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1920
heaoes 發表於 2014-1-3 00:44
第一百四十一章 傳頭李陽

看著趙三滿臉惶急的樣子,趙進也覺得不好,直接從木台上跳下,快步迎了上去。

    「少爺,不好了,不好了。」還沒等趙進詢問,趙三就語無倫次的叫起來

    趙進雙手直接按在趙三肩膀上,盯著對方問道:「到底出什麼事?」

    他雙手緊緊抓住趙三雙肩,好似鐵鉗一般,趙三肩膀劇痛,頓時清醒了不少,結結巴巴的說道:「少爺,咱們家被人圍……圍了」

    「什麼?什麼人?多少人?」趙進一驚,他在徐州城得罪的人不少,自然擔心仇家找上家門,不過因為趙振堂是衙門的捕快,在城內也有名號,所以一直沒出什麼事,沒想到突然間就被人圍了。

    「全體都有,成縱隊,跑步跟我走」趙進顧不得那麼多,回頭大喊下令

    這些日子的訓練已經讓家丁們反應的足夠快,手握長棍的家丁們簡單對齊,然後跟著趙進向城北那邊跑去。

    趙進的夥伴們也沒有絲毫遲疑,拿著兵器立刻跟上,在院子裡面的陳宏也跟著跑了出來,看到已經離開的大隊,陳宏倒是沒跟著過去,而是急忙回了院子,沒一會,王兆靖拎著長劍快步走出,嘴裡低聲罵了句,拔腿飛奔跟了上去

    百餘號人跑步行進在城中,偏生還是整齊列隊的行進,聲勢震動人心,路人紛紛閃避,然後站在路邊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隊人馬,有些大著膽子的閒漢更是跟在後面要看個究竟。

    彼此議論打聽,不知道的也知道這是趙進的手下,原本趙進如何強悍勇猛,僅僅是徐州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很多人只當是趣聞,並不認真,可今天看到這樣的隊伍,大家才意識到趙進的強悍,心裡才有了敬畏。

    一路疾行,沒多久就到了自家外圍的那條「商業街」,趙進喊停了隊伍,叫來陳晃低聲說了幾句,家丁隊伍分出一半,向著另一側的路口跑去,趙進領著剩下的人平時出入的路口過去。

    五十人跟在趙進身後,放慢速度拐進了趙家門前那條街道,本來大家都已經做好了開打的準備,可看到趙家門前景象後,都有些發愣。

    趙家門前的確被人圍住,差不多有上百號人,已經把這條並不狹窄的街道堵塞住了。

    這些人裡男女老少都有,青壯男丁則是少數,都在那裡安靜的站著,大門前有幾個人在那裡說話,聲音也不大。

    趙進他們這些人過來,自然隱瞞不住,圍在門前的那些人都回頭過來看,引起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趙進皺眉看向身邊的趙三,趙三一路跟著跑過來,正氣喘吁吁的。

    被趙進一瞪,趙三渾身一顫,臉色苦了下來,躬身低聲解釋。

    原來門前這些人不是來找趙家夫婦和趙進麻煩的,而是來找趙三兩口子的,卻是聞香教的教眾。

    趙三夫婦捐獻錢財,入教燒香,已經被接納為教眾,但沒過幾天就被主家發現退出。

    他們兩口子想得簡單,以為不去燒香就算退出,卻沒想到他們不去,聞香教的人卻過來找,對於趙三夫婦來說,無論是神佛保佑還是神佛降罪,都比不上被趕出趙家,堅決不肯回去,這麼一來二去的,今天趙家門前就被聞香教眾給圍了。

    這些教眾也不鬧事,就那麼安靜圍著,不住的叫趙三夫婦出來,還有人宣講教義。

    何翠花倒是潑辣,拿著菜刀坐在院子裡,說誰進來老娘就砍誰,然後安排趙三去衙門裡喊趙振堂回來。

    趙三從後院翻牆出去,城北這邊去衙門其實更近,可趙三害怕見官,更不敢去衙門,也算靈機一動,直接跑去了趙進的貨場那邊。

    陳晃率領的家丁已經出現在街道的另外一邊,圍在趙家門前的聞香教眾等於被包圍住了。

    看著兩側手持長棍虎視眈眈的年輕人,這些教眾頓時有些慌亂,紛紛朝著裡面靠攏過去。

    趙進瞪了趙三一眼,大步走出隊列,抬起手臂剛要說話,聚在一堆的教眾們卻從中間分開,一位中年人走了出來。

    這中年人身材瘦長,頜下長鬚,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打量了眼趙進,卻對趙進身邊的趙三說道:「趙三,你們夫妻受過佛恩,已經在佛前留名,已經被佛爺記在心中,你這麼半途而廢,以後不僅去不了無生老母的真空家鄉,死後恐怕還要被抓到地獄之中,下油鍋,掛刀山,下輩子做牛做馬」

    都是虛妄胡說,可在這人嘴裡說出來,卻活靈活現,而且讓人信服,說了這麼幾句之後,趙三臉上已經有恐懼的神色。

    趙進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敘述,冷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對我家人胡說八道?」

    那中年人眉頭一皺,頗為不悅的說道:「我們教中私事,和外人無關,看你年少,勸你不要不知輕重,不然」

    趙進手中的矛桿猛地向上一翻,重重的抽在這中年人兩腿之間,一直侃侃而談的中年人嘴猛地張開,卻連喊叫都發不出,整個人弓身蜷縮,趙進順手狠狠一拳,打在這人下巴上,直接把人打翻在地,然後抬腿一腳,把人踢的滾回人群中。

    「在我家門前鬧事還這麼誇誇其談,打跑他們」趙進大聲喝道。

    家丁們呼喝一聲,舉著木棍就是衝上,他們整日裡訓練,沒什麼離開貨場的機會,早就憋的夠嗆,能有這麼一個發洩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那伙教眾本就是老弱病殘居多,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一照面直接就被打翻,痛叫連聲。

    跟過來的王兆靖連忙湊過來說道:「趙兄,讓家丁們留手,打出人命來就不好辦了。」

    趙進沉著臉點點頭,又是大聲喊道:「跪下不打,躺倒不打」

    街道上已經成亂成一團,男女老少都有的教眾怎麼能經得住這樣衝擊,少數幾個青壯倒是有心抵抗,卻正好合了趙進家丁們的心意,棍棒集中招呼過去,直接把人打趴在地上。

    滿場都是哭喊和痛叫,卻沒什麼站著的教眾了,不是跪著就是躺著,街道兩頭的家丁們已經匯合到了一處。

    這樣的場面趙進犯不上出手,他走到那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身邊,那個中年人現在才緩過氣來,正轉頭看著混亂之極的場面,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趙進過來,他轉回看著趙進,滿臉全是怨毒。

    趙進手中長矛一翻,猛地刺了下去

    眼看著閃爍寒光的矛尖刺下,這中年人臉上的怨毒頓時變成了驚懼,想要躲閃卻來不及了。

    矛尖插在這人脖頸邊上,沒入地面三寸,這中年人臉上血色全無,渾身顫抖。

    「你叫什麼?」趙進開口問道。

    這中年人遲疑了下,還是咬牙開口說道:「李陽」

    「你是聞香教徐州的頭領?」

    「我哪有那個福氣」

    問完兩句,趙進把長矛拔出,矛尖點在這李陽的喉結上,冷聲說道:「那就傳話給你們頭領,他是眼瞎了嗎?敢來找我趙家的麻煩,下次再有這等事,就不是打一頓的事情了。」

    趙進話說得森冷,那中年人身子一顫,喉結卻在矛尖上碰破了,立刻僵住,臉上的怨毒神色重新浮現,盯著趙進說道:「這位趙公子,我大教信眾千萬,又有神佛庇佑,你這般不敬,小心招來大禍啊」

    「木吾生和趙家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居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趙進笑著又把長矛倒過來,矛尾的鐵頭重重敲在這李陽的小腹上,把這人整個打的蜷縮起來。

    木吾生就是木淑蘭的父親,他應該是聞香教在徐州的前任頭領,報出這個名字,足以震懾這些無法無天的聞香教眾。

    這也是趙進始終留有分寸的原因,畢竟有木家的關係,又有前面木淑蘭二伯幫忙威懾雲山寺的人情,他也不想做絕。

    聽到「木吾生」的名字,地上那中年人神色變了變,最後卻冷聲說道:「已經受了天罰的異端之輩,我教沒這號人物。」

    趙進一愣,他突然注意到,這個李陽的口音是徐州本地人,想到父親趙振堂說過的話,木家的人應該回了山東,徐州聞香教眾換了頭領,聽這個李陽的意思,換的這位應該和木家關係不好。

    想到這裡,趙進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抬腳踩在這李陽的胸前,緩緩下壓,直到這李陽呼吸停滯,臉色發紫,才抬起了腳。

    那李陽死裡逃生,在那裡大口喘氣,趙進冷聲說道:「這次我不想殺人,下次再不長眼,就這麼便宜了,滾」

    光天化日之下,來的時候聲勢那麼大,對方也沒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自己這邊不要說殺人,就算把人打成重傷也會扯出麻煩,趙進想的很清楚。

    那中年人李陽渾身塵土,狼狽站起,隱秘的瞪了趙進一眼,低頭向外快步跑了出去,他這麼一走,其他教眾也不敢多留,彼此攙扶著也離開這邊。
heaoes 發表於 2014-1-3 00:45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走情薄

「讓弟兄們整隊,先在外面等我。」趙進吩咐了一句,走到自家門前拍門。

    巴掌還沒拍到門板上,院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何翠花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拍著自己胸口喘氣說道:「可把娘嚇死了,要是你在外面吃虧,娘就出去和他們拼了。」

    剛才外面亂鬥,何翠花一直趴著門縫觀戰,生怕看到自家兒子吃虧,這時才鬆了口氣。

    為人父母,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兒女,這種小處體現的慈愛之情讓趙進注意到了。不過眼前卻不是感慨的時候,趙進急忙問道:「娘,你沒事吧

    何翠花把菜刀朝著邊上一丟,笑著說道:「能有什麼事,誰敢進咱家,老娘我就砍了他。」

    到底是屠戶的女兒,別人遇到這樣的場面早就嚇破膽了,何翠花卻還有拼的血性,趙進剛要再問,何翠花卻推開他走到院門外張望,看了看外面整齊肅立的家丁,回頭笑著對趙進說道:「這都是你練出來的人?小進你還真有出息了」

    言語中滿是欣慰,徐州地方和他處的確不同,趙進體現出的這等英豪勇武之氣,放在大明的其他地方,十有八九會被認為是惹禍的根源,在徐州這裡卻成了出息的表現。

    看到何翠花露頭,王兆靖、陳晃幾個都慌忙問候,家丁們看到自家的頭領們開口問候,連忙按照平時的訓練,齊齊躬身。

    這整齊劃一的動作嚇了何翠花一跳,剛要說話,卻聽到「撲通」兩聲,趙三夫婦兩個直接跪在了邊上。

    這兩口子頭磕的彭彭作響,連聲說道:「都是俺們惹的禍,奶奶不管怎麼處置都是應該的。」

    從前趙三夫婦沒這麼誠惶誠恐,被攆出去雖然很慘,卻也不是絕境,可今天卻親眼見到了趙進的威風,這麼多氣勢驚人的手下,而且能打凶悍,這樣的人物萬萬不能得罪,而且今天這事還是他們兩個引起,當真惶恐。

