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武夫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3-10-20 10:53: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02 4041926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1-21 05:39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火箭

    趙進其實也不怎麽緊張,因為外面有家丁值守,能放著大聲敲門的十有八九是熟人。

    果然,離開屋門問了句,就聽到院門外面孫大雷的聲音:“大哥,酒坊那邊出了點事,大哥過去看看。”

    趙進和董冰峰和長輩打了個招呼,匆忙出門。

    看著他們離去,趙振堂和董吉科都有點發愣,安靜了會董吉科才開口說道:“你家這小子能耐大的很,我家這個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總是‘大哥,‘大哥,的念叨。”

    “振興臨走的時候還說小進這孩子有主意,讓我多聽聽他的話呢”趙振堂喃喃說了幾句。

    董家父子是騎馬過來的,孫大雷也是騎馬過來報信,出門之後,趙進只能和董冰峰同乘一匹。

    “大哥,等我給你弄匹好馬”孫大雷習慣性的先討好一句,然後才說起酒坊那邊出的事情。

    天黑下來大半個時辰,酒坊周圍已經很安靜了,城南那邊窮苦百姓居多,天一黑,大家就都貓在家裏不出來了,現在天氣也冷了,不少人家連身厚衣服都沒有,出門更是遭罪,那些不學好的也都聚在賭坊之類的地方胡混,這個時候,街面上一般見不到什麽人的。

    酒坊周圍很多地皮都已經被趙進買下來了,那邊更是冷清,所以有點動靜很容易被發覺,在那裏巡邏放哨的家丁聽到半空中有呼嘯的聲音,然後落到酒坊裏面。

    這位家丁覺得奇怪,連忙向值守的吉香報備,吉香是個細心人,聽到這消息後立刻領著酒坊裏面的夥計去了呼嘯落地的地方,過去一看才發現是堆放高粱的糧庫,酒坊擴建,需要建設的東西太多,徐州這個季節又是天于物燥,所以高粱都是原地墊高堆起,上面用蘆席苫蓋,一堆堆的頗為壯觀。

    看到這邊有東西落地,吉香更不敢怠慢,喊來二十個夥計,十名家丁,搬著梯子裏裏外外從上到下的找尋,因為找尋的仔細,在一堆高粱的上方找到了

    被丟進來的東西是一個油紙包,那紙包摸在手裏感覺很燙,打開一看,發現紙包裏全是浸油的木粉,裏面橫七豎八的插著幾根點燃的線香,這東西做什麽用的,大家看著都有點糊塗。

    可巧劉勇晚上無事,從貨場那邊過來,他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這是用來放火的器具。

    線香點燃後不容易熄滅,燃燒極為緩慢,浸油的木粉不容易燃燒,但被燃燒的香頭烘的久了,也會起火,但這浸油的木粉一旦起火燒起來就極為的迅猛,更不要說,蘆席和下面的高粱都是于燥的易燃物,一燒起來,整個酒坊就毀了。

    劉勇解釋完這個,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態的嚴峻,劉勇留守,吉香去貨場那邊再調家丁過來,而孫大雷去通知趙進。

    “大哥,這些人如果深夜放火豈不是更好,那時咱們會更難發現,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動手?”等趙進過來,吉香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趙進沈吟了下,指著牆外的街道說道:“深夜四下安靜,腳步聲也刺耳的很,他們靠過來的話,先會被狗發覺,然後弟兄們就會過去查看,不但沒機會把東西丟過來,還有可能被抓住,這個時候雖然安靜,但街上還有行人,弟兄們就不那麽注意。“

    說到這裏,趙進冷笑了聲繼續說道:“而且這東西要在下半夜丟進來,搞不好就要白天起火,那時候酒坊人多,隨手就撲滅了,再說了,他也沒想到咱們的兄弟們這麽警醒。”

    如果不是趙進家丁訓練嚴格,對命令毫無保留的服從,在這個時候,往往就已經松懈,到了下半夜打盹犯困的時候,那邊燒起來都未必有人發現。

    那邊劉勇也帶著幾個人跑了過來,到跟前就搖頭說道:“周圍沒有人,應該是早跑了,不過看他丟進來那個位置,應該是用了繩套。”

    “今晚我也會過來盯著,現在咱們酒坊賺錢了,看著不順眼的人也變多了趙進肅聲說道。

    趙進回家打了個招呼後,和董冰峰直接來到了酒坊這邊,他沒有要求所有人都值夜,反而安排衆人輪流休息,晚上輪值的家丁因為白天已經睡過,所以精神很足,趙進之所以安排夥伴們輪流睡覺,是因為每時每刻都要有人保持精神的集中,全部熬夜顯然做不到,也沒有這個意義。

    不知道是縱火的人發現了酒坊這邊的警戒變強,還是這晚上本來就只有這一次襲擊,一夜就這麽過去,再也沒有發生什麽。

    第二天一早,趙進派人把夥伴們都叫到了酒坊這邊,各自安排了事情,過來買酒的商人們驚訝的看到,這個上午飄香酒坊買了幾十口大缸,看到這個,大家還以為飄香酒坊的産量加大,都是紛紛詢問。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不是,幾十口大缸被分別擺在酒坊內外的各處地方,邊上還擺著水舀和水桶。

    而且上午除了值守的家丁之外,酒坊的夥計們還分批出來,演練起火時候如何取水救火,如何把沒有燃燒的柴草和谷物堆移開。

    大家看著都覺得可笑,就連接受訓練的夥計們也覺得可笑,不過趙進卻很嚴肅的做這些事,滅火演習做的時候都覺得無所謂,但一旦真有什麽事情發生,訓練時的科目就用得著了。

    但這件事上,趙進自己也鬧了笑話,本來買了水缸想要全部用水裝滿,卻被人提醒,現在這寒冷天氣,倒水進去很快就會被凍成冰,沒准還要把水缸漲裂,劉勇倒是有個法子,下雪後的雪堆先不要清理,直接放在背陰的地方,真要有什麽事情,直接用雪滅火,效果肯定也不會差。

    除了這些布置之外,劉勇也安排他的人晝夜不停的輪值,在酒坊周圍的民居裏租了幾間房子作為據點,夜裏也有人盯著,有什麽動靜都會出去看看。

    外松內緊,趙進他們忙碌防備,酒坊這邊照舊出酒賣酒,晚上趙進直接留在了酒坊這邊,現在貨場那邊反倒沒什麽要緊了。

    將到三更的時候,趙進在睡夢中被人叫醒,同樣留守在這邊的劉勇神情冷峻的說道:“大哥,有人射火箭進來”

    聽到這句話,趙進直接坐起,略微清醒後才反應過來,劉勇所說的火箭應該不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那個。

    匆匆趕到外面的時候,發現陳晃正在大聲的吆喝調動,家丁們五人一組向著四處散開。

    “都仔細看,這大半夜的,我就不信他能跑遠了,遇到人就吆喝起來,馬上就有援兵趕過去。“

    看到趙進過來,陳晃沈聲說道:“如果不是家丁們反應快,柴禾堆就要燒起來了。”

    說完這句,陳晃聲音放低了些又說道:“咱們也要准備好,那邊最起碼三個弓手,先發現他們的家丁肯定有死傷,不過只要動手,在這安靜夜裏,就沒有辦法逃。”

    趙進一愣,隨即緩緩點頭,只是說道:“先領我去起火的地方看看。”

    燒酒蒸酒,包括加熱酒糧,這都需要大量的燃料,這些也堆在酒坊裏面,而且酒坊當初為了快些撿起來,主要是木制的架構,真要起火,柴禾堆的火勢搞不好就要把酒坊和糧倉那邊一起燒了,一切毀于一旦。

    這一晚是趙進、陳晃、石滿強和劉勇值守,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來到那柴禾堆之後,看到石滿強正領著人拿著梯子四下檢查,不時的架起梯子爬上去。

    而空地上則有一堆焦黑的柴草,看著是燒起來被扒拉下來的,上面有沙土什麽的蓋著。

    有了昨晚的事情,家丁們都是警醒異常,稍有風吹草動都要過去看看,沒想到這一晚的襲擊並不是丟紙包放暗火,就是在四下安靜的深夜,突然間幾點亮光劃著弧線呼嘯飛來,直接落入酒坊裏面。

    好在半天有了預備,負責警戒的家丁立刻敲響了銅鑼,裏外立刻行動起來,石滿強領著人把剛剛燒起來的柴草用鋼叉挑下,迅速滅火。

    三根羽箭,箭頭上幫著油布,已經燒的差不多了,發現射箭進來的家丁有些緊張的禀報說道:“箭飛的不是太快,開始小的還以為是眼花了,等落下來才發現不對”

    “張虎斌有功,明天去賬房那邊領一兩銀子,放你一天假”趙進笑著上前拍拍肩膀,本來有些緊張的家丁先是愣住,隨即站直,滿臉都是激動神色

    邊上的家丁滿臉羨慕的看著這個張虎斌,趙進低頭拿起那三根羽箭,走回了酒坊的住處,住處那邊燈光很明亮,可以看出更多的東西。

    沒過多久,陳晃和劉勇有些沮喪也來到屋中,陳晃把長刀放下,搖頭說道:“人應該早就跑了,沒人有什麽發現。”

    劉勇臉上的失望神色更重,也是開口說道:“布下的探子沒什麽發現。”

    這話出口,劉勇立刻反應過來,他管著暗探耳目,夥伴們都能察覺到一二,不過劉勇從來沒有明說,其他人也不去問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4:51
第一百七十三章 種子

    他這邊覺得失言,陳晃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這時石滿強也走進來,身上沾著不少塵土,石滿強粗聲說道:“大概的都看了一遍,沒有其他的火頭,我安排人站在高處張望,如果有什麼不對,立刻安排人撲救。”

    趙進點點頭,拿起那三根羽箭說道:“我在弓箭上下功夫不多,不過這弓似乎是武庫裡的東西,按照那張虎斌的說法,應該是仰射進來的。”

    “那差不多是在一百二十步外了”能接這話的也只有陳晃,他和趙進還有董冰峰三人的武技訓練很全面,各項知識都了解一些。

    在一百多步之外射箭,有這個距離在,要逃跑也容易。

    “咱們酒坊周圍宅院很亂,路不是直的,夜裡想要來去自如不容易,即便是遠遠射箭,他們也不能跑的那麼快”劉勇沉吟著說道。

    “難道是衛所或者參將手底下的人於的?”石滿強瞪大了眼睛說道。

    弓箭來自武庫,對城內的地形這麼熟悉,也只有軍方的人才有這個本事,陳晃笑著搖搖頭,解釋說道:“武庫裡的東西到處亂賣,天知道是誰買了,不過那邊也就是弓箭做得好些,其他的都是爛貨。”

    趙進點點頭說道:“路雖然不好走,但只要白天踩好點,想跑也很容易。

    “每晚折騰一次,這樣小打小鬧的有什麼意思,就是​​讓咱們睡不著嗎?”石滿強恨恨說道。

    說到這個話題,趙進的神色卻嚴肅起來,他沉聲說道:“你以為這是小打小鬧嗎?之所以變成小事,是因為別人想不到咱們防護的這麼嚴密,弟兄們做事這麼認真,如果是一般生意人,昨夜和今晚這酒坊就要被燒成白地了,搞不好還要搭進幾十條人命。”

    不管昨夜的油紙包還是今晚的火箭,用心都極為的狠毒,是準備把酒坊所有徹底燒毀掉。

    石滿強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不少,其他兩人也都神色慎重,趙進笑了笑說道:“這兩晚的手段就算燒軍營恐怕也能燒了,但咱們這邊不一樣,這些小手段沒有任何用處,想要造成破壞只能硬打,不過,這一切都要靠咱們自己,只要咱們自己認真小心,別人就沒有空子可以鑽。”

    聽他這麼說,眾人才有些放鬆,經過一番對談,緊張的精神舒緩不少,幾個人都開始打哈欠了。

    “我值一個時辰,大晃起來替我,快些去睡吧”趙進笑著說道。

    其他三人起身出門,陳晃出門的時候卻被趙進叫住,趙進神情嚴肅的說道:“大晃,現在這些家丁都是種子,你要當成咱們的兄弟和家人看,不能隨意浪費,不然的話,咱們就失去忠心了,你明白嗎?”

