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黑色紀元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成)

 
radpig 2013-10-16 17:56: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3 2373064
ncs666 發表於 2014-7-21 06:55
第四百零八節 戰果


    黃河顯然不是故意的。他的身份已經確定,「工蜂」不會做出背叛「蜂王」的舉動。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釋:這傢伙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於什麼。他只是因為無知,出於好奇。就像某個剛剛發育的男孩在海灘上看到一個喝醉熟睡的裸女在裸曬,男孩對裸女身體與自己身體上的差異感到奇怪。於是挺起小陰莖對準黑暗洞口用力插入,然後射精,完事以後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而裸女醒後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幾個月後發現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懷孕了,然後與丈夫打架爭吵,家庭變亂,甚至可能引發離婚爭奪財產殺夫殺妻之類的惡性案件。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懵懂無知的黃河改變了第二梯隊的傳送坐標。就像上過裸女感覺很爽離開的男孩,絲毫不知道自己行為的後果。

    一切都清楚了。

    房間裡徹底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王啟年臉上才露出如哭似笑般的古怪表情,不斷搖著頭自言自語:「我們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他們,他們現在到底在哪兒?」

    整整一個星期,蘇浩都在莫離扎卡村外遊蕩。

    他不是一個人。所有「工蜂」被分為五至十人的小組,逐隊分散開,對村子外圍的地區進行探索。

    儘管所有「工蜂」都成功進化到了貝塔等級,蘇浩仍然在探索範圍上顯得小心翼翼。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威脅也許並不來源於變異人或者猛獸。與肉眼能夠看到的危險相比,細菌、昆蟲,甚至是外表柔弱,卻帶有強烈毒性的其它物種更容易帶來死亡。

    從地球帶來的所有機械全部報廢,槍彈裡的火藥已經出現了質量變化。蘇浩用發散開的思維觸角對子彈內部進行搜索,沮喪的發現:銅質彈頭無法適應這裡的環境。濕熱的空氣中有一種對人類無害,卻能夠迅速腐蝕銅金屬的特殊微生物。為了避免在戰鬥中造成無謂傷亡,蘇浩下令封存所有彈藥,所有人轉而使用莫離扎卡村民打造出來的武器。

    缺糧,是困擾了莫離扎卡村民好幾百年的大問題。

    儘管村外的田地已經開始大規模開墾,但作物成熟還需要時間。沒有足夠的食物為支撐,蘇浩無法派出搜索部隊走得更遠。大規模的長途搜索計劃,至少要等到三個月後,收穫更多的托克玉米和索克芋頭才能執行。

    播下的植物種子還包括從地球上帶來的煙草、葡萄等等。出發之前,蘇浩並不確定異世界裡是否存在「香煙」這種東西。他同樣也很喜歡葡萄酒。拚死戰鬥極力掙扎是為了活著,活著的意義其實就是生活,生活的內容並不僅僅只是吃飯睡覺,還包括性,包括對未知事物的探索,包括對美好事物的擁有和享受。

    煙草對身體肯定有害,但蘇浩明白,自己已經不可能戒掉這玩意兒。他現在對煙草產生的尼古丁非常敏感,並不因為那是一種毒素,而是因為其中富含的刺激效果。

    蘇浩一直在等待第二梯隊到來。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金字塔通道里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神秘的黑色能量依然阻擋著回去的路。那裡彷彿黑黝黝的宇宙深處,看不到一絲光亮。

    地球方面肯定是出了某種問題。蘇浩非常焦慮,卻無法改變目前的困境。

    他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殺死辛諾和亞哈。如果讓它們活著,說不定很多信息可以瞭解,情況也不會變的像現在這樣糟糕。

    事情變化不會總是按照預想中進行。這裡沒有亞特蘭蒂斯人,一個也沒有。如果莫離扎卡村的這些野蠻人是高等文明的代表,蘇浩只會覺得這是個很冷的笑話。

    目前的事情,只有三件。

    第一,大面積耕種。

    第二,不斷挖掘石炭場,鍛造更多的武器。

    第三,對周邊地區更加細緻的搜索。

    除此而外,蘇浩實在想不到還能做什麼。

    他缺糧,缺武器,缺人手。地球上龐大的「工蜂」和資源優勢在這裡蕩然無存。一切都是從頭開始。

    莫離扎卡人的金屬鍛造工藝非常神奇,它們在礦石冶煉方面顯然還保留著完整記憶。鐵匠鋪裡已經堆滿了多達數百件金屬粗胚,每天都有十多件武器被磨礪開光。除了刀斧槍棒,蘇浩尤為關注的,就是弓箭。

    在那些被獵獲的變異人體內,蘇浩找到了兩條異常粗壯,彈性極佳,適於用作弓弦的韌帶。尤其是體格高大的豬形和牛形變異人,強韌的肌腱甚至能夠用於製造大型床弩。只是,每當看到鐵匠鋪裡那些金屬弓胎的時候,蘇浩總有些感慨,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從現代社會來到遠古蠻荒的笨蛋。

    金字塔三層暗櫃裡的晶石消耗速度很慢。蘇浩計算過,維持運轉所需的能量差不多是每月一顆**晶石。可不知為什麼,蘇浩總覺得,這座塔裡還有某些秘密是自己尚未掌握的。

    維拉托拉在這方面表現得像個白痴。它現在對蘇浩的任何命令都絕對服從。在祭司的帶動下,整個莫離扎卡村的村民已經把蘇浩奉為王者。畢竟,村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飽過。蘇浩的到來徹底改變了這種狀況,每家每戶的湯鍋裡現在都能看到變異人肉的影子。如果換在以前亞森那個死鬼統治時期,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

    一名「工蜂」打斷了蘇浩的沉思:「閣下,搜索部隊回來了。童隊長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

    童延峰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是曹蕊在新貴陽基地時期轉化成功的「工蜂」。和平時期,他曾經是省體育中心的拳擊運動員。這種強悍的戰鬥力隨著不斷進化而增長,也正因為如此,被蘇浩看中,成為首批進入異世界的突擊隊員之一。

    搜索部隊由三十名「工蜂」組成。他們在童延峰的帶領下,外出了兩天,沿著上一次搜索部隊行進的路線再次擴大範圍。這一次,他們深入到南面山脈一百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捕獲了三十四頭變異人。

    看見蘇浩過來,童延峰連忙身子站直,行了個禮。

    蘇浩微笑著點頭示意,注意力很快集中到面前剛剛捕獲的變異人身上。

    有四頭身材特別高大,魁梧健壯的牛形變異人。其餘都是頗為瘦小,靈活型的鼠人。它們的基因也許不是真正的老鼠,只是頭部特徵與其相仿。

    貝塔級「工蜂」的戰鬥力遠遠強於變異人。被捕獲的變異人雙手和身體被鐵鏈**,相互之間被鐵絲和鏈條纏繞。為了防止逃跑,相互之間的肩膀被鐵條打穿,連接。其中任何一個的動作變化,都會影響到其它變異俘虜。依靠這種殘忍冷酷的辦法,它們最終活著走進了莫離扎卡村。

    童延峰抓住一個身材矮小的鼠人,將其肩膀上的鐵條用力抽出。這種劇烈的動作引發了鼠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它張開滿是尖牙的嘴慘叫著,三角形眼眶裡瞬間充滿血絲。那雙眼睛裡充滿刻骨的仇恨。周圍的其它變異人顯然被淒厲的慘叫聲所吸引,紛紛把視線焦點聚集到童延峰和蘇浩身上,甚至可以聽到它們從齒縫裡發出的森冷磨牙聲。

    「閣下,這應該是您需要的品種。」

    童延峰的態度很恭敬,蘇浩也對他手裡的鼠人感到滿意。這個變異人體型消瘦,四肢靈活敏捷,行動速度顯然比人類更快。從外表判斷,它的實際年齡應該很小。

    蘇浩轉身叫來另外兩名護衛,指著童延峰手裡的鼠人吩咐道:「把它固定住,動作小心些,注意不要損壞脊柱和中樞神經。」

    長達半米的鋼鑿很快釘穿了鼠人肩膀,接下來,相同尺寸的鑿子釘穿了兩條後肢,從小腿到腳掌都沒有放過。整個變異人被分成「大」字牢牢固定在地面,無法動彈的它只能仰著頭,痛苦絕望的不斷哀嚎,地面躺滿了腥臭的血水

    蘇浩從貼身衣袋裡摸出一支提前準備好的注射器,針頭對準鼠人後頸略上的部位深深紮下,把針管裡所有的濃縮毒品全部注入。

    針管是莫離扎卡村民用當地金屬打造的新品。這玩意兒很粗,直徑大約為四毫米左右。從外觀來看,與其說是針管,不如說是鐵條。村民們想方設法將鐵條打穿,勉強符合蘇浩對注射器針頭的要求。不過,如此粗大的針頭直接插入變異人的腦袋,即便再小心注意針扎部位,總是會在一定時間後導致死亡。

    至於注射器,也是用當地一種富含黏性的樹脂製成。蘇浩從以前獵獲的變異人體內取出膀胱,利用半融化的樹脂進行內外填充。完成後的注射器雖然外表粗糙不堪,暗**的管壁也談不上什麼透明度,但它的確可以代替那些損壞的地球製品。

    隨隊攜帶的物資有不少罌粟種子,還有好幾十公斤高純度海洛因。莫離扎卡村西面專門劃出一塊田地用於種植罌粟,這裡濕熱的氣候很適合生長。

    濃縮的海洛因溶液在鼠人身上立刻引起強烈反應。它的雙眼頓時翻白,嘴巴張得老大,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瘋狂的喊叫,以及無比濃烈的惡臭。藥液對鼠人大腦產生了無比強烈的刺激效果,它吼叫著,不顧一切撕扯身體,毫不顧忌那些固定四肢的鐵鑿。瘋狂的撕扯甚至拖動了被鐵錘砸入地面深達半米的鑿子,左邊大腿的肌肉和皮膚被完全掙裂,巨大的傷口一直延伸到腹部,黑紅色的血液混合破碎的內臟流出來,鼠人卻對此毫不在乎。它一直在伸長脖子嚎叫著,直到耗盡了最後一絲生命力,這才腦袋一垂,徹底陷入沉寂。

    蘇浩已經抽取出慢慢一管黑色黏液,將其慢慢注入到一個同樣是用變異人膀胱和樹脂製成的膠囊裡。

    搜索部隊上次外出,帶回來兩頭活的變異人。蘇浩嘗試著從它們身上抽取腐菌激素,卻沒有成功。無奈之下,只能按照未來世界的經驗,有意識的捕捉年齡偏小的變異人。果然,這次成功了。

    從外觀判斷,這管腐菌激素的濃度遠遠超過地球上的變異生物。這就意味著,以後製取進化藥劑的時候,原料純度會更高。

    與地球方面完全失去了聯繫,蘇浩雖然攜帶著一部分銀骨等原料,終究還是會消耗一空。能夠就地取材,再好不過。

    至於銀骨,那東西仍然沒有在任何變異人體內找到蹤影。蘇浩只覺得隱隱約約是哪裡出了問題,卻怎麼也說不清楚。但本能和直覺告訴他,銀骨這種物質肯定存在於變異人體內。

    「很不錯真的非常不錯」

    蘇浩拍著童延峰的肩膀,微笑著稱讚:「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能夠在變異人身上抽取激素,就有了穩定的原料來源。」

    童延峰頗為自謙的微躬著身子,指著一頭身材高大的牛形變異人,以尊敬的口吻說:「閣下,這是我們前天中午抓住的獵物。它很特殊,我覺得,您有可能在它身上找到某種線索。」

    蘇浩不由自主皺起了眉:「線索?你指的是什麼?」

    童延峰恭敬地回答:「我們在山脈南面發現了一個小型變異人營地。這些俘虜都是在那裡抓到的戰利品。雖然只有兩種類型的變異人,卻有著極其嚴格的身份等級。當時,營地裡總共有五頭牛形變異人和四十多頭鼠形變異人。我們殺死了其中一部分,其餘的儘量擊傷,讓它們活著,保持最基本的行動能力

    蘇浩把目光轉向被眾多「工蜂」戰士圍在地面上的變異人。它們的腿部和肩膀都有傷口。有些腹部被打穿,腸子之內的內臟在傷口破裂部位時隱時現。有幾頭鼠人的腿腳被直接砸碎,它們用雙手撐著地面,非常艱難的緩慢挪動。至於那些最強壯的牛人,它們大腿上的傷口顯然是被投槍之類的武器所造成。儘管流了很多血,傷口也沒有經過處理,仍然拖著傷痛疲憊的身軀走完整段山路,被「工蜂」押進了村子。

    它們也是生物,擁有發達的神經系統和靈敏的觸覺。「工蜂」戰士用一種非常柔韌的籐條做成鞭子,不斷抽打這些面目猙獰的怪物。籐條表面生長著密密麻麻的硬刺,一鞭下去,立刻會連皮帶肉刷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它們不斷慘叫,原本分散的變異人戰俘紛紛在鞭子抽打之下聚攏在一起,相互簇擁著,一邊躲閃,一邊用無比驚恐,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盯著這些本該成為自己食物的人類。

    「我們攜帶的食物不多,於是烤食了一頭被當場殺死的牛形變異人。」

    童延峰的聲音從蘇浩身後傳來:「那些肉塊細胞的殘留記憶非常奇特。我割下了一塊那頭牛人的肉。但是作為同一種群的成員,我想,其它的變異人很可能也擁有相同的記憶信息。」

    說著,童延峰從背包裡取出一塊約莫兩公斤重的生肉。顏色鮮紅,肌肉紋理粗大,就像和平時期菜市場上出售的牛腱。

    蘇浩背著雙手,圍著眾多變異人俘虜轉了一圈,伸手指著圈子裡最為強壯、高大的那頭雄性牛人問:「這就是它們的首領?」

    童延峰認真地回答:「是的。戰鬥中它一直在發號施令,力量也要比其它變異人大得多。」

    蘇浩平靜地點了點頭:「把它帶到廚房去。再把小隊長以上的人都叫過來

    廚房是一間剛剛搭建起來的屋子。建築材料是莫離扎卡村西面河道附近的岩石,石塊之間用當地特有的粘土和苔蘚作為填充,在屋子內外種植一些與菟絲子類似的網狀蔓藤,任其自然生長,牢固程度甚至遠遠超過地球上的軍用工事。

    這種奇特的建造方法同樣也是莫離扎卡村民的記憶之一。只是由於變異人的騷擾和不斷攻擊,村民們無法到遠處收集石塊和植物。有了蘇浩等來自地球的戰士,莫離扎卡村用樹枝和於草搭建的棚屋紛紛拆除,換成了更具實用性的石屋。

    從村口到廚房大約一百多米的距離,「工蜂」們一直用匕首朝牛形變異人身上亂戳。傷口並不致命,深度也只是兩、三釐米左右。刺扎位置大多是腋下、大腿內側、指尖和足尖等神經末梢豐富密集的部位。痛苦不已的牛人一直在慘嚎,渾身上下被血水染成一片紅色。它被捆得很緊,雙腳足踝和膝蓋都被打得粉碎,幾乎是被拖進廚房,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對於從食物中獲取信息的方法,蘇浩如今已經非常熟悉。他甚至總結出一些非常管用的輔助手段。

    比如:讓對象生物儘可能的保持活著,從其身上割取肉塊之前,最大限度刺激它的痛覺神經。細胞對這種外來刺激非常敏感,信息量的完整程度自然也就隨之提升。
ncs666 發表於 2014-7-22 18:54
第四百零九節 片段


    在童延峰的指揮下,幾名「工蜂」一擁而上,用早已準備好的鋼鑿釘穿牛人四肢,將其牢牢固定在地面。

    廚房側面的火塘已經點起旺火,蘇浩抽出新近打造的格鬥刀,從慘叫哀嚎的變異人後臀與大腿連接處選了一個頗為柔軟的部位,插入刀尖,用力割下一塊約莫巴掌大小的肉,用力撕掉表面的皮膚,直接用刀尖挑著,在不斷跳躍的火焰上燒烤。

    烤肉比生肉能夠傳遞更多的信息。這也是蘇浩最近才剛剛發現的秘密。肉不能烤得太熟,三至四分就剛剛好。蘇浩猜測,這也許是因為肉層外部細胞在高溫環境下被徹底破壞,引起內層仍然存活細胞的恐懼所導致。沒有確切證據表明細胞真正具有思維能力,但它們顯然可以做到信息相通,對於遭到破壞,也就是死亡的畏懼可以激發出更多的記憶信息。

    一點鹽末不會造成信息量流失,卻可以使入口的烤肉滋味兒更加香美。蘇浩微微閉上雙眼,感受著從舌尖上傳來的嫩滑,油脂的滾燙,牙齒撕咬肉絲時的暢快。當然,更重要的是,進入胃部的肉塊被密集的神經末梢不斷觸摸著,從無數肉眼無法看到的微小細胞裡搜索記憶信號。

    受傷的牛形變異人旁邊很快圍攏了數十名「工蜂」。他們都是接到命令趕過來的隊長。一把把匕首在牛人身上剜刺下去,割走一塊塊新鮮的血肉。這些兇狠殘忍的舉動,給牛人帶來了幾乎是無邊無際的痛苦。儘管是雄性,它仍然覺得簡直無法忍受,不顧一切瘋狂慘叫著,神經如弓弦般被繃到了極致。

    它也是生物,還是已經進化出高度智慧的生物。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在無數刀子切割下一點點消失,被獵殺者當做食物塞進嘴裡慢慢咀嚼,嚥下之後,又揮舞刀子繼續切割第二塊、第三塊……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才真正令變異人感到絕望。

    蘇浩「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脈。從模糊的記憶影響判斷,某些特徵輪廓與莫離扎卡村外面的山脈相仿。這裡是變異人生活的熱土,牛形類人從幼年時代起,就看到了無數外形各異的同類,它們的數量多得無法數清,整個山脈都是變異人的領土。

    儘管是同族,但不同外形的變異人能力也強弱不等。它們當中也有等級,不同基因繼承者擁有的實力各不相同。牛形類人在其中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按照它父母和祖輩流傳下來的記憶,在這座龐大的山脈深處,生存著所有變異人種的最強者。它們管它叫「恐龍人」。

    這顆星球很可能與地球一樣,屬於被某種高等文明製造出來的產物。變異人之間同樣也會爆發戰爭,同樣遵循著弱肉強食的條例。這頭牛形變異人的部落在兩年前被一群豬人攻破,牛人的父母親屬都被豬人當做食物殺死吃掉,只有它和四名同伴逃了出來。它們在山裡走了很久,遇到一個實力孱弱的鼠形變異人小部族。牛人於掉了鼠人頭領,自己成為新的統治者。

