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梟風 作者:海風兒(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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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22 09:59: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195996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38
第117章 啟程


    陸七與曹王交談後,又巡遊了一時就返回了武威城,各自回了安樂窩,陸七自是回去了武威城的家宅,與愛侶和女兒多相處一些時日,這若是去了開封府,不知要分離多久。

    隔了一日,陸七又陪曹王去了甘州,將曹王安置在了府衙休息一夜,次日陪曹王在張掖附近走了走,曹王卻是問起了騎軍,陸七說應紀王的建議,大半騎兵已然離開河西,去了河湟突襲青海一帶的吐蕃。

    曹王聽了,臉色有些了陰沉,但很快就微笑說去居延海看看,次日,陸七帶曹王去了居延海,但冬日的居延海,只有了荒涼蕭瑟的景觀,看不到了飛鳥翔空,水美地蔥的天然畫卷。

    曹王應付性的入黑水城,上城牆看了看,之後就讓了陸七回返,陸七匆匆關心了將士們幾句,就陪了曹王回去了張掖城,他本想讓曹王在黑水城過夜,但曹王的脾氣,明顯有了煩躁不耐,也許是無法忍受了外面的苦寒顛簸。

    在張掖城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曹王就使人催促陸七,一起返回了武威城,一頭扎回了王宮,就再也不願了出來,陸七自然不會了討嫌,轉而去做返回開封府的準備。

    時間流去,出征的西涼騎軍,在楊鯤的率領下掃蕩了青海一帶,襲滅了兩萬多的吐蕃軍民,俘獲了近五千的戰馬,牛羊兩萬多,還有兵甲,俘虜。

    楊鯤根據陸七的回饋軍令,在補齊戰馬損失的前提下,再將兵甲帶走,其餘所獲留給了西寧都督府,然後回師河西,這一次出擊青海,卻是留給了西寧都督府兩千多的戰馬,使得西寧都督府獲得了機動性戰力。

    在楊鯤回師之時,陸七與曹王也回到了會州,即將踏上離開西部的旅途,而石忠飛也被陸七自北庭召了回來,讓石忠飛也回去開封府與親人團聚一下,石忠飛的回去,算是榮耀歸鄉。

    會州的府宅內,陸七正在囑咐小青,他讓小青為信使,回去晉國的荊州見青雯,一是報平安,二是傳達他的戰略軍令,令武平軍離開陸地防禦體系,開始轉去海戰的訓練,為海路進取江淮做準備,海戰的具體戰略實施,由朱武依戰機自主。

    囑咐了小青,陸七才與夫人們話別,這次回開封府,陸七本打算獨自前去,但小蝶不肯留在會州,言會州的治政,陸七一走,她不適宜了再代理,早就培養了一個屬官掌管了政事。

    異族夫人們也想隨了陸七去開封府,陸七直言了她們不宜去開封府,一旦去了,很容易成為了人質,不如安心的在河西大將軍府等候他的歸來,但折香月卻是非要隨行,自言她應該回去了折氏,等候了陸七的迎娶,陸七自然不能反駁,而且折香月不存在被扣為人質的危機。

    啟程了,三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會州,其中一千是紀王和曹王的護軍,一千是陸七的河西騎軍,還有一千人卻是所謂工勇,其實是步軍​​,原來陸七竟然押解了大量的河西特產,卻是要運去了開封府商賣。

    曹王還是坐在了車裡,身邊依偎著江南美人,他雖然在王宮盡情的淫樂了數個番女,卻是不敢帶了回去,身邊這個畢竟是漢女,能夠找個理由成為了侍女。

    與曹王不同,紀王卻是騎馬,而且兩兄弟雖然隊伍相接,卻是各在自己的護軍裡,曹王從河西回來,就對紀王明顯的冷淡,紀王察覺了不對,就去問陸七。

    陸七就告訴了與曹王交談的大略內容,也說了曹王曾經想看河西騎軍,但知道紀王建議出兵河湟的事情後,明顯的有了不悅,陸七言,曹王可能是有所誤會,建議紀王去與曹王解釋溝通一下,但紀王卻是沒有去找曹王解釋,這位十五歲的皇子,也有自己的脾氣,他覺得曹王做的不對。

    隊伍浩浩蕩蕩的過了六盤山,陸七的騎兵斥候不斷的探路回報,曹王看了很煩,覺得陸天風純屬多餘,在大周的地域還弄的這麼緊張兮兮,不過陸天風也很會做事,給曹王車裡送來了葡萄酒和夜光杯,以及下酒的肉食和小菜。

