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強秦 作者: 晶晶亮(連載中)

 
e010203 2013-10-13 02:42:5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4 49389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5:59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零七章 弩兵誘餌


    燕地風波起。

    薊縣城外。

    匈奴穹廬王帳內,大單于冒頓斜靠在虎皮上,大熱天身上卻蓋著厚厚的毯子,漫延至整個軍中的水土不適瘟疫讓整支匈奴聯軍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這種疾病帶來的緊張情緒一個個蒙昧的匈奴人心驚肉跳。

    “大單于,斥候來報,南面的秦人已經在締結部隊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北上,要是秦人殺來,我大匈奴各部現在戰力只剩下一半,當該如何是好?”冒頓的身邊,臨時充當軍師職務的是燕王臧荼的兒子臧衍。

    這些天來,冒頓對臧衍格外的禮遇,甚至於讓他參與到匈奴部落的決策機構中,這樣的禮遇也讓這個中原叛徒更加的死心塌地。

    憑著對燕地情況的熟悉,臧衍和他的一群叛徒讓匈奴人在燕地一帶如魚得水,這也是楚軍接連失利的原因之一。

    “秦人要北上,是哪一個將領領兵,李原來不來?”冒頓臘黃的臉上泛起一陣奇異的神彩,不過,很快又黯淡了下來。

    “稟大單于,李賊已經於五天前趕到,據斥候探得,李賊極有可能會親率人馬到燕地來,這可是一頭猛虎呐。”臧衍勃然變色道,渾不知自己這麼說是長了他人的威風,滅了自家的銳氣。

    秦軍在易水南岸的軍事調動,尤其是神武侯李原親自來到顧城,這些消息都讓臧衍感到了一陣陣的緊張。

    與對李原不甚熟悉的匈奴人不同,臧衍對李原在關東的輝煌戰績知之甚詳,在這一點上,臧衍甚至於比他那個好大喜功的老子更加的細心。

    “李原,哪是什麼猛虎,頂多就是一頭稚虎罷了,我大匈奴有的是獵虎的英雄。”冒頓冷笑一哼,僅這幾句話對答,已讓他額上沁出冷汗來。

    冷熱病。

    俗稱瘧疾。主要源於夏季蚊蟲盯咬而傳播,這種疾病對於適應了南方炎熱天氣的秦人、楚人來說不算什麼,而對於在草原尤其是習慣了在涼爽的北海一帶放牧的匈奴人來說,則是致命的威脅。

    冒頓要不是本身的身體結實,又正值壯年,僅這一病就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當然。要是能夠挺過這一關,接下來他的身體就會適應許多,起碼冷熱病不可能再侵襲到他了。

    “大單于,萬萬不可輕敵,秦人在關東一帶,可是百戰百勝。未逢對手?”臧衍小心翼翼的諫道。

    “李原,百戰百勝,那是他未遇上真正的對手,我冒頓之前放了他一馬,就是要等著秦人有實力與我大匈奴決戰時,再好好的擊敗他一回,現在是時候了。”冒頓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

    “大單于,你這身體——!”臧衍擔心道。

    “不妨事,這不能騎馬了,坐車還是可以的。你速替我傳令下去,各部落加強戒備,仔細搜索秦人的動向,一有發現。立即回告,這一回,我要讓秦人有來無回。”冒頓緊咬著鋼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命令道。

    有臧衍這個地頭蛇,匈奴人在燕地就有了耳目,加上匈奴與燕地相連,雙方來往密切。就燕地的情況而言,匈奴人瞭解的不少,而與之相反,秦人在燕地和楚人一樣。也是人生地不熟,加上燕人對秦國又一直有著天生的仇恨,此消彼長之下,這一回,秦軍北上救援楚軍實際上是在異地他鄉作戰,完全沒有了在隴西作戰時的地理優勢。

    ——。

    易水畔。

    一支秦軍先頭部隊正在趁著夜幕悄悄渡河,率領這支秦軍的將領是秦國年輕的偏將軍甘勇,在李原身邊擔任親兵將領半年之後,甘勇得到了外放的機會,正式和王尚、曹信等人一樣,成為獨領一軍的將領之一。

    這一次,甘勇奉命率一支弩兵和步兵混雜的部隊先遣北上,李原給予他的任務,就是成為一枚誘餌,讓匈奴人如梗在喉,不吞下不快,而要想一口吞下,又必須有一副好的牙口。

    秦軍的弩兵部隊。

    在這個時代,完全是一個可怕的幾乎無解的兵種,尤其是在攜帶了足夠的箭矢和備用機弩的情況下。

    要知道,在漢武時期,漢將李陵也就是李仲翔的曾孫,率領一支漢軍偏師深入漠北,結果與匈奴數倍於己的騎兵遭遇,李陵以戰車為遮擋,以機弩為武器,一路邊打邊撤,若不是最後叛徒告密,匈奴人還真不一定拿下他。

    現在,時間前移了一百餘年,李原和韓信商定出來的對策,就是以一支秦軍為誘餌,吸引匈奴人的注意力,待匈奴人如狼群般蜂湧而至,試圖吃掉這股冒進之敵時,周圍的各路秦軍再以急行軍速度趕往戰場,從而一舉將匈奴人圍殲于幽燕平原上。

    這一戰術的關健。

    就是誘兵的人選,在綜合考量了多名將領之後,李原最後拍板決定,將這一重任交到甘勇的手裡。

    對於這位年輕的親兵將領,李原從心底裡有著無比的親切和關愛,這不僅僅是因為甘勇本身的出眾才能,還因為他的父親甘厚伯,就曾是自己的老部下。

    老子英雄兒好漢。

    李原相信,甘勇要是領兵出戰的話,就算戰至最後的一兵一卒,他也不會放棄完成任務,而這才是李原最看重的一點。

    易水北岸。

    擔當甘勇部前軍斥候軍侯長的馬金,正在指揮自己的部下快速的通過河灘的開闊地帶,正如李原信任甘勇一樣,馬金也憑著自己的不懈努力,讓甘勇看到了他身上的閃光點,而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兵,馬金的經驗能夠讓這支年輕的隊伍更加的沉穩。

    “回告將軍,一切正常,我先頭部隊已經順利渡河,正朝縱深推進,預計在明日天色時分,到達右北平的襄城一帶。”馬金低低的吩咐道。

    秦軍晝伏夜出。

    憑藉著斥候事先對道路的探詢,馬金一路曲折北上,避過了好幾回匈奴人的遊騎,終於在八月五日,到達目的地襄城。

    襄城,距離薊縣不過五十裡地。

    秦軍一部只要到達那裡,就能夠順著從燕山下奔流而來的灤河水,從水路一直殺到薊縣城下,這一條水道也是匈奴人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北人善馬,而懼水。

    甘勇的這一擊,銳利無比,可以說,重重的擊打在匈奴人為數不多的幾個破綻上。

    ——。

    秦軍的軍事動作,困守薊縣的楚軍還不知曉。

    這些日子,守孤城的楚軍就象一條在風浪中掙扎想要靠岸的航船,一次次的突圍失敗,一次次的堅持,只盼著未可知的援軍能夠到來。

    七月份。

    項羽一共組織了六次的突圍,結果差強人意。

    楚軍的銳氣在之前的渾水大戰中消耗殆盡,加上周蘭的擅自逃脫並覆滅,讓楚軍上下迷漫著一股失望頹廢的氣氛。

    在這種失望情緒下,項羽個人的勇猛影響越來越小,到了最後的一次突圍,項羽單人獨騎將匈奴人殺了一層又一層,然而後續的突圍部隊卻遲遲未能擺脫匈奴人的追殺,無奈之下,項羽也只能再次選擇回城困守。

    英雄,空落寞。

    無計可施的項羽,最後只得以酒消愁,無奈的每日喝得醉醺醺的,再也不去想突圍不突圍、援兵不援兵的事情。

    在一天天的絕望情緒支配下,薊縣城中的積存糧秣已經告盡,無奈之下,項羽只得下令以野菜伴著抓捕來的老鼠等動物煮湯充饑,這樣的方法在維繫了五、六天后,終於也無力再支持,因為,城中的老鼠也被抓捕待盡。

    困守至八月。

    城中百姓開始易子相食,一些楚軍士兵開始偷偷摸摸的誘殺城中的婦孺老弱,冷兵器時代戰爭最為可怕的一幕出現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04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零八章 射殺


    楚軍兵臨絕境。

    這次北上幽燕,是項羽試圖打破楚軍不利軍事態勢的一次大膽嘗試,幽燕是距離楚國最近、也是唯一還沒有落到秦國手裡的牧場,如果能夠順利的佔領故燕屬地,特別是佔據漁陽、遼東這兩處豐美的牧地,楚軍就能夠不再受制於戰馬匱乏的束縛,在北方更廣闊的戰場上與強秦一較高下。

    楚軍銳騎的組建,讓項羽在看到希望的同時,又陷入到了更大危險之中。匈奴人的南侵,讓楚軍措不及防,損失慘重。

    薊縣。

    城中楚軍軍營,項莊緊繃著一張臉,正凝重的巡視自己的部屬列隊情況,這段時間,楚軍軍紀崩壞的厲害,項莊能做的,也只是約束自己的部下,同時,他還要想盡一切辦法,在夜間發動幾次對匈奴人營壘的偷襲行動,以此來獲取一些充饑的食物。

    “少將軍,這要是再困守下去,我們只怕也會和城裡的人一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他一個魚死網破——!”項莊身旁,一名親信校尉握緊了佩劍,低低的諫道。

    項莊的部下。

    已經從最多時的一萬人,銳減至現在的六千餘人,要是再饑餓下去,能戰之卒會更少,到時候不消匈奴人來攻打,他們自己就先潰散了。

    “再等三日。三日之後,要是還沒有援軍的消息,我們就護著霸王殺出去。”項莊站起身時臉上抽搐了下,連日的饑餓讓他強健的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

    薊縣楚軍。

    項羽的親兵部隊最為強悍,不過這支部隊人數只有千人,其次就是項莊部最有實力,要想成功突破週邊匈奴人的層層包圍圈,沒有項莊的支撐,項羽是絕無可能逃出生天的。

    ——。

    灤水。

    甘勇一部在抵達之後短短二個時辰,就被巡視的匈奴人發現,一支黑衣黑甲陌生又熟悉的軍隊意外出現。讓久戰已疲的匈奴人如臨大敵。

    並不是所有的匈奴人都不長見識,秦軍獨有的標誌、嚴峻的臉龐還有一具具讓人生畏的機弩,都在昭示著,這是一支不可輕視的力量。

    負責週邊清剿的右谷蠡王須蔔渾最近春風得意,出人意料殲滅楚軍周蘭部近二萬人,這讓須蔔渾的聲望直逼左、右賢王,而近段時間冒頓患病不起。指揮各部落軍隊的重任自然而然的由須蔔渾一力擔了起來。

    薊縣南。

    須卜渾得到秦軍一部進至灤水的消息時,正在另一個戰場上激戰正酣,男人不僅要在戰場上威風八面,在女人的身上也一樣要威風淋淋。

    “谷蠡王,這支秦軍很奇怪,人數不過五、六千人。但卻敢深入我大匈奴的腹地,他們憑籍的是什麼,難道就憑機弩,或者還有其他的秦軍在蟄伏著。”監軍臧衍勸說道。

    “臧衍你被秦人打怕了吧,區區幾千人,在野地作戰又能奈我大匈奴騎兵幾何,來人。調聚人馬,圍殲了這股秦賊。”須卜渾當著臧衍的面從一名美貌的燕人女子身上爬起來,胯下的物器抖動了下,滴落幾滴渾濁的白色液體。

    臧衍奉了冒頓的命令,來到須蔔渾這裡,名為慰勞,實為監軍,不過。他的話顯然並沒有起到警示的作用,相反,須卜渾對臧衍這個處處以匈奴人自居的傢伙很是反感。這也難怪,一個異族的人,口口稱稱說自己是什麼匈奴人,這種厚顏無恥到了極點的傢伙不只是須蔔渾不願待見,就是其他的匈奴將領。也對臧衍敬而遠之。

    灤水畔。

    一場圍殲與反圍殲的戰事打響。

    在甘勇的指揮下,秦弩兵以密集的機弩陣冷漠的面對一批又一批沖近的匈奴騎兵,當狂妄的匈奴騎兵以集團衝鋒的陣形抵近時,即遭到了箭矢陣的當頭一擊。

    一名粗壯的匈奴百夫長高呼著。催動健馬沖在最前,他的心中,渴望著斬落敵將首級的榮耀,那將讓他的部落得到豐厚的賞賜,從而在接下來的草原生存競爭中占得先機。然而,下一刻,這個小部落的勇士便後悔了。

    “預備,放!”

