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食色天下 作者:石章魚(停更)

 
mk2258 2013-10-18 22:26: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9 711361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1 21:20
第357章【商量對策】

    唐詩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不用,你不擔心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芳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酸楚。

    連唐詩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觸,蘇樂對她很好,看得出他很在意自己的想法,很想做得盡善盡美,可是唐詩仍然覺著有什麼不對,仍然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疏離感,唐詩很想拉近和蘇樂之間的距離,蘇樂也在努力,可是他們的努力似乎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唐詩強調道:“我自己走!”

    蘇樂望著唐詩明澈的眼睛,從中又看到了不安和惶恐,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抿起嘴唇,緩緩點了點頭,小聲道:“路上小心!”

    唐詩轉過身去,迅速走向遠方,在她背過身後的刹那,兩行晶瑩的淚水不爭氣地滑落下來,唐詩不敢去擦,因為她害怕蘇樂看到自己抹淚的動作,她任憑淚水在俏臉上肆意奔流,唯有快步離開這裏,她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暢快淋漓地哭上一場。

    唐詩離開大巷口,伸手攔車的時候,蘇樂的那輛白色路虎停在她的面前,車內坐著老莫,慈和的目光望著唐詩:“唐小姐,請上車。”

    唐詩轉過身,悄然抹去眼淚,在周圍搜索著蘇樂的身影,她沒有看到蘇樂,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拉開車子的後門坐了進去。

    路虎車緩慢而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唐詩抽出紙巾小心擦去臉上的淚痕。

    老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老爺去世的這段時間,少爺要面對的事情很多。也很不容易。”

    唐詩道:“我知道!”

    老莫道:“你是不是覺得他變了?”

    唐詩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麻煩找到他?”

    老莫道:“人活在世上,就永遠都少不了麻煩。”

    唐詩道:“多數時候人還是有選擇的。”

    老莫道:“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人一輩子能夠選擇的事情其實是少之又少。很多時候不是你在走路。而是命運推著你往前走!”

    車內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最後還是老莫率先打破了沉默:“剛才你是不是很怕?”

    唐詩纖長白皙的手指糾結在一起,她的確很怕,在蘇樂離開的那段時間,她的內心是彷徨無助的,她感到惶恐不安,以至於她現在閉上眼睛總會看到蘇樂頭破血流的樣子,她的雙手抵在嘴唇前,緊緊閉上了眼睛,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驅走腦海中讓她不安的情景。

    蘇樂站在大巷口內。剛才混亂的街道此時又恢復了當初的平靜,幾名清潔工正在清掃著地上的垃圾,地面上還留有幾灘血跡。

    惡丐孔二福顯然是為了丐幫而來,他敢於正面挑戰自己,在另一層面上也代表著丐幫向他公開宣戰。

    這件事驚動了千機門中的一些人。群鬥事件過去不到半個小時。龐潤良、左強、尚道元三人全都趕到了現場。雖然他們心中對蘇樂並不服氣,但是蘇樂是千機門門主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丐幫公然踩到了他們的地頭上,並向門主挑釁,這不僅僅是蘇樂自己的事情,也關係到整個千機門的顏面,他們當然要過來。

    龐潤良是單獨前來,尚道元帶了兩個跟班,左強還是一貫的高調,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八名健壯的手下也一起前來。

    蘇樂看到他們這群人過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左強這老東西還是改不了到處招搖的毛病,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人多勢眾。

    左強叫囂道:“人呢?這幫王八蛋居然踩到了我們的頭上,還他媽講不講江湖規矩?”

    蘇樂道:“左爺,您在這兒叫什麼?人都走了,您的這番狠話他們聽不到!”

    左強被蘇樂氣得臉色發黑,龐潤良和尚道元卻暗自發笑,這左強是老糊塗了,明知道蘇樂不待見他,還在這兒裝逼充楞,不管幹什麼事兒也得講究個眼色,這左強顯然屬於沒眼色的那種。

    蘇樂望著左強身後的那八名大漢,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們這會兒跑來幹什麼?架都打完了,等你們幫忙,黃花菜都涼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蘇樂呵斥那八名大漢,根本就是在打左強的臉,左強怒道:“少爺,您什麼意思?對我有意見只管沖著我來。”

    蘇樂冷笑了一聲,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左強還想發作,龐潤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低聲道:“少爺是嫌咱們招搖了。”他可沒說自己,一個人過來算不上招搖。

    尚道元也不認為自己招搖,一名司機一名保鏢,以他的身份,這樣的配置並不過分。

    左強對蘇樂的忍耐即將達到極限,他充滿怨毒地望著蘇樂的背影,最終還是強行控制了自己就要爆發的怒火,擺了擺手,示意手下不要跟隨前往。

    三人跟著蘇樂來到他的辦公室內,最後進入其中的龐潤良將房門掩上。

    蘇樂掃了他們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連坐都懶得說一聲。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尚道元道:“少爺,我們剛剛聽說丐幫過來找麻煩,所以匆匆趕了過來。”

    蘇樂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有個叫惡丐孔二福的角色,過來找我麻煩,他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說我和謝雲安見過面,讓我交出謝雲安,又找我要什麼烏木令,簡直是莫名其妙。”

    聽到烏木令尚道元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笑了笑道:“這烏木令根本是丐幫的東西,他們為何會想到少爺的身上。”

    左強陰陽怪氣道:“並不稀奇啊,宗主和丐幫本來就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江湖上傳言還有很多,有人不是說,連丐幫的鎮幫之寶打狗棒都在宗主的手裏嗎?”

    龐潤良道:“我們和丐幫素來井水不犯河水,這些年他們也從未主動找過我們的麻煩,像今天這樣興師動眾主動上門挑釁的事情更是從來都沒發生過。”

    左強道:“此一時彼一時,宗主在的時候,以他的威望和能力還可以威震一方,可如今,咱們千機門人才凋零,連叫花子也不把咱們放在眼裏了。”

    蘇樂聽到他在一旁冷嘲熱諷儘是說些風涼話,不由得有些煩躁,冷冷道:“左爺,您是在說我無能吧?”

    左強冷笑道:“不敢!少爺年輕有為,少年英雄,江湖中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蘇樂道:“我坐在這個位子上是你們推上來的,如果誰覺得我礙眼,覺得比我更加合適,我馬上讓賢。”

    尚道元道:“少爺,您這是什麼話,大家對您都是心服口服,老左,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左強道:“好啊,都讓我不說話,那我就當啞巴,咱們坐在這裏等著丐幫殺過來,把咱們千機門徹底踏平算了!”

    龐潤良道:“少爺,我記得您說過,在南武曾經和丐幫汙衣派長老陳雲甫見過一面。”

    蘇樂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懷疑宋軒將烏木令交給了我,我看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在背後指使。”

    龐潤良皺了皺眉頭道:“如果真的如此,以後咱們的麻煩肯定少不了,丐幫共有四大長老,但是正值壯年又深得幫主重用的只有兩個,原本宋軒是接替幫主位子的最佳人選,但是因為他被小刀會伏擊,傷到了眼睛,現在遠避美國療傷,現在丐幫最有權勢的人就是陳雲甫,幫主莊窮性情散漫,做事神龍見首不見尾,平時很少管理幫中事務,我看這丐幫幫主的位子,早晚都要落在陳雲甫的手裏。”

    尚道元道:“我聽說丐幫的烏木令一共有四枚,集齊烏木令,這其中會有一個丐幫世代相傳的秘密。”

    一直沒說話的左強這會兒又忍不住了:“什麼秘密?難道說這烏木令和他們丟失的打狗棒有關?”

    龐潤良搖了搖頭道:“應該沒可能,莊窮擔任幫主這些年來,雖然不過不失,但是始終幫中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得到代表幫主信物的打狗棒。如果集齊四枚烏木令就能夠找到打狗棒,那麼打狗棒早就在他的手中了。”

    尚道元道:“之前南溪路發生的那場竊案,也是丐幫所為,難道他們懷疑打狗棒和宗主有關?”

    幾個人同時將目光投向蘇樂,其實不但丐幫懷疑,江湖中很多人都在懷疑,因為蘇東來和丐幫前任幫主蘇千鈞本來就是叔侄關係,而蘇東來成立千機門之前,他就是要門中人,蘇千鈞的本意是要從蘇東來和莊窮之間選出自己的接班人,到最後還是選擇了莊窮,正是因為這一事件,才促使蘇東來和丐幫劃清了界限,幾乎就在同時發生了蘇千鈞被暗殺,打狗棒丟失的事情,這件案子已經成為了江湖不解之謎,當初最大的嫌疑人也是蘇東來,可後來蘇東來拿出了不在場的證據。事情過去了多年,殺害蘇千鈞的兇手沒有找到,那根代表幫主信物的打狗棒也如同石沉大海不知所蹤。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1 21:22
第358章【我要得不是英雄】

    蘇樂道:“這件事最好能找到莊老爺子,向他解釋清楚最好。”

    尚道元和龐潤良同時點頭,左強道:“莊窮那個人整天神出鬼沒的,想找他哪有那麼容易,我看應該把陳雲甫找出來,跟他攤牌談判,不要以為咱們千機門那麼好欺負,他們的人今天敢踩過界,明天還不知敢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丐幫雖然人數眾多,可這申海畢竟是咱們千機門的地盤,真要是撕開臉皮,他們也絕討不了好處。”

    龐潤良道:“左爺有何高見?”

    左強道:“當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們敢做初一,咱們就能做十五,見一個打一個,我就不信,在申海的地界上,他們這幫叫花子還能翻天不成?”

    尚道元冷笑道:“老左,那就是和丐幫撕破臉皮嘍?那幫叫花子四海為家,這天下間的叫花子更是無可計數,你打得完嗎?”

    左強道:“總不能讓人欺負到門上,連點反應都沒有!”他說完之後不屑望著蘇樂道:“千機門真是大不如前了,宗主在世的時候,丐幫從來就不敢找咱們的麻煩!”

    左強雖然說話偏激,可這句話倒沒有說錯,蘇東來生前,丐幫和千機門從未發生過任何糾葛,究其原因,蘇東來的身份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原因,丐幫幫主莊窮在這件事上對手下幫眾約束極嚴,嚴禁他們和千機門之間發生衝突,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隨著蘇東來的逝去和莊窮的淡出。似乎兩大門派之間的關係也開始發生了改變。

    龐潤良道:“我贊成道元兄的建議,這件事還是儘快和丐幫見面談一談,真正要衝突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蘇樂點了點頭道:“這樣吧,你聯繫一下陳雲甫。我和他當面談談。”

    左強陰陽怪氣道:“談?江湖恩怨談是談不出結果的,誰的拳頭硬道理就在誰這一邊!”

    外面響起敲門聲,蘇樂抬頭望去,卻見陳夕站在門外,他向龐潤良三人道:“你們回去吧,以後我不找你們儘量不要到這裏來。”

    三人明白蘇樂的意思,他是不想千機門和蘇家的正當生意發生太多的聯繫,左強一言不發起身就走,龐潤良和尚道元還講究一些尊卑禮節,向蘇樂告辭之後離去。

    陳夕和幾人擦肩而過。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們,等他們離去之後,來到蘇樂面前,輕聲道:“我聽說剛才你和一群叫花子打了起來?”

    蘇樂道:“聽誰說的?是叫花子過來鬧事!”