    沒等趙進說話,何翠花就開口說道:「磕什麼頭,還不快進去燒水,這些孩子匆匆跑來幫忙,一定渴得很,愣著於什麼,快去啊」

    她這一催促,趙三夫婦兩個才知道被原諒了,感激涕零的在那裡又磕了頭,連忙起來去忙碌了。

    「這伙燒香的又和從前一樣了,也就是小蘭他爹來的時候安生了幾年。」何翠花念叨了句,然後出門招呼趙進的夥伴們進院子休息。

    百餘號人打完人之後整齊站在街道兩邊,光天化日下太過顯眼,即便這裡平時冷清,此時都有人遠遠跟過來看。

    「娘,現在不方便,我留十個人護衛著,先把其他的人帶回去。」趙進連忙說道。

    從家丁裡選了十個人,由比較機靈的李五領著,在前門後院的站崗放哨,趙進吩咐的很清楚,一旦有什麼事,不是去打,而是護著何翠花走,然後去貨場那邊報信。

    把這些都做完之後,趙進領著人就要回貨場那邊,他的夥伴們到現在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都只是悶悶的跟著,一幫人剛走到路口,趙進停住腳步,拍拍腦門說道:「你們自己回去,訓練由陳晃帶著,我要在家盯著。」

    「既然趙兄不去,小弟也就不去了,下午就打攪趙兄這邊了。」王兆靖笑著說道。

    趙進點點頭,他離開的時候只跟母親說了句「小心」,然後急匆匆的往回走,半路上才想起來自己弄錯了主次,在這個時候,家人的安危是最要緊的,自己不在,家丁們的訓練也不會耽誤。

    這段時間忙碌商行酒坊的事情,和城內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在家的時間也比從前少了很多,不知不覺中,趙進又有些從前一樣,醉心忙碌自己的事。

    從前沒有,這一生擁有,趙進不想淡漠,只想著好好珍惜。

    回到家叫開了門,應門的卻是何翠花,看到自己兒子回來,何翠花臉上閃過喜色,嘴裡卻埋怨說道:「來來回回的折騰什麼,你商行酒坊的不是很忙嗎

    「我不放心,還是回來呆著,有事也有個準備。」趙進誠懇說道。

    「你還不放心你娘,你娘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怕。」何翠花故作不屑的說道。

    說歸說,何翠花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趙進更是想起,剛才告辭的時候,母親臉色稍有黯然。

    趙進和王兆靖沒有進屋,直接坐在院子裡,何翠花連忙端來茶水和零食,十分高興的樣子。

    在家呆了沒多久,趙振堂帶著十幾個人急匆匆的回來了,看到趙進在院子裡,沉色咬牙說道:「這伙燒香的雜碎,膽子居然這麼大,老子非要給他們點好看。」

    發狠之後才對趙進說道:「你帶著你的人回去,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弄這麼大陣仗,讓別人小瞧了咱們趙家。」

    「爹,家裡這邊沒事嗎?」趙進擔心的問道。

    「再有事,我就扒了他們的皮,你先領著人回去,家裡我安排人守著。」趙振堂不耐煩的說道。

    既然有人看守護衛,趙進也不想讓自己父親面子上過不去,進屋和何翠花打了個招呼,同王兆靖一起離開了家。

    出了院子,卻看到那十名家丁有些緊張正在站崗,趙進想了想,還是留下李五和其他兩個人,讓他們盯得仔細些,一有事就回去求援。

    不過回到貨場一直到天黑,也沒什麼別的消息,看來家裡安然無恙。

    趙進回到自家門前那條街道,看到李五領著兩名家丁正在不停走動巡視,趙進讓李五領著人回去吃飯,然後讓他通知魯大再領十個人過來,夜裡要有人放哨值班。

    來到門前,看到四名青衣公差正坐在那裡閒聊,看著趙進過來,這四個人都站起來招呼,趙進也客氣回應,心裡卻在歎氣,這些公差還沒有自己手下的家丁仔細,真要有人從後院摸進來,根本不可能有察覺。

    到晚飯時候,趙振堂回家了,他手裡拎著個不大的包袱,臉色很不好看。

    包袱在桌上打開,裡面是幾錠白銀,趙振堂卻看不出什麼高興來,神色陰沉的說道:「下午找了他們的大傳頭,那小子賠禮道歉給了銀子,可卻說讓咱們家小心些。」

    聞香教傳教稱之為傳香,小頭目為小傳頭,上一級是大傳頭,主持一地的叫做會主,說白了和江湖人沒什麼區別,這小傳頭大傳頭也就是殺豬李和嚴黑臉那樣的人物。

    這樣的角色見了衙門差役就好像老鼠見貓,居然還敢說出這麼蠻橫的話來,趙進很是驚訝。

    「他說如今不是從前了,從山東新來了不少人,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他根本管不了」

    聽到這句話趙進才弄明白,原來這位傳頭是好心提醒。

    「小蘭他家的名頭不管用嗎?」何翠花憂心忡忡的問道。

    趙振堂陰著臉搖搖頭,沉聲說道:「這伙燒香信教的攤子那麼大,木家也不能全管,估計他們家回了山東,本地這邊也不記得我們什麼人情了。」

    飯桌上沉默下來,悶了一會,何翠花開口說道:「要不不管趙三他們,他們信不信的和咱們又沒於系」

    仗義歸仗義,牽扯到自家的時候,權衡肯定不同。

    「糊塗那伙燒香的人你又不是沒打過交道,這件事已經這樣,你要軟了,他們肯定要得寸進尺,到時候不光趙三兩口子,咱們家都要吃大虧」趙振堂皺眉喝斥。

    何翠花歎了口氣沒有出聲,趙振堂隨便吃了幾口,開口對趙進說道:「你手裡能用的人多,安排他們過來守著。

    「孩兒已經安排了十個人過來,晚上會在外面巡視。」趙進連忙回答說道

    趙振堂點點頭,隨即說道:「讓他們進院子來,這樣反應更快,出事也能照應的過來。」

    趙進放下飯碗出了院子,外面魯大他們已經過來換班了,趙進招呼他們進了院子,這時,趙振堂也從屋子裡走出來,直接安排魯大他們十個值夜的位置,在一邊聽著的趙進感覺漲了不少知識,十個人不能分開太散,也不必面面俱到,要在有事的時候彼此支援,趙振堂考慮的很全面。

    晚上睡覺前,趙進把已經鋪好的被褥重新疊起,只脫了一件上衣就睡下,短刀別在腰間,長矛放在炕邊。

    一夜過去,小心謹慎提防整個晚上,這一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讓魯大他們回去吃早飯,讓李五帶人來和他們換班,趙進照常出門晨跑。

    晨跑回來,吃完早飯,趙振堂說還要安排幾名白役差人過來守衛,趙進卻讓何翠花帶著趙三夫婦去貨場那邊,貨場那邊空置的宅院不少,而且趙進領著家丁在那邊訓練,照應起來更方便。

    何翠花猶豫了猶豫,到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打發趙三出去雇一輛大車,女眷拋頭露面不合適。

    一起去了貨場,就在儲藏金銀那個獨院呆下,那裡已經修繕的最為完備,已經成了趙進和夥伴們專用的地方。
heaoes 發表於 2014-1-3 00:46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夜火

    家中空無一人,也就沒什麼值守的必要,趙進把李五幾個又給叫了回來,但上午卻通過雷財把消息傳出,說他要打聽聞香教的動靜。

    城狐社鼠、三教九流,城裡這些江湖人消息最是靈通,但讓趙進萬萬沒想到的是,各處的反饋都很快,都說打聽不到什麼消息,而且劉勇和雷財都確認了這個不是推搪。

    雷財還專門過去問了次,回來說從前聞香教的教眾和信佛信道的沒什麼區別,可那木先生死了之後,聞香教教眾的活動就隱秘起來,大家只知道他們在某處聚眾燒香拜神,其他的消息就不清楚了,聞香教人多勢眾,還展現過幾次雷霆手段,江湖人輕易不敢招惹,大家一直是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打聽不到消息更讓人心中忐忑,趙進把夥伴們召集起來叮囑了幾句,聽了趙進的話,每個人都神色慎重,吉香更是擔心的問道:「城南那邊燒香的人家不少,家丁們大都是城南出身,會不會有燒香的隱藏。」

    聽到這個,大家都嚴肅起來,趙進搖搖頭否定說道:「家丁們每日在這裡訓練,活動不出貨場,就算有聞香教眾也沒辦法傳信過來,更何況昨天開打,每個人都勇猛向前。」

    大家剛鬆了口氣,趙進又說道:「你們幾個住在這邊的一定要盯緊,家丁們訓練吃飯休息都只能在這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一個家丁不能離開這邊。

    眾人齊聲答應,剛要散開訓練,趙進卻把劉勇單獨叫到一旁,低聲說道:「我讓你找的人還要去找,這些人只歸你來管,錢我來出,不要讓別人知道。

    雖然作出了種種安排,可趙進依舊覺得心裡不安,但一天下來,始終沒發生什麼事。

    到了下午,酒坊那邊請趙進過去,儘管到現在還沒出酒,可酒坊上下已經瀰漫著一股糟香,盧向久興奮的領著趙進去了酒窖那邊,在裡面發酵的高粱已經變色,蘇大正領著十幾個學徒拿著木掀翻動。

    盧向久伸手抓起一把,一攥就攥成團,丟下去隨即散落粉碎,盧向久開口說道:「東家,酒糧發到好處講究個『攥成團,落地散,,咱們這個發的不錯,酒窖好、高粱好、連井水都好,這酒應該能喝。」

    趙進啞然失笑,心想我花費這麼大力氣,難道就是為了產出能喝的酒嗎?不過他也明白對方的意思,對於盧向久和蘇大來說,高粱釀酒根本不能入口,在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情況下,能喝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盧向久不知道趙進的心思,只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道:「可惜咱們這酒麴只是在城外酒坊買的,邳州那裡有上好曲子,到時候弄過來,口味更好。」」什麼時候釀酒?」趙進問了句。

    「現在就在釀酒東家你的意思是出酒,再有五天就能上鍋了,明天還請東家撥銀子過來,要買柴火煤炭。」盧向久繼續說道。

    趙進點點頭,呼吸了口酒坊中不太好聞的味道,笑著說道:「等上鍋的時候一定要叫我來。」

    盧向久連忙答應,接下來陪著趙進又走馬觀花的看了看,送趙進離開,看著趙進的背影,盧向久禁不住搖頭,他還以為趙進買下酒坊是有什麼秘訣,可以做出好酒,但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到了出酒的最後階段,這位小爺什麼東西都拿不出,看來趙進只是突發興致想要玩玩。

    好不容易恢復的這一攤馬上就要破敗,盧向久心裡感覺很可惜,但一年的工錢銀子已經拿到手,別的也就不多想了。

    趙進出了酒坊沒走遠,後面蘇大卻追了上來,他翻騰完酒糧,渾身酒味,滿頭大汗,和剛見趙進那時候相比,這些日子吃好睡好,做得又是本行,蘇大的精氣神已經完全不同。

    追上趙進後,蘇大先作揖行了個大禮,然後小聲說道:「東家,這盧向久從前做那個酒坊差點做不下去,手上根本沒什麼把式,小的雖然只是個大工,卻是在大酒坊裡做的,從頭到尾的手藝都熟,東家要想做出好酒,小的可以把從前那些夥計朋友的叫齊了,他們都有好手藝,沒準還有好酒麴」

    蘇大說得雖然熱心,但話裡意思誰都明白,這酒坊目前的管事是盧向久,他想自己做那個位置。

    趙進笑著拍拍蘇大肩膀,他年紀比蘇大小二十多歲,可這動作神態卻像比蘇大成熟許多,趙進笑著說道:「現在馬上就要出酒了,你要用心做事。」

    聽趙進這麼說,蘇大頓時有點惶恐,連忙躬身說道:「小的就是想給東家多找幾個好用的夥計,沒什麼別的意思。」

    趙進臉上笑意更濃,手上力氣加大了點說道:「多盯著點酒坊裡的事情,有什麼就跟我說,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聽這話,蘇大腰躬的更低,滿臉都是謙卑諂媚的笑容。