    “再放!”

    “第三組,疾射!”

    秦軍弩兵部隊的三段擊戰術,讓匈奴人的狂攻成為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百夫長胯下的戰馬在這一輪箭雨中哀鳴倒地,戰馬無助的前蹄跪倒,讓不及提防的馬上騎士高高的拋起,意外的滾落到秦軍弩陣的前面。

    “啊!”

    匈奴百夫長暈頭轉向的掙扎起身,當他睜眼看見一具具黑漆漆對準自己的機弩時,眸子裡終於充盈了恐懼。

    可惜,一切都晚了。

    數支箭矢幾乎在匈奴人站起的同時,筆直的紮進了他熱血沸騰的身體裡,一瞬間,強健有力的軀體顫抖的掙扎了幾下,即無力的向後撲倒於地。

    天空。

    依舊一片湛藍,象極了家鄉北海邊上的那一面藍藍的湖面。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在閉上眼睛的一刻,這個匈奴百夫長心中充滿了遺憾。

    匈奴人的第一次進攻,以不可一世的狂攻態勢沖陣,試圖以騎兵的狂野優勢將步卒為主的秦軍給沖散,可惜,他們的這一番努力在好不容易抵近秦軍軍陣二百步距離上時,即不得不宣告終止。

    方才,那個幸運又倒楣的匈奴百夫長是沖得最前面的一個,而其他的匈奴騎兵則在一輪又一輪不停易的箭雨面前,驚魂未定的狼狽而逃。

    “步兵出列,快速收集箭矢。”馬金聲音響亮,在他的指揮下,一隊隊手持著長鈹和長矛的秦軍步兵以五人為一隊,快速的通過弩兵的軍陣,來到了匈奴人倒了一地的死亡戰場上。

    這些剛才輕鬆自在的秦軍步卒到了之後,根本不看地上的敵卒是死了還是沒死,只管配合著一個先一矛刺下,然後另一個割取首級、第三個拔出射入軀體的箭矢。而其他二個人則是負責周圍的警戒。

    慘叫聲,在戰場上再度響起。

    這一回,是那些試圖裝死逃脫性命的匈奴傷卒,他們本以為能夠挨到下一波進攻到來時再撤退,卻不想秦軍會如此的狠下殺手,讓他們極不甘心的成為了戰場上最不幸的一個。

    ——。

    “什麼聲音?”位於匈奴人後陣,志得意滿指揮作戰的右谷蠡王須蔔渾終於聽到前面一陣熟悉的慘呼嘶喊聲音,不禁出聲問道。

    “大王,不好了,我軍沖陣的二千精騎被秦人射殺大半,只有三百餘騎逃了回來,這可如何是好?”未等須蔔渾反應過來,一名渾身是血的匈奴千夫長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

    “人都死光了,你還跑回來作什麼?”須蔔渾怒吼一聲,拔出利劍一下斬落膽小的千夫長的頭顱。

    血從無首的腔道湧出。

    噴射了一會後,無生命的屍體方自轟然跌倒。

    “大匈奴只有勇士,沒有懦夫,秦賊有機弩,我們的健馬,來人,給我四面圍攻,不破秦陣,誓不罷兵。”殺紅了眼的須蔔渾大叫著,揮動手中濺血的利劍,指揮一隊又一隊的匈奴騎兵沖上前去。

    人命,有時是最不值錢的。

    在榮耀面前,莫說一個二個人的性命,就是成百上千人的性命,在須蔔渾這樣的匈奴貴族眼裡,也只是一串數字罷了。

    秦軍的機弩是很厲害。

    但弩箭是有限的,同樣,機弩在連續的多輪發射之後,也會出現機刮受損等機械故障,按照常理為推斷秦軍持續戰力的須蔔渾,決意用一輪又一輪不停歇的進攻,來消磨秦軍的箭矢和機弩,他相信,只要依仗的機弩和箭矢出現問題,這支秦軍的抵抗也就終結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6:20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0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零九章 人質


    屍山血海。

    須蔔渾的蠻幹,帶來匈奴勇士的,除了一地的戰死將卒外,沒有其他。

    整整十輪的猛攻。

    讓匈奴人身體在流血的同時,心也在滴血,自第七輪進攻開始,對秦軍頑強驚訝萬分的須蔔渾早已按耐不住,帶領著一眾親信來到戰場第一線。

    灤河彎角。

    秦軍駐守的地方是一處兩面臨河的死地,這樣的地方在兵法上是極不利於守禦一方的,但現在,秦軍卻打破了這一常規,將軍營紮於此處。

    背水結陣。

    能夠在最大限度的減少匈奴騎兵衝擊的正面,人數上處於劣勢的秦軍只需要守住兩個方向的敵人,就能安安穩穩的維繫住防線,而更重要的是,臨河的那二面,對於匈奴人來說是絕地,對於秦人來說,卻是一條可進可退的活路。

    舟楫。

    秦人雖然不比楚人更厲害,但比起匈奴人卻是要強過甚多,這次北上,甘勇部攜帶的輜重中,就包括了只需幾個肩扛的小舟,有了它們,秦軍即便不能大規模的撤退,至少與外界的聯絡不用擔心被切斷。

    連續的惡戰。

    讓秦軍將士的臂膀酸痛無比,平端機弩,眼睛套緊望山,然後機械般的射出弩矢,這樣的姿勢一次二次還行,而若是成百上千次,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在從心理上承受不住,更何況,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出去,面前就是一場殺戮的盛宴。

    馬金氣喘吁吁。

    經過整整二晝夜的守禦,這位秦軍中堅將校此時也有點吃不住勁了,除了身體上的疲勞之外,心理上的壓力也讓馬金由衷的對匈奴人的戰力驚訝。

    在開始時試圖對陣秦軍防線被重創之後,匈奴人開始改變了一味猛打猛衝的戰法,一邊遣了精銳士卒繼續佯攻,另一邊則派出一隊隊的精湛射手與秦軍的機弩部隊對射。這種消耗戰法對於秦軍來說,威脅更大。

    馬金除了負責斥候探路之外,在這樣的對峙作戰中,他還負有指揮步卒支起戰盾,為弩兵遮擋的任務,不過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一些匈奴射手將箭矢從盾牌的縫隙中間鑽了進去。位於前陣的弩兵不時的有人倒下,又有人接替。

    十輪不計傷亡的狂攻。

    須蔔渾收穫了六千餘具冰冷的無生命的屍體,還有相等數量的倒斃不起的戰馬,換來的戰績是秦軍一方微不足道的區區四百餘人的傷亡,這其中,不幸被流射射中而死的秦卒。更是只有七十一人。

    當然,如果細算起來的話,匈奴人也不是全無好消息,至少,他們用生命的代價,換來了秦軍上萬支弩矢。

    “明天,去將那些征虜來的燕人押過來。本王就不信。秦賊的弩矢就永遠射不完。”氣急敗壞的須蔔渾大怒之下,終於失去了理智。

    “谷蠡王,這用手無寸鐵的平民做盾牌,怕是不妥吧,大單于那裡可沒有同意。”臧衍臉色難看,須蔔渾這種不將燕人當作人的蠻橫做法,讓這個鐵了心要做匈奴內應的燕人也感到一陣陣的不舒服。

    不管怎麼樣。

    在臧衍的心裡,投奔匈奴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真正想的,還是想恢復父親燕王的地位,還是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夠登上燕王的王位,而要是燕人被匈奴人強押上戰場,臧衍可以想像,從即日起。匈奴人不要再想能得到燕人提供的情報。

    親密無間的戀人,在山盟海誓過後,也會反目成仇,匈奴人和燕人。畢竟不是同宗同祖的一群,在匈奴人的心裡,燕人不過是一群聽話的奴隸罷了。

    “臧監軍,你若是累了,就早些歇了,明日一早,本王就派士卒送汝回轉薊縣。”須蔔渾冷笑一聲,道。

    只要擊敗面前的這支讓人生厭的秦國小部隊,須蔔渾就能憑籍連續擊敗楚、秦兩個強敵的聲望,登上右賢王的位置,到了那個時候,臧衍區區一條冒頓的走狗,他又何足懼哉?

    ——。

    秦軍軍壘。

    甘勇柱著佩劍,將疲憊的身體挺得筆直,堅毅的臉龐上,盡是不屈的表情。馬金如一尊屹立的雕像,站在甘勇身後,在他的身畔,一支支青銅盾如林般的遮護著這一片天空。

    匈奴人再次進攻了。

    不過,這一回,情形迥異得讓人看不懂,匈奴騎兵沒有象之前那樣以騎箭來壓制秦軍的弩箭,而是效仿起來昔日宋楚大戰時的兩軍對壘堂堂正正的戰法。

    “將軍,這次奇怪了,匈奴人怎麼也玩起了正面強攻。”馬金側耳傾聽戰鼓的聲響,不由得驚異起來。

    “走,去看看。”甘勇站起,沉聲道。

    須蔔渾壓力很大,甘勇同樣面臨著重重艱難,雖然箭傷了六千餘匈奴生力軍,但秦軍一方所剩的箭矢也只有萬餘枚,要是匈奴人真的不計傷卒猛攻的話,甘勇不能保證他是否有足夠的箭矢支撐到援軍到來。

    落日夕陽下。

    身著麻衣的一隊隊燕地百姓麻木的挪動著步子,在他們的身後,是匈奴人高高舉起的鞭子,還有明晃晃的濺血的戰刀,在他們的前面,是黑漆漆的噬人的秦軍的箭弩。

    馮唐緊緊的牽著母親粗糙的手,將身子縮進人群裡面,只有四歲的他,雖然還不太明白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但戰場上一具具的屍體卻在提醒他,這裡絕不是孩童玩耍的地方。

    “阿娘,我害怕。”馮唐低喚了一聲。

    “吾兒,快躲到娘這裡,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出聲,聽見沒?”婦人哀傷的眸子裡盡是慈愛。

    隨著須蔔渾的一聲令下,這些散落在燕地的百姓被一群又一群的征虜而來,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無望無助的殘酷殺戮。

