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1901
heaoes 發表於 2014-1-1 23:58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收尾.


    甚至有兩戶秀才都遭了他們的毒手,徐州知州和各縣縣衙,都發下海捕文書,畫影圖形捉拿,各處城門上貼著他們的頭像。

    有幾次燒殺搶掠,也有倖存者躲在缸裡或者地窖裡之類的逃過一劫,看到過這些人的特徵,民壯鄉勇和他們戰鬥的時候,也曾看到過些特徵。

    這一切都匯總在衙門的案卷裡,不過捕快們看歸看,卻沒人真正想去抓,這等兇徒,誰也不願意招惹這樣的麻煩,但今天看到屍體的特徵,卻很快就想起來。

    一個個特徵被找出來,越發確定這些人就是那所謂的「吃人豹子」,看著這一幕,陳晃忍不住鬆了口氣,轉頭看趙進,卻發現趙進神色慎重,陳晃忍不住小聲問道:「沒什麼後患了,你怎麼還這樣?」

    「不用擔心官府的事情了,但我們的麻煩還沒結束,你想過沒有,到底誰有這樣的大能,讓這樣的亡命徒設伏對付我們?」趙進冷聲說道。

    陳旱臉色也是肅然,趙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卻轉向邊上的劉勇說道:「咱們衝出去的時候,街道那邊還有幾十個人等著,看來也是預備的伏兵,等這邊事情了結,你去打聽下,那夥人到底是誰手下的,他們可不是這十幾個什麼豹子,他們就在這徐州城住,徐州城混」

    劉勇鄭重點頭,趙進冷笑了聲,自言自語說道:「嚴黑臉,他要是有這麼大的能耐,程銅頭的賭場早就開不下去了」

    「喊人把這裡的屍首都搬出去,把周圍的人叫來問話。」陳武威嚴的喊了一聲,立刻有人去辦。

    趙進注意到,總捕頭陳武和自己父親趙振堂都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兩個人總算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陳晃本來頗為膽大,可看到自己父親走過來,卻有些緊張,沒曾想陳武先找的人並不是他,反倒對趙進笑了笑,調侃說道:「小進你真是了不得,做的事情越來越了不起。」

    趙進愣了下,躬身客氣的說道:「全靠陳伯您幫忙。」

    陳武點點頭,上前一把將陳晃拽了過來,咬牙說道:「臭小子你要翻天啊,要不要給你脖子上栓根鏈子,混賬東西,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

    陳晃滿臉愕然,心想你對別人兒子笑臉,對自己兒子怎麼這樣。

    趙振堂走到趙進跟前,沉默著沒有說話,趙振堂的個子很高,不過趙進勤奮練武打熬身體,發育的很快,父子兩個的身高已經差不多,兩人就在那裡對視。

    莫名的,趙進感覺到有點心虛,因為他知道父母關愛心疼自己,自己這麼不管不顧的闖蕩打殺,父母不知道要有多擔心。

    趙振堂看著趙進,眉頭皺起,臉上的怒意也越來越重,猛地抬起手,趙進下意識一晃,心想少不得又要挨一巴掌,沒想到,趙振堂抬手之後卻停住,僵了半天,才長歎了口氣,手按在趙進的肩膀上,沙啞著聲音問道:「小進,有沒有傷到?」

    「沒沒傷到」趙進結結巴巴的回了句,他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不敢面對父親趙振堂。

    趙振堂又歎了口氣,抬手拍拍趙進肩膀,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是長本事了,這樣的殺場,居然連傷都沒有。」

    說完這句,趙振堂轉向正在那裡厲聲訓丨斥陳晃的陳武,開口說道:「陳頭,做公的那個,老趙我欠你個人情。」

    陳武揪著陳晃的前襟,大聲問道:「沒受傷嗎?沒被刀砍到嗎?」

    陳晃苦著臉搖頭,陳武這才沒好氣的鬆開手,轉頭對趙振堂說道:「這些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咱們倆現在是一條船上的。」

    說完之後,總捕頭陳武指著趙進和陳旱怒罵說道:「你們兩個混賬,虧得我和老趙給你們提前打了招呼,讓你們倆成了做公的白役,不然的話今天就要多很多麻煩。」

    長輩的疾言厲色中包藏著關心和慈愛,趙進明白這個道理,陳晃或許不明白,但被人訓丨總歸不好受,兩個人都在那裡低著頭。

    但想像中的喝罵卻沒有,陳武說了這句後就沉默下來,趙進愕然抬頭,發現這位總捕頭和趙振堂都在若有所思的看著這邊。

    「從今兒起,怕是咱們兩個老的也管不了他們了。」陳武莫名感慨了句,趙振堂緩緩點頭,也開口說道:「現在還說什麼管,不給咱們招禍就不錯了。

    說完這句後,趙振堂沉聲說道:「混賬,還不把事情仔細說說。」

    訓丨斥沒有怎麼訓丨斥,打罵沒有怎麼打罵,趙進完全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剛才衝殺,打完了安排後路,這些事情都沒有現在難熬,聽到這句話,趙進如逢大赦,連忙上前解釋。

    總捕頭陳武本來要回到捕快那邊,聽了趙進介紹幾句之後就停下腳步,在那裡凝神細聽。

    趙進不僅把事情說得很周全,還把自己的推測和後續的安排也說得很明白,對他來說,確定了這些刀客是正被通緝的江洋大盜後,一切就都好辦了。

    兩側院子裡就算有目擊的人證,就算他和劉勇帶來的人裡有靠不住的,這些人所看到的事情也是那些亡命之徒先殺了混混,然後被趙進他們殺回去。

    等於是先看到殺人後,見義勇為為民除害,這非但無罪,反而有功,至於大頭黃和一撮毛那裡,一撮毛既然已經全家斃命,那麼大頭黃的口供就成了唯一的口供,他也只能說被人綁起,趙進他們是來救人的。

    這麼方方面面算下來,儘管這麼大的人命案子,卻可以各處都能照應的過去,都有個合理的解釋。

    總捕頭陳武聽得連連點頭,趙振堂卻反問了句:「面子上的事情過得去,那暗地裡的呢?你以為這次之後就沒有後續了嗎?」

    「殺了一次,自然可以殺第二次」趙進回答的語氣很平淡,卻很堅定。

    趙振堂又沉默下來,盯著趙進看了會,轉身就走,邊走邊揚手說道:「以後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我管不了了」

    總捕頭陳武快步跟上去,笑著說道:「你家這小子了不得啊,比咱們這些在公門裡的都明白其中道道,安排的這麼周全,本來我還擔心我家大小子跟著闖禍,現在看能跟著學不少東西,以後還要讓你家這個小子多多照顧。」

    趙振堂側頭看看陳武,又是一聲歎,什麼話都沒說。

    站在一邊的陳晃卻有點發愣,忍不住問道:「這就完了,事情了結了嗎?

    趙進撇嘴笑了笑,開口說道:「官面上的事情了結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了。」

    這邊又分出捕快和白役去一撮毛的家裡,一撮毛和大頭黃的街坊鄰居都被叫出來詢問,大頭黃現場就被詢問口供,陳武和趙振堂不住的看向趙進他們,因為和趙進事先說的完全一樣。

    趙進他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幫著收拾屍體,讓趙進感覺到意外的是,捕快和白役們對他都客氣的過分,從前捕房的捕快對趙進完全是叔伯對子侄的態度,白役們則是下人見別家少爺的模樣,禮貌歸禮貌,卻不怎麼謙恭。

    可現在卻完全不同,每個人都帶著笑容,趙進想要伸手幫忙,每個人都說不用,說話時不僅臉上帶著笑容,腰身都不自覺的彎著,完全是下官見上官的態度,謙恭敬畏。

    伸手幾次都被拒絕,趙進納悶的站到一邊,趙振堂背著手走了過來,和他並排站著,父子兩個看著街上的忙碌,沉默一會,趙振堂先開口說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對你這麼恭敬嗎?」

    沒等趙進回答,趙振堂自問自答的說道:「這吃人豹子是真正的亡命徒,十幾個人曾經打散過一百多兵丁,沛縣彭家養著五十多個護院,被他們闖進去洗了全家,這樣的亡命大盜,徐州州衙這邊捕房是不敢動他們的,陳武私下裡已經找城外幾個莊子打好了招呼,一旦要抓人,那幾個莊子會派家丁鄉勇助陣

    徐州武風昌盛,民風剽悍,各宗族豪強之間械鬥激烈,蓄養家丁鄉勇,這些私兵的戰鬥力頗為強悍,連衛所裡的軍戶兵丁和各衙門的差人都不是對手,而徐州境內徐州、豐縣、沛縣、碭山和蕭縣一州四縣,又以徐州州城周圍的最為驍勇。

    沒想到抓捕這幾個亡命大盜,居然要動用這樣的力量,不過想想先前陳晃和劉勇說的,這些亡命手裡已經死了不少鄉勇,動用這麼大陣仗倒也合理。

    趙振堂繼續說了下去:「這麼難纏可怕的兇徒,卻被你領著人殺了個於淨,狼吃人,人怕狼,可老虎吃狼,人更怕虎,現在他們怕你,把你當成老虎了

    自己這麼可怕嗎?趙進不知道怎麼回答,趙振堂顯得很輕鬆,笑著說道:「老子的確管不了你了,你現在就算沒我靠著,在徐州城內一樣可以橫衝直撞

    「爹,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主使的人還沒查到」趙進總覺得這個對話很彆扭,想主動解釋兩句。-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00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寧為奴

話才開口,趙振堂又笑了,打趣說道:「什麼主使的人,你殺的血流成河,這主使的人也會被嚇著的。」

    說完這句,趙振堂臉色變得嚴肅,盯著趙進說道:「你做事比大人都要穩妥周全,你二叔又叮囑我多讓你自己做主,我由著你來,但你不能做傷天害理,喪盡良心的事情,明白嗎?」

    趙進下意識的點點頭,趙振堂拍拍他的肩膀,自顧自的又去忙碌了。

    一時間趙進有些茫然,目光和街道上幾名白役對上,那幾個人彎腰賠笑,這才讓趙進回過味來,他點點頭向著陳晃他們走去,趙進突然感覺到自己被父母拋棄了,隨即終於明白過來,父親趙振堂那一番話,是認為自己能夠自立,自己處理自己的一切,而不是需要父母庇護的孩子。

    趙進自失的笑了,一家人還是一家人,只不過現在自己自立了。

    「還在那裡傻站著於什麼,這裡沒你的事情了,滾回家等消息去。」趙進正在琢磨,猛聽到趙振堂的喝斥,下意識的連忙答應,隨即苦笑,這可是什麼都不管的態度。

    趙進幾個人彼此看看,叫上跟著來的人,一起離開了這條街道。

    街道上的屍體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這裡的住戶正從外面取土蓋住滿地的血污。

    拐出這條街道,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噗通」幾聲,趙進回頭看過去,發現後面的十幾個人裡有一半癱坐在地上,其餘的除了魯大之外,都用雙手扶著膝蓋,或者蹲下去,各個大口喘氣,有人還不住的說道:「真是嚇死人了。

    剛才事情太急,來到這邊就開打,看著趙進他們進行血腥廝殺,然後公差來到,這些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和害怕,現在才算反應過來。

    看到他們的狼狽樣子,趙進沒有訓丨斥,就是笑著等待,吉香念叨了句「真是孬種」。

    「他們可不是孬種,經歷過這次的血腥場面,下次就不會逃跑癱坐,就會衝上去打了。」趙進笑著說道。

    沒有停下多久,這伙年輕人都很快恢復,站起來繼續趕路,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們每個人都沉穩不少。