    趙進心裡想的很清楚,自己在酒坊的時間不多,如果有人想在裡面做什麼手腳很難防備,這蘇大對盧向久的位置不滿,倒是個送上門來的耳目。

    和往常一樣,天黑前結束了訓練,趙進點了十個人的名字,由李五率領,安排他們吃了晚飯之後去自家那邊報到。

    而趙進則和王兆靖、陳旱他們一起,護送著自己母親的大車回去。

    在馬車上何翠花還在抱怨:「你們爺倆就是小心,還沒我個女人膽子大,這一天什麼事都沒有,家裡的活計都耽誤了。」

    和夥伴們在半路上道別的時候,趙進特意叮囑他們小心,不過王家和陳家都是大戶人家,家裡護院壯丁不缺,不用擔心太多。

    回到家中,一切安然無恙,和離開前沒什麼區別,何翠花更覺得趙進太小心,絮叨了兩句,領著趙三婆娘去做飯了,趙進倒是格外小心,拿著長矛屋前屋後的檢查了一遍,一切都很正常。

    趙振堂回來的時間和往常一樣,晚飯時在飯桌上罵了兩句,說現在聞香教的人鬼鬼祟祟的,今天根本沒找到什麼人,想要打個招呼都沒處說去,找到昨日那個傳頭,細問才知道,這傳頭已經成了普通教眾,教中根本沒什麼人理會他。

    「那伙燒香的都和老鼠一樣,怕官怕的跟什麼似的,昨天那夥人沒準不知道咱們家身份,知道了你在衙門做事,再知道小進的名頭,恐怕早就躲起來了,你們爺倆倒好,比他們還膽小,光天化日,又是在城內地方,能出什麼事。」何翠花絮叨著說道。

    趙進看了眼趙振堂,細想自己母親的話還真是有些道理,明明是自己領著人把聞香教眾打了一頓,結果自家卻害怕小心起來。

    聽到何翠花的話,趙振堂卻沉下臉來,把手中的湯碗重重一放,悶聲說道:「他們膽子小,我這殺頭的差事怎麼來的你忘記了嗎?」

    何翠花一愣,立刻沉默下來。

    趙進知道父親趙振堂是在自己一兩歲的時候成為徐州的劊子手,劊子手這個差事是世襲的,油水很足,而父親趙振堂是徐州衛的百戶,照理沒什麼機會輪到他來做,這些年偶爾提起,趙進也能聽出來,那時能成為這劊子手是有些故事的。

    雖然好奇,可現在不是問的時機,趙進也只是笑著說道:「小心些總沒錯,貨場那邊正在整修,不如專門給爹娘你們修個宅院,就近照顧也方便。」

    「你小子倒是有孝心,不過你爹我還沒那麼孬種,他們不來便罷,要來了有他們好看」趙振堂豪氣的說道,何翠花也滿臉笑容,趙進孝順的心意讓父母很是高興。

    飯桌上閒聊之後,趙進也不那麼緊張了,但戒備卻不敢放下,等李五帶著家丁到了,他給領進院子之後,仔細佈置了一番,睡下的時候依舊穿著衣服,兵器不敢離手。

    這幾天勞心勞力,練武也沒有停下,趙進也是感覺到疲憊,即便穿著衣服並不舒服,但挨著枕頭之後,還是很快睡著。

    趙進夢到了颳風,隨即被猴子的尖叫驚醒,睜眼一看,窗戶上的窗紙被映照的通紅。

    「有人放火」院子裡有家丁大喊。

    「嚎什麼,快去打水」李五的反應當真不。

    趙進直接從炕上跳下,摸起門邊的長矛就走出了屋子,一出屋門,看到父親趙振堂也提著刀走出。

    「爹,你在屋裡護著娘,外面都是我的人,我出去」趙進快速說道。

    趙振堂一愣,看著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兒子,緩緩點頭,只是說了一句:「你小心。」

    趙進拎著長矛快步出了房門,還能聽到身後何翠花大聲喊道:「小進小心點。」

    院子裡家丁們的速度比趙進想的還要快,這些天的訓練起了效果,他們的反應和配合都超出正常人的狀態,那邊趙三連上衣都沒穿,驚慌失措的從廂房跑出來。

    著火的地方是柴垛,柴垛靠著牆,兩個大火團正在上面燒著,李五用木棍把火團跳下來,身邊的人馬上用水澆滅,因為反應及時,柴垛起火的部分很少,幾桶水上去就澆熄了。
heaoes 發表於 2014-1-3 00:47
第一百四十四章 瘋子也是人

「李五、張四、王大強,你們三個跟我出去,其他人在院子裡盯著,小心滅火」趙進大聲喊道。

    被他點到名字的三個人立刻跟上,趙進過去拿下門閂,拽開門的瞬間向後退了幾步,緊接著一個箭步跳了出去,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左右都看不到

    「李五在身後,張四在右,大強在左,跟著我動,遇事出聲示警」隨著趙進命令,身後三人已經站好,這就是平日裡訓練的成果。

    趙進沒有快跑,而是大步向前,從右向左,把自家宅院外圍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什麼人。

    沒有月亮的黑夜太過黑暗,放火的人即便沒有跑遠,只要找到暗處隱藏不動,也很難發現蹤跡,倒是周圍的鄰居已經被趙家的聲響驚醒,各家院子裡已經有了動靜。

    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發現,趙進不想繼續在外面耽誤時間,領著人快步向回走,到了路口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有急促的腳步聲響,來的人不少

    趙進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先回去,關門自保。」

    李五等人都有些緊張,但對趙進的命令還是下意識服從,四個人隊形不亂,迅速退回,沒曾想還沒到院門,那腳步聲更近了,趙進深吸一口氣,端著長矛站定,黑暗中敵人未必發現自己,趁亂殺他幾個

    腳步聲在路口處停住,這夥人卻都打著燈籠,燈籠上寫著個「王」字,藉著燈火的映照,趙進卻認出過來的人,這些人是王兆靖家裡的護院和壯丁,為首的卻是那個河叔。

    「前面是趙公子嗎?」那河叔的聲音在夜裡格外響亮。

    招呼一聲也是為了穩妥,不然夜裡很容易亂鬥廝殺,趙進答應一聲,卻沒有放鬆戒備,王家的人怎麼會這麼晚來,天知道會不會有古怪。

    「我家公子晚上吩咐了,讓我等注意些附近的動靜,若是趙公子這邊有事,火速過來支援。」

    那邊好像知道趙進如何想,在那裡揚聲說道。

    「多謝貴府的相助,現在我家已經無事,還請各位先回,明日趙某登門拜謝。」儘管趙進已經相信了對方的說辭,但依舊不肯大意,黑夜中有太多不確定的可能,萬全為妙。

    王家的人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問詢幾句,就回去了,王家距離趙家不遠,夜裡安靜,真要再有什麼事情,他們過來也方便的很。

    趙家門前的街道上重新恢復了安靜,趙進緩緩退回院中。

    院門前家丁們正在緊張等候,一看趙進回來,李五連忙說道:「老爺,院子裡還有幾根條石,拿來把門頂上吧」

    趙進搖搖頭沉聲說道:「頂住門,難道牆上進不來,把門頂住,咱們反倒出不去了,你們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各自守住各自的位置,天亮後就沒事了。

    家丁們連忙答應,儘管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因為打過幾次,訓練也足,遇到這樣的事情非但沒有害怕,臉上反倒有興奮的神情,腦筋靈活些的更能想到,有了今夜的事情,自己在趙進心中的地位肯定不同。

    趙進走到門前沒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那裡沉思起來,想的時間有些長,趙振堂都拎著刀走了出來。

    這邊趙振堂還沒開口,趙進先抬頭說道:「經過剛才那一次,他們知道咱們有了防備,今晚不會再來了。」

    「這伙雜碎真是無法無天,我」趙振堂咬牙怒喝道。

    話說半截,就被趙進打斷,趙進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激動,甚至顯得很淡然,他開口說道:「爹,您身為官差,雖說行事有很多方便,可也有更多的不方便,這事交給孩兒去辦吧,一定不會有什麼後患。」

    趙振堂看著趙進,目光有說不出的東西,在那裡沉默了好久,才緩聲說道:「你小心些,小蘭他爹在,這些人還有個約束,現在這些人又成了瘋子,你就算殺過人,可你沒對上過瘋子。」

    父親對兒子的稱呼原本是親暱的「小進」,現在卻成了相對平等的「你」,趙進夜裡這一系列的反應,讓家人真正認為他成熟了。

    這種態度不僅體現在稱呼上,趙振堂說話也沒了顧忌,很是直接。

    對父親的提醒,趙進頓了下回答說道:「瘋子也是人。」

    話的內容和淡然的語氣讓趙振堂又是一愣,趙振堂盯著趙進沉默一會,面色複雜的搖搖頭,這次說不出什麼話了。

    趙進邁步向屋內走去,趙振堂下意識的問了句:「你去於什麼?」

    「距離天亮還早,孩兒先去睡一會」趙進頭也不回的說道。

    聽到這話,趙振堂又是愕然,等趙進進了屋子,他才搖頭自言自語說道:「振興,他這個樣子你是教不出來的。」

    趙振堂回頭看看院子裡的商行家丁,儘管都是和自家兒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又經歷了半夜放火的突發急事,可每個人都很鎮定,各個沉著的值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看到這一幕,趙振堂點了點頭,轉身也進了屋子,回到臥房的時候,何翠花已經穿好了衣服,看到自家男人回來,急忙問道:「小進怎麼樣?」

    剛才趙振堂說趙進領著人出去,被何翠花好一頓埋怨,趙振堂坐在炕沿回答說道:「那小子回去睡覺了。」

    何翠花點點頭,猛然覺得不對,那邊趙振堂也把自己的布鞋脫了,感慨說道:「真的出息了」

    趙進知道要養足精神,可回去之後翻來覆去根本沒有一點睡意,只是朦朦朧朧的躺在那裡,窗紙稍一發白,比往常他早起晨跑的時候早很多,趙進就睜開了眼睛。

    出了這樣的事,晚上誰也不會睡好,不過趙進沒去打攪父母,提著長矛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院子裡李五幾個人正在小聲說話,看到趙進出來連忙立正行禮,趙進壓低聲音說道:「昨夜你們辛苦了,每人今天加一百文的犒賞。」

    李五這些家丁各個雙眼通紅,滿臉疲憊神色,聽到這「一百文」之後,精神都是一振,還沒等他們說感謝的話,趙進就喊著昨晚一起出去的三個人,打開院門到了街道上。

    他領著那三個人,又把宅院周圍仔細檢查了一圈,卻在柴垛所對那邊的外牆上看到了點煙火燎燒的痕跡,這伙賊人應該是在牆外點著了火,然後扔了進來。

    除了這個之外,其他根本看不到什麼痕跡,再說天已經亮了,這周圍也沒有什麼異常。

    回到家中,趙進也沒有去晨練,只是在院子裡陪著父親趙振堂大概檢查了下,把幾處靠近牆邊的易燃物挪動到裡面來。

    到了平時晨跑的鐘點,王兆靖和陳晃卻直接找上了門,見到王兆靖,趙進鄭重其事的抱拳行禮,開口感謝說道:「昨夜多虧王兄弟派人過來,有勞費心,在這裡謝過了。」

    王兆靖笑著擺手,連連說道:「都是自己人,這麼客氣作甚。」

    趙進卻知道的確要感謝,王兆靖的王友山正去往江南訪友,王家實際上就是王兆靖做主,昨夜的事情好大人情。

    陳旱看了看牆壁上被燒黑的痕跡,皺眉說道:「這夥人好大的膽子,你準備怎麼辦?」

    「他們怎麼做的,我們就加倍奉還」趙進冷聲說道。

    陳晃和王兆靖都是點了點頭,趙進隨即開口說道:「大晃,回去和你父親說,我家昨夜被人縱火,這個案子勞煩在衙門裡備案,我爹這邊也會去安排,如果需要銀子,說出數目,商行那邊支取。」