    “該死的,匈奴蠻子竟然徵發了百姓為先導,這當如何是好?”馬金眼力很好,一下看清楚了這次沖陣的竟然是一群群衣衫襤褸的燕地百姓。

    射殺匈奴人。

    與射殺一群手無寸鐵的百姓,給予秦軍士卒的壓力是截然不同的,秦軍將卒射殺匈奴人在心理上沒有什麼壓力,但若是殺一群百姓,尤其是其中還有婦孺孩童,這箭能不能射出去,考驗的不僅僅是射術,還有心理承受能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PS:這周更新不力,不好意思,四季度考核多,咱努力堅持下去。挺過去就能正常更新了。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6:19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06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一十章 絕望反擊



    燕地百姓。

    於匈奴人來說,是異邦蠻族;于秦國來說,其實也是另一個國家的子民,當然,如果從短暫的始皇統一王朝計算的話,燕民也勉強能算作秦國的百姓,只不過,這種演算法實在不靠譜,因為燕人從心底裡就從沒有認可自己是一名秦人。

    今天。

    兩支敵國的軍隊在自家的土地上撕殺,這已經是燕人的悲哀,而更可悲的是他們還被其中更殘暴的一方強虜為人質。秦軍黑洞洞的弩機望山就象一簇簇閃爍著粼光的鬼火,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馮唐已經快走不動了。

    四歲的他,剛剛學會走路也不過一年多時間,這一次的征程,可以說,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長征,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阿娘,抱抱!”馮唐淚水漣漣,抽搐著鼻子,哽咽道。

    馮母麻木的停下腳步,臉色蒼白的就象一張白紙,她艱難的將懷中比馮唐更小的幼兒換到背上,然後試圖蹲下身子,將已經哭得如淚人般的大兒抱起來。

    馮家。

    在祖上也曾經顯赫過,在先祖一輩還做過中山國的大夫,可惜,傳到馮唐祖父這一輩,家道已經落魄的不成樣子。

    到了馮唐父親一輩時,馮家和這個時代的普通平民家庭已經沒有什麼兩樣了,為數不多的薄田、家中傳世了幾代的老宅,還有藏在牆角的深洞裡的幾塊蒙塵的玉訣,已經是馮家全部的家當。

    七個月前,馮父被垂死掙扎的燕王臧荼強征入伍,然後隨著燕國的覆滅,馮父也就不知音訊,家中只剩下她一個婦人,還有兩個待哺的幼兒,這日子本就過不下去了。

    再往後,匈奴人來了。

    不由分說的搶光了家中所有的吃食。將她們押送到這裡,這屍山血海的場面,就象再沒有見識的婦人,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快跑,你們這些豬狗,還不快去認領秦人的弩矢。”在燕人隊伍的行列裡,負責押陣的匈奴士卒獰笑著。不時用皮鞭問候駐足不前的燕人。

    一鞭抽來。

    將馮母身上單薄的衣衫撕扯的粉碎,露出裡面白皙的肌膚,還有一條隆起的血痕,吃痛的婦人只覺得眼前一黑,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阿娘!”

    馮唐稚嫩的聲音,刺破了充盈著殺戮與匈奴人狂笑的天際。一個又一個象馮母一樣麻木行進的燕人抬起低垂的頭,將仇恨的目光投向剛剛斥駡的那個匈奴粗漢。

    “小崽子,想活不,叫爺一聲阿爹,咱就饒你一條小命。”匈奴漢子粗曠的臉上,盡是得意忘形的表情,對於燕人的忿恨。他並不感到懼怕,相反,心中還有了隱隱的興奮。

    草原部落。

    一個部族被另一個部族征服,是常有的事情,而當成年的男人被殺光之後,剩下的小於五歲的幼兒會被強行要求認領新部落的一個家庭。

    馮唐剛才的那一抹倔強讓匈奴漢子有些欽佩起來,他甚至於天真的是想,能不能將這個小子收為義子。當然,如果旁邊那個徐娘半老的婦人願意逢迎的話,他也不在乎多留一口吃食給她。

    想的正美的匈奴騎兵眼前,閃現出一個熟婦豐腴的身段,這讓他本就充血的眼睛再一次熾熱起來。

    “啊!”

    倏然,一聲慘呼從匈奴兵嘴裡發出,待他吃痛低頭看去。卻見胯下的皮褲被刺穿了一個大洞,而洞口血淋淋垂落的一團肉乎乎的東西。

    面前,馮唐的小手裡,正持著一把鋒利的小刀。這刀刃口處的血珠還未完全的滴落。

    大匈奴的勇士,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蠻漢。

    竟然被一個四歲的小兒給暗算了。

    一想到這,失去命根的匈奴人只覺得天昏地黑,這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眼前這個小子給碎屍萬段。

    偷襲得手,馮唐小小的身體顫抖著,彌漫在戰場上的血腥之氣讓他感到胸口一陣噁心,要不是母親粗糙的大手一直在傳遞著熱量,他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不管怎麼樣?

    他也要站著面對,就為了保護自己的阿娘和弟弟。

    狂怒之下,匈奴人的戰刀高高舉起,眼見著就要朝著馮唐劈落——。

    ——。

    馬金不安的注視著面前這支越來越近的燕人隊伍,他在擔心,要是再不下令射擊的話,這些被匈奴人當作人質的燕地百姓會沖入秦軍的陣壘之下,那樣的話,匈奴人極有可能會趁機掩殺在燕人的身後殺出。

    “將軍,我們不能再等了,下命令吧。”甘勇的身畔,同樣有秦軍親卒在力諫著。

    是一軍安危重要,還是婦人之仁重要。

    甘勇面臨著人生的重要決擇。

    作為一個幼時喪父的少年,甘勇對於完全家庭的羡慕一直暗藏心底,也正是這份渴望,讓他在面對這些拖兒帶女的燕人時下不了決心。

    “將軍,快看,那些燕人和匈奴人打起來了。”就在甘勇猶豫不定時,因為馮唐的一刺,絕望之下的燕人終於爆發了。

    前進是死。

    後退也是死。

    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將這些隱伏於隊伍中的匈奴人揪出來,先報了妻兒被辱、家園被毀、財帛被搶的仇恨。

    一個蒼蒼老者伸出顫顫巍巍的手,一把扯住身後匈奴兵的腰間皮帶,然後兩隻手死命的扣住了對方的腰間肋骨。

    “找死?”蠻橫的匈奴兵一瞪眼,腰腹一發力,頓時將老人推翻在地。

    老者本就虛弱,被一下推倒於地,身上骨頭立時斷了幾根,哀哀的呻吟幾聲,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匈奴兵臉上,掠過一抹殘酷的興奮,只不過,還未待他興奮勁過去,頭上便遭到一記重重的錘打,不知是誰,將一塊石頭扔了過來,將他腦袋給開了瓢。

    馮唐還活著。

    燕人瘋了,一個又一個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均不要命的將身邊的匈奴人壓倒於地,失了命根的匈奴人只顧著盯緊四歲的小馮唐,卻全沒能顧及到身側還有三個成年的燕人男丁在虎視著他。

    幾枝斷箭深深的紮進匈奴人的腹腔,讓他不僅胯下噴湧出了鮮血,就象嘴裡也同樣湧出了一陣陣的汙血。

    “拼了,砸死那些匈奴蠻子。”不知是誰,在人群中爆發了這麼一聲叫喊。

    整整的一萬余的燕地百姓,帶著對這個亂世的無盡控訴,悲壯的轉過身,向著身後的匈奴騎兵反撲了過去。

    他們步履蹣跚,他們沒有武器,他們甚至於還最基本的刀劍都不會使用。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一步步的沖向毀了他們家園,還要將他們最後的生命也奪走的匈奴人,這幾個月來,匈奴人對燕地的劫掠終於在這一刻逼迫的燕地百姓絕境反抗。

    人與人之間,所謂的高低貴賤,所謂的部族優劣,其實均不過是一句空話,一個妄言罷了,當被壓迫者反抗時,就是最高高在上的強者也會感到害怕。

    “殺了這些雜種,殺了這些吃裡扒外的賤民!”匈奴騎軍將校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試圖收攏散亂的部隊,方才,他們太大意了,本以為只要夾雜在燕人隊伍中間,就能出奇不意的殺至秦軍陣前。

    而現在,當燕人突然反撲時,匈奴人才發現,大匈奴的勇士們賴以成名的迅速優勢,在人群之中完全沒有發揮的空間。

    憑著自身的強悍。

    這些身陷包圍之中的匈奴勇士可以殺掉一個、二個、三個甚至更多的燕人,但最終,他們也會因為力竭而被更多的燕人撲倒。

    甘勇、馬金目睹面前的這一幕,胸口如有一團火正被點燃一樣,這一刻,他們只覺得,面前的這群象綿羊一般的燕人,不再是陌生的人,而是他們的兄弟、姐妹,父老鄉親——。

    “兄弟們,殺上去!”

    “兄弟們,去助燕人兄弟們一把,將匈奴人趕回草原去。”秦軍將卒叫喊著,一個個躍出營壘,他們的身影漸漸的與燕人融合到了一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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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07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一章 聯軍主帥


    注:謹以此章,獻予大盟see_an,感謝一如既往的打賞和支持,同時承諾,不管再艱難,這本書都會保證完全,不爛尾。

    匈奴人呆掉了。

    習慣了在草原上追逐黃羊的他們,從不曾想過,象燕人這樣兩隻腳的羊,竟然會有一天瞪著血紅的眼珠子,不顧一切的朝放牧者撲過來。

    一個匈奴兵被踩踏倒地。

    又一個匈奴什長不幸的成為燕人反撲的犧牲品,這個手中沾染了不知多少燕人性命的膘悍凶漢,先是眼睛被不知哪個婦人用髮髻刺的血流滿面,然後,大腿處一陣陣的疼痛告訴他,下面的兄弟也被暗算了。

    “射殺,全部!”

    須蔔渾已經快要氣瘋了,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卻因為一枚不起眼的小棋子的異動,而變得面目全非。

    在燕人的後面,抓住機會的秦軍發動了自被圍以來的第一次反攻。下定決心的甘勇幾乎將全部的預備隊投入到了這場悲壯無比的進攻中,馬金自告奮勇,率秦軍一部沖在最前。

    憑著一股子血性,絕望之下反撲的燕人在將隱藏在其隊伍中的匈奴人悉數殺死之後,又向著匈奴主陣的方向前沖了一百余步。

    可惜,這次的決定錯誤無比。

    須蔔渾在冷笑之餘,已經早早的命令一隊隊騎兵拉開距離,在正面的弓箭手開始拋射密集的箭矢,而在兩翼,匈奴輕騎兵也開始加速,試圖繞到燕人的後面,將這些敢於反抗大匈奴的兩腳羊一個個殺死。

    馮唐夾雜在隊伍之中,茫然的不知該往哪裡去。

    在一次次的衝撞之下,他再也感受不到母親溫熱的氣息,同樣,也看不到幼弟在母親懷中掙扎哭喊的聲音。

    “阿娘。你在哪裡?”馮唐哭喊著,無助的將淚眸投注到身邊的人那裡,可是,陷於絕望亢奮下的燕人這時只顧著將匈奴人殺死,再殺死,又哪裡有心思去關注一個孩子的渴望。

    不知不覺。

    馮唐落在了下麵,在一場大踩踏裡面。一個四歲的幼兒沒有被撞倒踩死,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如果解釋的話,唯一可以解說的,就是人性的光輝。

    “該死的,快回來。不要再往前了。”馬金急聲呼喊,與缺乏經驗的燕地百姓不同,久經戰陣的他在出擊了一會之後,即察覺到了匈奴人的異動。

    馬金的呼喊。

    淹沒在了燕人絕望的呐喊聲中,被壓抑了許久的燕人用一種大無畏的勇氣,手無寸鐵、肩並肩的迎著匈奴人而去。

    生命。

    只有一次。

    如果可能的話,誰都想活下去。可是,當發現卑恭屈顏奉獻出一切之後,依舊不能保全性命,這一刻燕人心中,積累了多日的憤恨讓他們失去了理智。

    “嗖,嗖,嗖嗖——!”

