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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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9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4:34
第127章 意外


    看著張洎走入,陸七擺手喚來樓門聽候的一個伙計,吩咐伙計讓張洎與那五個貢生坐一桌,張洎既然是唐國降臣,那與周臣坐在一起會低氣,與五個貢生在一起,反而有了居高臨下。

    看到了張洎,陸七忽然想起了韋浩,他卻是忘記了詢問韋浩的狀況,韋浩曾經任職過從五品的饒州長史,後來回去了江寧,但因為陸七事情很多,卻是忽略了韋浩的存在,不知道韋浩回去江寧​​,轉任了何職。

    又迎了兩位開封府的名望之人,陸七等候的紀王卻是還沒有到來,紀王若是來不了,應該會使了人告知,陸七只能耐心的等候。

    眼看近午了,陸七知道不宜為了等候紀王,而冷落了酒樓裡的客人,他喚過了伙計,囑咐了幾句,然後進去了西風樓,一樓沒有客人,陸七徑直去了二層夜光閣。

    陸七一上來,夜光閣為之一靜,陸七走前起禮一還,微笑道:“吾在外迎客,卻是讓各位久候了,今日西風樓開業,謝各位光顧。”

    來客紛紛起手拱禮,陸七微笑道:“各位,吾是大將軍,不過吾也是喜歡靠了商業獲得富貴之人,今後希望各位能夠照顧了吾的買賣。”

    看著客人們紛紛點頭,陸七扭頭吩咐道:“開宴。”

    伙計們立刻行動起來,有序的用托盤送上了葡萄美酒夜光杯,一只只精美的夜光杯,盛了大半殷紅的葡萄酒,送到了每一位客人的面前,夜光閣裡,人人的神情或驚嘆,或意外,或狂喜,都想不到陸大將軍竟然會用夜光杯送上了葡萄美酒。

    陸七微笑佇立,夜光杯他在河西和北庭收羅了一千多只,他此次帶來了三百只,足以應付了西風樓的待客,當然,夜光杯他也是賣的,但只在玉器鋪外賣。

    忽樓梯急響,陸七一怔回頭,卻是看見衝上了一個身穿武將官衣的男人,那男人一看見陸七,忙走前軍禮:“拜見大將軍,請大將軍速下樓接駕。”

    陸七一怔,他忽然明白了過來,因為來人他見過,是皇宮裡的承旨班直,他反應很快的回了身,道:“各位,請不要飲酒,請起身靜候,不可喧嘩。”

    “忠飛,雲叔,隨我下去。”陸七接著吩咐,說完轉身疾步下樓,周皇帝竟然來了,讓他極其意外。

    陸七飛奔的下樓衝出了西風樓,到了樓外,看見了二十多個官衣武衛,護著一輛精美轎車緩緩奔來,他忙走前十幾步垂手佇立。

    很快,石忠飛和雲錦東也跑了出來,疾步到了陸七身後右側佇立,他們也意外的看著轎車,據說,皇帝陛下十年沒有出過皇宮了。

    眼看武衛和轎車來到了西風樓轉側停下,武衛開了車門,車裡先下來了一位錦衣少年,卻是紀王,紀王向陸七一笑,轉身扶下了一位雍容的錦袍中年人,正是大周皇帝。

    “臣陸天風恭迎陛下。”陸七單膝跪地,橫臂軍禮拜見,石忠飛和雲錦東也是默然隨之,其實陸七是禮部尚書,起禮恭迎即可。

    周皇帝眼睛溫和的看了陸七,這出宮的第一面,讓他對陸天風有了幾分好感,陸天風的軍禮跪迎,讓身為皇帝的他,有了一種莫名的舒暢,陸天風的極度尊崇,無形中提升了皇權威望,紅花也需綠葉托。

    “卿平身吧。”周皇帝溫和道。

    陸七頓首後起身,很自然的走到了周皇帝左側,微笑道:“陛下能夠來了西風樓,實是讓臣惶恐,亦是臣的幸事。”

    “是紀王請求出行,朕聽了,卻是靜極思動,就出來走走。”周皇帝微笑道,溫和的就是了一位長者。

    “陛下請。”陸七恭敬肅手。

    周皇帝卻是抬頭看了西風樓,看了一會兒,才道:“朕以前來汴河,看到過這座酒樓,卻是沒有進去過,這座酒樓的外觀,似乎依舊。”

    “這座酒樓原本是汝南縣公的,聽清風居的管事說,四萬就能夠買下,臣給了五萬,卻是不想落了欺壓的名聲。”陸七說道。

    周皇帝點頭,道:“朕知道,汝南縣公早就想賣了此樓,只是無人願買,朕也已經准了汝南縣公遷居江淮。”

    “那卻是臣魯莽了。”陸七自罪道。

    “無妨的,幾十年了,也沒有必要忌諱。”周皇帝回應。

    陸七默然,周皇帝邁步走去,他和紀王一左一右的隨行,一入西風樓,卻是見到所有人都跪伏著,周皇帝駐足看了一下景物,才邁步去了樓梯。

    順樓梯上了二層,一看也是跪著的場面,不過食客都在二層,所以顯得很是肅穆,周皇帝掃了一眼,平和道:“都免禮吧。”

    “謝陛下,吾皇萬歲。”所有官員出聲回應,當官的當然知道禮儀。

    看著七十多人起身恭立,周皇帝又平和道:“朕今日靜極思動,出來走走,都隨意,坐吧。”

    恭立的人得了官員知會,紛紛小心的入座,皇帝讓坐,豈敢違旨,坐下後,也紛紛能夠看了皇帝陛下的天顏,要知道,周皇帝十年未出皇宮,在開封府的軍民心中,敬仰是肯定的,但若說畏懼,卻是遠不如了開封府的那些實權官員。

    周皇帝神情平和,陸七適時道:“陛下,這二層是夜光閣,三層是攬月閣,請陛下登高品酒。”

    周皇帝微笑點頭,陸天風話說的很得體,而且應該是三層沒有客人,他邁步又去了登高,順樓梯上了三層,一看果然沒有人,而且西風樓內的溫度很是宜人,真是入了就有種不願離開的心情。

    “好,好所在。”周皇帝說道,卻是邁步走去了東方的閣窗。

    陸七忙緊隨,到了閣窗那裡,他先一步去推開了雕花的糊紙閣窗,閣窗一開湧入了冷風撲面,但窗外的世界入了眼,卻是有了舒暢的廣闊意境。

    “這窗開著吧,朕不喜歡封閉之地。”周皇帝溫和道,陸七點頭,伸手插鎖了閣窗。

    周皇帝轉身回轉,自擇了一處方桌入座,微笑道:“今日是來品酒,讓班直和官員都上來,與朕熱鬧一下。”

    石忠飛領命去了,周皇帝讓陸七、紀王和雲錦東同坐,陸七告罪離開了,卻是親自去取了夜光杯和最好的葡萄酒,回來後,將一只晶瑩剔透的夜光杯放到了周皇帝面前,然後又放了其它三只夜光杯,之後拿了一只大肚瓷瓶,為周皇帝面前的夜光杯倒了葡萄酒。

    放下了大肚瓷瓶,陸七才另取了一個陶罈給雲錦東倒酒,雲錦東忙起身欲接過酒罈,陸七微笑搖頭,雲錦東只好坐下了,但卻是明顯的拘謹。

    給雲錦東倒了酒,陸七隨手將酒罈半拋送給了紀王,紀王很自然的接過,自己持罈倒了葡萄酒,周皇帝微笑的看著,神情沒有什麼波動。

    “陛下,臣等敬陛下品酒。”陸七雙手捧舉夜光杯,看了周皇帝溫和說道。

    周皇帝點頭,伸手取杯淺飲了一口,然後瞇眼品味,過了一會兒,點頭道:“果然不同。”

    陸七微笑,扭頭轉杯敬了紀王和雲錦東,三人一起品飲了一口,放下杯,周皇帝卻是在把觀手中的夜光杯,他自然看的出來,手中的這只夜光杯,價值絕對會比曹王的那只高了很多。

    “天風,陛下手中的夜光杯,不多吧。”紀王問道。

    “殿下若是想要,肯定是沒有了,這只極品和田玉的夜光杯,是回鶻王的珍藏,應該是一件古珍,其上的紋圖,好像是唐朝之前的風格。”陸七回答道。

    紀王點頭,這時官員和班直陸續都上來了,恭敬的向皇帝行禮後去入座,就是​​五個貢生,也是驚喜忐忑的上​​來了攬月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4:37
第128章 喝酒


    陸續落座後,伙計們麻利的送上了酒菜,菜餚是羊貨和開封府菜兼有,參與者看著滿桌的上等佳餚,看著面前的珍貴夜光杯美酒,而且還與皇帝同宴顯貴,一個個心情激動的難以形容。

    “朕已先,都隨意吧。”周皇帝平和說話,參與者紛紛取夜光杯舉起一比,才各自的品酒進食。

    周皇帝看了陸七,微笑道:“朕今來,也是有心要謝卿,謝卿家在千陽縣救護了紀王和曹王。”

    “陛下言重了,臣救護兩位殿下是應盡的職責,只是臣在當時有所忽視,沒有能夠先發覺了屋頂也有刺客,卻是使得曹王殿下陷入了危機,事實上,多虧了指揮使趙卓反應及時,奮不顧身的推曹王殿下躲開了餵毒飛刀的襲擊,當時臣嚇的心惶至極。”陸七語氣後怕的回答道。

    周皇帝聽了微怔,隨即點頭,道:“卿認為刺客是什麼來路?”

    陸七微怔,他覺得皇帝不該在這種場合探討刺客的來路,但他不能不答,想了一下,道:“陛下,臣看過了刺客,沒有發現了任何證物,只是臣當初在石州任上時,也曾經有刺客冒充了孟門關鎮軍投附,臣險些中招。”

    周皇帝微怔,道:“卿在石州也被刺殺過?”