    陳夕道:“這會兒又有七八個叫花子在外面遊蕩要錢,我看這件事有些不對頭。”

    蘇樂道:“隨他們去。只要他們不幹出格的事兒。暫時不要管他們。”

    陳夕道:“下周開始,選手和嘉賓就會陸續到來,我們必須確保這邊的秩序穩定,不然會帶給人家怎樣的印象。”

    蘇樂道:“不用擔心,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兩下,蘇樂拿起手機,看到唐詩傳來了短信,很短——我要得不是一個英雄……望著那句話,蘇樂忽然呆在了那裏,整個人瞬間石化。

    他的表情變化顯然嚇到了陳夕。陳夕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蘇樂居然毫無覺察。陳夕終於忍不住道:“嗨,你沒事吧?”

    蘇樂這才回過神來,迅速收回手機,露出一絲生硬的笑容:“沒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陳夕點了點頭,小聲道:“喝咖啡嗎?”

    蘇樂搖了搖頭,陳夕離去不久,就有人來找蘇樂,蘇樂沒想到前來找自己的人是唐詩的母親趙永虹。

    對趙永虹蘇樂一直都有著相當的好感,自從離開南武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和趙永虹見面,慌忙起身招呼道:“趙阿姨,您怎麼來了?”

    趙永虹淡淡笑了笑:“來申海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所以順便過來看看你。”

    蘇樂心中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無論是從哪一點來說,趙永虹都不應該來看自己,難道她的到來和唐詩有關?蘇樂輕聲道:“阿姨,唐詩剛剛走!”

    趙永虹點了點頭,在蘇樂的對面坐了下來,深邃的雙眸凝望著蘇樂的眼睛:“我知道!”

    從她的這句話,蘇樂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拿起電話叫陳夕送來兩杯咖啡。

    趙永虹微笑道:“其實我是跟著女兒過來的!”

    蘇樂沒說話,唇角回應了一個禮貌的笑意,心中已經明白,今天發生的一切趙永虹一定全都看在眼裏。

    趙永虹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道:“我並不是刻意跟蹤,剛巧我去找她,看到她出門,處於對女兒的關心,同時也是出於好奇,我跟了過來,你不會怪我吧?”

    蘇樂搖了搖頭:“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

    趙永虹道:“你和唐詩的事情我知道了,其實在南武我就看出了一些苗頭,等你為人父母的時候,你就會知道做父母的對兒女的事情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洞察力。”

    蘇樂微笑道:“我相信!”他喝了口咖啡,或許是陳夕忽略了,在咖啡中放了兩塊方糖,甜得有些膩人,可滑入到喉頭的時候,卻讓蘇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苦澀,這種苦澀的滋味一直向下,一點一滴地在他的心底沉澱。

    趙永虹道:“在南武的時候,我以為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沒什麼背景,沒什麼財富,但是你誠實熱情,肯吃苦,有上進心。”趙永虹停頓了一下,凝望著蘇樂的面孔,蘇樂的相貌在這段時間內幾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是眼前的蘇樂卻讓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陌生。

    趙永虹道:“我瞭解我的女兒,她需要的絕不是驚心動魄的冒險,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

    蘇樂忽然想起了唐詩剛才的短信,她需要的不是一個英雄。在南武的時候,唐詩如此優秀的一個女孩兒沒理由會看上自己,那時候她剛巧遇到父母離異,正是她感情上最為脆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自己恰恰在那時出現了。也許趙永虹說得對,唐詩需要的只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讓她可以躲避風雨,讓她可以靜靜療傷。

    趙永虹歎了口氣道:“我對你現在的身份和家庭有過一些瞭解,江湖中的事情,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更不想我的女兒被你身邊的風浪波及。”她的眼圈有些紅了:“我給不了女兒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是我希望我能夠看到她安安靜靜的成長,完成她的學業,實現她的理想,我不求她大富大貴,只求她平平安安,而平安這兩個字,恰恰是你所不能給她的!”

    面對趙永虹的推心置腹,蘇樂感到無言以對,從決定走進蘇家繼承父親留給他所有一切的時候,他的人生就註定不能夠平靜。

    他和唐詩之間的隔閡並非是今天才產生,蘇樂不是沒有考慮過他和唐詩之間的未來,可是對愛情的憧憬讓他寧願選擇欺騙,逃避自己所面臨的殘酷現實。唐詩需要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而他何嘗不是這樣呢?只有在唐詩身邊的時候他才能夠忘記圍繞自己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暫時忘卻江湖的險惡,可是他能夠給唐詩什麼?除了讓她為自己擔驚受怕,自己又給過她什麼?唐詩需要的不是一個英雄,自己不想當什麼英雄,但是當他回頭再看的時候,也許自己的一生註定無法平凡了。

    蘇樂道:“阿姨,我明白……”

    趙永虹以為蘇樂想要說服自己,她有些激動地打斷蘇樂的話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自己可能會帶給她什麼?女人真正的幸福不是自己做了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不是愛上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偉丈夫,一個女人真正的幸福是平靜安定的生活,一個溫暖的家庭,愛她的丈夫,我不希望我的女兒擁有什麼波瀾壯闊的傳奇生活,我只要她平安一生,即使平淡,也好過一輩子活在惶恐不安中!”

    蘇樂望著趙永虹閃爍著淚光的雙目,用力抿了抿嘴唇:“阿姨,你放心,我懂,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趙永虹道:“蘇樂,我承認,我很喜歡你,但是並不代表我可以將我女兒的未來放在你的手上,我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會竭盡全力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如果你真的愛她,如果你真得為了她好,放手……”趙永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的內心因為糾結而疼痛。

    蘇樂點了點頭。

    “對不起!”趙永虹輕聲道,她知道蘇樂此時內心的痛苦絕不在自己之下,而這個年輕人的痛苦恰恰是自己造成的,她不想這樣做,卻不能不這樣做,她絕不可以讓自己的女兒置身于漂泊的風雨之中。

    “阿姨,您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其實就算今天您不來找我,我和唐詩也會越走越遠……”蘇樂握緊了自己的手機——我要得不是一個英雄,這句話已經深深銘刻在他的內心之中。

    可能又有人要說虐主了,沒辦法,情節必須要為全局服務,對蘇樂的成長來說,有些過程是必須要經歷的,想要破繭成蝶一飛沖天,就必須要經歷繭中黑暗和沉寂,章魚已經很努力,如果這樣仍然得不到大家的認同和支持,也沒有辦法了,唯有繼續努力,更加努力!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2 22:41
第359章【射箭】

    認清現實的蘇樂並沒有預想中那樣傷心難過,或許是因為他此前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或許他並不認為自己和唐詩之間的緣分會真的到此終結,或許因為等待他去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對眼前的他來說感情絕不是唯一,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多愁善感。

    丐幫孔二福率人鬧事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不能和丐幫方面將這件事儘快解決,接下來肯定還會出事。蘇樂先給周向前打了個招呼,周向前聽說這件事之後,讓蘇樂放心,大巷口方面雖然不是他的管轄範圍,但是這邊轄區的負責人是他的老朋友,周向前會讓他幫忙,多多加強那邊的治安管理。如今的周向前已經順利成為新港區公安分局的刑警隊長,他與蘇樂的首次合作非常順利,不但剷除了張長坤這個眼中釘,也讓自己徘徊不前的仕途終於出現了生機和希望。

    經過滿江紅一戰蘇樂不但收穫了虞霸虞龍兩位朋友,也發現了羅虎羅豹兄弟倆強悍的戰鬥力。因為擔心丐幫還會繼續生事,蘇樂讓他們兄弟兩人這幾天就在大巷口常駐,主要是維護辦公地點的正常秩序。

    龐潤良這次的效率倒是不錯,當天就已經和丐幫長老陳雲甫聯繫上,和他約定第二天上午在天淨沙茶館會面。

    當天下午蘇樂約見了黎青冉,其實在找黎青冉之前,蘇樂先嘗試著和大哥邢三聯絡,可邢三留給他的手機號碼已經欠費停機,蘇樂對邢三的做事風格也算是有些瞭解。邢三找別人的時候一準兒能找到,可別人找他的時候真比大海撈針還難。

    蘇樂本以為黎青冉早已離開申海返回甯江,卻沒有想到她仍然身在申海。

    蘇樂在申海城西的一家射箭俱樂部見到了黎青冉,黎青冉一身運動裝,正在射箭場上練習箭術,旁邊並沒有其他人在,黎青冉今天使用的是一把反曲弓。這種弓從側面看來和普通長弓不同,一把沒上弓弦的反曲弓弓臂末端向外彎曲。反曲弓與其他弓的分別在於上弦的反曲弓的弓弦與其弓臂有所接觸。相比同等擁有直臂的弓,反曲弓可儲存更多能量,使得射出的箭有更高的動能。因此,反曲弓可以比普通的弓造得更短。卻可保持強大的威力。這個優勢使得反曲弓適合用於較長兵器會構成不便的地方,例如叢林、森林或馬背上。

    反曲弓弓片較長,弓片相對變形很小,其拉力變化比較規律,簡單、輕便、易於上手,沒有花哨的外觀。弓片也大多採用壓層結構,而弓把則可分為金屬弓把和木質弓把兩種,反曲弓的缺點在於威力和精准度上較差。

    不過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在射箭的過程中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箭手。

    黎青冉瞄準前方70米外的箭靶,弓如滿月,左手執弓,推開弓片。右手以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拉滿弓弦,嗖!地一聲,羽箭倏然射向前方箭靶,正中十環黃心處,鏃尖深深射入箭靶,白色的箭尾仍然在顫抖不停。

    不等蘇樂叫好,黎青冉連續射出五箭。每一箭全都命中了靶心。

    蘇樂之前在鳳凰山就親眼目睹了她神乎其技的箭法,今天在正式箭場上看到,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震撼,不過這樣精准的射術還是讓蘇樂心中羡慕不已。

    黎青冉笑道:“要不要試試?”

    蘇樂點了點頭。

    黎青冉指了指一旁掛滿弓箭的器械區,讓蘇樂挑選一張適合他自己使用的弓。

    蘇樂嘗試了幾下,選擇了一張40磅的反曲弓,這張反曲弓的射程可以命中七十米的箭靶,回到黎青冉身邊,學著黎青冉的樣子,彎弓搭箭,瞄準前方七十米處的箭靶射出一箭,雖然學得似模似樣,可畢竟他之前沒有接觸過這項運動,箭的確是射出去了,可偏離了目標箭靶,直接從箭靶旁邊射了過去,力量是有了,準星太差。

    黎青冉微笑道:“首先要認識你手中弓的類型,然後要學會調整,調整的目的是要使每支箭飛離弓的狀態保持高度一致,使弓箭系統有比較好的容錯度,將失誤降到最低。”

    射箭對蘇樂來說還是全新的領域,自從見識到黎青冉的高超箭技之後,蘇樂就有了學習箭術的念頭,今天黎青冉既然主動教他,自然要悉心求教。

    黎青冉從調整弓箭講起,每一個步驟都力求講得明明白白。蘇樂聽得認真,他本身在武功技巧方面領悟能力超強,黎青冉給他上了一個小時的課程,蘇樂居然可以掌握了基本的動作要領,雖然做不到黎青冉那般百步穿楊,箭箭命中靶心,可他現在已經不至於脫靶了。

    看到蘇樂最後一箭射中了七環,黎青冉贊道:“不壞不壞,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能夠掌握射箭要領,看來你真是這方面的天才。”

    蘇樂道:“算不上什麼天才,小時候用彈弓打鳥,基礎打得牢靠。”

    黎青冉呵呵笑了起來,她將弓收好,來到遮陽傘下坐了,蘇樂也不再繼續練習,跟著黎青冉坐下,擰開一瓶純淨水灌了幾口,輕聲道:“國內這種射箭俱樂部並不多見。”

    黎青冉道:“這間俱樂部是南韓人開得,雖然我們國家射箭運動的歷史悠久,可進入現代,突然這種運動就在民間冷落了下去,除了專業運動員,普通老百姓很少有人從事這種運動的,缺少了民間基礎,所以現在國內的射箭高手也變得越來越少。”

    蘇樂道:“我發現射箭運動還是很不錯的,可以培養一個人的耐心和意志,也有助於提升判斷力。”

    黎青冉道:“想成為一個出色的箭手,首先就得擁有臨危不亂的冷靜心態。剛才跟你已經說了狠多了,對了,你今天找我該不是為了學習射箭的吧?”

