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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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9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0 17:44
第97章 不立危牆


    陸七給紀王去信不久,紀王果然犒賞了留守會州的三萬禁軍,出乎陸七的意外,紀王竟然是直接的公佈,是陸大將軍的建議,而會州留守的三萬禁軍獲得了犒賞後不久,就接到朝廷的軍令,開拔駐紮去了湟州青唐城。

    會州留下了陸七編制的五萬軍力,折損的已然補足,石忠飛升任為統帥五萬會州軍的副都指揮使,紀王依舊是諸多邊州宣撫使留在會州,會州的治政,依舊是由'林風'代權治理。

    不過原本的平涼都督王彥升,在率軍進取河湟之後,被遷任為了隴西都督,負責了河州,渭州,岷州和珧州的軍事,統兵三萬,由對付党項人,變成了對付吐蕃人,因戰功官封為金吾大將軍。

    原州和慶州的軍事防禦,由京兆府駐紮的兩萬禁軍開拔接管了平涼都督府,歸屬紀王節制,而湟州,​​蘭州和廓州,自然是會州去的三萬禁軍接管,建置了西寧都督府,開疆拓土之後,一切的升遷和變化,似乎都是正常的。

    西部的開疆拓土大捷,自然是讓周國上下人心振奮,人人都感覺周國更加的強大了,已然越來越接近了以往的大唐盛世,但相比西部戰事的高歌猛進,北方的戰事卻是打的很苦,與燕國的戰事膠著不休,而江南的戰事卻又是不溫不火的狀態,沒有捷報,也沒有失利信息。

    陸七在應付了會州軍的犒賞之後,繼續全心的,佈局理順著河西的一切,他不但要盡快的整軍和安治河西,還要加緊了對外患的防備,夏國的党項八氏,不可能放棄了反撲河西之地,還有吐蕃,被陸七滅殺了一萬多兵將,能夠報復的可能性也不小。

    陸七一面下令開始自石州買運石炭,一面讓小蝶盡快的聯繫林之和,讓林之和能夠盡快的來了河西幫助,順便讓林之和買一批瓷器,布匹和茶葉,運來河西,開啟河西對伊州的商路,進取河西之後,已然有零散商人來過了河西,但幾乎都是與涼州商人做買賣,很少有直接向西的。

    其實陸七知道,夏國與西域的商業一直存在,但夏國對商業的稅賦過重,而對於來自周國的商貨,本國就能夠消耗很大,所以夏國與西域的商業往來,非常的稀少,都是私商用高價與西域交易。

    陸七忙碌中,使了近衛去沙州見王氏家主,近衛率領了一百騎兵趕到了沙州敦煌城,先見了邱林之後,才去尋見了王氏家主,王氏家主與一位袍衣青年,恭敬的出迎了近衛,近衛也尊敬回禮。

    入廳落座後,近衛起禮,直接道:“王老爺,大將軍如今得朝廷允准,置立了都護府,大將軍很欣賞王老爺的才能,請王老爺出任都護府長史一職。”

    王氏家主一怔,道:“小民是向大將軍說過中肯建議,不過小民的能力卻是平常,做不好都護府的大官。”

    “王老爺謙遜了,大將軍既然看重了,那就說明了王老爺的能力是足夠的。”近衛直白道。

    王氏家主搖頭,道:“小民還有自知之明,請上官回禀大將軍,小民做個商人還有些天分,都護府的官職,不敢受的。”

    “王老爺,這可是難得的機遇呀,大將軍置立都護府,是因為缺少才能之士,所以才想用了王老爺的。”近衛勸說道。

    王氏家主苦笑了,搖頭道:“小民的能力,真的做不好大官,都護府的官職,小民絕對是沒有信心能夠盡職的。”

    近衛臉現了可惜,道:“那我是空勞了一趟。”

    “勞上官空走,小民也是愧疚。”王氏家主歉然道。

    “好吧,那我得快些回去禀報。”近衛起身道。

    王氏家主起身,恭敬問道:“請問上官,瑤如在大將軍那裡,還好吧?”

    “很好的,大將軍​​非常喜歡瑤如夫人。”近衛回答道。

    “那就好,謝上官明告。”王氏家主愉悅道。

    “依我看,若非了瑤如夫人,大將軍未必能夠想用了王老爺,王老爺不該錯過了這次的機遇。”近衛又勸道。

    王氏家主搖頭,道:“小民沒有那個能力,不敢出醜,請上官替小民多謝大將軍的看重。”

    近衛點頭,道:“我會如實回复的。”

    王氏家主點頭,忽擺下手,廳中的袍衣青年立刻捧過一個小布袋,恭敬的遞向了近衛,近衛看了,竟然搖頭道:“這個就不用了,我走了。”

    近衛說走就走了,王氏家主與家人送了出去,在門外一直看近衛與屬下走的不見,王氏家主才與家人回了院中。

    “爹,您怎麼拒絕了呀?”遞布袋的青年,有些怨艾的說道。

    “我要是不知道安分,就可能有去無回了。”王氏家主低聲回答。

    青年吃驚的看了王氏家主,難以置信道:“那個大將軍,想殺了爹?”

    “八成會的,那個大將軍是個梟雄,他就是用人,也會用了能夠信任的人,像我們這種地方望族,若是任職了都護府的大官,是很容易藉機崛起的,都護府的長史,那是治政的實權大官,那個大將軍身為武將,日後必然會常常出征,你想,他敢將根本交給了可能反叛的人嗎?”王氏家主低聲說道。

    青年點點頭,王氏家主又微笑道:“不用失望的,瑤如那丫頭既然成了有名分的夫人,那以後我們王氏必然能夠獲得了富貴,有錢也就有勢,我們不能奢求太多,能夠在沙州做了富貴望族,比去外面冒危要好。”

    “爹說的在理。”青年贊同的說道。

    *****

     近衛快馬返回了張掖,見到陸七做了回禀,最後道:“大將軍,他不肯離開敦煌,屬下只能是空走了。”

    陸七聽了似笑非笑,想了一下,道:“本軍是為了沙州的人心盡快歸治,才想了殺他,既然他知趣,那就算了,你去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一趟,將任職敦煌縣丞的公文送到邱林那裡,讓王氏家主職任縣丞輔助邱林。”

    “諾!”近衛恭應,之後轉身離開了。

    陸七搖頭起身,走到了屋外看著遠方,他對王氏家主起了殺心,確實是顧忌了王氏家主的智慧,百年前的張議潮,就是自沙州崛起的一代雄主,當年的張議潮,起兵時不過千人,卻是能夠了一步步稱雄了西域,靠的是什麼,當然是善於建勢的智慧。

    陸七不是個心胸狹窄的人物,王氏家主他不敢在河西大用,所以起了殺心,但既然王氏家主知趣,他也就不想了繼續對付,不過他如今確實很愁,因為他找不出合適的人,任職了都護府長史,如今只能讓折香月代理,而那個瑤如在輔助。

    陸七本打算重用了林之和任職長史,但慎思後又打消了那個決定,任職都護府長史的人,必須得是忠於他的人,其次是治政的能力,林之和並不合適,而陸七能夠信任的人,幾乎都是武將,缺少治政的才能。

    在外面佇立了片刻,陸七無奈搖頭,以前他在晉國,很少發愁過文官的缺乏,因為上有辛琴兒代他執掌治國權柄,下有蕭氏為他薦任了大批的文官,如今他在周國,卻是得不到治政人才。

    那個李勤似乎有治政才能,但陸七重用李勤為都護府司馬,已然是冒危而用,都護府司馬的職權,相當於周國朝廷的樞密使,都護府長史自然相當於宰相,折惟忠是職任了副都護,但實權未必如了長史和司馬,折惟忠事實上,就管了涼州的軍事防禦。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0 17:46
第98章 七月初


    七月初,江南潤州,圍城數月的周國大軍,在毫無徵兆的情形下,突然對江寧城的南城門一帶,發起了攻城,守城的唐軍倉惶應戰。

    數月以來,周軍一直圍而不攻,一直是採取勸降的手段,連續使出十次使者入江寧勸降,但李國主頑固的很,說什麼也不肯投降,日日期盼著宣州軍力,能夠聯合晉國軍力來解圍。

    李國主甚至對大臣們說,周軍是孤軍陷在了江南,日久必不能持,而周軍之所以圍而不攻,是因為江寧城防堅固,周軍不想了損兵折將,周軍若是在攻城中損兵折將,就會面臨了外圍大軍的進攻。

    大臣們就算不樂觀,也不敢駁了李國主的天真想法,日久不能持,問題是江寧城裡的存糧更不能持,周軍圍城數月,江寧城裡的糧食已然是連稀粥都維持不了,已經出現了餓死人的事實,城中鬧事搶劫的越來越多。

    但很多唐國老臣卻是極度支持李國主,紛紛出人出物支持守城,而守城的京軍也有很多鬥志不衰,尤其是左右驍騎衛將士,請戰去了城門鎮守,李國主卻是只上了一次城牆,之後一直躲在皇宮,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叩拜佛祖。

    圍城期間,也發生了一些事情,有個太常寺的吳少卿,曾經建議李國主使人突圍去晉國,向晉國表示願意歸降,用歸降促使晉國儘早出兵解圍,結果,吳少卿下了大獄,當天夜裡就被毒死在了獄中,不過據說李國主沒有下達鳩殺的旨意,是服毒自盡。

    還有一件不合規矩的事情,吏部侍郎蕭知禮竟然面君請求,讓蕭妃帶了郡主去他府中居住,理由是他的夫人去看望蕭妃娘娘,見蕭妃娘娘的和郡主的身體很是虛弱,所以請求移居他府中,由夫人照料。

    李國主聽了後,遲疑了片刻答應了,宮裡已然是缺糧,蕭妃和女兒是餓的,而且李國主也不敢在危機之時,與蕭氏有了離心,事實上,在周軍沒有渡江之前,李國主的計劃是先解決了歙州的割據,之後對付了蕭氏。