    「今晚給你們殺一頭羊,白面烙餅,讓你們吃個飽」趙進揚聲說道,隨即一陣歡呼。

    沒走多遠,劉勇就和趙進告辭,說要回黑虎財神廟那邊,趙進卻沒答應,只是說道:「你和石頭、大香今天都去徐安商行那邊住著,現在還不能說萬事大吉,小心為妙。」

    說到徐安商行,大家都愣了下才做出反應,劉勇連忙答應,趙進頓了頓笑著說道:「你過去和陳二狗說,找個廚子,帶好做飯的家什,買一隻羊,備齊了白面,今晚徐安商行那邊的飯食他來解決。」

    距離不遠,劉勇沒過多久就回來,笑著說道:「陳二狗答應了,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估計是嚇壞了。」

    「肯定嚇壞了,以為是打群架,沒想到是大廝殺。」趙進笑著說了句。

    一路慢悠悠的走回去,沿路的人看到趙進他們身上的血衣,都驚慌的躲避,趙進他們也懶得說明。

    半路上倒是有六個中途逃跑的湊了回來,陳晃沒什麼好臉色,可看到趙進讓他們跟著,也就沒說難聽話,不過這幾個中途逃跑的人看到渾身是血,士氣高昂的同伴,都有些抬不起頭的感覺,甚至不敢走在隊伍中,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

    等回到城西貨場那裡,場中玩耍的孩童們本來要圍過來湊熱鬧,不知道誰看到趙進他們身上的血污,又遠遠的散開。

    還有二十多個十五六歲的壯小伙,看著像是應募的樣子,他們這些人裡有一半是長輩跟著來的,本來也要向前湊,可看到趙進他們的模樣,也不敢靠前

    走到那貨棧門前,卻看到葉文書走出來,這葉文書臉色不太好看,開口就說道:「衙門還有公事,進小哥如果有別的安排,最好提前打個招呼」

    說了幾句話,卻注意到趙進幾個人身上的血污,儘管那血跡已經快成紫黑色,但衙門裡出身的人當然認識這是什麼。

    葉文書皺眉上下打量幾眼,回頭招呼那兩個公人出來,然後又說道:「衙門還有事,先走了。」

    三個人徑直離開,那兩個公人還不住的回頭張望,趙進搖頭笑了笑,和眾人一起走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趙進啞然失笑,院子裡居然還有十個人,那些人一路跑回來了

    看著趙進他們渾身是血的回來,這十個年輕人都有點畏縮,趙進掃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才來第一天,膽子小要跑我不怪你們,可跑了以後不顧著大伙,不去找人幫忙,甚至不想著同伴怎麼樣,就知道跑回來縮頭,這樣廢物,我要你們有什麼用,我不要你們了,現在就出去,明天把那一百文錢退回來。

    那十個人本來想解釋幾句,聽到趙進這麼說,愣了愣之後也只得向外走去,還有人嘟囔著說道:「張狂什麼,說不定明天就進大牢了。」

    聲音不算小,正好被陳晃聽到,陳晃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向前就要動手,剛走出一步,就被趙進抓住,笑著說道:「犯不上。」

    門口已經有好奇的孩子在探頭探腦,趙進關上了院門,看著院子裡招募來的人,一直跟著沒跑的,半路回來的,一共有二十三人。

    趙進看了看這些人,抬高了聲音說道:「今天你們跟著去了,知道來我這徐安商行會遇到什麼局面,我知道你們心裡害怕,或許還有後悔,我現在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想走的可以走,那契約作廢,也不用退回預支的一百文錢。」

    聽到這番話,魯大站著沒動,可其他人的目光都有點閃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有七個人走了出來。

    「東家,打架我不怕,可這見血殺人,我真是」有人結結巴巴的解釋說道。

    趙進笑著點點頭,轉身打開了院門,開口說道:「我明白你們的想法,回去和家裡人報個平安,希望以後還有打交道的機會。」

    院子裡的人都看過趙進戰鬥時的勇猛,解釋的時候都戰戰兢兢,沒曾想趙進這麼和氣,愣了愣之後也沒有說話,次第出了院子,趙進又把院門關上,出了院子的那些人看著關閉的院門都發了會呆,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大哥」看著招來的人越來越少,劉勇忍不住要開口,趙進卻揮手制止,陳晃索性不說話了,找個角落坐下,自顧自的擦拭長刀。

    趙進走到剩下的十六個人跟前,一個個的看過去,這些人神色也都有點忐忑和動搖,不過每個人都站著沒動,還有幾個人臉上居然帶著點興奮和期盼,趙進仔細分辨,發現正式跟著魯大衝出去的那幾個。

    「在我這裡,吃得飽,每月都能拿到足額的工錢,受傷看病都由我這邊管著,不過今天這樣的場面你們以後還要遇到,而且從明天開始,你們會辛苦訓練,沒有一點空閒,我最後說一次,後悔還來得及。」趙進朗聲說道。

    這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次沒有一個人離開,趙進微笑著點點頭。

    剛要讓他們散開休息,一個人大著膽子說道:「東家,能吃飽能拿工錢,這個是東家的恩德,可以後要經歷今天這樣的場面,當個夥計太不值了。」

    趙進眉頭皺起,招募來的這些人還真是得寸進尺,之所以和和氣氣的讓他們離開,就是先把一些膽小無用的孬種趕走,估計這和氣和讓步被人以為是懦弱和糊塗。

    「你覺得什麼值?」趙進反問道,聲音卻有點發冷。

    說話這人嚥了口口水,有點膽怯的說道:「怎麼也要做個奴僕才是,賣身銀子雖然高」

    「混賬,哪有你這般說話的」坐在一邊的陳晃猛地站起,怒聲喝道。

    說話那人一縮頭,頓時不敢出聲了,趙進沖陳晃擺擺手,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說賣身為奴嗎?」

    那人戰戰兢兢的回答說道:「成了奴僕,為自家人賣命也是應該」

    他的話沒說完,趙進猛地哈哈大笑,整個院子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趙進為什麼突然大笑,剛才說的那些事情裡沒有什麼好笑的。

    劉勇神色卻緊張起來,小聲對邊上的同伴說道:「殺人太多,可能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沒準失心瘋了。」

    大家剛緊張,趙進笑著問那個人:「李五,你想當我的家奴,你們也想嗎

    李五還以為要問什麼,聽到這個才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周圍的人也都是不住點頭,趙進又是笑了出來,大家都是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他笑什麼。

    「好,今天就給你們換了契約,你們就都是我的家奴了,家奴這個名字太難聽,你們都是我的家丁了。」趙進下了決定。

    他這話一說,對面十六個人臉上都露出笑容,更有人說道:「老爺你做事大方明白,今天又是這樣的勇猛,還替小人們著想,給你當牛做馬,是小人們的福氣。」

    奉承話一說,其他人又都跟著點頭。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01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害怕

    趙進笑著擺擺手說道:「去把衣服上的血跡收拾收拾,把桌子椅子擺出去,下午還要招人進來。」

    那十六位新晉家丁明顯於勁很高,聽到趙進的吩咐,都齊齊答應了聲,各自去忙碌了。

    血腥拚殺,一路回返,有淘汰掉不符合要求的人,從早忙到現在就沒有停下,趙進找了塊石頭走下,還是忍不住笑,邊上的陳晃納悶的問道:「趙兄,你笑什麼?」

    「我笑他們想當奴僕,不願意當夥計。」趙進解釋說道。

    沒曾想這句話說出後,其他幾個人滿臉詫異,石滿強開口說道:「大哥,當然不願意當夥計了,夥計那個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根本不長遠,投身大戶為奴,這才是一輩子的妥當事。」

    趙進愕然,隨即轉開話題說道:「大香和石頭一起先回家,讓你家按照新的人數準備今晚的晚飯,然後你們兩個要把父母家人都帶過來,事情還不算完全了結,一定要謹慎為先,小勇你陪著他們倆,真要遇到麻煩,直接向回跑,不要硬拚。」

    本來大家都已經輕鬆下來,聽趙進說得慎重,這才重新緊張對待,看著他們三個出了門,劉勇基本不提自家長輩,偶爾問起也閃爍其詞,別人也不會多說,趙進站起來,他還是忍不住笑。

    本以為奴僕低賤,夥計身份自由,所以才定的這個規矩,卻沒想到大家的觀念居然是這樣。

    對趙進自己來說,依附於自己的奴僕當然比僱傭來的夥計更加可靠,但事先以為沒人會願意,真是沒想到,趙進的大笑一來是大戰之後的輕鬆,二來卻是自嘲,還是用從前的經歷和概念來套如今,果然鬧了個別人注意不到的笑話

    折騰了這麼久,午飯時間已經過了,趙進和陳晃都有些餓,那十六名家丁肚子也咕咕作響。

    吉香那邊要過來還要等一會,趙進摸摸身上,只有不到三兩的碎銀子,他準備和陳晃湊一點,先去買點吃的回來。

    還沒等和陳晃開口,就聽到院子外面有人恭敬無比問道:「請問進爺在這邊嗎?」

    趙進和陳晃對視一眼,都聽出來是陳二狗的聲音,從前叫「進少爺」「公子爺」,現在卻叫「進爺」,稱呼變了。

    打開院門一看,門口站著九個人,陳二狗站在前面,後面八個人都是飯館夥計和大廚的打扮,拿著食盒餐具廚具,最後面那兩個人還牽著兩頭羊。

    「進爺一吩咐,小人就去操辦,去雲山樓那邊點了四涼十熱,又蒸了兩隻鵝,這才給您送來,殺羊烙餅的材料和人手都已經預備全了,晚上就可以操辦。」陳二狗腰一直是彎的,滿臉諂媚的笑容,甚至不敢和趙進對視。

    趙進笑了笑說道:「讓你破費了,這些東西送進來吧」

    說完這句在,趙進回頭對院子裡喊道:「好吃的來了,快出來幫忙。」

    裡面響亮應答,魯大跑在最前面直接衝了出來,這十六個家丁像是搶一樣吧食盒什麼的都拿了過來。

    「老爺,您先吃」他們在院子裡就地擺開,總還記得尊卑,先喊趙進吃飯,趙進笑著擺擺手說道:「你們先吃就是。」

    話是這麼說,那先前問話的李五卻每樣菜夾了點出來,又把於糧拿出幾個,單獨預備著。

    做家丁和做夥計果然不一樣,趙進對陳二狗招呼了聲,和陳晃一起回去吃飯。

    沒曾想陳二狗賠笑彎腰的跟了進來,連聲說道:「二位爺吃著,小人有幾件事稟報。」

    「二哥,你這」趙進皺眉說了句,沒曾想這話說出,陳二狗「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惶恐無比的說道:「進爺,這二哥的稱呼萬萬當不起,您以後就叫小的二狗,小人就覺得臉上有光了。」

    趙進撕了塊餅在肉湯裡泡了下放入口中,徐州城北就是雲龍山,龍字犯禁,所以叫雲山的處所不少,這雲山樓也是徐州城內有名號的地方,戶部分司和官倉的人常去那邊吃酒,所以這肉湯的味道相當不錯。

    魯大那十幾個人已經是風捲殘雲的開吃,趙進吃了一口也覺得肚餓,索性把手裡那塊餅就著燉肉吃完,陳晃也在那裡悶不做聲的吃,兩個人都沒理會邊上站著的陳二狗,陳二狗於笑著站在一邊。