    蘇樂道:“不是,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黎青冉道:“那不早說!”

    蘇樂道:“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今天中午的時候,有不少丐幫中人去大巷口鬧事。”

    黎青冉皺了皺眉頭,她馬上就明白,丐幫前往蘇樂那裏鬧事,十有**和盜門也有關係,不然蘇樂不會找到自己。

    蘇樂道:“他們讓我交出謝雲安!”

    黎青冉道:“我安排你們見面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她馬上就意識到蘇樂在懷疑自己和這件事有關。上次蘇樂和謝雲安見面是自己一手安排,也就是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蘇樂笑道:“黎姐,您別誤會,我沒有懷疑您的意思。”

    黎青冉點了點頭道:“謝雲安已經不在申海了,可這件事非常奇怪,當初你和謝雲安見面,沒有其他人知道,丐幫是怎麼認定你和他的事情有關?”

    蘇樂道:“我也感覺到莫名其妙,那個陳雲甫自從宋軒和謝雲安的事情之後就盯上了我,將所有的事情都賴在了我的身上,您應該還記得上次鳳凰山莊的事情,胡九幽之所以找到那裏,最初是想向我下手,只是陰差陽錯才發現了王老爺子的下落,我懷疑胡九幽背後的雇主可能就是丐幫。”

    黎青冉道:“陳雲甫這個人居心叵測,利用宋軒的事情對小刀會步步緊逼,又故意製造矛盾向你們進行挑釁,我看他真正的目的絕不是為了宋軒討還公道那麼簡單。”

    蘇樂道:“我來找您,主要是想您提醒謝雲安,好好查查陳雲甫這個人。”

    黎青冉道:“這件事關係到我們盜門的利益,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我之所以留在申海沒走,還有一個原因是為了和小刀會的李惜刀見面,有必要的話,我們會和丐幫面談。”

    蘇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黎姐,你們盜門門主是不是複姓諸葛?”

    黎青冉點了點頭道:“不錯!”

    蘇樂此時腦海中浮現出諸葛烤魚店那位笑容可掬的小店老闆,親眼看到他以一支煙蒂就擊敗了威猛強悍的虞霸之後,蘇樂已經將這位小店老闆和盜門門主默默畫上了等號,後來老莫也確認了這一點。蘇樂微笑道:“有機會真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黎青冉道:“門主旅居海外多年,據說明年春天會回來。”

    蘇樂道:“像這種傳說中的人物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許他已經回來了,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其實他已經知道諸葛運春早已來到申海,這些前輩高人的行事做法真得讓人難以捉摸,諸葛運春身為盜門門主竟然甘心屈身在鷺江大學城開一家小小的烤魚店,卻不知他到底為了什麼?

    黎青冉雙眸一亮,從蘇樂的這句話中她得到了某種暗示,凝望蘇樂風波不驚的表情,黎青冉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岔開話題道:“你如果想練習箭術,有時間的話只管過來,這間俱樂部的老闆是我的朋友,回頭我幫你介紹認識,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向他學習射箭的技巧。”

    蘇樂欣然點頭。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2 22:42
第360章【暗藏機鋒】

    離開之時,黎青冉特地送了一套鑽石牌複合弓給他,這張複合弓威力奇大,融合定制弓弦系統能夠承受最大800磅的拉力,弓身採用的持續張力技術,扭絞附和力遠超出尋常弓箭。

    蘇樂對這套複合弓也是愛不釋手,帶著複合弓回到車內,老莫一直在外面等著他,看到蘇樂拿著禮物回來,微笑道:“少爺看來收穫頗豐!”

    蘇樂笑道:“送我一套複合弓,丐幫的事情,她並不知情。”

    老莫道:“友情歸友情,真正涉及到門派利益的時候,誰都不可能犧牲自身的利益。”

    蘇樂對老莫的這句話深表認同,他不由得想到了邢三,難道關於謝雲安的消息,真的是這位元結拜大哥故意洩露給他們的?蘇樂隨即在心底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邢三和自己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自從他們結拜之後,他對自己可謂是肝膽相照,連壓箱底的十六路纏絲手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自己,人心雖然險惡,可是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有那麼一些的真情存在。

    第二天上午九點五十,蘇樂就來到了天淨沙,見面是他提出來的,作為主人,他必須要表現出一定的誠意,陪同他出席這次會面的只有龐潤良和老莫。

    陳雲甫非常守時,上午十點的時候,他準時來到這間名為天淨沙的茶館,望著茶館門前懸掛的紅燈,陳雲甫眯起雙目,止步不前,似乎若有所思。跟在他身邊的是兩名中年男子,兩人都穿著灰色中山裝,在不顯眼的肘部打了兩塊黑色補丁,咋看上去,有種時尚的撞色效果。至於陳雲甫,穿著棕色對襟唐裝,下穿黑色褲子。黑色圓口布鞋,白淨的臉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如果不知道他的來歷,一定會以為這貨是某位飽學大儒,又或是某位超然物外的書畫大家。

    丐幫發展到現在。至少在裝束上已經做到了與時俱進。陳雲甫身為汙衣派長老,可他的穿著打扮根本沒有半點邋遢骯髒的成分。

    吸引陳雲甫駐足的卻是茶館的匾額,欣賞完天淨沙三個字,再看落款,陳雲甫輕聲讚歎道:“原來是悲秋先生的手筆!”從他的這聲感歎能夠推測出,他在書法上是有一定造詣的。

    龐潤良已經迎出門外。微笑道:“陳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陳雲甫看了龐潤良一眼。他的表情一團和氣,可是他的眼神卻帶著一股無法形容的驕傲和冷漠,和丐幫的數千年歷史相比,千機門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蘇東來曾經引領千機門輝煌一時,但是在陳雲甫的眼中,千機門和丐幫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人講究的是內涵,門派講究的是底蘊,丐幫的底蘊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而千機門只是一條淺薄的溪流。這條溪流如今已經污穢不堪,人心離散。

    陳雲甫微笑道:“龐先生這番話是為自己說的還是替你們門主說的?”

    龐潤良被他問得一愣,沒等他來得及回應,陳雲甫已經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龐潤良的肩膀道:“開個玩笑,勿怪,勿怪!”

    蘇樂坐在二樓的雅間內,陳雲甫刺耳的笑聲遠遠傳了過來,蘇樂皺了皺眉頭,他對此人沒什麼好印象,感覺這個人從頭到腳透著一股虛偽的味道,如果是朋友,蘇樂肯定會出門相迎,可陳雲甫不配,在南武自己被警方盯上就可能和陳雲甫有關,從南武返回申海的路上又被人追殺,這貨又大有嫌疑,昨天惡丐孔二福率領百余名乞丐來到大巷口上演全武行,其背後的指使人應該就是陳雲甫,對於這樣一個三番兩次挑釁自己的陰謀家,蘇樂當然不會喜歡。

    陳雲甫走上樓梯,他的腳步聲沉重有力,震得整座小樓仿佛都顫抖起來。來到紅荷廳的門前,龐潤良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陳雲甫抬頭看了看紅荷廳的招牌,微笑道:“紅荷,呵呵,不是鴻門就好!”他轉向身後的兩個人道:“你們在外面等著。”

    龐潤良笑眯眯招呼陳雲甫的兩名跟班去隔壁喝茶。

    陳雲甫走入紅荷廳,蘇樂微笑站起身來,他向前走了一步就停在那裏,伸出手去,等著陳雲甫過來相握。

    陳雲甫走了三步方才來到蘇樂面前,滿臉堆笑道:“蘇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蘇樂微笑著搖晃了一下手臂道:“陳先生風采依然啊!”

    陳雲甫笑道:“托你的福,無病無災!我們這些吃百家飯的叫花子沒家沒業,沒錢沒勢,唯一值得驕傲的也就是這副身板兒了。”

    蘇樂笑道:“陳先生真會說笑話!請坐!”他放開陳雲甫的手。

    陳雲甫在茶桌旁坐下,倚在雞翅木的太師椅上,輕輕拍了拍座椅的扶手,一雙深邃的眼睛打量著對面的蘇樂,這段時間不見,蘇樂似乎比上次更成熟了一些,不卑不亢,氣定神閑,從剛才他只跨出一步等著自己握手的舉止來看,這小子是故意如此,想要在氣勢上壓自己一頭,雖然年輕,可是心機算計已經有了一些道行。陳雲甫卻沒有因為蘇樂的優異表現而感到任何的壓力,這樣的一個年輕人還沒到給他造成壓力的火候。

    此時的陳雲甫和蘇樂有個共同點,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他們的笑容都很假,很虛偽,不過看起來兩人笑得都很真誠。茶藝師過來在一旁泡茶,陳雲甫饒有興趣地望著茶藝師的動作。

    蘇樂道:“我聽說陳先生學究天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陳雲甫呵呵笑道:“江湖傳言罷了,我一個叫花子,整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吃完這頓,下頓都沒著落,哪還有什麼閒情逸致去搞那些東西,真要是如此,別人一定會說我附庸風雅。我聽說蘇先生過去是個燒火攮灶的廚子,這事兒不知是真是假?”

    蘇樂點了點頭道:“來申海之前,我的確是個燒火攮灶的廚子,一天多半時間都和菜刀為伍,一身的蔥薑味道!”

    陳雲甫道:“廚子好,什麼好聞的都被你們佔先,什麼好吃的你們先嘗,這世上最實惠的就是你們這個行當,想想咱們也是有緣啊,一個是做飯的,一個是要飯的。”

    蘇樂微笑道:“時代變了,現在欠錢的都是大爺了,要飯的都開始給做飯的臉色看了。”

    陳雲甫焉能聽不出這小子是在嘲諷自己,他笑眯眯道:“造化弄人,窮則思變,老天爺如果不賞口飯吃,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你大概不瞭解我們這些要飯的,可以不要臉面,不要性命,但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那是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拿回來的。”

    蘇樂笑道:“要錢不要命?”

    陳雲甫笑道:“是啊,是啊,就是要錢不要命!”