    由於周軍對江寧圍而不攻數月,使得江寧防禦漸漸的走入鬆懈,再加上吃不飽,將士們不可能有精神頭的嚴防攻城,而周軍的攻城,就是悄然的突發而為。

    十二具雲梯架在了護城河,繼而六具雲梯搭在了城牆上,漫天箭雨也同時飛灑城牆之上,十多具高達十五米的巢車,也被急推向了江寧城,每個巢車上都有十名神射手,不斷的射出利箭壓制城牆的唐軍。

    六列手持刀盾的悍勇周軍,登雲梯飛快向上,城牆上的唐軍雖然鬆懈,但反應也是很快,很多唐軍奮勇扑向了城牆,有的搬了橫木拋出城牆下砸,六列雲梯攻城周軍,有三列被橫木砸中滾落,摔入了護城河,但城牆上的唐軍也是慘叫連連,有唐軍弓箭手也向了巢車反擊。

    周軍之中,趙匡胤與年輕的曹王並肩觀戰,曹王的神情充滿了急切,而趙匡胤的神情卻是淡然無波,今日的攻城,可以說是曹王催促才發生的,因為周​​國傳來了西部大捷的消息,說是紀王宣撫西部之後,陸天風竟然進取了河西,繼而朝廷調巴蜀大軍進取了河湟。

    雖然是陸天風進取的河西,是朝廷調動大軍進取的河湟,但紀王才是坐鎮西部的最高王者,所以進取河西與河湟的大捷,可以算得是紀王的功勳,以前曹王從未在意過那個年少的弟弟,但父皇的偏愛和重用,讓曹王有了不能克制的心惶。

    趙匡胤的想法就是想迫降了李國主,所以一直是圍而不攻,李國主開城投降,與破城被俘,那是完全不同的後果,李國主投降,那意味著是唐國的投降,唐國的臣民只能接受了歸屬周國,但破城被俘,那就會造成了唐國的人心不服。

    “上去了。”曹王驚喜的大喊,他的喜極而喊,在肅立的將士裡顯得很是扎眼。

    確實有三列周軍攻上了城牆,在江寧南城牆突破了口子,登城的周軍非常悍勇,在巢車神射手的輔攻下,殺的唐軍節節敗亡,由於是突發的攻城,唐軍防禦存在了薄弱,大半唐軍是處於休息狀態,吃不飽當然會虛弱。

    越來越多的周軍攻上了城牆,唐軍也是奮勇不屈的拼命反擊,但也有唐軍驚恐的逃走,真正與周軍血戰的,大半都是驍騎衛,而守衛南城門的金吾衛,​​卻是怯戰的居多。

    金吾衛多數都是京城的平民出身,平日裡也感覺不到什麼皇恩浩蕩,若是李國主與陸天風相比,金吾衛會覺得陸天風好一些,因為陸天風曾經為江寧的平民,帶來過一段時日的富足生活。

    半時後,攻入南城門的周軍,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城外的周軍如同潮水湧入了江寧城,衝過了甕城,奔入了江寧城裡的御街,直接殺向了皇宮,周軍沒有一人沖向了居民區,彰顯了趙匡胤的治軍有方。

    周軍兵圍了皇宮,沒有直接進攻皇城,趙匡胤還是想著獲得李國主的投降,周軍使者進入了江寧皇宮,讓李國主出皇宮獻降表和國璽。

    李國主失了魂一般坐在排雲殿,排雲殿裡有很多的文武大臣,高大堅固的江寧城,竟然輕易的被周軍所攻破,苦苦堅持了數月,日夜盼望著能夠耗到了周軍退兵,但希望在城破的事實面前,殘酷的變向了絕望。

    “取筆。”李國主啞聲說道,因為周使說了,給他投降的機會,日後還能夠獲得了富貴,若是被俘,那就只能成為囚徒終老。

    李國主顫抖著手,書寫了一份很有才華的認罪降表,最後蓋上了璽印,之後依了周國使臣所言,袒臂負荊,手捧降表和國璽,率領皇宮裡的大臣,走出了皇宮城門。

    “請曹王殿下受降。”趙匡胤側身拱禮說道。

    “哎,趙叔叔才是進取江南的主帥,理應趙叔叔受降。”曹王忙禮讓道。

    “殿下是君,臣怎敢逾越,請殿下受降吧。”趙匡胤恭敬回拒了。

    曹王猶豫一下,才起禮道:“叔叔這麼說,熙讓只能卻之不恭。”

    “殿下請。”趙匡胤恭敬肅手道。

    曹王點頭,邁步向李國主走去,後面有十個班直隨護,走到了李國主近前,曹王昂然道:“本王是大周曹王,你可願降?”

    李國主忙跪下,後面跟著的人也都跪下了,李國​​主手托舉木盤,有些苦澀的恭敬道:“臣願降。”

    曹王點頭上前,伸手接過了降表和國璽,然後道:“爾等降臣,服我大周天威,本王會帶你們去叩見大周皇帝陛下。”

    “臣願往,祈望叩見大周陛下。”李國主恭敬回應,用言行討好道。

    曹王滿意點頭,轉身回了趙匡胤身邊,微笑道:“叔叔,這一干降臣,就由熙讓押回開封府吧。”

    趙匡胤當然明白曹王是想彰功顯名,他起禮恭敬道:“有勞殿下了。”

    曹王點頭,忽道:“叔叔,陸天風的家眷,我想也帶回了開封府。”

    趙匡胤聽了,搖頭道:“那不妥的,陸天風已然是大周之臣,若是與降臣一起去了開封府,容易惹了非議。”

    曹王一皺眉,趙匡胤又道:“而且據臣所知,陸天風的直系親人,早已逃離了江寧,如今在江寧府宅裡的,只有陸天風的一些妾侍。”

    曹王一怔,訝道:“陸天風的家眷,什麼時候逃離的?”

    “在陸天風去江北之時,陸天風就用李代桃僵之策,讓家眷逃離了江寧,過了十幾日,才讓人知道。”趙匡胤回答道。

    曹王點頭,忽冷道:“這個陸天風,卻是野狼狡狐之輩。”

    趙匡胤聽了神情淡然不語,曹王平復了一下神情,看了趙匡胤,溫和道:“江寧的大臣,還要有勞了叔叔拘拿。”

    “臣領命。”趙匡胤起禮回應,曹王點點頭。

    次日,在江寧的李國主和皇后,以及五品以上的大臣和夫人,被曹王率領五千軍力,解押渡江的去了開封府,唐國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0 17:49
第99章 顧忌


    曹王走後,趙匡胤對江寧的部分勳貴和官員做了清洗,獲取了大量財物,他是大軍統帥,想要獲得軍心崇敬和穩定,也是要用大量財力的犒勞。

    屬於陸天風的產業和家宅,趙匡胤特意使出心腹去搜查了一番,但名義是出於保護,搜查中對所有財物秋毫不犯,只是對人口做了記錄,之後還留了將士守護。

    對於陸天風,趙匡胤不得不有所顧忌,不想為些平常事而引起藉口性的麻煩,他來到江南數月,聽的最多的就是陸天風的事情,當然,也是他有意的吩咐了探查。

    心腹將官回來了,禀報導:“大帥,陸天風的家宅,確實沒有了任何的直系親人,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文書。”

    趙匡胤點頭,道:“陸天風的那座府宅,你令人製成新匾,書'石國公主府'。”

    心腹將官一怔,隨即恭應,但又道:“大帥,我們得到的信息,應該是能夠罪陷了陸天風不利,大帥不打算告發嗎?”

    “你看看這個。”趙匡胤自文案裡抽出一個文書,心腹忙上前主動接了。

    打開看了一下後,抬頭驚道:“這個陸天風,竟然在河西擁有了十六萬軍力,其中有近四萬的騎兵,大帥,這軍情可能嗎?”

    “是匡義探查的,不過現如今,朝廷也應該是知道了。”趙匡胤平靜道。

    心腹將士怔怔點頭,道:“這個陸天風,卻是真的厲害。”

    趙匡胤點頭,道:“朝廷為什麼會准置了河西都護府,主因就是怕迫反了陸天風,河西之地對大周而言,易守難攻,若是迫反了陸天風,對大周的打擊是很大的。”

    心腹將官點頭,道:“這麼說,我們探查到的信息,已然用不上了。”

    “就是陸天風沒有進據河西,我們的告發也不會得了結果,皇帝起用陸天風,並且縱容的讓陸天風在西部擁軍壯大,目的就是需要形成新的勢力牽制。”趙匡胤說道。

    心腹將官點頭,但又道:“但我們得到的信息,是陸天風已然是晉國的吳王,封王乃是大忌,若是讓朝廷知道了,必然會猜忌了陸天風。”

    “陸天風的事情,不能由我們明面去告發,我們的告發,會有了挑撥離間的含義,一旦陸天風造反,那就會成為了我們的一種罪過,而且就算陸天風是投降了晉國,但他已然是歸降了大周,由唐國之臣投降大周,與由晉國之臣投降大周,沒有太大的詬病。”趙匡胤說道。

    心腹將官點頭,趙匡胤又道:“將那個魚氏來人殺了。”

    心腹將官一怔,道:“大帥,那個人是杭州魚氏使來的,杭州魚氏願意歸降了我們,留著,應該對進軍晉國有利。”

    “那個人的話難以取信,他說陸天風就是晉王,可是我們的人,卻是探得晉王出巡去過荊州,在荊州因軍功賜封了一個郡王,又在一月前,於福州祭天冊立了太子,之後又去了楚地親征南越,我們的人說陸天風與晉王,曾經在建州結為過兄弟,之後被封為了吳王,依你看,那個更值得取信?”趙匡胤說道。

    心腹將官想了一下,道:“可能是杭州魚氏,將陸天風與晉王陸炳弄混了,根據信息,以前陸天風為唐國送婚使去建州時,是曾經冒充過晉王與楚軍作戰,所以晉國有很多的傳言,說陸天風是晉王,但陸天風若是晉王,怎麼可能膽敢離開了晉國,不說危險,就是晉國之內的形勢,也容不得一國之主離開,晉王若是不在,豈不是大權會被了別人篡奪。”

    趙匡胤點頭,道:“傳言是不能當真的,因為傳言是犀利的無形屠刀,最容易造成了人心的動盪,本軍為什麼要殺那個魚氏來人,就是不想引起了人心猜疑。”

    心腹將官一怔,道:“那個人會引起了人心動盪?”

