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黑色紀元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成)

 
radpig 2013-10-16 17:56: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3 2372533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9 23:34
第六三九節 戰敗




撒本幾乎快要活活氣瘋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場景。那些爆炸居然是從地下發出,強度驚人,殺傷力巨大。每一次引爆,都會帶走多達數十條生命。如果僅僅只是被炸死,倒也勉強可以接受。誰也不知道那種可怕的爆炸物為什麼會帶有如此之多的鋼珠和鐵片?即便是最堅固的盔甲,也無法抵擋。撒本親眼目睹一名騎士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他的身體裡至少鑽進了數百枚彈片鋼珠整個人被炸得面目全非,身體變成了蜂巢,盔甲表面留下的孔洞多得令人頭皮發麻。光是看看,就覺得心驚肉跳。

戰士並不怕死。可是面對如此恐怖且無法找到源頭的死法,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震驚,然後恐懼。
“進攻”
“所有人跑起來。快,跑起來,儘快離開這兒”
“千萬不要趴在地上不動。難道你想變成弓箭的活靶嗎?那正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不要害怕,他們不可能在整個戰場上都佈下這種東西。只要衝過這段距離,就是安全的。”
撒本不愧為戰鬥經驗豐富的騎士,一眼就看出了設置地雷的必要條件。然而,令他膽寒的是,那些神秘的爆炸物數量實在太多了。前後不過十多分鐘,麾下多達上萬的軍隊,就已經變成了鬆散混亂的難民群。很多人開始扔下武器和盔甲轉身逃跑,在他們的帶動下,更多的人參與進來,似乎隨時可能一觸即發,形式岌岌可危。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戰士。大多數人從未接受過訓練,只是在強迫威脅之下,殺死了原來的同伴,被迫加入。財富和女人固然刺激着他們瘋狂作戰,但誰也不想死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活命的念頭壓倒了一切。

“嗖嗖————”
十幾支箭從逃亡者正前方射來,堅硬鋭利的箭頭直接鑽進逃兵眼睛,或者穿透身體,在內部造成大面積裂傷。突如其來的意外,使其他跟從者變得愕然,紛紛停下腳步,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目光。

數百名身穿重型盔甲的騎士,出現在軍隊後方。他們手持弓弩,不斷朝着仍然後退的逃兵發射。就在他們身邊,還有差不多同樣數量,手持長劍的輕騎兵。
這是撒本的督戰隊。他從未相信過這些降兵。這些傢伙本來就是消耗品,無論死多少都不會心疼。只要不斷攻下貴族領地,降兵群體也會隨之增加。怯戰而逃本來就是死罪,無可饒恕。

撒本的臉色一片陰沉,他拔出長劍,對準遠處的城堡,口中發出異常駭人的咆哮。
“轉過去,拿起武器,老老實實作戰。薩扎比子爵的財富和女人都在那座城堡裡面。任何敢於後退者格殺勿論,第一個衝進城堡的人,可以隨意挑選他看中的物件和女人。沖給我沖”
略顯慌亂的隊形,在死亡與殺戮面前被重新聚集。迫於無奈的士兵只好撿起武器,膽顫心驚開始朝前奔跑。

即將潰散的軍隊再次恢復了秩序。撒本以極其精妙的騎術操控着馬匹,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來回穿梭,不斷發出野獸般的嗥叫,手中長劍不時落下,從人群中帶起一片四散翻飛的血花。他的內心被越來越狂暴的憤怒充斥,無法言語的怒火在迅速燃燒。撒本怎麼也不能相信,這就是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軍隊。沒錯,這些降兵的確戰鬥力底下,可那是以前。自從瓦拉姆主人教會自己取二抽一,讓所有投降者自相殘殺的辦法之後,軍隊戰力開始大幅度強化。他們以前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敢沖,敢打,敢殺人。

區區幾次爆炸就把殘忍凶悍的信念徹底摧毀了嗎?撒本無法容忍這種情況發生。他狂吼咆哮着,揮舞長劍對一個又一個膽敢逃跑的傢伙狠命劈砍,彷彿瘋子一樣在隊伍里來回亂殺。沒有槍,做這種事情很是花費力氣。撒本感覺力氣正在消失,心中的怒火卻沒有因此變得平復。他大口喘着粗氣,抓住繮繩,從馬背上彎腰,以敏捷的動作從地上抓起一顆滾落的頭顱,死死抓在手裡,舉高,以能過發出的最大音量連聲暴喝。

“都給我沖衝過去否則,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誰也不願意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死在自己人手上。在這股強烈的恐懼意識支配下,龐大的軍隊如同厚棉毯一樣朝着城堡方向移動,雖然速度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快,人們的臉上也多了不少畏懼和迷茫,但它卻沒有後退,步步朝前逼近。
衝在最前面的人,已經可以看清楚城堡大門和正上方的塔樓。那似乎是完全用金屬構成的厚重鋼閘,單憑人力根本無法推開,必須借助絞盤或者撞車。就在這些手持圓盾短劍的步兵覺得躊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城頭上突然傳來如同裂帛般的聲音,空氣中也爆發出急速氣流波動,最前面一排的數十人應聲而倒。

“他們怎麼了?”
“究竟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弓箭,可為什麼沒有箭桿?”
進攻者再次陷入了混亂,沒等他們恢復,空中再次響起了尖鋭的呼嘯,又是一片剛才那種可怕的武器破空而至。這一次,人們看的更加清楚,那的確是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高速武器。它們直接鑽進身體,甚至穿透皮肉和盔甲,從身體後面飛出。不知道城牆上那些敵人究竟是怎麼瞄準的,衝在最前面的人全部被當場射翻,怪異的響聲表明它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一種武器。有人從倒下同伴身邊找到了幾顆彈頭,只有手指粗細,很短,可是誰也不明白,就是這麼一種體量微小的東西,竟然有着如此之強的殺傷力?

塔樓上的重機槍開始發威,槍口噴吐出半米多長的火舌,密集的子彈在空中橫飛四射,輕而易舉撕開了城下的密集人群。
在軍官的帶領下,進攻者開始衝鋒。他們高舉盾牌護住身體,腳下開始加速。然而,伴隨着一陣沉悶的聲響,每個人都感覺一股巨大的衝力迎面而來,彷彿力量極大的投槍直接撞上盾牌。無論精工打造的鋼盾,還是加裝了數層襯墊,防護力極強的皮盾,紛紛在這股無法形容的力量面前粉碎散開。進攻者被被打得東倒西歪,破空襲來的子彈毫無阻擋穿透了身體,人們的骨頭和擊碎,眼睛和舌頭從頭部傷口飛出,連同大片被炸爛的血肉碎末到處亂濺,地面草叢裡很快就覆蓋了厚厚一層,隨即被沉重的屍體所碾壓,鮮血四溢。

“塔盾我們需要塔盾”
驚慌失措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在眾人的催促下,數十名強壯的塔盾兵快步衝到前面。他們雙手豎直厚實高大的長方形盾牌,牢牢擋在了第一線。
這是空間領域世界最強的防具,全部由精鋼打造,無論高度還是重量,都不是普通人能夠使用。只有那些最強壯,力氣最大的男人,才能成為塔盾兵。當然,他們的任務,就是在戰場上變成一堵堵無法被擊破的牆壁,掩護其他同伴。
“轟————”

對面城牆上爆發出雷鳴般的巨響,一發二十毫米砲彈準確命中位於最前方的塔盾。這並非特製穿甲彈,巨大的衝擊力卻也當場把塔盾砸得深深凹陷進去,扛盾士兵根本無法抵擋,立刻連同報廢的盾牌一起被炸翻,整個人在空中倒飛出十幾米遠。隨後,密集的砲彈繼續襲來,瞬間衝擊讓排在前列的塔盾成片倒下,步兵方陣上頓時出現了一片空白
進攻,立刻變成了一場屠殺。

熾熱的子彈如暴雨般灑下,一個個中彈者被打得東倒西歪。不斷有砲彈從人們頭頂飛過,在遠處炸起大片沙石泥土,即便是騎在馬上的軍官,也被巨大的衝擊波當場掀飛。
仍然還是有人不願意放棄。幾名自認為勇敢的士兵加快速度,想要衝到城門下面的射擊死角。就在他們剛剛靠近城牆不到五十米的時候,幾發非常具有準頭的子彈逐一將其射翻,他們要麼大腿被擊穿,要麼脖子被炸斷,還有幾個渾身上下都是槍眼,直接翻到在地,在慘叫和哀嚎聲中漸漸死去。

這樣的打擊突如其來,以至於進攻部隊徹底陷入和混亂。
撒本仍然在隊伍末端揮劍砍人,不斷發出命令和怒吼。然而,這樣的做法,已經無法阻止整個軍隊全面崩潰。雖說人本來就是要死,但是躺在床上壽終正寢和在戰場上被殺,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我們憑什麼要給你賣命?不就是看中了可以跟着你打仗發財。我們當然會表現出足夠的勇敢,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無法接近那座城堡,就已經在對手強大而神秘的武器面前,徹底失去了鬥志。

薩扎比子爵站在塔樓頂端,被眼前看到的場景徹底驚呆。
他原本以為自己完蛋了,腳下這座城堡也肯定會被攻陷。開什麼玩笑,對面的敵人多達上萬,自己這邊卻只有不到兩千名武裝人員。
現在,我看到了什麼?
進攻者被打得潰不成軍,他們甚至沒能衝到城牆面前,就被地雷和機槍全部趕了回去。薩扎比子爵當然不會知道地雷和機槍的名字,但他很清楚,塔樓上設置的那種武器,肯定不屬於自己這個世界。它的射速比弓箭更快,發射出來的彈頭也遠遠不是普通箭矢能夠比擬。
福卡斯爵士當日與蘇浩之間的戰鬥,輸得並不冤枉。不要說是他,就算換成自己,結局都是一樣的。這,這,這簡直就是魔鬼的發明,是褻瀆神靈的最佳道具。

一種前所未有的想法,忽然從薩扎比子爵思維深處漸漸產生。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大腦是如此清明,很多過去想不通的問題,也在此時此刻突然找到了答案。
他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是的,蘇浩,這個自稱為“紅龍公爵”的傢伙,包括他手下那些比最勇敢騎士還要強悍的戰士,肯定不屬於這個世界。神靈在上,他們雖然和我們外表相同,卻是來自於另外一個空間。薩扎比子爵對於“空間”這個詞其實沒有任何理解成分,可是,它就這樣自然而然在腦子裡冒了出來。

“你的機會來了”
薩扎比子爵感覺有一隻手從背後攀上了自己的肩膀,耳朵也聽見蘇浩帶有微笑的聲音:“帶領你的騎士們出擊吧儘可能的多殺掉一些,俘虜他們,把所有反亂者全部解決,你的領地和城堡,都將恢復原來的樣子。”

戰鬥沒有絲毫懸念。當薩扎比子爵帶領幹勁十足的騎兵衝出城堡,在荒原上四散追擊那些潰散敗兵的時候,勝利也就成為了定局。
福卡斯爵士帶來了麾下機動性最強的部隊,連同子爵直轄的騎士,雖然總共只有不到兩百人,卻是一千多名騎兵至關重要的進攻矛頭。散亂的潰逃陣型很快被擊穿,騎士部隊從整個戰場上穿插而入,在潰兵群正前方散開,變成了一條具有威脅力的包圍線。在他們身後,更多的子爵步兵加入了攻擊,前後包抄的打法使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擋意識。當第一個人滿面絶望扔掉武器,雙手舉高的時候,也就意味着還將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以及更多的投降者。

撒本被抓住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鐘頭。
他被福卡斯爵士從馬上一劍砍翻。從拉森伯爵寶庫裡搜出來的那件盔甲,救了撒本一命。長劍只是在做工精良的盔甲表面留下一條白痕,卻沒能破開這層厚重的防禦。儘管如此,精疲力竭的撒本仍然從馬上摔了下來,跟隨在福卡斯身邊的護衛一擁而上,用浸過水的牛筋把他牢牢捆綁起來。

差不多就在“昆明”城堡這邊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瓦拉姆也帶著數百名武裝人員,從側面方向悄悄接近了設置在荒僻山脈中的鋯石礦場。
科技,使很多原本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變成了現實。如果以薩扎比子爵這種空間土著的眼光來看,高達上百米的懸崖峭壁根本無法攀登,更不要說是帶著各種武器裝備翻越障礙。

然而,空氣壓縮彈力裝置和系統的登山器具,使這種看似無法做到的事情變得輕而易舉。
鋯石礦脈的存在,可以瞞住這個空間領域毫無見識的普通人,卻瞞不過與蘇浩同樣來自第三階段主世界的瓦拉姆
對周圍貴族領地的大舉進攻,使瓦拉姆手下的投降部隊日趨變得強大。權勢日益增加的同時,他也掌握了周邊地區更加詳細的地理情況。很多人都知道,在薩扎比子爵領地上,出現了一座正在修建中的城堡。循着這條線索,參照從方方面面得到的信息,瓦拉姆很快在腦子裡推演出一副不太準確,卻也和事實區別不大的地圖。

為此,瓦拉姆專門從主世界調來了幾隻仿生機械鳥。這是一種非常精密,價值昂貴的偵查機械。它們被放飛後,直接從空中俯瞰地面,鋯石礦場外表沒有任何偽裝,很容易從眾多山岩中被尋找出來。
山脈之間,有一條明顯是剛剛修建出來的道路。無論樣式還是物質分析樣表,都符闔第三階段世界的工程模式。它一頭連接着鋯石礦場,一頭連接着山脈外部的城堡。

瓦拉姆按捺住內心隱隱的激動,眯起眼睛,望向遠處鋯石礦場的方向。
他越來越喜歡這個空間領域。男人就是這樣,很容易被權力和財富所誘惑。“國王”這個稱號,本來就意味着權勢。無論在文明世界,還是土著村落,就本質而言,其實區別不大。隨着克萊門家族越來越多的人進入空間領域,家族內部原本就不多的反對聲音,也漸漸消失。倒不是每個人都認同瓦拉姆最初制訂的復仇計劃,而是他們真正感受到來自空間領域的巨大財富和機會。像這樣的大型空間很是難得,沒道理就這樣把機會白白讓給別人。帶著這樣的想法,瓦拉姆得到了家族內部更多的支持,甚至是壓倒性的全面贊成。

暫且不論這裡出產的糧食和各種物資,單單鋯石一項,就足以令瓦拉姆垂涎。當然,他目前仍然不明白蘇浩掌握了一個什麼樣的礦脈。“鋼鐵勇士”軍團對此封鎖嚴密,沒有絲毫消息洩露。可越是這樣,瓦拉姆就越發顯得關注。
主力軍團可不是什麼人都會予以支持。他們制度森嚴,戰鬥力強悍,如果蘇浩僅僅只是僕從軍,最多也就是得到部分武器裝備。可是現在,能夠擁有動力裝甲這種被禁止流入民間的戰爭兵器,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
在這座荒僻山脈裡,肯定存在着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只要掌握住它們,一切都將變成自己的。克萊門家族也能從此登上一個新的台階。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1 00:46
第六百四十 出現



瓦拉姆做足了戰前準備,也搜索到了足夠的相關信息。
光是道路和城堡,足以證明蘇浩對那個礦場的重視程度。很明顯,荒僻山脈裡無法找到水源,也沒有能夠栽種糧食作物的土地。這裡到處都是石頭,複雜惡劣的地質環境,往往意味着有充分利用價值的富礦存在。因此,他們必須從山外運進各種生活物資,甚至連最基本的生活用水,也必須通過車輛運輸。

機械鳥看得很遠,拍攝回來的照片卻很模糊。荒僻山脈之間有很多地表裂縫,地底壓力不斷噴射出帶有大量硫磺成分的山灰,使這一帶空氣變得污濁不堪。在淨化系統的幫助下,瓦拉姆及其手下當然不會受到影響,機械鳥拍攝的照片卻不可能保持清晰。瓦拉姆只能勉強判斷出幾座顯然是剛剛造好的建築,以及十幾輛併排擺放的重型卡車。

毫無疑問,空間轉換器就設置在礦場附近。這樣做,可以避免採集到的礦石二次運輸,縮減燃料消耗,也加快了空間領域和主世界之間的物資交換速度。山外的城堡是一座屏障,任何想要越過它的人,都必須付出死亡為代價。蘇浩就是用這種前堵後運的方法,使鋯石礦場正常運轉。
他在薩扎比子爵面前是一個神秘陌生的強者,在主世界,卻是“鋼鐵勇士”軍團倍受重視的資源繳納成員。
機械鳥從空中落下,一名身穿淺褐色戰鬥服的手下迅速將其抓住,插上數據線,剛剛拍攝到的地表畫面,隨即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城堡方向的戰鬥已經開始,在山後這片世界,仍然保持着平靜。複雜而廣闊的地形可以輕而易舉隱藏住大量士兵,瓦拉姆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部分。沒有任何車輛或者人員在那條公路上往來,城堡後方的工程機械仍在運作,卻也只是對防禦設施進行加固。
沒有人察覺到瓦拉姆帶著精鋭部隊從這個方向突入。

瓦拉姆知道,這次行動絶不可以出現絲毫問題。對於空間領域所屬權導致的糾紛,帝國法律從來就是予以嚴懲。那種毫不留情的雷霆態度,就連瓦拉姆想想也覺得不寒而慄。可是在如此豐厚的利益面前,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清醒和理智?
如果成功,自然是海闊天空,收益大得驚人!