    所有夥伴裡,和趙進關係最近,相處最為隨便的就是陳晃,畢竟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很長,趙進對陳晃極少會這麼嚴肅的說話。

    看到趙進盯著自己,陳旱下意識的覺著發虛,於咳一聲說道:“我知道了

    語氣卻有些隨便,還沒等他轉身,趙進卻抓住了他的肩膀,嚴厲無比的說道:“這是大事,你要牢記在心,明白嗎?”

    “趙趙兄,我明白了。”陳晃嚇了一跳,連忙回答。

    趙進這才點點頭,鬆手讓陳晃離開,陳晃是夥伴裡做事最為穩重的人,但往往太過理性,剛才那件事上看得很明白。

    安排家丁們去追弓手,那可是三個用軍弓射箭的人,而且是敢於夜間出動,準頭不差的三個弓手,追不上倒罷了,真要追上的話,家丁們死傷不會少於十個,但陳晃的判斷也沒錯,只要發生戰鬥,各路家丁們圍過去,人肯定能被抓到。

    這種不考慮死傷只算計得失的心態不能說不對,但放在現在這種草創的局面下肯定不好,對家丁們的忠心和士氣影響肯定很大,所以趙進要嚴厲警告。

    射箭進來的時候已經不早,等到一個時辰過去,陳晃起來換班,天已經濛濛亮了,趙進也沒有去睡覺,只是領著人又檢查了一次周圍,回到自己屋子忙碌起來。

    吃過早飯,夥伴們都是齊聚在這邊,昨夜的事情大家都已經聽到,每個人神色都很嚴肅,尤其是孫大雷,聽到居然動用了弓箭,更是臉色大變,趙進剛說完,他就陪笑著開口說道:“大哥,隅頭鎮那邊酒賣的不錯,我想趁著臨近年底,趕快過去看看,等明年咱們擴建增產,也好有個銷路。”

    他這邊於笑解釋,那邊陳晃拍了下桌子,冷聲說道:“你小子怕了想跑就直說,找那些混賬理由做什麼?”

    每次孫大雷膽​​怯,陳晃總是看不慣,而且孫大雷膽怯也不是一次兩次,這場面大家都習慣了,非但沒有什麼情緒,反倒彼此對視竊笑。

    趙進擺擺手,笑著說道:“這幾天倒是有事情要交代給大雷這邊,買十匹馬回來,一定要好馬,鞍轡馬俱要齊全,養馬的師傅也要有,馬厩草料之類的你也一塊安排好了,先支二百兩銀子拿去,這件事要好好辦”

    聽到這個,孫大雷喜笑顏開,連忙答應說道:“請大哥放心,三仙台騾馬市那邊我熟的很,肯定能買來好馬。”

    “冰峰,你家那邊應該有懂得騎馬,懂得馬戰的人,幫我們請過來做教頭,教大家騎馬,教大家馬上的武技。”趙進轉頭對董冰峰說道,董冰峰很興奮的點點頭,因為難得會有事找他幫忙。

    “如果有騎馬的人警戒,就算他遠遠射箭也跑不了。”趙進補充了句,大家都是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個。

    趙進隨手拿起一張白紙,鋪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指著上面說道:“騎馬警戒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只要在城內呆著,外人就有可乘之機,想要徹底萬全,還是要搬到城外去,你們看,這是我昨夜畫的圖,如果搬出去,就按照這個規制建。”

    大家都湊過去看,紙上圖案很粗糙,不過線條都很直,圖畫的很抽象。

    “貨場和酒坊分開很不方便,人員調配上也有麻煩,而且酒坊還要繼續擴大”

    隨著介紹,大家對趙進的思路開始明白了,他要把酒坊和營地放在一起,白日操練,晚上值守,然後酒坊裡的糧庫、柴禾堆、作坊周圍要有隔離帶,就算想要放火襲擾,也會被隔離帶擋在外面,同時這裡還要有水井,酒坊用水一定要保證。

    這樣佔地廣大的莊園,城內不可能有空間容納,即便是有,官府也不可能允許,唯一的選擇就是在城外。

    “古時塢堡,差不多就是這般吧?”王兆靖笑著問了句。

    吉香在那裡想了想,小心開口問道:“大哥不是說城外不安全嗎?怎麼要出城了?”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們有人有錢,城外這些地方除了雲山寺之外,誰還有能力和咱們硬碰?”趙進反問一句。

    眾人都是恍然,莊子裡有幾百上千號莊丁的地方很不少,但一下子拿出來二百純粹戰鬥人員的卻極少,這麼算起來,城外的確沒什麼可擔心的。

    所謂時過境遷,幾個月前還小心翼翼,酒坊辦起,財力膨脹,行事馬上有了變化。

    “趙兄這麼做沒錯,城內各處方便不假,但官府和士紳盯著也緊,說不准會招惹什麼麻煩,城外村莊之間各自獨立,咱們如果出去,那就海闊天空了。”王兆靖點頭贊同說道。

    趙進拍拍圖紙,聲音卻壓低了:“這些雜碎在城內對咱們動手,欺負的就是咱們不敢放手動作,等出了城如果有人再敢折騰,到時候就知道厲害了”

    有宅院房屋的掩護,趙進手下不可能大張旗鼓的搜索,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甚至不敢傷人,如果出城,這些都不用考慮了。

    這兩天大家都被騷擾弄得心浮氣躁,聽到趙進這麼說,大家紛紛點頭。

    “話說這麼多,地方還要去找,剛才我的要求已經說清楚了,你們有熟悉的人或者地方都介紹過來,價錢什麼的一切好說。”趙進開口說道,趙家只在衛所那邊有關係,何家村那裡也沒什麼多餘的地方,所以趙進自己找不到合適的,只能讓朋友們撒網去找,陳家、孫家和董家在城外都有產業,關係也多,找起來肯定更加方便。

    “石頭,每個家丁要配一根長矛,一把短刀,這個你要盯著抓緊做出來,小勇,你去找陳二狗、殺豬李還有咱們知道的聞香教城內傳頭,就說今晚我請他們在排骨張吃飯,誰也不許不來。”

    白天的風吹在臉上已經有點刀割的意思,商家們的熱情愈發高漲,漢井名酒這樣的烈性和口味,越冷的天氣越好賣,而且距離年關近了,再節省的人家過年也要鬆鬆手,這等好酒肯定受歡迎,很多喝過漢井名酒的客人已經準備自家過年的時候準備些了。

    有商家拿著銀子直接找到趙進,希望預定一批貨,但先給銀子定金的點子大家都能想到,結果按照現在的產量就算排到明年二月也不夠供貨,只能是按照先後順序來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00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將出城

    門前搬酒運酒,大門邊上的屋子內客似流水,飄香酒坊前依舊是熱火朝天的場面,根本沒人知道昨晚有人射火箭進去。

    看熱鬧的閒人不少,還有不少孩子奔跑期間,凡是人多的地方都是如此,商戶和伙計們都沒注意到閒人中不少人看得不是熱鬧,而是盯著人看,孩子們也在到處亂跑,看到不太對勁的就多看幾眼。

    劉勇把能用的人全派出去了,他也不要求什麼敏銳,只讓手底下的人喊上自己的朋友還有貨場上的孩子,那些朋友每天五文錢兩個餅子,孩子們兩塊餅子,在酒坊周圍看到不對勁的就盡快報信,有些在陳二狗和殺豬李手下的老江湖就會過去看幾眼。

    這些老江湖眼睛都很毒,什麼人甚麼來歷,分辨清楚很容易,眼下的酒坊外面看著熱鬧,卻沒什麼外人。

    但一天下來,不對勁的人看到很多,過去看過之後發現很正常,根本沒什​​麼收穫。

    等天黑下來,閒人和孩子們散去,劉勇的心腹探子都留下,他們沒有呆在街道上,反倒去了幾處必經之路邊上的宅院裡,把院門露出條縫向外張望。

    城西排骨張那邊熱鬧非凡,劉勇站在門前笑嘻嘻的迎客,把身份各異的客人請到裡面去,有些客人過來卻被伙計告知整個店今晚被人包下,有好事的打聽兩句,才知道是趙進今晚在這裡清客。

    排骨張在城內只能說是個大眾館子,很多人來這裡吃就是為了吃肉解饞,能被趙進包場,上上下下都興奮的很,店東親自去選肉買菜,在後廚盯著大師傅做,生怕伺候不好。

    趙進也很大方,除了該給的飯錢之外,還答應每月給排骨張六壇酒,別看這酒要買,但城內現在很難買到,只要店裡有這酒,生意就會變好不少,店東家和掌櫃都是高興的不得了,更是下力伺候。

    這邊人來人往的,附近又有一個骰子攤,當真有幾個閒人在外面看熱鬧。

    “看到沒有,那瘦小的半大孩子就是劉勇,幾個月前還在黑虎廟那邊端茶倒水伺候人,現如今也是一方人物了”

    “什麼半大孩子,這年紀娶老婆生孩子的難道還少,這叫運氣,跟上了大能的人,那趙進”

    “你看你看,那不是殺豬李,居然還笑著和劉勇說話,那邊是陳二狗”

    殺豬李和陳二狗如今也是威震城南的角色,從前或許還有不服的,可趙進橫掃城南後,就沒什麼人敢冒犯他們二位了。

    不過這威風也是對著別人,對上幾個月前還不在他們眼裡的劉勇,兩個人都是客客氣氣,他們都知道劉勇是趙進的兄弟,按照江湖上算法,最次也是趙進那邊的八當家,手裡也有幾十號人聽命的。

    他們兩人這樣的態度,那些被請到的傳頭之類則各有不同,尤振榮這類本就是江湖上的角色都是客氣,特別是城南那些知道厲害的,其他傳頭則是畏縮冷淡,他們很多人都是第一天看到劉勇。

    聞香教的傳頭各色人等都有,但穿綢衫的人少,穿布衣的人多,面色白淨的少,滄桑困苦的多,看起來沒什麼太富貴的階層。

    隔斷雅座的屏風都已經撤去,這排骨張的大堂也能擺下十幾張桌子,分別落座之後,熱氣騰騰的燉排骨和炒菜就被擺上來,有的人還矜持些,有的則直咽口水,有心人卻看到趙進身前的桌面上沒有飯菜,只是用紅布蓋著一堆什麼

    “這些傳頭過得這麼辛苦嗎?”這個場合王兆靖不太合適出席,索性留在酒坊那邊讀書,其他人都跟著過來了,看到傳頭們的表現,董冰峰很是奇怪。

    趙進沒有回頭,卻笑著解釋說道:“過得好的,誰還去信教,很多人入教本來就是為了求個救濟幫扶,但在有些人手裡卻變了味道。”

    無生老母、彌勒降世、真空家鄉,來生極樂,這些噱頭不是沒人相信,但大家更看重的是今生,很多窮苦人家藉著聞香教被組織起來,互相幫扶救濟,帶有很大的互助會性質。

    只不過這聞香教的上層有野心,中下層也有一批頭目藉著這個組織牟利,所以才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因為木淑蘭的關係,趙進父母對聞香教了解不少,趙進在詢問中漲了很多知識。

    “請各位來,有兩件事”看著人到的差不多,趙進站起說道。

    他這一站起,所有人都不敢坐在那裡,齊齊的跟著站起來,嚇得上菜的伙計一跳。

    “連續兩天晚上有人去我那酒坊縱火,趙某難道命裡缺這個,怎麼總是有人找上門放火?”趙進說得很輕鬆,董冰峰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連忙低頭。

    可其他人卻沒這個感覺,​​陳​​二狗和​​殺豬李身體一震,聞香教的那些傳頭們臉都白了,他們可都記得清楚,上次那個什麼李陽昏了頭半夜去放火,結果趙進掃了城南,然後這李陽半夜被燒死,現在又有不知死活的人去放火?