    變異人之間雜居的現象很常見。牛人自己就擁有十幾頭雌性鼠人當做後宮。它們的審美觀非常特別,也並不在意自己超大號的生殖器是否可以被鼠人狹窄的**所容納。在它矇昧野蠻的記憶裡,只知道每次爽過以後,那些可憐的鼠人下身總是在流血,嘴裡總是在不停的慘叫。

    山的外面,是另外一種生物,也就是諸如莫離扎卡村民這種巨型人類的世界。

    在那段四處流浪逃亡的日子裡,牛人攻擊過另外兩個村子。對方人多勢眾,有著極其堅固的木柵圍牆。憑藉強健的身軀和巨力,它衝進村子抓走了一個村民。那天的晚飯吃得很飽,村民的骨頭和糞便都被牛人全部吞進肚子裡。它並不覺得骯髒,也不覺得噁心。被填塞得鼓鼓囊囊的腸胃令它發撐,以至於必須在夜裡不斷反芻,把已經吃下去的人肉和骨頭重新吐到嘴裡慢慢細嚼。這是所有牛形類人的本能,只是摻雜在肉塊裡被混合稀釋的糞便吃起來很不舒服,有股非常濃郁,直嗆鼻子的臭味。

    「兩個村子」

    蘇浩喃喃著,慢慢睜開雙眼,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這是他從肉塊細胞裡搜尋到最具價值的信息。

    兩個村子都位於莫離扎卡村東部。變異人當然不可能擁有和地球人相同的距離概念,蘇浩只能從這頭牛形類人的身高、體格、力量和奔跑速度等方面進行綜合判斷。按照肉塊細胞提供的信息:第一個村子距離莫離扎卡村有五天的路程,第二個則是三十一天。

    蘇浩蹲下身子,用格鬥刀直接捅穿了牛形變異人腹部。這動作引發了更加劇烈的疼痛,變異人雙眼頓時瞪直,被鋼鑿牢牢釘死的兩隻手掌不由自主伸展開,十個手指以前所未有的幅度猛然張開,整個身軀不停地顫抖。

    它感覺面前這個人類正在用刀子切割自己的內臟。它當然不會看到蘇浩割下了一塊肝。那種內部器官從肚子裡被強拉出來的感覺很不好受。肚子彷彿在瞬間被掏空。只要不是傻瓜,都明白這意味著即將步入死亡,卻必須繼續承受更加劇烈的痛苦。

    每一個身體部位細胞承載的記憶都不相同。某些內臟承載的記憶甚至要比身體外部肉塊更多。這也是蘇浩來到這個世界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可是很奇怪,通過食用對方身體獲取記憶的方法,對大腦似乎沒有太大效果。蘇浩前後已經吃掉了十幾個不同類型的變異人大腦,得到的記憶信息與肉塊細胞所得區別不大。可能是因為變異人長期食用肉類,生活環境骯髒的緣故,它們的腦子腥味兒很重,對蘇浩靈敏的嗅覺器官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尤其是吃進嘴裡,綿軟稀爛的口感簡直就像是在嚼吃高溫狀態下腐爛半個月以上,肉質如漿糊般的屍體。

    當然,這種情況並不絕對。有些時候,變異人大腦的信息量非常豐富。有些卻少得可憐。前一種情況只出現過一次。這究竟是為什麼?蘇浩自己也不明白。

    看著挑在刀尖那塊拇指大小的肝,蘇浩皺了皺眉,把它放在火上隨便烤了烤,屏住呼吸塞進嘴裡,滿面苦相的慢慢咀嚼。

    變異人的內臟同樣腥臭不堪。那絕對不是想像中牛羊雜碎之類的美味兒,而是帶有濃烈血腥,甚至發臭的古怪味道。只要是腦子沒有壞掉的正常人,絕對不會想要做類似的嘗試。

    可是沒辦法,變異人的語音系統顯然沒有進化到能夠與人類相互交流的程度。它們可以通過簡單的吼叫和咆哮在同類之間傳遞信息,人類卻無法聽懂這種音調高亢的呼喊究竟代表著什麼意義?沒有翻譯家,不會說話,除了讓變異人承受凌遲酷刑,割下一塊塊肉吃掉,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嚼著嘴裡的微熟變異牛肝,蘇浩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他的雙眉擰到了一塊兒,眼睛裡開始出現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厭惡,也有愕然與狂喜。

    肝的味道的確不怎麼樣,蘇浩覺得胃裡一直在翻騰,強烈的嘔吐**正在折磨大腦。然而,他卻從這團進入胃部的食物當中,搜索到一些非常特殊的信

    信息來源是那個被牛形變異人當做點心吃掉的巨人。它有一部分微弱的記憶殘留在牛形變異人體內。非常簡短,內容很少,卻極有價值。

    村子裡有穿越通道出來的戰士,它們非常強大。

    沿著村子外面的山脈邊緣一直往東,還可以找到更多的村落。那裡的村子規模很大,人很多。

    與莫離扎卡村民一樣,那個被牛形變異人吃掉的可憐傢伙語言詞彙非常匱乏。它無法形容「多」到什麼程度,只能用簡單的一百加一百加一百加一百……諸如此類的反覆重疊來表示。這應該是本地土著日常生活中使用範圍最大的數字和量詞。祭司維拉托拉也是如此,它經常用「一百加一百」的字樣代表開採出來的石炭。蘇浩最初也覺得一頭霧水,後來才慢慢適應。

    也只是到了現在,蘇浩才發現,並不是這裡的土著能夠聽懂自己的話,而是自己和其他「工蜂」能夠明白當地的語言。這應該是穿越通道過程中,被某種能量滲透腦部產生第二類思維模式獲得的效果。然而,地球語言在這裡仍然無法使用。哪怕轉換概念,直接以完整的「一千」作為數字代稱,土著們仍然像白痴一樣無法理解,還是只能固執的堅持「一百加一百加一百……」

    蘇浩從旁邊木凳上端起一杯事先準備好的淨水,抿了一口,仔細把嘴裡的血腥和肉絲清漱於淨。他把嘴裡的水吐掉,用一塊抹布擦於淨格鬥刀上的血,抬起頭,用詢問的目光在周圍其他「工蜂」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認真地問:「都說說,你們有什麼收穫?」

    每個人從肉塊細胞裡得到的記憶信息多少有所區別。根據以往的經驗,對目標肉塊的「品嚐」,至少應該集中十名以上的「工蜂」共同進行,才有可能對相互之間獲取的信息產生補充效果。

    「這傢伙覺得人肉味道很不錯,它正準備集結更多的變異人,對莫離扎卡村發動進攻。」

    「往村子西面走十二天,有一個很大的變異人部落。具體的數字……讓我看看,一百加一百加一百……好像是七百左右,也許更多。」

    「它最喜歡的那頭鼠形變異人懷孕了,它很煩躁,不知道會生下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哦這傢伙真他媽的殘忍。它居然想要吃掉自己剛出世的孩子?前提是如果那孩子長得不像它,像老鼠。」

    都是些旁枝末節的細微記憶部分,其中半數左右的信息蘇浩也有獲取。確定從這頭牛形類人身上再也無法得到更多信息後,蘇浩從木凳上站起,衝著廚房裡負責烹飪的兩名「工蜂」揮了揮手,後者會意地點點頭,掄起鋼斧直接砍斷了牛形變異人的脖子,用撬棍起出砸入地面的鐵鑿,把龐大的屍體拖到外面

    比起剛剛來到異世界的時候,莫離扎卡村的村民更加喜歡蘇浩,擁護程度也日益上漲。

    這完全得益於從山裡大量捕殺的變異人。對於以往常年難得吃飽的村民來說,現在的日子無疑過得非常充實。它們在宰殺和清理變異人方面很有一套,四肢腿腳用礦鹽處理後就能長期保存,排骨和身上的肉塊煮熟,摻上托克和索克就是蘇浩和「工蜂」的日常主食。最骯髒,也是最難處理的腸子、肝臟、肺葉等內部器官和頭部則分給村民。它們對這種分配方式很滿意,也認為內臟要比肉塊好吃得多。

    中午時分,所有「工蜂」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聚集到金字塔外面剛剛搭建完成的寬敞石屋裡進餐。

    這顆星球的時間很是令人有些不習慣。從二十四小時突然轉換為三十多個鐘頭一天,蘇浩和所有「工蜂」都覺得犯困。這種情況只持續了不到一星期,短暫的適應期過後,人們的生物鐘已經漸漸恢復正常。

    每個人碗裡的熟肉份量都很足,為了儘可能補充維生素,不少村民和「工蜂」每天都要花費時間在村子周邊搜尋野菜。莫離扎卡村民對於「維生素」三個字顯然沒有什麼認識,它們只知道必須按期嚼食生長在村子南面的一種樹葉。那東西很苦,吃過以後有些回甜,葉片形狀與地球上的板藍根相似。

    沒有茶,沒有蔬菜,只有托克玉米索克塊莖和變異人的肉。這樣的世界簡直令人難以忍受。

    考慮到長期生活所需,突擊隊帶了很多地球上的蔬菜種子過來。蘿蔔和白菜已經種下,但長勢和適應性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清楚。無奈之下,蘇浩只能讓村民們儘量尋找能吃的植物。

    「能吃」兩個字的含意非常微妙。儘管進化後的身體擁有預置胃,可以提前封閉並且排除對身體有危險的毒素。但蘇浩仍然不想冒險。每次收集來的野菜,他都會讓莫離扎卡村民首先試吃。然而很奇怪,從未有人因為中毒致死。

    蘇浩解剖過亞森的屍體,發現莫離扎卡村的村民身體構造與人類相似。雖然沒有儀器,無法對體內循環系統和細微成份進行對比,但就總體而言,應該區別不大。

    它們已經上百年沒有離開過村子,卻沒有摘取任何有毒的植物。

    這顯然不正常,但村民和祭司維拉托拉肯定沒有撒謊。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它們頭腦當中那些被抹除的記憶。

    畢竟,在飢餓的驅使下,有些記憶即便被抹掉,仍然會以生物本能的形式保留下來。它們會自行分辨植物是否有毒,就像明白糞便石頭不能當做食物一樣。

    「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充足的武器,也有了穩定的前進基地。雖然與地球方面失去了聯絡,增援部隊也沒有消息,但這些問題都對我們沒有太大影響。」

    蘇浩用筷子夾起一塊熟肉送進嘴裡,對圍坐在旁邊的「工蜂」們邊吃邊說:「按照維拉托拉和村民們的說法,雨季很快就要到來。我們得加快食物儲存的速度。從明天開始,增加一倍的人手進山狩獵。變異人其實並不難吃,我覺得它們的味道不錯。至少,要比和平時期市場上那些用激素催長,用泔水喂大的豬肉好得多。」

    這話在「工蜂」群裡引起一陣哄笑。

    蘇浩當然沒有吃過泔水豬。這都是他從電腦資料裡看到的內容。

    仰脖喝光碗裡的最後一口湯,蘇浩放下碗筷,指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童延峰,說:「吃完飯,你帶幾個人,把這次捕獲的變異人全部殺掉。內臟照例交給維拉托拉處理,肉塊必須今天晚上全部烤熟。」

    童延峰從被殺的牛形變異人身上得到了相同的記憶信息。他很快明白了蘇浩的意圖:「您打算往村子東面進行搜索?」

    蘇浩點了點頭:「這次由我親自帶隊。人數不用太多,十個已經足夠了。

    童延峰有些意外,不住地搖著頭:「閣下這實在太冒險了。您是「蜂王」,應該留在這裡坐鎮指揮。我對附近的地形已經很熟悉,還是讓我去吧」

    「別爭了。」

    蘇浩淡淡地笑著:「我們的食物不足,無法維持更遠距離的探索。十個人已經是目前後勤供應的極限,我的綜合能力比你們任何人都強。從現在開始,莫離扎卡村就由你來負責。記住,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必須確保村子外面的田地不受破壞。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我們根本無法維持下去。」
ncs666 發表於 2014-7-23 19:08
第四百一十節 商人


    清晨的風很大,它們瘋狂席捲著云層,彷彿草原上的牧人,把大團烏云如羊群般遠遠攆向天邊。於是蔚藍色的天空再次出現,溫潤柔和的陽光在薄薄雲霧遮擋下顯得尤為舒適。但是好景不長,狂風再次把已經遠離的云層重新推回原來的位置。天空再次變得陰沉,隱約伴隨著沉悶的雷聲。

    山脈外圍地勢平緩的坡面上,一隊身穿灰黑色戰鬥服的身影正在緩緩前行

    從牛形變異人那裡獲取的記憶信息與現實的出入很大。按照肉塊細胞的「說法」,距離莫離扎卡村東面那個最近的村子,只有五天的路程。然而,蘇浩及其小隊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六天,仍然沒有看到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這顆星期上的重力和特殊環境,幾乎破壞了突擊隊攜帶的所有物資。就連紙張和筆,蘇浩也不得不按照地球上的方法重做。仍然還是搗碎植物製成紙漿,再通過晾曬得到粗糙的紙。雖然遠遠比不上光滑的機器製品,卻總算是有了記錄信息,可以攜帶傳遞的方法。

    從離開莫離扎卡村的時候,蘇浩就一直繪製著沿路的地圖。他發現,牛形變異人的信息其實沒有錯,五天路程應該指的是從山脈內部的直線距離。但土著顯然不可能在變異人的勢力範圍修建村落。正因為如此,自己才選擇從山脈外圍行進,路程自然要比預計中更遠一些。

    也許是因為莫離扎卡村周圍的變異人都被殺光的緣故,離開村子以後,小隊沒有遭遇戰鬥,也沒有發現變異人的蹤跡。

    軍用背包在短短幾天內就被徹底腐蝕。超高重力環境下存活的細菌,對地球製品有著令人難以想像的可怕破壞力。迫不得已,蘇浩只能剝下被獵殺的變異人外皮,用莫離扎卡人那種粗糙的鞣製方法使其軟化,再縫製成必不可少的**,分發給所有「工蜂」。

    製成戰鬥服的凱夫拉材料及其堅韌,即便如此,仍然無法抵擋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腐蝕細菌。如果是普通人類來到這裡,恐怕連三十分鐘都無法堅持。那些細菌的滲透力和破壞力極強,能夠在短時間內造成呼吸能力衰竭,內部器官大範圍出血等症狀。很幸運,這些肉眼看不見的殺手對強化人無能為力,自然無法威脅到蘇浩及其手下那些成為貝塔級進化人的「工蜂」。

    身上這套戰鬥服是蘇浩最後的存貨。他一直穿得很小心,生怕有哪裡會被撕破。然而他已經察覺到衣料材質遭到了破壞,腹部、胸口和肩膀上出現了十幾道裂縫。胸部的陶瓷裝甲也開始龜裂。與其說是一件連身服,不如說是設計另類的乞丐裝。

    在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下,小隊成員紛紛坐下休息,從變異人皮製成的口袋裡取出熟肉,慢慢地吃著,休息。

    蘇浩罵罵咧咧地脫下戰鬥服,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變異人皮**。雖然經過鞣製,這東西穿在身上仍然緊繃。沒有太多材料,褲子長度只能勉強達到膝蓋以上。看上去,就像和平時期的女式健身褲,只是並不透氣,被憋悶在褲襠裡的生殖器很不舒服,有種浸泡在濕熱溫水裡的感覺。

    大家的感覺都差不多,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個剃著光頭的「工蜂」用力拽了拽褲襠,很不滿意地嘟囔:「應該在這裡剪個洞,讓裡面變得寬鬆些,透透風。否則,會憋出病的。」

    旁邊的「工蜂」大笑起來:「你的蛋蛋會見光的。你就不怕引來一堆女土著把你生吃活剝?村子裡很多女人在這方面都有需要,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在勾引她們,順帶破壞土著的家庭幸福。」

    這就是擺在突擊隊員面前的現實。

    這種皮褲穿在身上實在很難受,以至於人們在金字塔大廳裡工作的時候,已經不約而同都選擇赤身**。當然,這種情況只有在大廳裡「工蜂」都是男人的時候才會出現。如果有女性「工蜂」在場,大家立刻會以快的速度穿上褲子。

    莫離扎卡村的村民不會織布。它們以果殼或者樹葉作為遮擋。這種特殊的衣著風格,突擊隊員們實在難以接受。

    看了一眼頭頂上陰沉沉的云層,蘇浩把最後一塊熟肉送進嘴裡,搖頭嘆息著說:「走吧如果幸運的話,今天晚上應該就能抵達那個村子。」

    遠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座村莊的輪廓。雖然很模糊,卻如同強心劑般刺激著蘇浩及其小隊的每一個成員。大家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個方向狂奔。

    仍然還是用頂端削尖的木樁釘成圍牆,但這個村子的木柵顯然沒有莫離扎卡村那麼完整。單是在蘇浩能夠看到的這一面,被破壞的位置就多達七處。它們都是從外面被強行撞開,嚴密排列的木樁有些從中間被撞斷,有些被撞得歪朝一邊。周圍地面上到處是碎石和木屑,牆壁上還有很多早已變黑的血痕。

    這種明顯是遭遇過戰亂的跡象,使蘇浩等人變得小心。他們紛紛握緊各自的武器,以戰鬥隊形慢慢接近村子。

    村口有兩名男子負責把守。它們的身形五官與莫離扎卡村的村民沒什麼區別,體格強壯,手裡握著尖端磨利的長矛,用警惕的目光朝四周掃視著。

    蘇浩的視覺效果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隔著幾百米遠的距離,仍然可以看清楚村口的景象。由於遮擋物和視線方面的差距,兩名男子對蘇浩等外來者毫無察覺。

    一名站在蘇浩身邊的「工蜂」喃喃自語:「真奇怪,它們居然有衣服穿?