    曹王左手拿著夜光杯,眼睛有些迷離的觀賞著,這是一只和田玉製成的酒杯,是為精雕細琢而成,紋飾天然,杯薄如紙,光亮似鏡,內外平滑,玉色透明鮮亮,杯中的葡萄酒,品之甘味香甜,在口中回味悠長,若是這杯酒置於月光之下,會是杯酒明若水,映含奇異光彩,和田玉的夜光杯,絕對是貴族地位象徵的頂級玉寶。

    “這個陸天風,還真是會尋了發財的路子,他押運的這批商貨,只是那千罈葡萄酒,到了開封府必然搶手,還有酒泉特產的祁連玉製成的夜光杯,以及和田玉的夜光杯,加上狐皮,狼皮,羊皮,不得價值了三四百萬貫。”曹王心裡很是嫉妒的想著,琢磨河西也不是窮的一無是處。

    他雖然是親王,但也只能領著固定的宗俸,而且只有五百貫,就手中這只夜光杯,他估計也得價值過萬貫,因為這是一只極品玉寶,夜光杯也是有高低品級的。

    陸七卻是沒有給予紀王任何的禮品,人的品性不同,自然就得區別對待,如果陸七也給了紀王夜光杯,那就落了下乘,他與紀王之間,只需要坦誠的說話,那就可以獲得了彼此的友情。

    陸七押運了這批貨去開封府,主要目的有三,一是繼續的採取迷惑戰術,在開封府擁有了更多的巨財,二是開闢河西與中原的商路,勾引中原的大批商人快些的走入河西,三很簡單,他是想發財,河西的出產變成了財力,才能夠有其價值。

    這一行的隊伍,石忠飛卻是在了紀王的護軍裡,伴隨著紀王說話,主要是說北庭的事情,也說些別的話題,兩人年紀相差不算大,出生地都是開封府貴族,紀王在會州時又是一直看重石忠飛,所以兩人很談得來,不過石忠飛伴隨紀王,卻是陸七讓他去的,不然石忠飛會伴隨陸七,不會去'巴結'了紀王。

    陸七就在自家隊伍的頭部,他後面隊伍拖拉的很長,足有了一里遠,一百多輛的貨車,只能是長龍排開的行進,兩千馬步軍,都是帶有弓箭的好手。

    陸七使出斥候探路,一是保持行軍的習慣,習慣成自然才不會犯了惰性錯誤,二是他確實擔心會出了事情,他的商貨損失了是小事,若是紀王和曹王出了事情,那他只能是跑路回了河西。

    陸七去開封府,走的是大​​周統治多年的疆域,但是不排除有人想刺殺了紀王和曹王,趙氏就有出手刺殺的動機,只要紀王或曹王死了一個,就能夠迫使陸七成為了周皇帝的敵人。

    隊伍一路平安的走過了六盤山,黃昏時趕到了平高縣城,應該說是曹王先行到了平高縣城,原州刺史率領屬官,恭敬的在西城門外迎候到了曹王,而紀王和陸七的隊伍,卻是在十幾里之外行進中。

    原州長史留在了西城門繼續等候,而紀王和陸大將軍,在原州官員的心中,事實上是高過曹王的,紀王還是西部數州的宣撫使,而陸大將軍卻是威名赫赫,手握了重兵的大人物,不過對於原州官吏而言,三個巨頭的到來,對那個也不敢有了怠慢。

    半時後,紀王隊伍才到了平高縣城,後面緊隨著陸七,陸七下了馬,面對了原州都尉和平高縣令的迎接,他微笑的做了回應,卻是讓兩位地方官頗為的受寵若驚,而平高縣令,對陸七而言也算老熟人。

    隊伍都進入了平高縣城,天色已然是見黑,陸七親自過問了將士們的居住和輪守,才離開去與紀王和石忠飛,喝酒敘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41
第118章 途驚


    次日,日上了三竿,曹王才遲遲的啟程,陸七只能以曹王馬首是瞻,出原州沿著去往京兆府的官道行進。

    一路安行,依舊是有斥候探路循環回報,近午,走入了千陽縣地界,陸七得報前面有一座草碧鎮堡,可以做為休息之地。

    抵達了草碧鎮的土堡城,陸七令自家隊伍在堡外結鎮休息,他帶了魯海和李寶,去與曹王和紀王的隊伍會合,一起進入了土堡,一千多人進入土堡,讓草碧鎮的土堡顯得擁擠了,土堡內只有一條長達五百米的通街。