    劉勇一​​直在盯著席上的人,試圖找出反應異常的,可大部分聞香教的傳頭都在震驚,都是目光閃爍,彼此交換眼神,這樣的情況下,還真是看不出什麼異常的。

    “趙某在這裡放句話,如果在座各位知道什麼,最好是早點找我說出來,我算他有功,什麼都不計較,如果被我查出是誰,有牽連隱瞞不報的人等同縱火兇徒,什麼下場,大家能夠猜到。”趙進侃侃而談。

    當然能猜到,不是燒死就是滅門,大家更是戰栗,有些人甚至不敢抬頭了,但這個反應劉勇也能看出來,這就是驚慌害怕而已。

    趙進說完這句,伸手把桌面上的紅布撤去,四十錠十兩的銀元寶整齊疊放在那裡,燈籠掛在樑上,燈光映照,銀光四射,大家眼神都是集中過去,恍惚間覺得整個大堂都明亮了許多。

    “提供線索的獎一百兩,協助抓到縱火犯的獎四百兩,趙某說話算話。”趙進朗聲說道。

    這話說完,屋子裡的氣氛又是一變,威懾是一回事,白花花的現銀擺在那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百兩銀子可以舒舒服服的活幾年,還能當成本錢做個小生意,四百兩銀子甚至能讓人翻身,原來是中等戶,買地成為地主,或者買個鋪面做個商人,江北這些地方,就算是家裡有幾千畝地的地主,手裡也未必有二百兩銀子現錢

    說白了,這些銀子可以改變命運,徹底脫離眼前的生活,陳二狗、殺豬李、尤振榮等人,他們僅僅是看著眼熱而已,這筆銀子不少,但也僅僅就是不少,而對於那些苦日子出身的傳頭們來說,眼睛都紅了。

    就連排骨張這邊的掌櫃伙計都停下了忙碌,站在外圍看著桌面上的銀子,這實在是太過誘人。

    邊上仔細觀察的劉勇同樣沒看出什麼來,因為大家看著銀子的眼神都是同樣的熾熱貪婪,根本分辨不出什麼異樣。

    趙進掃視一圈,笑著又把紅布蓋上,朗聲說道:“來報信的人,趙某會替他守密,不用擔心有什麼後患。”

    屋子裡的安靜這才被打破,有人小聲議論兩句又馬上停住,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耽誤大夥吃飯了,趙某再說一句,和我為敵的,我絕不放過,那嚴黑臉在城南設局殺我,事後跑到城外就以為太平了嗎?想得倒美,這賬馬上就要算”趙進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說完這句,趙進才放緩了語氣,笑著說道:“大家吃好喝好,今天漢井名酒敞開了喝,大家不要客氣。”

    傳頭們對趙進最後這些話沒什麼反應,只是悶頭大吃起來,倒是陳二狗、殺豬李和尤振榮幾個有實力的又彼此交換眼神,大家心裡都有些驚愕,趙進這是要向城外伸手了嗎?

    自從趙進崛起以來,做事行事就有個範圍,基本上在城南肆無忌憚,其餘幾處就低調節制,大範圍局限在城內,從不向城外伸手。

    這種行事風格聰明人都能看懂,城外雲山寺勢力龐大不必說,鹽上、河上方方面面的豪傑都有,就連村鎮裡也有宗族的勢力,各方交錯,危險麻煩的很,反倒是城內除了官府之外,沒什麼太強力的存在,適合大展拳腳。

    所以大家都評價趙進做事有​​分寸,雖然剛猛囂張,卻粗中有細,謹慎異常,這樣的人必然會有出息。

    但現在不出城不代表永遠不出城,只是大家沒想到趙進會選在這個時候出城。

    可細想也沒什麼不對,酒坊做的這麼紅火,大筆的銀子進賬,手裡養了幾百號人,更不要說雲山寺這邊過來買酒,算是雙方藉此改善關係,也該到了大展拳腳的時候。

    尤振榮臉色雖然平靜,心裡卻有些擔憂,這樣一位強人出城,城外肯定要有變數,自家大部分產業都在城外,不知道要受什麼影響。

    而陳二狗和殺豬李兩人臉上卻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他們兩個從前或情願或不情願,都算是臣服於趙進,不管有沒有行過江湖上的儀式,從關係上來說,趙進都算他們的龍頭大哥。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07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告密

    他們賺的錢要上繳一份,手下人馬要隨時聽趙進調配,陳二狗開始還有些感恩之心,殺豬李開始則是很不舒服,心想自家混了這麼久,還要聽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半大孩子吩咐,不過後來倒是心甘情願,趙進將城南徹底打服,又把嚴黑臉趕出城,等於讓他們的地盤擴大許多,進項和勢力也都跟著擴大不少,已經嚐到了甜頭。

    現在趙進這邊要出城,等於是要進一步擴張勢力,那些城狐社鼠三教九流的事情,趙進肯定不會過問太多,他們兩個人必然會有分潤,地盤和好處也要跟著增加,自然讓他們心熱激動。

    大家情緒各異,不過聰明點的角色都想不通一件事,在這大庭廣眾的地方放出消息要對付嚴黑臉,嚴黑臉得到風聲豈不是要逃跑

    “還真是很苦,平時見不到什麼油腥的。”看著傳頭們狼吞虎咽的吃相,石滿強禁不住念叨了句。

    那些細嚼慢嚥的大多被趙進收拾過,這些人都藉著信教得了好處,日子過得不錯。

    吃光喝光,大家也沒什麼客套的,臨走時候多多少少都看了眼趙進桌子上的銀子,說來可笑,聞香教號稱秘密結社,結果城內的傳頭根本瞞不住人,鄰里鄰居都在看著,聚眾燒香也就那麼幾個地方,怎麼可能藏得住。

    “還是要有匹馬,咱們兄弟這麼走來走去,實在沒面子。”夥伴們走在街上,孫大雷念叨著說道。

    他們最後從排骨張那邊離開,回家晚了還要被父母念叨,索性都住在酒坊那邊,石滿強則是去貨場那邊呆著。

    孫大雷說話結巴的毛病改了不少,但還有些磕絆,偏生就他喜歡說話,念念叨叨不停,大家也都是含笑聽著,只有陳晃有些厭煩。

    沒說兩句,陳晃手突然按在刀柄上,身體前探,這是馬上要抽刀攻擊的姿勢,嚇了孫大雷一跳,他朝著邊上一閃,念叨說道:“二哥,犯不上拿刀砍我吧”

    除了稱呼趙進大哥之外,其他人彼此都是兄弟相稱,倒是孫大雷喜歡叫陳晃二哥,原因大家都知道,孫大雷最怕陳晃,不過大家覺得這稱呼沒差,偶爾也會跟著叫幾句。

    陳晃卻沒理會孫大雷,只是盯著前方的路口,孫大雷這才注意到,趙進已經把短刀抽出來,劉勇拿著短斧已經來到了側邊,正順著牆根摸過去,吉香倒持匕首,直接向前衝刺,石滿強和董冰峰反應稍慢,不過看到這個局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和孫大雷一起做好了準備。

    “幾幾位爺,小的小的是來報信的。”前面路口有顫抖的聲音傳出,他應該是被趙進幾個肅殺的應對嚇壞了。

    初冬傍晚,街面上根本看不到什麼人,路邊小巷裡有個人影晃動,之所以能看到那邊有人,是因為路邊有院門外掛著燈籠,映出了一點影子。

    聽到這個回答,幾個人對視一眼,陳晃冷聲說道:“舉著手出來,站到街道當中”

    趙進一於人都停下了腳步,看著小巷裡那人舉著手緩緩走出,在街道當中站住,吉香已經衝到了跟前,直接站在了這人的背後,卻沒有對這人做什麼動作,而是朝著他走出的小巷裡看過去,劉勇也順著路邊摸到這邊,側頭看去。

    “大哥,就這一個人。”劉勇回身說道。

    自從城南血戰之後,趙進和朋友們練武時候就多了一個新項目,遇到各種情況該怎麼應對,誰突前,誰斷後,誰主攻,都根據每個人的武技特點做出分配。

    當時這麼訓練,不少人都覺得多餘,但真遇到事情之後,大家反而覺得方便,每個人的職責都很清楚,可以自發的行動,

    藉著路邊燈籠的光芒一看,這人卻是剛才來赴宴的傳頭,劉勇善於認人記人,湊近了看看,回到趙進這邊說道:“這個人是隆升號的二掌櫃。”

    隆升號是城內一家糧店,背後據說是六房某書辦,這個趙進有些印象,他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有什麼消息?”

    這掌櫃下意識湊近幾步,卻被身後的吉香一把抓住,掌櫃放低聲音說道:“小的知道誰放得火,也知道是誰主使的,進爺答應的銀子能給嗎?”

    “你有聽過我說話不認嗎,抓住人之後,你隨時可以去酒坊或者貨場那邊拿錢,如果你害怕暴露,也可以傳信過來,我讓人帶銀子給你。”

    趙進守諾,這是徐州城內的共識,那掌櫃遲疑了下,咬咬牙說道:“書院右邊的楊樹街,那裡有個專治跌打的高郎中,他也是燒香的傳頭,不過這人心不誠,專搞歪門邪道,騙街坊鄰居兩個後生做噁心的事情,前幾天他家來了三個漢子,看著臉生,而且背著包袱,小的那天過去看,那包袱裡裝著弓箭,家裡還買了幾個月用不完的燈油,小的覺得,這可能就和進爺說的放火有關係。

    弓箭、燈油,而且還是三個,所有的特徵都能對得上,趙進他們都是精神一振,吉香連忙追問說道:“你知道住處嗎?”