    陸七點頭,道:“臣在石州是被刺殺過,不過可能是原石州長史的同黨。”

    周皇帝點頭,舉起杯,陸七​​三人舉杯響應喝酒,放下杯,陸七微笑道:“陛下,古人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可謂膾炙人口,引人遐思嚮往​​,但事實上,河西人最喜歡的,卻非葡萄酒,而是穀物之酒,臣在會州,與紀王殿下在一起,喝的都是穀物之酒。”

    周皇帝微笑點頭,扭頭慈愛的看了紀王,道:“熙謹年才十五,在會州,應該是多虧了卿的照拂。”

    “陛下這話,臣自覺不能苟同,紀王殿下在會州,卻是一直能夠處事不驚,對軍政的看法也是能夠縱觀大局,臣十七歲入軍,殿下卻是十五歲就經歷了軍旅的苦楚和殺伐,臣的心裡,很敬重。”陸七自然的回應道。

    “父皇,天風在會州,是照拂了兒臣,也教會了兒臣很多,兒臣感激。”紀王誠摯回應道。

    陸七微笑看了紀王,道:“殿下,有些事情,不是照拂就能夠做到的,臣十七歲入軍,一月後經歷了第一場戰事,第一次的血戰之後,卻是驚恐了十數日才得以解脫了血腥噩夢,清水河一戰,殿下一直立身在殺伐的前線,每一次戰後,都能夠親自在血腥屍堆裡看望將士,那是非常難能的。”

    紀王神情凝重了,道:“那是我應該做的,將士們浴血用命,我雖然是恐懼,但我必須去給將士們一些安慰。”

    陸七點頭,道:“應該的事情很多,但可以棄之不為,殿下在會州坐鎮巡視,以及出巡河湟,一直都是騎著馬。”

    紀王一怔,道:“我不應該騎馬嗎?”

    陸七笑了,道:“騎馬很辛苦的,尤其是在西部,風塵很大,夏日炎熱,冬日苦寒。”

    紀王聽了若有所思,周皇帝眼睛慈愛的看著紀王,陸七舉杯敬了一下,放下杯,微笑道:“殿下,我為什麼舉薦忠飛成為了北庭都護,殿下知道嗎? ”

    紀王一怔,道:“天風你說。”

    “原因很簡單,因為忠飛與殿下很像,忠飛到了石州,他什麼都是親力親為,自己刷馬,自己整理軍物,每日裡遵守軍紀的苦練軍武,他是實實在在的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將士,如果他擺了公子架勢,我早就踢他離開了石州,後來忠飛親自上陣的血戰清水河,在率軍進取河湟之後,也知道體恤了將士們的不易,所以,我才舉薦他成為了北庭都護。”陸​​七平和說道。

    攬月閣的人,其實都在豎著耳朵聽音,很多人聽到後看向了石忠飛,石忠飛被看的微低了頭,默默的喝酒,明顯有些了尷尬反應,心裡卻是暖暖的滿是感激,大將軍這是為他正了名聲。

    紀王點頭,陸七又平和道:“殿下出身天家,自不必了刷馬之勞,但殿下能夠騎馬出行,也就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名軍中將士,是為身先士卒,只有身先士卒,才能夠獲得了將士軍心的認可和敬重,殿下才十五歲,能夠長途的騎馬勞苦,很不易了。”

    紀王聽了,卻是神情現了窘態,隨即怨道:“普通的事情,卻是讓你說上了天,那有你這般胡言的,喝酒。”

    “好,喝酒。”陸七微笑舉杯敬周皇帝,周皇帝微笑舉杯,陸七繼而環敬了紀王和雲錦東。

    放下杯,周皇帝看著陸七,溫和道:“聽說卿在京兆府也買了六家商舖。”

    “臣是在京兆府的西市,買了六家商舖,主要是想建立了河西至開封府的商路,臣一回來開封府,在買了這座酒樓之後,也在附近買了衣鋪,玉鋪,茶舖,藥舖,臣酒樓今日開業,宴請了很多的名望之士,用意就是想建立了商貨的互利,臣可以提供來自河西的原品,也會收購開封府的商貨,如瓷器,茶葉,絲綢。”陸七回答道。

    周皇帝點頭,道:“想不到,你身為善戰的武將,卻是精通商業之道。”

    陸七微笑道:“不瞞陛下,臣自小,就是在一座先父買置的商舖裡玩了有數年,所以自小就不反感營商,臣在江南的軍中回了家鄉,就是買了一家藥舖,又投錢建造了一處造紙坊。”

    “哦,你通造紙?”周皇帝微笑道。

    陸七點頭,道:“臣是通造紙術,而且也有了一個打算,打算在壽州那裡建了造紙坊,之後交給族人管理。”

    周皇帝點頭,舉杯喝了一口,陸七舉杯隨之,兩人喝著葡萄酒,聊著平凡的家常,隨意的恍如了故舊世交,卻是看的周圍食客,大半覺得多虧是來了,即有福與皇帝陛下同飲美酒,又沒有得罪了陸天風。

    周皇帝只在攬月閣留了半時,就起駕離開了,恭送了皇帝陛下後,留在西風樓的客人們才如釋重負,真正的開心品味起來,熱鬧的恍如元宵佳節。

    上了車,周皇帝有些疲倦的閉眼後靠養神,紀王坐在對面,神情擔憂的看著父皇,他知道父皇的身體一直不佳,很容易疲倦。

    “熙謹,你是怎麼看陸天風的。”車行了片刻後,周皇帝睜眼溫和問道。

    紀王一怔,想了一下,才道:“父皇,陸天風是奇才,應該能夠與古時的諸葛亮一比,是位治政能吏,也是位善戰名將。”

    “陸天風是有諸葛之才,你覺得,他會有諸葛亮的人品嗎?”周皇帝問道。

    紀王看了周皇帝,遲疑一下,道:“父皇,兒臣覺得,諸葛亮的人品,只是後人的歌功頌德,諸葛亮一直沒有奪得了中原,若是奪得了中原,一統天下的諸葛亮,也許會是王莽,王莽沒有篡漢前,是個名聲比諸葛亮還要賢良的人。”

    周皇帝眼神有了幾分意外,看了數秒才溫和道:“你知道父皇問你的用意嗎?”

    “兒臣覺得,父皇是想指望了陸天風的輔佐。”紀王回答道。

    “你認為能夠指望嗎?”周皇帝溫和問道。

    紀王看了周皇帝,回答道:“兒臣認為,如今是需要指望的,因為大周需要西部的安治形勢,西部的安治,能夠穩定了人心,也能夠牽制了不臣勢力。”

    周皇帝默然,靜了一會兒,紀王又道:“父皇親臨西風樓,兒臣覺得就是為了恩攏陸天風。”

    周皇帝抬眼看了紀王,神情變向了似笑非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5:13
第129章 帝王家


    看著父皇的神情,紀王正容道:“父皇,兒臣承認與陸天風的關係很好,但兒臣確實是依據國事的得失而言,沒有偏袒。”

    “父皇知道你是持正之言,不過你畢竟還是傾向了陸天風,但那是正常的。”周皇帝溫和道。

    紀王聽了無語,周皇帝又溫和道:“父皇問你的用意,你沒有別的見解嗎?”

    紀王一怔看了父皇,道:“父皇,兒臣沒有別的見解。”

    “你沒有想過,陸天風能夠輔佐你嗎?”周皇帝直白問道,眼睛溫和的看著紀王。

    紀王聽了卻是平靜,搖頭道:“父皇,兒臣沒有爭儲之心,是真的。”

    “那你與陸天風的親近,卻非了好事。”周皇帝溫和道。

    “父皇,陸天風是不會支持兒臣爭儲的。”紀王搖頭說道。

    “陸天風與你說過?”周皇帝問道。

    “也算說過。”紀王回答。

    “怎麼說的?”周皇帝溫和追問。

    紀王遲疑一下,道:”兒臣不敢瞞了父皇,是五哥自河西回到了會州之後,對兒臣似乎不悅,兒臣不解,就去問了陸天風,陸天風說,他拒絕過五哥,說不會參與了皇儲之爭,兒臣因為相關了五哥,所以沒有書禀了父皇。”

    周皇帝平靜點頭,紀王又看著父皇,道:“父皇,兒臣與陸天風在一起,陸天風從未說過什麼支持兒臣的言語,也從未有過巴結討好的意圖,但兒臣卻是能夠有一種很是溫馨的感覺,就好像,陸天風是一位兄長。”

    周皇帝眼神溫和點頭,紀王又憂鬱道:“父皇,兒臣沒有爭儲的心思,兒臣一直是願意四哥做太子的,而且兒臣認為,若是藉用外勢爭儲,會造成了挾天子之禍。”

    周皇帝點頭,道:“你年紀雖小,卻是能夠看清了很多的本質,借用外勢軍力的後果,確實會太阿倒持,歷史上的董卓,就是一個例子,父皇當年身受重傷,不得不重用了趙氏兄弟,用以制衡其他的功臣勢力,直至如今,趙氏卻是成了尾大不掉。”

    紀王點頭,忽又道:“父皇是擔心陸天風也會尾大不掉。”

    周皇帝點頭,但又道:“陸天風已然是尾大不掉,但他只是外勢,暫時威脅不到大周的根本。”

    紀王點頭,周皇帝想了一下,道:“熙謹,過了年,你去京兆府接任留守。”

    紀王一怔,道:“父皇,京兆府留守兒臣見過,是一位很盡職的老臣。”

    “沈軼倫上書請辭了,朕也不宜為難他,會調歸進入政事堂,而京兆府那裡,朕不放心用了別的人。”周皇帝溫和道。

    紀王點頭,道:“兒臣願意為父皇分憂。”

    周皇帝慈愛的看著紀王,溫和道:“父皇,是不想你又遠離了的。”

    紀王鼻子一酸,咽聲道:“父皇,兒臣也是想侍奉不離的。”

    周皇帝傷感點頭,過了一會兒神情才平靜,道:“你去京兆府之前,父皇會調會州兩萬軍,和西寧都督府的三萬軍力,都去了京兆府歸你統策。”

    紀王吃了一驚,道:“父皇調走河湟軍力,那河湟怎麼鎮守?”