    趙匡胤點頭,道:“陸天風如今是大周駙馬,河西都護,官封大將軍,如果我們留下了魚氏來人,那就表示本軍是相信了來人的言語,或者會讓人覺得,本軍想對付了陸天風。”

    心腹將官一怔,遲疑一下欲言又止,趙匡胤又道:“不要覺得本軍是懼怕得罪了陸天風,陸天風就算據有了河西之地,他也只是個一地草頭王。”

    心腹將官哦了一聲,趙匡胤又道:“這段時日你也知道,陸天風對江寧的影響力很深,可以說是江寧的一個威望人物,所以陸天風投降了大周,在心理上,能夠弱化了江寧人心的抵觸,所以我讓你制了新匾去掛上。”

    心腹將官明白點頭,趙匡胤又道:“另外,陸天風在西部的大捷,多少能夠激勵了我們的軍心鬥志,讓將士們感覺大周的勢力越發的強大,如果我們猜疑陸天風與晉國的關係,那不但會讓了軍心迷惑,也會有利了晉國。”

    心腹將官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趙匡胤點頭,道:“可以將西部的戰事,在​​軍中和江寧傳告一下。”

    “在江寧也傳告?”心腹將官道。

    “是,本軍既然佔據了江寧,自然得利用了江寧的資源,最少也得募軍十萬,不然,與晉國的進攻戰事會陷入兵力吃緊的境況,另外用江南人為軍力,有利於地域作戰。”趙匡胤說道,將官明白點頭。

    將官走後,趙匡胤走到了閣窗,望向有著火燒雲的天際,神情若有所思,這段時日,在潤州收買和脅迫了一批人,去往晉國刺探信息,但回來的並不多,不過也帶回了很多有關晉國的信息。

    晉國的統治分為內廷和外朝,內廷的權力高於外朝,據說主要是執掌軍事,而外朝主要是處置國家政事,以趙匡胤的理解,就是內廷是樞密院,外朝是政事堂,只不過那個晉王,用內廷的建制直接掌管了軍隊的事務,沒有置立了掌管軍事的大臣體系,那種手法,事實上就是唐朝後期的宦官掌軍。

    對於陸天風是晉王陸炳的傳言,趙匡胤確實是不信的,主要是陸天風的出身平凡,在唐國的經歷又是一直受到打壓,只是在洪州才得以統帥了大軍,最後擁兵自重的佔據了歙州,而陸天風之所以能夠在周國獲得了軍勢,那是周國皇帝縱容的結果,否則陸天風的軍事天賦再能,也是難有施展的機會。

    不過趙匡胤絕對相信,陸天風在割據了歙州之時,必然是投降了晉國,八成真的被封為了吳王,而陸天風可能是以親王的身份,在晉國走動過,所以晉國才出現了晉王是陸天風的傳言。

    可惜周國潛伏在唐國多年的一股勢力,被李國主發覺後予以了剿滅,卻是使得趙匡胤到了江南,耳目陷入了閉塞,不得不費力的建立刺探眼線,若是不能知己知彼,那是身為統帥的大忌。

    趙匡胤大軍盤踞潤州圍城不攻,有一半是不想盲目的進軍,是採取了保守的步步為營戰略,也就是佔據了潤州,那就先讓潤州歸治,潤州歸治的差不多時,再根據情報舉兵進攻。

    “等匡義的一萬騎軍到了,才是進軍之時。”趙匡胤望著天際想著。

    陸七的戰馬換糧之舉,確實給晉國造成了威脅,但正因為陸七急切的用了戰馬換糧,卻是陰差陽錯的讓趙匡胤,覺得了陸天風就想經營了河西,真的是不想做了晉國之'吳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0 17:51
第100章 居延海


    居延海,是位於甘州北部,漢代長城之外的一處綠洲湖泊,那裡有草原,田地,漁業,是一處有如世外桃源的沙漠綠洲。

    不過居延海的地理位置,卻是兵家必爭之地,其東面沙漠可通夏國的京城興慶府,北面可通漠北蒙古和遼國之地,西面可通伊州回鶻,可以說,進襲河西甘州,居延海是必經之地。

    在大體定制了河西軍力後,陸七的眼睛顧及了甘州北面的居延海,居延海那裡不亞於是第二個張掖,有一座僅次於張掖城的黑水城,駐紮有五千夏軍,以及在居延海生存的兩萬平民。

    陸七調集了十萬步軍,兩萬騎軍,出甘州高台,沿著黑河向北去奪取居延海,居延海的湖泊,是發源祁連山的黑河流注形成的,陸七的這一次出征,事實上就是軍演,用實際的調軍示範,使得河西軍力明白了軍府與都護府的關係。

    五個軍府的軍力,是隨時可以被都護府調用的,將士受到軍府和都護府的雙重節制,而都護府的軍令高過軍府的軍權,初步穩定後,日後軍府所轄的將士,會以隊或營為單位的定期調駐,名義是讓軍力熟悉各個駐地,實則卻是加強都護府的統軍權威。

    十二萬大軍出征到了居延海,居延海的夏國守軍,卻是望風放棄了黑水城,竟然將很難攻陷的黑水城,拱手讓了出來。

    陸七也不追擊,他如今不希望河西軍力出現大的折損,入城後安撫居民,使人接管城防和治政,棄離黑水城的只是數千夏軍,城中的居民幾乎沒有離開,就是夏軍也留下了一千多投降。

    黑水城裡分東西兩城區,西城區是軍政官署和府第,還有一座佛寺。東城區是民居和商舖,黑水城只有東西各一座城門,建有甕城,城中一條大街貫通東西,大街兩側商舖林立。

    因為居延海是一片綠洲,地理位置又是能夠通向東西南北的要地,所以夏國對外的商業,大半是以居延海黑水城為貿易中心,因此黑水城反而比張掖城繁榮,城中有很多來自伊州回鶻和遼國的商人,陸七都予以了保護和安撫,而商人們對於陸七的入主,並不抵觸,但也沒有主動親和。

    陸七去城中的佛寺拜過後,就去了西城門,順馬道登上了城牆,折香月與瑤如在後跟隨,今日兩女各穿了党項貴族和回鶻貴族的衣飾,顯得嬌麗雍容,陸七接納了瑤如為夫人,一半是瑤如麗質可人,一半是為了親近回鶻人,在河西,有回鶻血統的人口最少佔據了六成。

    兩位夫人的後面是十名近衛,近衛之後是留鎮居延海的官員,陸七事先決定了在黑水城留駐一萬軍力,而且三成是周國的戰俘老兵,置立了左右都尉和五位治政的官員。

    立身在了城牆上外望,一眼看去,碧波蕩漾,鳥翔天際的美麗景象,也看見了湖畔蘆葦叢生,湖外糧田成片,更遠還有成片的帳篷和羊群駱駝。

    居延海,大漠中的明珠之地,這個美麗的所在,能夠為了中原人氏所廣知,大半是因為了漢將軍霍去病,霍去病曾經遠征大漠草原,在居延海這裡擊匈奴,居延海曾經為霍去病的大軍,提供了長途奔襲之後的補給。

    “天風,這裡真是美麗。”折香月愉悅的讚語。

    陸七一笑,道:“居延海最美麗的,就是成群的天鵝,以後有暇,我陪你們去天鵝湖走走。”

    折香月點頭,瑤如愉悅的嗯了一聲,陸七扭頭平和道:“賀斌,王卓。”

    “在。”兩個中年軍將應聲上前,他們是左右都尉,都是張掖城打開的城門的戰俘老兵。

    “這裡的重要性,你們可有覺悟?”陸七平和問道。

    “回禀大將軍,居延海是一個能夠給養軍隊的戰略要地,如果夏國、遼國和別的敵人佔據了居延海,那就有了能夠長期威脅河西的根本之地。”右都尉賀斌正容回答。

    “說的好,所以本軍在居延海留駐了一萬軍力,不過本軍知道,居延海很難守禦,因為居延海也是商業重地,日後中原的很多商貨,會運來居延海,所以很容易被人混入黑水城,自內部發難。”陸七說道。

    “大將軍說的是事實,但屬下有信心守禦了黑水城,屬下建議,可在城外開了圍場交易,入城者必須將兵器留在甕城,另外大批的商貨出入城,只能由我們的將士為力夫搬運,不許外人大量的接近城門。”賀斌直白的說道。

    陸七微怔,隨即淺笑​​點頭,道:“好,居延海的防禦,本軍不多言了,但一定要記住,軍紀要嚴明,尤其不能在當值的時候喝酒和讓女人接近。”

    “大將軍放心,屬下與王都尉互相的看著,絕不會糊塗的被砍了頭。”賀斌保證道,王卓也做了表態,在河西和北地,喝酒是最難遵行的紀律。

    陸七微笑點頭,事實上他重用賀斌和王卓鎮守居延海,一是他們是漢人,不會輕易的倒戈投降了異族,二是兩人都在居延海鎮守過,知悉居延海的最佳防禦策略。

    “你們,都有什麼想說的嗎?”陸七轉入了關心話題。

    賀斌和王卓互相看了一下,王卓起禮道:“大將軍,屬下們,只是惦念著親人的消息。”

    陸七點頭,道:“你們的親人,我已然使人去聯繫了,不過人數太多,一時不會周全,而且已經十年了,變化很大,另外就算是聯繫上了,你們的親人也很難獲准來了河西。”

    賀斌和王卓點頭,陸七又道:“另外據回報,聯繫的過程不順利,有很多的將士親人,不願接受落在河西將士還活著的事實,很多將士的女人都改嫁了,而且當年都得到了撫卹,將士們的親人多數是貧苦家境,還不上當年的撫卹,而如今河西需要安治,我無法代還了撫卹,所以只能向後拖一下,等寬裕了再代還。 ”

    “大將軍,撫卹是我們自己應該還的,大將軍​​的心意我們懂,但撫卹不能由大將軍代還,那會讓人詬病的。”王卓有些激動的說道。

    陸七笑了,點頭道:“你們自己還也成,每個人在河西久了,沒有軍功也會有苦勞。”

    “謝大將軍。”王卓明白的軍禮回應,在場的老兵官員,也軍禮致謝。

    陸七點頭,又微笑道:“走,本軍與你們一起去看看湖泊田地。”