    陸七吩咐護軍,進入街道兩側的店舖裡休息,不許任何人出來走動,護軍對陸七的軍令不敢怠慢,紛紛有序的去執行和休息,這麼冷的天,能夠進入屋中當然願意。

    陸七等大多數護軍散去,才請了紀王和曹王進入一家最好的酒舖,一入酒舖,他立刻令人趕走了所有酒客,帳由他付,兩個店伙計和掌櫃的,慌忙收拾桌子,陸七請了大家入座,他與曹王,紀王,石忠飛,在屋中的位置坐了一桌。

    “陸尚書還真是謹慎呀。”曹王淡笑的說道。

    “臣與兩位殿下同行,不敢了大意懈怠。”陸七溫和回應,曹王淡笑默然,紀王卻是點點頭。

    護軍指揮使點了菜餚,很快,伙計送上了牛肉和饃饃,也奉上了酒水,將士們紛紛的取食,石忠飛起身倒酒,陸七看了一眼酒,忽擺手喊了掌櫃。

    掌櫃的忙跑過來,恭敬道:“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這裡沒有好酒嗎?”陸七問道。

    “大人,這是最好的陳酒,我們這是小地方,比不得大地方的。”掌櫃賠笑的說道。

    “胡說,我上次經過這裡,在北頭的酒店喝過好酒,你這酒分明是摻了水。”陸七挑眉惱道。

    掌櫃的一怔,繼而苦臉道:“大人,小的這裡,這是最好的酒了。”

    “去,將北頭的酒給我買來。”陸七擺手道。

    “哎,大人請稍候。”掌櫃的忙應承,一轉身小跑出去了。

    掌櫃的一出去,陸七向魯海那裡看了一眼,魯海知會的起身走了出去,李寶自然也起身跟去。

    “陸尚書,這酒好像不錯的。”曹王端起酒碗說道,他嗅到了濃濃酒香。

    “殿下不要喝這酒,這酒裡有藥。”陸七平和道。

    曹王臉色一變,慌忙放下了酒碗,其他人也驚疑的看了酒杯,那兩個伙計臉色一變,突然一個撲向了曹王,一個撲向了陸七,曹王的護軍指揮使,就坐在與曹王背對的桌子,陸七一說酒裡有藥,他已然回身,一見伙計奔了曹王,他驚的拔身撲去。

    能夠成為曹王的護軍首領,必然是班直出身的武道高手,護軍指揮使身若猛虎,長身一拳暴搗,那個伙計右手一勾盪,自袖中飛出一柄短匕握在手中,那短匕鋒刃泛藍,在伙計手中靈活的劃向搗來拳頭,護軍指揮使忙收拳,身體向前踏步踢腿,同時左手急快的拔刀而出,倒持軍刀的收腿轉身揮劃,一道寒光奔了伙計刺客。

    陸七那面,面對撲來的伙計刺客,陸七也起了身,但他沒有退避,紀王是與曹王對面而坐,也就是坐在了陸七左斜方,所以撲來的刺客只能奔曹王和陸七。

    撲向陸七的刺客也是手握了藍色的短匕,乾瘦的臉龐滿是狠絕的猙獰,一匕刺向了陸七,陸七神情平靜的探手迎去,忽他猛的後退,左手一探抓了站起的紀王,接著抬足踢了木桌,木桌猛的飛起撞向了屋頂。

    砰!一聲巨響,酒舖的建築本就是簡陋的棚頂房,木桌一下子撞開了棚頂,砰聲之後,有一聲悶哼傳下,屋頂上竟然有人。

    確實是有人,棚頂的木樑被撞斷,本就不堪承重的屋頂塌陷了下來,有五個身體與棚頂材料一起掉了下來,那是五個手拿軍弩,卻是身穿平民衣物的男子。

    錚錚!掉下來的刺客在空中,對著紀王和陸七發出了弩箭,陸七早已一帶紀王到了自己身後,右手也極快的拔出了軍刀,刀光劃掠劈飛了一根弩箭,軍刀斬式依舊的奔了那個拿著短匕的刺客,那個刺客急忙收步退避,但後面卻是怒吼加上數柄軍刀暴斬。

    能夠隨進來與親王在一起吃飯的,事實上都有班直身份,個個的反應奇快,所有在屋中的將士奮勇的拔刀殺向了刺客,每一個人都是殺意噴薄,這若是親王被刺殺了,這些班直不但自己要搭上了性命,就是親人也會受了牽連獲罪。

    七個刺客都不是庸手,而且非常狠絕,攻擊陸七的那個刺客,突然將手中短匕拋向了曹王,曹王被這突生的變故,驚嚇的竟然六神無主,臉色惶亂的找不到了北,立在那裡畏懼的不知所措。

    眼看短匕飛射了曹王,忽一隻手急伸向了曹王,猛的一推曹王右肩膀,一下子將曹王推了出去,曹王驚叫的踉蹌摔奔向了陸七那裡,卻是護軍指揮使情急之下出手去推,那柄短匕射空飛去。