    那邊陳晃答應,王兆靖沉聲問道:「趙兄,這夥人知道木家和你的關係,也知道叔父這邊在衙門裡做事,怎麼還有膽子惹事?」

    「聞香教盤子太大,小蘭她家也未必能面面俱到,這伙燒香的雜碎想拿我家立威,連我家這樣的都敢來放火,城內還有誰敢得罪他們。」趙進咬牙說道

    王兆靖和陳晃點點頭,趙進隨即說道:「你們先回去,出門前和家裡打聲招呼,就說商行那邊有事,今晚不能回去了。」

    十五歲的男丁已經可以成家立業,從軍科舉,被當做是成年人,徐安商行成立後,他們已經算有了自己的職業,住在商行那邊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陳晃和王兆靖對視一眼,王兆靖放低聲音問道:「就和銅頭那次」

    沒等對方說完,趙進就點點頭。

    這兩位夥伴一走,趙進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喊來李五說道:「領著弟兄們半路吃個早飯,吃完抓緊去找劉勇,讓劉勇把陳二狗和殺豬李都叫到商行那邊來,誰要是不來,小心我翻臉。」

    李五接過銀子,領著家丁們快步出了門。

    趙振堂和何翠花也已經起來,趙三兩口子已經站在院子裡,看他們夫婦的神色,搞不好一夜都沒睡。

    看到趙進的父母出了房門,趙三夫婦連忙跪了下來,還沒等他們說什麼話,趙振堂不耐煩的說道:「快去做飯,我家既然管了你們,只要你們自己不作死,趙家就會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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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掃蕩

趙三夫婦千恩萬謝的忙碌去了,何翠花眼圈有些發黑,上前抓著趙進的手說道:「小進,也沒被燒壞了什麼,這是小事,你可千萬別冒失傷到自己。」孩子已經大了,你還以為餵奶那時候嗎?」有過昨晚那件事,趙振堂早晨的脾氣的確不算太好。

    被他這麼一說,何翠花回頭瞪了眼,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喊回去,反倒擦起眼淚來,趙振堂搖搖頭,走到趙進身邊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爹你今天早點去衙門,說咱家昨夜被燒,要刑房那邊立案,然後要派人緝拿,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陳晃那邊我也打過招呼,陳武叔父也會幫忙。」趙進早有定案,冷靜回答。

    趙振堂眉頭一皺,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要張揚開嗎?咱家的臉面怎麼辦?」

    身為捕快反而被人燒了宅院,傳出去的確丟人,尤其是捕快也算城內人物,做事都要講究個體面。

    「爹,咱家房子都被人夜裡放火,不管咱們怎麼折騰,知道的人都覺得有情可原,而且孩兒有白役差人的身份,只要立案經過官府,孩兒做事就是做公辦案,有個名分。」趙進笑著解釋了一句。

    看著父親趙振堂點頭,趙進臉上笑容轉冷,森然說道:「請爹放心,幾天之後,徐州城內誰也不敢冒犯咱們家了」

    在家簡單吃了幾口早飯,趙進急忙出門去往貨場,半路上遇到了陳晃和王兆靖,他們兩個人都拿了個小包袱,兵器背在身上,神色頗為慎重,三個人一路快走,都沒有說話。

    到貨場之後,除了孫大雷和董冰峰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到齊,陳二狗和殺豬李各帶著兩個人誠惶誠恐的站在貨場邊緣。

    按照趙進的要求,在吃早飯之前,家丁們要在擴寬後的貨場上列隊跑三圈,陳二狗和殺豬李想來看到了這個晨跑,前些日子看到的亂糟糟一片,現在看到的整齊劃一,這裡面體現出的東西讓他們震撼。

    能在江湖道上有自己的局面,腦子肯定是夠用的,看到這一幕,他們兩人更明白趙進手中到底握著什麼樣的力量。

    「吃完早飯後,訓練場上休息,做好出動準備」趙進大喊下令,家丁們整齊回應,這聲音嚇得陳二狗和殺豬李身子一顫。

    「你們兩個人自己進來。」趙進冷聲說了句。

    他話裡滿是上位者的味道,但殺豬李和陳二狗沒有絲毫不滿,看到這百名家丁的訓練,他們覺得趙進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石滿強、吉香和劉勇也已經知道了消息,三個人臉色也都不好看。

    八個人剛進了屋,卻聽到外面有人喊道:「東家,有要緊事」

    大家都一愣,趙進卻聽出是蘇大的聲音,連忙把人叫進來,一進屋子蘇大就氣喘吁吁的說道:「東家,昨晚有人去酒坊放火。」

    屋裡眾人都是驚動,連趙進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吉香連聲問道:「酒坊燒到了什麼,有沒有燒到人?」

    那蘇大這才喘勻了,擦擦汗說道:「事先安排了人巡夜,看到火頭把人都叫起來了,酒坊那邊不缺水,就是有幾袋子高粱不能用了。」

    聽到這個,大家都鬆了口氣,然後齊齊轉頭看向趙進,趙進掃視屋中一圈,開口說道:「昨日我家被賊人騷擾,我領人將賊人驅趕,沒想到這些無賴宵小含恨在心,居然在夜裡去我家宅院和產業放火報復,大家說,是這麼回事嗎

    眾人都是點頭,趙進嘴角掛上一絲冷笑,繼續說道:「這等縱火行兇的惡徒,身為衙門差役,自然不能放過,今天諸位就跟我上街緝拿」

    大家仔細一想,都是明白過來,真要光天化日去報復,肯定要顧忌官府和士紳們的感受,如果被有心人扣上罪名,反倒招惹麻煩,但有了這樣的邏輯,大家去做什麼就是理直氣壯了。

    「官府那邊我已經托人立案打好招呼,接下來就是抓人辦案了,陳二狗,殺豬李,我要徐州城內聞香教眾的住處,另外,你們兩個各領三十人聽我命令,一同行動」

    趙進話都說到這份上,陳二狗和殺豬李也沒什麼推搪的餘地,連忙答應下來。

    這兩人剛要出門去查,趙進卻把他們叫住,開口說道:「燒香信教的普通百姓就不必了,那些藉著自己教眾身份橫行霸道的,靠著聞香教不服管教的,城南這邊肯定有因為信了聞香教就自稱局面的人物,把這些人的名字都給我。

    趙進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對普通百姓做什麼,肯定會激起民憤,但求來世、求精神寄托還有被騙入教的教眾並不是全部,肯定有人為了好處才成為教眾,這些人平時必定依仗聞香教的勢力橫行,收拾這些所謂的「教中敗類」,非但不會激起民憤,反而會得民心。

    想的更遠些,昨晚各處放火的人恐怕也在這些人裡面,愚昧百姓誰有這個膽子。

    聽到趙進的吩咐,陳二狗和殺豬李神色變了變,明顯積極不少,躬身領命匆忙出去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趙進笑了兩聲說道:「他們得罪不起聞香教,估計城南有幾個打著聞香教的招牌不聽招呼的,他們正好借這個機會洗掉對手。」

    這時,孫大雷和董冰峰一起進來,他們臉上都有關切的神色,進屋就開口詢問,顯然在路上或者在外面知道了昨夜的事情。

    簡單對答幾句,趙進站起說道:「王兆靖和董冰峰留守,劉勇去打聽消息,其他人隨我一起,貨場這邊留十名家丁,酒坊那邊留十名家丁,其餘家丁隨我動作,你們先準備吧」

    說完這句,趙進招呼劉勇一聲,兩個人一起出了屋子,身後董冰峰撓撓頭,有些不情願的說道:「怎麼又不帶我。」

    沒人接這句話,王兆靖笑著說道:「趙兄越來越有名將風度了。」

    兩個人走到院子裡,趙進放低聲音對劉勇說道:「找你放心的手下,把李陽住在那裡打聽清楚,然後盯住他的行蹤,這件事不要讓外人知道。」

    劉勇一愣,隨即肅然點頭,他畢竟做過銅頭那件事,大概能猜到趙進要做

    和劉勇在院門口分開,貨場上難得休息的家丁們看到趙進出來,都是紛紛站起,趙進開口說道:「李五領十人去酒坊,王大強領十人留守,其餘人跟我走。」

    家丁們轟然答應,趙進舉起手,場面又是安靜,趙進繼續說道:「此次出動,一切聽我命令,不得亂動,不得私拿財物,觸犯者打二十棍,逐出商行,都明白了嗎?」

    聽趙進說得嚴重,家丁們都是肅然,齊齊答應。

    陳二狗和殺豬李離開後沒有多少時間就領著人過來,兩個人各自打聽到了一些人名,半路上找個識字的人寫了,匯總交給趙進。

    趙進大概看了眼名單,指著一個人說道:「放印子錢的付全,先去這家,你們帶路」

    聽到這個人名,殺豬李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頭吆喝著手下動作,剛要邁步,就聽趙進在身後說道:「你們借我的手打掉對手,這個無所謂,但如果有不是聞香教的,那有你們好看。」

    這話說出,陳二狗沒什麼反應,殺豬李卻身子一顫,轉頭說道:「進爺,小的記錯了個名字,苦水窩子的牛家兄弟不是燒香的。」

    果然想要矇混,但在這個局面下也不是計較的時機,趙進伸手將人名劃去,冷聲又問道:「還有沒有了,事後若被我查出來」

    「小的糊塗,真的沒了。」殺豬李額頭見汗,慌不迭的解釋說道。

    趙進喝令了一聲出發,百多號人開始行動,殺豬李本來想要跑到前面帶著自己的人,可有了剛才的插曲,他一直跟在趙進身邊陪著小心,趙進懶得理會,只是開口說道:「有我在後面,你手裡人手也不少,城南居然還有掃不平的地方,外人聽到都會恥笑。」

    「牛家兄弟八個,都在城外莊子給人扛活,有一把子力氣,打起來害怕下面兄弟們折損太重,而且這牛家幾個在苦水窩子說話管用,一吆喝出來一幫苦哈哈,麻煩的很。」殺豬李訕訕的解釋說道。

    城南破敗窮苦,這苦水窩子則是更加破敗窮苦的地方,那邊幾口井出的都是苦水,大凡有點辦法的人都不願意住在那邊。

    「那邊窮的很,難不成也有生意?」趙進詫異問道。

    說到這裡,殺豬李卻更加訕然,吭哧著說道:「無非是地皮錢」

    趙進哼了聲沒有說話,所謂地皮錢就是保護費,每家每戶都要交錢,不過主要是收商戶攤販們的,但城南本來有油水的地方就少,索性不分青紅皂白了

    城南窮苦,不過也有幾個相對不錯的地方,商舖生意比較多,趙進點名的這個付全就在所謂的栓馬街上,開著一間不大的當鋪,看著顧客進進出出的,生意應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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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掃蕩

趙三夫婦千恩萬謝的忙碌去了,何翠花眼圈有些發黑,上前抓著趙進的手說道:「小進,也 ...