    “陸天風是河西與北庭宣撫使,朕將河湟,蘭州和會州,也歸他宣撫。”周皇帝說道。

    紀王明白點頭,周皇帝又平和道:“河湟已然是打殘了,人口流失的太多,朝廷沒有財力去給養了河湟和防禦吐蕃,更重要的是,京兆府過於了空虛,所以朕只能有所取捨,讓陸天風去為朝廷分憂戎邊。”

    紀王點頭,道:“這麼說,過了年,陸天風也會回去了河西。”

    “朕是那麼打算的,但看陸天風的架勢,似乎打算了在開封府久居。”周皇帝淡笑說道。

    紀王聽了,竟然點頭道:“父皇若是不想陸天風離開,陸天風還真能夠久居不厭,因為他一直都能夠找到了事情去做。”

    周皇帝一怔,隨即淡然點頭,道:“確實是個閒不住的人。”

    紀王想了一下,道:“父皇,兒臣以前也想過,若是陸天風真的能夠效仿了張議潮,那卻是好事。”

    “你認為陸天風會甘為了張議潮嗎?”周皇帝溫和道。

    “兒臣知道不會,事實上陸天風也與兒臣探討過,他說日後的很多事情是未知的,也會有很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所以不願對兒臣說些空話,兒臣聽了,心裡反而欣慰。”紀王輕語回答道。

    周皇帝聽了點頭,道:“你的來信裡,說過此事。”

    紀王輕語道:“父皇,兒臣覺得,陸天風是很重情義的,所以兒臣也曾動過與他結義的念頭,只是兒臣終究是皇子,需要顧慮了很多。”

    周皇帝點頭,道:“父皇說過,你與陸天風親近,未必是好事,父皇不希望你與兄長,日後走向反目。”

    紀王苦笑了,輕聲道:“父皇,就是兒臣不與陸天風親近,也會與兄長們有了嫌隙,所以兒臣,不願刻意的疏遠了陸天風。”

    周皇帝默然,他身為皇帝,當然明白賦予兒子紀王重兵軍權,以及帝都象徵的京兆府留守,必然會讓臣民有了敏感猜度,但大周內患深重,讓他不得不重用了才十五歲的紀王,他很清楚,重用紀王事實上會害了紀王,日後很難避免了兄弟失和。

    *****

    周皇帝回到了皇宮,紀王在入宮後下車去給了母妃請安,事實上紀王若是有心爭儲,除了年少是弟弟的劣勢,還有紀王不是皇后所出,而太子卻是皇后所出,曹王是貴妃所出,曹王的母族姓范,曾經是已故宰相范質的女兒。

    周皇帝是在文德殿下車的,一下車就看見了太子和曹王,他的眉頭微皺了一下,事實上紀王是被他支使走的,他準知道太子或曹王會來見。

    進入了文德殿,周皇帝坐在了龍案後,眼睛溫和的看了太子和曹王,太子起禮道:“聽說父皇出宮去了西風樓,卻是驚了兒臣們,兒臣們擔心父皇的安康。”

    “朕無妨,是熙謹接了陸天風的請帖,來問朕該不該去,朕多年沒有出宮,就出去散散心,你們不必擔心。”周皇帝溫和回應。

    “父皇無妨就好,兒臣進言,父皇以後出行,望喚了太醫相隨。”太子關心道。

    周皇帝欣慰點頭,太子又道:“父皇,兒臣也想請教,父皇去西風樓,可有深意?”

    “深意是有的,一是朕應該出去與臣民見一下,二是朕想加恩了陸天風,讓臣民知道,陸天風與朝廷是親近的。”周皇帝回答了太子的請教。

    太子點頭,曹王忽起禮道:“父皇,兒臣認為,陸天風在開封府的所為,未免過於的張揚,有樹立威望之嫌。”

    周皇帝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西部需要穩定,你不可在外妄言。”

    “是,兒臣謹記。”曹王恭敬回應。

    “你們兄弟若是無事,就退下吧,朕累了。”周皇帝溫和道。

    太子和曹王辭禮離開了,周皇帝後靠龍椅,閉目養神了片刻,忽睜眼喊喚,承旨班直應喚而入,周皇帝吩咐了一下,承旨班直領諭去找來了兩個班直,都是曾經護送曹王的護衛。

    周皇帝問了一下千陽縣刺殺的細節,也問了紀王和曹王一路是否騎馬,兩個班直恭敬的一一實言回答,周皇帝了解後,打發走了班直。

    班直一走,周皇帝的臉色立刻陰沉了,眼神流露了失望,兩個兒子的出行細節,他當然沒有過問,班直也不可能禀報了兩位親王是騎馬還是坐車,但陸天風的西風樓之言,卻是變相的陰了曹王一棒。

    “傳諭,趙卓盡職護主,升趙卓為馬軍司備身都虞侯,其他護主將士,各犒賞百貫,錄事積功。”

    周皇帝賜賞了護送西行的班直將士,而讓他最為失望的不是曹王坐車,而是曹王竟然不會抓在籠絡軍心的機會,沒有為盡職救護的趙卓請功,而曹王為什麼沒有為趙卓請功,主要因為了惱羞,次之是顧慮父皇會疑他圖謀不軌,班直都是皇帝的近衛。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5:15
第130章 榮歸的人


    周皇帝離開了西風樓,舉樓如釋重負,陸七更是心頭一鬆,與周皇帝說話喝酒,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樂趣可言,其實周皇帝也是一樣,彼此都是在喝鬥心酒。

    周皇帝一走,客人們卻是對陸七紛紛主動熱情的道賀,與初來的心情完全掉了個,商業名望之士主動攀談的尋求合作,背靠大樹好乘涼,陸大將軍若是與朝廷是親和的,那走商的優勢顯然,最少能夠有了軍隊護商。

    其實這些商業名望之士,多數與勳貴有瓜葛,勳貴自己不明面營商,但親人或是家奴,都會有參與了商業的,營商的利益是勳貴想要的,但尊貴的面子也是要維護的,所以就出現很多所謂的各行業龍頭老爺,商人在周國的地位不高。

    陸七微笑的應酬了一番,最後坐去了貢生那一桌,那位張洎也在,六個人起身給陸七見禮,陸七微笑的擺手讓坐,他也坐了下來,伙計忙知機的送上了一杯葡萄酒。

    陸七先掃看了五個貢生一下,五個貢生明顯的惶恐不安,陸七一笑,道:“你們不必擔心什麼,我陸天風還不至於與你們鬥氣,回去都好好用功。”

    “是,謝大將軍。”貢生們紛紛起禮感激。

    陸七微笑道:“你們也別指望什麼,我能夠照顧你們的,就是你們來西風樓吃飯,能夠價廉了三成,你們的官途,還是靠了你們自己為好。”

    貢生們紛紛點頭回應,陸七微笑道:“好好吃喝吧,這一次的酒宴,沒有吃好會後悔的。”

    貢生們感動的點頭,陸七扭頭看了張洎,伸手取杯一舉,張洎也取杯回應,兩人喝了一口,陸七放下杯,微笑道:“張大人在江南任過什麼官職? ”

    “下官原本是禮部員外郎,後為太子賓客。”張洎回答道。

    陸七點頭,訝道:“原來張大人與孟石大人同為過東主屬臣。”

    張洎點頭,道:“下官與孟大人,都是當年前皇后擇任提拔的,不過下官與孟大人相比,不受東主信任,東主一直覺得,下官有監視之嫌,但事實上,下官從未做過口舌之惡,結果卻是東主嫌棄,國主不喜。”

    陸七明白點頭,知道張洎曾經是夾心菜,他舉杯道:“以前的都過去了,我願張大人能夠有了好的開始。”

    “謝大將軍。”張洎舉杯回應。

    放下杯,陸七問道:“張大人,我打聽個人,韋浩,大人知道嗎?”

    張洎一怔,道:“韋浩,下官知道的。”

    “我在江南時,曾經在石埭縣與韋浩有過一次交情,卻是不知韋浩如今怎樣了。”陸七平和說道。

    “韋浩也來了大周,如今在大理寺職任司直,他在江南原本是大理司直,後來任職大理寺少卿。”張洎回答道。

    陸七點頭,韋浩果然被弄來了周國,張洎遲疑一下,又道:“大將軍應該是不知道的,韋浩與下官不同,他是榮歸。”

    陸七點頭,隨即愕然看了張洎,道:“你說什麼?榮歸?”

    張洎點頭,道:“韋浩是榮歸,據說原本是大周之臣。”

    陸七聽了吃驚,神情有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張洎,張洎苦笑了,道:“大將軍,下官知道後,也是難以置信的,韋浩在江南,可是深受了國主信任。”

    陸七皺眉,道:“韋浩是大周之臣,他以前在江南,一直主抓的,就是剿滅過江潛伏的大周密探。”

    “觀人難知心,韋浩事實上卻是大周潛伏江南的官員。”張洎平和道。

    陸七點頭,心裡卻是有些後怕,以前韋浩職任饒州長史,他出於謹慎沒有倚重韋浩,當時一是饒州有王仲良可以倚重,二是他對韋浩心存顧慮,主要是韋浩是周氏勢力,還深得李國主的信任,韋浩會是周國官探,可謂是潛伏夠深。

    “來自江南的官員,只有韋浩是榮歸嗎?”陸七很快平靜問道。

    “聽說還有四位,有一位大將軍肯定認識,就是在江南的工部侍郎趙大人,聽說周軍能夠順利渡過大江天險,趙侍郎有暗中策應之功。”張洎回答道。

    陸七聽了又是愕然,隨即恍然的點頭,趙侍郎在池州,確實有著很強的暗勢力,那還是以前的趙縣丞發展的,雖然趙縣丞和牛縣尉相繼被殺,但趙侍郎在池州的暗勢力,並沒有遭到了破壞,這麼看來,池州康化水軍沒有出動阻擊周國大軍渡江,應該是趙侍郎使了力,不是池州馬刺史不敢了出兵。

    “這麼說,江南的趙侍郎,如今在大周也會是侍郎了。”陸七明知故問道。

    “沒有獲得侍郎官位,而是工部員外郎,不過據說,趙侍郎的親族,在江南也獲得了軍政官位,趙侍郎有個侄子,甚至成為了統領五千軍的都虞侯。”張洎回答道。

    陸七默然點頭,取杯喝了一口,張洎也取杯喝了一口,放下杯,感嘆道:“大將軍,國主在治國上是很昏庸,但也確實是位仁君,國主離開江寧時,有萬民出跪哭送,聽說也有兩位老臣悲憤自絕。”

    陸七看了張洎,平和道:“江寧的萬民哭送,就是仁君嗎?”