    陸七也是一驚,疾步向前抓扶了曹王,心裡為之後怕,卻也暗罵曹王廢物,發生了刺殺,屋頂也塌了,卻還立在原地,愣是不知道後退,而曹王沒有後退,一是驚嚇的蒙了,二是本能的依賴了那個護軍指揮使,下意識的不敢離開了厲害保鏢。

    一場凶險的反刺戰鬥很快結束了,七個刺客被護軍們亂刀斬殺,殘屍和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石忠飛忙和護軍們,擁護著紀王和曹王走了出去,陸七最後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大街,更多的護軍將士蜂擁而來,一個個神情驚怒,眼睛流露著難以置信,誰也想不到,會在這種小地方發生了刺殺。

    忽魯海和李寶大步走了回來,魯海手裡還提著一個人,看衣袍是那個離開的掌櫃,魯海走過來,抬手將人扔在了地上,道:“大人,沒抓了活口,這傢伙嘴裡有毒。”

    陸七點頭,忽曹王惱道:“這些是什麼人?沒抓到別的同黨嗎?”

    魯海聽了恍若未聞,陸七平和道:“回殿下的話。”

    “某不是說了嗎,沒抓了活口,這傢伙一被制住,就咬毒自殺了。”魯海挑眉回答道。

    曹王看了魯海一眼,臉色陰沉道:“這土堡肯定還有刺客同黨,立刻將所有人緝拿,凡屬不是本地的,一律嚴審。”

    護軍將官忙回應執行,陸七也不能說什麼,紀王卻是問道:“天風,你怎麼發現刺客的?”

    陸七笑了,道:“殿下,那酒是好酒,那種好酒臣在清風居喝過,很貴的,一罈得二十多貫,這種簡陋的酒舖,竟然能夠上了昂貴好酒,臣懷疑就是想了讓我們喝,所以臣詐了一下。”

    紀王訝異的點頭,陸七又道:“還有,酒已經是好酒了,臣說酒不好,那個掌櫃的竟然沒有據理駁解,而是乖乖的去北頭取酒,可是斥候對臣回報過,說這土堡只有南頭有兩家酒舖,北頭沒有酒舖。”

    紀王點頭,很多護軍的神情有了幾分異樣,曹王卻又問道:“你怎麼知道屋頂有刺客的?”

    “殿下,屋裡的刺客一動,屋頂上的刺客也動了,大概想自屋頂的空隙向下放冷箭,但刺客一動,臣就听到了。”陸七溫和回答道,曹王聽了點頭。

    陸七解釋完了,就去翻看那個掌櫃的屍體,事實上,他是憑了異能,發現了伙計和掌櫃的藏有兵器,繼而又發現了屋頂匍匐有人,他也是有意的想讓曹王和紀王受驚,不過曹王的遇事犯愚,差點由受驚變成了受死,那短匕明顯是有毒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43
第119章 長安


    由於遇刺,護軍在草碧鎮的土堡折騰了兩個時辰,抓了十幾個外地人,直至千陽縣令聞訊趕來,連連的賠罪,曹王才啟程去了千陽縣城休息。

    刺客是什麼來歷,陸七也無從查證,不過他懷疑與晉國公有關,以前他在石州,就被一批刺客襲擊過,不過刺客這種手段是很普遍的武力,任何成了氣候的大人物,都能夠豢養了死士。

    在千陽縣城休息了一夜,次日陸七主動去與曹王商量一下,意思隊伍分成了兩部分,陸七的隊伍與親王不在同行,由他親護了兩位親王快些的趕路,曹王當然是願意。

    於是,陸七拋開了自家的商貨護行,轉而去了曹王的軍中,與一千多的護軍一起,護衛了兩位親王趕路,離開千陽縣,過鳳翔,一天就趕到了京兆府(長安)。

    陸七從未到過長安城,對這座河西與北庭人心中的天都,很是嚮往一見,現今的長安城是隋朝所建築,鼎盛於唐朝,是絲綢之路的起點。

    長安城周長七十餘里,是周國的第一大城,比古都洛陽和開封府都大,長安城的地理位置在唐朝時期算得國之中心,無論在軍事防禦,商業通達,都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但對周國而言,長安城的位置卻是偏西,面臨了吐蕃,党項和漢國的威脅,所以才擇了開封府為東京,洛陽為西京,長安成為了京兆府。