第一百四十六章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條街上的人看著趙進他們浩浩蕩蕩的過來,都慌不迭的躲到路邊,互相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


很快就有人發現跟在後面的趙進等人,趙進在城南可是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他的出現讓眾人更加驚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平時六十幾個混混潑皮走在街上,虛張聲勢的喧嘩談笑,幾條街外都能聽得見,今天出發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可走了沒多遠,大家都覺得不對勁,回頭看看,發現那些十五六歲的「商行家丁」們手持木棍列隊整齊的行進。


儘管不出聲,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堊迫,再看看走在最後的那幾個年輕人,想到這幾個人的傳聞,混混潑皮們都下意識的沉默下來。


這樣沉默的行進更讓人覺得壓堊迫,栓馬街上的氣氛變得緊張了很多。


那付全的當鋪和街上其他家的確不一樣,其他店舖已經有上門板關門的了,他家只不過夥計出來張望一眼,根本沒有別的反應。


當然,等大隊人馬圍在他家門前時候,當鋪裡的掌櫃夥計才發現不好。


陳二狗和殺豬李看看趙進,趙進點點頭說道:「金銀留下,其他不管。」


得了命令,陳二狗和殺豬李兩個人吆喝著發出命令:「衝進去,砸,狠狠的砸!」


幾十名潑皮發一聲喊,都朝著當鋪裡面湧進去,開當鋪的哪有什麼良善人物,掌櫃和朝奉慌忙閃躲,夥計們也抄起家什迎上來,但這樣的爭鬥,誰人多,誰就能贏,不多時夥計們已經被打倒在地上,當鋪被大砸特砸。


趙進身邊已經只有吉香一個人,家丁們也只有三十人。


「你守在這裡,不要讓他們把當鋪裡面的東西都捲了,也不要把當鋪裡的人打壞了,我去後面。」趙進叮囑一句,離開人群走向邊上的小路,朝著當鋪的後院走去。


「砸的好!」


「這付全是個喝血的臭蟲……」


「前街那家是被他活活逼死的……」


走在路上,旁觀者的議論傳入耳中,趙進神se不動,心裡卻有計較,這樣的砸了也就砸了。


穿過當鋪邊上的小路,來到了相鄰的街道,這付全家和當鋪前後貫通,另一邊就是他家宅院。


這付全家的宅院雖然不大,但在這南城地面上卻是難得的齊整,院牆和大門都很嶄新。


陳異、石滿強和孫大雷領著家丁堵在這付家門前,看到趙進過來,陳異上前說道:「裡面還沒有人出來過,門開了一下又急忙關上了。」


進入栓馬街之後,趙進直接兵分兩路,把付家堵了個嚴實,現在前面有人砸,後面也沒辦法跑,完全的甕中捉鱉。


「大哥,要翻堊牆進去嗎?」石滿強搓手說道,好久沒打架,他也是興堊奮的很。


趙進笑著搖搖頭,開口說道:「拿朴刀的上前,把門砍開!」


一聲令下,魯大領著人拿刀上前,朝著門板上砍去。


門前地方不夠,也就是五個人上前,五把朴刀輪流砍下,門板上木屑飛濺,噹噹聲響個不停。


付家的門板質地頗為不錯,也很厚實,但架不住五把厚背朴刀不停的砍下,沒多久就砍出一個窟窿來,然後門閂也被砍斷,魯大本來拎著刀就要衝進去,被同伴在後面拽了一把,才知道讓趙進先行。


今天出發前把那十幾把朴刀也一併帶上,能拿著刀的都是最早加入的十幾個人,各個激動得很,沒拿到的也是滿臉羨慕。


院子裡也有四個人,手裡拿著短刀和木棍,看到外面這般聲勢,早就嚇破了膽子,一個乾瘦的漢子咬牙喊道:「彌勒保佑,我家是燒香信佛的,你們亂來,不怕遭報應嗎?」


「我是趙進,誰是付全?」趙進根本沒理會對方se厲內荏的話,直接沉聲問道。


聽到「趙進」這個名字,那乾瘦漢子手一抖,短刀登時掉在地上,他身邊那三個人臉se都白了,東西沒掉在地上,渾身卻顫堊抖起來,都看向那乾瘦漢子,不用說,這就是付全了。


「有女眷把女眷趕出來,其餘全砸了!」趙進抬手下令。


身後的家丁們答應了聲,直接衝進了院子,乾瘦漢子身邊的三個人看著幾十人手持大刀長棍的衝進來,立刻丟了手上的兵器,直接跪在地上,那乾瘦漢子付全卻想彎腰去撿短刀。


這付全手還沒碰到,石滿強手中的木棍重重打了下去,直接砸在背上,整個人都趴了下去。


「昨晚誰去我家放的火,說的話,砸完打完就算,不說,進牢裡脫一層皮!」趙進冷聲說道。


「進……進爺,我是聞香教的小傳頭,你這麼干……」


話半途中斷,變成一聲淒厲的慘叫,趙進的矛尖已經把他的手掌刺穿,直接釘在地上。


「我知道是你們聞香教干的,說出誰幹的!」趙進手臂一頓,又是逼問道。


他手上加力,那付全的手掌好像要開裂一般,又是慘叫一聲,屋子裡已經亂響成一片,家丁們已經開砸了。


付全驚恐交集,咬牙說道:「進爺,我們聞香教上下教眾百萬……」


趙進手上一擰,矛尖在付全手掌傷口轉動,疼痛鑽心,付全又是嘶聲大喊起來。


當鋪不大,陳二狗和殺豬李領來的人很快就是砸了個乾淨,該卷的東西也捲了一堆,直接把聯通店舖和家宅的門也打開,有人剛在這邊露頭,就被趙進的家丁們趕了回去。


那邊殺豬李和陳二狗急忙繞過來,卻看到趙進正在問話,看著付全手上血肉模糊的傷口,這兩人都打了個寒戰。


雖然感同身受,不過殺豬李臉上還是露堊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那邊付全抬頭看到殺豬李,立刻流露堊出怨毒的表情。


趙進卻把長矛一抽,笑著說道:「從頭到尾你只是說你們燒香的有多少人,勢力有多麼大,卻從沒說自己不知道?看來是硬氣不說啊!」


付全聽到這個頓時渾身一振,趙進懶得多說了,揮揮手說道:「捆起來丟大車上,去衙門裡吃點苦頭再說。」


家丁們答應了聲,用早就預備好的繩子把人捆了個結實。


那邊魯大領著兩個人帶來一包東西,上面有銀錠銅錢,甚至還有金錁子,百十兩銀子總是有的,趙進點點頭說道:「打個包袱收好。」


魯大在趙進手下的家丁中資格最老,訓練最為認真,論起勇猛來也是一等一的,但現在李五和其他人都有獨自帶隊做事的機會,魯大卻始終沒有。


因為趙進覺得魯大頭腦簡單,衝勁夠了,卻不夠靈活,獨自在外猛衝猛打很容易闖禍,隨時盯著才能放心,今天這樣的場合,其他人保不齊會小偷小摸,撈點油水,但魯大不會,而且他還會盯著別人。


後面的宅院很快搜刮完畢,前面那當鋪還是亂糟糟的,甚至還有人為了爭搶東西廝打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面,殺豬李和陳二狗都覺得臉上沒面子,急忙過去維持,在這邊都能聽到他們的大聲喝罵,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


趁著那邊維持,陳異低聲問道:「這麼亂砸一通是不是不太妥當,咱們直接抓人不行嗎?我看這付全應該知道什麼,咱們再用用力,他沒準就招了。」


「昨天有人放火燒了我家,也就是意圖謀害公差,有這個大義的名份在,更何況咱們找的是聲名狼藉的惡棍,不管怎麼折騰,也不會有人說咱們不對。」趙進笑著說道。


看陳異臉上仍有不理解,趙進耐心的說道:「抓一個人,逼問出同夥,也就那麼幾個人受罪受罰,徐州城內聞香教眾不會覺得害怕,只會覺得怨恨,咱們這次要把該打不該打的都收拾一頓,讓他們知道,得罪咱們人人都要倒霉,這樣才會讓他們害怕。」


那邊陳二狗把前面當鋪搜檢的金銀銅錢拿了過來,趙進也懶得看,讓他們打了個包袱給魯大那邊,陳二狗和殺豬李的手下必然自己吞了不少,現在也沒必要去計較。


一起走出了門,趙進拿出名單大概一看,開口說道:「下一個去王德宏家。」


前面立刻有人帶路,大隊朝著那王德宏家而去,趙進邊走邊對陳異說道:「家丁們不能每天都在練,也要有實戰的機會,這樣光明正大的機會太難得了,還有一點,這次把咱們兄弟的威風打出去,咱們這些人都是本份角se,不會尋釁滋事,即便前頭有殺人立下的威風,時間一久別人也都忘了,這次正好立威。」


陳異聽得直搖頭,有些不解的說道:「趙進你的心思和我爹他們怎麼一樣,想的也太周到了。」


趙進笑笑沒有回答,城南閒人多,砸過付全家之後,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看著趙進領著大隊人馬沒有回轉的意思,這些閒人又都跟了上來。


「大哥,要不要把人趕走?」吉香低聲詢問說道,趙進搖搖頭,開口說道:「你去找幾個伶俐的,把我家昨夜被人放火的事情傳開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本帖最後由 heaoes 於 2014-1-20 18:14 編輯

heaoes 發表於 2014-1-20 18:15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攻堅

吉香一愣,立刻點頭領命,自己走入了人群中,在趙進的夥伴中,吉香做事最為靈活機變,和孫大雷相比,吉香出身市井,更懂得很多門道,能做很多事。


圍觀的人中,有的知道付全的惡行,覺得趙進打砸大快人心,也有人不清楚,覺得趙進做事未免太過霸道,而趙進家昨夜被人放火的事情,城南這邊根本沒什麼人知道。


等吉香的消息一傳開,大家立刻覺得趙進此舉理所應當,家裡被燒,誰都忍不下去。


不僅僅是圍觀的閒人們這麼想,徐州衙門上上下下現在也都這麼想。


一大清早,趙振堂就來到了衙門,和總捕頭陳武一同去了刑房報案,既然是衙門自家人的事情,刑房的書辦文吏自然用心,立刻寫出公文交給了負責刑名的推官。


衙門裡瞞不住事情,很快趙家半夜被人放火的消息就傳遍各處,有不少人過來慰問,可也有不少人幸災樂禍,趙家這段ri子風頭太盛,立刻就有人說活該。


和趙進預料的一樣,他領著人在城內上門打砸,必然會有人把消息報到衙門裡去,很多士人和地方上的士紳都看不慣這等「橫暴」之舉。


知州大人或許不管百姓們怎麼想,但地方士紳們的反應他卻很在意,因為這些士子鄉紳往往身後都有這樣那樣的官場關係,對他的風評好壞,會影響今後的仕途。


趙進在城南打完第六家的時候,知州童懷祖就知道了消息。


是一名在知州任上致仕的老舉人派家僕傳信過來,童懷祖從王師爺那邊聽說之後,當即勃然大怒。


「胡鬧,無法無天,當徐州城內沒有王法了嗎?」童知州重重拍了桌子。


童懷祖臉se十分yin沉,拍完桌子就說道:「不過是一個百戶之子,居然就這樣橫行霸道,魚肉鄉里,本官牧民一方,怎麼能容許這等惡棍,立刻抓起來,重重責罰!」


按規矩應該是王師爺過去傳信,不過王師爺乾咳了聲提醒說道:「東主,那趙捕快那裡?」


「本官連他的百戶身份都不在乎,何況其他,快去抓人,不要被城中鄉老看了本官的笑話。」童懷祖沒有絲毫留情面的意思。


王師爺還是不動,反而壓低聲音說道:「東主難道沒聽說,趙捕快昨夜家裡被賊人放火,今早就去刑房報了案,他兒子也有白役身份,在城內這些作為應該是為了捉拿犯人?"