一旦失敗,結局根本不敢想像。帝國懲罰部隊會徹底滅殺克萊門家族的每一個人,即便是剛剛出生的孩子,也絶不可能倖免。
瓦拉姆只能羡慕蘇浩的幸運。第一次開啟空間領域,就遇到了如此富饒的空間世界。瓦拉姆並不認為蘇浩背後有什麼人在暗地裡支持。他仔細調查過蘇浩的詳細資料,那就是一個在荒野上流浪的黑暗獵人。
他一無所有,純粹只是因為偶然的機會,在木葉鎮得到了一個高等級生物樣本。一千帝國貢獻點是所有人都為之垂涎的巨大財富,蘇浩也因此搭上了“鋼鐵勇士”的便車。

好吧!既然這一切都是因為幸運,僅僅只是幸運,也就不會存在什麼意外的變化。決定未來走向的關鍵,仍然還是力量。並不是所有幸運兒都能活到,並且笑到最後。就讓我瓦拉姆成為這一切的終結!
情況仍然沒有變化,按照預定計劃,撒本帶領多達上萬的降軍,從城堡正面發起了進攻。
說起撒本,那的確是一個很有意思,野心勃勃的傢伙。
瓦拉姆知道男人對權力的渴望。可他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竟然會在權力誘導下,以如此之快的速度變化着。從撒本親手砍下拉森伯爵頭顱的那一刻,瓦拉姆就知道自己得到了一條優秀的獵犬。好狗,當然要用新鮮的血肉來喂食。

瓦拉姆只是派出兩個武裝小隊,配合撒本行動。這傢伙居然在短短幾個月裡,打下了一大塊地盤。撒本似乎天生對於貴族有種本能的仇恨。瓦拉姆看過那些被撒本殺死的屍體,簡直慘不忍睹,恐怕只有腦子壞掉的瘋子,才會做出如此殘忍瘋狂的舉動。瓦拉姆敢用腦袋打賭,撒本不可能看過《人體蜈蚣》之類的古老影片,可那些屍體就是用相同的方式被強行連接,撒本甚至把一個女人的腦袋,直接塞進了前面一個男人的屁股。

對於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瘋子,瓦拉姆覺得非常滿意。只有瘋子才會按照固定思維繼續瘋狂下去。如果他有足夠的理智,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
想到這裡,瓦拉姆微微一笑,衝著蹲在身邊的幾名護衛戰士做了個手勢,低聲吩咐道:“開始吧!注意,我們的目的是空間轉換器。至於礦場和守衛人員,暫時不用顧及那麼多。只要炸燬空間轉換器,我們有的是時間來收拾那些傢伙。”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如果是剛剛進入這個空間領域的時候,瓦拉姆會不顧一切帶領所有家族戰士參與此戰。他前後帶進來兩千多人,還有數十輛輕型戰車。
現在,聚集在瓦拉姆身邊的家族士兵,只有兩百人左右。倒不是瓦拉姆不想帶著更多的人過來,而是他必須服從於現實,被迫改變最初的計劃。

克萊門家族在空間領域佔領的地盤,已經達到非常廣闊的面積。有了撒本這個瘋子和殺人狂在前面衝鋒陷陣,克萊門家族成員就可以在後面治理地方。類似的擴張,在幾個方向上都爆發了戰鬥。空間領域內部的貴族雖然腐朽,去並非隨便用幾句狠話就能被威脅住的軟蛋。瓦拉姆得到了多達數萬的降兵,卻必須在每一個方向保持足夠強大的戰鬥力。他甚至無法相信這些人是否會真正為了自己賣命,必須派出一定數量的家族戰士組成督戰隊。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得衝在前面,用來自第三階段主世界的先進武器為其掃清前進障礙。

不是每一塊打下來的地盤,都能保持安寧。混亂和騷動經常發生,貴族領主雖然死了,活着的人卻不會老老實實接受統治。男爵下面有爵士,爵士下面有騎士,騎士下面還有高級戰士,以及原本從屬於貴族的僕役等等。效忠國王的理念,在這些人腦子里根深蒂固,即便是在平民當中國,也有很多在戰亂中深受其害的富商。使用撒本對周圍領地進行殺戮式開拓,固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得到大量財富。然而,由此也帶來了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比如,似乎永遠也無法消除的仇恨。

如果戰爭爆發在第三階段主世界,瓦拉姆肯定會採取更加溫和的處理方法。然而,這裡是文明原始的世界,他從一開始就對這裡居民沒有對等的觀念。土著就是土著,即便是貴族,也是毫無科技理念的落後種族。就像文明世界的人類與非洲草原上的部落,天生的優越感,使瓦拉姆不可能從平等角度看待問題。他固執的認為,空間領域的人可以想殺就殺,不用背負任何道德負擔。一旦出了問題,解決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繼續殺死更多的人。

屠城之類的事情,在克萊門家族佔據的地盤上已經發生過很多次。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逃離,這種事情瓦拉姆無法坐視不管。他不得不派出大量人手,一方面封鎖交通要道,一方面在佔領城市實施嚴酷統治。這些做法的確收到了一定成效,當慌亂的民眾適應了暴政,自然也就覺得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最多也就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只要持續一段時間,沒有外來因素感染,一切都將變得順其自然。
超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家族戰士被牽制在這些方面。瓦拉姆之所以帶著兩百多人就對礦場進行襲擊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荒僻山脈複雜多變的地形。

這裡沒有寬敞的道路供戰車通行,撒本剛剛佔領薩扎比子爵的封地,沿途還有很多屬於下層騎士的私有莊園仍在抵抗。漫長的後勤供應線,無法保證太多戰士的日常消耗。迫不得已,瓦拉姆只能從家族士兵當中,挑選最為精鋭強悍的部分,組成這支突擊隊。
他原本可以採用更加穩妥的辦法,全面佔領薩扎比子爵的封地,攻佔城堡,或者是從荒僻山脈背後發起攻擊。

無論任何一種,都必須花費大量時間。
在這種時候,浪費時間就意味着危險成倍增加。安全前提必須建立在蘇浩對此一無所知,也不知道來自北方的戰火,實際上是由瓦拉姆點燃。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消息走漏,在帝國強大的懲罰部隊面前,克萊門家族根本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兩百人雖少,卻也足夠了。

瓦拉姆仔細分析過蘇浩和木葉鎮的相關資料。“鋼鐵勇士”軍團對內部資料管理非常嚴格,瓦拉姆無法探知,只能以帝國其他貴族和自己家族擁有的空間轉換器為模本,對蘇浩擁有的一切進行猜測。
他帶進來了一大批工程機械,也就意味着進入空間領域的人員數量必須大為縮減。因此,蘇浩不可能像自己這樣,源源不斷得到來自家族的各種增援。

瓦拉姆在木葉鎮上設置了幾個“眼睛”。每隔一段時間,蘇浩都會在鎮上消失,然後又再次出現。時間間隔沒有什麼規矩,卻總有幾個人的出現、消失頻率與他相同。換而言之,他們無論進入還是離開,都必須消耗一定分的能量。以空間通道承載的實際幅度,也就不難推算出蘇浩手下其實沒多少人。
尤其是現在,撒本在自己的授意下大舉進攻。面對這股超過萬人的力量,蘇浩肯定會全面收縮,依託“城堡”防守反擊。那裡距離荒僻山脈的礦場很遠,即便是乘坐車輛,也要花上好幾個小時。

礦場的留守人員不會多。這就是最好的,絶佳的機會。
遠處,已經可以看到礦場外圍的圓形建築。
就在瓦拉姆親自帶領家族戰士在山岩上迅速突進的時候,忽然聽到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嘯,然後是無比劇烈的火光和爆炸。
是一枚從遠處發射過來的砲彈。毫無疑問,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

瓦拉姆臉色微微一凝,乾脆從地上站起,依託着岩石掩護,對著身邊的所有人大聲狂呼:“大家一起上,幹掉他們。”
留守礦場的人不多,這是瓦拉姆反覆計算之後得出的結論。
機械鳥拍攝的照片也很能說明問題。那裡只有幾幢屋子,警戒塔上的武器設施都很一般。地面上工作的勞工大多使用原始工具,他們不可能是來自主世界的人類,只可能是空間領域的奴隷。

就在瓦拉姆帶著手下從岩石背後衝出的時候,一枚砲彈再次在近處炸開。瓦拉姆只覺得空中猛的一暗,隨後看見一塊巨大的岩石被氣浪震開,順着山坡傾斜角度和慣性,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凌空壓下。
瓦拉姆的反應很快,迅速避開岩石,尾隨其後的一名戰士卻沒有這種幸運。他被巨大的岩石當場砸中頭部,彷彿一個失去平衡的可憐人偶,當即被死死壓在下面。鮮血頓時從石塊底下洶湧而出,只有露在外面的手腳不斷抽搐着。

瓦拉姆的臉色一片蒼白。他雖然擁有強大餓的“將”級體質,卻也無法抵擋這塊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岩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瓦拉姆隱隱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瓦拉姆心底的不安感覺越來越明顯。他不斷發令讓其他人加快速度,同時命令預先分派好的各個小隊轉向,對各自鎖定的目標區域展開攻擊。
剛剛越過礦場外圍的天然溝壑,瓦拉姆的視線裡,已經出現了一個他從未想像過的可怕身影。

那是一個渾身上下包裹在紅色鋼鐵裡的人。身高體量足足超過普通人三分之一,巨大的肩甲如同最厚實的異形鋼球,腿部和腰部結合處嚴密得沒有絲毫縫隙。扁圓形的頭盔使瓦拉姆無法看到對方的真正面孔。然而,倒三角形狀的眼部探測器,豬鼻形狀的呼吸過濾裝置,以及背部的短距離噴射器,無一不使瓦拉姆為之感到恐懼。

有那麼幾秒鐘,瓦拉姆甚至覺得自己停止了呼吸。對方的身影已經清晰投映在他的瞳孔裡,根本不用瞄準,瓦拉姆就能輕易射中目標。可是,他卻根本不敢這樣做,背脊上也逐漸升起一股迅速擴大的冰寒。
那種盔甲是火紅色的。就在胸前最顯眼的位置,赫然刻有一個線條粗獷的拳頭印記。
“天啊!是鋼鐵勇士,是,是主力軍團的人。”

瓦拉姆聽見自己喉嚨裡傳出無比發苦的呻吟:“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為什麼?”
對面出現的紅色身影,並非只有一個人。瓦拉姆感覺自己瞬間失去了思維能力和控制能力,完全是被一股本能意識牽引着,如機器人般朝前移動。他看到了更多身穿紅色盔甲的軍團戰士。
衝在最前面的家族士兵不斷掃射,密集的子彈打在動力裝甲表面。發出“叮叮噹當”的撞響。這種口徑的步槍彈頭無法穿透戰甲,更不可能對軍團戰士造成威脅。對於主力軍團,克萊門家族的士兵顯然沒有瓦拉姆瞭解的那麼深刻。短暫的驚訝過後,他們隨即加大了攻擊力度,手持輕機槍的射手衝上來,對準目標拚命傾瀉彈雨。

紅盔戰士被激怒,沒有任何閃避動作,完全是依靠戰甲強大的防禦能力硬生生的頂住掃射攻擊。他打開身後的推進器,猛然躍過數十米長的岩石帶,一頭撞進了克萊門家族的士兵群。手中的火焰槍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由能量構成的高熱火焰頓時把周圍變成一片火海,十幾名猝不及防的家族士兵被點燃,頓時被火焰包裹。
他們在陣地上來回奔跑,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嘶叫,瓦拉姆可以聽到皮膚被燒灼後發出的“嗤嗤”聲,士兵身體很快變得一片焦黑。短短幾秒鐘,很多地方已經碳化。他們只能在奔跑中乞求痛苦得到緩解,卻因為猛烈動作掙開了變硬變脆的碳化皮肉,露出一片片被活活烤熟,摻雜着鮮紅血絲的發白肌肉。

高溫火焰槍,這是主力軍團戰士特有的配置。即便是隷屬於軍團的僕從軍,也無法得到類似的武器。
又有幾名身穿紅色戰甲的軍團戰士衝了過來,他們手中的標準短管步槍威力巨大,只是一發子彈,就足以把防護薄弱的家族士兵身體打爆。他們之間配合默契,有人在遠處射擊壓制,有人直接衝進人群,揮舞鏈鋸劍四處亂砍。配合高溫火焰槍無可抵擋的強大殺傷力,精鋭的克萊門家族突擊隊頓時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咒罵和慘叫聲。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2 00:58
第六百四十一 戰士



他們明明是主力軍團下轄的戰士。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個問題一直在瓦拉姆腦子裡徘徊,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於危險之中,腳步也變得笨拙不堪。如果不是貼身護衛見勢不妙,一把將他從岩石上拽翻,摔落在半米多深的溝渠裡,瓦拉姆已經被一團撲面而來的火焰當場燒焦。

空氣中的滾燙和乾燥簡直令人難以忍受。巨大的火焰從頭頂燎過,瓦拉姆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劑氣味,感受到數十釐米外的焦熱。這種死亡威脅是如此清晰,甚至把他的頭髮也活活烤乾,變得焦脆乾硬。不過是幾秒鐘時間,瓦拉姆已經覺得呼吸困難,身體裡說不出的難受。高溫火焰槍與傳統意義上的火焰噴射器截然不同。它可以對釋放區域造成短時間的空氣污染,加劇氧氣消耗。即便火焰沒有真正傷及人體,同樣會因為燒灼距離過於接近,造成窒息和大面積脫水。

側身一個翻滾,瓦拉姆從溝底閃身逃出,背靠着另外一塊岩石,他大口喘着粗氣,眼裡滿是悲哀和恐懼。
那名貼身護衛使自己擺脫了死亡,卻被巨大的火焰當場裹住,在瓦拉姆面前,慘叫着被活活燒成焦炭。
瓦拉姆感覺身上滲出大量汗水,甚至就連睫毛也被額頭上流下的汗液浸濕。帶著強烈的恐懼,他用顫抖的腿腳用力蹬開冒着濃煙的護衛屍骸,剛剛轉過身,正好看到一個從礦場方向大步走過來的偉岸身影。

尼爾森少尉在所有軍團成員中顯得有些另類。他是唯一沒有戴頭盔的人,身上的護甲卻尤為厚重,款式也更加特殊。也許是不成文的習慣,主力軍團軍官都不喜歡頭盔。他們更加信任動力戰甲本身附帶的能量探測裝置。對他們而言,能夠產生威脅力的,只有從遠距離射擊的狙擊手。高速運動的子彈很容易被探測到運動方向,需要做的,就是在子彈命中自己頭部以前,舉起胳膊,用戰甲將其擋住。

就算是激光,也很難對軍團戰士造成實質性傷害。何況,每一個軍團戰士都配有修復藥劑。只要能夠在戰場上活下來,他們就能得到最好的醫治。正是因為種種完備而系統,甚至就連帝國國防軍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強大後勤保障,才使得軍團戰士無比勇猛,所向無敵。
尼爾森少尉大步跨過岩石,速度並不算快,可是那種沉着如山一般的壓力,立刻讓本就混亂的克萊門家族突擊隊感受到威脅。
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家族士兵咬了咬牙,反手從背後抽出戰斧,怒吼着,朝尼爾森少尉撲來。他判斷得很準確,尼爾森少尉的確是所有軍團戰士當中階級最高的指揮官。只要幹掉他,戰況立刻就能轉換過來。

尼爾森少尉沒有做出任何防衛動作,直接拔出鏈鋸劍,帶著一絲冷酷的笑,對著強壯士兵直面迎上。他的沖石迅捷猛烈,動力戰甲使腿部產生了巨大推動力,尤其是落地的時候,甚至可以感覺到大地都在顫動。
戰斧與鏈鋸劍碰撞瞬間,摩擦出刺眼密集的火花。被動力牽引的鏈鋸輕易切開斧刃,彷彿穿過黃油的熱刀子,直接落在了士兵肩膀上。他壯碩無比的身軀瞬間被切開,在刺耳的引擎噪音聲中,士兵張大了嘴,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尼爾森傲然地看著對手身體開始歪斜,順手抓住士兵的頭髮,鏈鋸劍改變運動方向,逼向士兵喉嚨,將整個頭顱活活割下。

這就是主力軍團的作戰方式。直接,果斷,毫不拖泥帶水,異常殘忍,將對手直接置於死地。
尼爾森隨手把士兵頭顱用力插進左肩上的鋭利凸起,帶著凌虐和殘忍的快感,拔出斜插的腿部的標準短管步槍,對準十幾米外一個正打算轉身逃跑的家族士兵,獰笑着扣動扳機。

按照規定,動力裝甲表面必須保持光滑完整,才可以產生應有的防彈效果。然而,軍團戰士對這條規定大多予以漠視,他們往往在裝甲表面增加一些十多釐米長的鋭利凸起,扎看上起,就像一根根從動力戰甲表面豎起的鋼針。它的作用,僅僅只是為了方便在戰鬥中插上人頭,或者對手身體的某一部分。殘肢、內臟、骨骸等等。據說,這樣做可以帶給軍團戰士以勇氣,從未對敵人造成更加強大的心理恐懼效果。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支持這種說法,帝國教廷和主力軍團高層卻對此不置可否,也從未出現過因為戰士對動力戰甲私自修改而予以懲罰之類的事情。這漸漸成為了主力軍團墨守的一種習俗,甚至就連軍團長本人,也喜歡在戰鬥中做出類似的舉動。

鏈鋸劍的威力的確很大,瓦拉姆一直趴在岩石背後,親眼目睹了軍團戰士對於這種可怕武器及其熟練的運用。
他們在短距離噴射引擎的推動下衝進人群,揮舞鏈鋸肆意砍殺。哪怕是在很近的距離,普通槍彈仍然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這種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使很多家族士兵為之膽寒。他們不再相信手中的突擊步槍,而是將其扔掉,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逃跑,卻被身穿紅色戰甲的軍團戰士幾步趕上,從背後一劍砍成兩段。

瓦拉姆看到一發槍榴彈直接命中十多米外的軍團戰士,他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若無其事側過身子,以毫不亞於高速列車般的衝力狠狠反撞過去。發射槍榴彈的家族士兵胸口當場凹陷下去,口中噴着大團鮮血,不等朝後仰翻的身體完全落地,已經被衝到面前的軍團士兵一把抓住肩膀,拎高,就像一個抓住老鼠的巨人,把高能火焰槍口湊近奄奄一息的家族士兵,彷彿點煙那樣,直接把整個人變成火團。

遠處,無數砲彈從礦場方向射來,它們從人們頭頂越過,在百米開外的地面砸出一片火焰和濃煙。克萊門家族突擊隊的退路被徹底封死,劇烈爆炸使已經撤退的人們不得不再次轉向,朝着彈幕兩邊移動開來。這樣做,卻給了十餘名軍團戰士更多的時間和機會。他們有條不紊逐一擊殺目標,短管步槍與鏈鋸劍配合密切,每往前推進一段距離,都會留下遍地的屍體。

瓦拉姆的臉色蒼白,大地汗水從前額與面頰上不斷滾落。他死死抓住自己的突擊步槍,卻無法將其擺放在正確的射擊位置,只能隨着地面震動和爆炸,在恐懼和慌亂中拚命顫抖。
為了讓突刺達到最完美的效果,瓦拉姆對每一個隨行人員都精心挑選。身為克萊門家族的下一任族長,瓦拉姆當然明白,一支強大家族武裝的重要性。他自己就是軍人,雖然迫於家族壓力,不得不從帝國國防軍退役,瓦拉姆卻對國防軍的一整套訓練模式非常熟悉。他知道如何在短時間裡把一個平民訓練成戰士,也知道在不同情況下應該使用什麼樣的戰術。這些東西,不僅僅只是從軍事教典裡獲取。在擔任國防軍官的那段時間,瓦拉姆就參與過大小十餘次與黑暗生物之間的戰鬥。無論實際經驗還是理論,他都很熟悉。