    陸七一行是自明德門進入的長安城,入城就是寬闊的朱雀大街,不過走在城中,陸七感覺長安城似乎很蕭條,人來車往不多,人氣遠不如開封府,陸七聽人說過,長安城在唐朝時期,曾經擁有過百萬以上的人口,絕對是人文物華鼎盛的大都會,如今不是了京城,卻是走向了沒落。

    長安城裡有專供官員入居的驛館,陸七一行才到驛館,長安城留守和其他官員,就匆匆跑來了進見,長安城的留守名沈軼倫,是一位年已六十花甲的老臣。

    沈軼倫的地位與陸七差不多,官職除了京兆府留守,還是鳳翔軍節度使,戶部尚書,可以說是一位位高權重的老臣。

    曹王接報後,讓長安城的官員進來,陸七只能陪著立在一旁,眼見廳堂外走進了十幾官員,當先一人紫袍玉帶,面容儒雅,鬚髮花白,年紀是顯老態,但走路卻是穩健的很。

    “臣京兆府留守沈軼倫,拜見曹王殿下,紀王殿下。”老臣一進來,就恭敬的大禮拜見,後面的文武官員也是禮拜。

    曹王是坐在了一張大椅上,紀王和陸七卻是在側旁立,耳聽曹王平和道:“沈尚書免禮,都免禮吧。”

    陸七眼觀鼻,他對曹王所為實在是無語,這麼一位年高位尊的老臣來見,他身為年輕皇子,竟然大刺刺的擺起了威風,就是周皇帝見這個沈軼倫,八成也會微笑相對。

    “謝殿下。”沈軼倫恭敬回應,沒有一絲的不悅反應。

    陸七看了這位老臣,他覺得周皇帝能夠讓這個老臣留守京兆府,除了能力足以勝任,應該也與老臣的恭敬做人有關係,還有就是年紀讓人放心,人一老,想法就會固步自封的趨於保守,很難有了梟雄野心。

    “沈尚書,千陽縣是歸屬你管轄吧?”曹王淡然問道。

    “千陽縣域,臣是有安治的責任,臣已然知道了草碧鎮刺殺惡事,是臣疏於了安治。”沈軼倫很有責任心的,承認了罪過。

    “本王想知道是什麼人膽大包天,你要給本王查出來。”曹王冷聲道,完全是一種逼迫的態度。

    紀王聽了欲言又止,沈軼倫神情有了遲疑,隨即恭敬道:“殿下所命,臣一定盡心。”

    “你查出來,立刻飛騎告知本王。”曹王冷道。

    “是,臣領命。”沈軼倫恭敬回應。

    曹王輕吁口氣,平和道:“你還有事嗎?”

    “臣是聽說殿下來了京兆府,故特來問候,殿下受驚,臣愧罪。”沈軼倫恭敬回答。

    曹王點頭,道:“此次本王無恙,護軍將士都是有功之人,你送些好的吃喝,犒勞了本王的護軍。”

    “是,臣領命。”沈軼倫恭敬回應。

    “沒事你去吧,本王累了。”曹王淡然說道。

    “是,殿下安康,臣告退。”沈軼倫恭敬回答,之後禮拜,後退了兩步,才與所屬退去。

    “五哥,我去送送沈尚書。”紀王忽說道。

    曹王一怔,不耐道:“隨你。”

    紀王轉身外走,陸七向曹王默然一禮,也隨著紀王出去了,看著紀王和陸七的背影,曹王的臉色隨之陰沉,在土堡遇刺的事情,他事後回想起來,非常的惱羞不已,另外他也惱了陸天風,當時竟然只顧著扯護紀王,而將他扔在了刺客的眼前,他如今覺得,陸天風說是不支持紀王,但分明就是與紀王有了親密的勾結。

    “若是陸天風支持紀王,那可是日後爭儲的大患,四哥畢竟文弱,也一向少與軍臣勾結,如果我與四哥是螳螂和蟬,老六只怕會是那隻小黃雀,他才十五,父皇卻是賦予了宣撫使的一方軍政重權,難道父皇的心思,是在培養老六為真正的繼位人?”曹王自己心驚的胡思亂想。

    紀王和陸七走出了驛館,在門外喚住了沈軼倫一行,沈軼倫回轉,恭敬的禮道:“臣拜見紀王殿下,殿下有什麼吩咐嗎?”