    “小的知道,高郎中家外面掛著個幡子,白黑都掛著。”那掌櫃說得很詳細。

    特徵這麼準,地址這麼詳細,由不得人不信,趙進想了想,卻從懷裡摸出個荷包,直接丟給那掌櫃,黑燈瞎火的,那掌櫃險些沒接住。

    “倒出來看看。”趙進笑著說道,那掌櫃的連忙照做,入手卻是七個金錁子,份量沉甸甸的不說,捏起來也發軟,貨真價實的金子,做掌櫃的常年經手銀錢,稍微一試就知道是真金,立刻眉開眼笑。

    “看你擔驚受怕的樣子,先付給你做個定金,等抓到人之後再給你剩下的,只是我要問一句,你為什麼要過來告密?”趙進趁熱打鐵的問了句。

    那掌櫃的手裡攥著金錁子,遲疑片刻咬牙說道:“憑什麼這小子辦這樣的要緊事,我卻被瞞著不知道。”

    趙進一愣,隨即啞然失笑,說出這番話後,告密的掌櫃也完全放得開了,咬牙又是說道:“進爺,您想不想知道誰是聞香教在徐州的會主,只要多賞小的幾個,小的也告訴進爺。”

    誰也沒想到這掌櫃還這麼有貨,大家都是凜然,剛要發問,那掌櫃的自己卻失笑兩聲說道:“等進爺抓到這個再說,到時候小的再來禀報。”

    趙進笑著點點頭,那掌櫃的連忙告辭離開,石滿強立刻心急的問道:“大哥,我去把這個人扣住,不信他不說。”

    “這個人想要把消息賣個高價錢,而且他這麼出來一說,我們不能全信,先把那郎中抓起來再說。”趙進肅聲說道。

    朋友都聚在一起,劉勇回憶一下點頭說道:“那個郎中的確是傳頭之一,以前就知道的,今晚也派人打了招呼,不過這郎中晚上沒有來。”

    “大晃,你和石頭立刻去衙門,就說有人在咱們酒坊放火,那郎中包庇賊匪,請值夜的公差連夜過去抓捕,在這城內,咱們動手動靜太大,拿著銀子去,該花就花。”趙進急忙說道。

    那邊陳晃和石滿強點點頭,快步離開,趙進冷笑一聲又說道:“兄弟們都跟我回去預備著,等查出來是誰這麼膽大包天,咱們狠狠教訓他一次”

    排骨張店鋪這裡距離衙門不遠,不然刑房的李書辦也不會對這裡這麼熟,陳晃和石滿強趕去衙門那邊沒花多少時間,官府難進那是對平民百姓而言,陳晃來這裡和出入自家沒什麼區別。

    值夜的公差客氣的把兩個人請到捕房中,陳晃說明事​​情之後,直接拿出十兩銀子請大家“喝茶”,又有面子,又有好處,誰也不會拒絕,一個值夜的捕快帶著四個白役公人直接去往那高郎中的住處拿人。

    衙門裡的公人都是地頭蛇,實際上陳旱把高郎中這個名號說出來,大家已經差不多知道具體的地方了,熟門熟路的衝了過去。

    公差上門可不講究什麼隱蔽,兩人守住後門,其餘的直接砸門喊人,又鄰居街坊的被驚動起來,看到是官府辦案又都縮了回去。

    砸門無人應,石滿強自告奮勇的翻牆過去,在裡面把門打開,一幫人吆喝著衝進去,還就是陳晃和石滿強帶著點小心,院子不大,裡面也沒什麼埋伏,屋子里黑著燈,看不出有人,把屋門踹開,濃厚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本來不怎麼當回事的捕快公差們也認真起來,又點了兩個火把拿在手裡,抽出腰刀鐵尺,小心翼翼的摸了進去。

    屋子裡躺著三具屍體,請來鄰居一看,就是那高郎中和一起住的兩個所謂“藥童”。

    陳晃沒有回家,等忙碌的差不多之後直接去了酒坊那邊,聽到高郎中的死訊,眾人都慎重起來。

    “致命傷也沒什麼難認的,三人都是被匕首抹了脖子,鄰居們也說,的確見到三個背著包袱的漢子進出,而且這三個人今早就已經離開了。”陳晃帶回了衙門裡的消息。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12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是巧合嗎?

    趙進臉色很不好看的聽完,猛地拍了下桌子喊道:“冰峰和大雷,你們兩個人現在就騎馬去隆升號找那個掌櫃出來,不在店裡就去他家”

    董冰峰和孫大雷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匆忙起身向外衝去,趙進在屋子裡走了兩步,有些懊喪的說道:“小心過度了,應該把那個掌櫃抓到手裡再說。

    陳晃回到酒坊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等董冰峰和孫大雷騎馬回來,已經過了三更天,他們兩人也都是滿臉晦氣。

    他們先去隆升號叫開了門,伙計卻說餘掌櫃如今不住在這邊,又領著他們兩個人去找,那餘掌櫃在城東的好地方買了宅子,結果就在那宅子外的一條街道上發現了這餘掌櫃的屍體,腦袋直接被砍了下來。

    本來黑燈瞎火的看不見,還是那領路的伙計差點被絆倒,打著燈籠一看才發現,領路的伙計被嚇了個半死。

    孫大雷和董冰峰本來想要一走了之,但穩妥起見,還是去喊來了官差,捕房的人正忙著郎中的命案,聽到又有凶案都是苦笑,孫大雷和董冰峰是趙進的人他們也知道,少不得多說一句:“這些事沒必要知會官府,找個地方埋了就是,如今城內誰還敢管進爺。”

    弄得兩人糊塗了半天才想明白,敢情官差們以為這人是趙進殺的,多虧有那伙計作為人證,不然還真說不清楚。

    確定這件事不是趙進的人動手,捕快公差們才認真起來,而且死的是隆升號的掌櫃,這樣的糧行都肥得很,相關的案子總能撈到好處。

    領著人去,又在衙門裡被問了幾句這才回來,儘管衙門裡的人態度很客氣,可這一晚上卻白跑了,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不光他們,趙進表情徹底陰沉,今晚這個告密的掌櫃可以解開很多謎團,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小心放過去了,就在幾個時辰之內全死於非命。

    “看來那邊早就想著滅口了”趙進冷聲說道。

    其他人的情緒同樣很懊喪,本以為有了突破,卻沒想到是一事無成。

    每個人晚上都睡得不好,不過在酒坊這邊想要晚起也難,天濛濛亮的時候,酒坊外面已經有等著提酒的商戶,熱鬧的好像集市,很多人是頭天晚上就已經進城等著了。

    好在這一晚上酒坊周圍很​​安靜,再沒人放火騷擾,吃過早飯,劉勇手下人就開始把消息反饋回來,城內在傳揚兩件事,一件事是趙進開出的賞格,四百兩這個價錢已經可以買命了,而且是幾條命的價錢,三教九流的人都在活動,看看能不能拿到這個錢,第二件事就是昨夜那兩人的死訊,大家都猜測和趙進這邊是不是有關係,就算不是趙進這邊殺的,但都是趙進這邊發現,未免太巧合了。

    反倒是趙進要出手對付嚴黑臉的表態僅僅被人當做談資,嚴黑臉請了亡命的刀客對付趙進,那一次幾十條人命沒了,趙進對付他那不是理所當然,留他到現在才是奇怪的事情,當然大家也明白,這裡面有云山寺的勢力在,趙進當時也沒辦法立刻動手。

    不過雲山寺的人還是找上門來了,卻是雲山行的二掌櫃李順,趙進和如惠和尚、雲山行和雲山樓都打過交道,三方都是雲山寺的關係,彼此卻根本不賣帳,趙進沒糊塗太久就弄懂了,這不就是當年總部和分支,分支和分支之間的關係嗎?三方各屬於雲山寺不同的勢力,這也正常的很。

    雲山行的大掌櫃薛曉宗和這二掌櫃李順趙進都打過幾次交道,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到三十,做事囂張跋扈的很,看起來不像是做生意的,反倒像是官紳家的公子哥,不過這兩人在趙進面前倒還知道分寸。

    這次李順來了就是興師問罪,才坐下就開門見山的說道:“趙公子,嚴居士對本寺忠心耿耿,本寺也愛護這等向佛之人,趙公子卻要害他,你這麼做,置雲山寺上下於何地”

    按說這樣的質問等於翻臉的前兆,不過這李順拜訪的時候要求面談,兩個人單對單的時候說這話,意味就很多了。

    趙進笑著反問說道:“嚴黑臉我肯定要收拾的,事先放出風聲已經是給雲山寺面子了,二掌櫃這邊想要如何?”

    “本寺上下僧眾近萬,趙公子雖然英雄了得,也是敵不過的,不過,趙公子如果能每月賣給雲山行一百壇,嚴居士的恩怨就由他自家了結吧”這李順話沒三句就露出了真正目的。

    在商務談判中,這樣的場面趙進見得多了,這等威脅都是為了讓對方讓步而已,相同的手段如果趙進自己來玩,要比對方高明百倍。

    不過這李順轉折的沒有一點磕絆,也讓他覺得好笑,當下擺手笑著說道:“你們雲山寺一個月也就二百壇,還未必能夠拿齊,你們雲山行每月零碎也有個幾十壇,這難道還不夠嗎?再說你們和雲山寺本就是一家,就不能互相調配些?”

    “現在這酒賣的好啊,大家都想趁著年關多屯些貨,臘月的價錢肯定還能漲上去。”李順笑著回答一句,然後滿懷怨氣的說道:“寺裡那幫老傢伙自己撈的厲害,哪有我們的份,還分潤呢,不交上去就不錯了

    李順說話毫不忌諱,或許是沒有聽出趙進的試探之意,或許是聽出來也不在乎。

    “每月三十壇,這個數目也是擠出來的,趙某還可以做個人情,每斤按照五十文來算。”趙進開口說道。

    一聽這話,李順滿臉笑意的站起來,連連拱手致謝,漢井名酒現在已經是八十文一斤,還屬於有價無貨的狀態,趙進讓這份利可是好大人情,等於他們多賺了小一倍的價錢。

    趙進笑意不變,繼續說道:“趙某明白說,讓這份出來,也是想請李掌櫃有消息多多知會一聲,大家方便。”

    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李順也心裡明白,他倒是放得很開,笑嘻嘻的說道:“好說好說,趙公子這麼大的面子,李某知無不言,那嚴黑臉就在八里鋪那邊呆著,他自己手裡還有三十幾號人,另有三十多個寺裡的,要是趙公子覺得不方便​​,寺裡那些李某可以想法子調走。”

    雲山寺這幫人各個為自己謀私利,至於雲山寺的利益根本沒人去考慮,趙進早有預判,這李掌櫃自己送上門來,少不得要勾搭一下,但趙進也沒想到對方居然無恥到這樣的地步,居然這麼乾脆利索的把嚴黑臉賣了。

    那邊李順自然無比乾脆,趙進倒是咳嗽了兩聲說道:“不知道如惠師傅會怎麼反應,講和和買酒都是他這邊出面來談的。”

    聽到如惠的名字,李順嗤笑了聲說道:“如惠?他才不管這些事,沒當上方丈,他怨氣大得很”

    “如惠能當方丈,他資歷不夠吧?”趙進詫異問道,雲山寺這等龐然大物肯定規矩森嚴,升遷排序都有規矩,論資排輩是免不了的,如惠和尚連四十歲不到,居然就想著當方丈,未免太荒唐了。

    李順還真是知無不言,又是冷笑了聲說道:“他是前任方丈清智的兒子,本來清智臨死前想要來個頓悟傳法,把雲山寺交給他,可這麼大的家業這麼多人,那是說交就交的,當時的寺監領著僧兵圍了大殿,硬生生把方丈位置奪了過來,要不然老薛能當上這大掌櫃?”

    看著趙進滿臉疑惑,李順也驚訝的說道:“趙公子不知道?我們大掌櫃就是方丈的兒子啊,不過如惠那邊也不是孤家寡人,幾個下院的住持都護著他,因為這個才能在知客的位置上呆著,要不然早就被趕到外面化緣去了。”

    送了這李順走,回來時趙進自己靜了一會,剛才那番對談真讓他大開眼界,這雲山寺分明是大豪強地主的做派,裡面居然這麼多門道,更讓他震驚的是,靠著雲山寺才能發達起來的一干人,居然絲毫不在乎雲山寺的死活,只顧著自家好處,不過想了想,趙進又覺得沒什麼震驚,這樣的事情從前看得多了。

    李順離開,酒坊的發貨也已經做完,盧向久過來禀報,說天氣寒冷,酒糧發的時間要多幾天,這麼一耽擱,只夠兩個燒鍋出酒,出貨量也要減少,本來還想著存些貨等臘月發賣,估計做不到了。

    盧向久這邊說完,陳旱從衙門那邊回來了,那邊兩樁案子的手尾都和趙進這邊有關,趙進這裡又走不開,所以陳晃去那邊盯著。

    “那荷包和金錁子都不見了,我也問了衙門裡的人,說拿了就拿了,我們只要荷包,金錁子大家拿去,辦案那人賭咒發誓說沒有,應該不是官府裡的人拿的。”陳晃說得很明白,官差辦案,發財為先,屍首身上的錢財都要搜刮個於淨,大家分潤,不過趙進和陳晃的面子放在那裡,話說得又那麼實在,也不會有什麼隱瞞。

    陳晃說完這個之後,又疑惑的說道:“會不會是謀財害命?就是巧了而已?”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17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投

    趙進緩緩搖頭,沉聲說道:“沒查明白之前,咱們小心為先,這世上那有那麼多巧合,那死士殺手,難道就不缺錢了?”