    趙進吃完後搓搓手,沉聲說道:「二狗,現在財神廟那局面已經穩下來了,接下來就要做大,你可要好好經營。」

    陳二狗身子顫了顫,腰身更彎,恭敬的說道:「進爺,小人這次來就要說這件事,財神廟那一番局面是進爺您的,小人不過是替您看守,具體的章程規矩還要您來做主。」

    趙進笑著搖搖頭,陳二狗被他推上去之後,就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今天這件事陳二狗應該不知情,但他派給劉勇的人全都是劉勇掌握控制不了的,估計也是存著讓劉勇丟臉的心思,劉勇是他的副手,又是趙進的朋友,如果強勢有威望,那就輪不到他自己做什麼了,所以有這樣的打壓計劃。

    但趙進也能想到陳二狗為什麼這麼謙卑敬畏,大頭黃家門前的那場血戰,現在城南應該到處傳揚,十幾名江洋大盜,橫行徐州的亡命徒,被趙進他們殺了個於淨,這樣的狠辣手段足以把人嚇破膽,什麼小心思都會被震懾的煙消雲散。

    聽到這個時候,陳二狗肯定會明白自己比趙進他們到底差了多少,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力量,哪裡還敢打什麼小算盤,只有過來表示恭敬。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趙進也懶得去虛文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你能說出看守這兩個字,說明你還知道本分,原來銅頭那一攤的帳要搞清楚,每個月的進項扣掉花銷後要給我七成。」

    每月要交上七成淨利,陳二狗臉上露出肉疼的表情,但他卻不敢不答應,只是笑著點頭說道:「請進爺放心,每月這個時候都給您送來。」

    「遇到難事,我會給你出頭,別的不要多想。」趙進又說了句,聽到這個承諾,陳二狗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趙進擺擺手,陳二狗也不敢在這裡多呆,恭敬行禮之後連忙退了出去。

    人一走,陳晃關上院門回來,盯著趙進說道:「你的威風可真不小,那陳二狗嚇得跟陳二老鼠一樣。」

    「上午那一場血戰,咱們兄弟的威風都出來了,可不只是我。」趙進笑著回答。

    「不一樣,你是咱們大伙的頭」陳晃正色回答。

    兩個人剛要繼續吃,院門卻又被拍響,陳晃站起說道:「石頭他們可能回來了。」

    打開門一看,門口卻是離開沒多久的葉文書和那兩個差人,他們態度和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還有些脾氣,現在滿臉全是諂媚惶恐的笑容,在門口點頭哈腰的說道:「進少爺,我們幾個回到衙門裡做完了事,緊著回來這邊,看看有沒有人報名什麼的。」

    這三位回到衙門後肯定聽說了趙進幾個人上午到底於了什麼,那裡還敢怠慢,管他衙門裡還有沒有活計要忙,急忙趕過來,生怕得罪了趙家這個殺神。

    他們幾個的態度變化趙進也能猜到原因,但也懶得揭破,笑著說道:「來的正好,有的人已經被我辭了,留下來的轉成我的家奴,每人給三兩安家投靠的銀子,給他們重新做一份契約文書吧」

    「進少爺英明,還是收進來做家奴放心,那夥計太不穩了,下午招來的這些人也按照這個規矩辦?」那葉文書奉承一句,又問了問,趙進點點頭。

    看著趙進態度沒什麼變化,他們三個這才鬆了口氣,轉過身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實在嚇壞了。

    「趙大刀做劊子手殺頭,那血氣殺氣估計都集在他這兒子身上了,吃人豹子那樣的悍匪,居然全給他宰了」

    「小聲點,都是你小子多事,急著回去喝酒。」

    三個人小聲議論著走到桌子那裡,站著就吆喝起來:「趙家的商行找下人了,趙家可是咱們徐州城有名的仁義人家,能進去做事,那可是幾輩子修不來的福氣。」

    在院子裡的趙進聽到,滿臉都是苦笑,陳晃把嘴裡的東西嚥下,沉聲說道:「他們都怕了,怕的好,咱們兄弟年紀還是小,鎮不住人,現在誰還敢不服

    怕的人不只是陳二狗和葉文書他們,葉文書他們賣力的吆喝了半個時辰之後,報名的人沒有,上午離開的那些人卻誠惶誠恐的回來了。

    很多人是見識了殺場血腥,的確是怕了,但也有幾個卻琢磨著賺便宜,心想這趙進渾身是血的肯定似乎犯案了,自家這一走,一來不會有牽扯,二來那一百文落在手裡了。

    沒曾想在家呆了沒多久,趙進城南大開殺戒的消息就傳了過來,聽到這消息後的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心想自家上午還得罪了人,這不是自招禍患嗎?怎麼就敢得罪這樣的殺神。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02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左右不分

    衙門裡的消息出來的同樣快,什麼吃人豹子一夥亡命大盜趁著公差出城辦案,城內空虛,意圖入城作案,卻沒想到有白役公人趙進見義勇為,格殺盜匪,立下大功。

    這個消息一出,那些回家的人什麼僥倖心思都沒了,想了想唯有退錢回來求饒,有的人一個人還不敢來,爹娘戰戰兢兢的陪著。

    他們甚至連那報名的桌子處都不敢靠近,遠遠的就跪下磕頭,雙手舉著銀錢,口中連說該死。

    趙進沒跟他們計較,只是收了銅錢後打發他們離開,他這種淡然的態度讓這些誠惶誠恐的小伙子和家人都鬆了口氣,可轉身離開的時候又覺得後悔,前幾天看這趙進不過匹夫之勇,可今天這事證明趙進的勇悍可並不是一時血氣,那是真正的強大,能跟著這樣的人打拼,一定前途遠大,事先跑回來的那些人還好說,一路上跟著趙進,臨到回來才退出的那些才覺得後悔,覺得一個無比寶貴的機會溜走了。

    相對於他們的患得患失,那些還沒報名的年輕人反應不一,有的人想了想轉身離開,有的人沉思之後毅然上前,有的人則一開始就興奮異常。

    這次招募之前直接說明,招來做趙進的家奴,而不是先前說的徐安商行的夥計,大家聽到這個之後都錯愕了下,有幾個沒什麼遲疑就報名,有的則是轉身離開。

    「一旦錯過,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要不是我年紀打了,我都想給進少爺做事……」葉文書幾個人賣力的兜攬。

    不過當夥計是給人於活,當家奴等於成為別家的人,這個還要和家人商量後才能做決定的。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不少先前離開的人又是回來,在葉文書那裡報上了名

    吉香和石滿強的家人帶著家裡不多的細軟過來了,他們臉上都有惶恐和驚懼的神情,看到趙進後姿態又放得很低,趙進只能溫和的勸慰,知道上午那場戰鬥,有這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

    這片貨場和貨棧差不多都被孫家買下了,地方大的很,簡單收拾就能住人,吉父和石父兩個人倒還鎮定,把家小安頓了之後,就開始出來忙碌上午沒做完的活。

    趙進則是把那十六名家丁召集起來,現在局面差不多安定,要開始操練這些人了。

    家丁們都有點詫異,本以為上午跟著衝殺,又轉成了家丁,趙進老爺應該放他們休息,多犒賞幾頓,沒想到一刻不得閒。

    「你們看著我做,我喊什麼就會做什麼,你們看清楚了,等下我喊什麼,你們就照做。」趙進站在院子裡說道。

    家丁們連連點頭,趙進嚴肅的說道:「以後我讓你們於什麼,你們只需要站直了回答『是,,明白嗎?」

    「知道了,老爺」「是」回答的參差不齊,坐在後面看的陳晃幾個人一陣笑,趙進回頭說道:「你們幾個也要看仔細了,以後你們也要做同樣的事情

    本來幾個人還想笑,可看到趙進說得嚴肅,大家連忙板起臉點頭。

    「立正」「稍息」「向右轉」「向左轉」「對齊……」趙進每一個口令發出,都會自己照做。

    這並不是什麼軍事訓練,實際上就是他在學校體育課上學到的隊列練習,當年站隊齊步走的時候,趙進也覺得無趣無用,後來病床上和朋友閒聊的時候,朋友給他解釋,說這些訓練是軍事訓練的留存,培養人的紀律性和集體意識,這些學生們的活動在近現代的時候,就是士兵的操練內容,至於那些體育運動,則是強化軍隊體能的基礎技術。

    招募這些人來就是為了打架作戰,怎麼能讓這些人成為可用的隊伍,而不是一群單憑血氣之勇的莽漢,趙進想到了這些手段,實際上,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魯大立正,其他人從高到低排列」趙進解釋完之後,發令說道。

    家丁們沒有立刻反應,彼此看了看,才慌忙開始活動,他們只覺得有趣,彼此比比個子高矮,然後才排列戰隊,不住的哄笑。

    趙進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一邊拿起一根木棍,在手裡抖了抖,家丁們正在那裡排的高興,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一幕,有兩個人在那裡推搡著不住糾纏,趙進舉起木棍直接抽了下去,那兩個人痛叫出聲,看到趙進冷冷的表情,不敢說話,連忙站好。

    「訓練時候,我的話就是命令,不聽就要受罰挨打,出去打架的時候,不聽我的命令,我就要你們的命」趙進冷冷說道。

    如果昨天說這番話,和趙進同齡的家丁們肯定會不以為然,但經歷了上午的戰鬥,趙進說出這話,他們都禁不住打了個寒戰,連忙站直。

    「向右看齊」趙進又喊道,喊完這句話後就一愣,戰成一排的十六個人有的向右看,有的向左看,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身後劉勇忍不住笑了聲,隨即摀住嘴不敢出聲,趙進眉頭皺起,家丁們並不是在搗亂,從他們的惶恐表情上就能看出來,可這樣的亂七八糟是怎麼回事

    「向右轉」趙進又喊道,十六個家丁,只有六個人向右,還有七個人向左,剩下三個明顯分不清,好幾對彼此撞到了腦門。

    後面陳晃幾個本來頗為專注的觀看,看到這場面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幾個人笑的前仰後合。

    趙進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到最後也忍不住搖頭笑了出來,等後面笑聲停住,趙進開口問道:「你們幾個分得清左右嗎?」

    問了這句後,索性開口命令說道:「舉起你們的右手。」

    和剛才向右轉的情況差不多,十六個人有的舉左手,有的舉右手,還有的左右都看看。

    還真是分不清左右,趙進大步走過去,正當面的人嚇得向後一縮,還以為趙進要動手打人,趙進卻伸手把他右臂的袖口和右腿褲腳都向上挽起來,一連做了十六個人後,然後後退幾步說道:「沒我的命令,以後訓練時就要這個樣子,挽起來的那邊就是右邊,明白了嗎?」

    接下來的訓練稍好一點,不過依舊亂糟糟的,即便有了左右的標記,但反應卻是根深蒂固的,家丁們都要先看看手臂才反應,隊列,齊步走,勉強練了起來。

    夕陽已經被城牆遮住,葉文書三個人進來稟報,他們的態度客氣的很,就好像面對上官一樣,下午報名的人居然也有二十一個,本以為出了上午的事情,又說收做家奴,報名人數會少很多。