「什麼?趙捕快家被人放火?」童知州一愣,王師爺連連點頭。


童知州頓時沉吟起來,毫無理由的胡作非為是一回事,眼下這種情況是另一回事。


官府上下都有個維護體面的意識,自家傾軋互鬥可以,卻不准外人觸犯官威。如果有這樣的情況,大家肯定會一致對外。


童知州做了這麼多年官,這裡面的門道很清楚,自家如果真為了鄉紳的話處置趙家父子,恐怕衙門上下都會對他有怨言,這官自然當不順暢,反過來講,士紳們如果知道趙家小子作為的原因,恐怕也不會多說。


沉吟片刻,童知州緩緩開口說道:「本官卻不知道有這件事,趙家可有人受傷,可曾損失財物,王先生你代本官過去慰問一下,同時帶個口信給周大人和刑房,讓他們嚴查。」


王師爺連忙點頭,口稱「大人英明」轉身出門去辦理了,腦子裡卻想著,上個月十兩銀子常例到手,ri子又舒坦了些。


這邊傳話過來並沒有讓衙門大舉行動,這只是表明知州大人的態度,認可趙家的報復,反正外面趙進已經開始動手。


王師爺傳話過來,外面也有消息傳進,趙進已經砸到了第十一家,衙門內部那些幸災樂禍的也都不出聲了,各個有些膽寒,心想趙家這小子做事當真霸道。


前面十家放高利貸、開土娼窩子,收購賊贓的都有,按照陳二狗和殺豬李提供的消息,這些人加入聞香教的時間也沒多久,幾個月而已,趙進心裡大概盤算,發現這些人都在木先生死後加入的。


實際上這些惡徒原來就是程銅頭、殺豬李、嚴黑臉之流的手下,一直有野心想要自立,加入聞香教之後,的確沒人敢動他們了,所以自成一個小局面,趙進在城內打響名號的時候,他們都懶得理會,覺得聞香教可以庇護。


但這些人局面小手下也少,趙進打了第一家之後,其餘的,直接被殺豬李和陳二狗的手下打掉。


趙進不會逼供,可這些人也沒經歷拷打,問幾句就能發現不對的地方,一併捆起來丟到車上,大家心裡明白,經過這一次,趙進就會牢牢的控制整個城南,再也沒有人敢於反抗。


砸到第十一家的時候,情況和前面有些不同了,這家距離黑虎廟也就三條街,而且並不是什麼賭場、ji院、賊窩之類的醃脫地方,而是一家大的商舖,是一家賣雜貨的。


進寶雜貨,名字沒什麼出奇,招財進寶本就是商家習慣用的名號,但店舖前面的聲勢不小足足七十多個青壯漢子,拿著刀棍家什對著外面。


「一家店舖,居然有這麼大的場面,尤振榮這號人物,我怎麼從沒聽說過?」趙進好奇的問道,這次來城南掃蕩,還真是讓他開了眼界,原本以為把幾個江湖頭領打的打、壓得壓,這塊已經完全拿在手裡,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不服管的,而眼前這個進寶雜貨,自己從前沒有注意到,可看這個聲勢場面,恐怕也有和陳二狗他們分庭抗禮的實力。


聽到趙進發問,陳二狗和殺豬李互相看了眼,都有點尷尬,趙進眉頭頓時皺起,心想難不成又是夾帶在名單裡的私貨。


看到趙進臉se不好,陳二狗連忙解釋說道:「進爺,這尤振榮的確是聞香教眾,不過他眼裡從沒小的們,也有不少人跟著他不服管,小的們早就想剷平了他,可打不過。」


邊上殺豬李也乾笑著接口說道:「進爺,這尤振榮吃的是鹽上生意,和城外那些人物來往密切,從來不把城內放在眼裡的,這家進寶雜貨,就是城南賣鹽的店。」


趙進頓時明白了,大明食鹽專賣,嚴查私鹽,所以販運私鹽就有大利,大批私鹽過來需要分銷販賣,城外村子有分鹽的窩點,城內則是靠著幾家大的雜貨店,官鹽私鹽混起來賣。


這樣的店舖往往和鹽梟勾連,更有官府的背景,自己手裡還要有人鎮得住場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二狗和殺豬李的局面,在這位面前的確是小打小鬧了。


趙進搖頭笑了笑,開口說道:「真不知道城內還有這樣的英雄。」


陳二狗和殺豬李的臉se一僵,心想趙進如果要撤,接下來這尤振榮要報復還真是抵擋不住,沒想到趙進笑著一擺手說道:「讓你們的先沖!」


殺豬李和陳二狗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吆喝下令,他們帶來的這幾十名手下威風了一上午,每個人腰包裡多少都剩了些財物,各個興高采烈。


但來到這進寶雜貨的門前,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幾十名漢子,他們就有些畏縮了,跟著出來混是為了活的自在吃好喝好,可不是拚命去見真章。


可眼下這個局面,容不得他們後退,身後那些肅立的年輕家丁給他們帶來的壓力更大。


這一路上打過來,他們可是見識到了後面這些年輕人的本事,前面有幾家抵抗的很厲害,直接把這些潑皮們打退,本以為奈何不得,沒曾想趙進的家丁們列隊一衝,直接打垮。


更不要說幾次打砸的興起,有人居然要占女眷的便宜,更有人想要白ri放火,這些舉動都被趙進的家丁們毫不留情的鎮壓下去,打的他們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前面是狼,還有一拼之力,後面是虎,那是要吃人的,陳二狗和殺豬李的手下們稍作遲疑,前面幾個好勇鬥狠的發一聲喊,舉起手中的家什衝了上去。


進寶雜貨門前的那些漢子也不含糊,也是吶喊著迎上,雙方碰撞,叫罵聲、痛叫聲響成一片。


「讓咱們的人列橫隊,十二人橫排,五人豎列,其餘人後備,前面的人如果逃回來,不用留手,直接打回去。」趙進開口下令。


吉香和石滿強還有孫大雷立刻跑下去安排,孫大雷邊走邊念叨說道:「怎麼算的怎麼快,我們家賬房也就這樣子。"


家丁們排列成縱隊橫隊,橫豎每一列每一排該多少人,這個需要一定的心算能力,趙進每次都能很快得出結果,這讓身邊的夥伴們頗為驚訝,覺得能者無所謂不能。


這等事趙進覺得微不足道,不過卻回憶起當年病床上朋友所談到的知識,歐洲的步兵團的軍官和士官手裡都有一本冊子,上面寫著各種數字組合,為得就是應對不同人數不同陣型的情況,該怎麼列隊。


戰場上瞬息萬變,不能耽誤任何時間,一定要最快的做出反應,讓士兵們排列出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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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關鍵是勇氣


而且這個數字在戰場上每時每刻都在變化,因為不斷會有死傷出現,必須隨時做出反應,戰場不會給軍官和士官計算的時間,所以給每個人配備隨時可查的冊子,這個需求大大促進了歐洲實用數學的發展,這個趙進記得也很清楚。


百餘人的排列組合,對趙進來說不難,對他的夥伴們來說,其實也很容易,但真正的戰場上,瑞士方陣足有幾百人,西班牙大方陣則是一千多人,這個數目的心算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幾十天的訓練就在這一刻體現了結果,儘管轉換間還有些混亂,但家丁們很快變為橫隊。


趙進對這個轉換不太滿意,不過家丁們的這個陣型變換卻讓前面打成一團的人們安靜了下,不少人都詫異的看過來,然後才繼續開打,周圍所有人都被這肅然的陣型震撼了。


之所以讓家丁們這麼做,是因為趙進覺得自己這方的混混潑皮打不過對方。


這進寶雜貨門前的青壯漢子明顯有一股剽悍氣質,手中拿著的扁擔木棍居多,然後略微有些陣型。


一看就知道平常打鬥不少,而且經驗豐富,手裡拿著長兵器,懂得配合,而自己這方的混混潑皮,手裡的刀斧看著駭人實際上卻夠不到敵人,他們這些人欺負良善百姓的時候虛張聲勢,真要打起來卻縮手縮腳,唯恐真的出人命惹上官司,這樣的打法當然不可能打贏。


果然不出趙進所料,雙方經過剛才的錯愕之後,很快分出了勝負,尤振榮的手下棍棒或抽或刺,這邊的人根本沖不到跟前,少數幾個悍勇想要低頭進去,跑到前面卻落了單,被棍棒直接打到在前面,看到能打的這個下場,後面的人更害怕不敢上前,彼此推擠,氣得陳二狗和殺豬李在那裡大罵,卻沒有絲毫的用處。


進寶雜貨店舖裡面有人發令,門前那些青壯猛地向前衝過來,趙進這方的潑皮混混立刻潰散,有很多人慌不擇路的向後就跑。


他們的後面是早有準備趙進家丁,因為提前有過命令,家丁們毫不留情的拿著長棍刺過去,頓時痛叫一片。


趙進這方的混混潑皮等於被前後夾攻,壓根支撐不住,很快就散了個乾淨,對方和趙進的家丁隔著二十步左右的距離。


「衝過去,打散他們!」趙進大聲下令。


家丁們彼此看看,先稍微穩固了下隊形,然後按照平時訓練的教授,平握長棍,大踏步的向前衝去。


儘管趙進家丁的動作慢了一拍,可這整齊劃一的聲勢卻鎮住了場中所有人,進寶雜貨的那些青壯看著面前好似整體的隊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拿東西砸他們!」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進寶雜貨的那些人有的低頭撿土石,有的則是直接把手裡的棍棒刀斧丟了過來。


土塊石頭還好,那些柴刀斧頭之類的就嚇人得多,家丁們本來整齊的隊形立刻亂了,很多人顧不得隊列,慌忙閃避那些落下的刀斧。


刀斧看著嚇人,大家也小心躲避,可那土塊石頭躲避起來就不容易了,有兩人閃避不及,被打中面門,鮮血頓時流淌下來,隊伍已經維持不住,看著要亂了,更有不少家丁東張西望,隨時準備逃跑。


而對面的那些青壯士氣大振,一邊哄笑,一邊要衝過來。


「不要亂,跟著我向前衝!」突然一聲大喊爆出,場面頓時安靜了下,混亂不知所措的家丁們發現趙進站在了他們前面。


「跟我衝!」趙進又大聲喊了一嗓子,不斷的用手中長矛撥打丟過來的東西。


刀斧和棍棒用長矛撥開很容易,無非眼疾手快而已,那些土塊和石頭卻不容易打開,趙進多年練武能做到的就是擺頭閃避,不讓打到臉上,即便這樣,身上也被打中幾次。


趙進穿著布衣,當然感覺到疼痛,但依舊堅定無比的向前邁步,陳升、石滿強、吉香、孫大雷也都快步趕過來,站在趙進的身旁。


「不要跑,跟著我衝上去!」趙進又是大聲喊道。


「老爺們都不怕,咱們怕個鳥!」魯大扯著嗓子喊道,家丁們未必有魯大這樣的勇氣,但看著趙進他們站在他們身前,擋著那邊丟來的土塊石頭,各個也覺得熱血上湧。


刀斧和木棍頭兩撥就扔出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在撿著地上的土石亂丟。


趙進胸口中了一塊石頭,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他忍痛回頭看了眼,隊伍不復整齊,但沒有人逃散。


「殺!」趙進大喊一句,舉著長矛衝了過去,他身邊和身後的人都齊聲吶喊「殺!」,一起跟著衝上。


在這一聲「殺」喊出來的時候,進寶雜貨的人都是一顫,他們不少人手裡家什都丟了出去,現在空著手,看到對方氣勢洶洶的衝過來,已經不知道怎麼抵抗了。


反應快的扭頭就跑,大部分人還覺得佔上風,傻傻去低頭撿土塊石頭,可現在連地面都被撿的差不多乾淨了,短短距離,趙進領著人已經衝到了跟前!