眼前的情況,與預計中截然不同。瓦拉姆當然知道主力軍團戰鬥力和裝備都要遠遠超出普通國防軍。對於這種情況,瓦拉姆曾經為之羡慕。畢竟,擁有一把好槍,一套防禦能力優秀的戰鬥服,就意味着士兵在戰場上的存活機率大幅度提升,殺死的敵人數量也就越多。
普通國防軍不可能擁有動力戰甲。這是皇帝本人親自頒佈的詔令。對於這條詔令的實施,帝國的確做到了極端的嚴苛與殘酷。

根據帝國憲章規定,每個主力軍團都由很多個戰團構成。這相當於地球時代人類軍團旅、團級別的規模。團隊下面設置了不同的戰鬥連隊,然後才是由尼爾森少尉麾下兵員構成相同的戰術小隊。戰團憲章規定,所有主力軍團麾下的任何一個戰團,都必須定期從其成員身體裡抽取血液,必要的時候,甚至還要由專業醫官割取部分肌肉組織。總之,每個戰團必須繳納所有成員百分之五的遺傳物質,交由教廷負責監管。這種特殊制度,在教廷內部被稱之為“宗教稅”。它的作用有兩個:首先,它使教廷能夠監管各個戰團人員的健康狀態。其次,它使得教廷和帝國高層大量儲備基因種子,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創建新戰團,或者擴充已有的戰團規模。

新戰團不是一夜之間建成的。每一顆受精卵都要相應選出合適的基因種子。接着,受精卵在教廷專業神職人員看護下生長,並且被植入人類奴隷實驗體當中。這些奴隷試探提必須保證生物學參數絶對正常,並且沒有任何突變跡象。所有奴隷實驗體均來源於帝國內部,都是被判處無可赦免重罪的犯人。當然,也有些奴隷來源並非罪犯,而是主動申請成為實驗體的志願者。他們都是生活困苦,沒有收入來源,也因為殘疾等因素,無法勞動以養活自己的貧民。按照帝國法律,志願申請成為奴隷實驗體,並且通過測試的帝國公民,其家屬可以得到一大筆豐厚的酬金。在這個前提下,自然也就不會缺少走投無路,想要以自己為家人換取未來幸福的志願者。

每個奴隷實驗體都經過神職人員主導的“淨化”儀式。那具體是一種什麼樣的內容與流程,只有教廷內部人員才會知曉。淨化過的奴隷實驗體被封閉在身體靜止的實驗艙內。雖然保留了基礎意識,但他們完全不能活動,只是衝到受精卵用於發育的生物媒介。第一個奴隷將得到兩個基因存收腺,用於保證兩個受精卵的的培育。當基因腺體成熟後,就可以先收穫一個,然後把其中之一作為母源,與一個新的受精卵同時植入第二名奴隷體內。這樣做,可以最大限度保留原始基因腺體的諸項能力,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新受精卵與基因的融合範圍,使之變得完美,與植入者之間的不會產生排斥反應。

受精卵並不是如想像中那樣,直接發育成為人類。每個從奴隷實驗體裡收穫的成熟受精卵,將被放入生物培養槽,生成一整套額外的器官。包括心臟、肺部、肝臟、胃囊,以及中樞神經系統和內循環系統等等。

按照這樣的基本流程,每製造一千套健康的器官,將花費五十五年時間。每一套器官的使用,必須由教廷大主教級別以上的人員進行官方審批,然後由帝國最高議會,也就是各大主力軍團長共同組成的聯席會議向皇帝請示。最終,只有皇帝本人才能授權許可,授予新戰團創建,或者擴編目前已有的戰團規模。
每一套培育器官,對應着一名應徵入伍的軍團新兵。各種植入器官對軍團戰士的體質和精神狀態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這些邊緣大多受到天然激素分泌和發育模式的控制。如果受體,也就是新兵已經達到一定的自然生長階段,比如超過三十五歲,植入的器官也許有部分無法起效,甚至還有更糟糕的情況,所有植入器官都無法產生效果。因此,軍團新兵必須足夠年輕,身體組織兼容性也是必須的。否則,植入器官無法正常發育,也就談不上與受體融合。

還有一些非常細微,卻很重要的問題。比如植入器官與受體之間的精神匹配,視覺控制器官是否得到強化,神經結的完整程度,以及腦膜是否可以在催眠暗示刺激下繼續發育,達到可用狀態等等。總之,無論任何一名新兵,都必須對這些特殊處理保持敏感,才能談得上軍團受訓以及接下來的種種後續工作。

種種需要考慮的事項,意味着只有很少比例的人能夠成為軍團戰士。他們必須是男性,以內受精卵是對應男性激素和身體組織類型的,然後根據所需的生理和心理兼容性開始篩選。如果測試成功,候選者成為新入者,在器官植入完成,並接受化學治療和心理訓練後,他們,也就是新兵的頭銜,將變為入門者。只有入門者,才能接受成為正式軍團戰士之前的諸項訓一般來說,一名軍團戰士通常在十六至二十歲之間正式入團。但是由於製造軍團戰士的特殊方法引起激素變化,在此之前,新兵的身體已經完全發育,而戰時的精神壓力也會加快這一進程。

不是每個人都能穿戴動力戰甲。像蘇浩等主力軍團的僕從人員,只是接受了最基礎,或者應該說是最低等的適應化手術。在真正的軍團戰士看來,僕從人員的裝備甚至根本不應該被稱之為動力戰甲。那最多也就是從動力戰甲衍生而出,綜合性能大幅度下降的仿生鎧甲。這種生物裝甲不需要進行複雜的基因腺體預置,雖然可以對穿戴者產生一定程度的能力增幅,卻沒有真正動力戰甲對軍團戰士那般密切。那真正就是人體與戰甲之間的最密切聯繫,已經沒有金屬和肌肉的區別,它們就像是附生在穿戴者身上的肌肉和皮膚,絲毫感覺不到累贅,而是給人以就是自己身體某一部分的感覺。

當然,已經成為軍團戰士的人,還必須承擔起培育下一代的職責。每一個獲得承認的軍團戰士,都必須在體內植入兩個基因腺體。這是每個軍團戰士能夠承受的最大生理極限。腺體生長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如果軍團戰士在戰鬥中死亡,隨隊藥劑師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基因腺體從死亡戰士體內取出,裝進隨身攜帶的小型培養艙,以保持其活力。戰鬥,所有從戰場上收集到的基因腺體都必須上繳軍團總部,用於更多的軍團新兵。

這是主力軍團內部的另外一套自我擴充流程。它從一開始就得到了皇帝的允許,不需要通過教廷審批。可即便如此,各主力軍團戰士數量仍然只能保持在既定範圍浮動。他們承擔著帝國最為艱險,最沉重以及殘酷的作戰任務。死亡率和危險性之高,遠遠超出常人想像。因此,每個主力軍團都擁有令人為之震撼的戰鬥力。這無關於基因腺受體的原始體質,而是科技與制度完美結合之下的產物。

與強大的“將”級進化人相比,軍團戰士也許在速度上不占優勢,但他們的力量和防禦絶對超過沒有裝甲保護,也沒有對應槍械武裝的普通強者。其實,速度上的短板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明顯。嚴格的日常訓練,默契的配合,緊密結合的戰術,以及每個戰鬥小組之間的人員配比,使速度方面的空缺被徹底彌補。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3 00:51
第642章 供出



這完全是因為思維和生物潛在聯繫產生的效果。

瓦拉姆當然不會知曉主力軍團與帝國教廷內部的種種秘辛。他只是覺得,動力戰甲這種及其強大的武器應該全民化,也曾經對國防軍無法得到戰甲配置而耿耿於懷。在軍隊內部,主力軍團的戰績最為耀眼,即便是最低等級的軍團列兵,也是國防軍管必須仰望的存在。瓦拉姆對此不以為然,覺得不過是帝國宣傳部門刻意營造出來的效果。難道不是嗎?如果我們也有那種防禦能力變態的動力戰甲,表現肯定要比主力軍團搶眼得多。

不公平!這一切都極不公平!

被動力裝甲全面武裝過的軍團戰士,真正實力在瓦拉姆眼前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

他們的鏈鋸劍顯然是經過特殊增幅,帶著令人牙酸的引擎轟鳴,鋸齒長劍狠狠猛切下去,就能將克萊門家族士兵連人帶戰鬥服生生的從中劈開。他們絲毫不顧噴濺到身上和臉上的鮮血鋭肉,一個個如同最恐怖的食人怪獸,張開大嘴,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聲。雙方人數比例懸殊,可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瓦拉姆一方處於絶對劣勢。身穿紅色動力戰甲的軍團戰士在家族士兵群裡破浪前進,一時間殘肢斷臂不斷地飛舞,即便是瓦拉姆及其手下拚死抵抗,仍然在這種驚濤駭浪般的強大力量面前顯得柔弱。一個個家族士兵被活活砍死,或者被能量巨大的彈頭當場炸得粉碎。

“不要跑!他們人數不多,衝上去,用人命堆也要堆死他們。這些紅色鐵皮怪看看就覺得噁心。不要被他們那身螃蟹皮嚇倒。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集中火力照着一個目標打。對,就是那個領隊的傢伙,幹掉他!”

在瓦拉姆充滿鼓動性的話語刺激下,幾乎所有槍口都瞄準了衝在最前面的尼爾森隊長。兩名尾隨其後的軍團戰士見勢不妙,立刻衝到前面,用厚重的肩甲擋住正前方射來的密集子彈。尼爾森卻從兩名護衛戰士身後一躍而起,帶著無法分清究竟是狂笑還是怒吼的巨大叫喊,直接衝進手持機槍朝這邊射擊的家族士兵群,手中的鏈鋸劍再次旋轉,割斷了一名士兵的喉嚨,又讓旁邊另外一個人的頭顱轟然掉落。粗大的脖頸裡噴出大片血霧,不等失去頭顱的身體倒底,尼爾森已經舉起握在左手的短管步槍,瞄準了滿面驚惶的瓦拉姆。

身為軍官,對戰場的局勢把握應該非常敏鋭。

尼爾森已經發現了瓦拉姆在這支陌生部隊裡的特殊身份。軍人天生的直覺,以及多次戰鬥的經驗,加上瓦拉姆的種種表現,都表明他是這支偷襲部隊的指揮官。

“轟————”

短管步槍槍口噴射出巨大的火焰,瓦拉姆根本無法在這個距離進行閃避,周圍也沒有任何可供掩護的東西。身為“將”級強者,如果是一對一,瓦拉姆的確有把握以靈活的身形閃過這次攻擊。然而,帝國主力軍團之所以擁有強悍無匹的戰績,並不僅僅只是依靠個人勇武。尼爾森隊長雖然沒有發佈命令,周圍的軍團戰士卻時刻注意着他的攻擊方向。就在他端起步槍的同時,四名軍團戰士也從不同方向舉槍瞄準,他們從各個角度封死了目標逃脫的可能。瓦拉姆雖強,卻沒有黑暗蛛魔或者蟻魔那種厚重不懼槍彈的生物盔甲。只要是人類,就肯定有着這種致命的生理缺陷。

絶望中的瓦拉姆只能不顧一切豁出去。

他張開嘴,怪叫着,帶著滿面絶望和尚未消退的恐懼,高高掄起戰斧,朝着尼爾森隊長死命撲來。爆發中的速度和力量的確很驚人,斧刃準確劈中了尼爾森隊長的左肩甲,瓦拉姆卻沒有看到預想中戰斧破碎動力戰甲的情景,只是聽到金屬相互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然後就看到戰斧從堅硬無比的戰甲表面滑開。緊接着,瓦拉姆看到尼爾森隊長臉上顯出狂怒和殘忍,一股巨大的力量與自己身體下方產生了碰撞,把自己朝着反方向狠狠推了出去,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歪斜着摔落地面。

這根本不是戰鬥,而是毫無憐憫可言的殺戮。

很難相信,兩百多人的突擊隊,竟然會被區區十幾名軍團戰士全部殺光。然而,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們根本不懼怕任何形式的攻擊,克萊門家族的士兵也沒有任何一種武器可以破開動力戰甲。雖然有不少人見勢不妙,早早就轉身逃走,卻被擁有短途噴射能力的軍團士兵一個個追上,從背後揮劍,直接砍成碎肉。

他們甚至連哀嚎聲都來不及發出。

軍團戰士是真正的戰場殺人魔。動力戰甲配備了生物探測儀,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逃過這種精密儀器的搜索。他們不要俘虜,即便是失去雙腿雙手,無法行動的重傷人員,也要舉槍瞄準,異常冷酷的扣動扳機。

瓦拉姆覺得胸痛痛的厲害。每喘一口氣,肺部就會火辣辣的痛。從高處跌落下來就是這個樣子,他無法從地上站起,因為雙腿已經被炸飛。尼爾森那一槍瞄得很準,瓦拉姆左半邊腹部被徹底炸爛,連同整個骨盆與下肢都失去了聯繫。瓦拉姆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受傷的身體不斷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劇痛。


尼爾森隊長朝着遠處一個正拚命逃跑的聲音射了一槍,然後側轉身子,朝着重傷瀕死的瓦拉姆大步走來。他蹲下身子,從背包裡取出一支真空膠管,收取了一些瓦拉姆的血肉樣本,把真空膠管仔細裝好,緊緊地盯着瓦拉姆,一字一句地說:“誰派你來的?”

這句話裡包含了太多的意思。

這個空間領域的持有者是蘇浩。這一點,已經在帝國民政總部和“鋼鐵勇士”主力軍團備案,任何人都無法修改或者否認。尼爾森很清楚蘇浩與戴小樓處長之間的關係,也知道蘇浩麾下都是軍團僕從人員。然而,眼紅嫉妒這種事情,從來就是魔鬼誘惑人類,把理智變成慾望的黑色種子。在貪婪和慾念的驅使下,很多人都會鋌而走險。

尼爾森沒有問起瓦拉姆的具體身份。因為,這根本沒有必要。

帝國對人口控制與監管歷來都很嚴格。每個人生下來,都必須在民政總部進行基因和血樣備案。即便是在隱秘狀態下生產的孩子,也很難逃過所在區域警察的密切管理。只要是人類,就必須擁有水和食物才能生存。為了把人口監管進行到極致,帝國警察甚至對帝國內域每一個角落投放過生物藥劑。那是把某種微量毒素全部投入土壤和水源的做法,按照規定,每個帝國公民,無論成年人還是嬰兒,都必須接受免疫藥劑注射。只有這樣,才能接受從毒質土壤中耕種產生的食品。藥劑來源,是帝國研究部門的機密。那包括了對植物和動物基因的分析成果,確保毒素不會對它們造成傷害,或者導致變異。如果在尚未注射免疫藥劑的情況下,直接捕食這片土地上的動物,或者以植物為食,都會導致基因紊亂,引發不受控制的畸形和生理結構性突變狀況。

在這樣的前提下,帝國人口隱匿情況幾乎沒有發生的可能。每個人都必須在民政總部接受基因和血樣送檢,以戰場屍體殘骸為基礎,從而確認襲擊者的真實身份,也就變得簡單容易。

蘇浩來到第三階段世界後,一直活動在帝國邊境地區。這裡雖然同樣屬於毒質污染範圍,外來有害物質卻被體內的黑色顆粒吞噬,從而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確認具體身份,與知曉背後黑手,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如果把血樣證物上交給帝國警察總部,那些人有很大機率從中找出蜘絲馬跡,從未確認這起襲擊事件的真正主導者。

然而,尼爾森隊長卻喜歡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他本能的不相信帝國警察。事實上,主力軍團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用各自的方式找出敵人。他們甚至不需要太過明確的證據。很多時候,知道對手是誰?敵人在哪兒?就已經足夠。


鋯石礦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尼爾森隊長與蘇浩之間的聯繫非常密切。外圍城堡發生戰鬥的時候,尼爾森已經接到了蘇浩的緊急通訊。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的看法是一致的:表面上看,這只是一起針對薩扎比子爵的封地戰爭,屬於空間領域的內部事務。可誰也不敢保證,在這種原始落後的戰爭背後,是否有着來自帝國主世界的陰謀?

守衛鋯石礦場的防衛力量,並不只有尼爾森的戰鬥小隊。莫邢馗帶領三十餘名武裝人員只是明面上的數字。軍團小隊一直隱藏其中,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主動現身。

瓦拉姆臉色一片發白,眼睛裡滿是遺憾和恐懼,大量失血的身體卻在不住發抖。他感覺很冷,越來越多的熱量從體內流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原本以為這是一次輕鬆的戰鬥。自己是強大的“將”級進化人,手下的突擊隊員也實力不俗。撒本帶領上萬降軍從城堡正面發起進攻,包括蘇浩在內所有人都被牽制在那個方向。空中的機械鳥一直嚴密監控着那個方向,自始至終也沒有發現任何增援之類的跡象。瓦拉姆在計劃制訂與實施方面,的確做到了萬無一失。然而,卻做夢也沒有想到,“鋼鐵勇士”軍團竟然在這裡放置了一個戰鬥小隊。

按照戰力配比,這相當於一個齊裝滿員的帝國國防軍營級部隊。如果沒有配備重型武器,就連團級部隊,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瓦拉姆臉上露出一絲麻木和痛苦。對於尼爾森隊長的問題,他置若罔聞。

從血樣上就可以判斷出自己屬於克萊門家族,自然也就沒有回答的必要。瓦拉姆知道自己火不了多久,自己的家族也肯定會因此而滅亡。在清除對手和潛在敵人之類的事情上,主力軍團從來就沒有憐憫或者手下留情之類的說法。那就是一群為了目標,無論任何事情都會去做的冷血戰士。他們對皇帝無比狂熱,不管對手是誰,都要做到斬草除根。

尼爾森隊長冷冰冰地注視了瓦拉姆近兩分鐘,才拎起短管步槍,對準他的頭部,扣動了扳機。

藥劑師迪馬西克依序對每一個軍團戰士進行檢查,確保他們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以及健康狀況。牧師弗雷多帶著幾名戰士在戰場上來回搜索,仔細尋找襲擊者當中是否有黑暗生物存在?這些人是不是真正的人類?還是某種被感染後的類人變種?