    匈奴人的箭雨當頭而落,箭矢在到達最高點之後。以加速度猛然掉頭向下,身上毫無防護的燕人就算發現威脅,也只能眼睜睜的瞧著箭矢落下來。

    噗。

    一個面部中箭的中年漢子踉蹌了幾步之後倒地,儘管他的手中,還持有從匈奴兵那裡搶來的一把青銅刀。

    “大哥!”

    身畔,一個面容有些相似,年輕更輕一些的燕人悲呼一聲撲在中年漢子身上。在一陣忙亂之後他才發現,親人已經沒了聲息。

    年輕漢子從兄長手裡搶過戰刀,大叫著沖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射殺那個不知死活的雜種。”對面,負責指揮弓箭手作戰的匈奴千夫長冷峻的臉上。現出一抹殘酷的笑意。

    在二百步以內,匈奴人的射術幾乎可以用百發百中來形容,同時,燕人的兩隻腳的速度在匈奴射手眼裡,緩慢的和黃羊沒有辦法相比。

    兄死弟繼。

    當年輕漢子瞪著不甘的眼睛,身中六、七箭掙扎著倒下時,燕人前沖的勢頭終於停滯,僅僅一刻鐘的功夫,就有近四千燕人死於匈奴人的密集箭雨下。

    血性。

    能夠支撐一時,卻無法支持長久。

    “快走。”馬金大呼一聲,他已經顧不得再招呼前面不聽話的燕人了,在兩翼的匈奴騎兵馬蹄聲靠近之前,他必須回到自己的陣壘跟前。

    “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殺!”出擊的秦軍將卒齊聲高喊,與此同時,甘勇也率領了一支弩兵部隊前出接應。

    馮唐很幸運。

    當他被一雙大手堅實有力的夾在脅下時,一種安全感從他幼小的心裡滋生,秦軍——,這是馮唐在炫暈過去之前,聽到了最後一個詞。

    燕人的反擊以慘重傷亡而終止。

    一萬二千余燕地百姓,追隨著馬金等人回歸秦軍營壘的,只有不到一千七百余幸運兒,整整超過一萬的燕人在這場絕望反擊中死去。

    不過,匈奴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

    本來埋伏在燕人行列裡面,試圖偷襲秦軍的一千名匈奴精壯士兵還沒有上到真正的戰場,就冤死在了燕人的瀕死一擊下。

    而在正常的情況下,這一千匈奴精兵要想對付一萬余百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須蔔渾終於為他的狂妄自大付出了代價。

    ——。

    灤河一線。

    秦軍誘敵部隊在浴血奮戰,須蔔渾在震怒之餘,不顧一切的下令將燕地的生力軍調往灤河,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支給他帶來恥辱的秦軍,還有那些逃跑到秦軍營壘後面躲起來燕地雜種。

    須卜渾不是冒頓。

    他的眼界,只局限在灤河這一小塊的戰場上,如果他能夠再把眼光看得更遠一些,就會發現,秦軍已經從三個方向如猛虎撲食般的擠壓過來。

    在易水的南岸。

    由秦、楚、魏、常山等多國組成的聯軍部隊約七萬餘人,在李原的率領下,正在浩浩蕩蕩的向北挺進。相互之間殺得難解難分的關東各路諸侯,這一次難得的達成了一致,楚國的國相項佗在得到蒯徹的回報之後,猶豫再三終於應允派出一支二萬人的楚軍增援部隊參加到北伐行列。

    這支楚軍是目前西楚國後方唯一的一支機動力量,率領他的楚國將領是昔日陳王勝的部將呂臣,這位在大起義前期嶄露頭角的將領在陳王勝的張楚政漢敗亡後,選擇了帶著蒼頭軍投靠楚懷王熊心。

    這一選擇從後來的結果來看,是一次錯誤的選擇。

    熊心受制于項梁、項羽叔侄,連自身都難以保全,更惶論提拔並重用呂臣了,更何況,以熊心的心胸,對於陳王勝的舊部,也有著相當的戒心。

    鬱鬱不受重用的呂臣近年來,已經漸漸的淡出了西楚國的朝政中心,這一次,要不是項佗遍數國內諸將,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將領出征,呂臣就只能老死在彭城了。

    在聯軍之中,派出軍隊數量處於第三位的,是昔日楚軍重將鐘離昧,這位自立為侯的常山國君侯在聞知項羽被圍之後,心急如焚,早在七月末就率領一萬常山軍趕到了顧城,如果不是李原再三勸阻,鐘離昧恨不得立即領兵前往薊縣去。

    當然,他若真的這麼做的話,以匈奴人騎兵的兇悍,常山軍在推進過程中會一次次的失血,最後在失去防禦能力後慢慢的掙扎死去。所幸,鐘離昧忍住了,他還不是那種衝動起來就不顧一切的莽夫,同時,獨立擁有一國之地的他,也不再只是楚軍的一名大將,而需要更多的從部下、常山國內的情況來綜合分析。

    與出動了真刀真槍的楚、常山兩軍相比,魏王魏豹的部隊少得可憐,只派出了五百名士兵,這是因為這位堅持得最久的西魏王現在的情況很不妙。

    地盤只有大樑周圍的一小塊屬地。

    治下的百姓不過區區五萬餘人,其中能夠被抽作壯丁的,更只有寥寥的五千人不到,在這種情況下,魏豹莫說是進攻他人,就連自保都成困難,大樑城在經過幾年的建設和復蘇之後,雖然有了一點起色,但一座鬼城要想完全復蘇,依靠魏豹的影響力顯然遠遠不夠。

    除了聯軍各部之外,實力最為強大的秦軍直接出動了三萬東線主力,這還不包括一早就北上的甘勇一部。

    不僅是李原作為聯軍主帥出征,就是秦軍的東線大將韓信,也在征得楚國同意之後,繞道齊地從另一個方向對匈奴人發動進攻。

    而在西北方向,接到李原增援幽燕戰場命令的大秦邊騎,正晝夜兼程的從九原、雲中一帶趕來,率領這支邊騎的秦將,是蘇角、楊翁子兩員秦邊軍悍將。

    “救項楚、擒冒頓、破匈奴。”聯軍上下,這一次難得的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這一時,仿佛昔日喊打喊殺相互對陣的不是他們,而是其他人一樣。

    秦國成為聯軍事實上的主導。

    這其實是各路諸侯在無奈之下,作出的妥協之舉。

    關東諸侯之中,漢王劉邦早已敗亡,最強者楚王項羽又遭圍困,群龍無首的關東各諸侯此時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在戰場上甚稱不敗的李原了。

    八月十日。

    長途奔襲而來的秦國邊騎在漁陽一帶出現,黑衣黑甲如同一股黑色洪流的秦騎完全不懼匈奴人的遊擊戰術,同在草原生長,他們的騎馬本領並不遜於任何一個匈奴人,而更令匈奴人絕望的是,秦騎在近戰中表現出了可怕的壓倒性優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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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09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二章 楚軍突圍


    漁陽一戰。

    揭開了爭奪燕地的另一個階段。

    在之前處於戰略進攻的匈奴大軍,在渡過了整個六、七月夏日後,漸漸的失去了銳氣和進取之心。

    一隊隊滿載而歸的匈奴兵從燕地開始返回,他們的馬車後面,不僅有劫掠來的財帛,還有燕地的婦孺無數。

    志得意滿的匈奴人從八月份開始,人心思鄉,漸漸沒了再留燕地的心思。

    與之相比,遠道而來的秦騎完全沒有疲憊的樣子,當匈奴人與楚人在燕地拼死肉搏的時候,秦軍邊騎在邊上磨刀豁豁許久,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九原的邊民與匈奴人——,這些年來,怨與仇早已分辯不清。在冒頓接任大單于之前,秦軍佔據上風,而在秦國覆滅之後,邊軍就落了下風。

    其實,這些馳騁在河套和陰山一帶的邊民模樣其實與匈奴人已經很接近了,這其中,通婚是最主要的原因,當然,這種通婚是基於實力之上的,一般來說是秦男匈女的配對。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是秦、匈雙方在九原郡一帶的實力所致,在李原實現了秦國軍政一統之後,王離的邊軍集團漸漸的融入到秦國整體之中,有了背後強大國力的支撐,邊軍在與匈奴人的對峙中重新煥發出了活力。

    負責守衛後路的匈奴右骨都侯一戰而沒,近萬匈奴騎兵在與秦騎的交戰中,成了被驅趕逃亡的黃羊。

    聞知北線戰敗,正在養病的大單于冒頓顧不得病情反復,親自率領本部中軍趕往漁陽一帶督戰,這才險險的穩定了要崩潰的戰線。

    而在東南一線,韓信、呂臣的三萬聯軍從昔日齊國與燕國的交界處悄然遁出,這支聯軍的進攻目標,正是在灤水一線與甘勇軍殺得不可開交的匈奴右谷蠡王須蔔渾部,雖然聯軍的士兵戰鬥力無法與匈奴人相比。但重要的是,他們佔據著出奇不意的優勢。

    左右兩支援軍分別出動,李原這個聯軍主帥當然不會袖手旁觀,秦、常山、魏聯軍在易水大張其鼓的搭建浮橋,開始一隊隊的向北進軍,事實上,正是由於他在正面的牽制。才讓匈奴人放鬆了對兩翼的警戒。

    冒頓頭痛欲裂。

    以他對草原部落之間仇怨處理方式的理解,他怎麼也想不到,李原會出兵救援項羽,秦與楚之間本是不死不休的宿敵,又怎麼會在能夠落井下石的時候,不去進攻楚國的國都。而跑到北面來援助楚軍。

    對於北方的匈奴人來說,秦與楚之間的恩怨情仇,只能一個結果,那便是一方壓倒另一方,而絕不會出現雙方合起來對付協力廠商的情形。

    文化淵源的不同。

    讓匈奴人與中原人在考慮問題時,有了不同的思考方式和見解,而正是這一層的不同。讓匈奴人吃了大虧。

    ——。

    薊縣。

    楚軍終於等到了突圍的最佳時機。

    灤水畔,秦軍與匈奴騎兵的激戰讓項莊熱血沸騰,他怎麼也想不到,在楚軍陷入絕望的時候,前來救援的,竟然是宿敵秦人。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在項羽喊出這一口號,並且在巨鹿將四十余萬秦軍打敗之後。秦與楚之間的仇怨就再也無法解開了。

    除非,秦人以德報怨,這又怎麼可能?