    張洎一怔,隨即微低頭道:“是下官失言。”

    “你沒有失言,江寧的萬民是應該感激李國主,因為李國主給了江寧富足的生活,但江寧之外的數百萬之民,卻是怨恨李國主,因為江寧的繁華,是江寧之外的民脂民膏供養的,江寧城裡,到處都是醉生夢死的達官勳貴,隨處可見了高雅自居的書生文豪,江寧是李國主的天宮仙境,江寧之外卻是餓殍遍野的人間地獄,興一城,害一國。 ”陸七冷言說道,言語滿是犀利的批判。

    張洎愕然看了陸七,陸七看著他,又冷道:“怎麼?認為我說的有錯嗎?那你應該是很久沒有離開了江寧。”

    張洎神情一黯,點頭道:“下官是很久沒有離開過江寧,但江寧的繁華,對下官而言,只有困頓。”

    陸七一怔,隨即點頭,道:“在江寧任的若是閑職,確實會困苦,江寧是銷金之地。”

    張洎點頭,不想陸七又道:“不過你來了開封府,也是會困頓的,最少是買不起居宅。”

    張洎一怔,隨即苦笑了,道:“下官能夠保了性命,已然是大幸了。”

    陸七笑了,道:“你字寫的怎麼樣?”

    張洎一怔,道:“下官的字還可以,卻是不及大將軍的字雄渾含勢。”

    “我是武將,自小的習字自然走了豪邁,我買了玉鋪和瓷器鋪,你若是擅長工筆字畫,可以兼職一下。”陸七微笑說道。

    張洎怔視了陸七,他實在有著不解,這位手握重兵,能征善戰的大將軍,事實上的河西之王,怎麼會喜歡了商賈之道,身為官員和文人,本心裡就輕視商人,商為賤業。

    “謝大將軍,下官可以試試。”張洎做出了決定,他來應請就是有了投附之心,既然東主重視商業,那就得投其所好。

    *****

    午後,十四小姐與母親進入了皇宮,去瀟湘閣求見了香荷公主,送上了夜光杯和十瓶葡萄酒,言明夜光杯是皇帝陛下御用過的,不能再讓別人去用,陸尚書讓交給香荷公主保存。

    黃昏後,周皇帝駕臨了瀟湘院,接過女兒送上的夜光杯美酒,品酒之中,與女兒和湘妃溫馨說話,次日,湘妃主動將夜光杯和葡萄酒,送去了皇帝隨時能夠御用的所在。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5:18
第131章 進宮


    西風樓開業後,因為了皇帝的捧場,加上西風樓使用夜光杯待客,使得登門的客人蜂擁而來,偏偏西風樓的價錢也合理,並不因為奇貨可居而獲取暴利,所以雖然生意好的不得了,卻是沒有落了什麼罵名,而因為很多客人吃不上,卻是帶火了附近的其他酒樓或酒舖。

    陸七也就是開業之日親臨,之後就不會去管,次日,他去拜望了前唐國太子,如今的安遠縣公,安遠縣公見了陸七,非常的激動愉悅,忙給陸七見禮,陸七卻是阻止了,最後以兄弟相稱的入內敘話。

    敘了話,陸七才知道孟石已然去了北方任職縣丞,而太子身邊的所有護衛都被弄走了,只剩了兩個太監,事實上就是成了一個囚徒,好在看守允許太監出去買物,所以太監去過清風居。

    但陸七卻是明白,那必然是周皇帝故意留的口子,一個能夠牽罪了他的口子,只是周皇帝為了周國大局,目前只能寬容的對待陸天風。

    陸七安撫了安遠縣公,告訴安遠縣公不要急盼著能夠出門,等過了一年多,自然就會解除了幽禁,也告訴安遠縣公,周國沒有必要會殺他。

    有了陸天風的登門和安撫,神情明顯憔悴的前唐國太子,卻是恢復了幾分雍容氣度,也就是情緒有了穩定,恢復了長久養成的貴族氣質。

    拜會過了安遠縣公,陸七本打算次日去應付一下隴西郡公,不想來了承旨班直,給他送來了尚書官服,是周皇帝宣他去見,陸七次日就改為了進見周皇帝。

    開封府的皇宮陸七去過多次,他在小蝶的幫助下,換上了袖子很大的官服,以及官帽,玉帶和朝靴,之後坐車離開西晉郡公府,他若是騎馬,那會成了人人矚目的誇街​​。

    轎車抵達了皇宮東門,陸七下車步行進入了皇宮,守外宮門的禁軍卻是認得陸七,恭敬的放行,陸七也算是輕車熟路的直接走去了垂拱殿,到了殿外,當值的班直入殿禀報,出來後,請陸七進去。

    陸七走進了垂拱殿,一看除了龍案後的周皇帝,還有六位身穿紫色官服的大臣,分列兩邊的左二右四,他認識左側的薛居正和趙普,在看的同時,步伐穩重的走了過去,立在殿中先向周皇帝起禮一拜,然後默然走到了左側班位,在了趙普下首。

    周皇帝和重臣對陸七的到來,只是容他禮見入班,之後繼續了議事,所議之事無非是民生,軍耗,匪患,可以說赤裸裸的將周國的實際現狀,讓陸天風這個'外人'聽得,陸七以前就听過周國​​朝議,如今一聽,卻是知道周國的財政危機比上次嚴重多了。

    “不能是做戲吧?周皇帝為什麼讓我知道周國的困窘。”陸七敏感的置疑。

    半時後朝議散了,獨留下了陸天風,陸七起禮道:“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周皇帝微笑點頭,起身離了龍椅,陸天風明白的陪了周皇帝去散步,一直走入了後苑,周皇帝才平和道:“你是朕的女婿,平常時,朕喊你天風可好?”

    “陛下親和,是臣的榮幸,其實紀王殿下一直是喊臣的名字。”陸七微笑回答。

    周皇帝扭頭微笑的看了他一眼,回了頭,散步道:“熙謹對你是極為的推崇,直接的告訴過朕,說與你在一起,感覺很溫馨,感覺你就是兄長,他還起過念頭,想與你結義。”

    陸七聽了意外,卻是不知該怎麼回應,謙虛會顯得虛偽,認可又存了不敬,周皇帝卻又道:“怎麼?你認為熙謹的話,是天真?”

    陸七搖頭,道:“臣沒有,臣知道紀王殿下是赤子之心,紀王殿下很智慧,寬容,臣與紀王殿下在一起,心頭只有安寧。”

    “那你覺得,熙謹適合為太子嗎?”周皇帝平和問道,但問題卻是驚心動魄。

    “陛下之問,臣不好答。”陸七頓了一下,才回應道。

    “說說無妨。”周皇帝溫和道。

    “臣覺得,紀王殿下不適合做太子,紀王殿下有一個弱點,就是仁厚。”陸七回答道,周皇帝既然挑起了立儲話頭,他不能畏縮的期期艾艾。

    “仁厚不好嗎?”周皇帝反問。

    “紀王殿下若是長兄,仁厚就不是弱點,但紀王殿下是小弟,若是成為了皇帝,仁厚就會害了他。”陸七直言不諱。

    周皇帝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你是說兄弟會失和。”

    “臣是覺得,太子殿下和曹王殿下,很難服氣了紀王殿下,兩位年長殿下若是不服,或許會擴充了勢力,而紀王殿下的仁厚,會造成一忍再忍的後果,所以臣覺得,陛下不宜棄長立幼。”陸七直白回答。

    周皇帝默然散步,沒有回應了陸七的言辭,陸七也默然隨行,只是他的心裡卻是驚疑不定,難道周皇帝真的有心換了繼承人?在他心裡還是有些相信的,畢竟聽說大周太子文弱,曹王又是個表鮮內空的傢伙,而紀王在經歷了西部磨礪之後,已然展現了很好的為君潛質。

    “天風,京兆府留守沈軼倫上書請辭,自言與你有勾結之嫌,也為千陽縣的刺殺愧罪,朕考慮沈軼倫年事已高,所以准了他的請辭,讓他來開封府入政事堂。”周皇帝忽然道。

    陸七聽了愕然,道:“陛下,臣與京兆府留守沒有瓜葛呀?”

    “是沈軼倫自己找的罪過,你在京兆府西市買了商舖之後,沈軼倫的親人也在西市買了商舖,所以他要避嫌的請辭。”周皇帝平和道。

    陸七聽了鬱悶,暗自好氣沈軼倫的無事生非,嘴上也好氣道:“那位老大人日後若是來了京城,臣一定登門好生的親近。”

    這話說的有如了頑皮孩子,周皇帝聽了為之微笑,輕鬆的走了十數步進入暖亭,駐足轉身外望,道:“等過了年,朕讓熙謹去為京兆府留守。”

    陸七一怔,點頭附和道:“紀王殿下能夠勝任。”

    周皇帝一笑,道:“朕還打算調了西寧都督府的三萬禁軍,和會州的兩萬軍力,駐紮去了京兆府。”

    陸七聽了神情微變,立刻聽出了不妙,果然,周皇帝又道:“天風,朕會職任你為河湟,會州,蘭州和廓州的宣撫使。”

    陸七聽了卻是沒有什麼驚喜,反而是有苦難言,周皇帝來這一手很讓他意外,也再次領教了周皇帝的智慧,如今的河湟歸於他統治,事實上是一種累贅,因為河湟被打殘了,他接手河湟,必然得自河西調軍。

    “臣謝陛下信任。”陸七言不由衷的起禮回應。

    “天風,朕調走西寧都督府和會州軍力,事實上一半是為了熙謹的安危,朕不放心調了別的軍力去駐紮京兆府。”周皇帝說道。

    “是,臣明白的。”陸七回應。

    “天風,你接手河湟之後,若是京兆府有危,朕希望你能夠去救援。”周皇帝溫和道。

    “陛下放心,臣不會坐視了紀王殿下有危。”陸七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他這話大半是真,陸七是個重視親情的人,他與紀王在一起,在心裡確實有了紀王是弟弟的感覺,就像與石忠飛在一起久了,就有了兄弟感情,不過前提是,品性值得了陸七去親近。

    周皇帝卻是微怔,繼而看著亭外若有所思,陸七只能陪著沉默,良久,陸七忽溫和道:“陛下,在亭口久立不好,去裡面坐吧。”

    周皇帝微笑點頭,轉身走入了亭裡,暖亭裡生有炭火,但沒有太監和班直的存在,皇宮裡的規矩,遠見了皇帝與臣下散步,必須走離,因為皇帝散步時,往往在說國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5:21
第132章 佈局?


