拿出一隻,比同她人身大小的碩大無尾熊布偶,頓時讓這位嘉業君家的小姑娘,歡喜的眼睛都笑成月牙兒。

    然後她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氣一般,用力拉我的袖子。

    「怎麼了……」

    「請來。」

    她吐出某種細弱蚊納的聲音,卻堅定的拉著我的袖子朝一個方向拖去,

    我只好給正在和嘉業君說話的阿蘿她們,使了個眼色,這才松開順勢跟著她走去。

    轉過幾重迴廊和簷角,外加一片花圃之後,將我帶到一所全部用粉色幕帳裝飾起來的居室裡,這才吁了口氣臉上微微泛出某種紅色。

    嗅著某種那個淡淡的香味,看著周圍的陳設和環境,以及幾乎有小半房間大的遮幕床架,我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居然破天荒的邀請我進她的閨房。我都不知道說好了。

    「請」

    只見她低著頭徑直走到那張碩大無比的床邊坐下,也拍了拍邊沿,示意我坐下。

    我愣了下,這是節奏,不免心中微瀾的生出一絲旖旎之念,這麼快就到這一步了麼,我可還沒做好心裡準備呢。

    她拉著我慢慢坐下,然後脫掉鞋爬到床裡去,只留給我一個嬌小的後背。但是我反而遲疑了,思想矛盾著,真要走到這一步麼,只聽得悉悉索索的幾下活動,床內的一片簾幕被掀了起來。

    我才發現大床裡面專門有一個角落,專門精心堆放了我送她的個樣禮物,從大小布偶到手工做的竹蜻蜓、藤編的蚱蜢的。

    我突然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回事,忽然為自己想歪了的念頭而懺愧不已,然後她獻寶一般的將一樣東西睇到我手中,卻是一包碧綠色的糖棍

    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我笑了起來,將碧綠的糖棍塞進嘴裡,冰涼的薄荷甜味中,那點禽獸不如的萌動,卻是煙消雲散取了。

    在小傢伙的閨房並沒有待多久,只是一起吃完糖棍,說了些鼓勵和親切的話語而已就出來了。

    嘉業君似乎得到侍女的通報,看著我的表情微微有些複雜,直到將女兒叫過去耳語了幾句之後,卻一閃而逝過某種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此後她笑容依舊,卻似乎有些勉強和心不在焉,好在庭院中的飲宴也開始了,作為主人家的她似乎也被這些情緒拋開,熱情的招呼起來。

    都是些果子露和時鮮蔬果、糕點的清爽吃食,還有各種各種的玩具和棋牌之物,於是她們開始用點心和小物件做押注,進行某種蒲萼戲(賭對錯和比大小的一種遊戲)。

    剩下就是小女孩兒們全情投入的作樂時間,我和嘉業君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都悄然退開來到庭院中略帶濕潤涼爽的水榭之中,

    「莞兒自小怕生,家中也沒有男子出沒……」

    她看著我的眼睛,輕啟朱唇道。

    「這番難得有可以往來的……」

    「不免就將阿夏,視若兄長一般的親近……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怎麼會……」

    我輕輕搖頭道,不過這個視若兄長的語氣,這是意思,難道暗示和約束我保持分寸和距離。

    「沒想到你這麼輕易就做到了……」

    她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

    「成全我母女一世周全……」

    「如此恩情……些許阿堵物,實在不足以回報」

    「君家謬讚了……」

    我有些驚訝道。不過不足以回報的,這是意思。

    只見她重重喘息了下,就像是經歷很艱難的事情一樣,卻是身體脫力一般的軟軟靠在我的胸口上,伸手慢慢解開半臂上衫的束帶。

    已經在崔綰婷身上有所食髓知味的我,這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意思呢,霎那間血一下子衝到了腦中,有些面紅耳熱起來,這就投懷送抱了麼。

    「除了這副身子,奴還拿得出像樣的謝禮麼……」

    她有些自嘲的道。

    「只是不要太過嫌棄就好……」

    「請君家不要這樣說……」

    我嘆息道

    「只是某種恰逢豈會順勢而為爾……並沒有其他的奢求和打算」

    這時她已經軟綿綿的倚在我身上,貼面得很近可以夠受到呼出的癢癢氣息了,近在咫尺的成熟豐美讓人怦然心動。

    「君家給我的謝禮,已經足以酬之萬一了……」

    我不得不忍受著某種野火一樣,被撩撥起來就不可遏止的慾念,有些違心的道

    「就這樣可以了……實在無需做此無奈之舉啊」

    「但是我不覺如此啊……」

    她臉上泛出某種奇異的光彩,夾雜著些許母性的光輝。

    「這番的付出和給予,因此擔上的天大於系……想到此種關節,奴就每每心中不安」

    「經歷了這番事後,奴奴很有些睏倦了……」

    「阿夏或是不願挾恩圖報的人,但奴於心卻不能不有所償的」

    我忽然有些恍然,或許在共同承擔了某種禁忌和秘密的漫漫壓力下,還有某種心理上抱團取暖的需要把。

    需要共同保守的秘密,也是某種更進一步關係上的催化劑把。

    卻還有某種淚流滿面的悲喜交加,穿越真他媽的好,不但可以以家族傳承和事業需要的理由,名正言順的開後宮,時機成熟之後,還有人妻投懷送抱求一夜情的驚喜。

    「那些男子的眼光,樣是我沒有見過的……你也不能例外的」

    她繼續喃喃自語道

    「但這至少這是我心甘情願的……請勿要介懷好麼……」

    然後這個風韻嬌嬈的女子,就這麼閉上眼睛,就像是在等待某種最終審判的漫長煎熬中,呼吸急促的飽滿胸膛起伏著。

    我卻不由想起了他女兒稚氣的面容,在這個小女孩兒的生日宴席上,直接推她娘的真大丈夫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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