這是神職人員之所以會加入軍團的最大作用。必須確保主力軍團的純潔和乾淨,褻瀆者和感染者將在第一時間被處死,甚至根本沒有申辯的機會。


迪馬西克把電子檢測儀從最後一名接受檢驗的士兵胳膊上摘下,掀起頭盔,帶著非常慶幸的笑容說:“沒有人員受傷,也沒有基因腺體需要回收。讚美皇帝,這真的很令人高興。”

死亡,在主力軍團內部,是一個令人感到沉重的話題。每個人都不希望身邊的戰友死去。那意味着過於頻繁的人員更替,也意味着必須失去某些思維記憶當中最為珍貴的東西。

牧師弗雷多已經結束了對襲擊者的身份確認。每一個戰鬥小隊都擁有完備的帝國人員資料檔案。他邁着沉重堅實的步伐走到尼爾森身邊,看了一眼被槍彈炸得稀爛,面目全非的瓦拉姆,以神職人員特有的低沉韻律說:“血樣已經確認,是克萊門家族的人。很明顯,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空間領域滲透事件。”

尼爾森隊長點了點頭,順手把插在動力戰甲表面的那顆頭顱用力拔下來,語氣森冷地說:“向軍團總部提交報告,與蘇浩取得聯絡,善後工作就交給他負責處理。開啟空間通道,儘快補充彈藥和能量。”

軍團戰士都有把對手頭骨當做戰利品收藏的習慣。然而,那只是針對特別強大的敵人而言。比如黑暗世界的公爵、侯爵,或者能力出眾的伯爵等等。克萊門家族士兵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戰場上用嚇唬對手還馬馬虎虎,如果把這種軟弱無力的傢伙腦袋當做戰利品收藏,尼爾森只會成為軍團戰士之間的笑話。

……

撒本被帶到蘇浩面前的時候,仍然覺得腦袋裏暈乎乎的,思維也不是很清晰。

他被砲彈爆炸的氣浪從馬背上掀飛,然後被活活撞暈。比起那些戰死的降兵,被活捉的撒本算得上是幸運。

房間裡的審訊者只有蘇浩一個人。他並不認為撒本能夠對自己造成威脅。事實上,撒本腦子裡也根本沒有類似的念頭。從恢復清醒的那一刻,撒本就清醒的知道:自己這次選錯了對手。或者,這根本就是瓦拉姆主人故意給自己設下的陷阱。城堡裡的這些人,顯然是與瓦拉姆主人是一樣的。他們都擁有那種能夠釋放出雷電和火焰的可怕武器,類似弓箭一樣可以在遠距離射擊的管子,還有不需要馬匹就能自動行駛的怪車。

“你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要攻擊薩扎比子爵的封地?”

“誰命令你這樣做的?”

“拉森伯爵在哪兒?”

在這樣的心態支配下,撒本對蘇浩的每個問題都進行了詳細解釋。至少,他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知道的那一部分。

身為瓦拉姆在空間領域收取的第一個隨從,撒本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判斷,對瓦拉姆的目的進行猜測。雖然不是很準確,卻也和現實相差不大。


隨着一點點信息逐漸補充完整,蘇浩思維當中也出現了一副不斷完善的畫面。上面標註了克萊門家族目前在空間領域內部的勢力分佈,對各個城堡的佔領及控制區域。雖然對手的武裝情況和人員數量不是很清楚,卻可以根據事情發生前後順序和具體時間推斷出來。

“克萊門家族……”

蘇浩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這是尼爾森隊長半小時前髮來的信息。他很自然的聯想起在木葉鎮的時候,被自己打成重傷,全身癱瘓的布里托。那個時候,蘇浩承諾里爾和貝拉,會給他們一個合適的交代。

這起突發事件,對蘇浩敲響了警鐘。他忽然發現,空間領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安全。此前,自己制定的相關計劃必須進行全面修改。很幸運,如果不是戴小樓派出了一個戰鬥小隊在這裡協防,瓦拉姆的襲擊肯定已經成功。一旦空間轉換器被摧毀,自己就再也無法回去。

運氣這種事情,可能會一次、兩次出現在自己身上,但絶不可能永遠都在。

想到這裡,蘇浩把目光回落到撒本身上,平靜地說:“你有兩個選擇。可以生,也可以死。”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4 13:52
第六百四十三節 滅族



撒本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傢伙,也敢於在關鍵時刻迅速作出判斷。他聽出蘇浩話裡隱含的意思,立刻抬起頭,帶著毫不掩飾的激動,連聲叫嚷:“我願意服從大人您的任何命令。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最忠心的奴僕。”

蘇浩嘴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微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瓦拉姆已經死了。”

撒本的目光微微有些顫抖。對於蘇浩所說的這些,他絲毫不覺得驚訝,也並不認為蘇浩是在撒謊。既然他們都擁有相同的武器,那麼瓦拉姆大人的死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他們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也許是穿越時空界限來到這裡的魔法師,甚至有可能是長着人類外表的魔鬼。但這不重要。從殺死自己恩主,也就是拉森伯爵的那一天,撒本就覺得自己已經把靈魂賣給了魔鬼。瓦拉姆大人是魔鬼,面前這個叫做蘇浩的男人也是魔鬼,區別只在於擁有自己的主人換了一個。這就跟妓女一樣,賣一次和賣一百次,其實誰也不會比誰更乾淨。

“我需要克萊門家族目前擁有的所有貴族領地。”

蘇浩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瓦拉姆與克萊門家族之間的關係,認真地說:“我會負責處理那些你所懼怕的人,你也必須讓我看到足夠的價值。我會派出人手協助你一起行動。記住,一個月的時間,我要看到你對所有佔領區域完成整合。無論你採取什麼樣的手段,都要把這些地方牢牢捏在手裡。”

撒本畢恭畢敬地俯低身子,單膝跪在地上,用最謙恭的語調問:“大人您打算使用什麼樣的封號?”

這也是一個薩扎比子爵曾經問過的問題。蘇浩笑了笑,說:“當然是紅龍公爵。”

像撒本這樣見勢不妙,轉投到別人門下的傢伙,往往令人不齒。然而,即便是騎牆派,也是蘇浩目前最為需要的。無論真心實意還是表面上的應付,都在思維的某一部分代表着對蘇浩本人的認同。這是成為“工蜂”必不可少的先決條件。無論是多是少,只有真正對某個人產生類似的感覺,才會進一步擴充、膨脹,產生出絶對的服從感。

卑鄙小人也可以轉化為忠誠心腹。類似的情況,在地球上也出現過。無論在第三階段主世界,還是空間領域,蘇浩都需要有足夠龐大的“工蜂”群體。何況,就個人能力而言,撒本的確堪稱優秀。做事情心狠手辣,在某些時候不能算是貶義。如果沒有足夠的經驗和能力,也無法統領多達上萬人的軍隊。雖然戰敗了,卻並非撒本的錯誤。在領先了十幾個時代的槍炮和制導性武器面前,刀槍劍盾根本無法發揮效果。

從空間領域返回的第二天,蘇浩就接到了來自戴小樓的遠程通訊。他得到了由“鋼鐵勇士”軍團簽發的特別許可令,將跟隨軍團具體負責人一起,對克萊門家族進行全面查抄。

那實際上就是一次小規模的戰鬥。沒有人會束手待擒,從瓦拉姆決定對空間領域展開秘密跟進之後,克萊門家族的其他主導者就已經意識到,這種投入巨大的賭博不外乎兩種結局。其一:家族贏來一個全面發展的契機,從而開始變得強大。其二:秘密暴露,帝國警察甚至是主力軍團開始介入,家族成員全部被殺,或者被判處終身奴役之類的重罪。“克萊門”這個姓氏,也就永遠消失。

穿上動力戰甲的戴小樓看上去很是威武。隨着他的命令,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軍團戰士從兩輛裝甲磁能車上紛紛跳下,如同一個個精密配置的零件,迅速前往電子地圖上標註的戰鬥位置。

克萊門家族的莊園,就是一個用各種裝飾和植物掩蓋起來的戰爭堡壘。可是,武器上的絶對劣勢,使守衛者們無法改變戰局。單兵動力助推器發出巨大轟鳴,軍團戰士不斷調整着自己跳躍的前進方向。當戴小樓帶著幾名士兵越過圍牆,從空中落下,直接站穩在庭院中央的時候,地面猛地一顫,附近的窗戶紛紛碎裂,一陣衝天的塵土被激起。不等厚重的灰塵平息下來,他們肩膀上搭載的發射器已經射出數十枚火箭彈,帶著橘紅色火焰朝各個方向噴射出去。整個莊園都在暴風驟雨般的爆炸中顫抖着,漂亮的石雕一座座變成了碎片,附近的人員紛紛包頭逃竄,一邊忍受着火焰和高溫,一邊在殘骸斷壁間另外尋找掩護。

迅猛無比的中央突破只是開始,軍團戰士釋放的轟炸短暫迅速,將整個莊園內部變成了一個充滿碎片和火焰的地獄。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隨着猛烈的衝擊,更多的軍團士兵一個接一個衝了進去,克萊門家族的守衛者被強大的火力死死壓制,一些守衛在開闊地帶被轟炸的火箭彈命中,屍體斷裂,正在燃燒。其他倖存者雖然及時作出反應,卻只是勉強招架。莊園陷落,只是時間問題。

“所有人放下武器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負隅頑抗者將承受來自皇帝陛下最猛烈的怒火。你們會慶幸死亡是最輕鬆的終結。重複一遍,立刻放下武器”

跟在戴小樓身後的牧師不斷通過頭盔揚聲器對守衛者喊話。在他的前面,突襲小隊奔跑着,短管步槍上膛,鏈鋸劍和破片手雷時刻準備着攻擊建築的每一個房間。到處都能聽見矢彈槍射擊的聲音,從首次攻擊中倖存下來的克萊門家族守衛們試圖反擊,但無論重機槍還是光能步槍,都只是徒勞,無法阻止軍團士兵進攻。

蘇浩帶著十餘名僕從軍成員,跟隨着突襲小隊直接衝進莊園。不斷有被子彈射中的守衛者慘叫着死去,裝甲門板在高熱爆破裝置面前毫無作用。到處都是劇烈爆炸和不斷吞噬生命的火焰,倖存者們紛紛逃進內室。

戴小樓和他的小隊成員們掃過一間又一間屋子,用破片手雷和槍彈不斷清理房間。按照規定,這種危險程度輕微的戰鬥,必須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軍團新兵負責完成。這樣,作戰就變成了一種實戰訓

沒有任何克萊門家族成員逃離現場,外圍戰鬥由經驗豐富的軍團老兵負責。相比那些衝進莊園,熱血沸騰的新兵,老兵們顯得很是悠閒。他們用各種電子儀器對莊園實施全面監控,任何想要離開監控範圍的生物,都會收到三台以上的搜索儀器坐標捕捉。老兵們對這些目標進行判斷,決定活捉,或者是當場予以狙殺。

最後一間密室防彈鋼閘被炸開的時候,克萊門家族的倖存者們已經徹底絶望。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蹲守在牆角,他伏低身子,躲避着從走廊方向呼嘯而來的子彈,英俊的面孔被火灰熏得一片焦黑,帶著哭腔,驚慌失措,連聲叫嚷着:“投降吧我們根本打不贏他們。”

“該死的亨利,你給我閉嘴”

一個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老人手裡緊握著輕機槍,一邊拔出打空的彈匣進行更換,一邊衝著年輕人怒吼:“你以為投降他們就會放過你嗎?擅自滲透不屬於自己的空間,這本來就是帝國法律不允許的重罪。何況,這件事情還涉及到“鋼鐵勇士”主力軍團。你應該很清楚那些人對冒犯者的懲戒是多麼殘酷。落到他們手裡,就連死亡也會變成一種奢侈。”

不等叫做亨利的年輕人回答,一個疲憊的女聲從旁邊被炸裂的牆體背後發出。那是一個長相姣好,眼裡一片灰暗的中年女子。她的表情一片麻木,口中喃喃自語。

“真是可笑,我們居然相信了瓦拉姆的鬼話,認為他可以帶著家族變得強大起來。看看外面,拉姆塞死了,貝蒂被炸成了碎片,莫洛索瓦被燒得面目全非。還有拉卡森舅舅、哈爾瑪嬸嬸和達特爺爺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落到這樣的下場?”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的面孔已經因為仇恨而扭曲。他緊握著手中的突擊步槍,聲色俱厲地咆哮:“總之都是死,老子跟他們拼了”

說完,中年男子端着步槍衝出房間,未等扣動扳機,已經被迎面呼嘯而來的子彈射中頭部,當場橫死。

不等房間裡的其他人發出驚呼,走廊盡頭出現了兩名手持高溫火焰槍的軍團士兵。他們邁着堅定沉穩的步伐,劇烈的火焰吞噬了正前方襲來的一切。隨後,幾名手持突襲機關炮的戰士也加入進來,彈片和火焰在房間裡揮灑,將接觸到所有物體撕爛。很快,硝煙和火焰過後,房間裡再也沒有一個活人。

“這幫傢伙真是頑固。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的確是他們最好的選擇。雖然我喜歡貪生怕死主動投降的傢伙,可他們的下場往往很慘。嗯知道生物奴隷是什麼嗎?他們通常被用作基因腺體的培養基,身上被插了很多的管子,就像一塊肥沃的土壤,你可以在上面隨意播種,然後耐心等待着發芽、生長、結出果實。”

摘下頭盔的時候,戴小樓聞到一股非常刺鼻的焦糊味。那是高溫火焰槍與人類屍體相互碰撞產生的傑作。主力軍團每次戰鬥結束後,在戰場上都能聞到這股濃烈的氣味。戴小樓對此很是熟悉,但絲毫談不上喜歡或者舒服。

他抬起附帶著厚重裝甲的腳,踢了踢面前一具已是完全焦黑,只能勉強看出人形的碳化屍體,嘴裡毫不在意地嘟囔着:“瞧瞧這傢伙,活像一根在油鍋裡被炸過頭的油條。嘖嘖嘖嘖光是看看就覺得倒胃口。他原本可以有一個幸福的晚年,可以一直呆在溫暖柔軟的床上死去,然後被裝進漂亮之前的棺材裡下葬。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就連老窩也變成了垃圾堆。哇喔看看這是什麼?他身上最珍貴的物件已經被全部燒光,哪怕是變成死人,也失去了作為男人的資格。哈哈哈哈”

戴小樓的惡趣味笑話並非無的放矢。這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體斜靠在牆邊,雙腿分成“八”字。被燒化的衣料與身體緊密粘合,已經無法認清楚具體式樣,更不要說是看出面孔和長相。雙腿中間代表男性的生殖器早已無法看出本來面目,也很難從一堆黑色脆碳之間分辨出具體存在。也難怪戴小樓會發出這樣的感慨。身為主力軍團成員,他對敵人一向很蔑視,對於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些對手,更是沒有絲毫的尊敬可言。

一名動力戰甲表面塗著皇帝聖輝圖案的藥劑師走了過來,他的職責是為每一具屍體進行dna檢測對比,從而判斷出死者的具體身份。這種事情很簡單,卻很繁瑣。藥劑師不斷從一具具屍體上檢取樣本,與隨身電腦上的已有的dna記錄進行對比複查。兩名荷槍實彈的軍團戰士跟隨着他,每確認一具屍體,就會在手腕上必須被格殺的目標表格上勾去一個名字。

瓦拉姆私自滲透不屬於自己的空間領域,已經觸犯了帝國法律當中罪無可恕的條例。所有法典都是皇帝本人親自頒佈,皇帝的意志神聖不可侵犯,在這兩個無法被質疑,也永遠不可能被違背的基礎面前,克萊門家族唯一的出路,就是滅族。

尼爾森隊長上交的戰鬥報告當中,沒有提及戰俘供述之類的事情。這就意味着,對方寧死也不願意吐露半分。在外人看來,這很麻煩,因為沒有證據。然而,主力軍團的行事風格根本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樣。他們不需要證據,只要知道瓦拉姆的具體身份,以及判明基因身份數據,就已經足夠。

不說話沒關係。死人也不會說話。如果你覺得保持沉默可以⊥其他家族成員僥倖活下來,那麼就大錯特錯了。在皇帝面前,謊言和掩飾毫無效果。忤逆皇帝尊嚴的行為,必須用全族之血才能洗清。

確認身份是整個戰鬥任務中至關重要的環節。只有確認每一位死者,本次任務才可以宣告成功。正因為這種必須做到毫無遺漏的精細,滅族任務必須由“鋼鐵勇士”主力軍團當中的懲罰部隊予以執行。這種事情戴小樓以前做過很多次,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殺人動作也變得尤為麻利。

藥劑師是一個長相沉穩的男人。他看了一眼便攜式電腦上顯示的信息,又看看靠在牆邊的燒焦屍體,目光最後迴轉到戴小樓身上,表情顯得有些古怪,微微抽動的嘴角帶著被壓制的笑意。

“閣下,您弄錯了。這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

戴小樓眉飛色舞的臉上顯出幾分驚訝,然後迅速轉變為尷尬。他仔細看了看屍體,這才發現:屍體雙腿中間那團焦黑痕跡,應該是此前一灘被燒乾變黑的血水。高溫燒焦的男人和女人的確很難從外表進行判斷。不過,屍體胸前那兩團黑色印跡倒也可以看清。女性胸部本來就是大量脂肪堆積而成,那個位置的火焰通常燃燒很旺,燒灼程度也要比身體其它部位更加劇烈。

的確是看走眼了。

“哦我詛咒這個該死的家族。他們都是一群卑鄙的騙子。即便是死了,仍然在欺騙着我的眼睛,迷惑着我的思維。”

戴小樓一邊搖着頭,一邊抬起腳,狠狠踩碎了屍體的頭顱。當他從蹂躪與肆虐中重新找回自信以後,轉過身,對跟隨在身邊的蘇浩說:“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記住,你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蘇浩帶著里爾和貝拉走進克萊門莊園南面方向一個由軍團戰士看守小房間的時候,布里托正躺在地上,絲毫不敢動彈。他既沒有手,也沒有腳,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裝作昏迷不醒。

很多動物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裝死,人類也不例外。

布里托知道外面這些人有多麼凶悍,他們都是些兇殘成性的傢伙。殺人之類的事情,布里托以前也幹過,而且很多。可是現在,他卻恐懼得幾乎不能自製,就像是遇到了生平最為可怕的天敵。