    周皇帝坐下後,擺手讓陸七也坐,陸七起禮一拜後才隔桌坐了。

    “天風,你怎麼看晉國公的不動?”周皇帝問道。

    陸七一怔,怎麼又扯去了晉國公?他回答道:“晉國公應該是不敢動。”

    “晉國公是不敢動,而朕也不敢主動的起戰。”周皇帝平和道。

    陸七的肚裡為之苦笑,如今的他,在周皇帝的眼中,應該與晉國公的區別不大,但周皇帝卻是偏偏親近的,與他討論晉國公的不臣。

    “天風,朕知道,你會覺得朕對付了晉國公之後,或許會對付了你。”周皇帝又道。

    “陛下,臣不敢那麼想。”陸七恭敬回答。

    “你與晉國公是不同的,晉國公盤踞的是太原,太原那裡幾乎都是漢民,對大周的威脅深重,而河西和北庭,甚至河湟,幾乎都是番族,朕心裡很清楚,朝廷若是去接管,事實上很難獲得了歸治,所以朕考慮後,將河湟也歸於你宣撫。”周皇帝說道。

    “臣謝陛下信任。”陸七套話回應。

    “天風,你可曾想過,晉國公在什麼情形下會動?”周皇帝問道。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道:“臣覺得,除非是開封府過於空虛。”

    “你就沒有想過遼國和燕國嗎?”周皇帝說道。

    陸七一驚的看了周皇帝,道:“陛下是說,晉國公會與遼國或燕國勾結?”

    周皇帝點頭,道:“以前盤踞太原的劉氏,就曾經向遼國稱臣借兵,雖然有折氏阻隔了太原與遼國的接壤,但晉國公若是有心借力了遼國或燕國,折氏就擋不住了北方的進襲。”

    陸七點頭,周皇帝又道:“天風,你曾經讓遼國吃了大虧,如果晉國公主動的去與遼國勾結,遼國必然會答應了進犯大周。”

    陸七點頭,道:“陛下所慮,有很大的可能。”

    “朕使人去勸過晉國公,許諾了賜予聖旨,保他親族富貴綿長,但晉國公卻是固執的就是不肯妥協,已然鐵心的與大周為敵,但他的軍力不足以與大周抗衡,所以尋求外力的可能性很大。”周皇帝說道。

    陸七聽了點頭,周皇帝又道:“所以,朕不得不向京兆府集結了重兵,同時讓河西的軍力補充了河湟與會州,河西軍力離開河西一部分,就能夠對京兆府有了及時的支援,晉國公若動,進襲京兆府的可能性,大過進襲開封府。”

    “陛下的佈局,確實有利於京兆府的鎮守。”陸七回應道。

    他心裡卻是明白周皇帝的更深用意,周皇帝的舉措,說是為了應對晉國公的造反,但事實上對趙匡義的也形成了威脅,周皇帝是在藉用他的勢力,在西部形成一種牽制,只是周皇帝的做法有一個很大弊病,就是陸七若是與趙匡義有了勾結,那周皇帝的舉措就會滿盤皆輸,所以周皇帝是在押賭。

    陸七也明白了周皇帝為什麼讓他聽了朝議,說白了可能有示弱的含義,用意是在安撫於他,表示大周很難再應對了河西的造反,示弱加上親和,就是懷柔的策略。

    “天風,西寧都督府的官職,由你擇任,你現在就可以擬定報上兵部。”周皇帝平和說道。

    “是,臣領諭。”陸七恭敬回應。

    周皇帝點頭,溫和道:“天風,你近來是不是想去了壽州?”

    “臣是有回家鄉祭祖的念頭,打算過幾日上書。”陸七回答。

    “年關前回去吧,朕想與你過個年。”周皇帝溫和道。

    “是,臣記下了。”陸七只能應承。

    周皇帝點頭,陸七遲疑一下,道:“陛下,臣回壽縣祭祖,能不能與公主殿下同歸。”

    周皇帝聽了竟然沒有回答,眼睛看著亭外,陸七詫異的不能再問,過了良久,週皇帝才道:“天風,朕問你,香荷和雨薇,你想擇了那一個。”

    陸七吃驚的看了周皇帝,隨即道:“陛下,臣聽過太后明示,與臣有姻緣的是香荷公主。”

    “那你為什麼要給雨薇玉鐲?”周皇帝平和問道。

    陸七起身,對周皇帝起禮道:“回禀陛下,臣給雨薇公主的玉鐲,是一種友誼的回禮,雨薇公主曾經送過臣琴譜和冬衣,臣銘感於心,故回贈了玉鐲。”

    周皇帝默然,過了一會兒才溫和道:“朕知道雨薇喜歡了你,雨薇以前的不幸姻緣,是朕造成的,你祭祖,與雨薇一起吧。”

    陸七神情愕然,道:“陛下,臣是與香荷公主定的姻緣,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周皇帝皺了眉頭,道:“香荷還小,她應該讓一下。”

    “陛下,臣覺得不妥,臣是與香荷公主定的姻緣,既然定了姻緣,臣不想改變。”陸七卻是執著的反駁道。

    周皇帝看了陸七,皺眉道:“天風,既然雨薇喜歡你,那與你結成姻緣是為良配,你莫非是不喜雨薇?”

    “陛下,臣對雨薇公主殿下並無惡感,不過臣既然與香荷公主定了姻緣,臣對香荷公主就有了夫妻責任,如果香荷​​公主願意解除姻緣,臣願意與雨薇公主殿下結成姻緣。”陸七正容表了態度。

    “你是說,需要香荷告訴你,她不願嫁你。”周皇帝冷言道。

    “是,臣需要香荷公主殿下親口告知。”陸七正容回答。

    周皇帝垂目皺眉,忽擺手道:“你去吧。”

    “臣告退。”陸七恭敬辭禮,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了。

    *****

    陸七出了皇宮,坐入了馬車,神情才由平和變向了冷峻,周皇帝忽然換了女兒嫁他,讓他下意識的有著警惕,從而執著的表示了不接受,他猜疑周皇帝的做法是不是一種試探。

    從周皇帝的佈局來看,是明顯的借力於他,將河湟歸屬他接管,收縮軍力去駐紮京兆府,調出河西軍力抵禦吐蕃和呼應京兆府,將目前是累贅的河湟扔給陸七。

    陸七在車裡盤算猜度,想著周皇帝的做法會不會隱藏了什麼陰謀,其實河湟歸管對他而言是一種大利,據有了河湟,基本上就獲得了得隴望蜀的態勢,一旦時機出現,就可以兵出河湟進奪巴蜀,與巴蜀南面的晉軍形成南北夾擊的戰略優勢。

    *****

    陸七在車裡心頭有疑的猜度著,而在陸七走後,周皇帝就喊喚了太監,令太監拿了葡萄酒,之後坐在暖亭裡品酒,周皇帝品酒的神態很安寧,甚至還帶著一點享受的笑意,彷彿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禪境。

    半時後,周皇帝起身離開了暖亭,轉去了文德殿,到了文德殿外卻是見到了曹王。

    曹王一見周皇帝來了,忙迎上急道:“父皇,兒臣有大事禀報。

    周皇帝點頭,進入文德殿坐去了龍案後,看了曹王,溫和道:“什麼事?”

    “父皇,有一個名皇甫繼勳的江南降臣,向兒臣上告了有關陸天風的秘密,皇甫繼勳言,陸天風事實上早就投降了晉國,被晉國之主封為了吳王。”曹王忙回答道。

    周皇帝聽了僅僅是皺了下眉,平和道:“那個皇甫繼勳是清河郡公的近臣,因此朕押而不用,他的話你也信。”

    “父皇,兒臣覺得皇甫繼勳說的是實話,皇甫繼勳言,在陸天風來了大周之後,他曾經去歙州宣撫,結果被藥昏弄去了晉國,在晉國被迫歸降,晉國還許諾封了他國公。”曹王忙又道。

    “此事你不用說了,朕會去查的。”周皇帝略微沉聲道。

    “父皇,此事不能大意的,若是陸天風出兵呼應晉國進取巴蜀,那會成了大患的。”曹王又正容進言道。

    周皇帝的眼神隱現了一絲怒意,平和道:“你先退下,朕會讓人去問。”

    曹王不敢再說,恭敬道:“是,兒臣告退。”

    曹王一走,周皇帝書了一份手諭,喚了一個承旨班直進來,吩咐道:“拿此手諭,去處置了皇甫繼勳,不可留下他殺之跡。”

    承旨班直軍禮恭應,上前接了手諭匆匆去了,周皇帝身體後靠了龍椅,神情無奈的搖搖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20:09
第133章 安置


    陸七在車裡費心的一番猜疑,卻是沒有獲得了更多的不利可能,周皇帝若是想在開封府殺他,似乎沒有必要這麼的親和對他,因為他若是死了,無論怎麼死的,都避免不了河西造反。

    陸七也根本想不到,會有皇甫繼勳為了脫離軟禁,爭取出頭獲得原本的富貴,在聽說了陸天風的大名後,主動向曹王投附,向看押的周軍說與曹王認識,請周軍將官代送了書信,看押的周軍將官當然不敢了不送。

    曹王接信後去見了皇甫繼勳,細問之後就去進見了周皇帝,本心是討得父皇的青眼有加,卻不知反惹了周皇帝更大的失望,皇甫繼勳也因所謂的重秘被周皇帝滅口。

    皇甫繼勳死後第二日,曹王還執迷不悟,又去文德殿見了周皇帝禀報,說皇甫繼勳死的莫名,應該讓刑部嚴查。

    周皇帝坐在龍案後,眼睛平和的看著曹王,直接就告訴道:“皇甫繼勳,是朕殺的。”

    曹王立時驚怔當場,看著父皇平靜的望視,他不解道:“父皇為什麼要殺了皇甫繼勳?是不信他的言辭嗎?”

    周皇帝不想打擊兒子,平和的教誨道:“熙讓,你想事情要多加深思,你想想,如果憑了皇甫繼勳的言辭去治罪陸天風,後果是什麼?”