    趙進大概瀏覽了契約文書,直接掏出三兩銀子給了過去,那葉文書沒有立刻收下,反倒搖著手說道:「這怎麼使得,不過隨手幫忙而已,怎麼能讓進少爺怎麼破費。」

    「這是辛苦錢,該拿就拿。」趙進很客氣,葉文書雙手把錢接過,昨天他覺得這筆錢是賺便宜,現在卻好像是賞賜,態度完全不同了。

    趙進送走了這三人後,回來開口說道:「今晚殺羊烙餅,好好犒勞你們。

    這十六名家丁被訓練的滿頭大汗,臉色發苦,聽到這句話後都是歡呼起來,趙進老爺嚴歸嚴,卻大方的很。

    「天黑之後,每個時辰都要有人值夜巡守,三人一組,石頭、大香和小勇,你們三個每人帶一組,也要輪流,一有事就大喊示警,其他人趕過來幫忙,我知道你們累,但絕不能懈怠,明白嗎?」趙進又囑咐說道。

    家人都搬到這邊來了,大家自然知道情況的嚴重,都是答應。

    天色不早,趙進和陳晃一起離開了這邊,剛出院子卻看到貨場路口的地方有十名公人打扮的漢子正在等待,看到他們兩個,這十個人快步走過來。

    都是熟面孔,是跟著趙振堂和陳武做事的白役公人,到跟前後笑著打了聲招呼:「上面吩咐我們護著二位少爺回家。」

    這也是父輩萬全的考慮,趙進和陳晃道謝一聲,然後走到中間。

    趙進等人殺光亡命大盜的消息衙門中人知道的最清楚,這十個人的態度也恭敬的很,圍在周圍不時敬畏的看幾眼過來。

    「趙進,搞那麼多花式做什麼,直接教他們粗淺武藝更有效,這十六個家丁裡面,最起碼有五個是有底子的,傳授武藝,很快就能用上。」陳晃建議說道、

    趙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什麼是花式,他笑著說道:「不要小瞧這些花式,這可是基礎,把這些做好了,才會更有用。」

    聽到這話,陳晃也沒有爭執,只是點點頭默默走路。

    走進城北兩家區域的時候,趙進才想起一件事,從城南回來,他和陳晃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掉,也就是說,兩個人一身是血,現在血跡已經於透了,紫黑一片,難看的很。

    兩家的女性長輩還未必知道城南的事情,讓她們看到,肯定會大驚小怪,擔心異常。索性兩個人拐到平時練武的那個院子,翻出兩件舊衣換上。

    左右不分這個是史實,歐洲近代練兵和中國引入西法,都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02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路口分手,六個人護送陳晃回家,四個護送趙進,趙進特意從王家門前經過,對王家的門房說道:「勞煩告訴你家公子,就說平安無事,上午那事了結了。」

    儘管他說的含糊,可王家的門房明顯知道說什麼,惶恐的點點頭,急忙進去說話了。

    離開的時候趙進才想到,以王家的勢力和消息能力,恐怕這些事早就知道了。

    實際上,王家得到衙門消息的時間比趙進想的還要早,王兆靖一到家就去見了父親王友山,王家隨即派了人去知州衙門那邊等著,出來確切消息之後就立刻回報。

    在消息沒出來之前,有兩名護院和家僕已經準備好,帶著金銀和用具,馬匹也已經套好了馬具,隨時都能夠護送王兆靖離開徐州。

    和官府一樣,大戶人家內部也談不上什麼保密,打聽消息的人從衙門回來不久,上上下下就知道了發生什麼,各個驚駭咋舌,就算大家見多識廣,也沒想到自家這文質彬彬的公子爺照常出去練武,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據說殺了什麼江洋大盜,還一下子十幾個。

    大家紛紛傳言,這下子少爺會被老爺禁足,搞不好還要送到江南去讀書,不讓他在徐州這麼闖禍,而且今天一定會被動家法,打棍子罰跪都是少不了的,老爺的長隨已經安排人去買傷藥了。

    不過伺候老爺的書僮出來說得卻是另外一番景象,老爺沒有教訓丨少爺,也沒有罰跪之類的,父子兩個坐在那裡閒談,很是悠然,這讓很多人都糊塗了,但送過一次茶水之後,老爺就說沒有吩咐不要進來,其他的事情大家也不知道

    王家的書房中,王友山照舊在那裡安靜讀書,王兆靖也捧著一卷書在看,父子二人互不打攪。

    窗紙上被黃昏的霞光映照得通紅,屋子裡已經很暗,王友山放下書卷,揉了揉眼睛,然後自己動手將書桌上的蠟燭點燃。

    王友山沉吟了下,磨墨提筆在紙上寫了一段話,然後誦讀了出來:「大膽力絕,人喜剽掠,小不適意,則有飛揚跋扈之心,非止為暴而已。漢高祖、項羽、劉裕、朱全忠皆在徐州數百里間,其人以此自負,雄傑之氣積以成俗。」

    讀完後笑著問王兆靖道:「這是誰的話。」

    王兆靖放下書說道:「是蘇東坡論徐州的言論。」

    王友山點點頭,把筆放在筆架上,靠在椅背上說道:「天下承平,文貴武賤,處處都知道讀書上等,只有徐州之地,尚武成風,以勇論高下。」

    聽到這番話,王兆靖從座位上站起,恭敬說道:「徐州也出了父親這樣的文士」

    「不必奉承,為父和你說的是趙進。」王友山笑著說了句。

    王兆靖身體前傾了下,剛要說話,王友山擺擺手看著窗戶說道:「前幾日你們殺了雲山寺的僧人,無論你如何評價趙進,為父只覺得他是個莽漢,那程銅頭死的不明不白,為父覺得他有些心計。」

    說到程銅頭的死,王兆靖身體一顫,偷眼看過去,發現自己父親並不像知道真相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王友山雖然在家賦閒讀書,卻不是那種不問外事的腐儒,而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徐州城不知道多少人會主動的通風報信,知道程銅頭的死,並且猜到程銅頭的死和趙進相關,並不怎麼奇怪。

    想明白這個關節,王兆靖心思才安定了點,王友山繼續笑著說道:「你一定不知道,為父已經打算送你去南京讀書了,敢殺人,敢算計,你覺得不凡,但這樣的人徐州很多,他能做到這些,無非是在他父親那邊學得多,衙門裡的差役凶殘狡猾,這個不奇怪。」

    王友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點頭說道:「不過今日這事卻讓為父對他的印象改觀,能做到這樣,可不是凶殘狡猾能夠的,這已經稱得上是大勇。」

    聽到這裡,王兆靖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剛要說話,王友山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並不是在誇,而是說趙進武勇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值得你去交結,但你要弄清你的主業,你還是要讀書上進,多交結這樣的人,對你將來會有幫助,不會讀書讀迂腐了,而不是捨棄讀書,整日跟著打殺胡混。」

    王友山的語氣變得嚴厲:「身體受之父母,你身為文士要知道惜身,這等險境你也跟著去闖,萬一有個閃失,為父怎麼辦?你又怎麼對得起你娘」

    王兆靖遲疑了下,彎腰跪地說道:「孩兒莽撞了,還請父親原諒,不過,趙兄英豪出色,超出了孩兒的判斷,孩兒覺得趙兄將來前途無量。」

    王友山看著王兆靖,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的說道:「世道的確越來越壞,可天下大勢依舊是太平的,他一個武夫,能有什麼前途?」

    聽著自己父親的評價,王兆靖心裡覺得不好,上次救人殺僧兵,自己父親對趙進的評價還不錯,而且還說世道將亂,跟這樣的人交往有好處,可今天這些話都翻了過來,原因王兆靖心裡也清楚,上午的廝殺實在太過驚心動魄,稍有閃失就是沒了性命,自己父親已經被驚到了,不敢讓自己和趙進走的太近,免得再遇到這樣的風險。

    王兆靖心裡著急,碰碰磕了兩個頭,懇切的說道:「父親大人,趙進和孩兒兄弟一場,這次殺人太多,儘管過來報了平安,可未必能過了衙門那一關,還請父親幫幫他。」

    說完又是磕頭,磕了幾個頭才覺得不對,抬頭看,發現父親王友山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看他抬頭,王友山才淡然說道:「你看事還是差幾分火候,既然說了無事,那就一定無事。」

    看到王兆靖還要繼續爭論,王友山抬手制止,沉聲說道:「殺了這麼多人,誰還敢有事,大家都怕了。」

    「留在徐州專心讀書吧,這樣的豪傑,交個朋友總是好的,不過別把自己牽扯進去。」王友山說了這幾句之後,就揮手趕王兆靖出去吃飯。

    趙家、王家和陳家居住的這片區域宅院不少,大戶人家想要擴建很麻煩,可又不得不住在這邊,因為徐州城內像樣的區域實在太少,這幾年徐州愈發凋敝,倒是有不少宅院空了出來,王家和陳家都得以擴建。

    陳晃回家特意走了偏門,因為他家是公差身份,陳武又是總捕頭,所以消息很是靈通,連陳晃不怎麼出門的母親都能很快的知道城內發生了什麼,今天在城南打殺的那麼驚人,按照慣例,一定會被母親哭著責罵,陳晃一向覺得這樣的場面最難熬,能躲過去就先躲過去。

    沒曾想進了院子後,立刻被下面的人看到,急忙朝著他走過來,陳晃連忙壓低聲音說道:「別告訴我娘回來了,等我爹回來後和她說過,我再過去。」

    陳家是陳武做主,陳晃闖禍後,陳武往往要去勸勸自己老婆,這樣陳晃受到的責罵就少一點。

    說完這句,陳晃就要走,那僕人卻急忙說道:「大少爺,太爺讓你一回來就過去。」

    陳旱一愣,「太爺」就是陳旱的爺爺陳鵬,正是因為他在戚家軍出生入死,回來做了三年巡檢,這才掙下了陳家的偌大家業,陳家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只不過老人家當年軍中經歷太多生死,什麼事都看得開,對家裡的事一向是不太管,頭幾年還教授督促陳晃練武,等陳晃跟著趙進勤奮刻苦之後,也就不太過問了,自己活得悠閒自在。

    聽到自己祖父召喚,陳晃頓時緊張了,平時不管歸不管,但積威仍在,每次在自己祖父面前,陳晃總是不自覺的畏懼。

    躲都躲不開,陳晃苦著臉去了陳家東邊的小院,那是陳老太爺自己的住處

    院子裡點著四根火把,把寬敞的院子映照的通明,鬚髮皆白的陳老太爺拿著一柄長刀舞動,他的動作很標準,只不過卻比陳晃平時速度慢了很多,畢竟已經過七十的老人,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壽。

    陳晃外面問了聲,進來後乖乖的站在一邊,他知道自己爺爺喜歡夜間舞刀,而且不喜歡點燈,就喜歡點著火把照明,陳晃也知道這是祖父緬懷當年從軍經歷,陳晃不太喜歡這樣的場面,從小到大,每次這時候看著,總覺得很壓抑,有點喘不過氣。

    進了院子站定,陳晃突然發現自己呼吸很順暢,以前那些不適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了。

    他這裡正納悶,那邊陳老太爺已經停下了動作,老人臉不紅氣不喘,除了鬚髮雪白之外,絲毫看不出老態。

    陳老太爺也沒說話,就著火把的光芒上下打量陳晃,看得陳晃很不自在,卻又不敢說什麼,只是不住的低頭。

    「嗯,練刀就是要殺人見血才行,現在才有個樣子。」陳老太爺突然說道

    陳晃本來身子一縮,下意識的以為要被訓丨斥,沒曾想祖父這麼說,愕然抬

    「你今天殺了幾個?」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03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蘭的親戚

    「孫兒殺了四個。」

    陳老太爺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陳晃卻有點手足無措,他的摸樣落入陳老太爺的眼中,陳老太爺把手中的刀插入刀鞘,笑著說道:「殺了就殺了,有沒有官司追究,你怕個什麼?」