    蘇浩也看到了。兩名男子身上穿著類似無袖罩衫的衣服,似乎是棉麻之類的質地。雖然衣服表面有些髒,大概很久都沒有洗過,看上去的確不怎麼樣,但它畢竟是一件真正的衣服,而不是從變異人身上剝下來,只經過最簡單處理的人皮。

    光是這一點發現,就讓蘇浩有了盡快與這些人接觸的念頭。

    很快,蘇浩和兩名「工蜂」已經走到了足以⊥對方看見的位置。至於小隊的其他成員,按照蘇浩的命令,分散隱藏在附近,密切注意村子內外的動靜。

    「站住你們是誰?」

    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使兩名男子顯得緊張。它們握緊了手裡的長矛,把尖端對準來人。可是不知為什麼,看到蘇浩等人身上的穿戴後,它們緊張的表情開始變得鬆緩,表情和目光也多了幾份嘲諷。

    站在村子大門坐邊的男子收起長矛,擋在蘇浩面前,用冷漠鄙夷的目光盯了他近半分鐘,才從鼻孔裡噴出一聲冷哼,側過身子,抬手指著數十米外的一幢木屋,冷冷地說:「趕緊過去吧你們回來的太晚了,差不多已經快要結束了。要是再晚一會兒,你們就趕不上了。」

    儘管不明白對方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蘇浩三人還是走了進來,朝著木方向走去。

    這座村子的大多數建築也是棚屋,最顯眼的建築,仍然還是一座矗立在村落中央的金字塔。不過,它看上去非常破舊,塔身表面有好幾處明顯的裂痕,風化情況也很嚴重,在陰沉沉的天幕下,如同一塊記錄著久遠歲月的殘破石碑

    空蕩蕩的村落裡只有幾個孩子在玩鬧著。蘇浩釋放出思維觸手,發現有幾十個身影聚集在木屋裡。只是由於自己所處的位置恰好是在屋子背面,無法看到更多的場景。

    繞到木屋正面,已經可以看到另外兩名手持武器負責護衛的男子。與村口的警衛一樣,它們同樣穿著款式簡單的衣服,看到蘇浩的時候,臉上充滿不屑一顧的表情。

    蘇浩微微皺起眉頭。

    他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兒。

    村口和木屋的守衛雖然身形五官與莫離扎卡村民相同,實力卻要比村民高出一截,達到了相當於「奴僕」的階段。

    這種等級的能力,已經超過了敏捷型變異人,達到能夠與牛、豬等力量型變異人對抗的程度。

    木屋裡面幾乎被人群擠滿,總共有四、五十個。從外表判斷,應該都是當地村民。這些人的穿著服飾仍然還是樹葉或果殼於草。它們面黃肌瘦,顯然是長時間缺糧導致營養不足。很多人骨節很大,卻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疲憊暗淡的目光看著木屋中央。

    那裡有七、八個人,分為兩撥。其中一方只有一個身形佝僂,瘦弱的老人,正在情緒激動的爭辯著。

    「尊敬的孟奇閣下,您開出的條件實在太低了,簡直令人無法接受。」

    「這已經不是正常的貿易,而是掠奪,是搶劫。」

    「求求您,發發慈悲吧您已經買走了大部分村民,我們仍然沒有渡過雨季的糧食,我們無法抵擋山裡的變異人。求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們。」

    老人臉上滿是皺紋,年紀看上去可能比維拉托拉還老。瘦骨嶙峋的身軀上到處都是傷疤和膿瘡。有些傷口已經年代久遠,只留下黑色的痕跡。有些顯然是最近才出現,尚未結疤,外翻著皮肉,表面不斷滲出**膿水。它的背一直躬著,上身**,下面則是用籐條編織起來的樹葉。看上去,活像一條瀕死掙扎的可憐彎蝦。

    木屋正中放著一把木凳,表面鋪著一塊不知道使用什麼東西製成的軟墊。外露出來的部分有絲線繡成的精美花紋,上面坐著一個身材欣長,二、三十歲左右,皮膚白淨,極其英俊,被老人稱為「孟奇」的年輕男子。

    那是一種與蘇浩和「工蜂」頗為類似,卻帶有明顯妖異氣質的英俊。

    它的身材達到幾近完美的黃金比例,腿腳很長,簡直就是放大般的男性芭比娃娃。面孔削瘦,眼窩深陷,高挺的鼻樑使整個人顯得陰鷙,卻充滿難以形容的特殊美感。如果換在地球和平時期,肯定是時裝發佈周和大型車展上令人羨慕的模特。它有一頭不屬於任何美貌女性的長發,很隨意的紮在腦後。這種打扮絲毫沒有讓人覺得怪異,卻有種特殊的氣質。

    「薩拉姆撒阿卡,從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算起,我們之間已經打了數十次交道。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一個商人。」

    孟奇的嗓音有些沙啞,卻富含磁性,猶如低沉的詠歎調:「蘇安卡卡瑪村已經沒落了。包括你在內,這村子只剩下不到五十個人。你很清楚,雨季很快就要來臨,外面到處都是變異人。它們的鼻子很靈,說不定今天晚上就會衝進來。上一次戰鬥,你們損失了上百個人。那是你們最後的力量。儘管如此,你們卻沒能得到任何收穫。包括你們自己人的屍體,還有被殺死的變異人,全部都被擄走。你們仍然飢餓,沒有食物,連路都走不了,更不要說是留下來繼續戰鬥。」

    薩拉姆撒阿卡,也就是與孟奇爭辯的老人大口喘息著,瞪著發紅的雙眼,嘴裡不住地哀求:「求求您,發發慈悲吧我們只需要一點點糧食,您有很多,您完全可以幫助我們渡過這個難關。」

    孟奇身上穿著一套非常華貴的衣服。當然,「華貴」這個詞只是與木屋裡其它人的對比。那是一種用細線織成的布料,也許是麻,或者是綿,但不管怎麼樣,根本無法與地球上精美華貴的絲綢或者其它布製品相提並論。說句不客氣的話,如果把村口和木屋前的守衛身上衣服看做是麻布口袋,那麼孟奇身上的衣服充其量不過是較白、較細的麵粉口袋。

    「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孟奇顯然很清楚應該如何與眼前這些窮困潦倒,餓到半死的村民談判。它朝著薩拉姆撒阿卡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我可以⊥你們吃飽。不僅如此,還有足夠的衣服,溫暖的屋子,足夠的木柴和石炭,足夠你們渡過整個冬天。當然,現在說這些還太早。畢竟,現在只是夏天,雨季也沒有來臨。不過,蘇安卡卡瑪村的情況你們都很清楚。你們從上週起就開始斷糧,如果不是我及時趕過來,你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停頓了一下,孟奇皮肉不笑地看著老人薩拉姆撒阿卡,陰測測地說:「以前的歷次交易,我們合作的都很愉快。你很清楚,我對你們沒有惡意。被我買走的那些村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我承認,我的確從它們身上賺取了部分差價,這是一個商人應該做的事情。我這個人做事情很公平,從不強買強賣。以前那些村民都是自願跟我走的,現在也一樣。」

    「自願?」

    薩拉姆撒阿卡顯然是被這種說法狠狠刺激到,雙眼頓時瞪直,語調悲愴:「如果不是**到無可奈何的處境,誰會願意出賣自由?三百斤索克塊莖一個壯年男子,四百斤索克一個女人,這就是你開出來的價碼。那種塊莖在雨季裡生長很迅速,收穫量極大。你就用這種廉價的東西把我們的人一個一個騙走。現在,整個村子只剩下了我們。」(關於重量、時間等計量單位,以#11球為準

    「呵呵事情可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孟奇的話語雖冷,臉上卻始終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在意薩拉姆撒阿卡的悲痛和憤怒,悠悠然地搖著頭:「沒錯,索克塊莖在雨季的產量的確是全年最高的。可是這又怎麼樣?就算你播下一公斤種子能夠收穫十噸索克,那只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當然,你還可以帶人上山狩獵,播種更多的糧食作物。可是,你現在有多少索克塊莖?有多少托克玉米?有多少於肉?你和村子裡的人能不能吃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吧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我的行為再卑鄙,再無恥,再骯髒,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擺在蘇安卡卡瑪村所有人面前的問題只有一個————如果我走了,最遲不超過三天,親愛的薩拉姆撒阿卡祭司,包括你在內,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薩拉姆撒阿卡瞪圓的雙眼里布滿了血絲,它惡狠狠地盯著面帶微笑的孟奇,憤怒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頹然。無言的抗拒只堅持了不到半分鐘,薩拉姆撒阿卡最後的信心和執念全部轟然倒塌。它踉蹌著後退幾步,背靠著牆壁,慢慢滑落,癱軟在地上。

    孟奇對蘇安卡卡瑪村的情況瞭如指掌。是的,村子裡已經沒有一顆糧食,所有村民都在挨餓。再有幾天,就要迎來今年的第一個雨季。索克塊莖在濕熱的環境下生長速度極快,產量也極其豐厚。可是正如孟奇所說的那樣,無論豐收還是減產,都是幾個月以後的事情。就算是忍饑挨餓,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也無法支撐到那個時候。何況,村子還會不間斷遭到變異人的攻擊。沒有食物,沒有力氣,哪怕再勇猛的戰士也無法拿起武器反抗。
ncs666 發表於 2014-7-24 13:09
第四百一一節 計算


    孟奇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商人。它總是選擇青黃不接的饑荒時節,來到蘇安卡卡瑪村進行交易。村子裡能夠拿出來用於交換的貨物很少,最多只是幾張鞣製過的變異人皮膚,或者是牛形變異人的角,狗形變異人牙齒之類的微不足道的東西。對於這個商人,祭司薩拉姆撒阿卡一直抱著極其複雜的感情。因為孟奇的每一次到來,都意味著村子裡的青壯男女被帶走一些。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換取到的食物也足夠村子裡的人吃上很久。

    儘管不願意和不想承認,但這種交易的確是公平的。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如此。

    也有村民產生過殺人奪貨之類的念頭。薩拉姆撒阿卡自己就不止一次考慮過設伏,把孟奇商隊的所有東西全部搶劫一空,再把包括孟奇在內的所有人全部殺掉,用鹽巴醃上,當做節日時候的美味菜餚。

    吃人沒什麼不道德的。蘇安卡卡瑪村的很多老人都是被當做食物吃掉。它們對村子已經毫無用處,無法參與戰鬥與變異人拚殺,也不可能走出村子外面,到更遠的地方去耕種。以前,每年冬天,蘇安卡卡瑪村都有幾個老人像豬一樣被宰殺後吃掉。這種情況直到幾年前孟奇出現以後,才有所改觀。

    不得不承認,孟奇的交易還算是很公平的。它以三百公斤索克塊莖的價格,從祭司手中換取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當然,孟奇只要精壯強悍的年輕男子,或者是孔武有力的健婦。如果用作交換的女人頗為年輕,還有幾分姿色,價格也還要更高一些。四百、四百五十、五百……在薩拉姆撒阿卡記憶中,村子裡曾經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被換取了足足兩千公斤索克塊莖。那天的冬天,整個村子都沒有挨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薩拉姆撒阿卡開始注重村民對年輕一代的養育。在它的安排下,孕婦可以得到比平時更多的食物,如果生下面目姣好的女嬰還能得到特殊獎勵。五十公斤索克是一份數量很多的食物,村民們對於後代的男女觀點,也隨著飢餓和貿易不斷發生轉換。在這種奇怪卻又順其自然的外在條件影響下,蘇安卡卡瑪村所有的女人就從未有過能休息的時候。它們總是在不斷懷孕,不斷生育。剛剛誕下嬰兒不到一個月,又在丈夫的連續耕耘下再次受精

    這種狀況帶來了極其嚴重、可怕的後果。蘇安卡卡瑪村的情況遠遠不如莫離扎卡村,村民們連日常食物消耗都無法保證,更談不上什麼營養。村子裡的衛生很糟糕,孕婦產後唯一的止血藥就是草木灰。對女人而言,在這樣的環境下生產,無異於經歷一次從生到死,再艱難重生的過程。然而,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幸運的生下孩子。它們大多是在生產過程中死去。大出血、難產、呼吸驟停、心血管猝死……幾年下來,無論是上了年紀的老嫗,還是年輕的**,不是被孟奇當做貨物換走,就是在生產過程中死亡。以至於現在,整個蘇安卡卡瑪村裡,只有三個活著的女人。

    它們都上了年紀,又老又醜,絲毫談不上什麼姿色。如果不是因為身為女性,體內有可以誕下嬰兒的子宮,薩拉姆撒阿卡和其它村民早就把這些女人吃掉,省得浪費食物。

    平心而論,薩拉姆撒阿卡很希望孟奇能夠像從前那樣,以三百公斤索克塊莖的價格,再買走一批村子裡的人。畢竟,無論男女,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都很瘦弱,體重大約在五十公斤上下。冬天和雨季是每年最為缺糧的時節。殺掉一部分人用來喂飽另外一部分人,這算不上是罪惡,而是延續種群必不可少的手段。五十公斤的活人不是全部都能吃進嘴裡。光是骨頭和血液佔據了身體的很大比重。雖然薩拉姆撒阿卡有辦法把人血做成血豆腐,可那種東西只能煮菜或者熬湯,無法吃飽。

    索克塊莖就不一樣了。這東西幾乎全部都能吃。尤其是孟奇帶來的索克,都是洗刷得于于淨淨的,幾乎沒有什麼丟頭。殺掉一個村民,得到三十來公斤肉,交出一個活人,得到三百公斤索克,這其中的價值比例很明顯。只要不是傻瓜,都會選擇後者。

    搶劫孟奇商隊是不可能的。它隨身的那些護衛雖有只有十幾個人,卻都是實力遠遠強於村民,甚至比力量型變異人更強大戰士。薩拉姆撒阿卡雖然不清楚五階強化人與「奴僕」之間的區分標準,但彼此實力高低還是可以輕易判斷出來。孟奇一向很謹慎,與蘇安卡卡瑪村之間的交易總是在當天進行,根本不在村子裡過夜,吃食和飲水也都使用自己攜帶的物資。

    薩拉姆撒阿卡曾經想法設法想要把商隊留在村子裡過夜,計劃卻從未得逞。老祭司派出村子裡最珍貴的**,用最新鮮的野兔和香菜熬湯,讓女人們花盡心思做出儘可能豐盛的菜餚……這些辦法從未產生過作用。孟奇及其隨從只吃自己攜帶的烤肉、麵餅,水囊總是灌得滿滿的。至於那些主動送上來的**,它甚至連看都不多看一眼,只是按部就班的用索克塊莖與薩拉姆撒阿卡交換

    除了搶劫一把全村豐收的邪惡念頭之外,老祭司也很想嘗嘗孟奇的肉。

    這傢伙皮膚很白,看上去質地細嫩,就像昂貴絲滑的緞子。這是常年不事勞作,極其悠閒富翁的最顯著特徵。據說,這種人的肉味異常鮮美可口,肉質甚至比剛剛生下來的嬰兒還要嫩滑,根本不是村子那些身形枯瘦如柴,老得根本嚼不動,必須花費大量柴火和時間慢慢燉煮的村民可比。

    孟奇不是傻瓜。它這次開出來的交換價碼,是歷年來最低的一次。

    八十公斤索克塊莖換一個村民,這價錢幾乎讓薩拉姆撒阿卡感到絕望。

    「你,你不能這樣。」

    薩拉姆撒阿卡面色慘白,劇烈顫抖的手腳和身體如同在篩糠:「這,這是我們的村子。你幾乎帶走了我們所有的年輕人。現在,你,你,你居然還想要把這裡的一切全部納為己有?」

    「我再說一遍,這只是正常的貿易交換。」

    孟奇對薩拉姆撒阿卡的說法很是不滿。它濃密好看的眉毛朝中間皺起,右手慢慢撫摸著左手上的一枚指環,緩緩地說:「這相當於給了你們一條活路,你們不至於被活活餓死。你自己也很清楚,雨季一旦來臨,你們連走出村子大門都很困難,更不要說是外出尋找食物。退一步說,就算你們勉強可以維持下去,也沒有足夠的體力在附近砍伐柴火。」

    薩拉姆撒阿卡的面容扭曲著,呼吸粗重得如同蒸汽火車頭:「你,你這是要把我們全部賣作奴隸。」

    「奴隸有什麼不好?」

    孟奇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臉上露出譏諷的嘲笑:「至少你們可以吃飽,再也不用為食物和衣服冷暖**心。你們的主人會負責這一切。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老老實實聽我的話。我會把你們好好養上幾個星期,等到身上多長出一些肉,看起來較為壯實和肥胖的時候,再弄到奴隸市場上出售。全身都是骨頭的瘦鬼可賣不上價錢,我這是為你們著想。」

    薩拉姆撒阿卡很想撲過去撕爛孟奇那張醜陋的臉,可它無法做到,也無法反駁,只能默默地盯著孟奇。良久,才沉重地搖了搖頭,說:「這不可能。」

    「隨便你」

    孟奇從椅子上站起,很是無聊地搓著雙手,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兩片輕薄的嘴唇不斷釋放出又狠又毒辣的字句:「我只是開出一個條件,接受與否是你們的自由。我從不強迫別人做任何事情。但我得提醒你,一旦我決定離開,你就再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要麼成為奴隸,要麼被活活餓死。看在我們已經是老相識的份上,我給你和你的村民十分鐘好好考慮一下。」

    薩拉姆撒阿卡「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用額頭不斷撞擊地面,連哭帶喊的苦苦哀求:「難道你就不能發發慈悲嗎?就按照以前交易的價格,我們願意換給你十個人。」

    「十個人?」

    孟奇故作驚訝地轉過身,指了指站在木屋裡那些神情呆板,目光呆滯,幾乎和皮包骨頭沒什麼兩樣的村民,說:「你覺得它們還能換到三百公斤索克嗎?你覺得這樣的奴隸在市場上有人願意買嗎?八十公斤已經是我能夠開出來的最高價碼。就算你們願意接受,我還得繼續花費更多的東西在你們身上進行投資。讓你們吃飽,把身子養得肥胖,哪一樣不要錢?至於你說的慈悲,難道我這不算是慈悲嗎?」

    薩拉姆撒阿卡跪在地上呆立了幾秒,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淒苦的表情。它抬起頭,遠遠看著木屋外面殘破不堪的金字塔,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不,我們不會離開。這裡是主神賜予我們的繁衍之地,我們得守護它,寸步不離。」

    「主神?」

    孟奇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也只有你這種老不死的傢伙才會相信什麼見鬼的主神。我在拉邦卡從小呆到現在,從未見過什麼該死的神。所謂的傳說,也就是用來哄騙你這種冥頑不靈老傢伙的笑話。」

    「不不准你侮辱神靈。」

    薩拉姆撒阿卡猛然轉過頭,用兇狠憤怒的目光死死盯住孟奇,唇邊的鬍鬚因為暴怒而劇烈抖動著:「主神無時無刻不在庇佑著我們。拉邦卡的每一個人都沐浴在神的光輝下。所有人都是它最忠實的信徒。你這是褻瀆,你最好立刻就剛才那些話進行懺悔,否則……」

    「否則怎麼樣?」

    孟奇一邊冷笑,一邊懶洋洋的活動著身體,漫不經心地說:「主神要殺了我?還是想要把我當做點心吃掉?那個該死的混蛋連長什麼樣兒都不讓別人知道,也從未在公開場合出現過。說到虔誠,也只有你們這些生活在山脈邊緣的守護部族才是真正的信徒。薩拉姆撒阿卡,不是我說你,清醒些吧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什麼所謂的主神。一切都是被編造出來的傳說。如果真有神靈,它就應該保佑你們豐衣足食,讓你們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讓山裡那些該死的變異人全部消失。可是現在呢?蘇安卡卡瑪村再也不是從前那種繁榮的景象。你們只剩下幾十個人,如果不是我現在趕過來,說不定村子今天晚上就會被變異人攻破,或者再過幾天全村人都要活活餓死。」