    此時茶藝師已經將茶泡好,端著茶盤送上茶座,為兩人斟茶。蘇樂擺了擺手,示意茶藝師可以離開了,茶藝師禮貌一躬,倒退出門外。

    陳雲甫端起面前的茶盅,聞了聞茶香,然後抿了口茶道:“上好的金駿眉,只可惜這茶藝師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他望著蘇樂道:“金駿眉講究沸水沖泡,想要保持茶湯的清澈亮麗,應該沿著白吃蓋碗的杯壁細細將水注入,這樣才能保護細嫩的茶芽表面的絨毛及避免茶葉在杯中激烈的翻滾。”

    蘇樂雖然看過一些茶道方面的書籍,但是和陳雲甫這個精研茶道多年的專家級人物相比還相差甚遠。輕聲感歎道:“陳先生果然見聞廣博。”

    陳雲甫淡淡一笑:“這只是最普通的茶道知識,算不上什麼見聞廣博,一個人在平原住慣了,看到丘陵就會以為那是一座了不得的高山,等他有機會登上泰山,就會明白,那丘陵只是一個小墳包罷了!”陳雲甫的這句話意在抽打眼前的年輕人。

    蘇樂道:“住在深山的人卻少有看到高山的全貌,想真正體會高山的雄壯,卻必須要站在平地之上,角度不同罷了,有些人以為自己看的高遠,卻忽略了自己站在高山之上,無論俯視還是仰視都有它的局限性,陳先生以為呢?”

    陳雲甫笑道:“蘇先生如此年輕就有那麼多的人生感悟,真是讓人佩服!”他品了口茶,忽然道:“這茶裏有沒有毒?”

    蘇樂笑道:“其實這世上萬事萬物都有毒性,飯吃多了會撐死,水喝多了會漲死,不小心還可能會被嗆死,凡事都要有個尺度,萬一過了界,對人對己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陳雲甫欣賞地望著蘇樂:“這話我認同,你還記得咱們上次喝茶的情形嗎?”

    蘇樂點了點頭:“怎能忘記呢,咱們在南武飲茶之後不久,我就被夏警官請到了警局,好一通盤問。”

    陳雲甫道:“只可惜夏警官什麼都沒問出來,就稀裏糊塗地送掉了性命。”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2 22:43
第361章【針鋒相對】

    蘇樂道:“聽說到現在也沒有查清兇手是誰。“

    陳雲甫緩緩落下茶盞,深邃的雙目宛如兩把銳利的尖刀一般直刺蘇樂的雙眸,旋即他的表情又化為春風拂面:“我當時聽說你是最大嫌疑人,害得我為你好一通擔心啊!”

    蘇樂道:“清者自清,就咱們之間的交情,陳先生還不至於為我擔心吧?雖然明知有些矯情,可我這心裏仍然還是有點感動的。”蘇樂回敬了陳雲甫一顆硬邦邦的釘子。

    陳雲甫笑容不變:“既然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到申海,就證明警方沒有指證你的證據。”他這句話說得相當奧妙,警方雖然沒有抓住證據,卻並不能證明你無罪,字裏行間的意思仍然將夏善義的死算在了蘇樂的頭上。

    蘇樂懶得和他辯駁:“這個世界上捕風捉影的事情實在是數不勝數,最近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你們丐幫的消息。“

    陳雲甫饒有興趣道:“哦,和我們丐幫有關,我倒有興趣聽聽。”

    蘇樂卻在關鍵時刻買了個關子,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體味了一下金駿眉的醇香味道,這才輕聲道:“有人說謝雲安已經死了!”

    陳雲甫皺了皺眉頭,蘇樂的這句話卻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己讓孔二福找他要謝雲安的下落,可這小子居然來了這麼一句,是想脫開干係嗎?陳雲甫道:“我卻聽人說,他就在申海,還有人說他和你見過面呢。”

    蘇樂道:“這個傳言實在是太荒誕。不如我聽說的那個版本可信。”

    陳雲甫作洗耳恭聽狀,卻不知這小子能說出怎樣一個荒誕的版本。

    蘇樂道:“我聽說宋軒被暗殺的事情和謝雲安沒關係,謝雲安只是為別人背了黑鍋,暗殺宋軒真正的背後指使者是丐幫自己人。”

    陳雲甫目光一凜,冷冷望著蘇樂。卻沒有馬上打斷他的話,他倒要看看,蘇樂究竟要說什麼。

    蘇樂繼續道:“聽說丐幫莊老幫主有意讓位,所以貴幫內部人心浮動,這幫主的位子只有一個,想當幫主的卻有很多個,宋軒是最有希望繼任幫主的人選,所以自然也就成為有些野心家率先剷除的目標。”他看了陳雲甫一眼:“暗殺宋軒,然後再嫁禍給小刀會的謝雲安,一方面剷除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一方面可以削弱盜門的實力,這的確是樁一舉兩得的買賣,陳先生覺得是不是?”

    陳雲甫呵呵笑道:“你真是這麼想?”

    蘇樂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這麼想,是江湖傳言,我覺得這個版本很有些道理。”

    陳雲甫道:“宋長老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以他嫉惡如仇的剛烈脾氣。為什麼到現在不揭穿這件事?為什麼連他都認定是謝雲安陰謀陷害他?”

    蘇樂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宋長老現在眼睛受傷,恐怕連自身的安全都無法保障,即使他知道了真相,又敢說什麼?”

    陳雲甫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有些道理。”

    蘇樂道:“陳先生是個明白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您一聽就明白。”

    陳雲甫冷笑道:“蘇先生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剛才好像跟你說過,我們這些叫花子都認死理兒,認准的事情很難改變。今天你既然約我當面說話,那麼我也就不妨將心中的想法直截了當地說給你聽。”

    蘇樂微笑道:“這樣最好,掖掖藏藏的那是小人所為,陳先生是個君子自然不屑于去做那種事!”心中卻罵,偽君子才對。

    陳雲甫對蘇樂已經有了一個重新認識,這小子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牙尖嘴利,頭腦之靈活遠超出他的同齡人。陳雲甫過去少有和這樣年紀的青年人打交道的歷史,在他的固有意識中,像蘇樂這樣的年紀,本應該在學校中深造學習,生活在父母的庇護之中,多數都是溫室中未經風雨的嬌嫩花朵,卻想不到年輕人中也有這樣的異類,宛如破土而出的青竹,雖然還未長成,卻已經有了超人一等的柔韌倔強,足以和風霜雪雨抗爭。

    陳雲甫道:“真正說起來,你們蘇家和我們丐幫之間絕不是外人,尊父成立千機門之前還差點成為丐幫幫主,我們前任幫主也是姓蘇的,你對這段過去應該不會陌生。”

    蘇樂道:“蘇家幾代人為丐幫付出不少,算得上勞苦功高,可現在時代變了,真正記得別人好處的越來越少,恩將仇報的小人卻比路上的野狗都要多。”如果不是對陳雲甫的人品極其鄙視,又被這廝咄咄相逼,蘇樂也不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來。

    陳雲甫卻沒有被蘇樂的話觸怒,微笑道:“蘇家的功勞再大,都已經過去,後人是沒有資格躺在前人的功勞上說三道四的,這一點上尊父做得很好,雖然他叛離了丐幫,我仍然非常佩服他。”

    蘇樂對陳雲甫的這番話自然是不能全信,這廝狡猾陰險,他心中真正的想法怎樣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陳雲甫道:“看在蘇家的份上,謝雲安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烏木令是丐幫之物,還請你交還給我們。”

    蘇樂冷冷道:“我都跟你說過,我從未見過什麼烏木令,你為何要認定那塊破牌子就在我的手中?”

    陳雲甫道:“宋長老在雲安眼科醫院住院的時候,咱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你年紀輕輕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你去病房探望宋長老,他是不是將烏木令交給了你?”

    蘇樂道:“真是莫名其妙,陳先生要不要我介紹個心理醫生給你,你是不是有些妄想症?”

    陳雲甫道:“他不但傳給你烏木令還傳給你降龍十八掌中的一式,亢龍有悔對不對?”

    關於降龍十八掌的事情蘇樂已經無可否認,惡丐孔二福和他交手的時候,他用亢龍有悔對上孔二福的神龍擺尾,如果現在仍然矢口否認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蘇樂笑道:“說你有妄想症看來沒錯,我是學過亢龍有悔,可你為什麼要認定是宋軒教我?又說宋軒交給我烏木令,這些全都是你的主觀臆斷,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早在惠南的時候,莊老幫主就已經和我相識,是他親自傳授給我的這一招降龍十八掌。你若不信,只管去找莊老幫主對質!”

    陳雲甫道:“烏木令是本門聖物,在你手中只會後患無窮。”

    蘇樂道:“我已經跟你說明白了,我根本沒有什麼烏木令,你可以去問宋軒,也可以去問莊老幫主。”

    陳雲甫道:“事到如今,我不怕將話給你說明白,這烏木令關係到莊老幫主的安危,宋軒狼子野心,意圖篡奪幫主之位,他遠避美國不僅僅是為了療傷,更是為了逃脫罪責,沒有確然的把握我們絕不會找上你,蘇樂,是敵是友,全在你的一念之間!”說到這裏陳雲甫的雙目之中陡然迸射出兩道陰冷寒光,凜冽的殺氣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瞬間彌散開來。

    蘇樂毫不畏懼地望著陳雲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天你將烏木令算在我頭上,改天就會將綠竹杖也栽贓到我的身上,以為我好欺負嗎?”

    陳雲甫聽到綠竹杖三個字,瞳孔驟然收縮,雙目之中殺機更盛。他低聲威脅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你也許應該打聽一下得罪丐幫的後果。”

    蘇樂微笑道:“彼此彼此,陳先生何時代表丐幫了?據我所知,你目前只是汙衣派的一位九袋長老,這話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陳雲甫不怒反笑,他呵呵了一聲,臉上瞬間又冰雪消融,若論到變臉之快,這貨在江湖上絕對能排在前三。他笑眯眯道:“聽說蘇家要搞什麼美食大賽,我們這幫叫花子都是聞吃而動,到時候一定要湊個熱鬧。”這句話透著威脅的意思。

    蘇樂道:“捧場歡迎,若是砸場子,我可能放狗喔!”

    陳雲甫道:“不怕,我們這幫叫花子最擅長的就是打狗!真要打疼了你的狗兒,千萬別怪我們不給你這個當主人的面子。”

    蘇樂端起茶杯,微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讓我見識不少,回頭我好好找找,看看自己家裏有沒有什麼勞什子烏木令。”

    陳雲甫笑眯眯道:“這樣最好,只要找到烏木令,那就是皆大歡喜!”

    蘇樂道:“如果幸運的話,或許我還能找到那根綠竹杖,聽說丐幫的規矩,誰持有綠竹杖誰就是丐幫幫主,你說我要是真找到了綠竹杖,你們的幫主我當還是不當?”

    陳雲甫被蘇樂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愣住了,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充滿狐疑的眼神望著蘇樂,內心卻是怦怦直跳,以他的鎮定功夫很少出現這樣的狀況,正所謂關心則亂,全都是因為蘇樂故意透露出來的綠竹杖的資訊所致。

    蘇樂看到陳雲甫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他歎了口氣道:“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所以不管做什麼事,還是要留三分餘地的好,不是給別人,而是留給自己!”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3 12:40
第362章【麻煩】

    陳雲甫離開天淨沙的時候陰沉著面孔,再不見他剛才來時的春風拂面,外人從他的表情已經能夠推斷出,今天這場談判的結果並不滿意。

    坐進黑色的奧迪a8內,陳雲甫沉聲道:“開車!”

    汽車離開天淨沙門前的道路切入主道,陳雲甫方才長舒了一口氣,副駕駛的座椅上惡丐孔二福轉過頭來,恭敬道:“長老,談得怎麼樣?”

    陳雲甫道:“這小子滑頭得很。”

    孔二福道:“烏木令到底在不在他的手中?”

    陳雲甫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目,低聲道:“我給他施加了這麼大的壓力,他居然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還故意放出綠竹杖的消息,想讓我投鼠忌器,呵呵,我還真是小瞧了他,蘇東來的兒子果然有些手段!”