    *****

     陸七率領大軍回了張掖城,散了軍力回歸各個軍府,又過了六日,忽雲錦東傳來了重大信息,是有關唐國的。

    陸七忙打開了來信,信中言,趙匡胤已然攻陷了江寧,之後由曹王押解了唐國之主,和五品及以上的職官抵達了開封府,一干唐國君臣抵達了開封府之後,李國主卻是沒有受到了很好的對待。

    李國主本來被周國封為了吳王,周皇帝惱其長久據城不降,奪封了王爵,貶封為了清河郡公,保大節度使,羽林大將軍,原唐國太子貶為了安遠縣公,​​銀青光祿大夫,商州長史。

    李國主父子遭到了貶謫,成為了有名無實的寄祿'囚徒',而唐國朝臣卻是獲得了很好的對待,原本是唐國的吏部尚書徐鉉,被任職為了青州刺史,加封吏部侍郎官職,陸七知道的唐國工部趙侍郎,被任職了工部員外郎,就是唐國司農寺卿的潘佑,也被任職了司農寺少卿。

    可以說,唐國朝臣的大半都獲得了職官,而與陸七關係密切的楊鯤和蕭知禮,楊鯤成為了蘭州廣武縣的縣尉,蕭知禮成為了河州長史,兩人都沒有留在開封府任職,而且都被放到了西部新得的州域任官,不過所有唐國降臣被外放的,不是北方就是西方,而且西方居多,西部新得的州域很缺官吏。

    尤其楊鯤,竟然由唐國的兵部侍郎,一下子變成了縣尉,其實不只是楊鯤成為了縣尉,而是江寧的高級將官,都成為了縣尉級別的官職,只有部分文官獲得了重用,楊鯤原本是李國主提拔的中郎將,自然被劃入不可大用的武將人物。

    陸七看後微笑了,取筆給紀王書了封信,言新任的蘭州廣武縣尉與他有過交情,如今來信想調任河西,請紀王通融一下,信押後了五日才送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09:37
第101章 他鄉故知


    一晃八月了,河西之地基本進入了穩定的有序狀態,與趙匡義的戰馬換糧也完成了最後一批交易,石州的石炭也供不應求的被趙匡義買去,而對河西的石炭供應,只能拖後到了八九月。

    林之和也押著一大批的商貨來到了河西,陸七卻是改了想法,沒有留林之和在河西任職,而是讓林之和就做了走商,林之和本來就是開鏢局的,所以走商更適合林之和。

    林之和運來的商貨,陸七一半運去了居延海,一半運去了沙州,以求拋磚引玉的吸引西域和漠北的商人,如今來河西的商人還是很少,必須互通有無之後,才能夠引起了商人的貪婪興趣,敢於冒危的走河西。

    古浪峽,楊鯤騎馬走在其中,饒有興趣的觀賞景緻,陸七的一封信,讓他不得不來了河西之地,本來他是要尋機跑回江南的,根本就沒想去做了廣武縣尉。

    不過陸七讓他來河西,他的心裡是沒有抵觸的,男兒志在四方,他本身是武將,本心就不是那種貪圖安逸生活的貴族,陸七能夠進取了河西,讓他是意外又敬佩,他也想來看看自古多名將的河西戰場,體會一下漢將軍霍去病的足跡。

    楊鯤身後,跟著的兩騎,是他忠心不二的屬下,一直的追隨著他,兩騎之後卻是兩輛前後緊隨的雙馬轎車,轎車之後則是二百騎兵。

    一直走到了和戎城,楊鯤一行接受了嚴格盤查,城門守將仔細看過了楊鯤的公文,道:“原來您是楊鯤大人,我們接到過都護府軍令,見到了楊鯤大人,要立刻飛馬去甘州告知。”

    楊鯤聽了點頭,守將又道:“下官驗查後,大人就可以過去了。”

    楊鯤點頭,又道:“車中是陸天風大將軍的家眷,不宜驚擾的。”

    守將一怔,扭頭看向了轎車,但很快回頭道:“楊大人,下官是職責在身,不管什麼人,就是大將軍親至,若是坐在了車裡,下官也是要查看的。”

    楊鯤哦了一聲,道:“那請查驗吧。”

    守將拱禮後,走向了轎車,在車外軍禮了一下,道:“下官要查驗,請夫人見諒。”

    守將說話間,車夫已然轉來,只聽車裡有女音道:“可以的。”

    車夫上前打開了車門,守將一看,車裡坐著三個美麗的女人和一個幼兒,守將看了後,起禮道:“驚擾夫人了。”

    “沒事的,你繼續查吧。”一個女人柔和道,守將點頭走向了下一輛車。

    “大人,這關隘守將很負責呀。”楊鯤身後的一個屬下說道。

    “聽說,陸兄弟就是冒充了夏國皇族,奇襲奪得了這座關隘,你們也看到了,這道峽谷若是強攻,會付出了慘重代價。”楊鯤微笑道。

    兩個屬下點頭,楊鯤又正容道:“你們一定要記住了,以後見了陸天風,萬不可隨意的失禮,我可以陸兄弟的喊著,你們要盡量保持恭敬。”

    兩個屬下互相看了一下後點頭,繼而有個屬下又問道:“大人,那我們用尊稱陛下嗎?”

    “在這裡豈能尊稱了陛下,喊大將軍即可,但在心裡,卻是​​要尊崇陸天風是皇帝,那樣才不會出錯,你們若是失禮,就算陸兄弟不怪罪,但他潛意識裡也會對你們有了成見,後果會使得你們得不到重用。”楊鯤說道。

    “我們這輩子就跟了大人,得不到重用,也無所謂。”另一個屬下隨意道。

    楊鯤聽了搖頭,卻是不能再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是說的多了,反而讓他們無所適從,若是言行假惺惺的,那還不如大大咧咧的率真。

    “楊大人,請過關吧。”守將回來起禮道,楊鯤點頭,牽馬走向了城門。

    *****

     陸七得報後,立刻愉悅的出發,帶了兩千騎兵自張掖飛馳趕去了武威城,他是真的盼著楊鯤的到來,一是思念故舊,二是急需了楊鯤的輔佐,折香月的理事能力,不足以勝任河西軍政長官,而且在軍事方面,陸七需要楊鯤制衡別的將帥權柄。

    近黃昏,陸七抵達了武威城,一問知道了楊鯤一行也是剛進城,入了城門,陸七馭馬小跑前進,楊鯤一行要去了中城官衙報到,之後才會尋地住下。

    但陸七到了內城門就追上了楊鯤一行,楊鯤正接受盤查,陸七走近了下馬,楊鯤也回頭看見了陸七,忙轉身迎向了陸七,先向陸七恭敬的一禮,才直腰微笑面對了陸七。

    “四兄,可算是來了。”陸七愉悅說道,他鄉遇故知,他的心情起了很大的波動,有如孤獨的旅人,找到了一種依賴。

    “我也是,想了早些的見到兄弟。”楊鯤感慨的愉悅道。

    “走,我們去了府宅說話。”陸七很快又愉悅道。

    楊鯤點頭,與陸七並肩走入了內城門,進入了中城,楊鯤忙道:“兄弟,蕭三小姐也過來了。”

    啊?陸七止步低呼,隨即明白的扭頭後望,看了轎車數秒,回頭訝道​​:“四兄,怎麼回事?蕭三小姐沒有留在江寧嗎?”

    楊鯤伸手扯了陸七走去,道:“兄弟,周軍圍城數月之後,城中極度缺糧,是蕭知禮大人進宮,以蕭三小姐身體虛弱為由,讓李國主放蕭三小姐和公主去了蕭府將養,後來周軍破城,蕭知禮大人擔心周軍會抄家禍害蕭府,所以不敢將蕭三小姐和公主留在江寧,以家眷的名義帶來了周國。”

    陸七明白點頭,蕭知禮的擔心絕非多餘,周軍既然佔據了江寧,必然會抄家斂財,他就做過了很多抄家斂財的勾當,不抄家斂財,怎麼能夠有財力養軍和犒勞,若是不給將士好處,將士就會離心。

    “好在周國沒有惡對了唐國降臣,蕭知禮大人擔心蕭三小姐和公主,被周國知悉後而強行給李國主送去,所以一得了放任,就急忙離開了開封府,在途中等到了我,將蕭三小姐和公主轉交給了我,不久後,我在途中遇上了兄弟的信使。”楊鯤又說道。

    陸七點頭,遲疑一下,問道:“四兄,就蕭三小姐嗎?”

    “還有兩位宮人,有一個是白鈴兒。”楊鯤微笑回答,卻是知道陸七與白鈴兒的事情。

    陸七臉皮微熱,但心裡卻是非常愉悅,很快說道:“四兄願意留在河西嗎?”

    “我本心是嚮往河西的,很想見識了古人征戰過的足跡,不過身為臣屬,就是不願在了河西,也應該為國用命,為君分憂。”楊鯤正容回答道,表了心跡。

    陸七聽了欣悅點頭,道:“四兄,我進取了河西,卻是極為缺少治政的能吏,也需要信得過的人代我掌管河西軍政,四兄來了,先職任了都護府長史,等過段時日,我請折惟忠將副都護讓給你。”

    楊鯤一怔,道:“兄弟說的折惟忠,莫非是府州折氏的人?”

    “是,四兄卻是知道。”陸七笑說。

    “我在開封府,對兄弟的事情是聽過了很多,所以知道兄弟與府州的党項折氏有了聯姻。”楊鯤說道。

    陸七點頭,道:“我與折氏是有聯姻。”

    “既然兄弟任職了折氏之人為副都護,我認為不宜換任,換任容易引起了內訌,那個折惟忠能夠尊重兄弟,但對我應該是很難服氣。”楊鯤駁說道。

    “四兄,折惟忠雖然是任職了副都護,不過一直只是負責涼州的軍事防禦,沒有參與了都護府的軍政掌管。”陸七解釋道。

    “兄弟,如果折惟忠身為副都護,卻是沒有主動過問了河西軍政,那以我的看法,折惟忠應該是不想惹了兄弟不愉,能夠知道進退的人,必然是很智慧的人,最少不是個莽撞武夫。”楊鯤說了自己的看法。

    陸七聽了有所明悟,他對折惟忠的了解不是很深,但折氏父子沒有貪奪他在銀州的軍力,卻是讓他有了好感,細一想,折惟忠確實是知道進退的人,而自己一直是覺得,折惟忠是位豪爽武將。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09:39
第102章 兄弟言


    陸七想了一下,道:“我是忽略了折惟忠的智者一面,一直以為只是位重義的武將,不過河西之地,我不敢完全的交給了折惟忠,府州折氏是獨立的勢力,只是臣服了周國。”

    楊鯤點頭,道:“河西是不能交給了折氏,否則日後會成為邊患大害,不過目前而言,也是不宜與折氏離心。”

    陸七點頭,默然走了十幾步,楊鯤又道:“兄弟以後還去開封府嗎?”