    “霸王,我們向南突圍,距離薊縣二百餘裡,就是秦人的地盤了,我們只要衝過匈奴人的包圍圈。就能突出去了。”項莊神情振奮,對著醉意朦朧的項羽力諫道。

    “秦人,秦人怎麼可能來救我們,項莊。你說夢話吧。”項羽搖晃著站起,佈滿血絲的重瞳裡渾濁一片。

    突圍。

    他不是沒試過。

    但整整十次的嘗試,帶給項羽的,卻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望,就算是最成功的一次,也只是讓他單人獨騎逃出罷了。

    整整六萬余大楚的精銳北伐,要是只落得一個孤身逃亡的結果,那他項羽又有何面目活於世上,又有何面目去見江東父老。

    這一戰,項羽實實在在的輕敵了。

    原本他以為,匈奴人不過是化外的異邦蠻族,就象活躍在江東的番族、山越一樣,只不過憑著自身的悍勇和漠北的寒冷天氣存活罷了,六、七月份正是北方的夏日,匈奴人的憑籍沒有了之後,要是真刀真槍的兩軍對壘上陣,匈奴人又怎麼可能是楚軍的對手。

    然而,事實卻給了項羽當頭一棒。

    冒頓的軍事才能,從綜合能力來說,還要超過項羽一些,楚軍在取得了初期的一些戰果之後,便陷入到了匈奴人的包圍之中。

    “霸王,這次千真萬確,斥候剛從水路返回來,在灤水一帶,秦軍與匈奴人已經對峙數日,我們只要從這個方向突圍,就能與秦軍合兵一處,到時糧秣補給就有了著落——!”項莊高興的搓著手,迭聲憧憬道。

    這一刻,突圍的巨大喜悅讓項莊完全忘記了,秦與楚之間昔日的恩怨。

    “項莊,城中的將士士氣如何?能戰之士還有多少?”項羽定了定神問道,剛從醉酒狀態下清醒過來的他,倏然發現不僅是項莊,就連自己身邊的親卒眼裡,也流露出喜悅的神色。

    對生的渴望。

    已經壓倒了一切。

    “霸王,薊縣城中,我軍共有將兵三萬餘眾,其中傷病蠃弱之卒約三分之二,能戰之兵細算起來不足萬人,不過,在聽到援軍到來後,全軍將士士氣高漲,紛紛求戰——!”項莊一臉喜色的回道。

    “好,要戰便戰,我項籍就算料醉如泥了,也一樣能將上馬搏殺,殺他匈奴大營一個人仰馬翻。”項羽大聲道。

    說罷,項羽一腳將擺酒的案幾蹬翻在地,取過一旁親兵捧著的盔纓戰甲,大闊步的走出舊燕王府門。

    烏錐馬一見項羽出來,立即“希律律”的長聲嘶鳴起來,這段時間,楚軍上下缺糧得緊,不少戰馬也俱被殺了充作軍糧,這一匹烏錐馬能夠倖免,還要得益於它是項羽坐騎的原因。

    李原親率聯軍來援。

    這一意外的消息,讓項羽已趨絕望的心再一次充滿鬥志起來。

    李原能夠做到的,憑什麼他項羽就不能做到,匈奴人多又怎麼樣,想當初,在漳水畔,楚軍面對的,不同樣是多達四十萬的秦軍精銳,現在,在面對匈奴人的圍攻時,真是匈奴比當時的秦軍更強嗎?

    顯然不是。

    真正的原因,是楚軍的鬥志跌落了。

    在贏得了地位、榮耀和財帛之後,楚軍上下漸漸的失去了當初一無所有時的那股子拼命勁頭,不少的楚軍將領比如周蘭這樣的,開始明哲保身,開始在戰事吃緊時選擇保存實力,不再象以往一樣奮勇當先了。

    八月十四日。

    晨。

    當天空中的第一縷彩霞開始照向薊縣城頭時,準備妥當的楚軍突圍部隊打開南門,就象一團火熱的烈火一樣席捲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匈奴大營。

    這是一次絕望的出擊。

    楚軍丟下了近三萬的傷卒病卒,幾乎以狼狽不堪的姿態出戰,如果再敗,楚軍將再無掙扎之力,在楚軍沖陣的最前面,項羽、項莊、曹咎、薛公等數名楚軍大將以決死之勢突擊,一時間將匈奴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紅色的浪潮席捲而至。

    只用了半個時辰,就突破了匈奴人的第一道防線,散落的戰馬在帳篷之間漫無目的的奔跑著,而它的主人,則躺倒在楚軍突圍的路線上,直接被踩成了一堆的爛泥。

    匈奴中軍穹廬大帳。

    冒頓的病情在抗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後,終於開始漸漸的康復,這次,在得知楚軍出城的消息後,即開始調兵遣將,圍城的匈奴騎兵還有約十萬人,這些騎兵均是冒頓從漠北帶來的精銳之師。

    以十萬精騎對付不足一萬的楚人。

    冒頓其實並不擔心結果,他真正關注的對手,還是那個每每出乎他意料,又每每讓他感到極不舒服的李原。

    “大單于,楚人破了第一道營壘,現在正向中軍而來,左右大將、右骨都侯的軍隊正在聚攏過來。”

    冒頓帳中,一眾親將已經圍攏過來,雖然一時間楚軍還不可能殺到匈奴中軍大營,但冒頓的安危卻是讓這些親將們格外的擔心。

    楚軍雖然算不得什麼?

    但項羽卻是世上一等一的猛將,這樣的單挑悍將一旦發起瘋了,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人物,萬一要是讓他沖到中軍處,那誰也保不准冒頓就能安然無恙,說到底,這還是由於冒頓一場病的緣故,要是換了健壯的時期,冒頓只要一跨馬,就能遠遁出數裡之外,根本不用去擔心楚人的追殺。

    “傳令各部,圍殺楚蠻,今天,我冒頓要先宰了項籍這個楚賊的首級,然後,再率大軍與那李原決戰。”冒頓臉色鐵青,冷聲下令道。

    燕地。

    已經徹底成為了撕殺的戰場,匈奴人與中原人相互之間的戰線,早已分不清彼此,而這樣的混戰,正是擅長突襲的匈奴人最喜歡的,冒頓就不相信,李原的所謂聯軍,就能將他大匈奴的精兵強將給吃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6:1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10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三章 誰與爭鋒


    八月,秋風起。

    來自漠北的寒風開始光顧燕地的田野村舍,將一間間空空蕩蕩的茅舍吹得東倒西斜。與一水之隔漸有生機的邯鄲、代郡相比,燕地的情形就象到了鬼域一般。

    在等待了良久之後,聯軍以秦軍為骨幹,以常山軍、楚軍為枝葉,三路齊頭並進,以狂野無可阻擋的氣勢,朝著幽燕的匈奴人壓迫過來。

    灤水戰事不利、漁陽慘敗,薊縣楚軍也在拼命突圍,不久前還是大好形勢的匈奴人,在中原各路諸侯難得的齊心協力下,倏然間戰線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慘狀。

    十七日,聯軍中路軍四萬余人渡過易水,將這條風蕭蕭兮的分界河甩在後面,聯軍將士一個個身著單薄的甲衣,手持制式的武器,高昂著頭大踏步向北,再向北——。

    “大秦,大秦!”

    “天下紛擾,何安康寧,秦有銳士,誰與爭鋒!”

    不知從何時起,聯軍當中,以秦軍為主的部隊裡面,有將卒開始大聲的唱合起來,戰歌逐漸的由最為悲愴深沉的“赳赳老秦、複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換成了霸氣十足的“秦有銳士,誰與爭鋒”這一段。

    從一個個秦軍將卒的臉上,李原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們心中的驕傲與自豪。

    易水滔滔。

    荊軻刺秦的故事,早就成了歷史的塵埃,不再有人提及。

    面對匈奴,這個中原各國共同的敵人,曾經打生打死幾輩子的並肩站到了一處,而作為引領這支聯軍的主帥,李原在倍感壓力的同時,也分外自豪。

    主帥與主將,差距只有一點點,但面臨的困難和考驗,卻是要大了許多。統率一支匆忙聚攏起來的聯合軍隊。與率領一支知己知彼的秦軍,差距之大,幾乎讓李原要放棄了。

    所謂聯軍,好聽點是各個利益集團的排列組合,難聽一點就是一群為了暫時的利益和目的,相互糾結起來的共同體。

    聯軍內部。

    各方勢力都有自己的訴求。

    就連最渴望解救楚軍的常山軍也有利益訴求,鐘離昧希望能充當進攻時的先鋒。從而回報項羽當初的提拔之情,常山軍願意打頭陣,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問題就出在,鐘離昧提出己軍裝備太差,要求李原給常山軍調換一些秦軍的制式武器和戰甲。

    秦國與常山侯國。相互之間敵對狀態雖已消除,但隔閡依舊存在,在這種情況下,給常山軍提供武器,在秦人眼裡,就和資敵沒有什麼兩樣。而若是不滿足鐘離昧的要求,聯軍內部勢必貌合神離。李原的命令能否讓常山軍聽從,還需要兩說。

    全給肯定不能,除非鐘離昧答應歸降秦國,不給也是不能,一毛不拔的話,常山軍將士就會對秦軍產生怨恨。

    實力最強的秦國要想完全的掌控這支力量,不僅僅需要強有力的軍隊支援,還需要有高超的政治手腕。

    為了更好的做好協調工作。李原不得不按耐下怒氣,花費更多的精力在這上面,在召開多次內部會議、並反復向留守的陳平、李政等人陳述前線情況後,秦軍向常山軍提供了淘汰下來的三千具戰甲和青銅劍戟。

    隨著三大兵造冶鐵工藝的逐漸成熟,秦軍也開始分批次的更換武器和鎧甲,在鐵器應用漸趨普及的時代,原先的青銅武器開始退出秦軍裝備序列。

    平息了常山軍的需求。聯軍內部的矛盾也有解決了大半,至於魏軍的五百兵卒,則完全是跑來打醬油的,魏豹只派了一個校尉帶隊前來。一到代郡這個貪生怕死的傢伙就假稱生病了,五百魏軍就象散了羊一樣,在代郡胡作非為起來,最後還是李原一聲令下,將這些魏卒直接抓捕投入大牢,才始結束了魏人的荒唐演出。

    解決了內部的紛爭之後。

    李原即率中路軍渡易水北上,為了阻止聯軍主力向薊縣接近,冒頓授意右谷蠡王須蔔渾率部迎擊,卻不想,須蔔渾因為在灤水剿滅秦軍的誘餌部隊不利,屢屢將麾下的將兵調集到了灤水戰場,這使得李原軍當面,除了一些小部落的散兵游勇之外,再無大規模的匈奴部落阻擋和存在。

    等到須蔔渾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時,秦軍主力已經抵近到距離薊縣只有百餘裡的距離內。

    一旦秦、楚兩軍匯合,包圍薊縣的匈奴十萬大軍很有可能被兩面夾擊,雖然在總兵力上匈奴人依舊佔據了優勢,但秦軍的兇悍還是讓須蔔渾感到後背一陣陣發冷。

    其實,不消李原發力,只要一想到大單于冒頓盯著自己的冷冷的眸子,須蔔渾就有頭顱不在脖子上的涼嗖嗖的感覺。

    大驚之下。

    須蔔渾連忙撤了灤水之圍,急率本部族兵二萬餘人南下,依靠強健的馬力,須蔔渾險險的終於在冒頓取他頭顱之前,將李原軍給堵住了。

    灤水之圍立解。

    已經完成任務、且又打得筋疲力盡的甘勇一部依舊在原地休整,匈奴人可以拔營而走,以步卒為主的他們卻不能一走了之。

    收攏的燕人身上多有傷病,長途奔走不利,而且秦軍駐營在灤水這處險地,弩兵的防護面很小,匈奴人奈何不得,一旦離開,萬一須蔔渾殺一個回馬槍,那四面受敵之下,甘勇擔心秦軍會一下子崩潰。