    “我沒有吩咐的,只是出來送送老大人。”紀王也起禮的溫和回答。

    沈軼倫一怔,隨即恭敬道:“臣不敢當的。”

    “老大人客氣了,其實我知道,父皇見了老大人,也是非常尊重的,我五哥是被刺殺之事弄的心情煩躁,所以才有所失禮,請老大人見諒。”紀王誠摯的說道。

    “殿下言過了,說起刺殺之事,老臣是有罪過。”沈軼倫恭敬道。

    “刺殺之事,與老大人扯不上罪過,那些刺客根本不是本地人,只是在千陽縣選擇了動手,老大人不用去查了,陸尚書說過了,刺客沒有留下任何的證物,根本無從去查,何必勞師動眾的擾亂民心。”紀王正容說道。

    “哦,陸尚書?”沈軼訝道。

    “哦,這位就是陸尚書,名陸天風,官封懷化大將軍,河西與北庭宣撫使,禮部尚書,衛尉寺卿,還是石國駙馬都尉。”紀王立刻側身介紹了陸七。

    沈軼倫為首的京兆府官員,立刻注目了陸七,京兆府的官員太知道了陸天風,就是陸天風進取會州之後,來了請援信,給京兆府出了個大難題,後來陸天風的善戰威名,也是不斷的傳來了京兆府。

    “後生陸天風,拜見老大人。”陸七起禮恭敬一拜。

    “不敢當,老夫與陸大人是同階之臣。”沈軼倫起禮相還。

    陸七抬頭,微笑道:“吾能夠與老大人平階,卻是得力於老大人與眾位官員的提攜,如果沒有三萬禁軍及時支援了會州,吾也不能連連挫敗了夏國,吾的功勳,其實應與老大人和眾位同榮。”

    沈軼倫聽了微微動容,他人老成精,當然能夠洞徹陸天風所言的無形殺傷力,這陸天風明顯是擅長了蠱惑之道。

    “陸大人的功勳是陛下認可的,吾等可不敢居功。”沈軼倫平和的擋了一下。

    陸七一笑,道:“老大人,後生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夠得到了老大人的支持。”

    “哦,只要是合法之事,陸大人請說。”沈軼倫微笑回應。

    “老大人,陛下允許了河西與中原通商,如今河西和北庭已然完全安寧,但因為信息閉塞,所以商人還不敢相信河西的絲綢之路已然通達,所以吾想求老大人,能夠促使絲綢之路盡快的進入繁榮。”陸七正容說道。

    沈軼倫聽了為之動容,其他官員也是一樣,長安為什麼會沒落蕭條,最主要的就是失去了商業中心的地位,唐朝時期,長安城是東西商品流通的交匯之地,所以人文物華盡集長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45
第120章 長安西市


    沈軼倫與京兆府的官員離去了,陸七的請求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不過陸七明白,如果沈軼倫是個盡職的能吏,那必然會支持了長安商人走河西,沈軼倫明顯是位不願捲入是非的人物,也就是不想與陸七有了什麼瓜葛。

    也許是曹王受了驚嚇,次日竟然說在長安城休息兩日,不過曹王卻是沒有在驛館休息,而是去了大明宮遊逛,去時也邀請了紀王和陸七,陸七拒絕了,好端端的去什麼大明宮遊逛,那不是沒事找事嗎,紀王卻是不能了拒絕。

    陸七沒有去大明宮見識,但他卻是不會閒著,啟程去迎接了自家的隊伍,算是變相的給了曹王一個合理交待,出離長安城三十里,迎上了自家的隊伍,放了心的一起返回長安城。

    午時,隊伍抵達了長安城,因為陸七的地位尊崇,守門的將官不敢過於盤查,大略的看著車隊進入了長安城,入了城,陸七吩咐領軍帶了將士們去尋地休息。

    過午,陸七與小蝶和折香月,加上十幾個屬下去了長安城西市,長安西市在唐朝時期,是最知名的東西交流的商業區,當年絕對是寸金寸土的寶地,所以別名金市。

    一到了長安西市,看到的是人氣蕭條的景象,很多的商舖都是關門狀態,只有一些鐵鋪,布鋪,酒舖在經營,沒有了大量商貨的流通中轉,長安西市變成了普通的民市。

    陸七一行轉了一圈,擇中了六家大商舖,分別是酒樓,布莊,寶閣,茶莊,瓷鋪和車馬行,然後使了六個屬下去談買賣,告訴屬下,要說買家是即將要來京兆府任閑職的勳貴,不必說名字,屬下領命去了。

    一時後,屬下陸續回來了,都達成了交易意向,主要是陸七不讓屬下壓價,他在長安城大肆的買置商舖,就是一種有效的宣傳手段,再加上他自河西帶來的商貨隊伍,很快就能夠引起了長安城的轟動。

    接下來是用金子去兌飛票,長安是周國的京兆府,有官府的錢莊存在,陸七親自去辦理兌換,長安錢莊的官員隸屬戶部,一聽了陸天風的官職,最高官員忙親自接待的為陸七辦理了兌換,陸七拿著六萬貫周錢的飛票,去買了六家商舖,耗用了三萬貫,長安西市的商舖,比開封府廉價很多。