    深深地吸了口氣,孟奇臉上再次露出冷酷威嚴的表情。它轉向站在木屋裡的其它村民,雙手平平伸開,做出將所有一切摟抱在懷裡的動作,用神棍特有的表演式神秘語調大聲宣稱:「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神靈存在,那麼毫無疑問就是我。很簡單,只有跟著我你們才能活下去,只有我才可以⊥你們吃飽。放棄那些毫無作用的幻想吧實際點兒,八十公斤索克塊莖,可以⊥你和你的家人好好飽餐一段時間。然後,我會給你們找幾個口碑不錯的好主人。難道你們不想離開山脈邊緣,永遠離開這兒?外面的世界很大,遠遠超出你們的想像。

    薩拉姆撒阿卡已經從地上站起來,眼睛裡滿是悲苦。它一直看著遠處破舊的金字塔:「主神說過,這是神靈賜予我們的豐穰之地。通道里會出現戰士。它們會成為新的保護神,新的護衛使者。」

    「你他媽的是在做夢吧」

    孟奇「格格格格」地冷笑著,連聲譏諷:「戰士?戰他媽個**什麼見鬼的通道,就是一堵黑漆媽烏的牆。老子又不是沒有進去過,那種地方連隻老鼠都鑽不進去,更不要說是有人會從裡面出來。沒錯,通道里會有戰士出現,這個故事在拉邦卡流傳了好幾百年,也許更久。從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就開始不斷有人講述關於戰士的神話,但誰也沒有見過它們。老傢伙,我在山脈周邊轉悠的時間也算是很長,除了蘇安卡卡瑪村,我還去過更遠的其它村落。我見過比你更加冥頑不靈的崇信者,還見過寧願死也不願意離開的守舊老鬼。我是個和善的商人,我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的事情。既然你願意留在這裡堅持所謂的信仰,那就隨便。不過……」

    孟奇轉過身,用熱切的目光從每一個村民身上掃過,渾身上下充滿了正義者的氣勢:「你無法替它們做出選擇。離開還是留下,這是它們的自由。重複一遍,我決不強迫。」

    這時,兩名身穿麻布短褂的商隊護衛各自扛著一隻口袋,走進木屋中央。解開栓系袋口的麻繩,露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索克塊莖。這些塊莖全都被烤熟,表面帶有黑色的煙灰。看上去就像品質粗劣,夾雜著很多白色、灰色石塊土壤的煤炭,卻散發出一股令飢餓者難以抗拒的濃香。

    作為一名奴隸商人,孟奇很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管用的**效果。它從麻袋裡拿起一塊索克,用力掰成兩半,將雙手伸開,使握在手裡的食物距離村民們更近,語言和聲音也充滿憐憫和勸慰:「我曾經和你們一樣,都是神靈的崇拜者。但我什麼也沒有得到。堅持自己信念的人都值得尊敬。你們已經幾代人都在這裡堅守通道,等待所謂的戰士出現。你們已經做得夠多了。現在,你們應該多想想自己和家人的未來,而不是繼續相信虛無縹緲的主神。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手裡這些香噴噴的索克塊莖。這比他媽的任何信念都要現實。主神讓你們去死,而我卻能給你們食物。別再被亂七八糟的執念困擾,想吃就自己過來拿。只要伸手,這一切都是你們的」

    沒有人應聲。可是看得出來,村民們都在進行最激烈的心理掙扎。這與以前的交易不同,不是用幾個人去換取食物,讓其它人活下來那麼簡單,孟奇需要的是村子裡剩餘的全部村民。一旦接受條件離開,這裡將徹底荒廢。

    薩拉姆撒阿卡徹底陷入了沉默。它連連後退幾步,貼著牆壁慢慢癱軟在地上。勸阻和哀求已經夠多了。孟奇說得對,現在到了個人選擇未來命運的時候。即便自己出言阻止,恐怕也沒人願意聽從。

    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拿起孟奇左手上的半塊索克,頗具玩味地握在手裡,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是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他的上身**,下面是一條手工粗劣的皮製短褲。雙腿站立成頗為隨意的姿勢,身體卻略微傾斜成頗具美感的角度。胸口和胳膊上的肌肉異常結實,在光線照耀下釋放出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他的相貌英俊,堅硬的線條如同石頭刻成的雕塑,目光卻如流水般清澈見底,黑色眼眸閃爍著極其神秘,帶有幾分調侃意味的目光。
ncs666 發表於 2014-7-25 12:28
第四百一二節 現狀
       
  
    這是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他的上身赤裸,下面是一條手工粗劣的皮製短褲。雙腿站立成頗為隨意的姿勢,身體卻略微傾斜成頗具美感的角度。胸口和胳膊上的肌肉異常結實,在光線照耀下釋放出金屬般的冷硬光澤。他的相貌英俊,堅硬的線條如同石頭刻成的雕塑,目光卻如流水般清澈見底,黑色眼眸閃爍著極其神秘,帶有幾分調侃意味的目光。

    孟奇的眼瞳不自覺的驟然緊縮。它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緊繃,腦子裡一片空白,卻在短短幾秒鐘內產生出無比強烈的恐懼,也伴隨著極其危險的信號。

    「你,你是誰?」

    臉色劇變的孟奇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側過身子,擺出一個隨時可能攻擊的防守姿勢。

    它對蘇安卡卡瑪村很熟悉。這裡的每一個村民幾乎都能叫出名字。孟奇在這裡前後買走了好幾百名土著,卻從未見過眼前這個年輕人。

    他的皮膚光滑,帶有淡淡的暗黃色澤,與蘇安卡卡瑪村民近乎黑色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他的身上頗為於淨,沒有土著日積月累厚厚一層難以搓洗掉的污垢。

    他很強壯,身材魁梧肌肉堅硬,加上一副極其英俊,就連女人也會感到嫉妒的漂亮面孔,完全可以在奴隸市場上賣個好價錢。但是很明顯,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早已餓得半死不活,活脫脫就是一具具人形骷髏,根本不可能有人被養成這種油光水滑,精力旺盛的模樣。

    蘇浩沒有對孟奇的疑問進行解釋,直接提出自己的問題:「你不是這裡的村民?你是外面進來的商人?」

    孟奇本能地點了點頭。兩個問題雖然不一樣,答案卻是相同的。

    「太好了。」

    蘇浩依然微笑著:「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你是我最大的收穫,也是最好的戰利品。」

    收穫?

    戰利品?

    這兩個詞讓孟奇產生出很不妙的危險感覺。它本能的想要閃身後退,卻冷不防被蘇浩用力抓住左手手腕,絲毫不肯放鬆。

    豆大的汗珠從孟奇額頭上流淌下來,蒼白的臉色像是塗了太多白粉的日本藝妓。它拚命掙扎,手腕卻被蘇浩越握越緊,以至於整個手掌已經發青變紫。彷彿那根本不是身體的一部分,而是一塊無生命的金屬。

    幾名守在木屋裡的護衛已經察覺到情況有變,紛紛朝著屋子中央跑過來。它們大聲叫嚷這,想要衝上來把蘇浩抓住。指尖尚未碰觸到蘇浩的身體,兩名「工蜂」已經迎了上去。揮拳,擊中目標,慘叫……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所有衝過來的商隊護衛已經被打得倒飛出去。有些直接撞在牆壁上鮮血四濺,有些於脆被扔出木屋,滾落在泥地裡,半天也無法爬起。

    孟奇張了張嘴,卻被震駭的說不出話來。

    再也沒有誰比它更清楚這些護衛的份量。它們是真正的戰士,實力遠遠超過蘇安卡卡瑪村的土著,足以對抗力量型變異人。否則,商隊也不會來到這種危險的地方買賣人口。利潤固然重要,有命花錢才是根本。

    蘇浩的聲音開始變得冰冷,聽起來如同機械:「讓你的人老老實實呆在外面,不要輕舉妄動。我的力量比你想像中要強大得多。我不想殺人,你最好別逼我那樣做。」

    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孟奇只覺得全身僵硬,被抓住的左手幾乎失去了知覺,連掙扎都無法做到。它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蘇浩的話,只能機械地點了點頭。

    商隊曾經跑遍了山脈邊緣這一方向的所有村落,卻從未遇到過今天這種情況。很明顯,這三個陌生人不屬於蘇安卡卡瑪村,也不屬於周圍的任何一個村子。他們不是土著,也不是城市裡的居民。他們……究竟是什麼?

    忽然,孟奇只覺得腦子裡有種從未想過的東西一躍而出。它不由得抬起頭,用無比驚恐的目光看著蘇浩,身體卻連連後縮,徹底忘記了左手還被對方緊緊扣住,以至於腳下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復平衡。

    這變化實在太過於驚人,木屋裡的土著們只能呆呆地看著,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它們不認識蘇浩,這些陌生人明顯是在幫助自己。他們身上散發出無比強大的氣勢,令自己忍不住想要跪倒,膜拜。

    老祭司薩拉姆撒阿卡首先清醒過來。它恭恭敬敬地走到蘇浩面前,以不太確定,卻滿含希望的顫抖語調問:「陌生人,你們……你們從哪兒來?你們,你們是誰?」

    和孟奇一樣,薩拉姆撒阿卡從未見過蘇浩這種黃皮膚黑眼睛的特殊人種。但他們卻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商隊護衛已經足夠強大,蘇浩的力量卻明顯要比它們更勝一籌。僅僅只是抓住手腕,孟奇就已經動彈不得。而那些護衛也僅僅只是中了一拳,就遠遠飛出數十米外,摔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商隊護衛強於變異人,陌生人比護衛更強。這種對比就跟一加二加三加四那麼簡單。在過去的上百年歲月裡,薩拉姆撒阿卡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有如此強大的人物。這固然是因為蘇安卡卡瑪村與外界隔絕,但在實力方面,蘇浩已經表現得令人畏懼,令人拜服。

    「我們是穿越通道而來的戰士。」

    蘇浩說話的聲音異常洪亮,足夠木屋裡每個人都能聽到。他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身份,他也很清楚這種身份在異世界所代表的意義。

    祭司薩拉姆撒阿卡臉上露出無比瘋狂的巨大喜悅,只是它實在太瘦了,當皮包骨頭與骷髏沒什麼兩樣臉上浮起笑容的時候,的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主神是存在的,是真正存在的

    薩拉姆撒阿卡伸出枯瘦如柴的雙臂,朝著空中來回揮舞,用沙啞難聽的聲音不斷大笑:「主神為我們派來了使者,派來了戰士。你們這些該死的瀆神者,你們這些罪人,你們會遭到報應的,你們的報應隨時可能降臨哈哈哈哈

    薩拉姆撒阿卡一直在肆無忌憚的狂笑,蘇浩沒有阻止,只是皺起眉頭,耐心等待著老祭司重新恢復清醒,才用陰沉的語調吩咐道:「把屋子裡的人都帶出去,等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戰士的身份,加上蘇安卡卡瑪村的現狀,使祭司薩拉姆撒阿卡只能選擇聽命於蘇浩。它是個聰明人,儘管對蘇浩的話多少還有懷疑,可是在這種時候,卻是替自己結尾的最好方法。

    很快,聚集在木屋裡的土著已經離開,屋子裡只剩下蘇浩和孟奇兩個人。

    蘇浩鬆開孟奇的手腕,走到擺在屋子正中原本屬於孟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問:「你是商人?」

    孟奇輕輕揉捏著手腕上的淤青,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蘇浩出手很重,卻並非一味的下死手。至少,他沒有當場擰斷自己的胳膊。這就意味著,對方覺得自己還有用處。

    蘇浩繼續著問題:「這裡是什麼地方?」

    孟奇沒有隱瞞:「這裡是中央山脈。至於村子的名字,相信你也聽薩拉姆撒阿卡那個老鬼說過了,是蘇安卡卡瑪村。」

    「我問的是這塊土地,這顆星球。嗯……該怎麼說呢?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星球的概念?或者,應該是這塊大陸?」

    蘇浩一再醞釀著從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倒不是因為煩惱,只是覺得語言字句與現實真的很難產生聯繫效果。畢竟,他對這世界完全陌生,也不知道現實科技究竟發展到了何種程度?大陸、星球、土地……這些似是而非的名詞,希望對方可以能夠聽懂其中之一。

    隨著蘇浩不斷變化語句,孟奇臉上的恨怒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最初,它一直認為蘇浩是老祭司邀請來的強力援手。甚至是用於配合主神和戰士傳說,欺騙村民的可笑話劇主角。然而,從蘇浩嘴裡說出的字句,卻使孟奇很快打消了先前的念頭。

    顯然,這個人對腳下這片土地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在哪兒。

    這或許是我的機會

    想到這裡,孟奇深深地吸了口氣,認真地回答:「這裡是拉邦卡。一個充滿愚昧和力量的世界。」

    一塊非常龐大的陸地,四周都是海洋。這就是拉邦卡。

    孟奇顯然沒有「星球」和「宇宙」的概念,但這並不影響它對拉邦卡世界的具體描述。

    中央山脈位於整個大陸的核心,佔據了大約五分之一左右的面積。山脈的海拔其實並不算高,只是地形崎嶇起伏,落差很大,沿途都是人跡罕至的森林

    整個山脈都是變異人出沒的地盤,但它們不是這裡唯一的居民。在山脈外圍,靠近平原的丘陵地帶,環繞著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的村落。大的規模可能人數近萬,小的也多達數百。所有村民都是土著,它們被森林和變異人牢牢封鎖在山裡,可能永遠也無法出來,也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

    延綿上百公里的茂密森林一直順著丘陵蔓延開來,直到平原地區才漸漸消失。那裡有湍急的江河,也有肥沃的大片土地。散落在大陸各地的城市多達數百座,它們分屬於七個不同的國家,有著各自的最高統治者。

    變異人活動的區域只限於山脈內部。它們從未離開過森林,就像土著們拒絕離開自己的村子一樣。人類與變異人的戰爭只在山脈邊緣的村落周圍進行。變異人不斷衝擊著村子,土著們也為了生存不斷拚殺。誰也不知道這種反覆爭奪的戰爭究竟持續了多久?但有一件事可以確定:變異人從不對森林外面的城市下手。儘管那裡的人類數量遠遠超過土著村落,市民的戰鬥力也遠遠弱於土著。

    按照地球上的劃分標準,拉邦卡大陸的平民實力,只相當於三階強化人的水準。強大的星球重力約束了它們的行動能力,當然也可以通過戰鬥、運動、鍛鍊等方法,不斷提升現有的身體素質。孟奇商隊的護衛就是如此。它們全部都是軍隊裡的精銳士兵,如果不是孟奇花大價錢僱傭,恐怕沒人願意跟著它來到蘇安卡卡瑪村這種該死的鬼地方。

    奴隸買賣是一項非常賺錢的行業。土著與外界沒有任何交流渠道。只有武力強大的商隊才會進山與它們進行交換。在土著看來,三百公斤索克塊莖的確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可是在外面的世界,卻只是用來餵豬的飼料罷了。

    這並不是笑話或者神話。山外平民的綜合實力雖然遜於土著,農耕科技與文明程度卻極其發達。索克塊莖根本沒人會將其當做主食,托克玉米也當做粗糧或者偶爾品嚐的特殊菜餚罷了。平民的主食是與地球類似的稻米和小麥品種。按照孟奇的描述,包子饅頭米飯之類的東西在平原城市裡很常見。蘇浩也暗暗懷疑,這些農作物很可能就是與地球物種相同的東西,只是因為不同環境和重力的緣故,外形上多少有些區別罷了。

    有國王,自然就有貴族。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土著奴隸是一種極受歡迎的商品。它們天生就擁有五階強化體質,卻因為常年飢餓與疾病,無法得到突破。山外的文明世界正好填充了土著們的短板。只需要經過幾個月的調理,充入軍隊或者貴族護衛隊,很快就能通過戰鬥提升力量,達到「奴僕」階段的水平。

    索克塊莖只是土著們的貿易單位。在外面的世界,仍然以金、銀之類的貴重金屬作為貨幣。它們的計量單位是「貝」。正常情況下,一個銀貝就能買到一百公斤索克塊莖。而在奴隸市場上,即便是一個最瘦弱的土著,也能換到五個金貝。

    土著們的信念都很執著。每個村落裡都有一座規模大小對等的金字塔。它們把金字塔當做主神的造物進行膜拜,認為通道里會出現戰士,徹底改變這個世界,乃至自己的命運。

    欺騙和通過戰爭手段捕捉土著,都是不可取的愚蠢方法。這些野蠻人思維簡單,卻極其看重承諾。取得它們信賴的唯一辦法,就是給予幫助。用食物交換人口也被土著看做是一種幫助。它們根本無法想像山外世界在平原地區索克塊莖龐大的產量,只能以村子周圍盤踞著變異人,只能以極其狹窄的土地進行耕種的現狀作為參照。對比之下,三百公斤索克當然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每一個被換走的土著都會發下絕對服從於奴隸主的誓言。這種情況即便被帶到奴隸市場上交易,也不會產生變化。土著對於主神的信念幾乎是刻在腦子裡的烙印。只有那些從幼年時代就被帶離村子,服侍主人,在外界居住時間長達數十、上百年的奴隸,才會逐漸淡化被現實污染的信仰。

    中央山脈很大,即便是孟奇這種天生帶有冒險血脈的商人,也僅僅只是探查了臨近地區很小的一部分。在它拿出來的地圖上,蘇安卡卡瑪村是這一方向最遠的土著據點。由於來回艱難,路上總是持續不斷遭到變異人攻擊,商隊無法走得更遠,也滿足於每次帶回去那幾十個土著產生的利潤。很自然的,孟奇至今沒有發現莫離扎卡村。雖然它和蘇安卡卡瑪村之間只有區區幾天的距離。

    土著的世界非常封閉。只有人口數量超過上千的大部族,才有可能對周圍地區進行搜索和資源利用。一般情況下,孟奇的生意很少,甚至根本不涉及大型村落。人多就意味著麻煩,三百公斤索克能夠換到的土著,往往需要更多糧食才能完成交易。土著也不是什麼具有道德的好人,殺人劫財這種事情經常發生。雖然商隊護衛都是實力強大的「奴僕」,卻也扛不住多達上千的五階強化人反覆衝擊。相比之下,還是蘇安卡卡瑪這種小規模的村子最安全。