    “馬金,你領著本部將卒,還有那些投奔的燕人從水道向東走,按照預定的計畫,韓信將軍的右路軍應當就在灤水下游不遠了。”甘勇目視著匈奴人遺棄的狼籍帳篷,心中一陣的不甘和煩躁。

    “將軍,你呢?”馬金怔怔問道。

    “須蔔渾那廝欺壓了我們這麼久,這帳要是就這麼算了,可不成,你且等著,看我取了須蔔渾的首級回來。”甘勇信心滿滿的喝道。

    秦軍諸將之中,甘勇最為年輕,也最為李原的信任。

    以往每回征戰,甘勇的部隊都是衝鋒陷阱的一員,而這一回,作為一支誘餌部隊,甘勇實實足足的感受到了戰場的艱難與不容易。

    這是他成長過程中,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也唯有經歷過了,他才能在今後獨立領軍作戰時承受更大的壓力。

    馬金目送甘勇帶著一眾膘悍將卒離去的身影,心中充滿了羡慕,曾幾何時,他也一樣的年輕過,一樣的能夠為了心中的理想而義無反顧。

    “我們走!”馬金大喝一聲,拔馬回頭,已經中年的他,不再有那樣熱血的衝動,有的是沉穩和冷靜。

    甘勇之所以能夠放心的離開,就是相信馬金能夠把後續的事情給處理好,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馬金心裡明白。

    ——。

    薊縣戰場。

    楚軍的突圍勢頭越來越弱。

    只依靠兩隻腳奔走的楚軍將卒,在渡過了開始階段的衝勁之後,終於感受到了饑餓帶來的疲憊,儘管項羽、項莊等將領不停的鼓舞士氣,卻依舊不能讓他們前進的更多。

    “嘿,項莊,你帶著隊伍向南走,親騎兵,隨我殺奔匈奴王帳。”項羽怒吼一聲,一拔烏錐馬,欲率親騎反沖匈奴騎陣。

    “霸王,這萬萬不可,要是你有三長兩短,莊如何回去見相國及夫人?”項莊急叫道。

    “項莊,這是命令,你的任務,就是帶著大家殺出去,只要你能與援軍會合再殺回來,這點時間,誰又能取了我項籍的這條命。”項羽大叫一聲,也不回頭就帶著千余楚騎迎向了匈奴中軍所在。

    霸氣十足的項羽,在經歷了被圍困的一段低潮期之後,終於又在戰場上找回了自己,他說的沒有錯。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的戰場,要想取他項羽的性命,不容易。

    項莊及一眾楚軍將卒帶著敬意目視項羽沖入敵陣的身影,這一刻,他們疲憊的身體倏然重新恢復了活力。

    不得不承認。

    項羽在戰場上的無敵英勇表現,確實讓楚軍將卒一個個戰力倍增,這或許是項莊永遠也達不到的一層境界。

    “大楚,大楚,突圍!”項莊慨然大呼。

    時間,對於楚軍來說,是最寶貴的。每多耽誤一分鐘,就有可能讓項羽和他的親騎部下多陷入一分危險之中。

    志在突圍的楚軍士卒們個個呐喊著,喘息著,不顧一切的朝著匈奴人包圍圈的薄弱處沖了過去。

    “項莊在此,誰敢一戰!”項莊眸中赤紅疾聲大呼,同樣騎乘著一匹黑馬的他,身披紅袍,手持大戟,樣子和堂兄項羽並無二致,除了身材小了一號以外。

    “誰敢一戰!”呐喊著的楚軍將士已經不可阻擋,他們拼命的奔跑著,希望用自己的一點力量,為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霸王項羽贏得生存的機會。

    因為他們知道,楚國之安危,系於項羽一身。

    要是其他人都回了,而項羽卻戰死於沙場,這結果,比楚軍全軍覆沒還要嚴重,一個沒有主心骨的國家,是註定不會有前途的。

    一旦項羽身死,莫說是秦國,就是象黥布、彭越那樣的盜寇勢力,也不會將西楚國政權放在眼裡,到時候楚國四面受攻,內部分崩離析,項莊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收拾這一爛攤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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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11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四章 包抄後路


    楚軍突圍而出。

    在灤水與無定河交界處,項莊與甘勇不期而遇,殺得渾身浴血的項少將軍後背上掛著二枝鳴鏑,胯下的黑馬兩條腿瑟瑟抖動著,一副馬上就要倒斃的模樣。

    “救霸王。”

    項莊頹然而倒,在他身後,好不容易殺出重圍的楚軍五千餘人一個個癱倒於地,只顧著飲著秦軍將卒遞過來的甘泉。

    這一刻。

    秦與楚,兩個國家的將士,就象一對相互看不順眼、相互打架數次的同胞兄弟,在面對共同的一個強敵時,竟然又攜起手來。

    燕山,位於薊縣西南,一百餘裡。

    這一片連綿的山脈曾是人類的發源地之一,起伏的山巒谷地之間,有一塊在後世被稱為壩上的美麗草原,這裡風吹草低,牛羊成群,正是一處理想的遊牧地點。

    冒頓很狡猾。

    壩上位於燕山以北,這裡從道路通行條件來說,從北方草原過來更加的容易,由此也成為了匈奴人進攻燕地的橋頭堡,從燕地虜掠來的人口、財帛被匈奴人集中到了壩上這裡,然後再轉運到漠北。

    此時,在距離壩上的不過五裡的一處荒村內。一支蟄伏的秦軍小隊正在歇息,他們的任務是跟蹤和尋找匈奴人的歇息地,對付象匈奴這樣行蹤不定的草原部落,摧毀它的根基、虜掠它的妻兒,讓他們再沒有繁衍生息的機會是最銳利的方法。

    在接連遣出甘勇、鐘離昧兩支軍隊吸引匈奴人注意力後,李原祭出了殺手鐧。有數支秦軍小隊早早的潛入到了燕地,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尋找須蔔渾的營地。

    季心很幸運。

    在經過了秦軍內部的層層選拔之後,他被任命為這支搜索小隊的隊率,現在,他的麾下,有七十二個弟兄,他們一個個均是經歷過戰陣的老卒。在戰場上就是值得信任的同伴。

    在虎牢關被俘之後,季心在俘虜營中整整呆了一年,開始時他還幻想著楚國會將他贖回去,畢竟,他的大哥是上將季布,但這一等卻是天荒地老,再無聲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季心的心也淡了。就算最後秦軍的看管不那麼嚴謹了,他也沒想著再回到楚國去,那個國家已經讓他失望的不想再為之效力了。就在季心失望無助之際,一份徵募的檄文讓他又復活過來。

    這是秦軍徵募將卒出征燕北的通告,在地域更加廣闊的情況下,秦軍兵力越發的緊張。這種情況下,李原決定從俘虜營中提拔將士。

    外戰。

    是凝聚人心的最好藉口。

    季心在加入秦軍行列之後,很快就發現,秦軍之中,不僅有關中的老秦人、還有巴人、蜀人甚至於趙人。

    “季隊率,你看,那邊是匈奴蠻子的帳篷。剛才就有不少的匈奴蠻進進出出,裡面肯定有好東西。”季心身邊,一個年輕的秦軍斥候輕聲說道。

    “輕聲,再仔細偵察一陣,二狗子,你腳頭快,等會兒和我一起,靠近了匈奴人的營地再去看一看。”季心點頭道。

    偵察敵情。

    關健在於資訊的準確性。

    季心初入秦軍之中。正渴望著用一個漂亮的功勞彰顯自己的能力,所以,他決定在抵近觀察一陣,以確定這裡是否真是匈奴人的後方大本營。

    風吹草低。

    秋日的壩上,一片金黃,在一陣陣的秋風吹拂下,草原上的秋草一次次的低頭又抬頭。偶爾露出幾頭牛羊的身影,白色的穹廬帳篷在秋草間點綴著,一個個隨軍而來的匈奴部落女子忙碌的擠著牛奶、馬奶,讓陣陣的奶香在草原上飄散。

    大闕氏甯胡端蓉的王妃帳被簇擁在一大群帳篷之中。甯胡氏這次隨軍出征,本來想要隨同冒頓一同進低薊縣城下,後來聽說南邊瘟疫流行,就連冒頓也病倒了,才始滯留在壩上一帶,等待匈奴大軍返回。

    “什麼人?”季心帶著幾名斥候,剛剛蟄伏到距離匈奴王妃帳還有一千余米的地方,就被巡營的匈奴人發現。

    “不好,是匈奴王帳。”季心低喝一聲,急忙示意二狗子幾個趕緊回撤。

    “嗖!”

    一支鳴鏑掛著風聲從季心耳邊掠過,一下子將側前方奔逃的二狗子給射倒於地。

    “季大哥,這立功,真心不容易。”二柱子口中噴出幾沫鮮血,瞪著季心的眼睛漸漸的無神起來。

    “快撤,分頭走!”季心痛聲下令。

    如果剛才他不是那麼貪心求證,二狗子不會死去,可是,若不抵近了觀察,又怎麼能確認這裡就是匈奴人的王妃大帳。

    ——。

    戰場情況,瞬息萬變。

    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匈奴人漸漸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

    在燕山與易水之間的開闊地帶,負責指揮匈奴南線主力十萬余人的右谷蠡王須蔔渾焦頭爛額。

    灤水阻擊戰,甘勇的弩兵部隊戰果輝煌,讓匈奴人的二萬余士兵失去了戰鬥能力,從灤水回撤的須蔔渾試圖帶領著本部人馬阻擊李原的增援部隊,卻不想,接連得到的,卻是一個個壞消息。

    秦軍邊騎從九原殺到,漁陽失守,須蔔渾不得不抽調了三萬騎軍去抵擋秦騎兵的進攻,隨後,他又失望的接到了秦楚聯軍從東邊殺來的情報,二萬將士再一次分兵派出,等到李原的中路軍到達時,須蔔渾手裡的兵力,已經銳減到了三萬人不到。

    在兵力上,匈奴人已經占不到什麼優勢,這使得須蔔渾剛剛與聯軍的先鋒部隊常山軍一碰上,就遭遇到了鐘離昧的猛攻。

    鐘離昧。

    昔日楚軍有數的猛將,用兵素以沉穩為著稱,這一回,為了救出項羽,鐘離昧搏命了。

    常山軍的骨幹,還是原先的楚軍,許多將卒出身就在東郡、碭郡一帶,他們與項羽麾下的將卒之間來往密切。

    而更重要的是,鐘離昧希望借此一戰,打出常山軍的威風,從而一舉擺脫只能屈居常山一隅的困境。

    私心與大義。

    在這次救援之中,被鐘離昧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試圖沿用匈奴人襲擾戰術阻攔聯軍北上的須蔔渾,在第一回與鐘離昧的交鋒中,就著了養精蓄銳多日的常山軍的惡當。

    作戰經驗豐富的鐘離昧在行軍途中,擺出一付著急的模樣,常山軍的陣形如長蛇般散落了幾裡路遠,在須蔔渾眼裡那就是處處是破綻,只要隨便選一段攻擊,就能讓常山軍遭受重大的損失。

    而實際上,鐘離昧卻在散亂的陣形之中,暗伏了殺機。

    八月二十三日。

    黃昏。

    匈奴出動一萬遊騎對常山軍發動進攻,卻不想反而中了鐘離昧設下的圈套,早就與李原達成默契的鐘離昧以常山軍為餌,以一輛輛戰車為阻敵利器,以秦軍淘汰下來的制式武器為殺敵工具,將匈奴人死死的纏在戰陣上脫不得身。

    秦軍大部從不遠處殺將而來,李原中軍大纛在風中迎風飄揚,許久沒有親上戰場的李原,這一次親領一軍衝殺在前。

    看到神武侯親征,秦軍上下更是士氣高漲,以有備算計無備,在面對陣地作戰時心存懼意的匈奴人僅戰了一個時辰,就拋下了三千餘具屍體逃向茫茫燕山深處。

    須蔔渾部被重創。

    此時,距離壩上最近的秦邊騎蘇角部也從季心那裡得到了壩上草原的真實情況,季心在被匈奴人追殺的情況下,遁入山谷之中,經過四天的尋找,好不容易遇上了正在漁陽一帶掃蕩的蘇角、楊翁子等人。

    “殺奴!”