    中午時分,劉勇把事情交待了下去,他手下的人和城內其他勢力的人都得到了命令,盯著最近突然闊綽的角色,誰如果拿著金子換錢,要立刻報上來,進爺那邊有賞。

    畢竟這市面上通行的還是銅錢,日常買賣銀子都不太常用的,這金錁子要花出去,一般都要在鋪子裡兌換,大戶人家有自己的渠道關係,平民百姓也拿不出金子來,只要露出來就可以查證。

    除了這個之外,陳二狗、殺豬李都被叫到趙進那裡聊了幾句,回來後這二位就各自擺下酒席,請一干手下喝酒,在席面上直截了當的佈置下去,都自己準備好家甚兵器,過幾天就要跟著進爺出城打嚴黑臉,到時候少不了大家的好

    這消息本就瞞不住人,江湖混混們又是個張揚的性子,徐州城內城外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

    不過趙進沒理會這個,他注意到一件事,四百兩的賞格雖然誘人,那天晚上聞香教的傳頭們各個眼紅動心,可除了那個死掉的掌櫃之外,到現在也沒有聞香教眾過來告密報信,反倒是一些三教九流的閑漢報了不少不靠譜的事情。

    “只有兩個可能,只有告密的掌櫃和那個郎中知情,要不然就是這兩個人一死,其他人都被嚇怕了。”王兆靖在酒坊那邊分析說道。

    有人對酒坊虎視眈眈,要徹底毀掉這裡,而且這個人還有殺人滅口的能力,手里居然還有弓手,這樣的威脅不由得趙進不重視,好在趙進防範的極為嚴密,雖然沒什麼高妙的法子,卻把酒坊徹底的內外隔絕,外面的人想要於什麼只能硬攻,內外勾結這種最讓人頭疼的事情反倒不必擔心。

    酒坊雖然安全,可朋友們的家人也要顧著,只能按照從前的法子,王家、陳家、董家、孫家不用管,其他的都住到貨場這邊來,趙進的父母也熟門熟路的搬了過去。

    趙進這邊小心了起來,但一切反倒安靜,酒坊日夜都沒有人騷擾,劉勇佈置下去的人,還有城內各處的耳目都沒什麼消息傳過來,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

    就在趙進發出懸賞的第三天,徐州又下了一場大雪,各處太平無事,趙進還繃著,其他人卻都有點放鬆。

    天黑之前,趙進帶著人巡視完酒坊,又要去貨場那邊,現在那裡住著三家人,也要小心戒備,不能有一絲放鬆的。

    趙進走在前面,一於夥伴隱隱保持著簇擁的態勢,大家從小到大玩了幾年,開始時貨場比武,趙進就弄得很認真,程序系統,規矩嚴謹,那時大家只覺得有趣好玩,這幾年下來,大家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都下意識的配合和模仿

    “冰峰明天出城一趟,記得換身衣服,你從城內去往嚴黑臉那邊的八里鋪,不用去八里舖裡面刺探,只要把路走一邊記住,到時候兄弟們不要迷路。”趙進沉聲說道,董冰峰連忙點頭。

    貨場這邊什麼漏洞,家丁們的護衛職司也做熟了,大家看過後都比較放心,家丁們各個都很興奮,他們在城內憋得久了,能出去做點事情都是期盼的很,前面幾次打架都沒吃過虧,反倒把信心養了出來,而且現在手裡都有了兵器,求戰的心思更加熱切。

    不過趙進卻力求謹慎,安排完董冰峰查看路線之後,又囑咐說道:“一切以安全為先,如果他們發現你立刻就跑,千萬不要去打。”

    “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董冰峰倒是信心滿滿。

    實際上在吩咐董冰峰之前,趙進已經讓劉勇的手下去那邊打聽消息,他手下人雜,就算混入八里鋪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麼,之所以董冰峰再走一次,是為了讓大家都得到鍛煉,趙進不覺得嚴黑臉那邊能有什麼抵抗之力,但卻是個難得磨練大家的機會。

    此時天色已經有點黑了,冷風嗖嗖,路上已經見不到什麼人,那邊董冰峰說完,趙進剛要笑著調侃,卻看到前面路口閃出一個人,朝這邊快步走來。

    趙進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站在他身後的吉香差不多是同時,手中的短棍脫手飛出,朝那走過來的人雙腿打去,一干人都已經拿出了兵器。

    吉香手裡時常拿著三尺長的棗木棍,訓練家丁時候當教鞭用,平時拿在手裡也不起眼,但關鍵時候卻是管用的兵器,他這擲出也不是亂扔,卻是陳晃教的小技巧,目標動作稍慢,就會被這根短棍絆倒。

    一見到短棍飛來,這人急忙閃躲,等躲過去之後發現這邊兵器都已經出鞘,刀劍短斧都在閃閃發光。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這人沒有繼續,卻於脆利索的原地跪倒,砰砰砰三個響頭磕下,冬天土地都是鐵硬,這腦門碰撞,旁人聽著都疼,不過接下來的話更讓趙進他們愕然。

    “小的嚴六,來給進爺請罪,要殺要剮都隨進爺,只求進爺饒了我一家性命。”嗓門中氣十足,說完又是開口。

    趙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誰,嚴黑臉在家排行第六,窮人家沒那麼多講究,排行就當做名字了,只不過嚴黑臉在江湖道上混開之後,大家都喜歡叫個綽號,當面都是稱呼個“六爺”的,這嚴六的名字叫的反倒最少。

    “嚴黑臉……”劉勇愣著念叨了句,其他不知道名字的才反應過來。

    誰也沒想到這嚴黑臉居然有這個膽子,他在城南設伏,請來亡命刀客對付趙進,失敗之後就逃出城去,雖說趙進因為雲山寺的關係暫時沒有動手,但所有人都知道雙方這仇不共戴天,早晚都要清算。

    而且自那次血戰刀客之後,大家愈發知道趙進心狠手辣的風格,很多人私下議論,都在琢磨著趙進要怎麼收拾,這次趙進放話要打,大家都在琢磨嚴黑臉要有什麼淒慘下場,就連雲山寺都把嚴黑臉賣了個乾淨,在這樣的情況下,嚴黑臉居然自己敢進城,還一個人來到趙進面前求饒,這膽量也算了得了。

    聽到這人是嚴黑臉,愕然過後,每個人都緊張起來,陳晃長刀沒有入鞘,大踏步的向前面路口走去,孫大雷手裡拿著短刀緊跟在後,石滿強和吉香分別走向左右兩邊,其餘的人則是護住趙進的側面。

    短短功夫,周圍可供出入的路口和有可能藏人的角落都被搜了一遍,確認無人無事,得到同伴們的示意後,趙進這才笑著說道:“你膽子不小啊,居然敢這麼攔路磕頭。”

    語氣雖然輕鬆,趙進和跪在地上的嚴黑臉卻保持兩步的距離,手也放在刀柄上沒有離開。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嚴黑臉苦笑一聲,因為距離的近,在夜色中也能看到他臉上的血跡,顯然剛才磕頭腦門上出了傷口,嚴黑臉咧嘴說道:“小的真有膽子,就不會跑到八里鋪那邊了,小的若是真有膽子,當日雲山寺那幫禿頭設計,小的就不該聽,白白背了這個黑鍋。”

    說了兩句,嚴黑臉向前膝行一步,他的動作也很有講究,手始終不離地面,想必這嚴黑臉也知道,如果稍有異動,身後陳晃的刀就劈下來了。

    “進爺,小的也沒臉說自己沒干系,當時的確豬油蒙了心,還想著能在裡面賺個便宜,只是沒想到進爺這麼神通廣大,進爺,小的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只求進爺開恩,小的死罪難饒,小的家里人沒什麼干系,就請進爺放過他們吧”嚴黑臉嘶啞著嗓子說道。

    “說得倒是好聽,當時我們兄弟幾個如果折在那邊,我們的長輩家人怎麼想,天底下就你一家可憐嗎?”趙進冷笑著說道。

    剛才這嚴黑臉說的可憐,趙進身邊幾個人都有同情神色,聽到趙進這麼一說才醒悟過來,各個臉色變冷。

    嚴黑臉本來滿臉悲壯可憐,聽到趙進這麼說卻僵了僵,遲疑了下又是重重磕頭說道:“進爺如此能耐,本就不該呆在城內不出去,現在想要大展拳腳,對城外卻未必熟悉,小的混了這麼多年,徐州一州四縣各處都還算熟悉,願意為進爺做牛做馬,帶路伺候。”

    說到這句,趙進臉上的笑容才不那麼冷了,只是笑著​​說道:“雲山寺的底細你知道嗎?”

    “四個下院,十一個莊子,還有幾處生意鋪面,小的都是一清二楚。”嚴黑臉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說完這話抬頭看了眼趙進,發現趙進神色淡了下來,嚴黑臉咬咬牙,這次反到是不磕頭了,盯著趙進說道:“進爺,您有點石成金的本事,把酒的生意都做得這麼大,不過咱們徐州地面靠著淮安府,那邊可是淮鹽產地,更別說咱們徐州產煤產鐵,這幾樁才是金山銀海的生意,這幾樁小的多少都知道點,願意給進爺做個領路的。”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25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又來

    淮鹽行銷天下,海州和揚州的鹽商就靠著這個富可敵國,附帶著販運私鹽的鹽梟也豪富異常,這些年趙進有心無心間聽到了許多次,至於煤鐵,趙進聽說過,卻從沒想過涉足,無論煤鐵,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能這麼於的人都是徐州地面上的大土豪。

    無論是鹽還是煤鐵,都是牽扯方方面面,趙進想要進入,做得不好倒還罷了,如果生意做大,必然觸動舊有方方面面的利益,樹敵太多,趙進暫時沒有參與的打算。

    但僅僅是暫時不參與而已,想要把生意做大,攤子舖開,徐州境內賺錢的生意都要涉足,無非是選個合適的時機,現在酒坊月入千金,手下壯丁兩百,各家背景關係之類的漸漸融合起來,條件越來越成熟了。

    打算歸打算,想要真正開始,還要找個明白人指點,但私鹽和煤鐵都是賺大錢的勾當,誰會指點別人發財,趙進一時也找不到進入的門徑,所以也就從未和人談過,沒想到這嚴黑臉自告奮勇。

    人命大過天,沒有人不怕死,性命攸關,除了自己又牽扯到家人,嚴黑臉自然要把能拿出的籌碼都拿出來。

    趙進沉默下來,站在嚴黑臉身後的陳晃卻雙手握住刀柄,緩緩舉起,黑燈瞎火,當街斬了也沒人發現,王兆靖微笑著看向趙進和嚴黑臉,而跪在那裡的嚴黑臉冷汗越出越多,連帶著臉上的血跡也衝了下來,看著不是黑臉,倒像是花臉。

    “你身上帶著傢伙嗎?有的話丟到牆邊去動作要慢,不然就死了”趙進突然說道。

    嚴黑臉跪的久了,乍一聽到,身上一顫,緩緩伸手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然後丟到一旁。

    “沒有了嗎?如果讓我搜出來,你就是個死了。”趙進臉上帶著笑容問道,嚴黑臉搖搖頭。

    “舉手站起來,手不要放下。”趙進又下了命令,嚴黑臉完全不知道趙進要做什麼,但乖乖照做。

    他這麼一站起來,趙進打了個手勢,劉勇和吉香上前仔細搜查了一番,確認沒有任何武器攜帶。

    趙進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調侃說道:“嚴六你是雲山寺的居士,居然說變就變,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佛祖?”