    也有一些實力強大的貴族組建捕奴隊,想要以武力征服大型部族,一次賺個盆滿缽滿。這種戰爭的結果從來都是得不償失。各國士兵大多只是四階體質,雖然擁有先進弓弩之類的武器,卻遠遠不是土著們的對手。即便攻破村落,被俘的土著也拒絕服從命令。它們要麼絕食至死,要麼趁人不備隨時打算逃跑,或者於脆在雙方完成交易之後,在鬆開綁繩的一剎那,狠狠咬斷買主的脖子……這些事情在拉邦卡大陸很常見,發生的事件一多,人們對戰鬥捕捉的土著也就產生了拒絕。尤其是在奴隸市場上,諸如此類的土著被叫做「生番」,只有主動願意跟隨商隊離開,服從命令的土著,才是能夠用於交易的「熟番」。
ncs666 發表於 2014-7-26 08:45
第四百一三節 顯露


    就在蘇浩打算進一步瞭解更多情況的時候,木屋外面傳來一陣充滿驚恐和慌亂的喊叫。

    「它們,它們來了。」

    「是變異人天啊我們完蛋了」

    「快去拿武器,必須擋住它們」

    蘇浩拉開房門,正好遇到想要推門進來,臉上滿是惶恐絕望的老祭司薩拉姆撒阿卡。它大口嚥著喉嚨,用顫抖的手指著不遠處破敗的木柵,慘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血色,上氣不接下氣地連聲喊叫:「有,有……它們……會殺光我們……」

    順著薩拉姆撒阿卡的指引,蘇浩看到了數十個在山林間迅捷躥動的影子。

    準確地說,是三十三個。衝在最前面的,是一群狗形、貓形之類的敏捷型變異人。四名身高超過六米,體量龐大的豬形變異人跑在最後。它們短粗強壯的腿腳雖然無法趕上敏捷同類的速度,卻如同四列動力強勁的火車,硬生生的在滿是野草和灌木的山林間開出一條條道路。

    孟奇也跑出屋子,看到了這些來襲的變異人。

    蘇浩沒有制止孟奇的動作,只是用平淡的聲音說:「你覺得這些傢伙怎麼樣?」

    孟奇多少可以猜到蘇浩話裡的意思,也明白蘇浩對自己沒有惡意,於是點了點頭:「很強。我的商隊只有八名護衛,整體對比下來,勉強可以打個平手。但變異人終究不是土著,它們之間的配合非常默契。如果單是敏捷型或者力量型其中之一,都還容易對付。最麻煩的,就是這種互為搭配的攻擊。」

    蘇浩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站在身邊孟奇和薩拉姆撒阿卡才能聽見:「我知道,你們對我的來歷多少有些懷疑。呵呵我在這種事情上從不撒謊,也沒有欺騙的必要。我們是戰士,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至於我們擁有的實力,你們可以自己做出判斷。」

    遠處的灌木叢裡,出現了幾條無比迅猛的身影。

    那是此前按照蘇浩命令,潛伏在村子外面的其餘「工蜂」隊員。他們手中握著各自不同的武器,從側面筆直襲向疾衝的變異人。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已經有相同數量的敏捷型變異人慘叫著,從身體中間被重重劈成兩半。

    「工蜂」根本不選擇任何進攻路線,也毫不顧忌正前方有任何障礙物的存在。在莫離扎卡村的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搞清楚了周圍的基本植物和石頭的大體成份。在進化人面前,這些障礙無法產生任何作用。強大的力量可以將它們摧枯拉朽般徹底粉碎。在這種強悍無匹的力量碾壓下,一棵半米多粗的大樹從中部猛然爆裂,木屑碎片和雜亂的樹葉混合在一起,使受驚的變異人無法分辨目標。當面色冰冷的「工蜂」從碎屑和樹葉中撲過來的時候,變異人眼裡的凶悍已經變成絕望,也看到了那把筆直割向自己喉嚨的鋒利匕首。

    空氣中不斷響起一道道銳利的尖嘯,那是動作過快,引發氣流音爆的結果。「工蜂」們身體驟然弓起,像脫膛而出的砲彈轟然射入變異人群,無論戰斧還是鋼槍,匕首還是短劍,如同在暗夜中掠過的閃電,拉出一道道閃亮刺眼的白色冷光,伴隨著「嗤嗤」的響聲,在變異人身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傷口。然後,抱起一片四散飛濺的鮮血。

    力量型的豬人顯然是被大量同伴的死傷所刺激,瘋狂咆哮著,撲向距離最近的一名「工蜂」。它揮舞著已經演化成重錘的左臂,朝著那個身高與體量遠遠不如自己的身影狠狠砸下,長度超過兩米的錘頭在地面當即砸出一個巨坑,泥土朝著四周飛散開來,地面也帶起強烈的震動。不等豬人再次掄起重錘,及時閃避開的「工蜂」已經在草叢間靈活的完成轉身動作,用腳尖轉了一個迴旋,從側面繞到笨重的豬人身後,獰笑著舉起短劍,「撲」的一聲用力刺入豬人柔軟的側腹,緊握劍柄,兇狠異常地來回轉動著。

    「嗷————」

    痛苦不堪的豬人仰面向天,爆發出無比慘烈的嚎叫。它下意識的用右手在身後亂抓,身體也隨著刺痛的方向旋轉,笨拙的動作卻總是無法跟上「工蜂」靈敏的速度。看準機會,「工蜂」再次刺出第二劍,同時順勢向上豎拉,從腋下到正面腹部,又開出一道一米多長的傷口。

    豬人的血越流越多,腸子從腹部流淌出來,在地面上拖出近半米遠。它的嘴裡和鼻子不斷流出鮮血,「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重錘的揮舞速度越來越慢,步伐也變得踉蹌。幾秒鐘後,黑色的巨大豬蹄重重踩上了拖在地面的腸子,笨重的豬人絲毫沒有發覺,肝臟和腎臟卻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從體內完全拽了出來。難以忍受的劇痛和空虛感使豬人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恐懼。它本能轉過身,想要朝著山上逃走,卻被一直等待機會的「工蜂」擋住,揮舞短劍準確切割掉豬人胯下的生殖器。在瘋狂噴湧的血水和淒厲的慘叫聲中,高大的豬人如山一般頹然翻倒。

    豬形變異人顯然要比敏捷的狗人更容易對付。它們身體表面的皮膚雖然如盾牌般厚重,動作卻很笨拙。連續擊殺了三頭豬人後,最後的豬人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對,轉身想要逃跑。兩名「工蜂」並不打算就此將其放過,分從左右兩邊包抄。一把沉重的戰斧從側面狠狠劈中豬人頸部,在厚實的皮膚表面留下一道清晰的血印,半邊刃鋒沒入豬人側頸。由於力量過大,整個斧頭被粉碎的脊柱牢牢卡住。劇痛中的豬人一邊嚎叫,一邊反手將戰斧從肩膀上抓下來,在手中狠狠掰彎、扭曲,使整個斧身彎出一個明顯的弧度。

    這種生物似乎沒有什麼智慧,絲毫不懂得反擊,只是單純抓住武器洩憤。另外一名「工蜂」連忙伸足一踏,如同輕巧的羽毛,飛身躍上豬人肩膀,閃電般將手中的匕首反獠,狠狠插進豬人的右眼。不等豬人有所反應,已經迅猛無比的將匕首拔出,再次插進左眼。

    失去視力的豬人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一名趕過來的「工蜂」趁機把手中的長矛狠狠擲向豬人咽喉。鋒利的槍尖穿透了豬人頸部,帶著這具沉重龐大的身軀一直向後倒飛,筆直釘在一棵兩人也難以合抱的大樹上。

    蘇安卡卡瑪村上空凝聚著濃烈的血腥,無論村民還是商隊護衛,都保持著各自固定的動作,呆呆望著村外那片無比混亂,充斥著屍體和碎肉,被內臟鮮血塗抹成一片紅色的區域。

    孟奇的嘴張得老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到半分鐘,三十多頭變異人已經被屠殺一空,甚至連還手逃跑的機會也沒有。

    是的,這的確是一場屠殺。就像變異人對土著之間的戰鬥。血腥而殘忍,絲毫不留活口。可這些陌生的戰士在殺戮方面顯然很有一套。他們攻擊的位置總是目標身體要害,或者是腿腳胳膊的關節。要麼一擊斃命,要麼使對方當場失去行動能力,然後再調整力量和方向,繼續追殺。

    不知道為什麼,孟奇只覺得渾身發冷,從頭頂到足底,蔓延著一股難以抵擋的寒意。它的牙齒忍不住開始「格格格格」的打顫。看著蘇浩高大的背影,甚至有種想要跪下膜拜的衝動。

    實在太強了。

    八個人,三十三頭變異人,力量與數量完全不對等的戰鬥,居然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就全部解決,這根本就是難以想像的。

    那些人顯然是早已潛伏在附近,他們對眼前這個叫做蘇浩的男子絕對服從。難以置信,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如果是以實力進行上下服從,豈不是意味著,蘇浩的實力遠遠超過那些人?

    孟奇忽然覺得自己實在很渺小。在蘇浩面前,連一粒沙子都算不上。

    後悔和恐懼瞬間支配了孟奇的全部思維。它絲毫沒有多想,雙膝彎曲,重重跪倒在蘇浩身後,帶著無比坦誠的拜服,用最卑微的聲音乞求:「我願意做您最卑微的僕人,成為您最虔誠的追隨者。」

    孟奇一直認為主神與戰士的傳說是無稽之談。

    現在,它終於相信了。

    至少,戰士是真實存在的。

    拉邦卡**從未出現過如此勇猛強大的戰士。商人之間的信息流通速度很快,情報來源也要比普通人更加廣泛。孟奇很清楚,即便是那些被編入詩歌,被眾人吹捧的偉大戰士、騎士、鬥士、國王,也遠遠不如眼前這些神情冷漠的陌生人。

    他們真的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在拉邦卡之外,真的有其它文明存在?

    我一定是瘋了。可眼睛永遠不會欺騙大腦,這一切都發生在我面前,可以真實觸摸。

    老祭司薩拉姆撒阿卡是整個村子裡唯一瘋狂叫囂的人。它揮舞著枴杖,赤著腳,在村子內外不斷歡呼,大聲狂吼。忽而是「嘎嘎嘎嘎」的狂笑,忽而是莫名其妙的放聲大哭,甚至用手狠狠抓起頭髮,連根拔起,又用鋒利骯髒的指甲在身上亂抓,**的身體很快佈滿一條條密集的血痕。

    老祭司似乎是在慶祝,也可能是在感謝主神為蘇安卡卡瑪村降下了勇猛無比的戰士。

    直到薩拉姆撒阿卡撲進一頭豬人被破開的腹部,像狗一樣叼起破碎的腸子,連屎帶血一起大口咀嚼的時候,人們才發現:備受刺激的老祭司已經瘋了。

    夜晚很快來臨。

    蘇安卡卡瑪村不再混亂,被殺死的變異人屍體已經被拖到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由幾個挑選出來的村民們負責分配。在篝火和火把的照耀下,到處都是散碎的肢體和內臟。它們的身形外觀雖然與人類有著很大的差異,切開來看的話,倒也差別不大。尤其是那些敏捷型狗人的腿腳,活脫脫就是比普通人略長的強化版本。

    村民們使用的武器與莫離扎卡村的款式完全相同。它們用巨大的斧頭朝著死去的變異人狠狠揮舞,四散亂飛的血肉濺滿全身,村民們絲毫沒有對骯髒血污的厭憎,臉上和眼睛裡紛紛釋放出毫不掩飾的狂喜。

    能夠吃飽,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美好的事情。

    村子裡的孩童只有三個,都是五、六歲左右的年齡。兩男一女三個孩子對與分割變異人屍體這件事情充滿了濃厚興趣。它們並排蹲在空地旁邊,眼巴巴地看著村民一次次揮舞斧頭,又一次次落下。斧刃與劈碎骨頭的裂響,肌肉斷裂的「撲撲」聲,總會引起這些孩子「格格格格」的爽朗笑聲。它們顯然是對即將來臨的晚餐充滿期待,也的確難以按捺自己的轆轆飢腸。蘇浩就不止一次看見,這些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從變異人屍體上飛快撕下一塊肉,躲到牆角裡迅速分食。尤其是那個年齡最小的女孩,總是用手指蘸著流淌到地面上的屍血,不住地塞進嘴裡慢慢吮吸。彷彿,那是酸甜可口的山楂飲料。

    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非常節儉。它們沒有大吃大喝,而是按照村民的具體數量,把變異人腦袋公平分配。碩大無比的豬人腦袋被一切兩半,洗刷於淨後放進大鍋裡旺火熬煮。這種簡單的烹飪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慄,也有種極其噁心的嘔吐**。倒不是說開水煮人口之類的菜譜令人反感,而是蘇安卡卡瑪村民在衛生和清潔方面的確沒有什麼概念。它們只是把砍下來的變異人腦袋在旺火上隨便燒烤,把表面的毛髮燎盡,再用堅硬的石塊刮掉**被燻黑的部分。經過簡單處理的變異人頭看上去已經面目全非,村民卻不再做進一步的動作,就這樣把它們直接扔進湯鍋。

    在蘇浩和「工蜂」看來,這樣的烹飪無疑是非常骯髒,令人噁心的。畢竟,除了表面上的污垢,變異人和其它動物一樣,有鼻涕、耳屎、淚腺、呼吸道粘膜、齒垢……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說是吃進肚子裡,光是看看就覺得髒。就這樣隨隨便便用開水熬煮,跟隨便雜拌的豬食有什麼區別?

    同時被煮進鍋裡的,還有被切碎的腸子,被剁爛的心臟,還有被捏成肉泥的肝。

    蘇安卡卡瑪村的村民的確非常節約,它們根本捨不得拋棄任何一點點可吃的東西,更不要說是做出用小刀在腸子上來回刮淨之類的動作。變異人腸子內壁上粘連著大量油脂,這東西很髒,卻意味著豐富的營養,也是拉邦卡土著眼中最上等的美味。

    可以想像,用散碎內臟和變異人頭做出來的這種湯,會是什麼樣的垃圾?

    當興高采烈的村民捧著一大碗剛剛煮好的肉湯,恭恭敬敬送到蘇浩面前的時候,他真的有種想要把這骯髒無比東西直接悶在村民頭頂上的衝動。

    肉湯完全是黑褐色的,看上去就像是河底的淤泥。小半個豬形變異人的腦袋侵泡在湯水裡,被砍掉一半的豬耳朵斜愣插著,彷彿河道中間形狀古怪的礁石。隨著捧碗村民的晃動,黑漆漆的碗底慢慢浮上一隻乒乓球大小的圓白色物體。這玩意兒應該是被豬人腦袋壓在下面,現在才重新漂在湯麵上。它的表面帶有很多零亂的粘膜,讓人忍不住聯想起菜市場上被丟棄不要的豬槽頭肉和淋巴結。

    蘇浩自認為也是見過太多血腥殘酷的畫面,經歷過無數殺戮的冷酷人物。可是面對如此模樣的一碗湯,卻怎麼也無法做到如從前那般鎮定和冷漠。湯麵上漂著厚厚一層豬油,或者應該說是變異人被熬化的脂肪。沒有蔥姜,沒有草果八角,也沒有花椒或者辣椒,腥臭刺鼻的味道幾欲令人嘔吐。湯汁看上去很是厚重,就像地球上用小粉勾芡出來的濃汁菜式。可蘇浩很清楚,那應該是豬形變異人鼻涕和呼吸道粘膜在湯水裡熬煮產生的效果。莫離扎卡村的村民也喜歡喝這種髒東西。它們喜歡這種特殊的黏稠口感,認為這是一種無上的美味。

    也許是為了讓這碗骯髒腥臭的肉湯看上去更具賣相。滿心討好的村民深處黑黝黝的手指,在湯水裡來回攪拌了一下。當它把手指塞進嘴裡吮吸湯汁的時候,從碗底也慢慢漂起一團微黃和粘白相互混雜的物質。

    那是豬形變異人的大腦,已經被切碎了,看上去就像是在黑夜裡緩慢穿行的白色云朵,卻充滿了邪惡殘酷和血腥意味。

    蘇浩再也忍不住了。滿面鐵青的他只覺得胃裡在不斷翻騰,彷彿中午吃進肚子裡的餅於和熟肉已經變成妖怪,正在胃囊和腸子裡不斷叫囂。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感覺,蘇浩連忙用手摀住嘴唇,生怕控制不住當場嘔吐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倉皇而逃。
ncs666 發表於 2014-7-27 14:41
第四百一四節 知曉


    孟奇仍然呆在木屋裡。

    它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蘇浩選中,成為新「工蜂」的備選對象。這個位置,蘇浩原本是給莫離扎卡村祭司維拉托拉預備的。不過,在誠心拜服和實力認可方面,孟奇顯然要比維拉托拉直接得多。

    孟奇一直對著木屋中央那堆燃點起來的炭火發呆,直到蘇浩走進屋子,它才連忙站起,雙手垂在胸前,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垂手候命。

    蘇浩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又指了指旁邊的木凳:「坐吧」

    孟奇小心翼翼地應和著,異常謹慎地坐在木凳上,雙腿和腰部的肌肉卻一直緊繃,保持著隨時可能站起來的姿勢。

    蘇浩看了他真考慮後,孟奇應該也是「他」,而不是「它」)一眼,被那碗骯髒肉湯刺激得幾乎快要變成黑色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容:「別那麼拘束。我不是個喜歡濫殺的人,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可怕。」

    不等孟奇回答,蘇浩繼續道:「事實上,我對拉邦卡的一切都很陌生。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我保證你可以得到比想像中更多,更豐厚的回報。」

    這差不多是所有拉攏者共同的語句。孟奇並不認為蘇浩是在妄言。作為從通道里出現的戰士,他的確有資格說這種話。何況,就在幾小時以前,蘇浩及其手下已經表現出異常強大的實力。連同蘇浩在內,這十一名戰士簡直就是一台台活動的巨型攻城錘。敢於擋在他們面前的任何物件,都將被碾得粉碎。

    與這樣的人為敵,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收起零亂的思維,孟奇重新擺正自己的立場,認真地說:「我已經承認您是我的主人。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下任何命令。」

    拉邦卡**至今仍在實行奴隸制。孟奇並不覺得從自由商人變成蘇浩的奴隸有什麼屈辱。「身為富家狗不為窮家主」是拉邦卡世界最有名的格言,何況,蘇浩還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強大戰士。哪怕是最尊貴的國王,在他面前也只有匍匐跪拜舔腳尖的份兒。

    蘇浩直接切入正題:「告訴我,中央山脈周圍到底有多少個土著村落?」

    「我不知道。」

    孟奇搖搖頭,坦言道:「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數字。環繞整個山脈周邊的土地,分別屬於不同的王國。變異人和當地軍隊是商隊最大的敵人。我在這條路上已經跑了整整二十多年,在地圖上標註的土著村落也不過只有十一個而已。這條路線很偏僻,荒無人煙。在山脈的正南面,還有幾條村落密集的商道。那些村子與平原地區很接近,卻被其它的貴族豪商把持。我沒辦法與它們競爭,只能到更遠更偏僻的地方尋找奴隸來源。正如主人您知道的那樣,這種做法有很大侷限性,我甚至連莫離扎卡村的位置都不清楚,更不要說是其它地方。」