    大好戰機就在眼前,蘇角豈能放過,來不及請示李原同意,他即率本部邊騎九千人迅速的轉向東北方,前面,甯胡端蓉的闕氏大帳就象一群草原上無助奔跑的黃羊,讓秦軍騎兵看到了美味的誘惑。

    二十五日。

    蘇角率左路軍翻越燕山山脈,突然出現在了壩上一帶,這支秦軍的行軍方向詭異的讓匈奴人驚訝,本以為蘇角部會直接殺向薊縣解圍的留守匈奴人,完全沒有料想到,秦軍會突然轉向,朝著壩上而來。

    一時間,壩上火光四起,無數的帳篷在秦人的縱火下被焚燒,留守的匈奴人顯然沒有想到,他們自以為隱蔽的所在會暴露,甯胡端蓉在倉促之下,連王帳內的貴重物器也來不及收拾,即在親兵的保護下,向冒頓的中軍所在逃亡。

    有一萬三千餘匈奴婦孺被秦軍俘虜,保護的二千名匈奴士兵除了少數隨甯胡氏逃跑外,其餘被秦騎全殲,數以千計的財帛被秦騎繳獲,堆積如山的輜重更讓蘇角喜出望外,這些匈奴人從燕地好不容易劫掠來的東西,現在成了秦軍的戰利品。

    “季隊率,你再辛苦一趟,向武侯報捷,就說我邊騎取得決定性大勝,匈奴人完蛋了。”蘇角哈哈大笑,在他對面,老將楊翁子也是笑得臉上皺紋顫動。

    終於,在匈奴人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這對於被匈奴人壓制了很久時間的邊軍將士來說,比獲得軍功與賞賜更要值得慶祝一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16:17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12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五章 逼退匈奴



    項羽率親騎決死而戰。

    為的只是讓項莊帶著楚軍大部沖出去,楚人骨子裡的血性,與項羽個人的勇敢,在這一戰中,盡顯無疑。

    明知是死。

    也在視死如歸,也當坦胸相迎,也要拼命一搏。

    項羽在戰場上的表現,也讓冒頓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這位雄才偉略的大單于沒有想到,項羽這個在政治上很幼稚的對手,會如此的難纏。

    一個百夫長沖上去了,連一合也沒走上,就被項羽挑于馬下。

    第二個上去的千夫長,同樣也沒能討到什麼便宜,項羽的首級還好好的在脖子上,反而是匈奴將領流血而幹的無助屍體被烏錐馬踏於地上。

    僅僅半個時辰,死於項羽大戟之下的匈奴將領就達到了十餘員,要是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再過一個時辰,冒頓就要變成一個光杆司令了。

    “項南蠻,汝自以為無敵,今日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來人,傳令諸將,圍困楚蠻,沒有命令,不得出戰。”當接連得到項羽率領著千餘騎在軍中橫衝直撞,所向無敵時,冒頓禁不住咬牙切齒。

    匈奴人的長項,在於騎射,而不在於近戰。

    項羽的親騎雖然只有千餘騎,但卻是從楚軍中挑選出來的善戰之士,他們對項羽的忠誠不用懷疑,而且這些楚騎個個裝備了高橋馬鞍、馬具,就連戰馬的蹄子也用鐵掌保護著,有了這些鞍具,楚騎不需要擔心,在肉搏近戰中會輸給匈奴人。

    萬般無奈之下。

    冒頓只得下令以圍困的方式將項羽軍困住,同時,以利箭來逐步的削弱楚軍的力量,這樣一來,要想一下子將項羽給殺死。難度就增加了一倍不止。當然,慢慢的流血而死的感覺,對於項羽來說,也是足夠的殘酷,更何況,這千餘精騎是他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基幹部隊,現在一戰即墨。豈不令其痛惜萬分。

    八月二十九日。

    距離項莊與項羽分開已有三日,被包圍在薊縣的項羽軍已經到了最後時候,連續的衝殺消耗了楚軍將士身體裡的每一滴能量,而匈奴人不分晝夜的打擊也讓楚軍找不到休息的時間與空間。

    一千親騎。

    還在項羽跟前的,只剩下了不到一百騎。

    就這最後的一百騎,也是個個帶傷。有接近一半的親卒戰馬也沒有了,只依靠兩隻腳奔跑以步卒的方式作戰。

    就是到了這種情形,項羽也是毫無懼色。他將楚軍大纛插在了冒頓王庭大帳的地方,堅守著這一小塊象徵意義濃烈的地方。

    “江東好兒郎!”

    “提劍過大江。”

    “北地三千里,縱橫無對手。”

    粗獷的楚音隨著楚軍將士的歌聲傳出去很遠,歌聲音透著的濃濃血性完全不是後世江南的綿綿之音,它來自於江南的先民。來自於番越民族與天地搏鬥時遺存下來的那一股不服輸的底氣。

    大楚!

    永不低頭。

    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絕不讓人瞧不起。

    ——。

    李原中軍在殺退了須蔔渾後,長驅直入,很快就與韓信的東路軍、還有甘勇、項莊這支部隊會合,三軍合兵一處之後,聯軍聲勢複漲。

    此時,冒頓的匈奴中軍兵力尚有七萬餘眾。而聯軍方面,秦軍、常山軍、楚軍各部加起來兵力約有八萬人。兩軍勢均力敵,幾乎分不出什麼高下,但在士氣方面,匈奴人卻再也沒有了先前南下時的銳氣。

    就在冒頓猶豫不定的時候,大闕氏甯胡端蓉一眾殘兵敗將的到來,讓冒頓心中最後的一點堅持也隨之消散。

    壩上大後方被秦人一鍋端了。

    這個不幸的消息讓匈奴人一個個沮喪無比。忙碌了一個大夏天的收穫,在即將摘得果實的時候,卻發現果實到了秦人的籃子裡。

    “大王,這秦人實在太可惡了。你可一定要為我作主呀。”甯胡氏嚶嚶哭泣,伏在冒頓壯實身體上的她,在經過了幾天的驚嚇奔波之後,花容失色,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美人在懷。

    擁著甯胡端蓉小小弱弱的身體,冒頓心頭怒火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放心吧,這李賊的首級本單于早晚取了,到時天天溺它幾回,看他還倡狂不倡狂。不過,現在我們要先忍一忍——。”冒頓一邊安慰著甯胡氏,一邊狠下決心。

    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不僅僅在於軍事上能取得勝利,還在於面前不利境況時,能夠理智的分析實情,做出最合理的選擇。

    是繼續的戰下去,還是選擇撤退以待來年捲土重來。對於冒頓來說,無論選擇哪一種,都是艱難的決定,繼續打下去的結果,匈奴人將面臨南方秦、楚兩個國家的聯合打擊,以匈奴現在的境況,取勝的可能性不大。

    而要是撤退,他就必須說服那些驕橫不馴的悍士,另外,還要對付那些蠢蠢欲動的陰謀者,如果一旦回撤,又會有哪些部落會落井下石,挑戰自己的權威,冒頓在審時度勢之後,心中的退意漸濃。

    三十日。

    李原聯軍與匈奴軍戰於薊縣,在各路聯軍的攻擊下,心生退意的匈奴大軍全線潰敗,可惜的是,冒頓的主力部隊在此戰中卻並沒有被重創,真正受到打擊的是匈奴位於原東胡一帶的右賢王丘力金、右谷蠡王須蔔渾兩個部落。

    戰場上,鐘離昧、項莊率領楚軍將士尋著項羽親騎最後的歌聲,終於在最後時刻殺到。

    “霸王——!”項莊眼前,是一堆堆橫七豎八的屍體,匈奴人和楚人相互擁抱在一起,完全撕扯不開,一百餘親騎兵,最後隨同項羽一起獲救的,只有寥寥的四、五人,就連項羽的坐騎烏錐馬也在交戰中倒斃於地。

    “莊小子,叫喚什麼?你項爺爺的命還在,匈奴賊拿不走!”項羽臉色蒼白如皙,勉力的嘶聲笑道,他的笑容裡,寫滿了自豪與悲愴。

    “霸王,你的手怎麼了?”鐘離昧在項莊後面看得真切,項羽的左手齊腕處,明顯的比右手短了一截,而更讓他擔心的是,手腕處的甲衣層層疊疊的包紮著,上面浸透了鮮血。

    “鐘離,你也來了,項某就知道,你不會棄了大楚不管的。”項羽沖著鐘離昧點了點頭,道,他並沒有回答鐘離昧的問話,只是將受創的左手抬了一抬,似乎是在示意自己這樣的硬漢毫不在意這一點點的傷。

    相比受創,鐘離昧的回歸,讓項羽更感到欣慰。

    “霸王,昧慚愧,要不是秦國神武侯領兵來救,我等只怕就是想救援也是無能為力。”聽到項羽的贊許,鐘離昧心生愧意道。

    “李原,果然是他——。”項羽悶哼一聲,憑著一股子信念堅持到最後的他在看到援軍到來後,終於不支倒下,他的身體雖然足夠強壯,但也禁不住多日的疲憊與撕打。

    這一次楚軍北伐,之所以會被匈奴人包圍,根子其實還在項羽身上,桓楚的冒進看起來是他年輕缺乏經驗所致,但說到底,與楚軍的整個作戰指導思想有關係,如果不是項羽提出收復燕遼、佔據牧場的口號,楚軍也不會深入到烏桓山一帶。

    當然,這些如今都是後話了,這次楚軍遭遇慘敗,出征的近五萬楚軍精銳,剩下的只十存二、三,就是這些幸運的活下來的將卒,以後能不能再上戰場還很難說,在經歷了如災難般的困守之後,就算是再兇悍的楚卒也不想再經歷一回。