    沒等陳晃說話,陳老太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那個朋友不錯,不是那種就知道花天酒地玩樂的,領著你們做了不少正經事。「

    正在這時候,外面卻有人喊了聲「爹」,陳武走進了院子,笑著開口說道:「案子要折騰一夜,我回來打個招呼,爹,大晃這邊」

    「我也沒訓丨他,不用你求情。」陳老太爺呵斥了句,陳武咳嗽兩聲不說話了,那邊陳老太爺繼續說道:「這孩子比你出息多了,知道練刀,重情重義,你整天想著你那點小局面,你覺得這世道還能太平幾天,不讓孩子學武,去學你那些拿不上檯面的公門本事,將來咱們陳家怎麼辦?」

    被老子在自己兒子面前訓丨斥,陳武滿臉無奈的抬頭說道:「爹,眼下是太平年景,怎麼會亂,什麼朝鮮、寧夏和四川的蠻夷反賊都滅掉了,好日子還在後頭那,您老人家天天擔心,這些話可千萬別去外面說,被人聽到了,可是禍事。」

    「屁,戚大帥一死,就大明這些狗屁兵馬能於什麼,我就不信都去種地做活能護得住江山。」老爺子頓時火了。

    陳武臉色更加無奈,念叨著說道:「您操這個心於什麼,戚大帥死了那麼多年,朝廷還不是打了大勝仗。」

    說了兩句,一看陳老太爺要翻臉,陳武連連擺手說道:「兒子就是來打個招呼,衙門有急事,這就要回去。」

    「老子和你講,大晃這孩子做事有章法,又有不錯的人帶著,以後他的事情你少管,二宏好好的學做什麼生意,大晃的武技可不能荒廢了」陳老太爺大聲說道。

    「好好好,大晃我現在也管不了了,隨他自己折騰就是。」陳武邊說邊走,逃出了這個宅院。

    陳旱總算弄明白了狀況,敢情祖父不是來訓丨斥,而是來誇獎自己的。

    趙進走到自家門前,客氣的和護送他的四個人道謝,弄得這四名公差很是惶恐,心想這麼勇猛無敵的趙家小子,居然對自己這麼客氣。

    等那四人走後,趙進卻沒急著進院子,而是站在門口仔仔細細的把自己檢查了一遍,看看衣服,兵器和頭臉雙手上的血跡是不是都清理於淨,他不想讓自己母親擔心。

    檢查完褲腿之後,趙進覺得右側路口有人影一閃,轉頭看過去,發現一個人匆匆走開。

    這條街道上沒住幾戶人家,地方有偏裡,經過的人極少,而且趙進清楚記得上次木淑蘭被拐走之前,這條街道上也有行跡詭異的人出現,更別說趙進現在小心謹慎異常,提防著上午事情的後續,他立刻拿起長矛追了出去。

    跑出路口之後,正看到那人腳步匆匆的離開,趙進快跑幾步,沒想到那人卻轉過了頭,陪笑著抱拳。

    趙進一愣,沒想到對方這個反應,而且這個人看起來有些面熟,是住在幾條街道之外的住戶,趙進一向注意各處的細節,看到後就不太忘記。

    這樣的人是有根腳的,作奸犯科的話追究起來很容易,這種人不會被用來做探子眼線之類的,順籐摸瓜太容易暴露。

    而且趙進記得這位就是平常百姓,是做賣水販果子的生意,這種出現在這裡,搞不好真就是隨便走走。

    遲疑了下,趙進沒有去追究,擺擺手讓對方離開。

    在外面叫開了院門,趙家院門從來都是反鎖著,就算自家人也只能拍門喊人開門。

    拐過照壁進了院子,趙進習慣性的看向邊上的猴子,每次趙進回來,這猴子總是嘰嘰喳喳的亂叫一通,聽著喧鬧,卻讓人感覺很輕鬆,沒想到這次猴子卻沒叫,反而跑了過來,安靜的呆在邊上。

    趙進詫異的伸手去摸,他曾經學過父親趙振堂,去摸猴子的後脖頸,趙振堂撫摸拿捏的時候,猴子很安靜,而他伸手猴子則大叫,有幾次甚至還要拿爪子去抓,本來趙進已經做好了縮手的準備,沒想到猴子居然乖乖的讓他來摸,表現的異常溫順。

    笑著捏了幾下,趙進只覺得有趣,聽到何翠花在屋裡喊:「還磨蹭什麼,飯都要涼了。」

    直起身來剛要進屋,趙進反應過來,這猴子之所以這麼溫順,是因為它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氣,知道自己殺過人了。

    猴子的嗅覺遠比人靈敏,儘管自己簡單收拾的於淨,可依舊會被感覺出來,而且這猴子整天和趙振堂在一起,對殺人前後的血腥氣味一定很清楚,今天這猴子的表現並不是因為親近,而是因為畏懼。

    想通了這點,趙進心情很是複雜,在外面深呼吸了幾次,才邁步進入屋中

    從母親何翠花的神情表現來看,她應該還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何翠花每天在家忙碌家務,下人趙三兩口子又是老實人,就算出門也很少跟外人說話,消息不靈通也是正常。

    「娘,今天有沒有人來咱家?」趙進開口問道,見了街道上那個人之後,趙進還是不放心。

    何翠花和木淑蘭端著飯菜上桌,聽到這個很不高興的回答說道:「還能有什麼人,你們爺倆連午飯都不回來吃了。」

    女孩在邊上捂著嘴偷笑,趙進於咳了聲又提醒說道:「娘,一定要小心,再有人說是小蘭的親戚,你記得去找我爹和我。」

    何翠花把空碗重重朝桌子上一放,瞪著趙進說道:「老娘糊塗了一次,你還沒完沒了了。」

    「隨便一說,隨便一說。」趙進連忙解釋,在外面不管怎麼折騰,面對爹娘還是孩子。

    何翠花又埋怨兩天都沒看到趙振堂,可也巧了,正說到這句話,外面聽到拍門的聲音,然後趙振堂走了進來。

    一看自家男人回來,何翠花連忙要去加套碗筷,趙振堂卻說道:「不用了,我就是回來看看這小子到家沒有,衙門裡忙得腳不沾地,要馬上回去。」

    何翠花失望的埋怨了句,說起來徐州這幾天兩樁大案,周各莊那五十多條人命,還有今天的趙進大殺亡命徒,那什麼吃人豹子和死的混混加起來,也是死了三十多個,衙門裡的公人自然要忙起來。

    趙振堂沒有馬上走,卻對趙進說道:「今天上午那些人,徐州不少莊子都開了懸賞,連幾處衙門裡加起來都有三百兩的賞格,官府民間的總數恐怕得有六百兩朝上,這些賞格都是死活不論的,按說應該你們得了,不過這事想圓滿,知州老爺那邊要過得去,我想把這些銀子都給了他,你覺得怎麼樣?」

    「爹,你安排就是,孩兒沒話說的。」趙進下意識的回復一句,隨即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父親如此細緻的解釋,還徵求自己的意見,但趙進反應的也很快,自己父親真的當自己成人了,不會替他做主。

    想通這個,趙進肅然說道:「爹考慮的周到,這件事官面上一定要抹平,不然後患無窮。」

    趙振堂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果然長大了。」

    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漆木牌,遞給趙進說道:「昨天這牌子就拿出來了,你現在是衙門刑房的白役公差,這就是個身份,不用去點卯的,其餘幾塊牌子在老陳那裡,你那個幾個兄弟都有。」

    「有個差事也好,省得每天亂瘋,當家的,你都回來了,吃口熱乎的再走吧」何翠花邊上插話說道。

    趙振堂轉身剛要開口,卻聽到外面院門被敲響,他禁不住一愣,搖頭說道:「果然忙得折騰,這才多大一會工夫,就急著來催了」

    他說完這句就要出門,還沒邁步,開門的趙三卻急匆匆的跑進屋子裡,神色古怪的說道:「老爺,外面來了個人,說是木姑娘的伯父。」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趙振堂、何翠花、趙進和木淑蘭彼此看看,神色同樣古怪,何翠花一拍桌子說道:「要是白天來還能說才進城,現在天都黑了,城門關閉,什麼人會這時候來認親,趕出去」

    趙振堂卻沉聲說道:「讓他進來,不管什麼妖魔鬼怪,在我們父子面前也翻不了身。」

    他的確有這個自信,趙振堂有武藝在身,趙進這幾天已經證明了強悍,父子合力還真不怕什麼。

    看著趙三出去帶人,趙進卻把放在一邊的短刀別在了腰間,他看了眼邊上的木淑蘭,女孩臉上又有期盼又有緊張,雙手捏著衣角,能看出來心情很複雜

    趙進伸手在木淑蘭的手背上拍拍,低聲說道:「別怕。」

    女孩在那裡輕輕點頭,聽著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趙進也站了起來。

    門簾被掀開,趙三把客人讓了進來,他則站在門外。

    一看到這個人,整個屋子安靜一片,每個人都愣在那裡,因為進來的這人看起來就是木淑蘭的親戚。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00:40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這就是離別


因為進來這人和木淑蘭的父親長的很像,這人比木先生大三四歲的樣子,卻魁梧很多,臉上帶著風霜之色,如果說木先生像是個讀書文士,這人則是個練武的武夫,他穿著一身黑色束腰的罩袍,護領純白,對比的很強烈,趙進更是注意到他腰上掛著的刀和香囊,刀長四尺左右,刀背有一指多厚,這樣的刀不是裝飾品,而是殺人的利器,這樣的刀比陳晃的五尺長刀也輕不了多少,劈砍刺殺的威力都很大,用起來的難度也不低。

    但更讓趙進注意的是那個香囊,這香囊用黃線掛在腰間,香囊上用金線繡著一朵蓮花。

    這樣的長相,蓮花香囊,身份幾乎是確定無疑了,趙進剛這麼想,邊上的女孩已經哭著站起,直接飛奔過去,撲入這人的懷中哭喊說道:「二伯」

    果然如此,趙進鬆了口氣,轉頭看自己父親,卻發現父親趙振堂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趙進的緊張其實沒有消除,他對木淑蘭的二伯始終有一絲戒備,這個中年人的身份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但趙進在女孩伯父的身上感覺到和二叔趙振興相似的氣質。

    這種氣質只有久經沙場,手上多條人命的強悍武者才會有,在這樣的人面前,趙進下意識的戒備,手一直在刀柄邊上游移。

    女孩伯父輕輕拍著女孩的後背,森冷的神情也變得溫和些許,他柔聲說道:「閨女不要怕,伯伯接你回家。」

    木淑蘭的嚎啕慢慢變成了抽泣,聽到這句話後,女孩從他的懷裡轉頭看向趙進。

    「趙捕頭,我這苦命的侄女這些日子麻煩你了。」女孩的伯父抬頭客氣謝道。

    趙振堂卻沒有接這個話,只是皺眉盯著他說道:「你們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城外做出那樣的事,居然還敢進城。」

    「那樣的事」,趙進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父親是說周各莊那五十條人命的大案,當時木淑蘭的父親被殺,城內的聞香教眾紛紛出城,現在木淑蘭的二伯出現,除了接回木淑蘭之外,肯定要給自己兄弟報仇。

    再看女孩伯父的模樣氣質,殺人奪命之類的事情,肯定是司空見慣。

    對趙振堂的話,女孩伯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沉聲說道:「正本清源而已,被歪理邪說蠱惑的愚蠢狂徒,死不足惜。」