    蘇浩盯著孟奇仔細看了一會兒,慢慢點了點頭:「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去過的每一個土著村子裡,是不是都有一座外形形同的金字塔?」

    「是的」

    孟奇恭敬地點著頭:「這在拉邦卡**不算什麼秘密。每個土著部落裡都有一座金字塔。曾經有不少學者對這此感到困惑,因為以當地土著的能力,絕不可能建造出如此複雜的建築。這涉及到最高深的算學,周邊地區也沒有穩定的石料來源。撒菲力國的上一代國王就對此感到好奇,下令對國內所有的土著村落進行調查。結果卻沒有得到任何收穫,金字塔的存在與建造仍然還是個謎

    蘇浩明白了孟奇的意思,只是仍然覺得困惑不解:「難道,調查就僅僅侷限於建造方法和材料?沒有關於金字塔本身的具體作用和效果嗎?」

    「當然有。」

    孟奇苦笑著:「其實,撒菲力上代國王並不是第一個對金字塔感到好奇的人。我看過很多相關記載,對散落在拉邦卡**上金字塔的調查,早在六萬多年前就開始了。為了徹底弄清楚這些顯然不屬於人類建築的秘密,歷代國王們想盡一切方法,甚至拆毀了上百座金字塔,從內部進行對比和研究。」

    蘇浩目光微微一凜:「哦它們都找到了什麼?」

    孟奇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顆**晶石,平擺在掌心,說:「就是這個。」

    「這不是變異人腦子裡的晶核嗎?」蘇浩明知故問。他只是剛剛把孟奇納入轉化目標,還沒有真正接受。自然不可能高度對方更多的信息。

    「這種晶瑩的小石頭有**和白色兩種。」

    孟奇繼續著未說完的話:「古老的典籍記載,在那些被摧毀的金字塔裡,或多或少都發現了這種晶石。多的達到上百顆,少的也有十幾顆。當地土著對晶石來源毫不知情,村子裡的祭司也矢口否認晶石是土著送入金字塔。這些村子與外界隔絕,倒不是說土著們喜歡清靜,而是這些村子周圍到處都有變異人出沒。少則數百,多則上千,它們把土著村落團團包圍,不定時的騷擾、掠奪人口。這種現象使很多人都感到奇怪。國王們曾經派出軍隊大規模獵殺變異人,把解救出來的土著村落納入管理。」

    蘇浩打斷了孟奇的話,奇怪地問:「把土著納入管理?怎麼,想要把野蠻人融入文明社會嗎?」

    「土著是拉邦卡**公認的最佳戰士來源。」

    孟奇解釋道:「它們的體格天生要比平民強悍得多。各國貴族都喜歡收養土著奴隸,加以訓練,成為貼身護衛。國王們的眼光要更加長遠。它們派出軍隊為村子解圍,摧毀金字塔,強行收攏土著,押解到指定的平原地區定居。為了得到更多更強壯的年輕奴隸,貴族們甚至要求平民與土著婦女強行結合,或者於脆直接強姦受孕。可是很奇怪,這些土著女人生下來的孩子都與普通人無異,再也沒有遠超常人的強悍體質。」

    「這種情況在整個拉邦卡**都有發生,甚至蔓延到那些被押解下山的奴隸身上。它們強悍過人的體質無法延續下去,即便是土著奴隸與土著奴隸之間的結合,生下來的孩子依然只是普通體質。最初,貴族和國王們對此感到大為惱怒,認為是土著和平民私下玩弄計謀,調換嬰兒,故意欺瞞的結果。很多奴隸和平民因此被殺,更多的奴隸則是在軍隊嚴密監視下,重複著與那些被殺者相同的配種工作。一年後,結果仍然毫無改變,國王和貴族們這才覺得事情有古怪。」

    蘇浩若有所思地問:「也就是說,只要離開原來居住的村子,離開中央山脈,土著就會變為正常人?」

    「不,不是這樣。」

    孟奇糾正著蘇浩話裡的錯誤:「它們自身沒有任何變化,產生變化的只是奴隸的後代。土著強悍的戰鬥力可以保持到它們死亡的那一天,只是它們體內的血脈無法延續下去。在拉邦卡**有記載的數萬年文明歲月裡,屠村、圍殺變異人、毀滅金字塔,然後是大規模配種的事情發生了很多次。雖然有前代先人的詳細記錄,卻總有一些利慾熏心的國王和貴族拒不相信,總是不斷重複著毫無結果的同樣舉動。沒有人統計過究竟有多少土著因此被殺,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村子被毀滅。直到國王和貴族們厭倦了這種遊戲,對配種之類的事情徹底放棄了幻想,土著們才得以繼續原來的寧靜生活。當然,這在我們看來簡直是無法忍受的。它們必須面對兇狠殘暴的變異人,必須生活在充滿恐懼和飢餓的環境裡。它們沒有衣服,沒有生活物資,沒有最基本的衛生理念。主人您也看到了,蘇安卡卡瑪村其實就是一個大垃圾場。在這種地方,哪怕多呆一秒鐘都會令人厭煩,更不要說是長年累月的居住。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古怪,土著們對此毫不在意,也從未產生過遷移或者離開的念頭。」

    蘇浩沒有說話,完全陷入了思考。

    孟奇的話,讓蘇浩看到了更多此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中央山脈、變異人、土著、金字塔……這些東西顯然是被某種力量串聯起來的結果。它們相互依存,又互相敵視。土著吃變異人,變異人也以土著為食。變異人成群結隊包圍土著村子,不斷進攻,獵殺土著充當食物。在這種極端危險的環境下,土著當然不可能擴大耕種面積,只能以不斷反擊的方式殺死更多變異人,用作食物不足的補充來源。

    這是一種可怕的惡性循環。相互爭鬥的結果,是變異人和土著數量越來越少。可是從孟奇剛才介紹的情況來看,中央山脈周邊的村落似乎還有很多,土著數量也多得無法統計。

    「主人您的睿智簡直無人能及。事實上,這也是拉邦卡**長久以來最為困擾的謎題之一。」

    孟奇狠狠拍了蘇浩一記馬屁,恭恭敬敬地回答:「自從有文明記錄的年代開始,拉邦卡**就出現了王國。它們總是在不斷的混戰,彼此之間進行一次次戰爭。一個個城市被攻陷,一塊塊農田被荒棄。戰亂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山脈外圍的土著村落。以南卡山口側面的福哈馬拉卡瓦村為例,從**歷19u年開始至今,數萬年的歲月裡,這個土著村落連續出現過二十二次。」

    蘇浩皺起眉頭:問:「連續出現?什麼意思?」

    「福哈馬拉卡瓦村曾經被多個王**隊連續佔領。根據《**文明史》第一捲至第三**卷的記載,不同國家的更替,造成了南卡山附近地區的大量人口死亡。這個土著村落遭到多次屠殺,所有村民都被擄走,還有幾次記錄表明該村已經無人居住,所有土著都遭到滅殺。儘管如此,福哈馬拉卡瓦村仍然存在著。那座廢棄的村子似乎對土著有種特殊的吸引力。在數萬年間,每當它被滅亡,又會有新的土著源源不斷出現,成為那裡新的居住者。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現在,誰也無法說清楚其中的究竟。就連最智慧的賢者,也只能以「人口和部族遷移」來作為解釋。」

    蘇浩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腦子裡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一個與莫離扎卡相似的村落被軍隊攻陷,女幼青壯都被帶走,老人被全部殺死。層層疊疊的屍體堆滿了整個村子。然後變異人出現了,它們以似乎永遠都無法填飽的好胃口吃光了所有屍體,只剩下一片被焚燒過的殘垣斷壁。隨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去,長滿野草和灌木的山道上出現了隱隱約約的人影。很多土著出現了,它們不約而同走進被廢棄的福哈馬拉卡瓦村,在廢墟上重建家園。

    「等等」

    蘇浩忽然發現了孟奇這番話裡最大的問題,連聲追問:「金字塔呢?歷次戰爭難道沒有摧毀村子裡的金字塔嗎?還有那些晶石,國王和貴族們究竟是怎麼處理的?」

    「上古時期的史書記載,在那些被摧毀的金字塔裡,國王們已經找到了所謂的通道。」

    孟奇回應著:「那只是一扇普通無奇的拱門,每一座金字塔裡都有。說是通道,其實只是一段盡頭被石牆封閉的死路。把石牆撞開,就能走到金字塔的外面。不過,也有部分記錄表示,石牆只是通道內部的一種設置。如果按照土著祭司的指點,在金字塔三層的石櫃裡放入晶石,通道就會被神秘的黑色物質填充。那東西具有強大的阻礙能力,能夠擋住任何想要進入其中的生物。國王和貴族們對此感到好奇,卻沒有得到任何研究成果。幾萬年過去了,關於金字塔的爭論仍在繼續著,石牆和黑霧已經是拉邦卡**公開的秘密。就算是普通平民都知道,金字塔裡只有擺放晶石之後,才會有黑霧出現。但具體的作用和效果,誰也說不清楚。」

    蘇浩繼續追問:「那你們怎麼知道通道里會出現戰士?」

    「這是廣泛流傳在土著之間的傳說。」

    孟奇的表情有些無奈,苦笑著回答:「每一個村子都有祭司,它們總是不斷宣揚這個世界有所謂的主神,通道里會出現戰士。很多國王和貴族感到好奇,派出軍隊常駐在靠近平原地區的部分村子裡。這種監控沒有任何效果。幾萬年來,人們沒有看到任何所謂的「神蹟」,也沒有看到通道里走出過什麼戰士。有些脾氣暴躁的國王認為受到了愚弄,下令屠殺了村子裡所有土著居民。從變異人體內取得的晶石也被當做一種飾品,散落在宮廷和民間。由於外形獨特,透光性良好,從三萬多年前的玫瑰花王朝開始,晶石被上層社會的貴婦們當做奢侈品收藏。首飾匠把晶石打磨拋光,鑲嵌在戒指或者項鏈上充作裝飾。這種風氣一直延續到現在,貴婦們以擁有最純淨,光感和手感最好的晶石為榮。體積越大,越漂亮的晶石,在市場上可以賣到很高的價錢。這也導致了竊賊和強盜對土著村落的注意。它們不敢直接上山獵殺變異人,只是帶著糧食與土著進行交換。」

    蘇浩從口袋裡摸出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用頗為古怪的語調問:「照你的說法,拉邦卡**現在流通的晶石豈不是應該很多?整整數萬年的時間,被滅掉的土著村落,還有被殺死的變異人,簡直不計其數。你是商人,應該懂得「物以稀為貴」這個道理。既然晶石數量已經多到氾濫,怎麼可能出現價格昂貴的現象?」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孟奇連忙解釋:「晶石這種東西就和金字塔一樣神秘。它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蘇浩猛然瞪起雙眼:「你說什麼?消失?」

    孟奇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它們的確會消失。這種情況從**文明史最初的記錄時期就已經存在。無論**還是白色,只要存放時間超過一年,就會自動消失。它們彷彿是融化在空氣中,沒有絲毫痕跡可尋。最初,這種情況沒有引起注意。因為晶石消失的事件實在太多了,以至於演變為食物長久擺放會自然腐爛一樣正常。可是,從鳶尾花王朝開始,一名伯爵夫人注意到,她隨手放在首飾盒裡的幾顆**晶石,有一顆居然保存完好,這才引起了注意。」

    蘇浩略微思考了片刻,問:「那顆晶石應該有某種特定的條件吧?」

    「的確是這樣。」

    孟奇連連點頭:「它很大,很重,純淨度極高,沒有任何瑕疵。這件事情在當時引起了轟動,在位的國王甚至要求在全國範圍內收集晶石,用來進行對比區別。」
ncs666 發表於 2014-7-29 16:31
第四百一五節 意


    蘇浩開始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興致勃勃地問:「它們最終發現了什麼?」

    「體積和重量。」

    孟奇的面色變得凝重:「只有榛子般大小,重量超過規定限額的晶石才能保存下來。具體的標準只有晶石商人才能說得清楚,我對此也覺得很模糊。我只是一個財力有限的小商人,不是隨意可以動用大量資金的貴族。從發現第一顆能夠長久保存的晶石到現在,拉邦卡**總共也只有不到一千顆晶石流傳下來。由於數量稀少,每一顆這種晶石都是天價。尤其是那種體積龐大,重量極高的昂貴晶石,甚至會引起家族血鬥和國家之間的戰爭。任何人擁有一顆,都意味著能夠得到永世富貴。但是,也意味著隨時可能遭到死亡威脅。」

    孟奇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蘇浩卻本能的把晶石與地球上的鑽石聯繫在一起。其中的差異,只在於前者是變異人或變異生物體內的激素累積生成物,後者則是碳元素在地層壓力作用下的結晶。

    房間裡陷入長時間的沉默。蘇浩沒有繼續發問,孟奇也沒有更多的解釋。火塘裡火焰在來回搖曳,兩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隔著厚厚的木牆,還可以聽到外面不斷傳來興高采烈的歡呼聲。

    那是蘇安卡卡瑪村民們在歡笑與歌唱。那種用變異人腦袋煮出來的肉湯雖然骯髒無比腥臭得難以下嚥,卻是它們久違的美味。而且,現在還可以不限量的吃飽。和以前飢腸轆轆的可憐日子相比,蘇浩的到來無疑是一種幸福。

    村子裡的金字塔蘇浩已經仔細檢查過。它的結構與莫離扎卡村的同類建築毫無區別。同樣分為三層,同樣有著擺放晶石的秘密石櫃。只不過,這個村子顯然已經沒落,蘇浩打開石櫃的時候,裡面沒有任何晶石的蹤影,金字塔一層的通道里,也沒有那種用於阻攔的黑色能量。就如同孟奇剛才說過的,神秘黑霧背後,只是一堵冰冷的石牆。

    思考中的蘇浩忘記了手中夾著的煙頭。孟奇卻對這點在黑暗中不時閃動的燃燒物質感到好奇。他不敢觸怒蘇浩,也不敢打斷思考,只能儘量偏著頭,想要拉近距離以便看得更清楚。

    發散開的思維捕捉到了孟奇的異動。蘇浩微微笑道:「怎麼,要不要來一支?」

    從地球帶來的香煙,已經在重力影響下開始變質。蘇浩用一種莫離扎卡村附近特有的樹葉對煙絲進行加固,味道雖然差了點,卻還勉強可以吸。

    孟奇頗為興奮地連連點頭。

    出於對這種神秘物質的好奇,孟奇剛把香煙點燃就狠狠吸了一大口,濃烈的煙霧頓時順著喉管灌入肺部。孟奇雙眼頓時瞪直,拚命張大嘴,劇烈咳嗽著,連淚水都被嗆了出來。

    蘇浩大笑著為他連連拍背,等到孟奇的呼吸稍微緩和,心有餘悸的把煙頭扔進火塘後,才笑著問:「還有一件事。我看村子裡的土著與你的外形差別很大,就連你商隊裡的護衛也是如此。這是怎麼回事?」

    孟奇與其他人在身形外觀上的差異,主要體現在身高與相貌方面。無論商隊護衛還是村子裡的土著,孟奇都要比它們英俊得多。他的下巴很尖,身形消瘦,尤其是兩隻耳朵,最上端幾乎與頭頂齊平,而且很尖。單以外形來看,很有些像是驢子,卻有一種極為特異的美感。

    「我是金卡國人。」

    孟奇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樑,解釋道:「拉邦卡**七個國家的平民外貌都有差異。有些身材高大,有些只有正常人的一半身高。有些長得很醜陋,有些就像我這樣,非常漂亮。」

    蘇浩揚了揚眉毛:「你倒是一點兒也不自謙。」

    「我這是實話實說。」

    孟奇表情顯得很坦然:「單就外貌而言。金卡國的平民在所有國家中最為出色。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我們總是遭到鄰國攻擊,它們的目的不外乎是掠奪人口。金卡奴隸在整個拉邦卡**都富有盛名。最美貌、最英俊,在奴隸市場上的交易價格也最高。有時候甚至超過土著奴隸中的高級貨色。為瞭解決軍事上的壓力,我們的國王不得不將幾個女兒分別嫁到鄰國,以求邊境地區得到安穩。可是,仍然還是有不少鄰國貴族組織捕奴隊,偷偷越過邊境肆意掠奪。」

    蘇浩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有意思,打趣道:「你呢?有沒有被人抓住,然後賣掉的經歷?」

    「沒有。不過有幾次差一點兒就被人捉住。」

    孟奇老老實實地回答:「黑塔國的人是不折不扣的矮鬼。它們力氣很大,凶悍好鬥。以前,我跑的商路其實不是這條,而是土著村落更密集的北面方向。那裡逐漸被黑塔國商人控制,它們甚至把我也列為捕捉目標。如果不是有人通風報信,我恐怕早就已經成為奴隸市場上的貨物。說不定,還是被某個貴族養在家裡的人形寵物。」

    人形寵物?