    聽到這句話,嚴黑臉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放鬆,他知道自己過了最險的那一關,急忙鎮定下來,憤憤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開口罵道:“佛祖心裡有我,那幫禿驢心裡卻沒我,我替他們背著這麼大的干系,說賣就把我賣了,老子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也要被他們吞了,信佛何處不能信,何必呆在雲山寺。”

    說到這裡,嚴黑臉又覺得語氣不太對,連忙陪笑著說道:“那些禿驢其實也不壞,如果不是他們,小的也不敢咬牙投奔進爺。”

    “你的家眷都要住到酒坊裡,你單獨住在貨場,有人給你送飯,無事不能出門。”趙進於脆利索的定了幾個規矩。

    “多謝進爺,多謝進爺,小的婆娘和兒子都在城北呆著,等下還要勞煩進爺派人接他們,另外,小的這些年手裡也有個千把兩銀子,願意獻給進爺”嚴黑臉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汗和血,只是點頭哈腰的說道。

    話說了一半就被趙進打斷,趙進擺擺手說道:“你的銀子你自己留著,等下我安排人跟你去接家小,有什麼要交代的這次說完,你有段日子見不到了。

    嚴黑臉聽到這些大喘了口氣,臉上有些放鬆,也有些感慨,愣怔了會才說道:“進爺果然是個做大事的,小的這些心思倒是讓進爺見笑了。”

    天愈發晚了,街上冷冷清清,趙進沒有多做停留,只是朝酒坊那邊走去,嚴黑臉被石滿強和董冰峰一左一右夾著,小心翼翼的跟在趙進身後。

    趙進放出風聲去之後,嚴黑臉那邊很快就是知道,他的第一想法是收拾細軟跑路,反正手裡也有些銀子,去個繁華之地做個富戶也是一輩子,沒曾想才知道這個消息,嚴黑臉和手下的弟兄們就被雲山寺的和尚們分隔開了,差不多等於被軟禁起來。

    嚴黑臉也是在江湖上經歷過風雨的角色,直接拿出貼身的十兩金子買通了看守他的和尚,打聽到了消息。

    原來雲山寺倒賣漢井名酒賺了不少錢,寺裡上上下下都準備加大進貨量,趙進放出風聲之後,就有人琢磨拿嚴黑臉作為交換,看看能不能在趙進手裡換出酒的份額。

    嚴黑臉當然不願意坐以待斃,又花了一筆錢買通看守他的人,帶著家小跑了出來。

    自己為雲山寺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被無情出賣,嚴黑臉自然心裡怨恨之極,而且云山寺在徐州這一片勢力龐大,嚴黑臉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跑不掉,左右權衡之下,索性賭了一次,來趙進這邊求條活路。

    這也並不是完全的冒險,嚴黑臉跑歸跑,對徐州城內的動靜也關心的很,從趙進殺人一直到酒坊大熱,他都是讚嘆不已,嚴黑臉自己推測,趙進是個做大事的人,這樣的人物必然不會計較小事。

    當時十幾個亡命刀客伏擊不算小事,但趙進和手下們沒有死傷,那麼,這就還有轉圜的餘地,想來想去,加上無路可走,嚴黑臉就要賭這一次了,他賭對了。

    劉勇帶著十個家丁領嚴黑臉去見家人,安排住進貨場之前的事務,趙進和夥伴們卻在酒坊的堂屋裡烤火暖和一下。

    看著嚴黑臉離開,王兆靖笑著說道:“趙兄神機妙算,本就沒打算出城去打吧?”

    陳晃把腰間短刀解下,悶聲說道:“如果要打,事先就不會張揚了。”

    “打還是要打,我要的是城外地盤,又不是要嚴黑臉這個人,事先聲張,只不過為了少些麻煩而已。”趙進輕鬆回答說道。

    大家都笑,趙進的行事風格他們都已經很了解,知道趙進做事縝密,這種出城的戰鬥肯定要求個穩妥,沒有事先聲張,讓對手做好準備的道理。

    趙進臉上也有了笑容,擺手說道:“這段日子外人光知道咱們做生意賣酒了,敬畏少了許多,居然還有半夜防火的雜碎出來,這次對付嚴黑臉就是為了刀子給外人看看,也是讓那幫練得無聊的小子們試試手,只是沒想到兩件事,雲山寺這麼不要臉,嚴黑臉這麼大的膽子。”

    事先放出風聲,嚴黑臉那邊不是跑就是要和雲山寺的人內訌,實力會被削減許多,這樣打起來沒什麼風險,趙進是想著練兵,可沒想著血戰,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

    趙進靜默一會,手在身邊桌子上拍了下,開口說道:“嚴黑臉過來也好,他對城外那些門路熟悉,正好能用得上。”

    董冰峰家也在城外,不過徐州衛是個半封閉的體系,裡面又有一套規矩,江湖上那些事和他們牽扯不大,對趙進​​這邊幫不上什麼忙。

    嚴黑臉直接被安排在貨場那邊,他的兩個老婆四個孩子都被帶到了酒坊這裡,一起的還有三個手下,若沒有手下協助,嚴黑臉不可能帶著這麼多家眷跑回城裡來,嚴黑臉的三個手下劉勇直接打發走了,反正也是徐州城內的人。

    酒坊裡已經有工匠和伙計的家眷居住,不缺住人的地方,嚴黑臉的家小住在這裡沒什麼不方便,當然也起不到什麼破壞。

    本以為這一天就這點事,但到了半夜時候,住在酒坊裡的趙進一干人卻被驚醒,出去看卻只看到了垂頭喪氣回來的家丁們。

    二更天一過,劉勇佈置在外圍的探子們總算有所發現,有蒙面的人鬼鬼祟祟的向著酒坊靠近,每處探子都發現了三四個,事後一碰,最起碼有二十人從幾個方向靠近。

    但劉勇管著的眼線都是秘密的,他們的任務就是發現誰來放火,阻擋追拿的任務則是在守衛酒坊的家丁身上,可來的人在夜裡還蒙面,眼線在黑乎乎的夜色裡也看不清什麼。

    夜襲者還是準備點火,只是在角落裡才用火鐮火媒打著火,就被警覺的家丁們發現,大喊示警,事先安排好機動的人立刻集中過來。

    開始時候夜襲者亮出刀斧還準備打一打,可看到家丁們手持長矛氣勢洶洶,然後酒坊那邊鑼聲爆響,更多的人被驚動起來,他們不敢停留,急忙四散奔

    看著夜襲者的兵器,躲在民宅里的眼線們都沒敢動彈,而且這些夜襲的蒙面人對路線很熟,加上見機不好跑得快,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抓到,家丁們也不敢追擊太遠,到了預定的區域之後就連忙撤回。

    趙進表面上沒說什麼,還慰問了下家丁們的辛苦,等回到住處後,自己拍了下腦門,懊喪自嘲說道:“果然沒經驗。”

    應對這樣的夜襲,趙進沒什麼經驗,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家該做的做到,務求沒有漏洞,讓敵人鑽不了空子,但這麼做未免沒有效率,而且太過死板,趙進想的很明白,如果今晚眼線那邊也有家丁駐守,到時候里外合圍,這些夜襲的蒙面人一個也跑不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30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佔住

    但結果是,眼線們沒有看出夜襲者的身份,也沒有出聲示警,沒有去阻攔,就那麼讓人來了又走。

    趙進之所這麼做,就是想讓自己手裡有一支隱秘的力量,可仔細想想,劉勇手下的探子也都是徐州城內的年輕人,給劉勇做事,也就知道給趙進做事,那裡隱秘的了。

    就是因為這種想法,讓兩邊沒有配合的起來,導致夜襲者逃跑,想到這個,趙進就忍不住苦笑。

    第二天一早,趙進調整了家丁們的值守位置,七成的人還是圍繞酒坊,三成的人安排在周圍的必經之路上,而且在夜裡還要呆在暗處,趙進還囑咐了劉勇,那些眼線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害怕暴露自己,要出聲示警,要出來阻截,暴露了就轉為家丁,做事不能太過教條。

    早早的吃過飯,劉勇安排手下去往城內各處打聽消息,陳晃去了知州衙門,他要做的事情和劉勇差不多,昨夜偷襲酒坊的二十人不可能憑空冒出來,也不可能是城內的住戶,如果有這樣的力量,肯定要在酒坊防備最鬆懈的前期用出來,而不是現在。

    這二十人要有住處,還是深夜出入,搞不好今早會早早離開,這樣不正常的行為,肯定會被人注意到,查到他們的行跡,就可以追查的更深。

    相比於同伴們的緊張戒備,趙進卻很輕鬆,因為對方應該沒什麼手段來破壞酒坊了,飄香酒坊內部沒有空子可鑽,只有在外硬攻,但現在能想到的幾種硬攻手段都已經失敗,想要破壞酒坊,恐怕只能糾集大隊人馬靠著絕對優勢攻進來了,可在這徐州城內能做到這一點只有官軍,至於什麼挖地道、架石硇,這些和冬泳冠軍一樣,都僅僅是理論上可能而已。

    那麼接下來對方唯一的機會就是鑽這邊的空子,但在飄香酒坊這麼謹慎認真的情況下,也沒有機會。

    樂觀的去推測,卻要悲觀的去對待,趙進又對飄香酒坊的防禦重新調整,這次還專門讓董冰峰請來了徐州參將麾下的一位千總,這位千總是徐州衛的百戶出身,算是董家的老關係,雖然沒打過大戰,但對剿匪禦賊頗有些專長,守衛砦堡的經驗豐富,這樣的工事最要緊的不是防備硬攻,而是防止別人滲透。

    看到趙進的佈置,這位千總評價的很有趣:“只要能維持這個規制,也不太可能被人打進來,就是太麻煩太囉嗦了。”

    為了萬全,難免會做些重複的佈置,一層層的圈起來,得​​到這個評價也不奇怪。

    陳晃和劉勇那邊在下午時候就帶回來了消息,城西順風客棧昨天下午住進了二十一個人,他們路引是淮安府山陽縣開始出來的,口音也是那邊的人,而且出手十分大方,二十一個人把三間獨院都包下來了。

    這麼大方的客人,從掌櫃到伙計肯定要殷勤伺候,這些位卻冷淡的很,甚至多給小賬讓伙計們走遠點,銀子是大爺,掌櫃和伙計樂得省事。

    客棧一天到晚都有值守的人,深夜時分,卻有人聽到後面三個獨院有動靜,而且客棧裡的狗還叫起來了,不過事先得了吩咐,也沒人過去多管閒事,過了沒多久,又有動靜,狗又叫個不停。

    事到如今,客棧上下都是明白的很,這夥人來路不正,深更半夜隱藏行踪出去的肯定不是良民百姓。

    但大家也不願意多事,一來銀子給的足,二來這二十號人看著就不太好惹,多事恐怕會有後患,好在一大早這些人就結賬離開,讓店裡上下鬆了口氣,不過這口氣也沒有鬆太久,很快就有人找上門詢問。

    得知這情況之後,不用什麼推理猜測,大家都能確定昨晚的事情就是這些人做的了。

    路引和口音非但不能說明原因,反而讓大家有點迷糊,更加弄不清酒坊敵人的來路。

    淮安府那邊勢力太過繁雜,有專吃運河的漕上人馬,也有洪澤湖里的水匪,還有和海州淮鹽有關的鹽梟,甚至還有海上的海主海盜,這還是有來路的,更不要提淮安府那邊成百上千的盜夥亡命。