    陸七一怔,道:“應該會去的,周皇帝之所以縱容我在西部建勢,事實上是為了牽制周國的其他軍勢,如果我不與周國撕破了臉,就能夠在周國內部獲得了更多的勢力。”

    “只是兄弟那麼做,卻是冒險太大了,如今晉國的實力足以與周國抗衡,再加上了河西的兵力,晉國是佔優勢了。”楊鯤說道。

    “說晉國占了優勢,那是樂觀的看法,自古以來,南北的戰爭,往往是北方勝出,就算晉國占優,若是與周國無休止的陷入了戰爭泥潭,那後果是什麼?是兩敗俱傷,晉國不只是周國一個敵人,內患和外患都很深重,若是為戰爭不斷的徵兵加賦,就會使得內患急劇的爆發。”陸七理智的解釋道。

    楊鯤聽了默然,陸七又道:“另外,周國的外患也相當於晉國的外患,若是周國與晉國兩敗俱傷,那北方的遼國和燕國,就會漁翁得利,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內部瓦解了周國。”

    “自內部瓦解了周國,只怕不易吧?”楊鯤道。

    “周國的內部,其實是分成了幾大功臣軍勢,所以周皇帝才容忍了我在西部建勢,我們只需要耐心的等候周國內亂,就能夠獲得奪取中原的機遇。”陸七說道。

    楊鯤默然不置可否,陸七又道:“另外,我不能害了壽州的族親,若是據守河西的公然叛周,壽州的親族會受了連累。”

    楊鯤聽了點頭,陸七又笑道:“我的祖籍是壽州,如今我奪了河西,等再奪佔了江淮之地,那時我可以不再冒危了。”

    楊鯤一怔,道:“兄弟莫非想海路和江路並進,奪取了江淮之地。”

    “是的,江路進攻吸引了周國的軍力,之後海路進攻,周國若是失去了江淮,相對晉國就是真的劣勢了。”陸七說道。

    楊鯤點頭,道:“周國同時進軍了巴蜀和江南,未免是急躁了,若是不能早些見功,國力必然吃緊,進攻江南的軍力,也會成為了孤軍。”

    陸七搖頭,道:“原本我也覺得周皇帝的做法是急躁了,但後來卻是覺得,周皇帝是在用戰事化解積累多年的內患,而且周皇帝是發動了巴蜀和江南兩線戰事,但細一看,兩線戰事的目地都是針對了晉國而發動的,周皇帝是不想讓晉國繼續的安治坐大,想盡快的將晉國拖入戰爭的泥潭。”

    楊鯤點頭,說著話已然到了中城府衙,陸七吩咐人去知會官員擇一處好的居宅,另外知會折惟忠來見,有近衛領命去了。

    陸七向楊鯤說了一聲,轉身走去了轎車,到了轎車右側,平和道:“我是陸天風,讓我看看阿亞。”

    車裡有女音回應,陸七伸手開了車門栓鎖,拉開了車門,他的眼睛看見了車中的境況,三個美麗的女人對坐,白鈴兒單獨坐一面,有一位容顏清麗的美人,腿懷裡抱坐著一個裹著錦被的幼兒,那幼兒的臉龐粉嘟嘟的,一雙點漆的眼睛,很是好奇的看著車門外的陸七。

    陸七的心頭一片柔軟,他看了女兒一會兒,才抬眼看了女兒的母親,溫和道:“芸兒,我讓你受苦了,這裡的環境不如江南很多,等能夠路途安生時,我再送你們回去江南。”

    蕭三小姐名蕭芸兒,面對陸七的凝視和關心,她略為羞澀的垂目點頭,陸七扭頭看向了白鈴兒,四目相對,柔情似水,彼此都有了一種心愉無憾的感覺。

    陸七與心上人只是凝望了數秒,就微笑的扭頭看了蕭芸兒身旁的另一位宮人,那位宮人的美麗不遜白鈴兒和蕭芸兒,被陸七一看,卻是略為羞澀的垂了美目,陸七一笑關了車門,他只是不想無視的傷了人心。

    大將軍的吩咐,留守武威城的官員自然不敢怠慢,飛快的就指定了居處,一處曾經是党項貴族的府宅,而武威中城裡最好的是王宮建築,但陸七以前吩咐過,誰也不許入居,而陸七定下了張掖城為都護府所在,所以在武威沒有固定居處。

    折惟忠是去了民勤縣巡視,而且很少回來武威城,涼州與夏國的靈州和興慶府之間,就隔著騰格里沙漠,沿著騰格里沙漠邊緣的長城,自涼州能夠蜿蜒抵達了靈州和興慶府,可以說夏國若是大軍反撲,要么直接進攻涼州,要么繞過北面沙漠和草原去居延海,由居延海為大軍補給之地,進襲甘州。

    等陸七進入了府宅,華燈初上時,折惟忠匆匆趕了回來,直接抵達了府宅見陸七,這段時日,陸七一直沒有回來過涼州,突然的回來,讓折惟忠以為有了大事,所以急趕了回來。

    一見面,陸七愉悅的與折惟忠互相輕擂了一下,這是他們之間的友誼動作,接著陸七為折惟忠介紹了楊鯤,折惟忠卻是覺得意外,陸七竟然是為了這個面容文雅的男人,而讓他來見,文雅是相對而言,西北的男人,多數都是彪悍外貌,皮膚粗糙。

    酒宴已然擺上了,三人落座,陸七親自起身給了兩位'哥哥'倒酒,然後一起喝了,放下酒碗,各自的拿酒罈倒上慢飲。

    陸七喝了口酒,微笑道:“四哥在涼州,身為副都護,一直沒有過問政務,卻是給了我,不喜政務的印象。”

    折惟忠一怔,道:“我日夜都擔心夏國會反撲涼州,所以沒有心思理會政務。”

    陸七微笑道:“我的這位楊四兄,聽我之言後,卻是認為四哥不參與政務,是不想讓我誤會。”

    折惟忠一怔,看了楊鯤一眼,扭頭看了陸七道:“兄弟說話,不要打了啞謎,直言才好。”

    陸七笑了,道:“四哥,我沒有打啞謎的,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請四哥將副都護讓給了楊四兄,不過楊四兄卻是認為,若是那麼做了,會引起了內訌的隱患。”

    折惟忠聽了平靜,道:“兄弟,你是河西之主,都護府的官職,你可以應了需要而改變,我只說一句,我服氣你,不會給你添亂。”

    陸七點頭,道:“四哥是肺腑之言,我曾經說過,願與四哥共同擁有了河西之地,也說過,四哥也許會成為了折蘭郡王。”

    折惟忠點頭,道:“兄弟是說過,所以,我一直會與兄弟肝膽相照,我會誠心輔佐了兄弟,成為河西之王。”

    陸七看了折惟忠,道:“不瞞四哥,河西在我心中,只是一處疆域,我不會長久的留在了河西,所以我才許諾了四哥,日後會成為了折蘭郡王。”

    折惟忠聽了點頭,道:“以兄弟的才能,日後問鼎中原,並非是妄想之事,現今佔據了中原的周國,遲早會步入了內亂的境地,周國的情形,與以前的多個中原王朝,根本是類同的,都有武將擁兵的隱患,尤其是周國趙氏,趙氏的野心,已然是明擺的事情。”

    陸七點頭,道:“趙匡義大批的換買了戰馬,那就是明目張膽的要了反周造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09:42
第103章 坦言


    折惟忠聽了點點頭,舉碗喝了一口,陸七也喝了一口酒,又問道:“四哥覺得,趙氏會很快造反嗎?”

    “不會的,趙氏會等了周皇帝駕崩,才會起兵造反。”折惟忠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陸七一怔看了折惟忠,折惟忠喝了口酒,又道:“兄弟,周國皇帝陛下的威望是極高的,趙氏若是造反,肯定會不得人心,不過趙氏的勢力已然是尾大不掉,周皇帝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了趙氏,皇帝和趙氏,那個先露出了獠牙,那個就會陷入敗亡,一句話,他們都需要爭取了,幾十萬禁軍的人心所向。”

    陸七聽了點頭,折惟忠又道:“不過事實上,周皇帝已然在對付了趙氏,他將趙匡胤弄去了江南,又調親趙的軍力去進取了巴蜀,潘美就是親趙的大帥,不過朝廷派去進取巴蜀的樞密使曹彬,應該是忠於皇帝的,不過也不排除是牆頭草。”

    陸七點頭,道:“周皇帝想利用外戰牽制了趙氏,不過也是給了趙氏壯大的機會。”

    “是那種後果,但趙匡胤若是一直在開封府,皇帝就無法擺脫了眼前的危患,皇帝不敢在開封府殺了趙匡胤,也不敢有了那種殺令,因為守衛皇宮的武力,受趙匡胤影響很深,皇帝也不敢調換別的軍力來守衛皇宮,開封府外的軍力,更不可信。”折惟忠說道。

    “這麼說,皇帝是有可能被刺殺的。”陸七說道。

    折惟忠搖頭,道:“皇帝的威望極高,身邊的班直多數都會忠於皇帝,所以被刺殺的可能性很小,不過皇帝自從身體被重傷過,已然不能了武事,近十年沒有離開過皇宮,所以對軍力的影響力越來越弱。”

    陸七點頭,折惟忠又道:“周國皇帝,應該活不了幾年啦,聽說偶爾的吐血,飯食也是不佳,所以趙氏若是明智,就不應該急切造反,周皇帝一死,皇帝的兒子,根本就沒有能力對抗了趙氏。”

    陸七點頭,忽問道:“既然四哥不看好周皇帝的兒子,那為什麼還要讓香月聯姻?”