裝死,當然是沒有用的。

除了布里托,克萊門家族的人都死了。主力軍團在執行命令方面從來不打折扣,被滅殺的對象甚至包括克萊門家族的私兵。沒有與動力裝甲正面對抗的特殊武器,根本不可能有人會從這種猛烈的攻擊中僥倖生還。

布里托是個例外。他被戴小樓下令必須活捉。對於一個手腳盡斷,徹底喪失行動能力的廢人來說,就算布里托想要自殺,也非常困難。

看了一眼腳下瑟瑟發抖的布里托,蘇浩把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貝拉,平靜地說:“我答應過你,會在那件事情上給你一個交代。現在,他是你的。”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4 14:00
第六百四十四 危机



這句話比任何威脅恐嚇都要管用。

布里托猛然睜開雙眼,依靠腰部肌肉的力量,拼盡全力翻過身,用滿含恐懼和乞求的目光看著面前這些人。

他當然不會忘記貝拉。這個女僱傭兵長得不錯,布里托曾經想過要把她變成自己的貼身女侍。在木葉鎮的那天,貝拉差一點兒死在布里托手上。很幸運,加洛斯在那個時候主動拿出了一份修復藥劑,她這才因此活了下來。

事情經過當然不是這樣。布里托不可能知道蘇浩給貝拉使用的並非修復藥劑,而是效果更佳的能量藥劑。布里托只是不明白,自己被救回家族以後,也服用過修復藥劑。可是,被打斷的手腳一直沒能恢復,就連內臟器官也受損嚴重。按照醫生的說法,中樞神經一旦遭到破壞,任何修復藥劑都無法產生作用。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還不如趁着當時在木葉鎮的機會,直接用獵槍轟爆貝拉這個女人的腦袋。
想法終究只是想法,擺在布里托面前的現實,是貝拉手裡握著一支口徑粗大的矢彈槍,槍口正指着自己眉心。

“你們,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布里托很怕死,但他很清楚,對於眼前這些人,哀求告饒不會產生任何作用。他們是自己的敵人,此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封死了兩邊講和,或者是緩和彼此關係的一切可能。布里托知道瓦拉姆想要為自己報仇,也知道家族力量都集中在蘇浩持有的空間領域內部。這原本應該是一場漂亮的絶地反擊戰。可是現在,他們就這樣冷漠地看著自己,眼睛裡滿是殘忍和虐意,還有毫不掩飾的鄙夷。

“你們會後悔的。我會在地獄裡永遠詛咒你們。你們的下場會比我悲慘一萬倍,你們會遭到神罰,會遭到難以想像的厄運!”
“哈哈哈哈!不要臉的賤貨,幹嘛要用槍指着老子?有本事就開槍啊!來啊!打爆我的腦袋,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還有你,站在那邊的小白臉,你是這個賤貨的男人對吧?就你那種牙籤小身板,居然可以滿足這種母狗一樣的女人?廢物!垃圾!雜種!該死的賤民!我,我是貴族!我是你們的布里托老爺,下輩子老子還是會騎在你們的腦門上,你們永遠都是豬!是狗!是一堆沒人要的雜碎!”

貝拉清冷的臉龐頓時變得充滿暴怒。她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矢彈槍口噴吐出澎湃劇烈的火光,一股難以言語的可怕力量瞬間籠罩了布里托。他的思維意識在瞬間消失,強大的衝擊力使他的身體瞬間離開地面,又迅速落了下去。頭顱被炸碎的頸部噴出一股血泉,其中夾雜着無數散碎的肌肉組織和骨片。

這是戴小樓特別給予蘇浩的優待。他知道貝拉與布里托之間有過這麼一段糾紛,順水人情很容易做。當然,布里托的整個行刑過程,都由站在旁邊的里爾錄製下來。然後,交給隨隊的軍團藥劑師,由對方來確認布里托的身份DNA。

滅族,來不得半點虛假。必須從根本上確認目標已經死亡,才算得上是完成任務。
看著地面上沒有手腳四肢,也失去了頭顱的布里托,貝拉忽然覺得情緒難以自制,身體裡湧動着一股無比強烈的火焰。她從喉嚨深處爆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扔下手裡的矢彈槍,反手抽出斜在背包裡的戰斧,照準布里托的屍體一陣亂砍。

貝拉很瘋狂,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雌豹。她砍得很用力,每一下都能聽到骨頭斷裂的響聲。屍體很快被砍得面目全非,貝拉渾身是血,頭腦中的烈怒和欲望卻仍未發洩一空。狂暴的動作消耗了她太多體能,貝拉粗重地喘息着,突然把戰斧一扔,直接撲到一片稀爛的屍體身上,用力撕扯着那團早已看不清楚本來面目的血肉,張嘴朝着任何能夠看到的位置亂咬,口中發出混雜着嗚咽與低吼的聲音。

“夠了,看住她!”
蘇浩話音未落,里爾已經猛然撲了過去,用巨大的力量抱住貝拉的腰,直接將她按在了牆上。

貝拉眼中充滿了火焰,甚至使她的腦子也變得不太清楚。在強烈的憤怒和恨意驅使下,人類往往會做出一些超出理智的舉動。貝拉至今記得布里托在木葉鎮上說過的那些話,這個男人臨死也要用類似的話來刺激自己。貝拉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找個男人過日子。

每個人心底都有無法觸碰的禁忌,即便是殺了布里托,貝拉仍然覺得無法釋懷。她被里爾兩條堅硬強壯的胳膊牢牢束縛着,無法動彈,只能從嘴裡發出聲嘶力竭的喊叫,手腳在空中來回亂舞。就在里爾覺得已經制服貝拉的時候,她忽然張開嘴,狠狠咬住里爾的肩膀,伴隨着眼淚,口鼻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哽咽聲。

我憎恨那個傢伙。
我要殺了他。
雖然,他已經死了。
狂亂的意識漸漸恢復清醒,理智再次成為貝拉腦子裡的主導。她漸漸平靜下來,鬆開牙齒。這一口咬得太狠了,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防護服,里爾肩膀上仍然滲出一圈淺淺的血痕。

這裡發出的響動很大,不少在外面搜索的軍團戰士也衝了進來。戴小樓聞訊趕過來的時候,藥劑師已經驗明了布里托屍體的身份,態度溫和的為貝拉打了一針軍用鎮靜劑,非常友好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能夠哭出來,是件好事。每個人心裡都有悲傷。你可以忘掉它,不應該被它控制自己的情緒。”

貝拉止住了抽泣,抹掉眼淚,認真地問:“我該怎麼做?”
“向皇帝祈禱吧!”

藥劑師和善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無論罪惡還是悲傷,只要誠心誠意的祈禱,就能獲得赦免和救贖。無論你正被魔鬼誘惑,還是空虛無助的時候,一定要記住:皇帝與我們同在。帝王的聖光就在我們身邊,給予我們勇氣和力量,給與我們智慧和思想。皇帝,是整個宇宙間最偉大的神。”

……
滅族任務結束後,蘇浩沒有返回木葉鎮,而是跟隨戴小樓和其他軍團戰士,來到了“鋼鐵勇士”軍團駐地。
“僕從軍終究只是僕從軍,雖然名義上受主力軍團管轄,戰鬥力和實際控制權限卻沒有想像中那麼完備。聽我說,我絶對是在幫你。在這件事情上,你一定要聽從我的安排。”

脫下動力戰甲的戴小樓,又恢復了桀驁不馴花花公子的造型。從外面走進辦公室的這條路上,蘇浩已經看到戴小樓與每一個女性調笑打招呼。這傢伙顯然是酸冷不忌,從十五、六歲的少女通訊兵,到七、八十歲的老邁秘書無一放過。戴小樓在女性着裝和化妝品方面很有研究,每遇到一個人,他總有着說不完的話,而且從不重複。

“莫妮卡,你的內衣肩帶款式很特別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上週剛剛推出來的那個新牌子。呵呵!我可沒有透視眼,你的外套太薄了,光是從後面看看,就能一清二楚。怎麼,你是在故意勾引我嗎?我當然願意晚上溜出來和你好好喝一杯。但前提是,千萬別被你那個醋意大發的男朋友知道。”

“朵吉雅,你這套軍服改得不錯。唔!很合身,很緊,這才是女人真正該穿的衣服。沒錯,我上次偷偷告訴過你,自己修改軍常服不算違規。後勤部那些傢伙實在太死板,為什麼裙子下襬一定要遮住膝蓋?它的正常長度根本不該超過二十公分。就像你這樣,光是看看就覺得賞心悅目。”

“哦!帕梅拉你今天看上去真是容光煥發。晚上我們一起共進晚餐怎麼樣?我剛從克萊門家族的莊園回來,弄到了幾瓶好酒。呵呵!我知道你的酒量,你有大把的機會把我灌醉,然後拖進你的小房間為所欲為。”

蘇浩當然不會知道帕梅拉早就適應了戴小樓的調侃,也完全可以用更加犀利的字句反擊回去。他覺得,坐在辦公室秘書櫃檯後面的那個老婦人看起來很和善,她一直對自己微笑,輕輕點頭。

戴小樓沒有注意到蘇浩正在思考,自顧道:“你必須成為主力軍團成員,才能得到更多,掌握更多,也才談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蘇浩對最後這句話尤其敏感,下意識地反問:“為什麼?”

“為什麼?”
戴小樓表情古怪地笑笑:“難道你覺得,克萊門家族的人是那麼好解決的?他們雖然已經死了,問題卻沒有因為死亡而終結。事實上,就在我們對克萊門莊園發起進攻的時候,外圍警戒部隊已經截獲了一條從莊園內部發出的電波信息。想知道內容是什麼嗎?”

蘇浩凝神思索片刻,臉色驟然劇變:“難道,他們公開了那個空間領域的所有信息?”
“你比我想像中要聰明。”
戴小樓習慣性地摸出香煙,點燃,邊抽邊說:“陷入絶望的人,往往都會變成瘋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克萊門家族的人把這種事情當做最後的報復。我不知道你是否留意過帝國開拓空間領域的相關記錄?如果你看過那些資料,就會明白你持有的空間領域其實是一座大金礦。當然,他們不會知道鋯石的秘密,可是來自空間領域的其它東西,糧食、礦產資源,以及各種具有價值的東西,都可以從裡面帶出來。那些貴族,有能力開發空間領域的傢伙,絶對不會放過這塊肥肉。那相當於你身上揣着一大塊金子,獨自行走在全是窮鬼的貧民窟裡。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蘇浩眼中頓時浮現出一絲猙獰:“他們就真的罔顧法律制裁嗎?克萊門家族被全滅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哪怕是位高權重的公爵,恐怕也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空間領域以身涉嫌。你說過,主力軍團從未畏懼任何權勢。“鋼鐵勇士”將成為我最值得信賴的後盾。”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實際情況肯定是另外一種樣子。”

戴小樓活動着有些酸漲的腿腳,隨手拖過一把椅子,懶洋洋地坐下:“瓦拉姆是個笨蛋,克萊門也只是個剛剛發跡沒多久的低等貴族。不,用“笨蛋”這個詞,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瓦拉姆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如果換了是我想要謀奪屬於你的空間領域,根本不會帶著一大幫人就這樣進去,然後正面交火。瓦拉姆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簡單,他不知道空間領域是所有貴族的禁忌。就算他真的很幸運,炸燬了空間轉換器,把你成功的留在那個位面,克萊門家族也不可能從中得到任何好處。

帝國空間巡視制度可是不是擺在嘴皮上說說的虛假流程,即便你沒有空間轉換器,“鋼鐵勇士”這邊也會因為鋯石而主動派人進行調查。總而言之,瓦拉姆的計劃無論成功或者失敗,解決都是死路一條,然後克萊門全族被滅。這種謀奪手段實在太粗劣了,而且很蠢。”
蘇浩的雙眉越鎖越緊,問:“照你的說法,聰明一些的辦法,又是什麼?”

戴小樓從口袋裏摸出一枚帝國銀幣,在手心裡隨意拋了拋,微笑着回答:“當然是用這個。”
“錢?”
“它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皇帝以外,最令人動心的小玩意兒。”
戴小樓的笑容有些詭異,彷彿精力旺盛的男人在沙灘上看到身穿比基尼三點的美女:“木葉鎮是你的據點,也是你的基礎。對於這種在帝國警察總部註冊過的邊境城鎮,直接用武力摧毀,當然是最愚蠢的做法。如果我們換個角度來看這件事,比如:我花上十枚金幣,讓鎮上的某個人離開……你覺得,這想法怎麼樣?”

蘇浩沒有說話。他很聰明,已經從戴小樓剛才的話裡,察覺到巨大的,隨時可能降臨的可怕危機。
“帝國內域的物價很公道,一隻半公斤重的麵包,也就是兩個輔幣(銅幣)而已。別忘了,這還是最上等的白麵包。如果不考慮口味等方面,還可以選擇更加便宜的黑麵包。那種東西一個銅板就能買上兩公斤,製作材料貨真價實,絲毫不打折扣。”

“一頓飯,光有麵包肯定不行。想來點兒燻肉或者香腸嗎?也就是多加三個輔幣罷了。新鮮蔬菜當然必不可少,一大碗沙拉也就是兩個銅板的售價。只要你不是很挑剔,喜歡新鮮西紅柿、土豆、椰菜花和菊苣,從不刻意挑選帝王蕨根莖之類昂貴蔬菜的美食家,那麼只要口袋裏有幾枚銀幣,就可以在帝國內域舒舒服服過上一個星期。”

“貨幣之間的換算不需要我再多說吧?你得明白,十枚金幣絶對是一大筆錢。甚至可能是一戶人家畢生的積蓄。想想木葉鎮上的那些僱傭兵,拚死拚活從荒野上弄回來一頭狼人,毛皮售價也就是五、六個銀幣。當然,也有偶爾走運的傢伙,優質毛皮可以賣上三倍以上的價錢。據我所知,他們很少有存錢的習慣,總是有多少花多少,哪怕口袋裏裝着一大筆錢,也會在短短幾天內全部花光。然後繼續外出狩獵,繼續過着這種看似非常過癮,實際上也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危險生活。”

“木葉鎮之所以繁榮,人口因素至關重要。那裡很偏僻,你相信世界上真有為了帝國安全主動跑到邊境上居住的貧民志願者嗎?我是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事。他們之所以呆在木葉鎮,要麼是覺得那裡可以掙到更多的錢,要麼是迫於形勢,還有些傢伙乾脆就是在帝國內域活不下去,想要到邊境地帶去碰碰運氣。就像女人,沒有誰天生下來就心甘情願倚門賣笑,要麼是好吃懶做,要麼是迫於生計,要麼就是對男人有着過於特殊的愛好。總之,只要你滿足她們的要求,世界上就會多出一批女懶鬼,一批從良的好女人,一批從正常渠道得到更多男人的女妖怪。”

蘇浩的目光已是一片陰沉。他知道戴小樓所言非虛。可是,蘇浩真的很是痛恨這個傢伙。他為自己打開了一扇充滿邪惡與恐怖的大門,看到了很多此前從未想像過的黑暗。

“如果我想要木葉鎮上的某個酒館消失,我會給經營者開出優厚的條件。比如在其它城鎮的熱鬧地段免費讓他經營兩年,或者在酒水進貨方面給予一定優待,傢俱擺設甚至乾脆白送。這種事情做起來很簡單,多算一些,一百金幣一個人,只需要一千枚金幣,或者兩千,我就可以讓木葉鎮上大概有十家酒館關門。當然,如果實際情況超出了預算,三千枚金幣、甚至可能是四千,只要是真正想要搞垮你的人,其實根本不會在意這點兒付出。”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5 20:51
第六百四十五 入营



“女人是人類世界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沒有來自異性的撫慰,任何人類定居點都會變得不穩定,而且充斥着種種潛在的危險。從這個角度來看,妓女這個古老的職業,其實在帝國諸行業中顯得非常重要。千萬不要以為用身體換錢是一種罪惡,如果沒有她們,男人會在腎上腺素和酒精刺激下活活變成瘋子。

你想像過自己被一大群野蠻黑猩猩,而且還全部都是雄性團團圍住的可怕場景嗎?那些急紅眼的傢伙會把你當做最佳發洩品,爭先恐後脫光你的衣服,把你的屁股當成是世界上最柔軟,最美味兒的乳酪。”

蘇浩很是不解地問:“乳酪?”
戴小樓對這天空長長噴出一個煙圈,然後嘴角彎曲,露出一個無比邪惡的笑:“你的思維實在是太貧瘠了。多發揮一下想像力。嘿嘿嘿嘿!乳酪有洞的。身為男人,你應該懂得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等蘇浩對這種邪惡的話語做出反應,戴小樓以很快的速度繼續道:“再也沒有比想要把木葉鎮上所有女人全部弄走更簡單的事情。如果我有足夠的錢。比如:十萬枚金幣。我可以在距離木葉鎮不遠的地方,另外修建一座新的城鎮。那裡會有貨物琳瑯滿目的服裝店,擺滿各種化妝品的美容店,還有許許多多女人最喜歡的東西。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奇妙,一頭母豬也會懂得“美麗”兩個字的含意。千萬不要小看村子裡那些腰腹粗壯的農婦,她們一樣愛美。想想看,如果一盒包裝精美的化妝品只賣十個銅板,她們會不會願意花錢購買?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在確保可以吃飽肚子的前提下,女人都願意在這方面花費一些。”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她們會漸漸覺得住在木葉鎮上並不舒服。雖然你救過她們,雖然你在黑暗生物攻城那場戰鬥中表現得很勇敢,雖然你還是被眾人認可得新鎮長,但你必須面對現實,這就是人類的本性。男女都一樣。吃飽肚子需要消費,滿足了身體還需要滿足理想。

我知道你給了他們很多東西,但總有你無法拿出來的好處。比如帝國內域的永久居住權,比如在帝國警察總部銷毀案底的權力。沒人願意永遠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人人都嚮往安寧和平。到了那個時候,木葉鎮就會變成一個笑話。那些拋棄你的人會憐憫你,會對你說上一大堆“不要灰心”、“我們看好你”、“需要什麼幫助就找我們”之類的廢話。他們當然明白,你真正需要的幫助,就是他們像從前那樣留在木葉鎮上。可是,他們永遠不會這樣做。”

“還有更多的方法,可以徹底摧毀你的城鎮。”
“他們會在附近的新定居點設置賭場,讓木葉鎮的居民在不知不覺中欠下一大筆錢。我相信你有能力為某個倒霉傢伙還上幾百枚金幣的賭債。可如果欠債的人數量一多,成千上萬,你能顧得了多少?能救幾個?”