    這話等於直接承認周各莊的事情是他做的了,這還是在捕快公差面前,當然無所顧忌。

    說完這句,他拍拍木淑蘭,示意女孩站開,然後對著趙振堂深深作揖,肅然開口說道:「趙捕頭當日收拾手尾,收留照顧小蘭,趙小哥犯險殺賊,救出小蘭,趙家的這份恩情,木某在此謝過,這份情,木家和鄙方上下,都會牢記在心,日後定要償還。」

    站起身,女孩伯父從懷中掏出兩塊金餅,向前遞過去說道:「這些日子小蘭在你家花銷不少,這錢還請收下。」

    這兩塊金餅差不多價值七八十兩銀子,女孩在趙家住上幾年,恐怕也用不了這麼多,沒想到木家人一出手居然這麼豪闊。

    不過趙進所想的更加全面,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這個人對最近發生了什麼瞭如指掌,手面有這麼大,而且能有在城外殺幾十人的能力,處處都說明這聞香教的實力強大。

    而且看這人的行為舉止,也是經常發號施令的上位角色,再想想木先生這些年的變化,看來這木家在聞香教的地位不低。

    正想著,趙進突然注意到木淑蘭正哀怨的看著自己,他頓時反應過來,女孩要離開自己家了,而且還要離開徐州,想到這裡,趙進心中立刻充滿了惜別和不捨。

    看到對方手上的金餅,趙振堂的眉頭皺起,還沒等他說話,坐在那裡一直沒出聲的何翠花卻開口了,何翠花的聲音有些沙啞:「錢我們不要,只是有幾句話要和你講,小蘭是個好孩子,你們當長輩的,應該多替她想想,好好養在家裡,教她家計女紅,等年紀到了,找個好人家嫁掉,別讓小蘭走你們那條路,這孩子爹娘都沒了,可別讓她受了欺負」

    何翠花絮絮叨叨的說著,說到最後不停的用手擦眼角,木淑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跑到何翠花那裡,抱著她哭個不停。

    趙進抽了抽鼻子,現在輪不到他插話,那邊女孩伯父看著哭泣的侄女,神情也變得複雜了些,沉默一會才開口說道:「請各位放心,小蘭絕不會再受一點委屈」

    「如果小蘭過得有一點不好,我一定饒不了你們」趙進突然開口說道。

    聽到這句,屋子裡安靜下來,幾個人都朝著趙進看過來,女孩伯父的臉上有笑意浮現,悠然說道:「趙小哥放心就是。」

    木淑蘭臉色通紅,趙進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也紅了,只覺得臉上發燒,趙進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麼衝動幼稚的話來。

    趙進咳嗽一聲低下頭,又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邊上的女孩,小男女四目相對,兩個人臉都紅的厲害,情不自禁的各自低頭。

    看到這一幕,趙振堂和何翠花露出笑容,隨即臉色黯然,失望的歎了口氣

    「小蘭,先跟二伯走,等下次來的時候再告別。」女孩二伯柔聲說道。

    下次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在場的人誰都明白,何翠花拉著女孩的手絮絮叨叨的叮囑,惹得兩個人又都哭起來。

    女孩的二伯又催促了句,木淑蘭才走到趙進面前,本來是要挨個告別的樣子,可兩個人走近了之後,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話好,女孩低頭捏著自己衣角,半天說不出話來。

    趙振堂煩躁的歎了口氣,背手直接走進臥房,女孩二伯也沒有繼續說話,不過木淑蘭沉默了會,小聲說了句:「小進哥哥,我」

    話說了半截,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進抬起頭,清了清嗓子說道:「小蘭,以後你一定要保重。」

    女孩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只在那裡用力的點點頭,看著趙進抽泣著說道:「小進哥哥,你也要保重。」

    說完這句,女孩跟著他二伯一起出了屋子,趙進在屋子裡呆了下才跟出去,走過院子到了院門口,大家一直沉默,木淑蘭幾次回頭看趙進,夜色黑暗卻看不清女孩的表情。

    「有些不方便,不必遠送。」本來趙進要送出去,木淑蘭的二伯卻笑著拒絕。

    聞香教的身份,又在城外殺了那麼多人,的確有很多不方便,趙進站在院門口,一直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關上院門回到屋中,看著母親何翠花呆坐在飯桌前抹眼淚,趙振堂又從臥房走了出來,沒好氣的說道:「早就告訴你別胡思亂想,小蘭這孩子是不錯,但和小進走不到一塊去,你沒看她剛才一直沒有說留下嗎?心思太重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去上差,你們娘倆晚上警醒小心點。」

    趙進情緒也有些低沉,隨口問道:「爹,四下城門已經關了,他們怎麼出城?」

    天黑前就要關閉城門,現在想要出城已經不可能了,既然不能出城,那麼急著離開於什麼。

    「怕有人跟著,而且他們在水上河上的關係多,從水門那邊也能出去。」趙振堂回答了句,挎著刀大步出門。

    趙進點點頭,又坐回到飯桌旁,就在剛才,他身邊還坐著木淑蘭,看著桌子上還算豐盛的飯菜,趙進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胃口,他本以為自己會冷靜的對待,畢竟自己是成年人,但現在趙進發現自己或許沒那麼成熟,這個女孩的確在自己心裡留下了痕跡。

    「早知道給你們倆定了親事,也就沒這麼多麻煩,可你們爺倆倒好,一個說不合適,一個說太早,你看看」何翠花抹著眼淚開始絮叨埋怨。

    趙進苦笑著回答說道:「娘,的確太早了,她才十二歲,娘你也別哭了,以後又不是見不到面,先吃飯,要不飯菜都涼了。」

    「小蘭這次肯定回她們山東老家了,等長大就在那邊成家立業了,還見什麼面。」何翠花沒好氣的說道。

    「沒那麼早的,如果她家總想著讓她嫁人,早就和咱家結親了」趙進倒是分析的很透徹。

    趙進的想法的確不同,這個時代很多人一生都在居住地方圓三十里的地方活動,他記得木淑蘭家裡應該是山東巨野那邊,距離徐州其實並不是很遠,走微山湖,在濟寧那邊走陸路,大概五六天的路程,但這樣的距離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遙遠的不得了,但對他來說,也僅僅是稍遠點而已。

    看著母親何翠花的心情不好,趙進索性轉開話題說道:「娘,我爹剛才說聞香教那幫人在水上很有辦法,您知道怎麼回事嗎?」

    「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知道這個。」何翠花嗆了一句後,情緒總算排解的差不多,自己盛了碗湯後說道:「聽人講,運河上那些走船的,還有岸上吃運河飯的那些人,燒香的不少。」

    趙進點點頭,心裡卻意外的很,沒想到這聞香教在運河上勢力不小。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22:57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各家不同



    和亡命徒拚殺血戰,看了滿街的血流滿地,殘肢碎肉,趙進本以為要做一晚上噩夢,沒曾想這一晚上全是關於木淑蘭的夢,和女孩的點點滴滴都出現在麼夢中。

    第二天一早,趙進沒有晚起,不過全身卻有酸痛疲乏,但趙進沒有放鬆,還是穿上衣服出去晨練。

    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一打開院門,卻看到王兆靖和陳晃都笑著在門前等候,見到他出來後招呼說道:「等你好久了。」

    看到並肩作戰的朋友們,趙進的心情也變好了不少,他先對王兆靖說道:「這次幸運,那十幾個亡命徒居然是被通緝懸賞的江洋大盜,殺了他們不但無罪,反而有功,咱們這次沒事了。」

    「這樣光天化日殺人行兇的狂徒,肯定犯過重案,在官府裡有案底的。」王兆靖笑著接了句。

    這個道理只要肯琢磨都能想到,王兆靖也想通了這個關節。

    昨日做了種種官府過問的準備,今天確定平安無事,大家心情都輕鬆快活,跑步晨練非但沒有疲憊,反倒越跑越舒服。

    晨練之後,約了等下門前街道路口那邊相見,三個人這才散了。

    回到家中,何翠花已經起來忙碌,趙進回來問好,能看出自己母親的情緒已經平復,其實何翠花心裡也明白,木淑蘭留在趙家的可能不大,這種類似童養媳的情況,只有女方窮苦無依無靠才有可能,而小蘭的背景深厚,牽扯這麼多,早晚還要回自家的。

    趙進完全正常,還沒何翠花罵了幾句心硬,她當然想不到趙進如今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昨天殺人的消息傳回來後,何翠花會怎麼反應。

    就算再怎麼不出門,該知道的早晚還會知道,如果自己母親聽說自己殺了那麼多亡命徒,肯定會擔驚受怕,少不得要埋怨責罵,趙進正在擔心怎麼應付

    天氣已經轉暖,趙進在家換了身單衣才離開家出門,等了沒多久,王兆靖和陳晃也到了。

    之所以約在路口見面,而不是和往常一樣去貨場那邊,因為趙進依舊不敢大意,他不想讓自己和同伴們落單,三個人同行,很多麻煩都可以抵擋過去。

    但讓趙進沒想到的是,陳晃兄弟兩個一起來的,王兆靖的身後跟著個青衣小帽的中年人,手裡拎著一個木箱,陳宏先笑著給趙進問好,而王兆靖身後那中年人卻沒出聲。

    看到趙進和陳晃的疑問,王兆靖有點尷尬的解釋說道:「快要鄉試了,家父對小弟的學業督促很緊,所以安排隨從帶著書箱跟隨。」

    原來那木箱裡放著書本和筆墨,不過趙進卻注意到這隨從的手骨粗大,身材雖然看著瘦削,卻顯得很精悍,腰間還鼓起來,這十有八九不是隨從,而是保鏢,也可以理解,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王家肯定不放心王兆靖一個人出來,實際上還能讓王兆靖出來都很讓人驚訝。

    趙進和陳晃交換了個臉色,王兆靖尷尬的笑笑,顯然他也知道大家心裡有數。

    「河叔,我們兄弟幾個聊聊天,你跟在後面就行了。」王兆靖特意叮囑了句,那位河叔沉默的拉開了距離,只不過不太遠。

    「咱們昨天那場戰鬥,非但無罪,而且有功,林林總總差不多能有七百兩賞銀,我爹說和趙叔那邊商議了,這七百兩銀子都給太尊老爺那邊。」陳晃邊走邊說道。

    看來陳家的情況和自家差不多,都已經把孩子當成大人來對待,做事都會商量知會一下。

    陳宏應該是才聽說這件事,愣了愣插話說道:「趙大哥,大哥,這銀子怎麼能交上去?」

    聽到這話,陳晃眼睛頓時瞪起來,轉頭訓丨斥說道:「你懂什麼,死了那麼多人,不花銀子打點,保不齊就有人找麻煩,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被自己兄長訓丨斥,陳宏縮了縮頭,隨即爭辯說道:「大哥,我不是說這個,趙大哥那個徐安商行又是僱人又是改建,還管吃管住的,這幾天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剩不下太多了,有這筆錢正好能補上缺口,不然的話,接下來什麼都於不了了。」

    陳晃聽到這個,轉頭看向趙進說道:「趙進,銀錢不夠,我回家想想辦法

    目前趙進這一於人裡,也只有陳晃還不習慣稱呼「大哥」或者「兄長」,不過大家也覺得正常,王兆靖聽到這個也笑著說道:「趙兄,小弟那邊百餘兩還是能拿得出來,中午就拿過來。」

    趙進笑著擺擺手,輕鬆說道:「不用擔心銀子的事情,很快就要有進項了

    幾名夥伴都一愣,陳宏撓撓頭問道:「趙大哥,咱們有什麼進項啊,陳二狗那邊的銀子一時間還到不了賬吧?」

    「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賬房了」邊上陳晃笑罵了聲。

    趙進邊走邊說道:「陳二狗那邊想要還是能要出來,但咱們要放水養魚,一次要得多,他生意運轉不起來,長久看咱們還是虧的,不過也用不了幾天,等他把大頭黃和一撮毛的生意接過來,手裡也就寬鬆了。」

    幾個人都聽得很仔細,陳宏昨天沒有去貨場,對一些新情況還不太瞭解。

    聽到趙進講述,陳宏低頭盤算,走路都有點心不在焉,如果不是陳晃抓住,險些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趙大哥,未必能趕得上,翻修院子和房子都要用錢,就算人工能賒,可材料錢不能賒,咱們剩下的銀子還是撐不了多久。」陳宏又急忙說道。

    趙進手裡銀子預支給石家和吉家不少,而且他翻修貨棧的規劃很大,打通院子,還要給那些家丁買衣服,配置床鋪傢俱等等,的確花的飛快,不會支撐太久。

    「不用擔心,馬上就有進項。」趙進笑著寬慰說道。

    陳宏其實對陳晃和趙進都有點畏懼,可一旦牽扯到賬目銀錢上的事情,卻有一種莫名的執拗性子,聽到趙進的話,他追著問道:「趙大哥,什麼進項?