    折惟忠一怔,道:“兄弟,折氏是要生存的,為了生存,不願做的事情,也要去做,如果聯姻​​能夠為折氏換取更多的生存資源,就需要了香月去聯姻,而香月能夠嫁給了兄弟,可以說是兩全的好事,香月喜歡,而折氏也能夠在報恩的前提下,獲得了一個外勢的聯盟。”

    聽了折惟忠的直白回答,陸七欣悅點頭,道:“我與四哥的友情,會是一生長久。”

    “我也是的,這一生,我也不想與兄弟有了忘恩負義之事。”折惟忠正容回應。

    陸七點頭,舉起酒碗與折惟忠一飲而盡,放下碗,陸七抬手一比,道:“四哥,我決定了,以後楊四兄是河西都護,你還是副都護,你們一起掌管了河西的軍政諸事。”

    楊鯤和折惟忠都是一怔,折惟忠訝道:“兄弟,周國朝廷是任職你為河西都護的,你這麼做,只怕會引來了反彈。”

    “不錯,河西都護是河西的最高官員,我若是任職,兄弟該如何在河西定位。”楊鯤也道。

    陸七笑了,道:“周國朝廷只是准置了河西都護府,可沒有指定了河西都護一定是我,至於我的定位,我自然是河西的大將軍。”

    折惟忠聽了點頭,陸七看了折惟忠,道:“以後四哥不用了謙讓,應該盡職了副都護的職責。”

    折惟忠點頭,道:“好,我會的。”

    陸七一笑,道:“四哥,我有話說在前面,河西是河西,我不想府州折氏有了入主河西之心。”

    “兄弟,你放心,我不會讓府州折氏的人進入河西,不過銀州,你得讓給了折氏,折氏沒有太大的野心,就是想在府州一帶獲得了自治即可。”折惟忠誠懇道。

    “四哥,野心之事,事實上都是隨著勢力的強弱而變化,我可以將銀州給了折氏,但河西不敢了給予,四哥能夠與我親和一家,別的折氏,可能只會為了利益而行事,日後,我能夠容忍了府州折氏的存續,卻是不能容忍了另一個夏國的出現。”陸七溫和道。

    折惟忠點頭,道:“兄弟之言,我明白,我不會為折氏謀取了河西,就是銀州,也暫時不會歸入府州折氏的屬地。”

    陸七點頭,又介紹道:“四哥,楊四兄的父輩,與我的父親是生死之交的戰友,楊四兄以前是八萬寧國軍的統帥,以前我曾經策劃過進取常州的戰事,結果險些引火燒身,我沒有想到越國會出動了三萬軍力,去應對了我的三千軍誘陷,是楊四兄及時探知了越國集結軍力,為了彌補我的失誤,楊四兄擅自放棄了千里邊防,調集了五萬大軍東擊常州,那一戰覆滅了越國三萬大軍,也讓我獲得了兩萬多的降卒軍力。”

    折惟忠哦了一聲,看了楊鯤點點頭,楊鯤一笑,舉碗回敬,折惟忠也舉碗,兩人一起乾了,算是達成了合作的友好意向。

    陸七微笑看著,繼而道:“四哥,我的事情,以後有暇,會再告訴了四哥。”

    折惟忠看了陸七,遲疑一下,問道:“兄弟,你是不是歸屬過晉國。”

    陸七聽了平靜,道:“不是歸屬,我本來就有自主,常州和蘇州,是屬於我的。”

    聽了陸七模棱兩可的隱義回答,折惟忠為之動容,點頭道:“明白了,難怪兄弟會說,河西只是一處疆域,原來兄弟已然有了很大的根基之地。”

    陸七微笑點頭,舉碗敬酒,與楊鯤和折惟忠喝了,折惟忠放下碗,問道:“兄弟,你在常州和蘇州,能夠有多少軍力?”

    “常州和蘇州是魚米之鄉,人口約一百二十萬,軍力四十萬。”陸七回答道。

    折惟忠點頭,道:“我記得你說過常州有江陰張氏的勢力存在,莫非張氏投降了兄弟。”

    “算是歸降吧,我奪​​取了蘇州之後,就與張氏達成了合作,江陰張氏是一個重視商業的家族,沒有爭雄天下的野心。”陸七回答道。

    折惟忠點頭,道:“兄弟在江南有了根基,如今又據有了河西,還有會州的五萬軍也掌握在兄弟之手,日後周國若是內亂,兄弟能夠進取中原的勝算,真的是很大的。”

    “如果我真的能夠進取中原,卻是需要了折氏的支持。”陸七說道。

    折惟忠聽了搖頭,道:“兄弟,我不瞞你,你不用指望了折氏會出兵中原,自唐末以來,折氏一向是不參與中原的戰亂,我們折氏沒有能力入主中原,只想守住祖宗的基業,中原那個人稱王,我們就朝賀那個人,你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折氏抵擋了遼國的進襲。”

    陸七聽了點頭,能夠得折氏抵擋了遼國,那就可以了,但事實上,他與折氏的聯姻,還會有了一種勢力的威懾象徵,折氏不參與中原爭雄,但中原的雄主們,不可能認為折氏不會了出兵。

    折惟忠喝了口酒,又道:“兄弟,你不來,我也要找你說了事情。”

    “什麼事?”陸七回應。

    “夏國失去了河西,一直沒有反撲,依我的猜想,可能是要與遼國勾結進襲河西。”折惟忠說道。

    陸七一怔,道:“夏國會與遼國勾結?”

    “應該是的,眼看秋日了,草原即將步入了休牧期,馬匹也正是膘肥之時,能夠了長途奔襲,夏國被兄弟打的怕了,可能不敢了獨力反撲,八成會與遼國勾結,我們要有迎戰的準備。”折惟忠說道。

    陸七點頭,淡笑道:“如果遼國來襲,也未必是壞事,遠征奔襲,可是很辛苦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09:44
第104章 西州


    一頓酒,溝通了很多,也決策了很多,最後,愉悅的散了。

    陸七帶著三四分的醉意,去了後宅,此時已然是二更天,夜裡有些見寒,後宅的主屋亮著燈籠,六個奴婢守在主屋外堂,一見了陸七進來,紛紛起身恭立。

    陸七不停留的走去了內室,一入內室,暖氣撲臉,卻是明顯生了火,一眼也看見了冒著熱氣的湯桶,三個美人卻是都在錦榻那裡,一見了陸七,都起身立在了榻前。

    “大人來了。”白鈴兒率先喚道。

    陸七微笑點頭,心頭火熱的走去了錦榻,到了錦榻前,看見女兒阿亞睡在了榻上,他上前俯身仔細的看著,女兒粉嘟嘟的臉兒,睡的很是安寧。

    陸七直腰,扭頭看了蕭芸兒,溫柔道:“河西這個時候比江南冷的多,你們和阿亞不要輕易出外。”

    蕭芸兒的嬌容,本來有些不自然,聽了神情轉柔的點頭,陸七一笑,道:“我去湯浴了。”

    眼看陸七走去了湯桶,蕭芸兒遲疑一下,忽擺手讓兩位宮人隨去,白鈴兒和另一宮人羞澀的去了,到了湯桶,服侍陸七脫衣,陸七邁入湯桶坐下,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白鈴兒主動的為陸七梳理頭髮,另一宮人在旁亭立,過了片刻,陸七忽輕語道:“鈴兒,我們終於能夠相伴一生了。”

    “奴以前是絕望的,奴與君的情意,是奴能夠千百回的唯一,宮禁若獄,奴早就斷了,能夠與君見的奢望。”白鈴兒輕語,忽有淚珠落在陸七發上。

    陸七的眼睛依舊閉著,少年時的失落有如曲韻,在了心頭迴響,五年的底層小兵生涯,對白鈴兒的思念,何嘗不是千百回的唯一,那時的他,渴望能夠建功做官,幻想過做了官,也許就能夠尋回了白鈴兒,但現實的困頓,擊碎了他的渴望,他做不上官,甚至保命都是困難的,不斷的失望,讓他的心態曾經扭曲。

    如今,當年比登天還難的渴望,卻是輕易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世事無常,卻是難脫了因果輪迴,步入了帝皇之途的自己,不經意的,就找回了少年的夢。

    “鈴兒,今晚你陪我,去看看星星。”陸七夢囈般輕語,恍如了一個小孩子。

    “你先與小姐說話,奴再陪你去看星星。”白鈴兒柔和輕語,陸七嗯了一聲。

    ...................

    半時後,陸七赤裸裸的站在了蕭芸兒,蕭芸兒羞惶的低垂秀首,一雙大手扶了她的肩膀,繼而又捧托了她的鵝蛋臉兒,她看見了一張淺笑的面容,面容上的那雙眼睛,很是溫柔的望著自己。

    “芸兒,喊我老爺。”陸七溫柔輕語。

    “老爺。”蕭芸兒羞怯的小聲喊道,陸七笑了,彎腰伸臂橫抱起了蕭芸兒,轉身走去了另一間內室。

    *****

    次日上午,陸七與楊鯤回去張掖,一路上是緩慢行進,陸七為楊鯤詳細介紹了河西的形勢,以及治理軍政的經驗,另外還有草原和沙漠的作戰特性。

    抵達張掖後,楊鯤接手了都護府的整體事務,折香月則主管了甘州的軍政,屬於了地方長官,但也只是主管,甘州的黑河軍司和屯田官吏都已健全,不需要折香月過於的操勞,卻又能掌管了甘州的一定實權。

    楊鯤職任河西都護之後,陸七將精力更加的放在了西涼軍的操練,以求對西涼軍的親和和戰力獲得更多的提升。

    楊鯤也對陸七說過蕭知禮的事情,問蕭知禮若是想回了江南,可不可以?陸七的回答是不要急於回去,一是歸途危險,二是既然職任了河州長史,那以後對控制河湟有利,讓蕭知禮先隱忍一段時日。

    時間飛快的過去了十天,這一日,張掖城忽然來了讓人意外的客人,是自西州來了五十人的商隊,而且還負有使者的使命,陸七接報後回到了城中。

    陸七和楊鯤在府衙偏廳接見了西州的五位使者,陸七坐於主位,楊鯤坐在了右首客位,五名身穿唐朝衣袍,容貌明顯是漢番混血的男人,恭敬的拜見了大將軍。

    陸七讓他們入座,之後平和問道:“你們來到河西,除了行商,還有什麼事情嗎?”