“只要願意花錢,人們會發現鄰鎮是比木葉鎮更好的選擇。那裡的住宅乾淨漂亮,而且還有醫院和學校,甚至就連電影院之類的娛樂場所也不缺。安全守衛工作更是由實力強大的貴族負責。他們的武器裝備精良,服裝整齊劃一。再看看你這邊,僱傭兵穿得像是叫花子,鎮內建築亂七八糟。根本不用語言上的蠱惑,他們自己就會做出選擇。”

蘇浩只覺得心裡湧動着一股狂暴的怒意。
他從未想到過這些問題。這不是他的錯,而是對第三階段世界規則的不熟悉。這裡與地球或者紅龍星球完全不同。雖然權勢碾壓在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可是對於帝國,對於不同的勢力構成,蘇浩仍然顯得陌生。

必須承認,戴小樓沒有誇大其詞。如果換了是蘇浩自己遇到相同的情況,手上也有足夠的錢,肯定會選擇戴小樓所說的做法,從根本上斷絶木葉鎮的生機。只要把鎮上的居民全部弄走,甚至不需要所有,大半部分,這個小鎮也就失去了繼續發展的意義。

“我查過喬天宇最初建造木葉鎮的花費賬單。”
戴小樓帶有譏諷成分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傢伙最早花了六千多枚金幣構建木葉鎮的雛形。在過去的這些年,喬天宇一直在源源不斷的投入。林林總總,他已經為這個定居點花費了將近八萬枚帝國金幣。

當然,這只是賬面上有記錄的部分,還有很多沒有列入資料的隱形投入。詳細清單是從帝國罪案調查部那邊傳過來的。他們似乎對喬家產生了興趣,也就不難弄出這麼一份文件。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喬氏家族更有錢的傢伙。他們隨隨便便就能砸出幾十、上百萬枚金幣。你的那個空間領域資料已經被洩露出去,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塊具有強大吸引力的人形磁鐵。”

“面積龐大的空間領域非常罕見。克萊門家族對那個空間的探索程度雖然並不完整,卻已經佔領了一大片空白區域。你也許還沒有意識到,這種事情對貴族們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他們會不顧一切把好處從你手中搶走。木葉鎮會在很短的時間裡變得蕭條,到了最後,也許只有寥寥幾個人繼續留在那兒。

當然,“鋼鐵勇士”會繼續支持你,你仍然可以和從前一樣,繼續從空間領域挖掘鋯石換取軍功和收益。呵呵!你不會想像到那些貴族的手段有多麼狠辣。他們一旦把木葉鎮上的居民全部弄走,甚至會以某種你想像不到的辦法,把鎮上那塊土地變成他們的私有財產,或者讓你攤上某件足以令你為之瘋狂的官司。總之,最終目的就是要你交出空間,然後一個人灰溜溜的滾蛋!”

蘇浩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在不斷的思考,語調也變得尤為平靜:“這應該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吧?”
“當然!”
戴小樓哈哈大笑,說:“事實上,你真正的麻煩,還是來源於黑暗世界。別忘了,克萊門家族那些瘋子臨死的時候,可是把空間領域的資料在整個網絡上公開散佈。在這方面,帝國監視着黑暗世界,黑暗世界也同樣在監視着我們。”

蘇浩下意識聯想起王虎戰死的那個夜晚,只覺得不寒而慄:“難道,黑暗世界也需要空間領域?”
“瞧你說的,黑暗世界怎麼不需要空間領域?”
戴小樓先是反問,然後解釋道:“我們和它們,都處在同一個主世界。我們擁有的一切,它們自然也同樣擁有。你以為黑暗世界與帝國之間的邊界,僅僅只是灰色地帶嗎?那裡除了幾個重要隘口,從未設置過軍隊。

這樣的平衡已經持續了很久,黑暗生物不是傻瓜,它們也需要進食,也需要有足夠穩定的生存物資來源。流落到邊境地帶的人類雖多,卻並非黑暗世界的主要食物來源。在空間轉換器的問題上,黑暗世界與我們持有完全對等的技術力量。沒有準確資料表明它們究竟擁有多少空間領域?但可以確定,那應該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而且其中有着相當一部分是已經進化出文明的空間。否則,黑暗生物只會活活餓死。”

“你知道你那個空間裡究竟有多少人類嗎?”
戴小樓幽幽地說:“這個問題你肯定從未想過。瓦拉姆帶進去了一批家族統計人員,他們根據已經佔領區域內的各種信息,得出了一個不太準確的估計數字。”
“究竟是多少?”
“三十億,也許更多。”
蘇浩徹底沉默了。

“克萊門家族應該是早已考慮到現在的結果。他們把空間領域的相關資料整理完備,設置了在關鍵時候全部散佈的相關密碼。坐標、資源產出、人口數量、文明進化程度等等……所有資料一應俱全。其中當然有不少是故意誇大的信息。可是你得明白,在利益面前,聰明人從來都會變成傻子。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卻很少用理智去考慮問題。何況,你目前最大的對手,已經變成了黑暗生物。”

豎著,戴小樓按下辦公桌上的電鈕,點開一幅全息屏幕。上面的畫面不斷變幻着,全部都是關於空間領域的資料和分析數據。大大小小的圖表有好幾十張,每一張都標註着具體探索時間和地點,包括空間領域內部發生的衝突和戰鬥等等。圖表製作的很詳細,只要看到它的人,都不會認為那是胡編亂造。

“你佔據着一個巨大的金礦,但你顯然沒有能力保住它。”
戴小樓頗有些憐憫地看著蘇浩,認真地說:“按照帝國法律,任何人都不得已非法手段強占屬於他人的空間領域。你得明白,無論任何法律條文,都存在着可能被鑽空子的漏洞。剛才我說過的那些,都是合理合法的行為,你無法從中挑出任何問題。當你走到山窮水盡的時候,貴族們也就會逼迫着你簽下空間轉讓協議。主力軍團不會使用這種方法,我們有自己的手段確保鋯石礦脈的永久開採權。

即便是軍團長閣下,也不會為了一名僕從軍與貴族集團發難。如果黑暗世界入侵你的空間,我們當然會派出更多的增援部隊,卻也只是確保礦場的安全,絶對不會插手你和貴族之間的利益糾紛。”
蘇浩抬起頭,平靜地注視着戴小樓:“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戴小樓的表情罕見的嚴肅起來,他豎起一根手指,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入主力軍團,成為“鋼鐵勇士”的一部分。”
蘇浩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臉色很平靜,眼睛裡卻閃過一絲警惕:“僕從軍難道不是嗎?”
“只有真正的主力軍團成員,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庇護。”

戴小樓意味深長地說:“僕從軍只是屬於軍團外圍勢力,就算你現在擁有少校軍銜,甚至為軍團提供了一個重要的高等級鋯石礦場,你的身份仍然屬於外圍編製。你也看到了尼爾森隊長和迪馬西克醫生他們的裝備,那種動力裝甲,跟你身上這套完全就是兩種東西。軍團並不禁止士兵擁有個人私產。依靠空間裡的礦場,你獲得軍功的機會和速度比其他人要多得多,晉陞也更加容易。

想想看,如果換了是一隊聽命於你的軍團戰士駐守空間內部,局勢肯定要比現在好得多。即便是那些想打你主意的貴族,也必須先要掂量一下損失與收穫,是否能夠承受住整個“鋼鐵軍團”全面反擊的怒火。”
蘇浩顯然是對最後這句話產生了疑問:“全面反擊?就為了一個人?”

戴小樓嚴肅認真地點點頭:“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也沒必要欺騙你。”
對於戴小樓這個人,蘇浩的感情有些複雜。
他本能覺得,這個人應該算是自己的朋友。戴小樓曾經多次幫助過自己,無論是在木葉鎮與441師師長巴達姆准將對立的時候,還是現在,戴小樓的很多舉動都表明他站在自己這邊。不誇張地說,蘇浩與戴小樓之間甚至有些默契。這真的很奇特。他就像是蘇浩在第三階段世界裡的一個親人,卻沒有事實上的血緣關係。

然而,蘇浩腦子裡同時也存在着另外一種本能的警惕。從地球到第三階段世界,蘇浩見過了太多演技逼真的欺騙與背叛。蘇浩只相信“工蜂”,認為除此之外的任何籠絡與關切,都只是利益和誘惑之間的另類存在形式。兩個人之所以友好,是因為利益還沒有龐大到足以令他們反目的時候。也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現在的親密與和諧,統統都會因為某個切入點而發生改變。

但不管怎麼樣,就目前來看,必須先聽聽戴小樓的意見,按照他說的去做。
蘇浩沉穩地點點頭,問:“那麼,具體該怎麼做?”
戴小樓再次笑了。他拉開抽屜,取出一份申請加入“鋼鐵勇士”軍團的新兵表格,說:“很簡單,把這份東西填寫完整,然後到軍團新兵徵募處報名。”
……

巨大的飛艇從空中緩緩飛過,透過舷窗,可以看到連綿無盡的群山。整條山脈在地面上逶迤起伏,跨越了長達數百公里的巨大範圍。當飛艇從山脈最高峰掠過的時候,一個被眾多群山團團圍繞的湖泊也驟然出現。這裡位於帝國北部最為寒冷的地段,山脈表面披着厚厚積雪,很多地方已經變成了冰川,湖泊卻沒有因此被凍結。這是因為地底岩漿直接從湖水深處釋放出巨大熱能的緣故。極熱與極寒,在湖泊中央構成了奇妙的平衡,進而在湖邊四周散佈開來。白雪皚皚荒寂無人的世界裡,就是這麼不可思議的存在着一片綠色,草叢中甚至可以看到淡黃和鮮紅色的小花。

越過這座足以刺破天幕的高大山峰,更多的綠色進入了視野。一大片茂密森林成為山脈背後的最主要景觀。也不知道這片森林究竟存在了多久?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參天巨木,粗大的樹幹至少要三、四個人才能抱攏。層層疊疊的森林至少延綿了上千公里,就像是顏色迥異的另類海洋,飛艇變成了在海面上緩緩掠過的船隻。

101號訓練營坐落在森林深處。從外表來看,這裡與“軍營”之類的稱謂毫不沾邊,就是一些被茂密林海團團圍住的散亂建築。周圍到處設置着鐵絲網,塔樓上隨時可以看到身穿動力戰甲的士兵。除了幾輛停在小樓門前的卡車,以及部分工程機械,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
時間已經進入了盛夏,這裡的空氣卻並不感覺酷熱。訓練營旁邊的山坡上雖然長滿了野草,卻可以看到被草叢掩映的大量焦黑痕跡,以及一個個顯然不是人工開鑿,而是砲彈爆炸之後產生的零亂彈坑。

外人想要找到這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101號訓練營與外界沒有道路連通,只有三種辦法可以離開這裡。
第一:隻身越過茫茫林海,前往外面的世界。這種舉動相當於自殺。你幾乎不可能在如此浩瀚的森林中找到方向,也不可能知道林地裡哪些地方是否安全?到處都是野獸,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毒蟲,即便是僥倖在林海深處尋找到足以逃出生天的蛛絲馬跡,也會被緊追不捨的訓練營監管部隊圍追堵截,當場射殺。

第二:與來時一樣,乘坐飛艇。這是最安全的途徑。當然,你必須確保登上飛艇的行為完全合法,得到了訓練營教官的批准。
“嚴格來說,第二種和第三種離開方式沒什麼區別。這裡沒有休假,沒有節日或者週末。只要來到這兒,想要得到批准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以合格身份畢業。”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6 23:36
第六百四十五 上校




普雷桑斯上校是個身材中等的男人。剃着光頭,叢林迷彩服下襬扎進褲子,上衣領口敞開着,兩塊胸肌飽滿賁張,筋絡虯結如巨蟒纏身,胳膊尤其粗大,鼓凸昂揚的肱三頭肌看了就令人覺得恐怖。這種過於誇張的肌肉,顯然是基因腺體植入體內產生的不良反應之一。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種手術。即便當時能夠適應,往往也會在戰鬥中產生生理排斥現象。肌肉突變,就是其中最為顯著的症狀。

上校與戴小樓顯然是舊識。他淡淡地笑着,張開雙手,給了戴小樓一個熱情的擁抱。如同岩石巨人般被肌肉包圍的眼睛斜睨着蘇浩,在戴小樓耳邊問了一句:“這一次,你給我帶來了一個什麼樣的傢伙?”
戴小樓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句話很不滿意,抱怨着說:“你覺得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帶幾個廢物過來打發你的人嗎?我知道你這裡不需要垃圾和軟蛋,我也從不為了滿足所謂的面子給你找麻煩。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我可不會害你。”

“那可不一定!你上次就帶來了六個廢物。那些傢伙在這裡連一星期也沒有撐過去。”
普雷桑斯咧開嘴,露出一抹微笑。他臉上的肌肉同樣稜角分明,在基因腺體的排斥刺激作用下,甚至出現了如同腹肌一般層次分明的排列。無論任何動作,都會引起肌肉牽扯,如同乾裂許久的田地從內部被拉伸,或者是蛇類生物在捕食的時候,口腔周圍鱗片被肌肉牽扯產生的詭異效果。雖然是在微笑,看起來卻無比猙獰。

“上次那幾個傢伙,是我特意送給你的玩具。”
戴小樓笑嘻嘻地摸出香煙,在普雷桑斯及其周圍的人群裡散了一圈,點燃後深吸了一口,漫不經心地說:“那幫傢伙都是些紈褲子弟。你應該明白,做爹媽的,都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女成材。我也不喜歡和廢物打交道,但貴族這種生物卻必須在某些時候不得不給予部分優待。他們找到了軍團長閣下,這件該死的差事又交給了我。好吧!我和你一樣,都不喜歡那幫傢伙,尤其是他們爹媽盛氣凌人的模樣,直到現在我想想都覺得噁心。”

普雷桑斯上校的笑意越發濃厚,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吞嚥過獵物的蟒蛇:“所以,你就把麻煩包袱扔給了我?”
戴小樓嘻嘻哈哈地笑着:“101訓練營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他們既然打定主意想要進來,就肯定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知道你是個瘋子加變態的合成品,你腦子裡充滿了肌肉,從來就沒有“變通”這兩個字。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認識你這種傢伙?皇帝在上,我的聰明智慧可是公認的,你從來就是個性格粗獷的野蠻人。我居然和你這種傢伙是朋友,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但不管怎麼樣,你總得看在“朋友”兩個字上,多多少少做出點應有的貢獻。”

這番話在外人聽來很是刺耳,可是就普雷桑斯與戴小樓之間的關係,卻是彼此熟絡的一部分。上校狠狠吸了一大口煙,目光再次落到了站在旁邊的蘇浩身上,淡淡地說:“所以,我必須幫助你解決一部分麻煩?哼哼!說吧!這小子什麼來頭?”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乙類部隊的少校,“鋼鐵勇士”軍團僕從軍6615207步兵營的指揮官。”

戴小樓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笑了笑,補充道:“他可不是貴族,只是平民。”
普雷桑斯上校搖搖頭:“具體身份並不重要。你應該知道我們這個地方,不管來的人是誰,也不管後面有沒有大人物罩着,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一視同仁。”
“哇喔!這正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戴小樓露出故作誇張的表情,從胸袋裏摸出鋼筆,拔掉筆套,遞給普雷桑斯:“簽字吧!從現在開始,他歸你負責管理。無論你想怎麼樣來收拾這個傢伙,都沒有問題。”
……

每個主力軍團都有自己的訓練營。101號訓練營是“鋼鐵勇士”軍團下轄的數十個新兵訓練其中之一。這裡以殘酷性和高淘汰率著稱,但只要能夠完成所有訓練科目,活着離開,也就意味着在戰鬥力量和指揮方面得到認可,不再是最底層的士兵,而是一躍成為隊長之類的軍官。

看著載有戴小樓的飛艇徐徐升空,普雷桑斯上校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他轉過身,看到蘇浩安靜地站在自己身後,目光絲毫沒有畏懼,也沒有像其他初次見面者那樣躲躲閃閃,視線分毫沒有動搖。
“見鬼!你這傢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嘴上是這麼說,普雷桑斯上校緊繃的臉色卻稍稍緩和。真正的戰士就該這樣,哪怕眼前站着一頭巨龍,也要毫不畏懼直面而上。或者是一個渾身赤裸的曼妙美女,也必須毫不扭捏,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當然,硬漢與色鬼之間,永遠無法劃上等號。
“你很幸運。還有兩個小時,這裡就要全面封閉了。”

上校的這句話專門有所指。來的路上,蘇浩已經注意到,山谷周圍,以及附近密佈森林的山峰上,到處都設置着警戒塔。聯裝防空機炮和導彈陣地多達上百個,它們居高臨下對整個山谷,以及周邊地區形成火力覆蓋網。凸起的岩石高處,可以看到一個個雷達基站和大量天線。顯然,101號訓練營的守衛工作非常嚴密,他們需要提防外來的窺視者,也需要警惕參訓人員外逃。但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是一個“死”字。

太陽漸漸在遠處山脈落下,天空變得一片昏暗。空氣中的溫度與光線似乎與普雷桑斯上校的情緒冷熱成正比。他已經開始板著臉,變得毫無表情。
幾名荷槍實彈,穿著動力戰甲的軍團士兵從旁邊走過來,像押解犯人那樣,把蘇浩圍在中間。上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沒有言語和招呼,自顧朝着與腳下道路連通的遠處山谷走去。

不需要解釋,蘇浩邁開腳步,跟在了上校後面。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四周的圍牆和警戒塔開始亮起了燈光。幾盞大功率探照燈在道路和圍牆附近來回掃射,光幕籠罩下的每一個角落,全都清晰可見。
道路不算太長,只有數百米。遠遠的,蘇浩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隨着距離山谷越來越近,這股氣味也變得濃厚,甚至摻雜着令人想要嘔吐的惡臭。

一具屍體被分成“大”字,用鋼釺和鐵絲牢牢固定在山岩上。這是一條通往山谷建築的道路,兩邊岩石距離道路只有兩米。屍體旁邊亮着燈,那是一種可以隨意設置在任何地形,依靠太陽光線作為能源,白天蓄能,夜晚發光的軍用設備。