和趙進正對那位剛低頭撿起一塊石頭,抬頭發現趙進已經到跟前,更可怕的是那明晃晃的矛尖,那裡還顧得上打,慘叫了聲,手中的石頭掉在地上,人也直接癱坐。


趙進矛尖揚起,抬腳把人踹翻,繼續向前衝去,陳升等人的情況也差不多,看著他們手持兵刃衝過來,進寶雜貨門前的那些人立刻沒了鬥志,有的人直接趴在地上,後面的人急忙四散。


眼看都要衝到門前,趙進除了踩到幾個人之外,居然沒有打到一個,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


本來大家是在械鬥,棍棒刀斧亂揮亂打,最多也就是個頭破血流,趙進率領眾人怒吼著衝上,卻讓人感覺到他們要殺人,誰還敢攔在面前。


進寶雜貨的大門敞開,門內站著六七個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


這六個人卻不是雜貨店掌櫃夥計的裝束,為首的一個胖大漢子身穿員外袍,但很不講究的敞著,其餘幾個拿著羅漢刀、繡chun刀之類的兵器,看著很是剽悍。


此時門前局勢卻又有變化,趙進這邊的潑皮混混們,看到進寶雜貨的人被打散,他們卻來了jing神,重新吶喊著去追打,進寶雜貨的人直接打的四散奔逃。


門內那胖大漢子還沒說話,他右手邊一個拿著朴刀的大漢憤憤的站了出來,扯著嗓子喊道:「仗著人多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和爺爺單來!」


他話音剛落,趙進一抖長矛,大踏步衝了進來,嚇得胖大漢子和身邊人慌忙閃避。


不過趙進沒有理會別人,只是朝那個發話的漢子衝去,那大漢慌不迭的舉刀去架,趙進手中長矛向後一收,直接避開格擋,配合步伐猛地刺了過去。


這大漢胸口空門大開,連後退都來不及了,眼看就要被刺穿,趙進雙臂一擺,直接用長矛挑飛了對方手中的朴刀,錯步抬矛,狠狠抽下,直接把這個大漢打的跪在地上,冷聲說道:「單來你也不是對手!」


店舖裡的幾個人都被趙進震撼住了,剛才那可是真正的單對單,可自家人完全不是趙進的對手,更不要提趙進那凶悍的氣勢,方纔那瞬間大家都以為那個大漢要被刺穿了。


外面漸漸安靜,店舖內的氣氛有些凝滯,掌櫃夥計早就躲在了櫃檯後面,那胖大漢子和身邊同伴則一時不知所措。


趙進剛要說話,卻聽到迎面風聲響動,一個小板凳丟了過來,還有一個帶著哭腔的童音響起:壞蛋,離我爹遠點!「


只見刀光一閃,那兩指厚木板做的板凳在半空中被一刀兩斷,陳升手持長刀邁步走到趙進身旁。


看到這一刀,那胖大漢子身邊的刀客們臉se都是慘白,他們用刀,當然知道陳升這一刀的不凡,現在他們都清楚一件事,對方的確人多,但不是靠著人多,就只面前這兩個,恐怕就能殺個幾進幾出。


此刻,那胖大漢子卻顧不上趙進這邊,扭頭衝著小板凳丟來的方向大吼道:「混賬犢子,快給老子滾回去!」


櫃檯出口那邊有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可趙進的夥伴們次第走入店中,一時間沒人敢動,也沒有人去管那個孩子。


這胖大漢子此刻臉se徹底白了,看看趙進手裡長矛,再看看陳升手中長刀,臉突然顫了起來。


「還不把孩子抱回去,都傻了嗎?」這話卻是趙進說的。


他這麼一喊,櫃檯後面有人探頭探腦的起來,向外瞧了眼,連忙去出口處抱起一個孩子來,這男孩看起來仈jiu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的,邊哭邊對趙進揮拳頭。


趙進對陳升笑著說道:「年紀不大,倒是有膽量,我這個歲數早就嚇癱了。」


陳升和身邊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胖大漢子看到自己孩子被抱回內宅,再看看趙進這個態度,臉se變了變,卻朝著腰裡伸手,陳升一直在笑,眼睛卻已經瞇起來,肩膀微微動作,只要這胖大漢子有異動,他可以立刻出刀斬下。

heaoes 發表於 2014-1-20 18:16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趙公子

那胖大漢子從懷裡拿出一把兩尺長匕,直接丟在地上,然後悶聲說道:「都把家什放地上。」


他身邊的人倒也聽話,都把身上的兵器拿出來丟下,那胖大漢子雙手抱拳,作了個大揖,低頭說道:「進爺,老尤服了,要怎麼處置俺,請進爺吩咐。」今後你這個鋪子的進項,拿兩成出來給我,領著你的人在雜貨鋪子外面給我施禮作揖,告訴我昨夜是誰放的火?」趙進開門見山的提出三個要求。


那胖大漢子既然自稱老尤,就是那尤振榮了,他抬頭看看趙進,重重點頭說道:「進爺仗義,明ri就把月例給進爺送去,請進爺先走,老尤這就領著兄弟們給進爺施禮。」


趙進看了他一眼,領著人走出了鋪子,外面家丁們不少頭破血流,其餘的也都是灰頭土臉,但卻各個挺胸抬頭的站在那邊,自動自覺的對齊列隊。


殺豬李和陳二狗手下的潑皮們去而復返打跑了尤振榮的手下,但此刻卻不敢耀武揚威,只是遠遠敬畏的看著趙進的家丁們,殺豬李和陳二狗已經走到了前面來,不住的朝著店舖裡面張望。


周圍有壓抑的嗡嗡聲,那是圍觀的閒人們在那裡小聲議論,這群毆跌宕起伏,讓他們看得目不暇接,很多光是對趙進有所耳聞的人都親眼見到了實戰,知道趙進為什麼與眾不同,看著場中肅立的趙進家丁們,他們甚至不敢高聲談笑,只在那裡壓低了聲音說話。


正在這時候,看著趙進從那店舖裡走出,然後那尤振榮領著一幫人也是低頭走出,議論聲稍微大了些,在這片混的人都知道尤振榮這號人物,知道這位爺是城外一號人物,和鹽路上有關係的豪強。


閒人們彼此說著來歷,殺豬李還好,陳二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他從前根本沒有和尤振榮面對面的資格,總是覺得畏縮。


只看到那尤振榮突然躬身施禮,深深作揖,態度謙卑得很,他身後那一於人,從護衛他的漢子道店裡的掌櫃紫洪磊,都是齊齊躬身作揖見禮,滿場瞬時安靜下來,江湖人講究個面子,人前低頭可是好大一件事,這尤振榮對趙進這個態度,看來是徹底服了。


尤振榮作揖之後,直接上前兩步說道:「進爺,昨ri小傳頭李陽找城內各個傳頭,說彌勒座下已經沉悶太久,如果拿你趙家立威,肯定能聲勢大振,大家看到趙家的例子,就再也不敢對教眾不敬了。」


趙進冷笑了聲,果然不出所料,這聞香教不想再走木先生那樣的低調路線,而是要大張旗鼓,只不過他們找錯了人。


尤振榮和趙進離的近,聲音壓得低,又是躬身低頭,別人還以為他在請示


「我沒給他們人,說你們失心瘋了對公差下手,不過城內這邊有兩個小傳頭很心動,出了人手給他。」尤振榮說的很詳細,說完這個,尤振榮自己搖頭苦笑說道:「看起來,他們真的失心瘋了。」


「把那兩個人的名字給我?」趙進冷聲說道,尤振榮略一猶豫,低聲說了兩個名字。


一聽這兩個名字,趙進笑了,這兩個人都已經被抓住,正丟在大車上,尤振榮不知道趙進為什麼笑,在那裡遲疑了下,忍不住問道:「進爺,您不懷疑這事是老尤做的嗎?」


「沒打之前,你洗不脫嫌疑,開打之後,看你場面做派,就知道你不會做這樣小家子氣的事情,要是你做,趙某死活不好說,房子應該被燒光了。」趙進開口說道。


尤振榮抬了下頭,雙手一拍,語氣略微激昂了些,開口說道:「進爺說得是,城內這幫傳頭苦ri子過久了,從前木會主在的時候總是約束壓著,不去撈錢不說,大戶教眾捐納的香火也拿去周濟窮人,現在他一走,大家都急不可耐了,整ri裡想著立威收錢」


「現任會主是誰?」趙進開口問道,尤振榮搖搖頭。


搖頭之後,尤振榮看著趙進神se不對,連忙解釋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新任會主據說已經來了,可大家誰也沒有看到他本人,這會主只是派出自己的使者傳信下令,據說燒香的時候也蒙著臉。」


說到這裡,尤振榮於笑兩聲說道:「老尤我入教,就是為了圖個方便,我這營生和河上的人打交道太多,河上船上全是信教的燒香什麼的,我一般都不去的」


「你若ri後還想在徐州,就不要對我撒謊,今ri我信你了」趙進點點頭,說完這句轉身離開。


尤振榮沒想到趙進走的也這麼乾脆,站在那裡愣了愣,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趙進轉身來到了家丁們面前,看到他出現,家丁們都挺直胸膛,這瞬時間的肅然讓這進寶雜貨周圍都跟著安靜下來。


「今天你們做的很不好,如果你們能保持隊伍的整齊,能夠堅定的向前衝,這裡沒人能擋得住你們」趙進大聲說道。


大家都以為趙進要誇讚,卻沒想到趙進是批評,不過聽了他的話,家丁們的臉上都沒有失望洩氣的神se,而是站得更直,因為經歷過剛才的戰鬥,他們的確感受到了平時訓練的價值,只要堅持不動搖,那就會戰無不勝


「下午放假,有傷治傷,晚上白面烙餅,白菜燉排骨,管夠吃。」趙進又補充說道。


家丁們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前面是批評,後面則是犒賞,大家都感覺受到了肯定。


趙進轉身對尤振榮點點頭,招呼著家丁們一同回返,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留下滿地狼藉,也有不少被打傷的尤振榮手下在那裡喊疼痛叫,卻沒人敢對趙進他們表達什麼異議。


進寶雜貨的夥計們出來救治傷者,尤振榮和幾個夥伴站在店門前看著呆,趙進的家丁們即便有傷,即便滿身塵土,隊形依舊整齊,散出一股森然之


「城內居然出了這樣的人物」有人喃喃說道。


這時一個婆子領著尤振榮的兒子出來了,這小傢伙胖乎乎的,和尤振榮長得很像,邊走邊哭,在那裡說道:「我要幫我爹。」


他這麼一出來,大家都在笑,氣氛也輕鬆不少,尤振榮低頭捏捏自己破涕為笑的兒子,打趣說道:「倒是沒白養你,你還真有孝心。」


逗弄兩下,尤振榮想起什麼,站直了看趙進隊伍的背影,在那裡若有所思


趙進領著家丁走在前面,陳二狗和殺豬李領著潑皮混混們走在後面,中間則是那輛裝人的大車,上面捆著七個鼻青臉腫的角se。


出城南的時候,趙進讓陳二狗和殺豬李回去,這兩個人不敢怠慢,卻把這打砸一路搜羅出的銀錢都拿出來,請趙進分配。


城南窮苦,這些人已經算有點身家的,一共才搜出來不到四百兩,這還是兩家放高利貸的正好存著銀子,趙進看了看,直接劃出一半說道:「今天來的人,受傷的治傷,沒受傷的犒賞。」