    “回大將軍的話,我們都是漢唐時期,留在西州天山軍將士的後人,我們聽說大將軍入主了河西,實力很是強大,故此我們來到了河西,希望能夠讓西州歸屬了大將軍的治下。”一個高鼻樑的中年人,恭敬回答道,說的漢語有些生硬。

    陸七聽了,微笑道:“你們是聽什麼人說的?”

    “回大將軍,西州與沙州相鄰,是沙州的王氏,傳告了河西已然被大將軍入主。”中年人回答道。

    陸七聽了不意外,不過他知道沙州與西州是相鄰,但兩州之間的主城可是相距很遠,應該有千里之遙,如果沙州,伊州和西州的主城分佈是一個直角三角形,那麼沙州敦煌與西州高昌之間的路途,就是那條最長的邊,而且多是沙漠地帶,所以自沙州去往西州,基本要自伊州境內經過,西州是在伊州的西面,就是火焰山吐魯番一帶。

    “你們為什麼想歸屬了我的治下?”陸七平和問道,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

    “回大將軍,西州多年來一直陷於戰亂,農牧艱難,商路閉塞,非常渴望了能夠獲得安寧,若是西州歸屬了大將軍,西州就能夠從無休的戰亂中解脫,最少能夠不再與伊州和庭州發生戰事。”中年人誠懇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出兵去伊州?”陸七平和道。

    “是的,如果大將軍能夠出兵伊州,降服了伊州回鶻,就能夠打通了抵達西州的商路。”中年人回答道。

    “西州有多少人口?”陸七問道。

    “約有四萬,最盛時曾經有十五萬,能戰軍力有四千,西州的軍力還是天山軍建制,如果大將軍能夠入主了西州,天山軍會歸屬了大將軍安排,也能夠配合大將軍進取伊州和庭州。”中年人回答道,直接的說了歸屬條件,流露了迫切的意圖。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道:“你們先去休息,本軍要與都護府的官員商議。”

    “諾!”五個西州來使,起身一齊軍禮,之後退了出去,倒是讓陸七為之一怔。

    西州使者一走,陸七看了楊鯤,問道:“四兄覺得如何?”

    “這些人來的不是時候,河西如今立足未穩,眼看會有遼國的進襲危機,若是進取伊州,對河西的守禦不利,不利有兩方面,一是河西的戰力變弱,二是會打擊河西軍心的鬥志。”楊鯤直接說了全面看法。

    陸七明白點頭,楊鯤又道:“西州來人的言語很是迫切,可能有兩個原因,一是西州面臨了巨大外患,二是西州來人是一種誘陷策略,也就是不排除,有想窺奪河西的勢力,利用西州分掉河西的軍力,例如遼國或者吐蕃,而西州之所以願意合作構陷,自然是不想未來被了河西軍進取。”

    陸七聽了點頭,道:“是不排除構陷的可能,我先問問沙州的王氏。”

    “若是王氏回答說構陷的可能不大,兄弟難道會出兵伊州?”楊鯤平和道,明顯是不贊成河西出兵伊州。

    陸七笑了,道:“西州既然主動來歸,若是拒絕了,對日後的進取不利,而且就算是構陷,我也會出兵了伊州,我是想,會州的五萬軍力,可以調用了三萬,去伊州那裡走一遭。”

    楊鯤聽了恍然,繼而會心一笑的點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11:01
第105章 征北庭


    陸七使人飛馬去了沙州,次日得到了王氏家主的回信,王氏家主言,他是出於通商,使人去過西州,對於西州使人求歸卻是不知。

    王氏家主也言了西州形勢,西州人口是漢唐時期的天山軍後人居多,但幾百年的歲月過去,西州的漢民早就是胡漢血親,西州也是一直存在著天山軍,如今的天山軍都尉姓李,天山軍人數約四千。

    王氏家主不能肯定西州求歸的真假,不過西州的天山軍確實與伊州和庭州存在戰亂,也受到西方的黑汗回鶻的侵犯,可以說生存的處境是非常艱辛,而黑汗回鶻的大半國域,就是唐朝時期的安西四鎮,曾經是安西都護府轄管。

    王氏家主建議不必理會西州的求歸,理由是河西不宜分軍遠征,另外西州的天山軍,事實上就是了回鶻的一支,在幾十年前,天山軍曾經統治了北庭三州,庭州,伊州和西州,號稱西州回鶻,而沒有用唐朝建制的北庭都護府自詡,不過在張議潮時期,西州的天山軍曾經臣服過張議潮。

    得到了王氏家主的回复,陸七給紀王寫了調兵請求,言得到軍情,夏國可能要聯合遼國和伊州回鶻,自居延海進襲河西,他需要調會州三萬軍力進入河西,用於提振河西的軍心,壓制不穩定的因素。

    紀王收到了陸七的書信後,沒有任何質疑,直接讓石忠飛率領三萬軍,過黃河去往了河西,留守會州的兩萬軍,著重去防禦了清水河,而且原州的蕭關也有兩萬禁軍鎮守,能夠與會州軍力成犄角呼應。

    石忠飛率領三萬會州軍進入了涼州,在武威城外駐紮一夜後,次日開拔抵達了張掖城,與一干將帥入城拜見了陸七,陸七為將帥們接風,並且介紹了楊鯤,直言要進取北庭三州,楊鯤為行軍大帥。

    用楊鯤為帥進取北庭三州,陸七是經過一番思量才決定的,他不放心石忠飛,石忠飛領軍征戰應該是勝任,但未必能夠應付了西州的天山軍,天山軍在陸七的眼中,那就是一柄軟刀子,他進取西州之後,必然會重置了天山軍。

    大軍出征之時,舉行了盛大的出征儀式,小青也隨軍來了張掖,她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祭司衣物,在高台上舉行了祭祀,高台上擺著一只青銅鼎,小青在祭祀舞蹈中,身輕如燕,尤其繞鼎奔行的一段,竟然化成了一圈的影身,最後,青銅鼎燃起了大火,十多萬人虔誠的右手撫胸低首。

    遠征伊州的大軍離開了甘州,除了會州的三萬步軍,陸七還撥了四百神臂弩衛,和六千騎兵歸屬了楊鯤統帥,既然要進取北庭三州,那就要速戰速決,而且沙漠草原作戰,騎兵不能了缺少。

    大軍一去,陸七只能耐心的等候消息,繼續的每日操練三萬騎兵,同時對北方遼國那裡也使出了斥候,居延海之外的廣闊地域,屬於遼國的上京道,但卻是地廣人稀,陸七不想與遼國發生了戰事,但戰爭都是為了利益而發生,河西就是一塊遼國眼中的寶地,宜農宜牧。

    二十天後,遠征大軍傳回了捷報,已然攻占了伊州的伊吾城,與伊州回鶻發生了三次戰役,伊州回鶻的軍力不算多,十幾個部落加起來也就八萬人口,能戰軍隊有兩萬。

    而楊鯤採取的戰略是先勸降,言西州天山軍去了河西請歸,河西大將軍為了打通西域的商道,才大軍進取伊州,結果是伊州回鶻王不肯降,集結大軍阻擊。

    第一場戰事,回鶻王的一萬騎兵正面衝擊河西軍陣,結果死傷慘重,被楊鯤訓練的軍陣,開合自如的予以了靈活打擊,一戰就被滅了近六千騎兵,嚇的回鶻王帶著殘兵敗逃,被河西騎兵反追的一直逃去了庭州。

    第二場戰事是奪取伊吾城,大軍圍城一日,守城的四千回鶻軍不降,次日攻擊陷城。

    第三場戰事,是主動迎戰庭州來援的兩萬軍力,和伊州的一萬多回鶻殘軍,回鶻軍吸取教訓的不再全部正面進攻,而是散開了的自由進攻,結果還是遭到了慘敗,河西軍的遠攻武器犀利,在軍陣的配合下,對回鶻騎兵造成了很大殺傷。

    三場戰事之後,遠征軍的勝利基本奠定,楊鯤如今開拔大軍去收拾西州的天山軍,因為進軍伊州之後,西州天山軍竟然沒有聽令的來伊州歸屬,擺明了就是引虎吞狼的伎倆,卻是想不到河西軍力不但來的多,而且戰力強大的不可思議。

    *****

    陸七看了捷報為之欣慰,他放下了心,下令三萬騎兵開拔離開了張掖,趕去了居延海,因為據斥候回報,遼國在上京道的鎮州,多了十萬軍力,而上京道鎮州的西北軍司,正常只有三萬軍力。

    遼國在距離居延海最近的鎮州屯兵,那隻有三個進軍方向,一是漠北的蒙古,二是阿爾泰​​山為界的庭州和伊州,三就是居延海,陸七當然不能指望了遼國不會進攻居延海,所以只能先發制人的出居延海作戰。

    三萬騎兵離開甘州之時,涼州的長城那裡,已然集結了八萬步軍抵禦夏國的反撲,大斗拔谷裡也駐紮了五千步軍防禦吐蕃,甘州的北邊長城出口,也佈局了兩萬步軍防禦,防止遼軍過居延海進襲甘州。

    三萬西涼騎軍抵達了居延海駐紮,陸七等候斥候的回報而出擊,他當然不可能越過沙漠去進擊遼國鎮州,而是以逸待勞的等候遼軍,騎軍未到,居延海守軍已然奉令封鎖,禁止了商人離開居延海。

    兩日後,陸七得到了信鷹回報,遼國十萬大軍,一半騎兵一半步軍的開拔了,方向正是居延海,陸七將三萬騎兵分成了五軍,實​​施沙漠穿插的逐段阻擊,盡量在沙漠裡消滅遼軍,若是任由十萬遼軍抵達了居延海,獲得了補給和休息,那就是河西軍的噩夢了。