屍體被照的非常清楚。那是一個面目全非的男子。在高度腐爛情況下之所以能夠看出具體性別,是因為一枚鋼釺直接釘在了男子雙腿中間。儘管那團生殖器軟肉早已腐化,變成一小塊散發着惡臭的黑褐色固體,固定屍體的人卻顯然是想要用這種方法表明死者性別。他的頭歪朝一邊,頭顱幾乎變成了骷髏,肩膀和大腿上的皮肉全部爛掉,剩下的部分也早已風乾,一些不知名的小蟲子在乾屍表面爬來爬去。走的近一些,可以看到乾屍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如針孔般的小洞。蟲子顯然是把這裡當做了巢**,既可以住,也可以吃。
蘇浩抬起頭,在屍體正上方看到了一行雕刻在岩石上的大字。
“我們是最堅硬的,強於一切。”

這是“鋼鐵勇士”軍團最常用的口號,也是戰士們在戰場上最習慣發出的怒吼。
道路兩邊佈滿了屍體,林林總總有好幾十具。有些已經風乾變成了木乃伊,有些卻很新鮮。蘇浩看到一個應該是剛釘上去沒多久的男人,他臉上滿是痛苦,身體從腰部被切開,拿到致命傷口把身體直接分成兩半。負責釘屍的人顯然沒有注意這些,或者乾脆就是刻意為之。男人下身與上身被分得很開,兩條胳膊被扭曲成非常怪異的形狀。遠遠望去,彷彿身體被某種無形力量牢牢固定,肩膀頭部卻輕於空氣,正在徐徐往上飛昇的死亡天使。

“在這裡,你不需要有什麼僥倖的思想,更不要妄想著有什麼幸運之類的可能。”
臨近大門的時候,普雷桑斯上校停下腳步,轉過身,望着蘇浩,淡淡地笑了。他的牙齒排列方式有些奇怪,就像很多馬賽克被零亂無序拼接在一起,顏色也不是全白,而是偏於暗黃,其中還有不少是類似金屬的特殊光澤。借助燈光,蘇浩看了個清楚。那應該是一副機械牙床。

尼爾森隊長帶著軍團士兵在空間領域礦場駐守的時候,蘇浩與與藥劑師迪馬西克的關係很不錯。他從藥劑師那裡聽說過機械牙床這種東西。那是為戰場受傷士兵提供的一種輔助器官,具有強大的咬合力。與其說是用於彌補殘疾缺陷的醫用設備,不如說是一種另類的特殊武器。

“我的朋友不多,小戴算是一個。”
上校的笑容很是猙獰:“給你一個忠告:在這裡,無論長官發佈任何命令,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絶對服從。”
蘇浩很快體驗到了上校這番警告的殘酷性。
走進全鋼鑄造的厚重大門,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訓練場地。好幾百人在空地上三三兩兩聚集着,每個人都很年輕。他們和蘇浩一樣,身上都穿著沒有軍銜徽章的山地軍用迷彩服。絶大部分都是男性,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女性。

普雷桑斯上校先是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然後從旁邊的副官手中接過話筒,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全體集合!”
人群立刻動了起來,蘇浩也被這股力量裹挾着,不由自主走進其中。看得出來,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接受過軍事訓練,不需要教官指揮,一個整齊的三列縱隊很快出現在操場上。區別在於,有的人動作很快,顯得有些緊張。有的人漫不經心,腳步拖沓,臉上表情也很是傲慢。

“我是普雷桑斯上校。無論你們以前是否聽過我的名字,從現在起,你們最好牢牢記住:我,普雷桑斯,是這座訓練營的最高主官,也是你們在訓練營期間必須服從的唯一主宰。”
上校說話的時候,臉上的塊狀肌肉朝着周圍裂開,然後再次聚攏。這讓他看起來顯得尤為猙獰,令人不寒而慄。

“我不管你們曾經做過什麼,擁有過什麼樣的顯赫頭銜,在這裡,你們只有屬於自己的編號。不要跟我談什麼姓氏和家世。你的爹媽祖宗做過什麼,跟老子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現在距離本次訓練報名時間結束還有不到五分鐘。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想要離開的人,現在就可以站出來。”

這顯然是一句廢話。既然選擇進來,就當然沒有離開的道理。101訓練營的畢業人員含金量非常高,無論“鋼鐵勇士”內部還是其它主力軍團,只要亮出帶有這個訓練營的相關證明,毫無例外都能得到重用。

五分鐘時間很快過去,隊伍里一片沉默,偶爾可以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沒有人離開,這跟我想像中差不多。能走進這扇大門,說明你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很好!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
普雷桑斯上校捲起袖子,露出兩條佈滿汗毛的粗壯胳膊。他在人群面前來來回回巡視了幾遍,在操場中央站定,用兇狠冷厲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再次舉起了話筒。

“現在,宣佈我的第一條命令:在這裡,沒有個人意願。你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服從。”
這與上校此前對蘇浩的忠告完全一樣。
操場上的人群繼續沉默,沒有絲毫雜音。

普雷桑斯突然提高了音量:“第二條命令:把你們身上的衣服全部脫光,不得有絲毫遺漏,包括內褲。”
人群裡頓時出現了輕微的騷動。很多人對這道命令感到驚愕,也覺得有些不以為然。可是包括蘇浩在內,大多數人還是老老實實拉開衣鈕,解掉皮帶,短短幾秒鐘時間,已經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命令針對每一個人。有些女人猶豫了一下,張開口,似乎是想要爭辯,最終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脫掉上衣和軍褲,在周圍一干男人近在咫尺的注視下,死死咬住嘴唇,光着身子站在原地。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服從命令。有三個女人,還有五、六個男人拒絶這樣做。他們只是脫掉外衣好長褲,女人穿著裡面的內衣,男人身上保留着短褲。儘管如此,他們臉上仍然表露出怒火和羞意。

普雷桑斯上校從每個人面前慢慢走過,鋭利的目光仔細檢視着新兵身上的所有細節。走到距離最近,身上衣服沒有全部脫光的一名女兵面前,上校停了下來,臉上釋放出殘忍猙獰的笑容。
“你是聾子嗎?還是我剛才的話沒有說清楚?”

女人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歲。她顯得緊張,胸脯以很快的頻率上下起伏。她抬起頭,努力使自己保持着足夠的尊嚴,話語當中卻帶有顯而易見的憤怒:“你,你不能這樣做。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我脫光衣服……我,我是女人,我有人權。長官,我,我拒絶服從這種荒唐的……”
“脫光衣服是為了檢查你們有沒有攜帶違禁品!”

普雷桑斯驟然打斷了女人的話,語速極快:“除了你們的身體,任何額外的物件都不允許帶進來。這樣做很有必要,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旁邊,一個同樣沒有脫光,身上穿著內褲的男性新兵忍不住叫了起來:“就算是要檢查,也可以採取別的方法。我知道101訓練營管理非常嚴格,但你們完全可以告訴我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只要長官您下令,我相信沒人敢違背您的意志。”

普雷桑斯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可是在旁人看來,這種笑容就像蛇類在捕食之前張開大嘴,周圍鱗片紛紛後退的一剎那。尤其是在熟悉上校習慣作風的人眼裡,這更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你的舌頭顯然比你的軍人意志更具代表性。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願意主動站出來,仗義執言的傢伙。知道嗎?你是他們當中最好的榜樣。你,你,還有你,你們的剛才的舉動,已經給其他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我原本還擔心這屆參訓的新兵全部都是些沒腦子的蠢貨。現在看來,是我自己多心了。聰明人的確無處不在,就像蟑螂和臭蟲,永遠捏不死,踩不盡。”

普雷桑斯抬起肌肉發達,粗壯程度駭人的胳膊,指着面前臉色微紅的男性新兵,以及其他沒有按照命令脫光衣服的人:“你,你,還有你,都站出來。”
儘管不太明白上校究竟想要幹什麼,新兵們仍然還是從隊列裡走出,面對著其他人,在操場上站成一排。
zoollyork 發表於 2015-3-18 18:57
第647章 規矩



普雷桑斯抬起肌肉發達,粗壯程度駭人的胳膊,指着面前臉色微紅的男性新兵,以及其他沒有按照命令脫光衣服的人:“你,你,還有你,都站出來。”

儘管不太明白上校究竟想要幹什麼,新兵們仍然還是從隊列裡走出,面對著其他人,在操場上站成一排。

“我已經說過,在這裡,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毫無折扣的堅決服從命令。”

上校對著遠處的警戒塔招了招手,一束強烈的探照燈光立刻從那個方向照射過來,把十幾名只穿著內衣的新兵籠罩其中。看著這些表情茫然,不知所措的男女,普雷桑斯上校突然露出猙獰的笑容。

“任何違背命令的人,都要接受懲罰。我是個心慈手軟的教官,我不會體罰任何人。所以,拒絶服從命令的下場,就是死。”

警戒塔上猛然傳來聯裝機炮的咆哮聲,一蓬蓬砲彈以驚人的高速飛掠過來,彷彿割稻子般,把站在人群對面的男女新兵當場射翻,慘叫着摔倒在血泊之中。

射擊非常精準,所有人都是身體上半部分中彈。有人的腦袋直接被炸飛,有人的胸膛炸出了一個大洞。呻吟和慘叫的聲音漸漸消失,地面上的殘肢剩骸也不再動彈。放眼望去,那裡就是一片在突然之間出現的血肉之池。反觀對面林立的隊伍,只有那一堆堆擺在地面上,卻早已沒有了主人的衣服,似乎是在像其他活人做出警告,絶對不要違背上校的命令。

……

第二天,天還未亮,刺耳短粗的哨音就在軍營上空淒厲的響起。不到五秒鐘,一排排營房大門就被打開,素有訓練人員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從房間裡狂奔而出,在教官的咒罵和命令聲中,迅速排成了整齊的隊列。

按照規定,每天凌晨四點起床後,訓練營就開始一天之中最為重要的精神洗滌:晨禱。

這個及其莊重嚴肅的項目,由訓練營牧師負責主持。每個人都必須對這《聖典》和“鋼鐵勇士”軍團旗幟進行禱告和沉思。祈禱都是在教堂進行,那是訓練營裡最為高貴,同時也是充滿了肅穆與聖潔的地方。牧師非常盡責,微笑着為每一個人細心勸解,耐心聽從他們內心的恐懼與訴求。這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有效的自我催眠和洗腦。在這裡,蘇浩明白了普雷桑斯上校為何要如此殘忍的真正意圖。溫和與善良從來都是在對比中產生,服從命令固然關鍵,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對比過程中,受訓者們才會更加信服於皇帝,認為可以從祈禱與信仰中得到救贖。

五點,是每日必須的射擊練習項目。

那包括了附中野外奔襲在內的一系列戰鬥科目。在這個過程中,體能與射擊精度被提高到普通人難以想像的程度。練習包括了帝國軍隊使用的所有制式武器,甚至就連輕型導彈與小型激光炮的操作方法都要學習。訓練重點在於軍團士兵的個人武器,尤其是鏈鋸劍近身格鬥,矢彈槍在不同環境下遠程射擊等等。所有日常訓練成績將被列入最終考核,成為重要的計分關鍵。

七點,戰鬥訓練。

主要包括徒手格鬥與近距離作戰。在實戰中可能遇到的每一種情況,在訓練營裡都會被精確的模擬出來。帝國軍團面對的敵人,是來自黑暗世界的種種邪惡生物。它們不喜歡陽光,想要徹底摧毀它們,就必須深入到終年黑暗的世界內部。那裡充滿種種不可知的危險,自然環境也極其惡劣。極地酷寒地區、火山、酸雨造成的腐蝕性地帶、沼澤、充滿食肉植物極度危險的叢林等等。如果是在毫無經驗的情況下首次進入這些地區,即便沒有遭遇戰鬥,往往也會引發大規模非戰鬥減員。類似的訓練科目在主力軍團內部也有,但101訓練營顯然做得更加徹底。每個受訓者只有最初兩週時間用於熟悉模擬地區,然後就是直接進入在地下訓練場設置的真實營造環境。每一屆訓練營開班,都有很多人死於這個訓練環節。

中午十二點,午禱時間。

受訓者帶著整整一個上午積累下來的汗水和疲勞,在室外訓練場上集中起來,由牧師進行集體聖言宣講。內容都是各個英雄連隊在戰鬥中的事蹟,以及皇帝本人在經年累月戰鬥中表現出來的超凡氣概。從某種程度來看,午禱相當於休息。牧師溫和的聲音可以給受訓者們以心靈慰藉,讚美詩和《聖典》宣講可以在短時間內消除疲勞。這一科目至關重要,就連日常訓練中不慎受傷,必須臥床休息的人,也必須通過全息屏幕共同參與。當然,在這個在過程當中,傷員必須有專業軍士或者神職人員全程陪同。這相當於一種監視,然而無論執行者還是被執行人,都毫無抗拒,認為這才是對皇帝忠誠的具體表現之一。

十三點,午餐時間。

101號訓練營的餐飲種類異常豐富。很多受訓者也是頭一次吃到如此豐美的佳餚。每個人可以自由選擇米面類任何主食,第一主菜往往是炸雞和牛肉丸,配以新鮮的蔬菜沙拉和番茄汁。第二主菜可以選擇椒鹽羊腿,或者是燻肉香腸。魚類不可或缺,甚至在整個餐飲當中佔據了相當大的比例。餐廳最受歡迎的菜品,往往是油煎鱈魚排、槍烏賊刺身,以及金槍魚乳酪濃湯。整個午餐時間持續三十分鐘,食物份量多少由各人自己選擇。普雷桑斯上校在這方面的管理非常嚴格。命令只有兩條:第一:嚴禁超過規定時間。第二: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吃完自己取用的食物。一旦發現有浪費跡象,任何解釋都沒有用,結局一樣是由警衛人員當場予以槍斃。

十三點三十分,戰術指導。

每一名受訓者都是未來的軍團隊長,訓練科目自然也就異於普通的戰士。在101訓練營,戰術指導除了最常見的小隊指揮,還包括催眠術和精神調節等相關內容。受訓者必須學會熟練使用各種電子儀器,包括語音智能機械、電子分析儀和小範圍雷達光能中繼站點等等。催眠術和精神調節在實戰中非常管用。尤其是對黑暗生物,人類通常不可能通過正常方法,從它們嘴裡套出需要的情報。在這種時候,催眠就變得尤為重要。當然,還有更直接的辦法,那就是大劑量注入自白劑。那種東西可以讓你把內心深處想要永久保留的秘密一五一十說出來,後果就是注射者在藥效過後,徹底變成白痴和智障。

十五點,戰鬥訓練。

與上午階段的戰鬥訓練不同,下午的訓練時間更注重於小組與連隊層面的練習,以及戰術的教導補充。受訓者們必須學會在複雜情況下處理各種問題,比如圍困、分頭進攻、滲透等等。武器載具的訓練科目也是在這一時段進行。重型機甲和裝甲部隊之間的配合尤為重要,不同距離下的支援作戰每個人都必須掌握。這些技術是前代戰士們一點點積攢下來的寶貴經驗。一般來說,所有受訓者都能拿到合格分數。但想要得到九十以上的高分,從“合格”變成“良好”,再到更高的“優秀”級別,就不是那麼容易,需要對各種戰具的透徹理解,以及最熟練的運用。

二十點,晚禱時間。

這同樣也是學習與休息混合的時間。受訓者們在這一時間段進行冥想,主要是對一天所學課程的反思,以及進一步在大腦裡形成深刻認識,同時也要對皇帝進行感恩。冥想非常有用,人類大腦畢竟不是電腦,學習到的東西必須通過自主思維,進一步加深理解,才會真正成為自己的東西。很多優秀軍官就是在“晚禱”這一過程中分出具體差異,最終形成各自不同的戰鬥風格。

當然,晚禱也是藥劑師和醫官們不可獲取的時間。他們總是在受訓者對皇帝進行感恩與讚美的同時,對每個人進行身體檢查,針對不同體質和受傷狀況,決定是否加大營養補充,或者是施以手術、藥物治療。

二十一點,晚餐。

普雷桑斯上校會在這個時候與所有受訓者共同進餐。晚餐菜品的蛋白質比午餐更多,更注重合理性搭配。很多油炸類食品會在晚餐中取消,大量奶製品和蔬菜予以補充。在這個過程中,可以適量飲酒。每個人根據自己需求,取用大約十毫升烈酒,或者數量更多的啤酒。前提是允許在晚餐時間使氣氛變得熱烈,但決不允許喝醉。如果因為飲酒對訓練造成影響,下場仍然是死。

並不是每天都能享受到豐盛的午、晚餐。每週至少有兩天時間,受訓者的食譜和進餐地點都會發生變化。他們在野外和模擬訓練室裡追逐獵物,老鼠、蛇類、昆蟲、各種植物,都是軍團戰士能夠消化的營養來源。基因腺體植入手術使他們擁有強大的解毒和消化能力,尤其是在黑暗世界深處,往往很難找到符合人類要求的食物。在那種情況下,敵人的身體,就是最棒的蛋白質來源。

二十一點三十分,夜戰訓練。

這更像是專門為了應對黑暗世界的特殊訓練。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裡,受訓者們必須學會適應輕微重力、加倍重力、水下,甚至是濃霧籠罩情況下的戰鬥。受訓者的感官因為野戰項目變得更加敏鋭,對周圍情況的感知與察覺能力尤其敏感。他們將在沒有後勤援助的情況下獨立作戰,如果現在對未來戰場一無所知,傷亡率肯定會大幅度增加,指揮官本人也會落得“無能”之類的特殊稱號。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群體。

也許是因為相互認識,或者是來訓練營的路上結伴而行,不同的家世背景、身份、談吐等等,都會成為不同群體的聚合因素。

在所有受訓者當中,蘇浩是孤獨的。並非他天生不合群,而是排列在他身上那些大小不同的孔洞,使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蘇浩軍團僕從軍的身份。這其實並不值得羡慕,因為,只有真正得到主力軍團認可的戰士,才有資格得到屬於自己的基因腺體。僕從軍成員最多也就是得到性能普通的動力戰甲。如果把真正的軍團戰士看做是騎士,那麼蘇浩的身份就相當於扈從。

普雷桑斯上校真的是說話算數。哪怕是在訓練場上表現最糟糕的人,他也不會對其予以體罰。這些事情全部都由軍士和教官負責。每天都會進行分類項目評比,名次最末尾的三個人,必須接受十鞭子的懲罰。鞭打,是一種非常高超的技巧。行刑者一鞭下去,受刑者立刻皮開肉綻,去不會傷及內臟和骨頭。這種鞭笞令人感受到最大的痛苦,藥劑師也會在行刑結束後,對傷者進行治療,絶對不會影響第二天的正常訓練。