    邊上的陳晃眉頭一皺,就要呵斥自己弟弟的刨根問底,趙進卻笑著說道:「這幾天就該有人過來送銀子了。」

    「為什麼?」

    「就為我們昨天做下的那些事」趙進的回答很模糊,但語氣裡充滿了自信,陳宏愣了愣沒有繼續。

    王兆靖含笑傾聽,等他們說完,才笑著問趙進說道:「趙兄練武讀書,巧思無窮,怎麼還知道經營之道?」

    「什麼經營之道?看別人怎麼做生意講價錢,自己不就知道了。」趙進笑著回答,商業上的知識他的確精通,即便時代不同,但本質相通的東西太多,都能用得上。

    王兆靖聽到這個回答卻搖頭說道:「家父也曾領著小弟瀏覽民生,也瞭解過商人的計算之道,但比趙兄來卻不如的很。「

    從王兆靖的口氣上能知道不是逼問而是好奇,趙進耐著性子說道:「你每日專心讀書學武,我這人好奇,又刨根問底,所以知道的多些。」

    聽了他這句話,王兆靖笑著點點頭,很有分寸的沒有繼續問下去。

    等走到城西貨場那裡的時候,發現孫大雷、董冰峰正在貨棧門口等著,孫大雷臉上帶著笑容,董冰峰神色淡然,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有幾輛牛馬大車停在門前,那些家丁正在搬運各種材料,趙進注意到除了昨日那十六人之外,還有些沒見過的新面孔,想來是昨天下午報名的那些人。

    遠遠的看到趙進他們,孫大雷衝著門內喊了一嗓子,和董冰峰兩個快步迎了上來。

    陳晃看到孫大雷之後,臉色頓時沉下,孫大雷的心思太活,幾次這等生死大事都不肯和大家共同承擔,這讓陳晃很不喜歡對方,儘管外人看起來,都覺得他連關係不錯,因為體型都很胖大魁梧。

    看著孫大雷滿面笑容的迎過來,陳晃就要開口驅趕,大家在一起時間久了,趙進也知道他要做什麼,陳旱還沒說話,趙進就一把拽住他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沒必要發火。」

    「誰和他是兄弟,每次都縮頭的孬種」陳晃氣沖沖的回答。

    趙進笑著壓低聲音說道:「衝鋒陷陣,殺人見血的時候他還是一起的,就是害怕擔責而已,能並肩作戰,這就是兄弟」

    那邊孫大雷已經過來了,點頭哈腰賠笑說道:「趙大哥、陳二哥、王三哥,你們來的好早。」

    他這話說出,連陳晃都忍不住笑了,沒好氣的說道:「誰讓你在這裡亂排座次,自己叫的倒是順溜。」

    邊上董冰峰連忙抱拳見禮,然後才開口說道:「昨日小弟也是著急,有些事來不及想起,下次若再有這樣的遭遇,各位兄長可以去城外我家莊子上暫時躲避,州衙管不到那邊。」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22:58
第一百一十九章 嚴訓

衛所算是半獨立的系統,官府雖然也有權於涉,不過大家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於。

    相比於孫大雷油滑的討好,董冰峰這番話雖然事後才說,卻顯得很真誠。

    趙進上去給了孫大雷肩膀一拳,打趣說道:「你小子衝鋒陷陣的時候倒是敢上,事後卻跟個老鼠一樣,你這麼於能落什麼好,明明做事,卻跟個膽小鬼一樣。」

    這話說出,大家都跟著笑,趙進這話是說給兩個人聽的,相關的人當然能聽得明白。

    陳晃沒說話,上去給了孫大雷一拳,孫大雷趔趄了下,臉上笑意更濃,隨即苦著臉說道:「跟著大伙衝上去的時候什麼都不想,事後一想就覺得擔驚受怕,不敢多呆。」

    「自家兄弟,解釋那麼多於什麼」趙進笑著說了句,那邊石滿強、吉香和劉勇幾個已經跑了過來。

    「大哥,修整商行的材料已經到了,那些報名的家丁也都過來了,小弟安排他們一起來做。」劉勇開口說道。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趙進的朋友裡,劉勇因為早早在街面上混,組織安排之類的活計有經驗,反倒是做得最好,其次則是石滿強,整日裡在鐵匠鋪子打鐵,也要跟著幫工之類的於活,知道協作配合,其他人反倒不如。

    趙進點點頭,在大家的簇擁下一起走進院子,石滿強的父親正在指揮著擺放材料,吉香的父親領著做飯,看到趙進過來,他們兩個也是恭敬客氣的過來打招呼。

    儘管他們兩個客氣恭敬,趙進卻不會失了禮數,這可關係到石滿強和吉香二人的面子,他同樣客氣的說道:「石叔、吉叔不用這麼客氣,昨天讓你們擔驚受怕在這裡住著,今天事情已經了結,二位可以回家居住了。」

    聽到這個,石父和吉父都鬆了口氣,昨天城南的那殺戮他們也多少知道,擔驚受怕是免不了的,儘管明白住在這邊會安全,可家裡的瓶瓶罐罐總是捨不得。

    知道可以回家之後,心情也輕鬆不少,兩個人連忙和趙進介紹他們承接的活計。

    石家是鐵匠鋪,但和其他工匠打交道也多,整修房舍院落的活計雖然不是他們本行,可由石家牽頭很容易調齊人手,已經開始整修了,而吉家那邊則是吉父親自過來幫忙,但做這麼多人的飯食,需要僱人,需要有專門的廚房和儲存食材的倉庫,兩方面都需要趙進追加銀錢。

    其他人都聚在一堆,議論新招來的這些夥計,這些人雖然是趙進的家丁,可大家也都明白,將來自己肯定要帶著他們出去打架,少不得觀察下每個人的樣子和狀態,只有陳宏跟在趙進後面,仔細傾聽,不肯漏過一句。

    等這邊說完,石父和吉父都去忙各自的事情,趙進轉頭對陳宏說道:「二宏,西側廂房床下有個木箱,你去裡面把二位長輩需要用的銀子拿出來,給他們送過去。」

    那幾百兩銀子趙進沒有帶回家,而是裝在木箱裡丟在這邊,由石滿強他們幾個看守,反正也是放心。

    他這話說出口,陳宏卻愣住了,小心翼翼的說道:「趙大哥,你放心讓我去拿銀子嗎?」

    「有什麼不放心的,將來賬都要讓你來管。」趙進笑著說道

    陳宏又是一呆,隨即小臉漲得通紅,激動的說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管好。」

    有這麼放心免費的賬房先生,而且還有陳晃這樣的「保人」,趙進當然不會放過。

    沒多一會,陳宏從那邊廂房裡跑了出來,出門的時候不小心被門檻絆倒,踉踉蹌蹌幾步,惹得院子裡一陣哄笑。

    陳宏年紀雖然小,做事卻很有章法,先到趙進這邊讓他看了數目,再次確認支付多少,然後才拿著銀子給人去了。

    他這邊才跑出去,陳晃卻走到趙進的身邊,低聲問道:「讓二宏來管銀子,你放心嗎?」

    趙進回頭看了陳晃一眼,搖頭說道:「你弟弟來管,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陳晃愣了愣,嘿嘿笑著說道:「二宏合適,二宏合適,在炭場做事就認真的很,我有個遠房的族叔賬目上不太清楚,我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二宏卻查出來要追究。」

    趙進笑著點頭,有這個心性的話,那就更讓人放心了。

    沒多久,陳宏就跑了回來,走到跟前說道:「趙大哥,按照這個花用,五天後咱們就沒錢了,小弟覺得家丁們的伙食用不著那麼好,改簡單點能省出不少銀錢。」

    趙進搖搖頭,笑著回答說道:「既然練得那麼苦,那麼吃用上不能省。」

    「趙大哥,今天能到多少銀子」陳宏又在那裡追問,被陳晃狠狠瞪了一眼後才不出聲了。

    真是做的認真,趙進暗笑,那邊「家丁們」已經搬運完畢,正在那邊各自成堆的閒聊,倒是昨天來的那十六個家丁,神色稍微認真些。

    「我數十個數,所有人都到外面貨場集合,晚去的罰三棍」趙進突然大聲說道。

    說完之後,趙進大步走出院子,來到了貨場那邊,手裡拄著長矛,大聲喊道「一,二,。」

    趙進的夥伴們動作都不慢,儘管他們知道趙進的命令不包括他們,可他們還是習慣性的跟隨,都快步走了出來。

    第二撥就是昨天那十六名家丁,魯大跑在最前面,十六個人一窩蜂似的衝出來。

    至於今早來那些,有的人反應快,有的人反應慢,還有的人嘻嘻哈哈的根本不當回事,這些不當回事的反應,倒也不是他們有膽子怠慢,就算沒有昨日城南殺人的事跡,他們對趙進也都敬畏的很。

    但趙進他們十五歲年紀,家丁們十五歲年紀,同齡人總覺得是在玩鬧,聽到趙進的喊話很多人還以為在開玩笑。

    等到十個數喊完,還有七個人在院子裡沒有出來,看著外面一幫人回頭,他們這才覺得不好,連忙加快了腳步。

    趙進搖搖頭,抬高聲音說道:「魯大、李五,你們領著昨天報名的人,把那七個人抓過來。」

    李五就是說「夥計」和「家丁」不同的那個,正是因為有他的那些話起頭,大家都成了趙進的家丁,也正因為如此,趙進對他的印象很深刻,直接喊了他和魯大的名字。

    這兩位聽到後都是一震,腦筋再怎麼慢,也能反應過來,這是提拔他們的意思,都大喊了聲「是」,然後回頭叫人跟著一起過去,三十幾個家丁都用艷羨的眼神看著他倆。

    那七個人滿臉惶恐的被帶到前面,再怎麼遲鈍,在這個時候都知道趙進要來真格的了。

    「趴下,每人三棍」趙進冷聲說道。

    這就要挨打?七個人面面相覷,這畢竟是第一天,要一直這麼嚴的話,何必來這裡。

    如果是昨日受了這個待遇,很多人各種求饒耍賴,但到昨天晚上,城南的那場殺戮已經傳遍了徐州城,若是別的消息可能還要過段時間,但這個實在太驚人太轟動,知道這個的都忍不住和別人講講。