    買下了商舖,陸七留三萬貫周錢做為商舖運作本金,招募擅長製作珠寶玉雕的匠師,製作皮袍的匠師,商舖原本的人員,願意留下的都留用,並且將河西帶來的小部分貨物,留在了長安西市。

    陸七前腳剛買完西市商舖,後腳就來了幾十的買家進入西市置鋪,西市商舖的成交突然的紅火了起來,而那些急來買商舖的,多數是京兆府官員的家眷,還有一些聽到風聲的富裕大戶。

    華燈初上,京兆府留守沈軼倫坐在書房裡,皺眉聽著老管家禀報,京兆府以都尉為首的官員,竟然使人去長安西市買了商舖,原因是陸天風先前在長安西市,用三萬貫巨財買了六家商舖。

    “大人,要不您也買一家。”老管家語氣小心的問道。

    “老夫若是也去湊了熱鬧,可能會惹禍上身。”沈軼倫皺眉說道,陸天風的做法,讓他有些了頭疼。

    “大人,買商舖是正常之事,朝廷也沒有明文不許官員買置商舖。”老管家小聲說道。

    “問題是,牽扯了陸天風,就不能是了正常之事,陸天風雖然是大周之臣,但他卻事實上佔據了河西與北庭自治,老夫若是西市買鋪,很容易讓朝廷生了猜疑之心,猜疑老夫是不是與陸天風有了勾結。”沈軼倫說道。

    “大人,咱自家出錢買鋪子,又不是陸天風送的。”老管家不理解道。

    “怎麼?你動心了?”沈軼倫說道。

    “大人,如今西市的鋪子,價值遠低於開封府的商舖,若是真的恢復了絲綢之路通商,長安必然會再現了繁華景象,奴才是管家,不能不為大人想著家裡的用度,大人為官清廉,雖然是尚書之尊,卻是家財不多,可如今幾位孫公子都已成年,成婚的禮聘卻是不能寒酸了的。”老管家回答道,他年輕就跟著沈軼倫,所以說話沒有很多顧忌。

    沈軼倫聽了沉吟不語,他為官一向謹慎,所以一直持正為官,也確實獲得了皇帝的認可,一步步的提拔重用了他,但家境卻是沒有獲得了豐裕,相比之下,他這個戶部尚書大官,還不如一些屬下富裕,而家族大了,他的官俸對於家的用度,越來越吃緊,要知道官宦之家的用度,最耗的是兒孫讀書和習武的用度,其次是成家的用度。

    “沈童,如果我們買置了西市的鋪子,吾就得上書辭官,你覺得應該怎麼抉擇?”沈軼倫說道。

    老管家吃驚的看了沈軼倫,道:“大人,有那麼嚴重嗎?”

    沈軼倫點頭,道:“很嚴重的,陸天風是佔據了河西的梟雄人物,他在河西擁兵十數萬,所以他有造反的能力,他若是造反,任何與他有一絲瓜葛的人,都會被了牽連,吾年歲已高,犯不上惹來滅門之禍。”

    老管家點頭,道:“大人,那還是不買鋪子為好。”

    沈軼倫聽了卻是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說道:“你相中的鋪子,去買了吧,老夫這個官,必須得辭了。”

    “大人,為什麼還要必須辭官?”老管家愕然道。

    “早些了辭官能夠避禍,京兆府自古就是兵家必爭的立都之地,老夫來了京兆府為留守,不亞於是坐上了火爐,既要顧慮朝廷的猜忌,又要謹慎的應對京兆府的治理,能夠離開了也好。”沈軼倫說道。

    老管家點頭,沈軼倫又自嘲的笑了笑,道:“老夫今日還犯了一個錯誤,就是不該讓曹王和紀王進入了大明宮遊逛,那是犯忌諱的事情,只是老夫卻是不敢得罪了曹王。”

    “那卻是怨不得大人,曹王是親王,大人是臣下,大人若是阻止親王進入大明宮觀景,那豈不是有了凌駕不敬之嫌,朝廷又沒有說過,親王不能進大明宮。”老管家說道。

    沈軼倫聽了搖頭,道:“有些道理是講不得的,如今只能藉了千陽縣的刺殺案,上書朝廷請罪請辭,才能夠化被動為主動,不然容易陷了口舌中傷。”

    老管家點頭,沈軼倫又想了一下,忽肅容道:“沈童,你去仔細的查一下,看看家族中人,有沒有莫名變富的。”

    老管家一怔,道:“大人,主支肯定是沒有犯禁的,旁支若是去查,會不會引起了不和。”