    蘇浩對這個詞有著說不出的彆扭。他總是下意識聯想起日式**裡被紅色狗鏈栓在脖子上,用皮鞭驅趕著在屋子裡來回爬行的美人犬。可是那種東西,真的很難與面前的孟奇聯繫在一起。

    火光下的孟奇顯出一種特殊的魅力。他的鬍鬚刮得于于淨淨,皮膚很白,如果光看肩膀以上,的確是一顆英俊美貌的頭顱。當然,如果腦子裡拋棄對方身為男性的先決條件,給這張漂亮臉蛋撲上粉底,用黑色眉筆仔細勾勒線條,打上深紫色的**眼影,嘴唇上再抹上一縷性感的亮彩粉蜜,耳垂背後擦上一點點帶有挑逗意味的香水,恐怕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個相貌絕倫的美人。

    地球上的「偽娘」就是這樣製造出來的。肩膀以上的頭部被細緻修飾過,腿毛腳毛腋毛胸毛全部刮掉,胸前綁上兩個饅頭,小弟弟用丁字褲狠狠勒住,再罩上一件性感**的外衣,足以迷死每一個荷爾蒙分泌正常的男人。

    蘇浩忽然找到了一條在拉邦卡世界迅速發財的捷徑。

    只要大量捕捉像孟奇這樣的男人,施以手術,就能把他們當做**成批出售。何況,這個世界沒有美容院,也沒有手術之類的說法。

    孟奇絲毫沒有察覺蘇浩腦子裡的邪惡念頭。他只是被蘇浩從上到下看得有些渾身發冷,下意識的側過身子,畏懼膽怯地問:「主人,您……您……您想於什麼?」

    臆想一切都是臆想

    蘇浩搖搖頭,把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除於淨,恢復正常的威嚴氣勢,認真地說:「想不想當國王?」

    「國王?」孟奇顯然沒有明白蘇浩話裡的意思。

    蘇浩微笑著點了點頭:「沒錯金卡國的國王。」

    孟奇只覺得渾身一顫。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著蘇浩看了近半分鐘,最終確定,剛才的問話絕對不是玩笑。

    哪個男人不想當國王?金卡國王的女兒雖然全部嫁了出去,王后卻很年輕,也是整個**拔尖的美人。

    孟奇曾經在國王巡遊的時候,偶爾看到過一次坐在馬車裡的王后。那女人的皮膚簡直就是用牛奶做的,那張臉用任何美妙詞語來形容都覺得不夠。

    「想當然想」

    孟奇覺得雙腿中間有種強烈的膨脹感。褲子的束縛使他覺得難受,嘴裡也感覺口於舌燥,下意識地問:「問題是該怎麼做?怎麼才能成為國王?」

    「很簡單。」

    蘇浩的笑容簡直比魔鬼還要邪惡:「殺了他,你就是國王。」

    從海底金字塔返回科學院已經一個多星期了,王啟年依然每天有大半時間是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他必須回來。

    科學院必須有人主持,雖然這裡被經營得很好,幾乎每個人都是老胖子的親信和心腹,可是誰也無法保證,在龐大的研究員隊伍裡,沒有幾個其它勢力派來的潛伏者。一旦發生意外,缺少強力人物坐鎮,很容易發生控制權易手之類的事情。

    金字塔裡的立體地圖已經被覆制下來。王啟年經常看著射手ur55ur54和天蠍uu4596ul這兩個坐標陷入沉思。

    按照亞特蘭蒂斯人的基礎世界觀,十二星座與十二生肖之間肯定有著某種聯繫,甚至根本就是同一種東西。尤其是在海底金字塔的那塊石盤上,射手對應的圖案是雞,天蠍則對應著蛇。

    可以確定,蘇浩和欣研兩隻隊伍,被分別傳送到了不同的位置。他們現在究竟位於另外一個時空?還是宇宙的某個角落?蛇也好,蠍子也罷,它們真正的意義恐怕遠遠不是人類崇拜的圖騰或者神秘文化,而是某種區域性的具體標識……可具體情況究竟是什麼?王啟年自己也不清楚。

    海底金字塔的護衛工作毫無問題。老宋派出了第二支「工蜂」衛隊,所有人員全部都服用過阿爾法進化藥劑。多達兩百餘名「工蜂」成為了金字塔內部最強有力的守護者。電磁風暴和能量防護系統使金字塔不受任何攻擊影響,越南金蘭灣軍港的潛艇基地正在不斷擴大規模。最遲年底,金字塔周邊海域的攻擊潛艇就能達到十五艘以上。

    科學院派出了五百餘名研究員對金字塔進行全面分析。塔內中央控制室裡的信息被不斷解密,關於地球試驗場和不同時期實驗體的相關資料正在整理之中。病毒、機械、科技、能量等方面的先進適用方法,幾乎每天都會傳來令人振奮的消息。可越是這樣,王啟年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有種說不出的困惑和緊張。

    夜影端著一碗剛剛煲好的蓮子銀耳羹走進院長辦公室,卻發現王啟年像霜打茄子一樣坐在椅子上發呆。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無論怎麼勸阻,老胖子就是不肯站起來走動,就連睡覺也基本是保持這個姿勢。

    夜影放下粥碗,嘆了口氣,走到王啟年背後,伸出雙手,輕輕為他按摩著肩頸。

    「他是如此的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給我來管理。他聲稱是我最好的朋友,相信我可以成為他背後最堅強,最值得信賴的倚靠。而我卻把一切都給搞砸了,竟然連傳送坐標變更這種事情也沒有察覺。我,我,我……」

    王啟年臉上滿是譏諷和自嘲的的痛苦。他不斷搖著頭,用從未有過的悲傷語調嘆息著:「我是一個廢物一個廢物」

    「別這樣」

    夜影俯低身子,從背後環抱住王啟年的肩膀,用光滑潔白的面頰在老胖子粗糙的後頸上慢慢摩挲著,低聲勸慰:「這不是你的錯。再精密的計劃也有無法預料的意外,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你已經盡力了。我相信,蘇浩和欣研絕對不會怪你。他們選擇成為了探路者。在未知的道路上,荊棘和挫折總是存在,也無法避免。我們也是一樣。」

    「不這完全不同。」

    王啟年猛然轉過身,用發紅色雙眼瞪著不知所措的夜影,用極其頑固的聲音低吼:「無論在地球還是另外一個時空,我們都是一體的。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這裡是他們的後勤補給基地。他們需要支援,需要幫助。我的愚蠢讓兩隻部隊無法匯合。他們也許永遠迷失在各自不同的時空和區域。而我,只能呆在這裡眼睜睜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夜影本能的聯想起海底金字塔的監控畫面。黃河扭動石盤的動作充滿了好奇,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儘管只是隨意轉動了幾下,造成的結果卻毫不亞於某個瘋子元首直接摁下對敵國發動全面攻擊的核按鈕。

    「我犯了個大錯誤,無法挽回的大錯誤……」

    王啟年一直在無比痛苦的搖頭自責,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頹廢。那模樣簡直比死了親爹親媽還要悲痛欲絕。

    不知道為什麼,夜影心裡忽然冒出一股難以言語的怒火。

    她是一個有著強烈感情和驕傲的女人。這種驕傲完全來自於自身能力和眼界。從少女時代開始,夜影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與其他同齡人迥異。她沒有父母,福利院就是她的家。儘管天生麗質,卻總是有很多孩子對她予以嘲笑和譏諷。夜影以常人難以想像的冷靜和堅強完成學業,從所在地考區數萬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了令人羨慕的年輕軍官。

    冷漠和高傲是貫穿於夜影整個生命的堅定支柱。她遭遇過無數次挑釁和侮辱,過於美貌的容顏使很多男人對她暗中覬覦。明面上的追求,暗中的陰謀,乃至恬不知恥的要求和強姦未遂,都曾經發生在夜影身上。為了讓自己能夠更好更安全的活下去,按照自己的意志活著,夜影用最強硬最暴虐的手段進行反擊。

    她曾經無視最昂貴的玫瑰,對富家公子哥的言語挑逗予以齜牙和唾罵。那些傢伙總是像蒼蠅一樣在周圍來回飛舞。他們根本不需要什麼見鬼的愛情,只想讓看中的女人主動脫光衣服躺在床上任由褻玩。在高中時代,夜影就見過幾個頗有姿色的女生與高帥富之間的所謂「戀愛關係」。那僅僅只是**插入**獲得快感,噴射出一團骯髒粘稠液體之後,再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鈔票,就在煙草氣味與汗液腥臭之間匆匆結束的感情。

    夜影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自然成為了眾多覬覦者眼中必須採摘的鮮花。然而,她的反擊是令人恐懼的。在高考前兩個月,一群醉醺醺的高帥富把夜影攔在了回家路上。那個陰云密佈的夜晚很快變得無比血腥。夜影的凶悍與殘忍簡直令人髮指。她從滿嘴污言穢語和酒氣的男人手裡奪下白蘭地,狠狠砸爛了昂貴的「保時捷」轎車前窗,點起打火機,把價值百萬的豪車直接變成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球。

    當渾身是血的夜影走進警察局自首的時候,手裡還握著四個鮮活無比,剛剛從其主人身上用鉛筆刀割下來的生殖器。

    這件事情當時鬧得很大,受傷高帥富的家人紛紛動用各自的關係,要求把夜影弄死。夜影本人也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然而事情卻引起了當地駐軍司令的注意。在他的於預和強烈要求下,夜影被當做「特殊人才」予以釋放,最終進入警衛局,擁有了現在的權勢。

    夜影之所以看中王啟年,就是因為老胖子身上有很多東西與自己相似。對權貴的冷傲與蔑視,對世俗眼光的桀驁不馴丨對選定目標的執著和追求……夜影一直認為,只有這種如鋼鐵般堅強,高高站在山峰頂端的男人,才是自己最滿意的伴侶。

    她一直守護著王啟年。

    或者也可以說是王啟年在守護著她。

    可是,這個在各方面都符合自己要求的男人,竟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頹廢。
ncs666 發表於 2014-7-29 16:32
第四百一六節 刺激


    夜影瞬間暴怒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朵,重重甩在涕淚滿面的王啟年臉上,頓時浮起一片帶有清晰指印的紅腫。

    「你他媽的還算不算是男人?」

    夜影一把抓起滿面懵懂的王啟年衣領,將他從座位上用力揪起,清澈的眼睛裡釋放出難以遏制的火焰,以絲毫不亞於雌性暴龍的瘋狂和野蠻,衝著剛剛挨了一巴掌的王啟年劈頭蓋臉噴濺口水。

    「不就是傳送坐標出現了差錯嗎?這有什麼了不起?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自責與追悔根本無濟於事。你現在整天痛哭流涕有什麼用?難道你以為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好好用用你的腦子,就算你按照圖紙把時空穿梭機造出來,也無法改變這個維度已經發生的現狀。最好的辦法,就是對現在錯誤進行補救,而不是抱著腦袋縮在角落裡發呆。」

    老胖子被夜影的凶悍徹底震驚。

    這,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女人,那個被自己所愛的老婆嗎?

    天她難道不應該是躺在自己懷裡撒嬌,親吻,任由自己在她身體裡橫衝直闖來回馳騁的嗎?是的,結婚以後夜影一直就是這種小鳥依人般的感覺,凶悍和霸道永遠都是對付外人的武器,而不是直接作用在王啟年身上的強硬手段。可是現在,老胖子只覺得自己正在面對一個令人恐懼的噩夢。她把自己從昏沉沉的黑暗裡直接拎醒,暴怒強硬的直接把自己摁到電腦面前。這女人的身體依然曲線美妙,凹凸有致,臉蛋也精緻得猶如最光滑的瓷器。可問題是,王啟年絲毫感覺不到「美妙」之類的詞語和字句,耳朵和大腦已經被如雷般的轟鳴徹底佔據。

    「蘇浩和欣研都需要支援。雖然他們已經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進化人,但那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他們需要物資,需要人手,需要幫助。」

    「射手ur55ur54和天蠍2ooo45uuul兩個坐標都是固定的。這就是他們的目前所在地,後續增援部隊也應該以此為基準進行傳送。」

    「蘇浩在「一號蜂巢」留下了足夠多的阿爾法藥劑。以現有的「工蜂」為基礎,還可以繼續編成更多的增援小隊。我們得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他們。別忘了,「蜂巢」和科學院是一體的。沒有你,他們遇到得困難遠比現在多得多。沒有他們,我們也無法獨立維持。」

    說到這裡,滿面怒容的夜影用兩隻手抓住王啟年雙肩,將他直接拎到自己面前,衝著滿面茫然的老胖子狠狠吻了一口,拉開,用充滿狂熱和強硬的聲音咆哮道:「你是我看中的男人,我一直以你為驕傲。千萬讓我失望,別讓我看不起你。蘇浩和欣研是你最好的朋友,他們信賴你,就像我永遠深愛著你一樣

    女人的責罵和鄙夷,的確是對男人最大的鼓勵和鞭策。

    王啟年的頹廢並非是源於無能。他對通道對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就像一個剛滿五歲,卻突然遭遇父母雙亡餐具的孩子一樣,對未來充滿強烈恐懼和無助。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麼?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對現有狀況進行彌補,起到最有效的作用?

    老胖子只覺得腦子裡正在燃燒著一團火,他很想把夜影這個婆娘按倒在地上,用自己高昂勃起的生殖器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男人的雄風。然而,這種念頭立刻被更加強烈的危機意識取代。

    夜影說的沒錯:科學院和「蜂巢」是一體的。王啟年雖然不時「工蜂」,但這個世界已經成為蘇浩和欣研的後勤基礎。如果他們在通道對面的世界出了問題,慘遭失敗,甚至死亡,地球也一樣無法逃脫被滅絕的結局。

    「好吧讓我來看看,究竟什麼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們?」

    老胖子被刺激得臉膛一片血紅。他用力甩開夜影,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坐到電腦面前,直接點開與海底金字塔信息庫連接的圖框,在浩瀚如海的龐大資料當中努力搜索自己需要的內容。

    階梯形狀的立面傳送圖仍然以3o模式浮現在辦公桌上。看著圓錐形狀的立面圖,王啟年心裡忽然產生出一絲明悟。

    「這同樣也是一個金字塔形狀的傳送地圖。立面三角形……見鬼,為什麼一定是三角形?而不是其它形狀呢?」

    剛剛產生的疑問,瞬間已經從腦子裡消失。這問題固然令人生疑,可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對已經消失的蘇浩和欣研所部進行補充,以及信息聯絡。

    海底金字塔的留守人員已經多達上千,塔底龐大的部分以及空間足以維持二十萬人的生活需求。無論通道有任何異常,王啟年都可以通過特殊聯絡渠道知曉。然而,從他離開海底返回科學院,至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目前,最大也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有三個。

    蘇浩和欣研究竟在哪兒?

    他們需要什麼?人手?物質?還是一個完整的後勤基地?

    為什麼一直沒有信息傳送回來?究竟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在兩地之間進行信息交流?

    殺死辛諾和亞哈的舉動的確過於魯莽。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真的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無論王啟年還是蘇浩,都對亞特蘭蒂斯人一無所知。一切行動標準都是建立在人類的邏輯思維基礎上。誰也不知道,被控制住的亞特蘭蒂斯人是否有著用另類方法卩思維)啟動防衛系統的能力?他們無法判斷對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對海底金字塔的徹底搜索,使王啟年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如果當時辛諾和亞哈還活著,一旦它們啟動海底金字塔這艘偽裝的超級戰艦,地球恐怕現在已經不復存在。

    相比之下,與其從它們嘴裡得到某些不切實際的信息,不如讓它們直接死了的好。

    可是,目前的問題,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王啟年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夜影,皺著眉頭,拉開抽屜,用力按下潛藏在最裡面暗格的一個電鈕。

    這是科學院的特殊通訊頻道。一旦啟動,可以聯通所有實驗室、區域、部門,乃至每一個獨立的房間。

    這樣做並非多餘。科學院總是有無數的項目和問題需要解決。有些實驗室的大門終年也不見打開,很多研究人員就連吃飯也需要特殊傳動帶進行幫助。他們幾乎二十四小時與實驗對象呆在一起,密切注意著每一絲變化。想要把他們召集起來,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人力的工作。

    在這種情況下,秘密專線的存在就很有必要。王啟年通過這種最直接的語言視頻與對方聯絡,從而在不於擾對方研究進度的情況下進行信息溝通。

    隨著通訊信號的傳遞,科學院龐大的地下空間所有相關屏幕上,出現了胖子院長威嚴的面孔。

    「我是院長王啟年。現在是對全院的公開通訊。無論你們手上正在進行的實驗項目有多麼重要,請暫時放一放,只需要花費五分鐘時間,就能聽完我的講話。」

    老胖子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這一點,無論在科學院內外都有口皆碑。人們都知道他從不做冠冕堂皇的表面文章,也不會像官僚那樣抬著演講稿對著話筒噴濺長達幾個鐘頭的骯髒口水。胖子院長的講話總是言簡意賅,條理清楚,從不多講一個字的廢話。

    如果不是遇到了極其重大且難以解決的問題,王啟年不會啟動全院通話的特殊頻道。因此,當在短暫的驚訝和意外過後,多達數萬名研究和工作人員紛紛把目光聚集到屏幕上,認真關注著從老胖子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

    王啟年直接隱沒了蘇浩和欣研的名字,以一種全新的科學理論,在全院人員當中引發討論。

    話題很直接:如果你得到了超越五階強化人的強大體質,成為最強大的進化人,同時**離開地球,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你覺得最需要的東西是什麼?該怎麼做?

    在科學院內部,五階強化人和進化人不算是什麼秘密。當初岳振南接受一系列實驗的時候,在院內完全是公開的。人們對他的強大感到震驚,也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相關研究項目。

    王啟年從來就不是頭戴光環的善良天使。沒有能力的蠢貨在科學院里根本沒有位置。早在和平時期,王啟年甚至從歷屆優秀在校生中選拔出大量後備人才進入院內。病毒爆發沒有對這些人造成任何影響,他們仍然是作為科學院的補充力量接受系統培訓丨很自然的,所有人都對胖子院長提及的問題產生了興趣,甚至是激烈的討論。

    「關於進化人,已經有了完整的實驗數據。他們其實並不適合在地球上生存。進化人的諸項生理數據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他們的存在只會對地球造成破壞。就像電影裡的超人和恐怖怪獸,哪怕最堅固的鋼筋水泥建築也無法禁錮他們。即便是日常用具,也需要密度和質量更大的材料製造。」

    「進化人的需要?我覺得首要應該是食物和生活資料。現有實驗數據已經證實了這一點。dgrl號實驗體(岳振南)的食量大得驚人,他的消化和吸收速度超過正常人十幾倍。說句玩笑話,那傢伙簡直就是一台變異品種的糧食收割機。呵呵當然,他可沒有把稻穀直接變成顆粒的本事,而是以瘋狂的胃口大吃大喝。如果這就是人類進化的終點,那麼地球根本無法供養幾十億人口。說不定,人類會在那個時候成為被其它物種極力保護的稀有動物。」

    「如果一定要為進化人提供適合的生存環境,就必須進行最徹底的改造。建築房屋的材料必須重新進行分子組合,達到最緻密最穩固的質量。但即便是這樣,仍然還有很多方面是無法改進的。比如衣服和鞋子,進化人不可能每分每秒都保持恆定的運動速度和力量。他們是高智慧生命體,會發怒,會高興,會悲傷和哭泣。情緒變化對自身能量的運用有著無法避免的影響。他們當然會在正常情況下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卻無法控制在憤怒時候過於強大力量對衣服的破壞效果。哦那真是一種可怕的情況。想想看,他們可能需要每天不停的更換衣服和鞋子,否則就只能**身體光著腳丫子生活。」

    「還有,如果進化人只有一個,就肯定需要異性。如果是一個男人,他的女性伴侶根本無法承受**時候的強烈衝擊,整個身體都會被撕裂。如果是女人,**收縮抽搐的力量會把插進去的生殖器當場夾斷,甚至把懷裡的可憐男人直接擰成麻花。當然,他們並非是想要殺死異性,而是在**釋放下的本能衝動。那種力量太強大了,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而我們呢?只是他們眼裡的玩具。」

    諸如此類的討論持續了足足好幾個鐘頭。人們談論的興趣之濃,甚至影響到了某些資深實驗室裡的高級研究員。無論年輕人還是長者,都以各自的見解發表意見。人們甚至直接用電腦進行數據演示,添加進大量構想出來的元素,對各自理解的方向進行模擬。儘管推演出來的結果各不相同,卻從不同角度給予了王啟年更多啟發。