    項羽倒下。

    楚軍暫時由項莊接管,常山軍鐘離昧的立場在看到項羽失敗無助的情形後,變得微妙起來,起碼以李原的判斷來看,鐘離昧似乎起了惻隱之心,有那麼幾分回歸楚國的意思。

    九月。

    北風如期光顧燕地。

    各路聯軍在休整了幾日之後,開始陸陸續續的向南方回轉,尤其是習慣了生活在江淮一帶的楚人,更加的不適應乾燥寒冷的氣候。

    燕地。

    楚人自動放棄了,一是不習慣,二也是沒有臉面和秦國去爭了,經過這一回的教訓,楚人對匈奴人是又恨又怕,現在有秦人擋著匈奴人,楚軍上下感謝還來不及,根本沒有與李原去討價還價的心思。

    不僅僅是放棄辛苦打拼的地盤,為了感謝這次秦軍的慷慨相援,楚國決定無奈的向秦國提供海鹽十二萬擔、江南的絲綢五萬匹,這個數量幾乎占到了楚國兩項年產量的四分之一,有了楚國的這些進貢,秦國在與西域客商的交易中,也有了更多的底氣,要知道,東方的絲綢對於西方諸國來說,就如同天上仙女織就的神物一般。

    為了鞏固燕地一帶的防禦,特別是應對匈奴人接下來可能的小規模襲擾,李原下令由大將韓信統一節制燕地、代郡兩處邊郡,趙地的邯鄲郡一帶則交給甘勇來治理,這一調整之後,秦國與匈奴的接壤線從河西一直延伸到了東面的遼東郡,未來的兩個民族的競爭將不再局限在一個區域內,而是一種全天候的比拼。

    冒頓在經歷這一次的教訓之後,勢必將更加的小心謹慎,而秦國在連戰連捷之餘,也要清醒的看到,在南方,楚國項羽、魏國魏豹、長沙王吳芮、還有嶺南的趙佗等多股力量依舊存在,並威脅著秦國的東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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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3-12-8 16:15
卷三 諸侯逐鹿篇   第三百十六章 黥布發難


    圍繞著燕地的一番爭鬥,三個強大集團鬥了一個夏天,結果是一方滿意,另二方很無奈的退出。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個冬天,對於草原上的部落來說,日子將會分外的難熬。尤其是那些在燕地作戰時損失了精壯男丁的部落,同時,在征燕失敗之後,冒頓的權威不可避免的削弱了,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份子會再次舉起反抗的旗幟。

    其實,單單從物種進化的角度來評論的話,匈奴部落之間的這種競爭關係,比步入封建社會制度下的南方諸國要直接的多,但也正是這種無休止的撕殺,讓草原上的平靜日子總顯得格外的短暫。

    不過,總體來說,冒頓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相比之下,項羽的楚國經此重創,則再沒了爭霸天下的雄心壯志。

    項羽的左手徹底廢了。

    從齊腕處被匈奴人削落,連接著血管的神經系統全部壞死,就算這個時代最厲害的名醫醫治,也一樣沒有重植的可能。

    一個殘廢的帝王。

    一個從常勝將軍跌落下神壇的人。

    項羽的痛苦,不僅僅在於身體上的創傷,更在於心理上。楚軍在哀傷的凝重氣氛中,回歸故土,那些幸運活下來的楚卒臉上,也沒有慶倖和喜悅的表情,在他們的後背上,一個個裝滿了同伴骨灰的陶罐在無時無刻的提醒他們。

    楚人的榮耀將不復存在,如今,人們津津樂道的英雄,正是他們昔日的死敵:秦人。

    從李原率軍收復咸陽開始,在短短的五年時間內,秦軍縱橫南北東西,以無可阻擋的氣勢贏得了一個又一個勝利,在這一過程中,秦國的版圖從三十六郡、馳道七十有二。縮減到只剩下雍歧一郡,然後又迅速的膨脹到現在的十七個郡。

    強秦的氣魄讓一眾宵小感到驚懾,也讓一些野心份子眼紅不己。

    這些人中間,不乏被李原多次打擊又逃脫的漏網之魚,趁著秦軍主力北上的這一空隙,他們開始糾集到一處,形成新的一股潛在力量。

    九江郡。

    位於江東與荊楚之間。這裡有千里的大澤、還有茫茫的密林高山,在大江以南,是大澤與大山交錯的一片片散落平原,在大江以北,則是伏牛山餘脈,天柱山等諸多山巒交錯其中。讓不知地形的外來者望而生畏。

    這樣的一處地方,是盜賊們的天然庇護所,更重要的是,除了地勢地貌有利外,通行東西的大江河道也給盜賊們帶來了取之不盡的豐富回報。

    在諸盜賊之中,黥布是當之無愧的行業老大。

    從始皇末年開始,黥布就在大江上幹起了打家劫舍的買賣。他最為輝煌的一次記錄,就是將南征百越的秦軍運送糧食的船隊給劫了,極為震怒之下的始皇帝,當即下令出動圍剿部隊將黥布抓了起來,這也是黥布額上被刺字的原因。

    在陳王勝、吳廣揭竿而起之後,黥布從酈山逃回,重新在大江之中拉起一股盜賊幹起了無本的買賣,當然這一次他也有了一個大義的名份:反抗暴秦。

    項梁渡江北伐。黥布領著他的兄弟們加入到了楚軍之中,並且憑著殺戮果斷的悍勁,迅速成為楚軍中的陷陣猛將,他的部隊更是常為軍鋒,尤其是在巨鹿大戰中,黥布的部隊會同蒲將軍一部率先進攻秦軍的甬道,切斷了王離軍與章邯軍之間的聯繫。從而為項羽破釜沉舟九戰九捷奠定了基礎。

    如果這樣的情形一直延續下去,項羽和黥布之間密切合作,楚軍確實無有敵手,可惜。范增提議的分封諸侯主張,還有黥布在處理懷王熊心問題上的猶豫,讓項、黥二人的信任度降到了冰點。

    隨後,黥布回到九江,心懷不滿的他,在隨何的勸說下,起兵伐楚,這一次的反目讓黥布徹底的站到了項羽的對立面。

    在過去的一年裡,項羽也曾多次興起圍剿九江一帶的盜賊勢力,但都無功而返,盤踞在這片區域的黥布擁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在沒有內應的情況下,楚軍僅僅出動地方郡兵去圍剿自然不會有什麼作用。

    這次,項羽北征燕地大敗,消息傳回九江,讓鬱鬱不得志良久的黥布興奮異常,曾經的兄弟,現在的仇敵,黥布覺得,沒有了自己的輔佐之後,項羽這位人人稱頌無敵的楚霸王在戰場上就沒有取得過什麼像樣的戰果。

    虎牢關一役,楚軍損兵折將。

    燕北與匈奴一役,楚軍更是傷亡慘重。

    這樣的情形下,項羽還有沒有能力領導楚國,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而接替他的人選,黥布自信的認為,唯他一人能夠勝任。

    六縣。

    九江郡郡治。

    在黥布的住所,府內的擺設極盡的奢華,來自江東的絲綢、東海的玳瑁、南越的錦雞羽毛、還有巴蜀一帶的織繡,在黥布這裡都能找到,大江這條水路通道,讓黥布這個大頭領擁有了與王侯一樣的財帛。

    寢室後院。

    只有內眷才能進入的地方,一共分為二個院,東院為長沙王吳芮的女兒,黥布的夫人吳姬的居所,西院為黥布新納的愛妾魯元居住的地方。

    吳姬是當初黥布為盜時強搶為妻的夫人,雖然她的父王是吳芮,但這個長沙王在黥布眼裡,充其量只是一介王侯罷了,長沙又地處中南,地偏人稀,吳芮手底下的能戰之兵細數起來也不過萬人,連黥布手下的盜賊都不如。

    魯元,劉邦與呂雉的女兒,剛剛年方十六,正是花容風貌待放之時,與過了花信之年的吳姬相比,魯元的優勢就在於年輕美貌,而更重要的是她還有一個幫手:呂須。這位昔日漢將樊噲的遺孀已經完全走出了丈夫戰死的陰影,正是虎狼之年的她在被黥布虜掠之後,迅速主動的投懷送抱。

    姨與侄女,兩個有著親密血緣關係,且輩份不同的女人共同服侍一個男人,這一種異樣的風情,讓黥布徹底的迷失在了溫柔鄉里。

    在呂須、魯元的影響下,黥布逐漸的開始冷落吳姬,並且重用起投奔而來的呂氏族人,尤其是在趙地被秦軍佔領之後,呂雉、呂澤、呂釋之等呂姓族人先後投奔來到九江,他們的到來,也讓被秦軍驅逐的走投無路的一些漢國餘逆看到了一處苟活的所在。

    七月間,流離失所、貧困無著的前常山王張耳帶著兒子張敖來到九江,並在隨後被黥布任命為國相——。

    八月,呂雉向黥布建議,前往張良歸隱的伏牛山中,延請這位前漢國的大智囊再次出山,重新組建一個類似于劉邦身邊強智囊團的班底。黥布一聽說張良之名,一時也是興奮不已,可惜的是,等他們好不容易到達張良隱居的所在,卻探知這位名士已經雲遊不知去向了。

    沒能延請到張良,黥布、呂雉又想了一招迂回的策略,遊說張良的兒子張不疑投效九江郡效力,結果二十歲不到的張不疑顯然沒有老子英明,受不得吹捧的年輕儒士興高采烈的來到盜賊和陰謀家盤據的地方,擔任了一個名不符實的大夫官職。

    八月末,黥布在一陣招兵買馬之後,即傳檄天下諸侯,自封為九江王,領豫章、廬江、衡山、九江四郡,轄下人丁約有十余萬口,眾盜賊在聽聞大頭領為王之後,也是紛至遝來,一時間,九江軍的兵力數量達到了三萬餘眾。

    擁兵三萬。

    這在地廣人稀、又偏僻的大江大澤一帶來說,是一股跺一跺腳,震天動地的大勢力,黥布隨即在六縣誓師,舉兵東向,率水師浩浩蕩蕩的殺向楚國的根據地:江東。

    江南一帶。

    主要是會稽郡所在區域,轄下共有吳縣、婁縣、曲阿、丹徒、江乘、秣陵、丹陽、陽美、鄣縣、烏程、余杭、錢塘、由拳、海鹽、山陰、句章、鄞縣、諸暨、烏傷、大末、歙縣、黟縣共二十二縣。

    在中原紛亂的這一段時間,江北的流民紛紛向大江之南遷移,其中有許多就是遷居到了吳縣海鹽、烏程、余杭一帶,這些流民的到來,也為江東經濟的發展增添了活力,這一次,黥布顯然也從大江來往的商船中,發現了江南的重要性。

    九江軍突然殺到,讓留守的楚軍地方官吏驚惶失措,在大司馬周殷被調往彭城坐鎮之後,江東一帶主要由項羽的族叔,會稽郡守項悍在治理,項悍此人的能力,在項氏內部可以被評為中等,而在更廣闊的範圍內,則直接要劃入中下等範圍。

    面對黥布咄咄逼人的進攻,項悍很可笑的下令糾集所有江東一帶的郡兵,在曲阿一帶匆忙組建了一條防線,試圖憑籍自己手底下的這群烏合之眾擊潰黥布,以期證明自己的能力,他的這一虛幻夢想很快在九江軍的打擊下化為泡影。

    僅僅半日的戰鬥,江東楚軍二萬人組成的防線就全線潰散,項悍死於亂軍之中,黥布幾乎是以破竹之勢席捲江東,將這一塊膏腴之地納入到自己的治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com閱讀。)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12-8 20: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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