    聽到綠竹杖的名字,孔二福的雙眼也是一亮,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綠竹杖對丐幫所有幫眾來說,是至高無上的聖物,只有擁有綠竹杖才能讓所有幫眾心服,即便是現任幫主莊窮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孔二福道:“他真有綠竹杖?”

    陳雲甫道:“若是真有他斷然不敢輕易說出來,可是這綠竹杖失蹤了這麼多年,嫌疑最大的就是蘇東來。”

    孔二福道:“蘇東來不是已經死了?”他說完似乎悟到了什麼:“長老,蘇東來死了肯定會把綠竹杖的秘密告訴他兒子,興許蘇樂真得知道綠竹杖的下落。”

    陳雲甫仍然閉著雙目,他的表情看似古井不波,可內心中卻潮水般起伏不定,蘇樂雖然年輕卻絕不簡單,他顯然抓住了自己的要害,只要是丐幫中人又有哪個不去關注綠竹杖?因為綠竹杖絕不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竿兒。它象徵著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

    沉默了好一會兒,陳雲甫方才道:“既然他不配合。就讓他見識一下咱們丐幫的實力。”

    孔二福道:“長老,他說降龍十八掌是跟幫主學的。”

    陳雲甫道:“每個人都會做糊塗事。尤其是年紀大的時候。”

    孔二福道:“他身邊有不少高手。”

    陳雲甫哈哈笑了起來,終於睜開雙目,狡黠的目光不停閃爍:“就算是一頭猛虎也鬥不過一群餓狼,更何況他只是一頭虎崽子,奶牙都沒換呢!”

    蘇樂雖然不是老虎,但是他的奶牙早就換過了,如今的一口牙齒整齊而潔白。他那極富感染力的笑容很大程度上是拜他的一口好牙所賜。

    老莫雖然沒有過問蘇樂今天的談判情況,可是他的心情卻變得越發沉重了,他有種預感,這位年輕的小主人正在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

    內憂。自從蘇樂接管蘇家以後,幾乎每天都沒有停止過,但外患,空前強大的外患還是第一次向他明目張膽地發起挑戰。

    蘇樂坐在路虎的後座上,以往只要他不喝酒就會選擇駕駛座。今天他沒有喝酒,頭腦極其清醒,但是他仍然主動放棄去開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腦子裏裝滿了事情。他將自己的多數時間都投入到了思考之中。

    老莫在市區內車速始終保持在五十左右,這樣的速度讓人昏昏欲睡,蘇樂望著窗外的景物,看到樹枝突然變得劇烈的擺動幅度,低聲道:“起風了!”

    老莫道:“就要立冬了!”

    蘇樂將右側的車窗落下一條細縫,冷風從細縫中鑽入車內,穿過玻璃罅隙的時候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嘯,這風吹得蘇樂眯起了雙眼,他迅速又將車窗升了起來,一窗之隔,兩重天地。車內溫暖如春,但是沒有人願意永遠呆在車內。想起陳雲甫今天的威脅,蘇樂的唇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意,除了宋軒之外,沒有人知道那枚烏木令在自己的手中,陳雲甫也只是推測,如果自己承認,就算自己將烏木令交給他,麻煩也不會因此而減少,該來的始終要來。

    蘇樂道:“莫伯,有人說丐幫的鎮幫之寶綠竹杖就在我爸的手中。”

    老莫低聲道:“本該在宗主的手中,以宗主的能力,丐幫幫主的位子本來就應該是他的。”

    蘇樂道:“陳雲甫不是好人,我真是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得到莊老爺子的重用?”

    老莫道:“在江湖中能夠成為傳奇的人都不簡單,絕不要用自己的認識去估量他們,他們做任何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和動機。丐幫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莊窮這位幫主都不站出來說一句話,要麼是他有難言的苦衷,要麼……”老莫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要麼就是他對一切清清楚楚,他對發生的一切持默許的態度。”老莫說得已經足夠婉轉,他本來想說的是,也許這一切真正的操縱者就是莊窮。

    蘇樂明白老莫的意思,對莊窮老莫並沒有任何的好感,因為父親當年離開丐幫就是拜莊窮所賜,當年的恩怨距離蘇樂已經非常遙遠,他和莊窮曾經有過一面之緣,以他對莊窮的印象,那位丐幫幫主應該不是一個壞人,而此後發生的事情也證明,莊窮曾經給過他不小的幫助,無論他的目的何在,有一點蘇樂相信,莊窮對自己並沒有什麼險惡用心。蘇樂心中存在著太多的疑問,也許只有見到莊窮本人才能找到答案。

    蘇樂道:“我聽陳雲甫今天露出的口風,好像莊窮遇到了一些麻煩,需要烏木令才能解決。”

    老莫道:“他找你就是為了索取烏木令?”

    蘇樂道:“陳雲甫這個人很不簡單,我懷疑宋軒被暗殺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後策劃,又將那次事情的責任嫁禍給小刀會的謝雲安,至於烏木令,應該是他用來轉移幫眾注意力的一貫手法。”

    老莫道:“從南武回到申海這一路的追殺應該也是他所為。”

    蘇樂點了點頭道:“他口口聲聲說烏木令就在我的手裏,分明是賴定了我。”

    老莫道:“不排除他故意栽贓,然後要拿千機門開刀的意思。”

    即使在老莫面前,蘇樂也不會吐露烏木令的確在自己手裏這件事。他輕聲歎了口氣道:“看來從今兒起,我的麻煩又會多出不少。”

    老莫微笑道:“虱多不癢,債多不愁,麻煩多了也是一樣。”

    知道麻煩肯定會來,決不能無動於衷,坐以待斃不是蘇樂的性子,他感覺有必要調用千機門幫眾為自己出力的時候,丐幫已經悄然開始佈局。

    向來冷冷清清的大巷口,突然就來了很多的乞丐,他們沒有急於進入大巷口,先是出現在通往大巷口的幾條幹道上,後來就出現在大巷口各個入口,再後來連蘇樂辦公地點的門前都出現了乞丐。

    雖然蘇樂事先安排了羅虎羅豹在大巷口負責維持秩序,但是這次過來的乞丐卻有些特別,不是重度殘疾,就是孤兒寡母,羅虎羅豹看到這番情景也有些傻眼了。

    陳夕的甲殼蟲剛剛停在辦公樓門口,就有兩名未成年的小乞丐過來,一左一右靠在了車門上,用髒兮兮地抹布象徵性地在車窗上擦拭,然後將破盆爛碗伸了出去,陳夕給了每人一塊錢硬幣,這才開了車門,她這邊朝辦公樓走去,兩名小乞丐就跟在她的身後,從兩旁伸著破盆爛碗,一邊伸著一邊顛著,剛給他們的鋼鏰兒發出噹啷噹啷的聲響,陳夕聽得腦袋都大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回到辦公樓內,看到外面臺階上歪躺著一個雙腿殘疾的乞丐,離譜的是,這乞丐還趴在地上賣弄起了粉筆書法,寫得都是些淒淒慘慘戚戚的悲情文字,面前的破盆裏面居然也集滿了鈔票。

    陳夕氣衝衝回到辦公樓內,看到羅虎羅豹兄弟倆垂頭喪氣地耷拉著腦袋,就站在玻璃門後,陳夕怒道:“你們不是負責維持秩序嗎?你們看看,大巷口裏裏外外全都是叫花子,你們難道看不見?全都呆在這裏幹什麼?躲懶嗎?”

    羅虎羅豹兄弟倆對望了一眼,羅虎哭喪著臉道:“不是我們想躲懶,不敢出去,外面有幾個女叫花子,又黑又醜的老娘們,我們一出去就往我們身上撲,盡說些丟人害臊的話,打死俺們,也不敢出去啊。”

    羅豹道:“是啊,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俺們還都是大小夥子,可不想被幾個瘋婆子給占了便宜。”

    陳夕真是哭笑不得,指著他們兩個,真想狠狠罵他們兩句,可轉念一想,今天這情況實在是太詭異荒誕,別說是他們,連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了。

    王福生此時從樓上下來,陳夕道:“王福生,外面都亂成什麼樣子了,你們不會報警啊?”

    王福生道:“打過電話了,員警、城管都來過了,剛帶走了幾個,這不又來了。”

    幾個人正在說話的時候,看到滿江紅的老闆滿祥貴滿臉通紅地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長籲短歎道:“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剛一瘋婆子脫光了衣服去我店裏到處亂跑,把客人都給嚇跑了!”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3 21:53
第363章【火上澆油】

    混亂的情況在蘇樂的意料之內,對付乞丐,無論是員警還是城管都沒有太好的辦法,雖然周向前事先跟大巷口轄區的員警打了招呼,又專門聯絡了負責城管,這些職能部門也相當給力,給予了蘇樂相當大的支持,當天就帶走了十二名乞丐前往收容所,可這邊剛帶走,那邊乞丐又來了,而且乞討的方式不同,花樣層出不窮,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丐幫的勢力和底蘊絕對不是一般江湖小幫派能夠相提並論的。

    惡丐孔二福的登門挑釁如果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那麼現在這幫陸續登場的乞丐就是延綿無盡的濛濛細雨,整個大巷口被弄得混亂不堪,連滿江紅的生意也驟然冷清了下去。

    蘇樂中午返回辦公地點的時候,形形色色的乞丐仍然在陸續登場,對此蘇樂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和陳雲甫談崩之後,他肯定會有針對自己的後續措施。

    陳夕那幫人一個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地躲在辦公室內,看到蘇樂回來,所有人都是目光一亮,也只有這時候,陳夕才承認蘇樂才是這裏的當家人,有些時候還是能起到一定主心骨的作用,不過陳夕嘴上還是一副質問的口氣:“瞧你幹得好事,打走了幾個乞丐,這下來了一大群,已經快把整個大巷口給攻佔了。”

    蘇樂笑道:“沒那麼嚴重吧,不就是幾十個乞丐,還想翻天不成?”