    老胖子根本不知道蘇浩在哪兒。射手ur55ur54只是一個停留在電腦信息庫裡的坐標。海底金字塔中央控制電腦裡沒有任何相關數據,也沒有對圓錐形立面圖的解釋。這讓王啟年一度感到迷惑,也很不理解。

    很幸運,他在電腦裡找到了另外一部分重要資料。那是關於前面幾批進化人的傳送數據。與蘇浩和欣研一樣,除了一個星座外加數字構成的坐標,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些數據多達數千條之多。傳送坐標之間沒有絲毫聯繫,電腦邏輯系統沒有從中找到任何關聯,也沒有發現數據之間存在端倪。總而言之,傳送的確是在十二個不同圖案區域之間進行。然而,具體的數字坐標之間從未出現過重複

    對這些數據的分析一直持續了兩週。亞特蘭蒂斯人的信息保存模式頗為怪異,當所有傳送數據逐條完成分析之後,海底金字塔的留守人員又發現了第二部分新的數據。這一次,傳送坐標信息竟然多達三萬。

    如果不是使用了與地球語言相通的轉換系統,人們根本無法進行資料查找

    在新出現的數據當中,有一條引起了王啟年的注意。

    沒有該條數據的具體記錄時間,但傳送坐標與蘇浩前往的目的地完全相同,都是射手ur55ur54。

    「也就是說,在我們的前面,還有另外一批人已經過去了?」

    老胖子看著面前的屏幕,花白的眉毛幾乎皺到一起,密不可分。

    此前在科學院內部公佈的問題,已經引發了所有人的興趣和討論。初步探討結果已經達成,雖然還沒有更進一步的細節共識,但所有人都一致認定:進化人無法在地球長時間存活,他們生存的環境應該有著更大的重力,質量和密度遠遠超過地球。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才能產生出對等密度的輔助物種,才能得到與人類需求對等的食物、衣服、金屬……

    辛諾和亞哈都死了。但海底金字塔的中央電腦記載了所有被傳送人員的詳細資料。

    無論數據的第一部分還是第二部分,被傳送離開地球的,全部都是進化人

    其中,不同階段的個體的確屬於不同時期的實驗體。但就其生理數據而言,最弱小的,仍然超過了五階強化標準。

    這就意味著,從海底金字塔離開地球的生命個體,並不完全都是進化人。從具體數據判斷,其中有大約百分之九十五的部分,僅僅只擁有超過五階強化的體質。

    雖然不明白亞特蘭蒂斯人大量傳送超強個體的具體用意,但老胖子已經得到了最為想要的東西。

    王啟年對於這些數據代表的意義暫時無法深究。綜合科學院內部人員的討論結果,結合金字塔電腦儲存的數據,他得到了最終結論————所有被傳送個體前往的坐標,自然環境應該都要比地球更適合進化人生存。無論密度還是質量,至少要超出地球數倍,乃至數百倍。

    按照人類天家的觀點,此類星球應該是不存在的。畢竟,人類的萬有引力法則在宇宙中並不適用。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發現類似的星球。即便有機會找到,也不可能對其近距離接觸,更談不上什麼瞭解。

    這一切都不重要。王啟年已經通過數據推演,知道蘇浩和欣研所在的位置環境。只有確定了這一點,才能談得上後續計劃的幫助和補充。

    (混亂和忙碌,連我自己都忘記了生日。還好老婆記得,雖然沒有蛋糕,老婆和兒子卻同時唱起了生日歌。又老了一歲,但我並不覺得失去了什麼。感謝上天讓我得到了愛我的人,年輕時候的我卻對此毫無察覺。這也許就是二十歲和三十八歲最大的區別吧)
ncs666 發表於 2014-7-30 07:44
第四百一七節 出山


    「媽**的,重力和質量超過現有標準幾十倍的星球,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冷的笑話。」

    距離夜影用暴力把王啟年從頹廢中打醒,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胖子院長對自己老婆也產生了更深一層的瞭解。只是涉及到重力和質量這種話題,總是讓王啟年不自覺的與自己的身體聯繫起來,有種瞬間變成巨胖,無法移動的錯覺。

    戰爭,乃至維持戰爭,很大程度上已經從軍事領域轉移到了經濟領域。就好像在後方工廠裡用生產出來的戰鬥機械全面壓倒對方的人力。尤其是在人類以往的戰爭歷史上,工業和經濟基礎其實已經把唇軍事行動從前台推到了後台。除非工廠和油田生產出來的補給源源不斷的維持,否則軍隊就是一群毫無生氣的烏合之眾。在外行人看來,赳赳武夫所組成的行列仍然威風凜凜,但是在科學家和掌握權力的統治者嚴重,那不過是一種裝載傳動皮帶上的玩偶罷了。

    在王啟年看來,蘇浩和欣研所部目前所遭遇到的情況正是如此。

    重力和質量對不同環境下生產的物件,會造成相當嚴重的破壞效果。王啟年可以斷定,蘇浩和欣研兩支部隊擁有的武器、食品、被服肯定已經破損。暫且不論兩隻先頭部隊在傳送地的具體遭遇,物質補充肯定是他們目前迫切需要解決的最大問題。

    與亞特蘭蒂斯人之間的也許會持續很久。從現有情報和信息來看,除非能夠得到切實的物質援助,否則短時間內,蘇浩和欣研所部恐怕毫無希望扭轉劣勢。當然,這一切目前仍是王啟年的個人推測,也是科學院眾多研究人員的共識。

    按照人類戰爭的觀點,經濟是保證戰爭持續下去的基礎。差不多有二十多種基本物質都是戰爭必需的:用在一般生產上的煤,用作動力來源的石油,用於生產炸藥的棉花、羊毛、鋼鐵,運輸方面所需的橡膠,一切電力裝備所需的銅,用於鋼材和彈藥方面的鎳,用於彈藥的鉛,製造炸藥的甘油、纖維質醋酸鹽,製造雷管的水銀,製造飛機的鋁、製造化學儀器的鉑,以及石棉、云母、銻、錳等等。

    目前尚不確定這些物質在傳送後的世界是否存在。也沒有證據表明蘇浩和欣研真正需要它們。王啟年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以及從海底金字塔獲取的資料進行分析,儘可能製造出符合倍數重力世界的戰爭物質。

    整個科學院地下的秘密工廠開始全速運轉。

    大量鐵礦石被開採出來,經過反覆提純和分子聚合,在特殊的封閉真空環境中被進一步壓實,成為密度和質量達到預計標準的特殊產物。以此為基礎,進一步生產出機床和發電機。

    王啟年沒有浪費時間去製造其它高端武器。他敏銳捕捉到了超重力環境下蘇浩面臨的困境。先遣部隊沒有能源,沒有設備,他們說不定已經從高科技時代戰士淪落為衣不遮體的原始人。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好笑,但科幻電影裡已經有了太多宇宙飛船在外太空迷航,掉入某個時空蟲洞,武器全部失效,被當地星球上野蠻土著團團圍殺,把倖存者當做玩具和奴隸出售的悲慘故事。

    蘇浩和欣研小隊的戰鬥力絕對有保障。除了不會飛行,阿爾法進化人和電影裡的超人沒什麼區別。如果他們能夠在當地提煉金屬,製造槍械之類的武器,生存幾率自然會成倍提高。

    因此,他們目前最為迫切需要的,就是原始機床和能量發生器。只要有了這些,很快就能出現一系列的生產設備,從而製造出全新的,符合當地環境的生產流水線。

    秘密工廠完全由電腦和機器人控制。只需要一道指令,它們就能交出完美的機械作品。

    王啟年對此從不懷疑,他也得以把注意力轉移到其它方面。

    接通聯絡信號,電腦屏幕上很快出現了老宋的身影。

    與最初在昆明城裡被蘇浩救下的時候相比,老宋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和外表已經產生了極大變化。他的個頭達到一米九左右,頭髮雖然花白,卻短而筆直,一根根指向天空,彷彿是整齊排列密密麻麻的鋼針。他穿著簡單的藍色帆布工裝,高高挽起的袖口露出結實發達的肌肉。臉上的皺紋表明已經上了年紀,眼睛卻依然清澈,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整齊潔白的牙齒根本不像是年逾花甲,而是年富力強,充滿人生經驗,值得尊敬的強壯長者。

    王啟年和老宋已經打過很多次交道。他知道對方是蘇浩最為信賴的「工蜂」,也是整個「蜂巢」除了蘇浩和欣研以下的第三號人物。

    「尊敬的院長大人,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

    這句話帶有善意和調侃雙重性質。老宋並不古板,王啟年也時不時喜歡拿年輕人當做玩笑對象。兩個男人年紀相仿,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點,這就是成為好基友的天然先決條件。

    「我手頭上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幫助。」

    王啟年也不矯情,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對蘇浩和欣研小隊目前所在環境的擔憂,以及科學院秘密工廠正在生產高密度和重力世界相關設備的事情。至於需要「蜂巢」幫助的方面,則是王啟年從那副裡面傳送圖裡得到的啟發。

    「我懷疑地球世界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簡單。」

    說話的時候,老胖子腦子裡不斷掠過海底金字塔電腦裡展示出的可怕改造圖像:「我得到的資料並不完整。我並不確定是否能夠從其它地方得到更多的補充。但不管怎麼樣,必須嘗試一下。」

    屏幕上的老宋收起和藹的微笑,神情變得認真而嚴肅:「哦你指的是什麼?」

    王啟年在電腦上迅速切換出十幾個鎖定的坐標:「我需要你派出搜索部隊,對這些地方進行詳細探查。相關的專業技術人員我會盡快派出與你們會合。時間安排最好快一點,最遲不超過明天中午十二點。」

    坐標並不精確,只是一個大概的範圍。搜索目標包括埃及沙漠裡的金字塔,古代瑪雅人的廢棄城市,擁有神秘石雕的復活節島,以及中國**的神農架地區等等。這些地區都發生過非常詭異的神秘事件。既然地球上所有的亞特蘭蒂斯人和「使者」都被殺死,說不定,可以從再次搜索過程中找到某些可供利用的信息。

    老宋注視著屏幕上羅列出來的坐標和數字,平靜地問:「你覺得這些地方隱藏著某種未知的秘密?關於亞特蘭蒂斯人?還是另外一個世界?」

    「我不知道。」

    王啟年坦言:「這只是我的直覺。」

    「呵呵現在進行搜索,可是要比和平時期困難得多。」

    老宋搖著頭苦笑:「恕我直言,我覺得你的直覺可能並不準確。這些地方是所有人公認的神秘點。從文明時代開始,恐怕前後進行了數百次不同規模的探索。已經有大量資料對它們進行分析和描述。何況,現在是戰爭時期,我們恐怕無法得到更多相關……」

    「不不不這次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搜索都不相同。」

    王啟年急促地打斷了老宋的話:「我需要更詳細,更仔細的搜索。我需要你打開埃及金字塔的內部,用工程手段破開瑪雅人城市的基礎覆蓋物,對內部進行探測搜索。別管那些該死的古文物保護條例,除了變異生物,沒人能對你的工作進行阻止。爆破、拆除、粉碎……無論使用任何手段都可以。它們內部一定隱藏著某種東西。你知道,在外圍障礙物存在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對內部展開進一步的探索。老子早就想把胡夫金字塔一塊塊拆掉,偏偏礙著該死的聯合國和埃及政府。如果能夠以最直接的方法使其內部曝光,收穫肯定要比想像中大得多。」

    看著滿面亢奮的王啟年,老宋還是無奈地點著頭:「好吧我這就去安排人手,編組搜索部隊。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在指定位置會合。」

    蘇浩沒有在蘇安卡卡瑪村找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他只是把這裡當做臨時據點,派出五名「工蜂」,保護著所有村民第二天前往莫離扎卡村。幾天後,接到命令的兩百名「工蜂」如約抵達蘇安卡卡瑪村,接受蘇浩指揮。

    作為最初的後勤保障基地,莫離扎卡村的位置依然是秘密。即便是對於已經宣誓效忠自己的孟奇,蘇浩沒有透露過那裡的任何消息。童延峰是那裡的最高軍政主官,在維拉托拉基祭司的配合下,莫離扎卡村目前的任務就是持續不斷的耕種,產出更多的糧食。

    在孟奇的帶領下,蘇浩及其手下的「工蜂」離開了蘇安卡卡瑪村,朝著山脈外部的平原地區一路走來。

    這裡是金卡國的勢力範圍,也是拉邦卡**上的七個國家之一。

    瑪倫城坐落在一個巨大的盆地中央。這裡的河流水量充沛,將兩岸土地灌溉成肥沃的良田。地平線上模糊的城市輪廓頗為粗糙,低矮的房屋遠遠不及地球上的摩天大樓,卻有一種令人回歸平和的沉靜與肅穆感。

    田地裡的農作物大多是稻穀和小麥之類的物種。只有在靠近河床的低窪地裡,才能看到「索克」塊莖蔓生出來的**葉子。遠處丘陵上有成群被放牧的家畜。它們的體積大小和外形與地球上的牛類似,區別只在於毛皮顏色和紋路更加花哨,頭部的彎角更大,尖端更加銳利。

    孟奇在城外一處商棧裡弄到了足夠的衣服。蘇浩幾乎是帶著難以形容的喜悅穿戴起來。長時間不穿衣服的感覺令人很是奇怪,變異人皮縫製的短褲簡直就是可怕的桎梏。如果一定要從地球產品當中找出與之相似的東西,那一定是尺寸偏大的貞**帶。

    瑪倫城的城牆大約有三十多米高。按照孟奇的說法,這在拉邦卡**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建築傑作。當然,與金卡國都相比,仍然有一定差距,可是作為靠近中央山脈邊境地區的重要城市,這種高度的城牆足以使它成為最堅固的要塞。

    帶著蘇浩等人進入瑪倫城的時候,孟奇一行人引起了不少關注。

    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蘇浩等人的長相和外貌。連同蘇浩在內,所有「工蜂」都得到了黑色顆粒的改造效果。

    在跟隨蘇浩進入通道的眾多「工蜂」當中,康永誌算是一個頗為另類的人物。他很年輕,二十歲左右的年齡注定了仍然與「英俊」之類的詞語有著密切聯繫。與其他性格開朗的同伴相比,康永誌很多時間都顯得安靜,甚至可以說是羞澀。這種情況實際上是不善言談的最直接表現。

    與「蜂群」裡的很多成員一樣,康永誌也經歷了慘絕人寰的病毒風暴。親人一個接一個在面前變異或者死去,早已使他的大腦變的冷漠,也徹底忘記了人生歷程中一些令人高興的東西。他身材削瘦,尤其是面部顴骨顯得尤為凸出,鼻樑高挺,嘴唇很薄,幾乎不帶血色,反而有種如同屍體般的死白。只有當他對某種物件或者事物特別感興趣的時候,眼眸深處才會閃爍出隱約的光芒。

    瑪倫城門前的守衛,是幾名身穿簡單皮甲的士兵。它們懷裡摟著長矛,靠在城門旁邊無聊地扯著閒話。每當有人從面前走過,一雙雙嗜血凶悍的眼睛裡總是釋放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金卡國的軍事制度與拉邦卡**其它國家差不多,都是自由平民和奴隸的混編體。其中,軍隊精銳當然是由各國平民組成。它們大多是失去財產,極其窮困的下等國民,希望可以通過戰爭得到功績,通過掠奪的方式重新回歸原來的社會地位。平民士兵屬於各**隊的中堅力量,也是將軍和軍官的最廣泛來源。

    奴隸在拉邦卡**屬於數量和群體最龐大的集團。它們沒有任何私有財產,沒有人身保障。軍隊的情況要比外界稍好一些,至少軍官們不會肆意濫殺奴隸士兵,但每次戰鬥的時候,奴隸兵總是衝在最前面,幾乎沒有任何防護,武器裝備也極其低劣。它們只負責戰鬥,勝利之後對敵方城市的掠奪卻沒有它們的份兒。那是屬於平民士兵和軍官、貴族們的特權。如果在戰鬥中被判逃跑或者表現不佳,奴隸兵唯一的下場就是當眾被殺,將屍體示眾。

    孟奇和守衛城門的士兵很熟。在過去的十多年時間裡,它花費了大量金錢、禮物和女人,把守城的官兵養成一頭頭肥豬。目的只是為了能夠讓這些貪婪的混蛋少收點兒稅,可以在關鍵時候悄悄幫自己一把。

    孟奇照例走在隊伍前面,和每一個守城士兵熱情地打著招呼。它從大車上拿下幾瓶事先準備好的酒,慇勤的分發開來。神情陰冷的士兵們坦然接受,臉上表情也漸漸變得和緩。尤其是拔掉瓶塞,幾口烈酒下肚,言語和動作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這種酒是「索克」塊莖的釀造物。它並不是純粹的植物原料製成,而是添加了一種類似大蚯蚓的動物豬按照拉邦卡**的做法,那種大蚯蚓丨通常在屍體密集的墳地裡出沒。它喜歡陰暗潮濕的環境,沒有牙齒,只能以腐爛的屍體膿液為食。因此,大蚯蚓丨體內相當於活的肉質酵素。富有經驗的釀酒工人總是可以在墳地裡找到,並且將大蚯蚓丨挖出來,直接剁成肉末,以新鮮血肉混合蒸熟的索克塊莖,用巨大的瓦缸盛裝,發酵,制酒。

    這玩意兒真正的名字其實叫做「屍酒」。這種名字光是聽聽就很令人倒胃口,更不要說是品嚐。商人們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它們直接略過了用食屍蚯蚓酌酒的關鍵,以紅色的血肉為名,直接將起命名為「紅酒」。當然,在出售的時候,盛酒瓶子上總會附上一張漂亮的花瓣標籤。這是拉邦卡**特有的一種植物,開花的色澤濃郁,香氣四溢。

    「紅酒」的度數很高,中央山脈裡的土著們對酒精有種無法擺脫的狂熱。守城士兵們也同樣被濃烈的酒精所吸引,神經開始變得麻木和粗大,眼神也變得邪惡起來。

    康永誌從一名士兵身旁經過的時候,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那是個剃著光頭,肩膀寬闊,肌肉特別結實的壯漢。不知道為什麼,它覺得剛剛從身邊走過的康永誌忽然散發出非常特別的另類魅力。這感覺很奇怪,就像男人在街上走著走著,忽然對某個異性產生了如同初戀般的神秘嚮往。當然,對方也許根本不算什麼**,甚至長相可以說是醜陋,但外表永遠無法明白大腦的思維,也無法解釋為什麼褲襠裡的生殖器會莫名其妙的勃起。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radpig

LV:5 騎士

追蹤
  • 4

    主題

  • 284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