    曹王臉色一變,道:“父皇是擔心陸天風會造反。”

    周皇帝搖頭,道:“就是指罪了陸天風,陸天風也未必會造反,你想想,就算陸天風是歸降了晉國,但他如今卻是歸降了大周。”

    “父皇,陸天風既然歸降過晉國,難道父皇不怕他與晉國勾結,如果陸天風與晉國勾結,那巴蜀和西部的軍力就會陷入了危機。”曹王據理駁說。

    周皇帝搖頭,道:“熙讓,如果陸天風想與晉國勾結,還想做回了晉國的吳王,他還會來開封府嗎?”

    曹王怔了,隨即道:“父皇是說,陸天風不想做回了晉國的吳王。”

    “據有了河西與北庭,已然如同了封國之王。”周皇帝平和點說。

    曹王聽的明白了,不由大為沮喪,起禮羞愧道:“父皇,是兒臣無知,做了莽撞之事。”

    “朕殺皇甫繼勳,就是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陸天風曾經是晉國的吳王,若是弄的滿城皆知,後果會使得陸天風心生了惶恐,朕為了安撫他,只能是封他為王。”周皇帝平和說道。

    曹王卻是吃驚的看了父皇,周皇帝看著曹王,又道:“熙讓,大周目前非常需要陸天風,朕需要西部穩定,西部的開疆拓土,能夠讓臣民覺得了大周的強盛,朕也需要陸天風的軍力,震懾和對付了其它的軍力,朕需要陸天風的外勢牽制,一步步解決了內患危機。”

    曹王聽了,卻是擔憂道:“父皇這麼的依賴陸天風,兒臣覺得,若是陸天風狼子野心,那禍患就大了。”

    “朕也知道不該過於依賴陸天風,但朕必須盡快的為你們兄弟,爭取了生存的勢力,朕若是去了,你們兄弟很難壓制了功勳軍臣。”周皇帝溫和道。

    曹王點頭,振作道:“父皇,兒臣也會努力的。”

    周皇帝點頭,道:“熙讓,朕會讓熙謹去京兆府任職留守,也會調西寧的三萬軍力和會州的兩萬軍力,移駐了京兆府。”

    曹王聽的又驚怔了,周皇帝又道:“你的六弟熙謹,與陸天風在明面上也算親近,所以朕讓熙謹任職京兆府留守,藉機調了陸天風的會州軍力歸駐。”

    曹王心頭發空的點頭,又聽周皇帝道:“等熙謹任職之後,朕再讓你任職西都留守。”

    曹王一怔,隨即挑眉道:“父皇要調走了洛陽的趙匡美?”

    周皇帝點頭,道:“不過,需要西部軍力調駐完成,你才能去洛陽任職。”

    曹王點頭,道:“兒臣明白。”

    周皇帝點頭,道:“過了年,你先去張永德軍中,挑一些將官,日後隨你去接管了洛陽。”

    “是,兒臣領命。”曹王恭敬道。

    “此事,你要謹言,去吧。”周皇帝溫和道。

    “是,兒臣謹言。”曹王恭敬應承,遲疑一下,又問道:“父皇,日後趙匡美會調任何處?”

    “那不是你該問的,去吧。”周皇帝沉聲回答,明顯有了不悅。

    “是,兒臣失言,兒臣告退。”曹王慌忙說道,辭禮後離開了。

    看著兒子走了,周皇帝神情有了幾分煩躁,近幾年,他身為皇帝一直為立儲舉棋不定,雖然立儲了四子,但大周以武功興國,四兒子偏偏喜文惰武,五兒子軍武尚可,但近來放出去做事,卻是讓周皇帝大失所望。

    六兒子熙謹表現的很好,可惜一是年少,二是小弟,周皇帝確實不敢廢長立幼,所以陸七建議不可廢長立幼,事實上是合了周皇帝的想法,不過周皇帝讓紀王職任京兆府留守,也有著不能言明的深意,深意就是留後,讓紀王脫離開封府的內患危機。

    陸七根本想不到,周皇帝讓紀王任職京兆府留守,竟然深藏著託孤的隱義,周皇帝不會立儲紀王,但若是開封府發生了兵變篡位之事,紀王就能夠成為了大周繼承人,最少也能夠留下了後人傳宗。

    周皇帝的佈局安置,事實上就是自覺死後,兒子們可能壓制不了積累多年的功臣隱患,朝廷裡是有很多忠於周皇帝的大臣,但人走茶涼,很多忠於周皇帝的大臣,同樣也與功臣有著瓜葛親近,另外周皇帝重傷後的十年,對軍隊的影響力越來越弱。

    陸七因為敵對的緣故,才會多疑的猜度周皇帝的佈局,會不會暗藏了什麼未知的大不利,所以他回了自家府宅,還與小蝶探討了好一陣子。

    *****

    次日,陸七穿了一身錦袍,去往了隴西郡公府拜望,到了曾經來過的隴西郡公府,門口守立的四個周軍,一聽是陸大將軍,不敢怠慢的入內通報。

    陸七在門外問了一下,知道了隴西縣公的身邊,只有了夫人和兩個奴婢,其他的都被扣留在了江南,這座隴西郡公府,也只允許兩個奴婢出去。

    通報的守衛很快回來,恭敬的請陸七進府,陸天風如今在開封府已然是大名鼎鼎,既是皇帝的女婿,又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還是尚書大人,在開封府的底層臣民眼中,尚書就是最尊貴的廟堂大官。

    陸七進入了府門,一眼就看見了'岳父大人',隴西郡公竟然親迎了出來,而上次卻是自恃尊貴的裝模作樣,在了書房裡揮毫玩譜。

    “呵呵,賢婿來了。”隴西郡公神情愉悅,步伐搶前的奔了陸七。

    陸七被其熱情弄的一愣,眼見隴西郡公到了近前,竟然伸手捉了他左手腕,笑道:“賢婿,裡請。”

    陸七立時後背發毛的惡寒,卻又不得不強忍了嫌惡,微笑道:“岳父大人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賢婿裡請。”隴西郡公像撿了寶貝,眉開眼笑的扯了陸七裡請。

    陸七只能被請到了書房前,而書房前立著一名容顏雍麗的中年女人,女人看了陸七,面帶強笑的柔聲道:“賢婿來了。”

    “天風拜見岳母大人。”陸七只能應付的例行禮節。

    “好,好,天風裡請。”女人忙說道。

    陸七點頭直腰,邁步進了書房,一入書房掃了一眼,見比以前可是清淨多了,沒有了很多的字幅,他被裡請去坐了主位,那位岳母大人親自去準備茶水,卻是沒有看見奴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20:12
第134章 虛妄


    隴西郡公也坐下了,神態有了儒雅,微笑道:“賢婿能夠來看望吾,吾心甚慰。”

    “天風來看望您,卻是應該。”陸七微笑回應。

    隴西郡公點頭,感慨道:“世事無常,以前吾為能夠離開了這裡而歡喜,卻是想不到,又重新回到了這個樊籠。”

    “您既然來了,先安心生活,天風覺得,再過一年,岳父會獲得了解禁。”陸七說道。

    隴西郡公默然,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賢婿能不能助吾回去了江南,去與嬋兒團聚。”

    陸七聽了心裡冷笑,明白這個當年的雍王,還想著能夠回了江南翻盤,他搖了頭,道:“岳父大人,我沒有能力救你回了江南,就是我自己,也無法與江南的親人獲得了聯繫。”

    隴西郡公神情有了失望,陸七又道:“岳父大人若是回去了江南,後果會比在周國危險。”

    “江南如今怎樣了?宣州的唐軍還在嗎?”隴西郡公抱著希望問道。

    “岳父大人,江南的情形,我真的不清楚,不過以我的判斷,宣州的唐軍八成是歸降了晉國,因為唐國之主已然投降了大周,而大周卻是沒有獲得了宣州唐軍的投降。”陸七回答道。

    隴西郡公沉容點頭,忽又問道:“賢婿,你的親人,在江南何地隱藏?”

    “岳父的這個問題,天風不能告訴。”陸七搖頭拒言。

    “吾覺得,應該是在常州。”隴西郡公又說道。

    陸七扭頭冷視了隴西郡公,隴西郡公微笑道:“賢婿不要誤會,吾是沒有惡意的,只是說說。”

    “說說沒什麼的,不過岳父大人卻是猜的不對。”陸七淡然說道。

    “吾不是猜的,而是知道你在常州有很強的勢力,事實上,你是與張氏聯合了。”隴西郡公說道。

    陸七皺眉,一听就知道隴西郡公是憑著以往的信息,做出了失真的猜想,他搖頭道:“我在常州沒有勢力,岳父不要亂猜了。”

    “賢婿,吾想與嬋兒在一起,你想想辦法,送吾去了常州,你應該是有那個能力。”隴西郡公誠懇說求。

    陸七正容道:“岳父,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在常州沒有什麼勢力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如今常州已然落入了晉國之手。”

    “賢婿,你瞞我是沒用的,吾很清楚,你在常州盤踞了很久,後來國主想奪取了你的常州軍力,調你的兩萬中府軍去移駐京口,結果你的兩萬中府軍,在三萬唐軍進入常州之後,與江陰張氏的軍力聯合襲滅了三萬唐軍,過後國主被迫封了江陰侯為中吳郡王。”隴西郡公正容說道。

    陸七搖頭,道:“岳父,常州的那次戰事,是江陰軍策反了兩萬中府軍,與我真的沒有關係。”

    隴西郡公欲言又止,繼而又道:“賢婿既然不願讓吾去了常州,那能不能讓吾去了河西,那應該是不難的。”

    陸七聽了真想給了一老拳,他耐住性子,搖頭道:“岳父,河西那裡幾乎都是番族,只是被我震懾的不敢造反,如果岳父去了,一是水土不服,二是很容易被番族挾持。”

    隴西郡公聽了默然,陸七又道:“岳父既然來了大周,那就不要胡思亂想為好,我確實沒有能力讓岳父離開了開封府,也只有奉養您的能力。”

    隴西郡公無奈的苦笑,神情流露了失望,原本盼望著能夠得到陸天風的幫助,離開了這個樊籠,甚至抱著希望的想著回去江南,登高一呼的獲得復國大業,但陸天風卻是不願了幫助。

    “岳父,天風還有事情,告辭。”陸七起身辭行。

    “啊,賢婿,你多坐會兒。”隴西郡公忙驚慌道,卻是自覺惹了陸天風不悅。

    “岳父,我初回開封府,真的還有很多的應酬,等閒暇時,我再來拜望。”陸七說完向外走去。

    出了書房,卻是看見了'岳母',他只好止步禮道:“岳母大人,天風告辭。”

    '岳母'點頭,忽又道:“天風,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陸七一怔,道:“岳母請講。”

    “請你轉告了嬋兒,我沒有害死過她的生母,她的生母在當年,是去了常州蕭府嫁了人。”'岳母'正容說道。

    陸七聽了意外,道:“你是說,嬋兒的生母在常州蕭府?”