    知道昨日的事情,知道面前是個殺神,更不要說已經簽了為奴的文書,沒有硬氣的本錢,更沒有硬氣的膽量。

    這七個人被按在地上之後,趙進回頭對朋友們說道:「每個人打一個,打屁股三棍。」

    陳晃他們只覺得此事有趣,早有人在院子裡拿出了一捆棍棒,各自選定了一個人,狠狠打了下去。

    他們一幫人每日練武打熬身體,力量很大,一棍下去,慘叫聲就跟著響起,看到這個模樣,新進家丁們都是膽戰心驚。

    「我的話就是命令,不聽命令就要被罰,就要挨打。」趙進揚聲說道。

    若是剛才喊,大家或許只是聽聽,可看到捂著屁股,疼得呲牙咧嘴的同伴們,每個人都認真了起來。

    相比於家丁們的緊張,陳旱他們都在嘻嘻哈哈的,這時趙進轉過頭,神情嚴肅的說道:「兄弟們,仔細看我的訓練,以後你們也要跟著做。」

    「昨日留下的十六個人,出列」趙進大聲喊道。

    魯大、李五這十六人連忙跑了出來,他們的隊列也談不上整齊,可比起剩下的人來卻好一些。

    「我來念口令,你們照做,後面的人仔細看著,他們做完,你們也要跟著我的口令來做,做錯受罰」趙進揚聲說道。

    在趙進身後,孫大雷因為被原諒,興奮的很,跟這個說幾句,跟那個說幾句,突然間趙進回頭掃了一眼,眼神冷然,孫大雷立刻不敢再說。

    「立正」

    每個口令趙進都說上三遍,如果有做錯的還上前糾正,然後再重複三遍。

    這過程很無聊,好在今天來報名的那些家丁都是第一次看到,覺得新鮮,這才保持注意力。

    陳晃幾個昨天看過的還好,王兆靖他們則看得聚精會神。

    趙進的那本記錄上沒有太多練兵的細節,他只記得那位朋友曾說,現代學校體育課上的各種練習實際上都是軍事傳統,加上二叔趙振興曾經說過,戰陣上關鍵是不能散,大家排列成隊不亂才有戰力,一旦亂掉就是潰散,就算勝仗也沒有什麼戰果。
heaoes 發表於 2014-1-2 22:59
第一百二十章 告密

更不要說當年的軍訓丨中,那些訓練內容也就是隊列聯繫和對口令的服從,這讓趙進決定把當年學校的訓練套路照搬過來。

    所有東西都說完,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上下,趙進喊得口於舌燥。

    接下來就是三十七個家丁的合練了,趙進剛要讓他們列隊,卻又想起一件事,高舉起自己的右手說道:「你們看好了,這是右邊,把這邊的袖口和褲腿都挽起來,牢牢記住。」

    下面家丁們紛紛照做,有人還懵懂的捲起了左邊,經過同伴提醒才發現不對。

    「左右也要教?」身後王兆靖小聲問道。

    「當然要教,昨天趙大哥訓練的時候,這夥人左右不分鬧了好多笑話。」這是石滿強回答。

    「以魯大為準,從高到低向右排列」趙進開口喊道。

    家丁們頓時亂了起來,有人弄不懂「從高到低」的,有人弄不懂「向右」,如果平常時候給個反應的時間,他們也不會這麼亂,可要求的急了,各個慌張。

    趙進把長矛放下,拿著一根木棍走近過去,看到不知所措的就是一頓棍子打下去,然後指出正確的做法。

    就這麼連打帶罵,一排歪歪扭扭的橫隊總算完成了。

    趙進臉上嚴肅,額頭上也有汗水流淌,站隊排隊齊步行進,原來覺得很簡單天經地義的事情,對毫無基礎的人來說原來這麼難。

    不過既然開始,那就會變得越來越好,趙進心裡這麼激勵自己

    趙進在貨場這邊吆喝訓練,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的人看熱鬧,太陽已經升起,許多孩童和往常一樣過來玩,看到這場面都興高采烈的圍觀,不要說是孩子們,連路過的大人都看個熱鬧。

    城西貨場上的比武在徐州城頗有名氣,但今天看又有不同,昨天那場大戰已經傳遍了徐州城。

    「聽說那趙進一個人大戰百餘個拿刀的土匪,長矛一刺,就能刺穿五個,刺了二十下,就全殺光了」

    「誰說拿刀,聽說那土匪還有不少弓箭手,當時這位小爺衝進去大喝一聲『我乃徐州趙進,誰來和我對戰,,當時箭如雨下,趙進手中長矛舞動的好似風車一般,水潑不進」

    站在外圍的閒漢說得口水四濺,好像他們昨天親眼看到了那場惡戰,只不過誇張無比。

    靠近閒漢的孩童們也豎著耳朵聽到這些,然後又興奮的彼此議論,沒過多久,大家看著趙進的眼神就好像看著鬼神一般。

    那些「家丁」的隊列練習洋相百出,即便告訴他們左右,臨到反應的時候還是慢了一拍,很多人慢的更多,彼此碰撞摔倒,原地打轉的事情時有發生。

    旁觀的人好像看猴戲一般,不時的哄笑,如果笑的聲音太大,趙進眼神掃過來,立刻就噤若寒蟬。

    看的人在哄笑,練的人也不好受,各個面紅耳赤,身不得把渾身埋到地裡去,但趙進卻不給他們留一點情面,只要犯錯,立刻拎著棍子進去狠打一頓,吃了教訓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這麼一個時辰過去,場面依舊沒什麼改善,連陳晃他們都看得有些厭煩,孩童們已經去玩,也有些人照著模仿,不時的哈哈大笑,閒人們來了一撥又一撥,都是對著趙進指指點點。

    練到一半,趙進讓人把棍棒都拿了出來,讓他們拿在右手,有這個明顯的標示,判斷方向和隊列都好了不少。

    「讓開,好狗不擋道」「沒聽到爺爺說話嗎?」

    髒話和吆喝從路口那邊傳來,閒漢們紛紛閃避,孩童也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趙進停下了訓練,拿著木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王兆靖和陳晃他們也都抓著武器站起來。

    什麼人敢來這邊搗亂?經過昨天的事情之後,趙進不覺得城內有什麼人敢來挑釁。

    劉勇動作不慢,直接爬上了牆頭,站在高處望過去,然後跳下來對趙進說道:「趙大哥,是殺豬李,他還帶著十幾個人,但都挑著東西,看著不像來打架的。」

    殺豬李是城南的大屠戶,和程銅頭差不多的身份,做一樣的生意,這做殺豬賣肉生意的,一喊總能有十幾個拿刀的漢子,所以武力上比程銅頭要強些,實力和地盤也要大一點。

    圍觀的人群已經散開,一個穿著府綢長衫的胖大漢子走在頭裡,這人就是殺豬李了,後面跟著兩個挑夫,其餘的人拎著各色禮物,向趙進這邊走來,胖大漢子眉毛黑粗,鬍鬚卻不多,一張大嘴,看著頗有些喜慶模樣。

    雖說這是徐州城江湖道上的有名人物,可趙進一於人沒有絲毫的緊張,經過這幾天的歷練,他們的膽氣見識早已不同。

    兩邊打了照面,殺豬李身後有人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那殺豬李的目光頓時放在了趙進身上。

    也就看了一眼,殺豬李滿臉堆笑大步走了過來,走到一半就已經拱手示意

    「這位就是趙進趙公子吧,果然是少年英雄,了不起,了不起。」這殺豬李遠遠的就高聲招呼。

    趙進站在那裡沒動,他猜不到這殺豬李的來意,不過,趙進也注意到身邊的同伴都有點緊張,他笑著說道:「放鬆點,他在這邊翻不了天。」

    聽到趙進的話,大家不把手放在武器上,趙進向前兩步,抱拳說道:「不知道怎麼稱呼?」

    殺豬李也是第一次見到趙進,看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高大年輕人,很難相信殺雲山寺六僧,助陳二狗登位,血戰亡命大盜這些驚人的事跡都是他做出來的。

    可殺豬李平日裡走在街上,尋常人都是畏懼的閃開,很少有這麼淡定從容的面對他的,從這一點,殺豬李就覺得趙進不尋常。

    「我叫李阿普,住在北門,在城南有處殺豬的生意,今天來這裡,是恭賀趙小哥的商行開張」殺豬李大大咧咧的說道。

    所謂開商行只不過是趙進隨口說出的名頭,也就是衙門裡的人知道,殺豬李能用這個消息做理由,想來在衙門裡有關係。

    「原來是李兄,徐安商行正式開張還要等段時日,在這裡先多謝了。」趙進淡然回答。

    看到趙進如此不卑不亢的態度,殺豬李心裡又慎重幾分,不過表面上還是那個樣子,轉身吆喝說道:「你們幾個把東西抬進去,趙小哥,這是幾件賀禮,還請收下。」

    「我和李兄今天第一次見面,有什麼話還請直說吧」趙進說得開門見山

    話說得直接,沒有一絲的客氣在,殺豬李眉頭一皺,心想伸手不打笑臉人,老子年紀比你大,在道上混了這麼久,又拿著禮物上門,你個小崽子居然這樣對待?

    但他這惱怒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想想昨日手下打聽回來的消息,這幫年紀不大的小子居然把那麼強悍的亡命大盜殺了個於淨,還面對幾十人談笑風生,更不必說這些半大小子身後的背景,這樣的人物,自家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殺豬李把自己的惱怒壓了下去,於笑著說道:「這次來,是有事和趙小哥你商量,裡面細談?」

    「不必,就在這裡說吧」趙進沒有一絲客氣。

    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殺豬李的臉色終於難看起來,剛要說什麼,卻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此刻陳晃手握在刀柄上向前走了一步,眼睛正盯著他,而其他幾人的眼神盯著他的身後。

    殺豬李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他混江湖的人物,也和些殺人不眨眼的強豪打過交道,眼前趙進這些人的眼神舉止,居然就和那些強豪差不多。

    這些富裕人家的子弟到底怎麼養大的,好好在家享福不好嗎?殺豬李心裡嘀咕了句,臉上又擠出笑容說道:「有個消息好叫趙小哥知道,嚴黑臉昨天下午就帶著全家出城了,說是要在親戚的莊子上住一段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嚴黑臉?趙進聽過這個名字,程銅頭、殺豬李和嚴黑臉差不多就是城南最大的三股江湖勢力了,還沒想下去,卻看到雷財快步跑了過來,看到趙進身邊有人,雷財先去劉勇身邊說了幾句,劉勇遲疑一下,朝著趙進走來。

    「大哥,昨天咱們見到的那幾十個潑皮,是嚴黑臉的手下。」劉勇對趙進耳語說道。

    昨日趙進他們殺光那十幾個刀客衝出街道,卻看到有幾十名潑皮在那裡,看著就像是預先埋伏好的,這些人雖然被嚇得潰散,但趙進卻要追查到底。

    亡命刀客們已經被殺光,誰是他們背後的主使,就要在那幾十名預先埋伏好的潑皮上追查了,誰讓他們來的,誰就是背後主使,沒想到是嚴黑臉。

    本來是程銅頭勢力的內部糾紛,沒想到還牽扯上了嚴黑臉,江湖人的地盤一定要時時盯著,不然就會生亂易手,頭目大哥之類的角色不能離開太久,嚴黑臉急忙出城,正好坐實了他主使者的身份。

    這殺豬李今天想告訴這個消息賣人情嗎?趙進對劉勇點點頭,心裡卻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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