然後又劃出四分之一說道:「這是你們兩個人的辛苦錢。」


這一路上看到趙進的厲害,殺豬李和陳二狗那還有膽量要錢,連忙推辭,口稱不敢,趙進說得很簡單:「我從不虧待給我做事的人,剩下這些你們給我兌換成新錢,晚上送到商行去。」


兩人慌忙答應,在那裡彎腰作揖,跟著他們的那些潑皮混混也都照做,大家不約而同的彎腰弓身好久,等趙進走遠了大家才敢抬起頭,想想上午趙進這橫掃城南的威風,人人心驚戰慄。


趙進率領的隊伍在半路上又分開一次,趙進讓石滿強和孫大雷帶著家丁們回去休息,他留下魯大等十個人,護送馬車去往衙門。


城內消息流傳的很快,何況是趙進這種把城南橫掃的大事,就連趙進領人打垮了尤振榮那伙的事跡現在都已經傳開了。


等到知州衙門之後,公門中的各se人等都過來熱情的打招呼,六房的吏目文書,捕快公差,白役公人,各個笑著客氣,他們對待趙進的態度已經不像是個長輩對晚輩,而是帶著點巴結的平輩論交,至於那些資格淺的白身公差,已經直接稱呼「進哥」或「趙公子」。


在這裡趙進很知道分寸,只是笑著客氣,沒有絲毫的張狂樣子,當有人問起大車上的人,他很直接的回答說道:「這是上午在城南抓到的嫌犯,和給我家放火的人有牽連。」


這案子衙門上下都已經知道,不管心裡如何想,這時候都要做出個義憤填膺的姿態,不過很多人到這時候才想起來趙進的白役差人身份。


犯人送進捕房的時候,是趙振堂領人過來,趙進湊過去低聲說了兩個人的名字,然後叮囑說道:「爹,這兩個人和縱火案子有牽連,可以專門下點功夫,一定要讓他們招供。」


趙振堂沉著臉點點頭,趙進又低聲叮囑說道:「口供上只說縱火,不要提什麼聞香教。」


heaoes 發表於 2014-1-20 18:17
第一百五十章 熱鬧聚會

聽到這話,趙振堂忍不住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頭說道:「難得你想的這麼穩妥。」


想想上次拐子們的下場,這幾位被抓來的人會在裡面遭遇到什麼可想而知,趙進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同情,如果昨晚自己沒有防備,火勢大起來,自家這幾口人的下場怎麼樣,趙進想想都覺得後怕。


從衙門離開後,趙進領著身邊的人一起吃了午飯,然後沒有回貨場,而是先回了家,家裡安然無事,母親何翠花和趙進抱怨了半天,說這麼多人呆在家裡處處不自在,趙進也只能笑著安慰了幾句。


等回到貨場的時候已經下午,貨場這邊亂成一團,兩個跌打郎中正在那裡為家丁們看病,沒有什麼要緊的傷害,石頭土塊砸中頭破血流,卻是皮外輕傷,擦乾淨就沒事了,幾個有淤血的則要擦藥酒。


進屋之後,王兆靖仍在看書,不時的抬頭吟哦幾句,看到趙進回來,王兆靖放下書本笑著說道:「今天之後,城南只有趙兄一人了。」


王兆靖比別人看得要明白很多,趙進也不明說,只是微笑轉開話題:「這次收穫最大的是家丁們,平ri裡訓練不停,卻不知道外面天高地厚,今天和那個鹽販子的人馬打了一場,總算知道自己練的有用,也知道光練不行。」


「能者無所不能,趙兄居然連官腔都打的這麼好。」王兆靖笑著說了句,然後壓低聲音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不急,等小勇回來。」趙進含笑回答。


誰也沒想到天快黑的時候劉勇才回到貨場這邊,算算時間,徐州城的城門都已經關閉了。


平常這個時候夥伴們都要回家吃飯了,陳宏收了銀子之後早早回家了,董冰峰和孫大雷想要告辭,可看到陳異和王兆靖都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們兩個人也決定留下。


屋子裡只有他們八個人在,劉勇在角落裡喝水擦汗,他神se很疲憊,看起來跑了一天的樣子,孫大雷笑嘻嘻的說道:「各位兄弟,我就是一個人在家吃飯,既然大家都不走,我也留下吧!」


董冰峰接話說道:「我爹總說我不知道交人,整天一個人來來去去的,要多和兄弟們在一起才好,我騎馬回家報個消息,然後就回來。」


吉香和石滿強都很高興,大家雖然相處這麼久,但一起吃飯的時候卻不多,年輕人喜歡熱鬧,喜歡相聚,吉香笑著站起來說道:「冰峰先回去說一聲,我去讓我爹多準備幾個菜。」


「大香你先關上門,看看有沒有人在外面。」趙進開口說道。


吉香一愣,連忙出門看了眼,然後關上了門,趙進點點頭,直接問劉勇說道:「小勇,說說你那邊的事情。」


劉勇詫異的看了看石滿強、吉香還有孫大雷、董冰峰,看到趙進點頭示意,他才準備說話。


還沒開口,王兆靖衝他一擺手,沉聲說道:「趙兄,方便嗎?」


聽到這句話,屋子裡石滿強、吉香、孫大雷和董冰峰的神se都不太好看,劉勇和王兆靖這幾句話說明他們有不知道的事情,大家都是兄弟,卻分出親疏遠近,這讓人很不舒服


「一起出生入死過了,方便!」趙進回答王兆靖說道。


王兆靖點點頭,沒有繼續,陳異則是拿出腰間的短刀,緩緩擦拭起來,劉勇又喝了。水,站起說道:「白天大哥領著人去城南時候,那李陽還在家裡睡,很快就有人給他過去報信,李陽急忙出了城,在北門十里外的村子裡藏著,下午又有人給他報信,李陽又回城來了,進了城東老土地廟邊上的一戶半掩門家裡,應該今晚就在那裡留宿,我安排雷子在那裡盯著,先回來說一聲。」


有人聽得懂,有人則懵懂,大家都看向趙進,趙進環視一圈,笑著說道:「今晚我們要去殺人的。」


王兆靖、陳異和劉勇神se淡然,其他人都是一震,屋子裡這幾個人都殺人見血過,可那或者因為救人或者因為狹路相逢,都是不得不戰,這種有目的去殺人還是第一次。而且前面兩次,趙進都把大家罪名洗掉,有大義名分而且合法,這次殺人則不是如此。


「已經有確切的消息,李陽就是昨夜放火的主謀,所以他必須要死你們去不去?」趙進說的很簡單。


王兆靖等三人沒有出聲,石滿強只是猶豫了一下,悶聲說道:「大哥要把我當兄弟看,就不該瞞我,我去!」


吉香在邊上跟著說道:「李陽該死我也去!」


孫大雷撓撓頭,左右看看才說道:「我住在那裡都一樣,反正爹媽在隅頭鎮那邊,今晚我就不回家了。」


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到董冰峰身上,董冰峰卻很尷尬的想了半天,然後才開口說道:「大哥,我先回家打個招呼,然後再過來。」


趙進點頭,董冰峰轉身出門,剛邁過門檻,孫大雷出聲說道:「你別把殺人這事和家裡講。」


董冰峰滿臉通紅的回頭說道:「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不該說。」


屋子裡頓時哄笑一片,看著董冰峰出門,趙進開口說道:「大香,去買幾壇烈酒來,然後你去廚房那邊挑出幾捆柴草,上面淋上些油,有人問起就說不小心灑的,石頭你過去幫忙,大雷,你去安排今晚的崗哨,記得在後門那邊不要放人值守,小勇,等吃完晚飯你就偷偷出門,只要那李陽還在那宅院,你就不必回來,讓雷子回來帶路,就在貨場外街道上等著,你留在那裡找個僻靜處等我們,到時候狗叫四聲,你就出來會合。」


幾個人安排完,陳異也把短刀擦拭乾淨,王兆靖笑著問道:「趙兄,我和大異做什麼?」


「我們三個是今夜的主力,休息好等著出發,在這之前,兆靖你要確保你家家僕護院不會過來跟著。」趙進說的很嚴肅,王兆靖有些尷尬,咳嗽兩聲笑著答應了。


王兆靖想了想還是出門去安排,屋中只剩下趙進、陳異和劉勇三人,陳異突然開口說道:「冰峰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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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就一起去,不回來他也不會說什麼。」趙進笑著說了一句,陳異點點頭沒有說話。


酒很快就買了回來,澆上油的柴禾也已經單獨放到一邊,孫大雷那邊安排完了崗哨,這時候,晚飯開始了。


家丁們不管受傷沒受傷,都對晚飯熱切的很,這個年紀的小伙子正是胃口大的時候,願意來做家丁的家裡都不是什麼富戶人家,平時能吃飽肚子已經很不容易,吃好就不要想了,來到趙進手下,頓頓都有油腥,這犒賞更是豐富無比,他們過年都未必能吃上,自然高興的很。


吉香的父親和手下夥計們抬著大木桶出來,一個裡面裝著排骨燉白菜,一個裡面都是白面烙餅,家丁們急忙拿著木碗排好隊,各個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你們這幫小子要知道感恩念好,管吃管住的地方不少,吃的是雜麵糊糊,菜是爛菜幫子,睡的地鋪,你看看你們吃的啥,這裡面的肉比白菜都多了,這烙餅都用了油,咱們徐州就算好時候也就過年吃這個你們有福氣啊,這福氣都是趙老爺給的。」吉香的父親揮舞著飯勺,賣力的吆喝說道


「您老人家說的我們都知道,心裡都記著呢!不過咱先開吃吧!」不知道那個碎嘴的說了句,滿場哄堂大笑。


排骨不多,直接就是實實在在的肉塊,各個甩開腮幫子吃的高興,趙進領著一幫兄弟也拿著木碗笑嘻嘻的打了一份排骨回去,外面這些家丁還能看到吉香和石滿強搬了酒罈子進去,大家都沒怎麼喝過酒,倒是談不上羨慕。


相比於外面的熱鬧,屋子裡很安靜,大家都細嚼慢咽的吃飯,幾次下來大家都有了經驗,如果接下來要活動的話,吃太快肚子不舒服,吃太少沒力氣,大家都吃得很細緻,然後休息小半個時辰就沒事了。


董冰峰到現在還沒回來,大家都有意不提這一茬,趙進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把一罈酒打開,卻是直接摔碎在地上,然後笑著說道:「喝酒就喝酒,別打碎酒罈子啊!」


他們在的屋門只有一條縫,和吃飯的家丁們隔開,他們在屋內做什麼,屋外的人也不知道,但聽到趙進的笑聲,聞到濃烈的酒香,大家自然就覺得屋內的人在喝酒,大家還能聽到,屋子裡談笑的聲音大起來。


趙進他們只是笑著大聲說話,除了一罈酒沒有打開之外,其餘的都打開蓋子,任由那麼散發酒香,一邊做戲,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家丁們吃飯都很快,吃飽之後就去整理內務,然後扎堆聊天,他們也難得有個放假的機會。


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趙進眉頭一皺,立刻站起,吉香動作很快,直接就要把門拽上,屋子裡這番做戲如果被人看到就麻煩了,門剛要關上,吉香的動作卻停了,門打開,卻是董冰峰走了進來,他臉se有些漲紅,大聲說道:「趙大哥,我回來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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