    “應該是的,當年我是命人送去了常州蕭府,指嫁給了常州蕭氏的旁支,我當年就考慮過,不想嬋兒長大後仇恨我。”'岳母'說道。

    陸七點頭,道:“你,岳母知道嫁給了那個人嗎?”

    “那不清楚,但去了常州蕭府一問就能夠查到,不過當年為了避免嬋兒去尋生母,曾說是死了。”'岳母'回答道。

    陸七明白點頭,微笑道:“謝謝岳母大人,我可以保證,嬋兒絕不會再恨您了。”

    '岳母'不自然的點頭,陸七恭敬一禮,邁步走離了隴西郡公府。

    陸七一走,隴西郡公怒瞪了夫人一眼,轉身回了書房,一入書房猛然回身,對著夫人咆哮道:“你瘋了嗎?竟然告訴了嬋兒的生母在那裡。”

    夫人卻是很冷靜,道:“九郎,嬋兒的身世,其實嬋兒自己早就知道了。”

    “你說什麼?”隴西郡公變顏失聲。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嬋兒豈能有意的與九郎疏遠,而九郎對嬋兒的漠視,也會使得嬋兒明白,自己不是皇族血脈。”夫人平靜說道。

    隴西郡公臉色陰沉了,他是對李嬋兒一直漠視,認李嬋兒為女兒,最初的目的就是聯姻擴勢,哪知道福禍無常,如今虎落樊籠,李嬋兒就成了一條救援的繩子,陸天風為什麼會來拜望,當然是因為了李嬋兒。

    “九郎放心吧,陸天風明顯是不知道李嬋兒的身世。”夫人安慰道。

    “你是說,嬋兒就是知道了身世,也不會告訴了陸天風。”隴西郡公道。

    “當然不會了告訴,李嬋兒的雜種出身若是讓陸天風知道了,後果必然會被鄙視,我們李氏就算亡國,也依然是尊貴的血脈,李嬋兒若想保住妻的地位,就只能死咬出身是九郎的親生女兒。”夫人語氣傲然道。

    隴西郡公深以為然點頭,隨即又懊惱道:“只是陸天風,就是不肯幫助了本王。”

    夫人聽了搖頭,道:“九郎,陸天風如今是什麼人物,他豈能幫助了老爺成事,老爺指望他輔佐是不可能的,他能夠送了錢財奉養,也是看了李嬋兒的面子。”

    隴西郡公默然不語,轉身坐去了椅子發怔,夫人走過去,道:“也不知道濤兒怎樣了?只怕我們在江寧的府邸,已然是被抄沒了。”

    隴西郡公聽了恍若未聞,夫人又問道:“九郎,你說的陸天風在常州有勢力,是真的嗎?”

    隴西郡公有了反應,抬眼道:“陸天風常州經營過一段時日,用官押銀契之法籠絡了軍心和民心,後來國主起心去奪常州,結果反被覆滅了三萬唐軍,以陸天風如今在周國的建樹,就可以推斷出,常州那裡,事實上必然存在著陸天風的勢力。”

    “可是常州已然是晉國的疆域了。”夫人說道。

    “如今是晉國的疆域,但之前卻是陸天風佔據了常州,張氏佔據了蘇州,只是國主心急要接管了常州,結果卻是迫的陸天風與江陰張氏聯合反噬,以我的判斷,蘇州和常州是歸屬了晉國,但事實上必然還由陸天風和張氏聯合統治著,也就是名義上歸屬了晉國。”隴西郡公解析道。

    夫人點頭,道:“這麼說,李嬋兒還真是藏去了常州。”

    “肯定在了常州,常州的人心極為尊崇陸天風,常州又能夠與蘇州唇齒相依,陸天風在常州擁有的軍力,應該過了五萬,加上張氏的軍力,足以割據不敗。”隴西郡公說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20:16
第135章 暖亭教子


    垂拱殿,周皇帝在處理了朝政之後,有班直送上了監察司的密摺,打開看了一下,神情卻是了若有所思,密摺所記載的,是隴西郡公府發生過的事情和言語,那座隴西郡公府的居宅裡,暗藏了竊聽孔道。

    “吳王,常州。”好一會兒,周皇帝才自語道,繼而又想了一下,吩咐道:“宣工部趙員外郎。”

    承旨班直領諭去了,周皇帝起身離開了垂拱殿,散步去了後苑,四個班直默然隨護在三米外,一直走到了後苑暖亭,卻見暖亭迎出了一位明黃錦袍的俊雅少年,卻是大周太子。

    “父皇。”大周太子迎上施禮,親近的喊道。

    周皇帝微笑點頭,父子二人一起去入了暖亭,班直止步亭外守衛,父子在暖亭裡落座,太子為周皇帝倒了茶水。

    “煕訓,散朝來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周皇帝溫和問道。

    “父皇,兒臣知道了陸天風要接管河湟的事情,卻有不解。”太子略恭的說道。

    周皇帝取茶喝了一口,陸天風要接管西寧都督府的事情,他昨日就知會了兵部和樞密院,理由是河湟由朝廷給養困難,歸屬陸天風宣撫,而太子知道了理由還來問,自然是覺得不妥或是探究深意。

    “你有何不解。”周皇帝溫和道。

    “父皇,河湟若是也給了陸天風接管,會不會造成了更大的尾大不掉。”太子直言道,

    “煕訓,治國要根據形勢而有所取捨,就目前而言,陸天風還不能威脅了大周的根本,而河湟因為戰亂,人口和財物流失嚴重,三萬禁軍駐紮了河湟,無法就地給養,而朝廷若是給養,會是很大的負擔。”周皇帝說道。

    “父皇,兒臣覺得,就算給養困難,也不宜讓了陸天風接管,據兒臣所知,六弟在會州時,已然對河湟做了支援給養,只要挺過了冬春,河湟應該可以獲得一定的自給。”太子說了自己的見解。

    周皇帝搖頭,溫和道:“熙訓,天高皇帝遠這句話,你應該是聽過的。”

    太子一怔,點頭道:“兒臣聽過,話義就是朝廷的法令,對邊遠之地的影響,不及了當地的官霸,其實兒臣認為,陸天風就是那種官霸。”

    周皇帝淡笑道:“熙訓,父皇告訴你,如果你爭不過時,要知道退讓的保留實力,而不能缺乏變通的去折損實力。”

    太子聽了不解,道:“請父皇教誨。”

    周皇帝點頭,道:“熙訓,駐紮在河湟的三萬禁軍,那是曾經在會州與陸天風戰鬥過的,陸天風這個人,非常擅於籠絡軍心,尤其三萬軍力駐紮河湟之後,雖然是你六弟下令支援給養了河湟禁軍,但用的卻是會州的倉儲,所以三萬禁軍對陸天風會有了感激之心。”

    太子臉色微變,道:“父皇所言的爭不過,指的是河湟的軍心向背。”

    周皇帝點頭,道:“天高皇帝遠,三萬禁軍若是在河湟久了,會越來越親近了陸天風,另外陸天風若是有心造反,那三萬禁軍起不到肅反的作用,反會被了​​陸天風輕易滅吞。”

    太子明白點頭,周皇帝又道:“駐紮河湟的三萬禁軍,原本就是駐紮在京兆府的軍力,朕再讓他們回去了京兆府,軍心自然就親近了朝廷,所以河湟只能讓陸天風接管,讓陸天風收拾河湟的殘局,為大周抵禦吐蕃。”

    太子明白點頭,周皇帝又道:“另外朕很需要西寧的三萬禁軍回駐京兆府,西寧的三萬禁軍經過了陸天風和你六弟的影響,已然不是原來的禁軍本質。”

    太子一怔,道:“父皇的意思是,西寧的三萬禁軍,受功臣們的影響不大了。”

    周皇帝平和點頭,道:“一支軍力,那個統帥的久了,就會與那個親近,前提是​​統帥擅長治軍,西寧的三萬禁軍,就是被陸天風和你六弟統帥過的軍力,​​所以父皇在調西寧禁軍回駐京兆府時,也會讓熙謹去京兆府任職留守,之後長久統帥京兆府的軍力。”

    “父皇要讓熙謹,去職任了京兆府留守?”太子吃驚道。

    周皇帝點頭,道:“熙謹雖然年少,卻是很有統軍才能,由他去京兆府統帥了數万軍力,對你是有利的。”

    太子聽了點頭,周皇帝看了太子,道:“煕訓,你六弟宅心仁厚,他不會與你做對的,如今大周的功臣隱患深重,你需要了至親之人握有重兵輔佐。”

    “兒臣明白的,不會猜忌了熙謹。”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點頭,又道:“父皇讓熙謹職任京兆府留守,事實上也是為了穩住陸天風,熙謹與陸天風在西部一直和睦,若是晉國公或趙匡義出兵進襲京兆府,陸天風應該不會坐視。”

    太子聽了欲言又止,周皇帝溫和道:“父皇知道你擔心什麼,是怕了陸天風反叛。”

    “兒臣是擔心。”太子承認道。

    “陸天風不會第一個反叛的,他若是想反叛,就不會來了開封府,如果陸天風反叛,他會失去了河西根本,如今的他,最需要的是河西安治。”周皇帝說道。

    太子點頭,忽問道:“父皇,趙匡義真的會起兵反叛嗎?”