每天都有人死亡。

這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源於普雷桑斯上校關於“命令”的解釋。總有些傢伙認為自己身份高貴,對上校和教官的某些命令拒絶服從。比如全負重長跑五十公里,就發生過有人私下從攜帶品裡退出彈藥之類的事情。也有人覺得這裡的環境太過於嚴苛,難以忍受,要求退出訓練。普雷桑斯上校的應對方法都是一樣:直接拔出槍,瞄準對方頭顱,扣動扳機。

他的確是個說話算話的男人。

兩週過去了,蘇浩對於第三階段世界軍事科目有了系統全面的瞭解。他知道應該如何做才能達到要求,也在訓練過程中表現優異。這完全是因為黑色顆粒在其中產生的作用。蘇浩只是覺得疑惑:走進101訓練營的第一天,藥劑師就提取了自己的血液作為身份參照樣本。這種事情每個受訓者都一樣,毫不為奇。然而,蘇浩至今也沒有收到過關於自己血液問題的任何質疑。不知道他們是否沒有在其中發現黑色顆粒的存在?還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不到半個月時間,受訓人數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一。從第三週開始,除了違背命令,拒絶服從管教,每週排名末尾的受訓者,同樣要接受必死的懲罰。

這在訓練營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普雷桑斯上校的態度卻很堅決:這就是命令,必須堅決服從。

清晨,急促的哨音再次響起。

隊伍沒有平時那麼整齊,第二排三十一號位置出現了空缺。足足過了一分多鐘,原本應該站立在那裡的人,才蹣跚腳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營房。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兵。衣服散亂,目光充滿恐懼與悲痛。她走得很吃力,插進隊伍的時候還摔了一跤,重新站起來,身上已經滿是泥土。

普雷桑斯上校皺起眉頭,沉默了近三分鐘。在這一期間,操場上一片寂靜,無人說話,彷彿那是一根根本來就矗立在那的木頭。

“米莉亞。菲爾斯坦,你來遲了。”

上校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鬆開,說話口氣也變得越發森冷:“你在這個地方已經呆了不是一天兩天,應該清楚我的規矩。”

包括蘇浩在內,所有人都認為普雷桑斯上校下一秒鐘就會拔出手槍,或者是命令其他警衛開槍射殺米莉亞。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上校特殊的“命令”方式實在給他們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蘇浩也漸漸明白了自己來到訓練營那天,被固定在山谷通道兩側的那些屍體究竟是怎麼回事。所有死者都是企圖挑戰上校權威的受訓人員。在這裡,死亡方式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特別殘忍暴虐的殺法。比如碎屍、切割身體、爆頭等等。另外一種就比較正常。那是用帝國國防軍使用的標準口徑彈頭予以執行,或者是激光步槍直接射穿受刑者心臟。如此一來,屍體就能保持完整,也才有了被鋼釺固定在山岩上的資格。

這並非刻意的殘暴或者野蠻,而是普雷桑斯上校為了保持整個訓練營綜合效率的必須手段。帝國主力軍團與國防軍截然不同。前者徵募新兵根本不問出身、種族,也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麼。只要帝國警察不會找你的麻煩,也沒有留下過錄入檔案的犯罪記錄,那麼就算你曾經是江洋大盜,或者殺人如麻的瘋子,主力軍團照樣會把你收入其中。

相比之下,國防軍就要乾淨得多。他們號稱每一個成員都沒有犯罪記錄,都是方方面面全優的士兵。這種說法並非沒有根據。國防軍總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製造出關於主力軍團的負面新聞,聲稱某某軍團戰士曾經是殺人犯、盜賊、詐騙犯等等。這些新聞其實不一定都是虛假炮製,其中真正的成分占大多數。然而,主力軍團卻對此置若罔聞。
wga717wga 發表於 2015-4-8 00:15
第六百四八節 懲罰


    蘇浩記得戴小樓對自己說過:主力軍團選拔士兵的標準及其寬鬆,也非常嚴苛。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麵。所謂寬鬆,是不拘一格招募任何有能力的人才。每個人都有可能犯錯,獲得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也許是一個喜歡在半夜裏爬到別人窗台上偷取女式蕾絲內褲的戀物癖愛好者。拳賽場上魁梧強壯的金腰帶冠軍,可能在沒人的時候看見老鼠就渾身直打哆嗦。還有更離譜的事情,以清廉為名的最高檢察長很可能喜歡用五姑娘安慰自己,卻對每天晚上睡在身邊的老婆無動於衷。表麵上對妻子百依百順的模範丈夫,說不定每天都要瀏覽,尤其喜歡關於對妻子虐待、蹂躪、交換等等變態情節。

    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深處的陰暗角落。所謂“管中窺豹”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一定要以對黑暗或者光明對某人進行判斷,那麼很可能天底下所有人類都是道德魔鬼、肮髒的思想渣子、表麵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卑鄙邪惡的瘋子。基傑爾博士與惡棍海德之間的總是在善與惡兩者徘徊,地球古話也有“浪子回頭金不換”之類的說法。從某種意義上看,主力軍團的做法的確值得推崇。至少,軍團長們從未把人類以往的劣跡看得是無法容忍,而是用更加寬容的心態對其進行包容。

    當然,包容與寬恕,有一個誰也無法違背,也永遠無法回避的前提。

    你必須忠於皇帝,必須把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包括思想和靈魂,毫無保留展示在皇帝的光輝麵前。隻有真正做到這一點,罪惡才可以得到救贖,卑鄙邪惡的靈魂也才得以真正得到洗滌,最終得到解脫。

    晨禱、午禱、晚禱……這些繁瑣複雜的宗教儀式,也隻有主力軍團才會真正予以執行,而且絲毫不打折扣。在帝國國防軍,祈禱時間被壓縮至每次十分鍾,甚至更短。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他們也就隻是在每次進餐的時候,隨便說上一句“感謝皇帝的聖恩給予我們食物”。除此而外,根本沒有任何祈禱時間。

    普雷桑斯上校不是殺人狂。隻有絕對崇拜皇帝的信徒,才會認真服從軍官的每一條命令。想要成為主力軍團成員,就必須學會這一點。“自由”之類的念頭,從走進10練營的那一刻就必須徹底拋棄。在這裏,你必須服從教官,服從皇帝。

    在帝國內部,10練營的名氣很大。從這裏拿到受訓丨合格證書的人員,相當於地球時代麻省理工學院之類特級名校的畢業生。這讓很多人對10練營為之垂涎,也絞盡腦汁想要進入,或者取代,甚至直接把訓練營控製權直接抓在手中。

    最大的阻力,仍然還是來自於貴族。

    貴族,其實並非一個貶義詞。隻有真正有能力,功績卓著的人,才有資格受封為貴族。他們的起源必須上溯到更加遙遠的帝國初創時代。黑暗世界與人類帝國同時並存,那段曆史有很大一部分已經無法考證。人們隻知道,人類帝國與黑暗世界曾經爆發過多次大戰,很多史料早已隨著一次次戰火而毀滅。即便是見證者留下來的錄音資料,或者由他們親筆簽署的證明文件,絕大部分已經消失。倒不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是那個時候,人類帝國科技文明遠遠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在戰爭過程中,不止一次出現過黑暗生物長期占領人類帝國內部領域的情況。它們打死燒殺掠奪,對圖書館之類的建築也直接焚毀。那個時候,古老帝國也沒有“網絡”之類的概念,人們完全是用冷兵器與黑暗生物搏殺。非常困難,幾乎快要到了滅族的邊緣。然而,熱兵器的出現,徹底扭轉了兩族之間的根本戰力配比。人類開始逐漸占了上風,一點點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生存基礎。不甘失敗的黑暗世界很快在戰爭中學會使用槍械,也設置了帶有自己一方特點的科研機構。就這樣,戰爭逐漸變成了現在這種趨於穩定,但絕對不是完全和平的狀態。

    貴族就是從那個時候產生的。

    沒有確切記錄表明帝國前後總共冊封了多少名勳貴。但可以肯定,那應該是一個及其龐大的數字。爵位這種東西是可以遺傳的,帝國雖然不會給勳貴們發放工資,卻可以在基礎政策方麵,予以一定幅度的利益傾斜。原因很簡單:貴族父輩和祖輩們舍生忘死的拚殺,換來了今天穩定和平的帝國內域。雖說兒子躺在老子功勞簿上大肆享受這種行為很是令人唾棄,卻也多少能夠理解。就像那些在戰鬥中英勇獻身,被封為“帝國勇士”的後代,帝國肯定會在學習、生活、工作方麵予以優待。一方麵是為了在廣大帝國民眾當中激發鼓勵,更重要的,還是為了進一步培養勇士後代,使之成長為繼承祖先遺誌,繼續與黑暗世界戰鬥下去。

    想法當然是好的,可實際做起來,很多事情逐漸失去了控製。

    很多貴族世家就是在這種前人功績庇護下迅速成長起來。他們不再看重與黑暗世界之間的戰鬥,而是想方設法從帝國內部得到更多的權力。當然,他們還沒有愚蠢到喊出“皇帝下台,換個人上去”之類的口號。但是抱有類似想法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他們像蝗蟲一樣大肆吞吃著屬於民眾的利益,卻死死抱著家族內部的各種權益,絲毫不肯放鬆,也絕對不會主動投入到與黑暗世界的戰鬥。10練營就是在這種狀態下,成為了眾多貴族為之注意的東西。他們迫切想要得到它,卻遭到了各大主力軍團異常激烈的反抗。

    貴族早已忘記了什麼是戰爭。很多世家成員甚至從未見過黑暗生物是什麼模樣。換了由他們的人來接手10練營,隻會把這裏弄得一團糟,再也不會有優秀的受訓丨者出現,蓋有訓練營合格印章的畢業文件,也隻會成為用人單位不屑一顧的最大笑柄。

    這種事情以前在地球上就發生過。一位有著先進治學理念的教師,與一位頗有身家的富翁合作,共同開辦了一所學校。由於擔任校長的教師在治學方麵成績顯著,很受學生家長歡迎,學校也漸漸打出了名氣,甚至成為了所在區域內的重點名校。這個過程,相當於把一塊鳥不拉屎的荒地,變成一塊寸土寸金的超級熱土。於是富豪很後悔,覺得換了自己也肯定可以做好,根本不需要與教師分錢。到了再次需要續約的時候,富豪以董事長身份拒絕簽約,攆走了教師。他認為自己可以獨占一切利益,卻從未想過自己與教師之間的真正區別。重點名校就這樣很快沒落下去,原本書聲琅琅的校園,也變得人可羅雀。投資失敗的富豪開始反思,盡管不願意承認,卻還是在學校無法維持的困頓局麵下,被迫再次找到教師,希望能夠像從前一樣雙方合作。然而,教師已經得到了其他人的賞識,另外開辦了新的學校。

    盡管主力軍團是人類帝國至關重要的軍事力量,掌握著大量物資來源,以及最為先進的戰爭機械。可是,在帝國內域,貴族在很多事情上仍然掌握著絕對優勢。軍團長們不可能交出10練營的控製權,卻也缺少不了貴族集團在物資供應方麵的援助。在這樣的前提下,雙方最終達成協議:10練營每年必須拿出一半的受訓丨者份額,由貴族集團負責分配。

    這是一種在利益麵前的被迫妥協,但絕對不是主力軍團的退讓。普雷桑斯上校之類的人物,就是主力軍團在訓練營內部給貴族設置的障礙。這裏的受訓丨人員之所以死亡率極高,完全是主力軍團高層刻意授受的結果。每一期訓練營開班,普雷桑斯上校都會以“拒絕服從命令”為借口,當中殺掉幾個心高氣傲的家夥。對方不是平民,就是送進來想要鍍金的貴族。傲慢之人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出現。即便是平民,也會產生出“天生我才必有”之類想法。

    上校殺人的理由很簡單:軍隊需要天才,但不需要不尊號令的天才。

    10練營相當於主力軍團的指揮官搖籃。被軍團選送到這裏的受訓丨者,都是新兵當中具有隊長資質的人選。這些人都是軍團成員,在忠誠與思維方麵,肯定要比貴族和平民受訓丨者可靠得多。因此,他們與蘇浩一樣,都得到過上級長官或明或暗的提示。就像普雷桑斯上校當日對蘇浩叮囑過的:在這裏,必須服從命令。哪怕這種命令聽起來再荒謬,再滑稽,你也必須毫無折扣的堅決執行。

    因為基因腺體方麵的特殊限製,能夠穿戴動力戰甲的軍團戰士,全部都是男性。之所以會出現女性受訓丨者,同樣是因為主力軍團需要。她們不一定會成為戰場上的主力,卻可以成為後方通訊、醫護等方麵人員的戰鬥課程教官。就像戴小樓的秘書,老女人帕梅拉,她雖然沒辦法像男人那樣穿戴戰鬥型號的動力戰甲,卻可以使用與蘇浩相同的仆從軍型號武裝配置。即便是作為主力軍團的二線人員,女性同樣可以在戰鬥中起到決定性作用。

    普雷桑斯上校注視著滿麵痛苦的米莉亞,淡淡地問:“你有什麼需要向我解釋的嗎?”

    站在操場上的受訓丨者紛紛麵色微變。這句問話,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普雷桑斯上校狠辣殘忍的以往印象。命令就是命令,無論任何借口,都不足以成為延誤集合時間的理由。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妙,上校居然想要聽聽米莉亞的解釋?

    或許,這意味著她可以活下來?是一個機會?

    所有受訓丨者的身份都不予公開,隻要他們自己不說,沒人知道你來自何方?隸屬於哪一個部門?

    米莉亞是“極限戰士”軍團選送的受訓丨者。她不是貴族,也不是平民,普雷桑斯上校的槍可以射殺那兩個階層的任何受訓丨者,卻不會對著自己人開槍。

    所以,他需要一個解釋。

    米莉亞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嘴唇緊抿,可以看出牙齒在口腔內部死死咬合,過於緊張的咬肌牽扯著眼角,在怒濤般的劇烈思維變動下不斷抽搐。

    “他們……昨天晚上強暴我。”

    米莉亞沒有用手去指,低吼的話語如同受傷餓獅在咆哮。她盡量直起身子,卻被來自身體下方的劇痛拉扯著,隻能勉強保持住雙腿略微分開的站姿。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也仍然撕裂了傷口,迷彩訓卩的褲腿已經被鮮血浸透,變成一片黑色的濕潤。

    她沒有說“他們”是誰,也沒有具體的姓名。米莉亞牢記著出發前上級軍官的反複要求自己牢記的那些話。

    必須絕對服從命令。

    必須絕對服從普雷桑斯上校的意誌。

    必須用簡短的話語把事情描述清楚。

    訓練營的每一分鍾都很寶貴。上校沒有時間和興趣去聽一個怨婦喋喋不休。盡管她的確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遭到了強力侵犯,但這種事情隻要說清楚讓人知道就已經足夠。10練營不是帝國警察總署,這裏的第一要務就是訓練,而不是調查罪案。

    順著米莉亞充滿仇恨的目光,普雷桑斯上校看到了三個站在隊伍中間的高大男人。站在左邊那個應該就是為首者。他單薄的嘴唇上一直帶著譏諷和嘲笑,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作為受訓丨者,他們同樣已經對上校的規矩有所了解:除了絕對不能違背命令,還有另外一條,那就是受訓丨人員之間無論發生任何糾紛,教官都不會參與,也不會對其予以懲罰。

    “這裏沒有男人和女人,隻有受訓丨者。”

    上校用一句簡單的話,為米莉亞的事情進行了結:“隻要不動用武器,任何事情都由你們自己解決。既然被打了,那就找回來。這裏不是幼兒園,老子也不是保姆。要麼你把他們活活於、死,要麼你變成別人的玩具,就這樣。”

    說完,普雷桑斯上校轉過身,對站在旁邊的教官揮了揮手。後者會意地大步走到米莉亞麵前,伸出手,抓住米莉亞的肩膀,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揪出來。幾名站在旁邊的武裝警衛立刻跑過來,把米莉亞帶到操場旁邊的行刑架上,用鐵鐐銬住雙手。當教官從後腰上抽出鞭子的時候,米莉亞已經被分成一個“大”字,上衣也被脫下。

    一鞭。

    兩鞭。

    三鞭。

    第一記鞭子落下,米莉亞隻是麵色慘白,還能勉強忍住不叫出聲來。第二鞭落下,可怕的痛苦已經讓她無法忍受,瞬間已經超出了忍耐力的邊緣,頓時不顧一切嘶聲慘叫起來。

    教官手中的鞭子絲毫沒有停頓,依然有條不紊朝著米莉亞的背部狠狠抽去。十鞭抽完,,原本光潔的皮膚表麵已是一片狼藉,米莉亞連喊叫的力氣也沒有,雙手被鐐銬固定著,整個人虛脫般徹底癱軟下去,眼睛裏的光彩也變得暗淡,奄奄一息。

    “沒有人能違背我的命令。無論以任何借口,延誤集合時間就是藐視我定下的規矩。”

    普雷桑斯上校眼睛裏釋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猙獰,他迅速掃過整個隊伍,以足夠響亮的聲音說:“有懲罰,自然就有獎勵。在女隊當中,米莉亞上周的綜合訓練成績全部都是“優秀”。按照條例,她原本可以得到半天自由活動時間。如果有人對我的決定表示質疑,那麼隻要你能夠做到與她相同的程度,待遇,都是一樣的。”

    這的確很公平,也堵死了某些人質疑米莉亞為什麼不用死的問號。獎勵和懲罰兩廂抵消,米莉亞被抽了十鞭也就變得順理成章。

    上校注視著人群,冷冷地說:“現在,跟著牧師一起祈禱吧”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夜戰科目結束後,每個人都必須返回營房。當然,在某些時候,規定執行得並不徹底。包括蘇浩在內,很多人都聽到了從營區某個地方傳來痛苦不堪的慘叫,以及帶有瘋狂詛咒的哀嚎。聯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聰明人其實不難猜測出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每當有人忍不住想要出去看個究竟的時候,總會被滿麵威嚴的武裝警衛當場攔下,用槍口指著,命令他立刻回到床上好好睡覺。

    第二天,有三個人沒有按時出操。分別是第二中隊的斯諾、威特、漢納姆。

    他們被人割斷了腳筋和手筋,躺在床上無法動彈,自然也就不可能在哨音規定的時間裏站在操場上排隊集合。

    普雷桑斯上校命人把他們從營房裏拖了出來,當著所有受訓丨者的麵,活活釘死在通往訓練營的山穀通道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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