    羅虎走上來道:“蘇先生,這幫乞丐不是孤兒寡母就是殘障癡呆,還有幾個女流氓。”

    羅豹跟著補充道:“是,剛一又黑又醜的女流氓跑到滿江紅脫衣服裸奔,把客人全都給嚇跑了。”

    蘇樂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陳夕白了他一眼,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在陳夕看來,蘇樂之所以發笑,應該是怒極反笑,要不就是徹底沒轍了,除了笑,這貨想不出任何的應對辦法。

    蘇樂道:“這幫叫花子還真夠陰的,什麼憊懶招數都能夠想出來。”

    陳夕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下周各方參賽者和嘉賓就會陸續到來,你自己出門去看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到底怎麼辦?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烹飪大賽肯定成為一個笑話。”

    蘇樂道:“這事兒你不用管,我爭取儘快解決。”他把羅虎羅豹和王福生都叫到了辦公室內。

    羅虎羅豹兄弟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蘇樂把維持秩序的任務交給了他們兩個,可他兩人沒有很好的完成任務,可今天這種場面他們從來都沒經歷過,原本是想趕走那幫乞丐,以他們兄弟倆的武力值對付這些尋常的乞丐應該不難,可是真正到了現場,方才發現應對起來並沒有想像中容易,很多事情也不是單靠武力和拳頭就能夠解決的,比如說那些邋遢醜怪的女乞丐,又比如說她們敢豁出臉皮貼身緊逼,甚至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脫衣裸奔的驚人行為。

    蘇樂道:“大巷口商業街區外面的事兒暫時先放一放,裏面的秩序先解決好,總共就幾個入口,只要咱們控制好,那幫叫花子是不可能隨便進入的,我跟龐潤良說過,他回頭會調撥一幫手下,過來幫忙。”

    羅豹道:“很多都是女人和孩子。”他們不怕硬碰硬的戰鬥,真正讓他們棘手的是面對這群婦孺。

    蘇樂道:“你們不用擔心,咱們當然不會對婦孺下手,咱們的第一步是將他們驅逐出大巷口街區,控制好幾個出入口,避免他們進入街區搗亂。“

    羅虎道:“就算咱們將他們趕出去了,可那幫乞丐不會走,還會守在附近的各個路口繼續鬧事。”

    蘇樂道:“有些事不怕鬧大,這幫乞丐全都是丐幫在背後慫恿,既然他們想讓咱們不自在,咱們也讓他們不自在。”

    王福生道:“不好辦,這群乞丐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無賴角色,員警和城管拿他們都沒辦法。”

    蘇樂笑道:“雖說沒辦法,無論是乞丐還是無賴,想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就得遵循法律規則,影響到咱們沒人管,可影響到市容就得有人管了,你們去政府門前看看,再去市中心繁華地段瞧瞧,哪兒有那麼多乞丐敢大規模集結的?只要政府注意到了,只要他們想管,這事兒肯定能夠管得了。”

    王福生一時間不清楚蘇樂到底是什麼主意,蘇樂向羅虎和羅豹兄弟兩人道:“你們去裏面瞧瞧,大巷口街區總共也就是那幾家店鋪,但凡敢進入商家搗亂的,報警抓人,至於那些盤踞在商業街區裏面的乞丐,你們可以強行將他們驅趕出去。”

    羅虎和羅豹兄弟眨了眨眼睛,想起那幾個彪悍的女叫花子,兩人似乎心有餘悸。

    蘇樂道:“這大巷口好比咱們的老營,如果老營讓人給端了,咱們那就叫一敗塗地,守住老營,咱們才能發動反擊。”

    羅虎羅豹兩人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他們離去之後,蘇樂來到窗前,望著外面仍然沒有散去的那幫乞丐,輕聲道:“福生哥,眼看午飯時間了,安排幾個人給他們送飯,讓他們吃飽喝足。”

    王福生愕然道:“還要管他們飯吃?”

    蘇樂笑了笑道:“吃飽了才能有勁兒折騰,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陳雲甫聽完手下人的彙報不由得笑了起來,他點燃一支香煙,緩緩抽吸了一口,然後以更為舒緩的動作吐出一團煙霧,眯起雙眼,望著一旁申江中的遊輪,微笑道:“我當他還有什麼手段,呵呵,居然還提供免費午餐,好啊,多派點人手過去,讓他這位大善人多奉獻一些愛心。”

    說話的時候,他的得力助手八袋弟子項雄走了過來,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陳雲甫昂起頭,強烈的光線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項雄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低聲道:“長老,剛才有幾個人乞丐跑到市委門口轉悠被扣起來了。”

    陳雲甫聽他這樣說不由得一愣,在煙灰缸內彈了彈煙灰道:“誰這麼不開眼?竟然跑到市委門口去鬧?”

    項雄道:“我剛剛派人去查探情況,那幾名乞丐根本不是咱們丐幫中人。”

    陳雲甫內心一驚,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孔二福打來的,不但市委門口有乞丐聚集,連公安局、國稅局、市總工會、電視臺、報社申海各大繁華商圈,突然之間就出現了許多乞丐,這些乞丐擾亂公共秩序,更離譜的是,一個個還宣稱自己是丐幫弟子。

    陳雲甫放下電話,臉色變得陰沉至極,不遠處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他祖母的,不給錢啊,你不知道我是誰,老子是丐幫九袋長老陳雲甫!”

    陳雲甫舉目望去,卻見前方不遠處兩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正在沿街乞討,其中一人身上背著大紅綢帶,上面黃色的字跡頗為刺眼,赫然寫著丐幫長老陳雲甫!

    另外一名乞丐低頭哈腰地向周圍人群分發著名片,項雄霍然站起身來。

    陳雲甫冷哼一聲道:“坐下!”

    項雄這才強壓怒火坐了下去,眼看那兩名乞丐來到近前,那名分發名片的乞丐笑眯眯將名片遞給他們,陳雲甫不露聲色地接過名片,卻見名片上寫著自己的名字,上面居然還有身份介紹,丐幫汙衣派CEO,九代弟子,旁邊還特地標注相當於高級工程師。

    陳雲甫望著那乞丐道:“你是陳雲甫?”

    那乞丐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身邊帶著大紅綢帶那位。

    項雄的一雙眼睛就要噴出火來。

    陳雲甫道:“想要錢,跟我來啊!”他起身離去。

    兩名不知死的乞丐居然跟著陳雲甫走下了階梯,剛剛走過樓梯拐角,項雄抬腳就踹在那冒名陳雲甫的乞丐身上,那乞丐嘰裏咕嚕地沿著階梯滾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苦不堪言,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項雄狠狠一腳就踹在他肚子上,踹得那假冒偽劣的陳雲甫連氣都透不過來了。

    負責分發名片的乞丐看到勢頭不妙,嚇得轉身想逃,陳雲甫一把就扣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推,將這廝摁在牆壁上,陰冷的雙目森然望著對方:“我只問你一遍,誰讓你這麼幹的?”

    那乞丐被嚇得魂飛魄散:“俺……俺又不是陳雲甫……你別找我……你別找我……”

    項雄一腳踩在那名假冒陳雲甫的手掌上,痛得那廝殺豬般慘叫起來。

    被陳雲甫扣住脖子的那名乞丐哆哆嗦嗦道:“是人家給俺們錢,每人一天三百塊,讓俺們客串乞丐,分發小廣告……幹一天所有收入都歸我們自己……”

    被項雄毆打的那名乞丐慘叫道:“俺們都是民工……俺們都是民工啊……這半天總共要了四百多塊……哎呦喂……俺不要錢了……都給你們,都給你們……”

    陳雲甫點了點頭放開了那名乞丐,望著那廝惶恐的面孔,突然又露出一個溫暖和善的笑容:“你跟我說說,像你們這樣拿錢扮演乞丐的還有多少?”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3 21:54
第364章【不怕鬧大】

    那名乞丐用力擠了擠眼睛,想了想方才道:“具體俺不清楚,反正俺們工地大概有五百多,聯繫的老鄉怎麼也得有小三千,別人那邊俺們不清楚,溜達一天就給三百,還能賺外快,比俺們幹工地可容易多了,這樣的好事誰不去幹,反正有傻子願意給錢……”

    那名扮演陳雲甫的乞丐叫道:“別打了,別打了,要不我也介紹你們過去領錢……哎呦……”項雄氣不過又給了這貨一拳。

    陳雲甫歎了口氣,他顯然沒心情跟這兩名民工計較,快步走向停車場的方向,項雄也放過了那名乞丐,緊跟陳雲甫的腳步離開。

    坐進汽車內,項雄小心請示道:“長老,怎麼辦?“

    陳雲甫用力咬了咬嘴唇,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反常態的表現讓項雄有些摸不著頭腦,陳雲甫好半天方才止住笑聲,點了點頭道:“好,好!蘇東來的兒子果然有些手段。“

    項雄道:“長老,他是在故意敗壞咱們丐幫的聲譽啊!”

    陳雲甫道:“經他這麼一鬧,市里肯定會關注咱們,也許用不了多久,針對咱們的清理行動就會全面展開了。”

    項雄道:“他敢做初一,咱們就能做十五,以為弄幾個民工就能魚目混珠,就能往咱們身上潑髒水,未免太小瞧了我們。”

    陳雲甫道:“他玩得這手不叫釜底抽薪,而是火上澆油!”

    火上澆油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焚身,蘇樂的目的就是要引火焚身,燒得不是自己,而是陳雲甫代表的丐幫,你既然能弄一幫乞丐來大巷口鬧,我就幫你點一把火,借你一陣東風,將這把火燒大,燒到讓申海市領導關注,燒到讓申海市民感覺到正常生活受到影響,燒到政府認為你們這幫乞丐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城市形象,到時候,不用我來出手,政府各個職能部門就會展開清理行動。

    陳雲甫在一天之間就成了申海名人,據不完全統計,當天約有二百多自稱陳雲甫的乞丐出現在申海各大機關、企業、商場、機場、車站、碼頭,更為離譜的是,這些陳雲甫們全都披上九袋長老陳雲甫的大紅綢帶招搖過市,旁邊還有人幫忙分發名片,後來陳雲甫才知道但凡扮演他的群眾演員待遇比別人要高一級,每天酬勞多一百塊。

    陳雲甫明白,自己已經不可避免地成為申海名人,當然絕不是什麼好名聲,他用來對付蘇樂的手段是上不得臺面的,是為陰謀,而蘇樂則順勢而為,把火燒大,其目的是要引起政府相關部門的注意。

    丐幫雖然是最大的一個乞丐工會,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乞丐是丐幫成員。

    當天的申海公報就出現了一篇言辭激烈的評論員文章《乞討的背後》,寫這篇文章的是馬國順,這篇文章自然是在蘇樂的授意下撰寫的,文章列舉並分析了行乞者這一特殊的職業,激烈抨擊了申海街頭出現了的乞討亂象,並對政府職能部門的不作為連續發問。

    與此同時,幾乎申海各家電視臺也都圍繞近日越來越多的沿街乞討現象進行了追蹤報導。

    陳雲甫原本想用丐幫弟子擾亂大巷口,干擾蘇家的各大產業,可蘇樂卻協助他完成了一場乞丐圍城的荒誕劇,讓陳雲甫最為鬱悶的是,最後背黑鍋的是自己,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丐幫。應該說乞丐這個行當在如今的社會中越來越少得到別人的同情,多數人已經將乞討和行騙畫上了等號,官方更將沿街乞討的乞丐視為影響市容市貌的亂象之一。

    相比這些到處招搖的假冒乞丐來說,圍困大巷口的乞丐才是正牌軍團,才是丐幫嫡系,蘇樂也沒有為難他們,只是在大巷口商業街區內部展開了一場清理行動,將流竄在其中的一些乞丐清理出去,那幫乞丐在沒有得到撤退命令之前,仍然盤踞在通往大巷口的各個入口。

    戰爭似乎進入了相持階段。

    蘇樂越來越認識到媒體新聞的重要性,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當所有人都說你黑的時候,你無論如何都洗不白自己,陳雲甫的手段卑劣而有效,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的確可以讓人頭疼不已,這幫乞丐沒犯罪沒違法,只是用他們的存在影響一下市容,你跟他們較真,他們就跟你耍無賴,你派出兵強馬壯的生力軍,他們就用田忌賽馬的方法弄出一幫婦女兒童,殘疾智障來跟你打持久戰。單靠千機門的那幫人是打不贏這場仗的,對這幫乞丐採用強制手段,如果一旦發生了流血衝突,產生了任何意外,都會給他們帶來相當的麻煩。

    謝雲安就是個鮮活的例子,當年宋軒派出一名乞丐碰瓷,結果引發了一場轟動江湖的血案,直到現在謝雲安仍然東躲**,惶惶而不可終日。

    別人對你下黑手的時候,真要是以牙還牙,以黑制黑或許就會落入他們的圈套。有困難找政府,單單是大巷口這幾十上百名乞丐的事情還不足以引起政府關注,所以蘇樂才想到了推波助瀾,火上澆油。