    “朕會調動了趙匡義,讓趙匡義也去了江南,所以趙匡義若是不想失去漢水一帶的勢力,就有可能起兵反叛,朕調西寧的禁軍回駐京兆府,也是為了防患未然。”周皇帝回答。

    太子點頭,但又道:“父皇,西寧軍力的禁軍將官,只怕也會有親近趙氏的。”

    “肯定會有,所以朕還會調了會州的兩萬軍也去京兆府,會州的兩萬軍力,是陸天風的軍力,可以制衡了可能存在的兵變。”周皇帝說道。

    “父皇若是讓陸天風的軍力駐紮了京兆府,只怕也是禍患。”太子擔憂道。

    “目前,需要陸天風的軍力製衡,所以就得大膽的去利用,若是顧慮重重,那反而會顧此失彼,錯失良機,你應該考慮的是,假如趙匡義起兵,京兆府還能夠守住嗎?與其讓趙匡義輕易得手,不如冒危的借力守城。”周皇帝說道。

    太子點頭,道:“兒臣明白了。”

    周皇帝點頭,忽高聲吩咐了一句,有班直領諭去取來了密摺盒,周皇帝打開密摺盒,取出一折交給太子,太子接折細看,看後吃驚的看了父皇。

    “父皇,陸天風在江南常州,真的會有勢力嗎?”太子問道。

    “你認為呢?”周皇帝反問。

    太子又看了密摺一下,道:“父皇,這密摺是降臣隴西郡公所言,依兒臣見解,隴西郡公的言辭不應有偽,陸天風在常州有勢力,七成是真。”

    “朕只信三成,密摺之言,明顯有猜想在內,不過前日有江南降臣,密告陸天風投降了晉國,被封了吳王,所以朕能夠信了一半,因常州自古是吳地,而晉主能夠封陸天風為王尊,可能就是因為陸天風據有著常州,或者陸天風在常州擁有獨立的重兵。”周皇帝說道。

    太子點頭,道:“這個陸天風,還真是不簡單。”

    “煕訓,此事你會如何處置?”周皇帝問道。

    太子想了一下,道:“兒臣認為,應該當成了不知,暫時不予理會。”

    周皇帝點頭,道:“如果陸天風據有常州為真,他不會幫助了大周進取江南,另外朕也不想陸天風在江南的勢力,為趙匡胤所用。”

    太子點頭,卻又問道:“若是趙匡胤進襲了常州呢?”

    周皇帝微笑道:“你不是說了嗎,應該當成了不知。”

    太子明白點頭,由於周皇帝的直白教誨,太子已然完全視了趙氏兄弟為內患,而太子對於陸天風的崛起,​​也是深為憚忌,潛意識裡覺得,陸天風似乎才是最大的禍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20:21
第136章 暖亭教子(二)


    周皇帝喝了口茶,又說道:“煕訓,朕將河湟交由陸天風接管,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作用,你知道嗎?”

    太子一怔,想了一會兒,道:“兒臣想不出,請父皇教誨。”

    “河湟讓了陸天風接管,一是能夠分散了河西的軍力,削弱了河西都護的軍權,將河西一部分軍力形成新的軍勢。”周皇帝說道。

    太子恍然,道:“父皇的用意,是擔心那個楊鯤坐大。”

    “不只是楊鯤,還有折惟忠,事實上陸天風任用楊鯤為河西都護,折惟忠為河西副都護,目的也是為了形成牽制,若是將河西軍力分出三成駐紮了河湟和會州,就能夠分流了河西軍力,形成三足軍勢。”周皇帝道。

    太子點頭,道:“形成了三足軍勢,那河西想要造反,就會很難了同心協力。”

    周皇帝點頭,道:“西寧都督的官職,與河西都護是平等的,河西軍力分駐了河湟,也就擺脫了楊鯤和折惟忠的節制。”

    太子想了一下,道:“父皇,若是朝廷職任了西寧都督府的部分官職,例如副都督,不知能不能被了陸天風接受。”

    周皇帝搖頭,道:“陸天風也許會接受,但也會埋下了陸天風背叛的隱患,那麼做,會迫的陸天風先發制人的反叛,而不是求得相安的觀望。”

    太子點頭,道:“父皇的意思,是不能讓陸天風有了陷入危機的感覺。”

    周皇帝點頭,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陸天風的不反叛,就能夠牽制了其它的不臣,形成了一種制衡。”

    太子點頭,周皇帝喝了口茶,又平和道:“讓陸天風接管河湟,還有一個作用是能夠盡快恢復了河湟的民生,河湟邊遠,很難遷民去了河湟,而陸天風自河湟奪走了大量的人口,卻是能夠回流了河湟。”

    “父皇,若是河湟恢復了民生,對陸天風而言,豈不是更加強勢。”太子擔憂道。

    周皇帝看了太子,道:“治國之道,你不能指望了對手變弱,而是要讓自己變的更強,朝廷強勢,地方自然就能夠臣服,河湟之地畢竟是朝廷任職了治政官員,若是河湟步入了豐收,那就是朝廷在給養了河湟軍力,河湟產出富餘也能夠歸屬朝廷調用,另外對於朝廷而言,河西的人口回流了河湟,是好事。”

    “只怕陸天風未必會讓了人口回流。”太子置疑道。

    “肯定會有人口回流的,陸天風既然接管了河湟,他就不會任由了河湟荒蕪。”周皇帝平和道,語義很是肯定。

    太子無語,周皇帝看了兒子一眼,內心微微嘆息,他察覺了太子兒子的心態,是缺少了與陸天風爭鋒的信心,陸天風的年輕,使得太子有了同齡的比較,另外陸天風明目張膽的自治河西不臣,也顯得了陸天風比趙匡胤更是禍患,但周皇帝卻是明白,陸天風是拿刀虎視的禍患,而趙匡胤和一些軍臣,已然是刀尖暗刺入了大周心腹。

    “父皇,陸天風若是在常州擁有勢力,那他日後會不會東西呼應的造反。”太子又問道。

    “哦,東西呼應的造反,怎麼說?”周皇帝平和道。

    “兒臣想,如果陸天風造反,他是可以用常州軍力渡過大江,進襲了通州,揚州,進而進奪江淮一帶,與河西的軍力形成東西呼應。”太子說道。

    “你說的是有那種可能,不過若是陸天風自己造反,他未必會動用了常州軍力,常州軍力若是渡江進襲江淮,一是成了孤軍深入,二是常州會空虛,因此陸天風若是造反,他只會在西部進軍,西部進軍能夠了進退自如,一旦失利,可以退守河西,除非陸天風兵臨了開封府,他才會自常州進襲江淮,因為那時的江淮,必然是空虛。”周皇帝溫和指點了太子的戰略所想。

    太子聽了點頭,道:“兒臣考慮的是膚淺了。”

    “你能夠有了自己的軍事見解是好事,以後多讀一些軍史,就能夠漸進的運籌帷幄,陸天風之所以善戰,那是他長久積累才獲得的軍事才能。”周皇帝肯定的鼓勵道。

    太子點頭,道:“兒臣會用心的。”

    周皇帝點頭,道:“明日你參與政事堂的議政吧,要多听少言。”

    “是,兒臣謹記。”太子恭敬回應,心裡卻是愉悅不已,這段日子,父皇明顯的側重了對他的教導,很多治國的見解和朝廷的形勢,都是直白的教誨剖析,而以前,卻是隱晦的教導,也一直是讓曹王在一起聽政,這表明,父皇已然放棄了曹王為繼承人的可能。

    父子又轉為了治政的探討,說話中,班直在外禀報,工部員外郎趙子涵來見,周皇帝吩咐讓進來。

    很快走進一個面容文雅,連鬢鬍子,年約四十多的官員,官員進入暖亭撩袍跪在地上,恭敬的拜道:“臣趙子涵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趙卿免禮,來人,看座。”周皇帝說話道。

    “謝陛下。”趙子涵恭應後起身,有個班直進來,搬椅子放在趙子涵身後,之後就走開的三步,留在了暖亭裡守立。

    “朕宣了趙卿前來,是想說說話,了解一些江南的事情。”周皇帝平和道。

    趙子涵坐在椅子上,起禮恭敬道:“陛下請問,臣知之必言。”

    “朕聽說,你與陸天風有些關係?”周皇帝問道。

    趙子涵臉色微變,恭敬道:“陛下,臣與陸大將軍沒有關係的,與陸天風有關係的是臣在石埭縣的族兄,臣的族兄在世時,曾經是石埭縣丞。”

    “哦,那你對陸天風有所了解嗎?”周皇帝問道。

    “臣是大略的知道。”趙子涵恭敬道。

    “哦,你認為陸天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周皇帝問道。

    “回陛下,臣對陸天風的看法,只能依據知道的事實論言。”趙子涵恭敬說道,卻是留了餘地。

    “說吧。”週皇帝道。

    “臣的看法是,陸天風是個很守信義的人,陸天風從石埭縣去入江寧,原由之一是押送族兄給臣的禮物,那是一盒價值數萬銀子的珠寶,但當時珠寶是由一名奴妾秘藏的,不想途中遇匪,奴妾被殺,陸天風發現了珠寶後,也是給臣送去了府上,只是那時候臣沒有見到陸天風,事後也沒有放在了心上。”趙子涵說道。

    周皇帝點頭,趙子涵看見了,繼續道:“不過陸天風也是個膽大妄為的人,而且很是貪婪女色,陸天風在江寧成為駙馬之後,臣因為自覺怠慢過他,就使人暗送了兩個奴婢給他賠罪,不想他竟然得寸進尺,開口索要所有來自石埭縣的女婢,臣當時很是惱怒,本不想搭理,是臣的夫人勸臣莫與他計較,由臣的夫人做主給他又送去了六個奴婢。”

    周皇帝聽了皺眉,趙子涵又繼續道:“後來陸天風率軍去茅山剿匪,也是膽大妄為的抄沒官宦大戶,又臨陣斬殺了句容縣尉,後來去了常州參戰,也是膽大妄為的兵奪常州晉陵縣城,為搶糧殺了常州蕭氏很多人,又氣死了常州刺史。”

    周皇帝點頭,問道:“聽說陸天風在常州實施了什麼官押銀契,你清楚嗎?”

    “官押銀契臣是清楚的,那是一種將常州田地變成一種賞功銀契,發給了越國降卒,田地本契卻在陸天風的手裡,所以越國的降卒只能依附陸天風。”趙子涵做了回答。

    “這麼說,陸天風在常州曾經很有勢力。”周皇帝平和道。

    “是曾經很有勢力,所以清河郡公才想削奪了陸天風在常州的勢力,只是不想,常州的張氏卻是策反了陸天風的中府勇,繼而兵襲了進入常州的三萬京口軍,之後佔據了整個的常州。”趙子涵恭敬回答。

    周皇帝點頭,道:“朕卻是有些累了,改日再與卿敘話。”

    “是,臣告退。”趙子涵起身恭敬辭禮,班直上前搬開椅子,與趙員外郎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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