    為了給鹽場提供足夠多的燃料熬鹽,淮安府有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地方不允許耕種,任由荒灘生長蘆葦,熬鹽就是用這雜草蘆葦燒火,大片荒灘,讓百姓們的生活沒有著落,逼得大批百姓落草為寇,而且荒灘草場廣大,躲藏十分容易,徐州、鳳陽、淮安和揚州四地,甚至還有山東兗州府的不法之徒都在這邊躲避。

    漕丁、鹽梟、水匪、海盜、草寇,這麼多不法之徒,外面的人想要做什麼事,只要花銀子下去,有的是亡命效力。

    雖然查不出來歷,但也不是一無所獲,讓趙進他們對敵人實力,有了起碼的認識,能花錢聘請這麼多亡命的角色,肯定不簡單。

    查訪本身就這點結果,不過也算提醒了趙進他們一下,從這天起,徐州城內客棧就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有店內來了外地客商,行踪可疑的,人數超過三人的,都要請相關的江湖人過來瞄一眼,看看有沒有問題,不然店家就要倒霉。

    不僅僅是客棧之類的地方有這個說法,甚至在城門左近的攤子舖面都有盯人的義務,有些事,就算趙進沒有佈置下去,也會有很多人主動上來巴結討好

    內外都變得越來越嚴密,趙進和夥伴們也定了輪流值守的規矩,或許是察覺到酒坊這邊無機可乘,接下來的日子都平靜的很,沒什麼攻擊和騷擾。

    嚴黑臉主動找趙進請罪的消息很快就散播開來,儘管外人有種種猜測,可嚴黑臉好好活著這一事實足以說明問題。

    除了灰頭土臉的雲山寺之外,其他人都說嚴黑臉識時務,眼下趙進在城內如日中天的勢頭,硬頂就是找死。

    不過更多的人都在稱讚趙進大人有大量,連曾經設局謀害自己的人都能饒過,這樣的作風和古時多少大人物相似,以此推斷,這樣的人必成大器。

    趙進想要的不是什麼稱讚,他要的是實惠,嚴黑臉果然早有準備,他給趙進的第一個建議並不是他剛呆過的八里鋪,反倒是徐州南門外五里處的嚴家莊

    嚴家莊一共才七十多戶人家,幾百人的樣子,靠著耕田為生,莊里的田地大多歸嚴黑臉所有,他們都是嚴家的佃戶。

    徐州土地貧瘠,靠近城池的莊子耕種的土地有限,按說莊子裡的百姓生活很苦,可實際上不然,這嚴家莊就是嚴黑臉分鹽的據點,私鹽來到之後,村子裡的壯丁把他運到周圍的各個村落,城南三分之一的地方也吃這莊子裡出的鹽

    距離城池近,又靠近官道,這樣的莊子實際上是好地方,有無數的官紳豪強盯著,嚴黑臉之所以能保有此處,並不是靠著自己的本事,而是因為雲山寺在背後撐腰。

    地契上的名字都是嚴黑臉的,但實際上的主人是雲山寺,嚴黑臉被趙進趕出城之後,雲山寺的人便接管了嚴家莊。

    嚴黑臉從八里鋪跑出來的時候是拿著地契的,他乾脆利索的把地契獻給趙進,趙進也沒什麼客氣,請了戶房的葉文書將這些地契轉給了自己,然後請了衙門裡兩個白役公差,從陳二狗那裡喊了幾個混混跟著,讓他們去了嚴家莊。

    去嚴家莊的目的很簡單,跟莊子裡的人說,這莊子如今是趙進趙老爺的了,你們把賬目理清楚,不要私藏瞞報,如果被查出來,官府可饒不了你們。

    差人和混混都是地頭蛇,當然知道這嚴家莊的底細,去的時候戰戰兢兢,唯恐回不來了,可趙進發話誰敢不聽,只能硬著頭皮過去,好在說的時候雖然有幾個壯漢臉色難看,可也沒有什麼人為難他們,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就在他們去過後的第二天,嚴家莊的兩個莊頭就恭恭敬敬的進城拜見趙老爺,接待他們的是嚴黑臉,少不得定了定規矩,又把從前的生意整理了下。

    這邊莊頭一走,雲山行的二掌櫃李順求見,李順一見趙進,就是滿臉苦笑,落座之後埋怨說道:“趙公子也太不講規矩了,大家說好是八里舖的,怎麼直接把嚴家莊拿走了,那裡是個好窩子,寺裡好多生意都要在那裡走的,寺裡上下群情激奮,都要和趙公子你這裡爭個高低”

    “窩子”這個黑話趙進知道意思,是說適合存放贓物私鹽逃犯的地方,這樣的處所往往要交通方便還要有一定的隱蔽性,嚴家莊在城外的確有些燈下黑的意思。

    “怎麼叫拿走,這嚴家莊是趙某的田產土地,地契都在衙門裡做了公證,你們寺裡如果有什麼疑問,可以來衙門告狀鳴冤,請知州大人明斷,堂上怎麼判,趙某絕無二話。”趙進笑著說道。

    儘管雲山寺實際控制,可趙進手裡有地契田契,鬧到衙門上沒有一絲理虧,而且雲山寺的實際控制依仗的就是武力,但這個優勢趙進根本不放在眼裡,城門外五里,也就是半個時辰的路,他手下的家丁隨時可以開到,誰怕誰​​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34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年底

    聽到他的話,李順干笑兩聲說道:“不過趙公子也不用擔心,大掌櫃和在下會竭力安撫,只是這次本寺怨氣太重”

    說到這裡,李順頓了頓又是說道:“如果趙公子每月再給我們多加幾十壇的話”

    趙進搖頭失笑,這位說來說去就是為了從自己手裡多拿些燒酒去賺錢,趙進笑著說道:“當初多給你的酒是為了八里鋪,這嚴家莊本就是我的,除了八里鋪之外再拿出一​​塊地方來,可以考慮多給你酒。”

    李順一愣,於笑頓時僵住,沉吟了會懊喪的搖搖頭說道:“怕是不成,不管寺裡還是下院,那些老頭子把田產地盤看得天大,動一點就好像挖一塊肉,難。”

    “雖說趙某沒有拿到八里鋪,不過答應給你們的酒我也不會收回,以後還要常來常往才是。”趙進笑著安撫幾句。

    李順來時想著多榨些酒,沒聊幾句發現本來應得的都可能保不住,現在聽到趙進的承諾,頓時輕鬆不少,連忙笑著道謝告辭。

    “雲山樓是大前任監院開設的,雲山行大掌櫃薛曉宗是方丈的兒子,二掌櫃李順是首座的侄子,前任監院和如惠和尚那幫人關係很好,小的這些生意則是歸後堂如寧那邊管著。”有了嚴黑臉在,對雲山寺的體係就能了解的很充分

    雲山寺並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是個巨大的勢力,深入了解之後,趙進發現雲山寺更像是各個勢力的聯盟,寺內各位高僧各為核心,他們徒弟、子侄為骨於,所形成的的各股勢力,彼此為了利益爭鬥不休。

    在深入了解之後,趙進對雲山寺的評價降低了不少,原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在身旁,時時刻刻都要緊張提防,生怕被一口吞掉,現在看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的人物聚合,光是為了漢井名酒的配額和經銷,已經是彼此出賣,內鬥不停了。

    雖然戰略上藐視,趙進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雲山寺還是太大了,即便是一支分支對趙進來說都是威脅,何況他們很有可能為了對付自己聯合起來,這樣更是大麻煩。

    更不要說這些對酒坊的攻擊和騷擾,雖然雲山寺現在對酒的需求很大,也靠著這個賺錢,但雲山寺也有這麼做的立場,打垮了趙進的酒坊,收攏酒坊工匠人員建起自己的酒坊,依靠自家田地上出產的糧食,可以⊥成本變得更低。

    除此之外,趙進還注意到一件事,那日在排骨張公佈懸賞,在場的傳頭都是動心的很,事後那位掌櫃就找上門來告密,但這掌櫃和那郎中兩個傳頭暴死之後,聞香教的傳頭們徹底平靜了下去,就連那個尤振榮也開始多在城外少在城內,再也沒有聞香教的人過來告密拿賞錢。

    從那天告密的掌櫃提到聞香教在本地的會主,再聯繫下城內個傳頭的表現,那位還不知道身份的會主嫌疑也非常的大。

    沒有查明之前,趙進不敢放鬆警惕,一切有懷疑的人都要防備,只有萬全小心才不會出事。

    每次想到這個,趙進也有些無奈,木淑蘭父女在這邊的時候,聞香教和趙家的關係極為親密,可木淑蘭一走,局面居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趙進拿到了嚴家莊的土地,和李順的交流中還提到了八里鋪,不過這兩個地方他並不是太滿意,嚴家莊的分鹽進項其實不高,鹽經過一道道手到了這邊,層層分肥,已經沒有多少油水,比起趙進的酒坊生意來,實在差的太遠,八里鋪那邊主要是農貿相關,是附近村莊交易的地方,以物易物居多,而且八里舖的位置不好,運輸只能依靠車馬,成本太大。

    之所以不滿意,並不是因為這兩處能帶來的收益少,而是因為這兩處都不是建酒坊的合適地點,嚴家莊靠近城池,周圍沒有足夠多的土地和水源,而八里鋪那邊交通不便,距離雲山寺又太近。

    不過趙進也知道這種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耐心的尋找,飄香酒坊要在城外新建,尋找合適地方的消息越穿越廣,不管是牽線搭橋的中人,還是想要討好趙進的各路人士,都開始四處尋找。

    新建酒坊地址要求有足夠好的水源,地勢要平坦,交通要方便,還不能距離城市太遠,徐州並不是蠻荒邊境,身處大明腹地區域,好地塊早就被人佔去,臨時想找卻不是那麼容易了。

    其實三仙台的何家莊就是這樣的地方,交通便利,莊子裡有河流溪水,又有幾口好井,毗鄰集市,燃料、糧食和成品都可以順暢進出,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樣的地方是何偉遠的命根子,怎麼可能出讓。

    在這何家莊附近的老住戶都摸清了一個規律,每年十一月,何家都會大張旗鼓的恭迎貴客上門。

    何偉遠何員外在三仙台這邊是天一樣的人物,他客客氣氣恭迎的客人那一定了不得,有好事的看過客人,本以為是些富貴人物,沒曾想都是粗手大腳、騎馬帶刀的江湖豪客,一般都是何家有十幾輛牛馬大車出門,然後這些江湖客跟著回來。

    三仙台何家莊是個四方交彙的市集,這裡的人也算見多識廣,細看下來,這些騎馬帶刀的漢子卻和尋常的江湖人不太一樣,不怎麼囂張談笑,十分警惕的看著四周,而且極為守規矩,這樣的人物,也只有徐州參將身邊家丁親兵能做到。

    外面的人胡亂猜測,何家規矩很嚴,下人僕役就算知道也不會言語,到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閒談議論,因為太忙碌了。

    每到這個時候,自家老爺就會採買各色禮物,親自過問廚房的酒菜預備,甚至還會從徐州那邊雇來上等粉頭,莫說這個,有一年客人看上了內宅伺候的丫鬟,本以為老爺會勃然大怒,沒曾想老爺依舊笑嘻嘻的送上。

    外人看起來嚴整警惕的漢子們,在何家莊園裡面就隨便很多,屋子裡的火牆火炕都燒得火熱,酒肉流水一般送上來,還有嬌滴滴的婆娘伺候,各個快活的很。

    而何員外則是在自己的書房裡待客,書房裡也是溫暖如春,這邊是上等人的處所,當然不會像外莊屋子裡那麼放浪形骸,可做菜的廚子是從海州第一等酒樓請來,粉頭是揚州那邊上等貨色,想要什麼莊子裡沒有的,立刻會有莊客快馬出去置辦。