    陸七率領六千騎兵實施最遠阻擊,遼國的鎮州距離居延海數千里,得經過草原和沙漠,所以遼軍進襲居延海,很容易成為了疲軍,另外給養也是困難,以前,遼軍是進襲過夏國的居延海,被夏國騎兵在沙漠裡擊敗,所以陸七的戰術,是藉鑑了以往的戰例。

    陸七訓軍進入過沙漠,但沒有深入太多,這一次阻擊遼軍,他率領了騎兵和嚮導深入了沙漠,在沙漠裡行走,駱駝是最好的運載,不過駱駝只適合行商,沒有馬匹跑的快。

    進入了沙漠,滿眼望不盡的沙丘,依據阻擊戰略計劃,陸七這一支騎兵會深入沙漠二三百里迎敵,若是沒有見到敵人就回返,在途中會遇上下一波深入的騎兵。

    陸七率領的騎兵分成了十二支騎兵,分開齊頭的向沙漠裡深入,防止與遼軍交錯不知,陸七與五百騎兵緩慢的在沙漠行進,盡量的保持體力,在沙漠裡,再強壯的人,若是沒有水補給,那只能是死亡。

    三百里的沙途,陸七整整走了五天,眼看水食耗用近半,他停止了繼續向前,駐紮下來等候一天一夜,若是不見遼軍就回返。

    騎兵們駐紮後,歡喜的取出酒肉吃喝,陸七在沙漠裡行軍不禁喝酒,但不許喝醉了,將士們也都非常自覺,當然,酒水也是不多。

    陸七獨自走去了一處最高的沙岩地,看著日墜西天的火雲景象,他感慨的搖搖頭,這幾天過來,他可是領略了沙漠的可怕,三天前遭遇的一次沙塵暴,那恐怖的感覺,恍若身在了地獄,非常的無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1 13:45
第106章 戰沙


    立觀了半時,有將士來替換陸七觀望,陸七回去營地吃飯,入夜後,又回了高地瞭望,進入沙漠以來,他夜夜都是親自放哨。

    沙漠的夜很冷,沒有風的時候,靜的讓人心裡難以踏實,有風的時候,風沙吹面刺痛,大風則讓人毛骨悚然,彷彿要面對了死亡的危機。

    陸七身上裹著狼皮,手裡拿著大弓,左腰掛著牛角軍號,露在狼皮外的明光甲,在月光下映著光亮,這是一個微風盪拂,月光若水銀傾瀉的沙漠之夜。

    靜悄悄的,將士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陸七卻是沒有睡意,他也沒有像以前那般坐息,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不安的感覺,也許是沒有遭遇了遼軍,讓心裡有了不能掌握主動的焦灼。

    陸七向北方佇望了良久,極目之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邁步回了營地,悄悄喚醒了一個近衛,讓近衛去沙岩觀望,他自己則向北走去。

    踩著松陷的沙子,陸七在月光下一路向北,他邊走邊扯高了狼皮,盡量的遮住明光甲的亮處,他如同散步一般,一步一步的緩行,他不敢偏離了方向,在沙漠裡若是走的過偏,那就很難尋回了營地。

    一時後,陸七已然走出了約二十里,他看著北方搖搖頭,終究是不敢再前進了,他止步後看了一會兒,最後斜去的奔了一座很高的沙丘,打算登高看一眼就回去。

    等他一口氣登上了沙丘頂上,一眼之下猛的撲在了沙地上,繼而又抬頭看向了北方,北方的沙漠之上,竟然存在了大片的營帳,不過那片營帳距離陸七所在的沙丘,應該有五六里,望山跑死馬的名言,在沙漠中也適用。

    陸七憑著過人的眼力,大略估計了一下那片營地的軍力,估計能夠有兩三萬,而且營地裡隱約能見成群的馬匹和駱駝,這應該是一支騎軍,只是無法分辨是不是遼軍,但不管是不是遼軍,既然接近了居延海,那就是河西的敵人。

    陸七估計後,立刻匍匐的轉爬回了沙丘南坡,之後起身大步向回奔跑,來時用了一時,等他跑回了營地,只用了半時不到。

    酣睡的將士們被陸七喚起,一聽發現了遼軍的營地,立刻個個精神抖擻的整軍,陸七吩咐人橫向去知會其他軍力,又吩咐將士們準備火箭和火油,陸七這一次入沙漠作戰,可謂是準備很全。

    整軍之後,陸七率領五百將士先奔了北方,他要及時的實施火攻,人多了反而不易接近了敵人營盤,一路為了保持馬力,大半路途都是牽馬前進,也有等待其他軍力的意圖。

    抵達了發現營盤的高沙丘,陸七吩咐五百軍分成五部分,他親領一部分自正面進攻誘敵,營盤那裡地域開闊,很難瞞過哨兵,只能採取急進奇襲的實施火攻,可以說陸七這五百將士,就是了先鋒敢死隊。

    “大將軍,等一下。”一個聲音在陸七身後喊道,陸七回頭,一看是位嚮導將士。

    “什麼事?”陸七勒馬問道。

    “大將軍你看。”嚮導將士抬手一指西方,陸七扭頭看去,卻是見了西方的天空一片雲濛濛。

    “莫非西方有風沙?”陸七問道。

    “是的,大將軍​​,屬下建議,都去西面火攻。”嚮導將士急道。

    陸七明白點頭,立刻傳令改變了戰術,所有將士都迂迴去了西面發起進攻,將士們領命改變了前進方向,但向西迂迴,卻是耗用了一時,不過卻是與兩支分軍有了會合。

    一千五百將士集結在了敵人營盤的西側五里外,一字排開的各自準備好了火炭爐,那是一種為軍隊特製的取暖用手爐,也可以穿在箭支上射出去,用於引燃了火油。

    每個將士的馬前,都掛著兩小皮袋的火油,手爐和火油皮袋會夾綁在一起,只要射出去落撞,皮袋就可能破裂,進而被手爐裡的火炭引燃,就是落撞未破,也會被手爐烤燃,當然,引燃率只有五六成。

    陸七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天空越來越迷濛,西風已然開始出現了勁急,他扭回頭,馭馬奔了出去,他一動,一千五百將士也隨之馭馬前奔,排成了一道馬牆衝向了敵人的營盤。

    五里的距離,又是順風,一千五百騎兵馭馬踏沙,掀起的沙塵在後飛揚東飄,沙地制約了馬的奔速,但也掩蓋了馬匹的奔騰響聲,在寅時,營盤裡睡的最香的時刻,蜷縮在沙坑裡的哨兵,在偷睡中被震醒。

    陸七率軍五里距離的奔襲,速度應該是很快,但卻是比不上風暴來臨的速度,西方的風暴說來就到,大風先吞捲了奔馬揚起的沙塵,繼而吹推了騎兵的人馬。

    營盤哨兵聽到了震動聲,紛紛爬出觀看時,卻是看見漫天沙塵裡,有數不清的騎兵狂奔而來,報警的牛角軍號沉渾響起,而一支支火油箭支也飛灑入了營盤,有的射落在帳篷,有的落在沙地,但有近半都是飛灑向了馬群。

    火光飛快的在營盤裡騰現,成群的戰馬出現了驚亂,被火油箭射中的馬匹,瘋了似的悲鳴亂奔,風助火勢,很多的帳篷也是火光沖天,繼而風沙鋪天蓋地的襲至。

    沉渾的進攻號角在風沙中激昂響徹,營盤裡一片大亂,睡夢中的兵將爬起,但出來後卻是面對了亂的洪流,彷彿有數萬敵軍殺了過來,風沙讓營盤裡的人看不清狀況,於是,發生了潰營,營盤裡的很多兵將,本能的順風向了東方跑奔,而受驚的馬群,自然也是順風去跑。

    在一千五百軍借風沙馬踏敵營之時,其它四千五百騎兵也相繼趕來,也加入了追殺之中,源源不斷的敵軍順風沙出現,讓潰營的敵軍更加的難以組織起有效反擊,逃命的越來越多。

    “殺!”咆哮聲,嗷嗷聲不絕於耳,六千騎兵殘酷的追殺失去了馬匹的敵人,一個個敵人被追上砍殺在地,也有敵人奮力回擊,但卻是擋不住敵騎的衝踏。

    天亮了,風沙也刮過了戰場,戰場綿延了十幾里,佈滿了被沙塵半埋的遼軍屍體,成群無主的戰馬和駱駝散落在戰場,獲得了勝利的河西軍也是一身沙塵,疲倦的圍著兩千多的遼軍俘虜。

    這一戰,兩萬遼國先頭騎軍,幾乎全軍覆沒,而這兩萬騎軍並非是要獨自進襲居延海,而是在此等待後續軍力,後續的三萬騎兵,距離戰場也就四百里,大約走三天就能夠會合。

    遼國的五萬騎軍為什麼會分成了兩部分,因為統軍的人是兩位,不過五萬騎軍卻是一起開拔的,三萬遼軍騎兵之所以滯後了,是因為軍需沒有到位。

    而兩萬騎兵的遼軍,雖然走的快了,但已然做出了等候的決策,選擇駐紮的所在,也考慮了敵人能夠深入的範圍,卻是不想,敵人竟然會超出以往的深入,而且還得力了風沙的天助。

    陸七審問了俘虜,得知遼軍還有三萬騎兵正在接近,他立刻下令加快的打掃戰場,兩時後,五千騎兵押著一萬多的戰馬和俘虜,軍用,踏上了勝利的歸途,這一戰,河西騎兵也折損了一千多點,遼軍就算是潰敗,也有玩命反擊的。

    陸七返回的途中,自然遇上了第二分軍,他囑咐了分軍將帥們一番,就繼續返回,第二分軍將士們帶著敬佩的心情,也深入了沙漠阻擊,可是卻根本見不到了遼軍影子。

    原來後續三萬騎兵的遼軍統帥,聽了逃回的數百潰軍述說後,竟然選擇了退兵,遼國當然也知道河西的軍力情況,已然被滅了兩萬騎兵,剩下的三萬騎兵就是抵達了居延海,也是處於了劣勢,何況河西的騎兵,根本就是主動的在沙漠裡阻擊遼國疲軍,遼軍不可能帶太多的水,沒有水的給養,在沙漠裡多一天也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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