    千機門在申海的勢力不小,如果蘇樂一聲令下,找出千兒八百名成員去冒充乞丐應該沒什麼問題,可蘇樂對龐潤良之流並不信任,在聲勢掀起之前,如果讓這群人提前知道自己的意圖,或許會傳到陳雲甫那裏,只要丐幫方面提前警覺,這件事極可能會落空,所以蘇樂在這件事上是嚴格保密的,除了老莫和明龍之外,他並沒有向其他人說過自己的意圖。

    老莫只是蘇家的司機,雖然深得蘇東來的信任,卻在千機門中沒有什麼地位,至於明龍,過去雖然曾經是千機門的一員悍將,但是他離開千機門已有多年,在幫中也談不上什麼影響力,他們能夠號召的人手實在是少之又少。不過這件事並不能成為蘇樂的困擾,金錢可以解決很多的問題,在國內最大的群體並非是丐幫,也不是盜門,而是民工,蘇樂想到了發動群眾,只要給錢,找到一些人去客串一下乞丐並不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扮演普通乞丐酬勞三百元一天,扮演九袋長老陳雲甫,一天五百,朝九晚五,按照正常工作時間計酬,所有額外收入歸個人所有,這樣的價錢自然吸引到了無數臨時演員。

    第一天蘇樂就支出了五十多萬,也就是說當日有一千多名臨時乞丐湧上街頭。一千多人放在申海這座人都近兩千萬的城市內根本毫不起眼,但是如果一千名乞丐,又恰巧出現在眾所矚目的地方,那麼這件事就會造成相當的轟動。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花對地方,蘇樂已經做好了花大價錢的準備,根據他的估計三天內肯定會引起社會上的廣泛關注,驚動高層,進而引出一場針對丐幫的清理整頓行動也很有可能。

    在大巷口街區的入口處,來自東星衛視的攝製組正在拍攝現場的狀況,蘭蔻兒面對鏡頭侃侃而談,她總結道:“最近一段時間申海的乞討者數量激增,無論是繁華的商業中心,還是在機場車站碼頭,我們隨處都可以見到這群社會邊緣群體的身影,在我們同情其命運,給予愛心奉獻的同時,我們同時也要考慮這種現象發生的原因,乞丐這一特殊的社會群體,在當今的時代已經不再是貧窮的代名詞,他們中很多人並沒有喪失勞動能力,他們不僅將乞討視為生存的必要手段,還將乞討視為發財致富的一種快捷途徑。乞討者激增已經給申海的城市形象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與此同時,也給廣大市民帶來了不便,伴隨乞討者產生的鬥毆和犯罪事件也層出不窮,今天的我們說拍攝到的只是申海眾多亂象中的一角,我們希望我們的相關職能部門,我們的員警、城管能儘快解決這一亂象,整頓申海的秩序,還給廣大商家,廣大市民一個潔淨有序的申海。”

    蘭蔻兒做完這番總結,趁著拍攝的間隙整理了一下短髮。

    現場導演和她商量了一下,為了節目播出的效果,決定臨時採訪幾名乞丐。

    蘭蔻兒來到一位戴著小孩的中年女性乞討者面前,向她笑了笑道:“您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那女人看到鏡頭瞄準了自己,慌慌張張扯起小孩就朝一邊逃走了,那小孩腳步只是稍稍慢了一點,那女人一把就揪住那小孩子的耳朵,小孩痛得慘叫,那女人揚手照著那小孩就是一記耳光。

    小孩哭得更凶,那女人惱羞成怒,想要再給她第二下,蘭蔻兒義憤填膺,沖上去一把抓住那女乞丐污穢不堪的手腕,怒道:“你是不是人啊?居然毒打一個小孩子。”

    那女人操著一口中原腔調:“她是俺閨女俺想打就打!”

    蘭蔻兒怒道:“虐待兒童是犯法的,我可告訴你,你再敢碰她一下,我馬上報警。”

    此時周圍呼啦幾名乞丐圍了過來,為首的那名乞丐滿臉橫肉,瞎了一隻眼睛,僅有的一隻左眼凶光畢露,惡狠狠盯住蘭蔻兒道:“拍啥子?你們拍啥子?”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4 09:30
第365章【一怒出拳】

    攝製組幾個人看到這幾名乞丐兇神惡煞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露怯,蘭蔻兒道:“我們是記者,想怎麼拍就怎麼拍,既然敢幹壞事兒,還怕被拍啊?”

    那獨眼乞丐桀桀怪笑一聲道:“拍啊,讓你們拍個夠!”身後幾名乞丐端著破盆爛碗沖了上來,將碗裏的殘羹剩飯潑向蘭蔻兒和其他攝製組成員。

    這幫電視臺的員工都是都市白領工作者,平時幹得都是文職工作,少有和叫花子打交道的經歷,就算有那麼一些,也是扮演施捨者的角色,看到這幫叫花子沖上來攻擊他們,一個個嚇得連連退縮,即便是這樣,他們的身上仍舊被潑了不少的殘羹剩飯,蘭蔻兒最慘,成為這幫叫花子首先攻擊的目標,好好的普拉達套裝到處沾染的都是菜湯。

    蘇樂聞訊趕到現場的時候,混亂的狀況還在繼續,十多名叫花子仍然在發動他們的攻擊,蘭蔻兒捂著頭髮尖叫連連,她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真正面對一幫乞丐的圍攻也不禁花容失色。

    那名獨眼乞丐冷笑道:“這婆娘倒是不錯,路老德,乾脆領回老家當媳婦去吧。”一幫乞丐齊聲哄笑。

    蘭蔻兒鼓起勇氣道:“趕緊給我滾開,不然我這就報警。”

    “報警?”一幫乞丐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又同聲大笑起來。

    那個叫路老德的乞丐,拖著一條瘸腿,居然繞到蘭蔻兒的身後,突然照著蘭蔻兒的翹臀拍了一下,蘭蔻兒宛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著尖叫起來。

    一幫乞丐笑得越發歡樂。

    蘭蔻兒揮掌想打路老德,那瘸乞丐卻是非常的狡猾,在她出手之前已經躲開,嘴巴嘖嘖有聲道:“老子這個月都不用洗手了,真香。真香……”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身後有異,轉過身去,卻見蘇樂就站在他的身後,笑眯眯望著他道:“你這輩子都不用洗手了!”然後路老德就看到蘇樂的拳頭倏然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呯!地一聲,這一拳結結實實砸在他的面門上。打得路老德面孔扭曲變形,繼而小腦袋甩鞭樣向後揚起,鮮紅的鼻血從上方呈抛物線狀散射出去,然後蘇樂又是一腳,路老德的身板如同做了噴氣式一樣離地飛起足足兩米多高。飛到盡頭,這才被地球的重力拉回到地面上。整個人宛如烙餅一樣平貼在路面上。

    蘇樂從一開始決定對付陳雲甫,就打算要文鬥不要武鬥,對付這幫無賴乞丐,只能智取不能強攻,可當他看到蘭蔻兒被這幫乞丐如此圍攻,又看到那瘸腿乞丐居然敢對蘭蔻兒施展咸豬手,蘇樂感覺自己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場面要一爭短長,這小場面也不能輸了面子,蘭蔻兒今天過來採訪是給他幫忙,是應蘇樂的要求來為這次的乞丐挑釁事件推波助瀾,蘭蔻兒在他的地盤上吃虧,他要是不為她出頭,豈不是真成了縮頭烏龜。

    蘇樂一拳一腳放倒了路老德。其他的乞丐一擁而上,試圖對蘇樂來個群起毆之,這幫乞丐中並沒有什麼武功高手,就算蘇樂一個人對付他們也是遊刃有餘,更何況蘇樂的身後還跟著羅虎羅豹兄弟,這兄弟倆憋了一天火,蘇樂專門交代他們。儘量克制住脾氣,不要輕易出手,可他們看到連蘇樂自己都憋不住了,他們又何必繼續忍下去。蘇樂這邊才打倒了一個,這倆貨就猛虎下山般沖了上去,拳打腳踢,轉眼之間將剛剛攻擊衛視攝製組的十多名乞丐盡數擊倒在地。

    蘇樂沒有乘勝追擊,他來到蘭蔻兒的面前,蘭蔻兒望著他,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委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頭就紮在蘇樂懷裏了,低聲啜泣起來。

    蘇樂輕聲勸慰道:“沒事,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蘭蔻兒抽抽噎噎道:“蘇樂,你混蛋,就會坑我,我被人攻擊的時候,你都不出現……”

    蘇樂道:“別……光天化日的,你哭個什麼勁兒?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呢?”

    “你敢!”蘭蔻兒不停抹淚,再看蘇樂,他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不少的米粒兒,顯然是從自己身上帶過去的,蘭蔻兒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腥臭味,這味道顯然來自於她自己的身上,蘭蔻兒想起剛才那幫叫花子往她身上傾倒殘羹剩飯的情景,不由得打心底泛起了噁心。

    轄區員警趕到,在羅家兄弟的幫助下當場就扣押了參與攻擊攝製組的十多名乞丐,現場秩序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其餘乞丐在員警出現後一個個灰溜溜走了,此前他們才不管員警和城管,現在似乎風向開始改變。

    當天晚上警方和城管就聯手在申海城區內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清理整頓行動,據說乞丐數量激增的亂象觸怒了申海市委書記,在當天的常委會上發了火,拍了桌子。

    警方和城管開始清理整頓行動的時候,大街上的乞丐數量就突然銳減,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看著電視中關於申海在全市範圍內開展清理整頓的新聞,陳雲甫一張面孔陰沉的可怕,無論他承認與否,他在和蘇樂的首次正面交鋒中先失了一局。在此之前,陳雲甫雖然也意識到蘇樂非常聰明,可是根本沒有將他視為對手,他一度認為,只要自己伸出一根小拇指就可以輕鬆將蘇樂點倒在地。卻沒有想到自己這次的出擊卻弄得一敗塗地,非但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反而弄得顏面盡失,現在自己丐幫九袋長老,汙衣派ceo的名字已經傳遍申海,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江湖笑談。

    他的兩名得力助手,項雄和孔二福默默守在他的身邊,兩人都看出陳雲甫的心情極度惡劣,所以不敢輕易開口說話。

    陳雲甫拿起遙控關上了電視,低聲道:“我吩咐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做好了?”

    項雄道:“已經通知他們了,放棄接下來的行動。”

    陳雲甫點了點頭,從煙盒中抽搐了一支香煙,孔二福拿起火機幫他點上,陳雲甫用力抽了幾口煙。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因為煙火的薰染而有絲毫緩解的跡象。

    孔二福道:“長老,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

    陳雲甫道:“讓他快活兩天。”

    項雄道:“長老,咱們的人被抓了不少。”

    陳雲甫道:“一沒違法,二沒亂紀,大不了送去收容所,沒事的。”

    孔二福道:“長老,這小子不過十**歲。哪有那麼深的道行,我看他的背後是不是有人在指點?”