    不過此時,粉頭在隔間等著,連何員外一貫信用的周學智都在門外站著候命,書房裡只有兩個人對坐。

    一張圓桌擺在兩人之間,坐在何偉遠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他臉色黝黑,皺紋密布,沒有絲毫的富貴氣派不說,甚至連江湖客的凌厲之氣也沒有,看著就像是個久經風霜的老漁夫,不過他在好似世家子的何偉遠面前沒有絲毫的局促緊張,反倒是談笑自若。

    “每年都要帶著兒郎們過來叨擾何會主,真是過意不去。”

    何偉遠笑著擺手,何家莊的人如果看到他這個表情,肯定會嚇得跌倒,什麼時候何莊主能這麼和氣待人了。

    “自家兄弟何必說這樣見外的話,我這裡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人,也就是徐兄弟你們過來才熱鬧些,我巴不得你們來呢”

    兩人相對大笑,笑聲停歇,被稱作徐兄弟的那位一指桌邊擺著的二十個小木箱,開口說道:“按照往年的老規矩,何會主點完了銀子,我這邊的差事也就了了,再住一天就回山東,那邊也該準備過年的事情了。”

    何偉遠笑著點點頭,彎腰拿出一個半尺見方的木盒,看著頗為沈重,要雙​​手才能拿穩,何偉遠遞過去說道:“給弟妹和侄女的小玩意,這也是往年的老規矩,徐兄弟點看下。”

    “總是讓老哥操心。”那徐兄弟稱呼變得更親熱了些,伸手接過木盒,那邊何偉遠雙手,他單手就穩穩拿住。

    放在桌上打開,屋中立刻明亮幾分,木盒裡都是金飾,雕工紋樣什麼的只能說中等,但成色和份量卻是實實在在,八十兩隻多不少。

    這位徐兄弟臉上被金光映照,露出了些迷醉的神色,隨後這迷醉變成了不捨,在那裡猶豫了下,伸手拿出一個金鐲子,然後把木盒遞了回來。

    何偉遠滿臉錯愕,也不伸手去接,只是問道:“徐兄弟這是為何,不認我這個老哥了嗎?再這樣,老哥可是要生氣了”

    那徐兄弟手就那麼穩穩舉著,臉上卻浮現出苦笑的神色,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會,何偉遠臉上的客套笑容消失不見,漠然的伸手接過。

    就這麼沉默片刻,那徐兄弟沉吟了,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何會主,這些年你做的一直不錯,兄弟這邊承你的情,山東總壇那邊也記著你的功勞,不過明年章程就要變了。”

    何偉遠神色沒什麼變化,只是端​​起酒杯抿了口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2-3 15:39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是好酒

    那徐兄弟卻自己拿起酒壺倒了杯,把酒杯放在鼻尖聞聞,嘆氣說道:“這紹興的花雕味道厚,可爺們們奔波在外,還是要來兩口燒酒暖身子,以往何會主你這邊的酒做得厚道,下料足,不摻水,河上、湖上還有沿路的人都愛喝,可今年你們徐州又出了那個什麼漢井名酒,偏生還讓河上的兄弟們喝到了那酒的確是好,趕得上山西那邊一百幾十文一斤的上等貨色了。”

    這邊徐兄弟感慨,何員外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不過很快換上笑容,開口說道:“那酒的確不錯,我這邊也備了些,來人,換漢井名酒上來。”

    外面答應了聲,沒多久就有下人拿著酒壺進來,何偉遠給對方斟滿,那徐兄弟先是聞聞,然後一口喝下,哈了口氣感嘆說道:“這才是爺們喝的酒,這時候風跟刀子一樣,一口酒下去,渾身都熱了。”

    何偉遠臉色又是陰了下,還沒等他恢復掩飾,對面的徐兄弟直截了當的說道:“老何,何老哥,教裡的事情不去說了,兄弟我說幾句私話,我經辦這趟差事差不多十五年,沒你老哥的照應,咱們水上陸上也不會走的這麼順暢,更別說因為這趟差事,我們徐家有了今日的位置,於公於私,兄弟我都該照應你何老哥。”

    話說到這個地步,何偉遠反倒不出聲了,卻給自己倒滿了一杯,抿了口放下杯子,沉默的搖搖頭,過了會才開口說道:“的確是好酒。”

    “可交情歸交情,這漢井名酒已經出來,​​已經被教中兄弟們喝到,而且河上不少人已經知道,有這好酒在,而且價錢差不了許多,誰還會喝何老哥你這不太好喝的土燒。”這徐兄弟繼續說道。

    何偉遠無力的笑了笑,搖頭說道:“鴻舉老弟,這土燒本來上不了大席面,老哥我在家都是喝山西那邊的燒刀子和紹興酒的,你說的也沒錯,這勞什子漢井名酒味道的確不錯,我都覺得好。”

    徐鴻舉點點頭又是說道:“好酒價錢又不太貴,河上陸上這麼多人知道,我這邊要不去採買販賣,肯定會有別的人去,到時候別人賺到銀子,兄弟我這邊賺不到,山東那邊怎麼看,教裡怎麼看,我兄長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容不得這樣的閃失啊”

    何偉遠剛要說話,那徐鴻舉從座位上站起,抱拳作揖說道:“何大哥,這次真的對不住了,兄弟和大哥打聲招呼之後,就要去徐州城那邊談這漢井名酒的事情了。”

    “快坐下,快坐下,鴻舉你這麼折騰,這不是和我見外了嗎?”何偉遠臉都扳了起來,連聲說道。

    徐鴻舉看到對方神情真誠,語氣真摯,這才落座,何偉遠這次臉上卻換了表情,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我這邊來賣這個酒”

    這邊欲言又止,徐鴻舉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做這酒的小爺不簡單,在邳州那邊都能聽到他的名號,想要包銷不那麼容易吧?”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笑了起來,徐鴻舉端起酒杯說道:“老哥你若能賣這個酒,咱們兄弟們當然一切好說,我聽說這酒用得可是高粱,那稀爛賤餵牲口的粗糧能值幾個錢,和米麥這麼一倒,利實在太大了”

    何偉遠突然又說道:“如果沒有這漢井名酒,是不是也只能喝何家莊的燒刀子?”

    徐鴻舉一愣,隨即笑出聲來,連連點頭說道:“河上的爺們們也沒那麼嬌氣,有好的喝好的,沒好的,怎麼不是將就。”

    何偉遠笑著給徐鴻舉斟酒,然後又把被推回來的木盒遞了過去,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拿著,明年肯定還是咱們兄弟做生意。”

    “哦?老哥你有這麼大的把握?那小弟可不客氣了。”徐鴻舉話裡有話的說了句,笑著接過木盒。

    接下來就是賓主盡歡,下人進來添了幾次酒,何偉遠喝的很節制,那徐鴻舉差不多一個人喝了一斤多下去,這漢井名酒可是實實在在的燒酒,酒量再大,也是要酒意上頭,暈乎乎的被兩個粉頭攙扶出去休息。

    屋中只坐著何偉遠一個人,有下人想要進來收拾,探頭看了下覺得不對,又急忙的縮了回去。

    又過了一會,何偉遠突然抓起手邊的青瓷酒壺,猛地摔在了地上,瓷片碎了滿地,外面兩個帶刀的青壯漢子急忙推門,然後又急忙退回去。

    “學智”屋中傳出吆喝。

    一直等在外間的周學智連忙整整衣服,快步走了進來,他只做看不見地上摔碎的酒壺,上前說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淮安府那邊的人還在莊子上住著嗎?”

    “回老爺的話,都在外莊宅子上住著,有五十個人看著那邊,出不了事。

    主僕問答兩句,本來已經恢復鎮定的何偉遠臉色又陰沉下來,開口說道:“五百兩銀子就請了這麼一幫廢物,動刀子的能耐都沒有,見面就跑。”

    週學智臉色僵了下,緩聲解釋說道:“老爺,城內那酒坊的護衛小的也去看過,的確是虎狼之士,隱約有點武將親衛的架勢,淮安那些人不敢硬碰也難怪。”

    何偉遠臉色更不好看,在那裡沉默了好久,才抬頭說道:“學智,你把那幫人的頭目帶過來,我有件事讓他們去辦。”

    冬日天寒地凍,不過地裡農活結束,臨近臘月,很多人都在忙碌過年的事情,街上的閒人反而多了,貨場周圍也比平時熱鬧了不少。

    原本已經把圍牆修起來,可招募的人員增多,暫時又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那圍牆就成了阻礙,訓練都要分批進行,原本石滿強和吉香還有些捨不得,不過趙進干脆利索的做了決定,拆掉圍牆,保證訓

    沒有牆壁的阻礙,閒人們也可以盡情觀看,雖說訓練枯燥,可總比發呆閒坐強,還有不少孩子跟著比劃,弄得好似集市一般。

    酒坊那邊的防禦大大加強了,趙進和夥伴們每晚必定有兩人在那裡值班,家丁的數量保持在六十人左右,連不當班的工匠和伙計都有三十個待命的,當然,這些做活的人不用出去打,但要隨時準備放哨和滅火。

    花了這麼大力氣戒備防禦,事情的發展還真和趙進的預測一樣,或許敵人覺得自己招數用盡也沒有一點效果,所以放棄了騷擾和攻擊。

    一直到臘月初,飄香酒坊都安靜無比,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事端,雖說大家鬆了口氣,但也讓眾人很不舒服,好像憋足了力氣一拳打出去卻打在了空處,讓人不爽利的很。

    無事總歸最好,繃緊了弦的家丁們開始放鬆下來,重新把重心放在了訓練上,而且劉勇佈置下去的探子們回報,最近酒坊周圍探頭探腦的人少了,最多的反而是過來看個熱鬧的本地閑漢。

    漢井名酒雖然緊俏,但價錢算不上太貴,喝過癮不行,零著買點回去解解饞,是個人家就能做到,喝了後都覺得好喝,好事的人也多,心想這麼好的酒居然在城南這樣的破爛地方做出來,這裡難不成有什麼靈氣,過來看看吧

    過來看看熱鬧,也算不虛此行,看看四處來到的客商,聞聞酒坊裡飄散出來的酒香,大家彼此議論,都把這酒坊傳的神乎其神,什麼酒坊這邊有幾口井,這井水是沾了仙氣的,還有說什麼運河改走迦河,有那靈氣憋著出不去,都被這酒吸收了,要不然高粱那種破爛糧食,怎麼就能出這麼好喝的酒。

    這幫閒人們天馬行空的聯想和議論,過來買酒提貨的客商們少不得也聽到不少,信或不信,這些閒話總歸是個談資,就這麼一來二去的,徐州城內城外還真就有了傳聞,說漢井名酒之所以好喝,就是因為用來做酒的井水,是漢代就有的了。

    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個笑話,幾千年下來,就算真有漢代的水井,也早被埋在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

    這種有利於銷售的傳言,趙進自然不會去管,實際上酒坊現在很發愁水源,酒坊每日出酒這麼大的量,用水也是極多,周圍幾口井的井水已經有點不夠用了。好在冬天酒糧發酵的時間變長,產能一直提高不上去,所以還能維持下去,不過這件事卻讓趙進更急著尋找城外的新地方。

    足夠寬敞,足夠便利,靠近水源和糧田的地方不太好找,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很熱心,介紹過來各種地方,不過至今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趙進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這樣的好地方早就成了豪強富貴之家的莊園田產,怎麼會空出給自己用,偶爾碰到兩個合適的,卻是雲山寺的產業,儘管雙方生意上的關係頗為密切,可趙進卻小心為先,不給對方鑽空子的機會。

    嚴黑臉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忠心,城內兩處雜貨店,其實是雲山寺的產業,不過和嚴家莊一樣,地契文書上都是嚴黑臉的名字,被嚴黑臉直接拿過來獻給趙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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