    陳雲甫低聲道:“龍生龍,鳳生鳳,蘇東來的兒子還是有些本事的。”他在煙灰缸內彈了彈煙灰,繼續抽了口煙方才道:“讓所有弟兄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他的這手火上澆油非常的巧妙。如今官面上的人已經注意到了咱們,必須要收斂一些。”

    項雄心有不甘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陳雲甫道:“咱們的目的是找到烏木令,又不是非得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不過這筆帳,總是要跟他記下的。”

    項雄道:“我查過,那些冒充本幫弟子的人基本上都是民工,他們大都沒有任何的江湖背景。”

    孔二福道:“我看未必,肯定有千機門的人混在其中。”

    陳雲甫道:“這件事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想這件事牽連到千機門,找民工是為了避嫌,二是他指揮不動千機門,不得不去花錢雇人,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項雄道:“我調查過這件事,聽說千機門的幾個老人雖然推舉他接蘇東來的班,可他們心中根本不服氣,現在千機門內部都是各懷異心。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盤算。”

    陳雲甫冷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明目張膽地找他的麻煩。”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內,雙手交叉在一起,拇指相對一張一合,他的思緒也隨著手指的動作而不停運轉著,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千機門中,誰和他最不對乎?”

    孔二福和項雄同時回答道:“左強!”

    陳雲甫點了點頭道:“那就幫我聯繫左強。我要儘快和他見上一面!”

    蘇樂親自將蘭蔻兒送回了她所住的公寓,蘭蔻兒打開房門之後就將蘇樂一個人扔在客廳裏,急匆匆跑到浴室去沖澡。

    蘇樂原本想走,可蘭蔻兒讓他在客廳內等她。只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內,卻見裏面是一張蘭蔻兒和蘇明珠的合影,背景是巴黎的埃菲爾鐵塔,兩人親密相擁在一起,笑容都像陽光一般明媚。蘇樂搖了搖頭,他留意到到沙發背景牆上,也掛滿了照片,大都是蘭蔻兒和蘇明珠的合影,從她仍然保留著這些照片看來,蘭蔻兒對蘇明珠應該餘情未了。和蘭蔻兒的長情相比,二姐蘇明珠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了,她現在似乎已經完全忘了蘭蔻兒這個人,主要的精力都已經投入到工作之中。

    蘇樂在照片牆上居然還找到了自己和蘭蔻兒的一張搞怪合影,那是上次他去電視臺接受專訪的時候在現場留下的,在滿滿的照片牆上,這張照片成為了其中的一個異類,看起來非常的不和諧,照片上蘭蔻兒作勢掐住他的脖子,自己翻著白眼,歪著嘴巴,舌頭偏向一邊,望著這張照片,蘇樂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ericchiu0117 發表於 2014-3-14 18:18
第366章【服老】

    蘭蔻兒身穿白色浴袍從裏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用浴巾擦著短髮。看到蘇樂正在觀賞照片牆,她笑道:“有沒有看到咱們的那張合影?”

    蘇樂道:“看到了,平時沒發現咱倆這麼大仇,感覺你要把我給掐死!”

    蘭蔻兒格格笑了起來:“掐死你都是輕的。”她用浴巾將頭髮包裹好了,輕聲道:“喝什麼?紅茶還是咖啡?”

    蘇樂道:“茶吧!”

    蘭蔻兒轉身去了廚房,沒多久端了一杯紅茶出來,方便裝的立頓,蘇樂對這種茶一直都不感冒,認為這種茶也就是相當於飯店用來應付客人的茶葉末,比白開水強點有限。

    紅茶是給蘇樂的,蘭蔻兒自己喝得仍然是純淨水,她在飲食方面嚴格挑剔,認為女人的容顏是要靠保養的,很少放縱自己的腸胃,之前因為蘇明珠的事情而醉酒,這樣的經歷對她來說並不多見,在多數時間裏蘭蔻兒是非常理智的,一個聰明的女人首先要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蘭蔻兒將紅茶遞給蘇樂,然後在他身邊坐下,浴袍的一角滑落下去,露出肌膚白嫩如新鮮牛乳般的美腿,蘇樂瞥了一眼,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不得不承認,蘭蔻兒的美充滿了誘惑力。

    蘭蔻兒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喝了口純淨水,這會兒她的心情才算是鎮定下來,想起被那群乞丐用殘羹剩飯圍攻的情景,仍然心有餘悸,蘭蔻兒有些潔癖,這件事對她顯然已經造成了心理陰影,她看到蘇樂的身上仍然沾染著一些米粒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把衣服脫了!”

    蘇樂被蘭蔻兒嚇了一跳,雙手護住胸脯道:“你想幹什麼?”

    蘭蔻兒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橫了他一眼道:“思想好髒,衣服更髒。脫下來,我幫你洗洗。”

    蘇樂起身脫了外套,蘭蔻兒用兩隻手指拎著他的外套扔到了盥洗室內,又洗了洗手,這才回來,呼了口氣道:“真是搞不懂你,怎麼會惹上一群叫花子。”

    蘇樂笑道:“不是我惹他們。是他們惹我才對。”具體的內情他也不想告訴蘭蔻兒,抬頭看了看時鐘。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放下茶杯,起身告辭道:“我得走了。”

    蘭蔻兒也沒留他:“噯,後天的事情不要忘了。”

    蘇樂愣了一下:“什麼事兒?”

    蘭蔻兒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後天我哥來,不是跟你說好了,一起去機場接他。”

    蘇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險些給忘了,這兩天事情實在是太多,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

    蘭蔻兒道:“那我後天下午就在家裏等你。”

    蘇樂道:“你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啊?你哥那人精明得跟活猴子似的,咱倆能騙過他?”

    蘭蔻兒道:“他在申海只呆兩天。你幫我敷衍過去就行,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蘇樂點了點頭道:“成,就這一次。”

    蘭蔻兒送他出門,蘇樂離開的時候,蘭蔻兒又叫住他:“蘇樂!”

    蘇樂轉身看了看蘭蔻兒。蘭蔻兒的俏臉居然有些微紅,黑長的睫毛下明澈的美眸閃動了一下,輕聲道:“路上小心一些。”

    蘇樂笑道:“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蘇樂先去醫院探望了張祖堂,今天是張祖堂出院的日子,他恢復的情況還算不錯,只是右手的肌腱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康復訓練。

    張祖堂住院的日子,蘇樂經常過來看他,一方面是蘇樂體恤下屬的表現,還有一個原因是蘇樂認為張祖堂的這次受傷多少和自己有些關係,如果不是自己將東舟水產交給了他,張祖堂也不會因此而遭遇這場無妄之災。

    張祖堂的家人已經為他收拾好了東西,原本準備離開,看到蘇樂到來,張祖堂示意家人先出去,笑著邀請蘇樂坐下。

    蘇樂就在他對面的病床上坐下了,微笑望著張祖堂道:“張伯,氣色不錯,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夠恢復昔日的雄風了。”

    張祖堂感慨道:“老嘍,哪還能談得上什麼雄風。”這次東舟水產遇襲,他可謂是撿回了一條性命,可能是養尊處優的安逸日子過得太久,張祖堂發現自己無論是警覺性還是身體的協調性方面都退化了許多,鬼門關前繞了一圈之後,整個人明白了很多,張祖堂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那麼好命,到了他這樣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在江湖中爭強鬥狠,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他的家人怎麼辦?

    張祖堂道:“少爺,我想退休了!”

    蘇樂望著張祖堂,這樣的決定在他的意料之中,蘇樂微笑道:“張伯,退休的事情以後再說,您現在最重要的是調養好身體,先休息一陣子,等身體徹底康復了再做決定。”

    張祖堂搖了搖頭:“我考慮得很清楚,當年我替宗主擋刀的時候,受傷一點不比這次輕,但是我不害怕,我在挨了一刀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幹翻兩名行刺的殺手,這次不一樣,我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明明看到他們的刀砍過來,我本以為能夠躲開,可是我的動作已經跟不上了,如果他們的刀再向我心口偏一寸我就完了。”

    張祖堂抿了抿嘴唇:“人不能不服老,不怕你笑話,人老了膽子就會變得特別小,我不怕死,可是我受傷的這段日子,我腦子裏想到的是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還有我的小孫子……如果我死了,他們怎麼辦?”張祖堂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他不敢去看蘇樂,其實他心中明白,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他怕了,現在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天血淋淋的場面,就能看到一口沾滿血腥的刀向自己砍來。

    蘇樂拍了拍張祖堂的肩膀:“張伯,我明白,也尊重您的選擇。”

    張祖堂道:“對不起少爺,我讓您失望了。”張祖堂雖然是八大長老中最弱的一個,可是他也能夠看出,蘇樂之所以拉攏他的真正原因,蘇樂是想扶起他進而去和左強抗衡。

    蘇樂笑道:“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張祖堂道:“生意上的事情我會儘快交接,少爺還是選個更合適的接替者吧。”

    蘇樂道:“張伯有什麼人推薦?”

    張祖堂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蘇樂道:“張伯,你想到了什麼只管直說。”

    張祖堂道:“我雖然愚魯,但是少爺現在的境況,我多少也明白一些,當初我受到左強的蠱惑,去宗主靈堂尋釁,現在想起來心中仍然懊悔不已。少爺不計前嫌,還對我這般信任,可惜我實在老邁無用,辜負了少爺對我的一片厚望。”張祖堂說得情真意切。憑心而論,張祖堂並不看好蘇樂在千機門的未來,蘇樂雖然接任千機門門主之位,千機門內部卻是各自為政,每人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蘇樂的命令在千機門根本無法推行出去,說穿了他只是繼承了一個門主的名字罷了,有名無實,並沒有掌握指揮千機門的核心權力。

    張祖堂這次被人伏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和蘇樂走得太近,有人對此不爽,所以才會對他出手,張祖堂表示要退休,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被蘇樂牽連。在他的內心深處對蘇樂還是有些歉疚的,張祖堂道:“關於這次我被伏擊的事情,我始終有些費解,當年我是親眼見證殷修海死亡的,夜殺也隨著他的死亡土崩瓦解,當天攻擊我的人都很年輕,應該不是當年的那群人,我懷疑有人故意假冒夜殺干擾我們的判斷。”

    蘇樂道:“這件事我一直都在查,相信很快就會有個結果。”

    張祖堂低聲道:“其實……當年的夜殺的骨幹力量還有一個人活著!”

    蘇樂聽到他的這句話不由得微微一怔,此前張祖堂從未向自己透露過這一點。

    張祖堂道:“他叫薛戰,曾經是夜殺組織中最年輕的成員,也是殷修海手下的第一猛將,在殷修海刺殺宗主的事情他並沒有參與,是因為他在此前就遭到仇家報復,一場爆炸將他的父母妻子全都炸死,他也在那場爆炸中受了重傷,雙腿被炸斷截肢,因為那場爆炸他精神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刺激,住進了精神病院。後來夜殺刺殺宗主,千機門對夜殺這一組織進行圍剿,薛戰也因為沒有參予這件事,加上他本身又精神錯亂,所以逃過一劫。”

    蘇樂皺了皺眉頭,不知張祖堂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人。

    張祖堂道:“少爺,薛戰沒有遭遇那場爆炸之前曾經是夜殺中的頭號殺手,他對夜殺和索命門的事情非常清楚,你想瞭解夜殺內部的事情可以找他。”

    蘇樂道:“他不是瘋了嗎?”

    張祖堂道:“如果不是這樣,他怎能活到現在?後來我聽說,當年薛戰之所以遭到滅門,是因為他得罪了索命門的頭面人物,是索命門內部的某個人將他的資料洩露給他的仇家,而出賣他的這個人據說就是殷修海。”

    蘇樂從張祖堂的話裏聽出了一些不同的含義,點了點頭:“有沒有他的具體位址?”

    張祖堂道:“梨山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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