    “去查,吾擔心趙匡義會打了旁支的主意,老夫不能因為疏忽而被扯下了水​​。”沈軼倫挑眉威嚴道。

    “是,奴才會去查的。”老管家回答。

    “明日一早就去查,若是查出了結果,吾要寫入請罪上書。”沈軼倫囑咐道。

    老管家只能點頭應了,沈軼倫有些疲倦的後靠了大椅,輕語道:“吾以前入大周仕途,是趙匡胤大人提攜的,如今卻是成了致命的禍根,或許,皇帝陛下早就想罷了吾的京兆府留守。”

    “退一步海闊天空,大人的主動請辭,應該能夠避禍。”老管家輕聲道。

    “主動請辭,卻是會得罪了趙氏,左右都是禍,難哪。”沈軼倫苦笑說道。

    老管家也陪著苦笑了,沈軼倫擺手道:“去休息吧,鋪子的事情,讓別人去做。”

    “是,奴才告退。”老管家恭敬辭禮,轉身離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47
第121章 抵開封


    兩日後,陸七啟程離開了長安城,不過他的運貨隊伍,卻是早一天的開拔向東走了,長安城的商舖,也留下了十二個屬下打理監管。

    一路向東,陸七沒有實施了斥候探路,主要是他的屬下幾乎都先行走了,對護軍不好過於的支使,而且過了京兆府,向東的路途都屬於了周國腹地,很難會有大軍埋伏,除非是地方節度使軍伏擊。

    陸七本以為東行途中,曹王會在了洛陽落足,不想曹王根本就不入洛陽城,直接的在城外走過,過了洛陽城才尋地休息。

    陸七自是奇怪,他知道洛陽留守是趙匡美,曹王既然與趙氏親近,為什麼沒有入洛陽城與趙匡美相見呢?他尋機問了紀王一下,紀王的回答是不知道,他一路很少與曹王說話,而一路行來,都是以曹王馬首是瞻。

    不過紀王的護軍指揮使悄然告訴陸七,曹王至洛陽城過而不入,可能是不想在洛陽城久留,也就是不想應酬了趙匡美,曹王應該是想快些回了開封府,而且事實上,曹王殿下只與趙匡胤大人親近,與趙匡胤大人的弟弟們,沒有什麼親近可言。

    陸七聽了恍然,自知是想的複雜了,以目前對曹王的了解,曹王是一個只顧眼前利益的人物,有用的人物,才願意關注理會,例如那位沈軼倫老臣,對曹王沒有什麼支持作用,所以居高臨下的很不客氣。

    過了洛陽,距離開封府就不遠了,三日後,陸七一行追上了運貨的隊伍,但也抵達了開封府的地界,也就是說曹王的轎車,比陸七的貨車沒有快了很多,但到了開封府,自然得讓曹王先行。

    進開封府時,陸七回去了自己的隊伍,石忠飛也主動跟隨了陸七,運貨隊伍在新鄭門進入開封府,石忠飛做為開路先鋒,與守門的禁軍進行了交涉,不過守門的禁軍沒有給了石忠飛面子,只允許貨車進城門,外地軍力沒有朝廷的允許,絕對不能進城。

    陸七也知道不成,若是二百軍力,可以做為護衛進入開封府,兩千軍力,守城的將官不可能願意獲罪的放行,最後,陸七讓車夫將士趕著貨車,加上二百將士進了開封府,其他將士分散成四部分,去開封府周遭的縣城休息。

    貨車入開封府,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主要是開封府是周國商業中心,進進出出的貨物流通非常普遍,陸七的車隊又沒有插著什麼河西旗幟,路人看了雖然覺得趕車的長相有些異於中原人,但也沒有怎麼稀奇。

    開封府這裡,陸七已然使人飛馬知會過了楊洪,讓楊洪在西晉侯府不遠的所在,尋買酒樓和存貨之地,傳信的將士回轉告訴陸七,西晉侯府坐落在舊曹門外,牛行街南面,買酒樓的事情,楊洪說急不得。

    陸七走在車隊最前,身旁有石忠飛引路,石忠飛自小就是在開封府長大,做遊俠時更是在開封府滿街的跑,可以說對開封府熟悉的了然在心,一路上給陸七介紹開封府。

    當他聽說陸七想買一家酒​​樓時,他說在麗景門裡(舊宋門),依畔著汴河有一座大酒樓,記得是要賣的,不過價錢肯定不會少過五萬貫​​,汴河畔的地勢雖然是內城,但價值不及了馬行街和潘樓一帶。

    陸七聽了卻也動心,他的西晉侯府坐落在外城的麗景門外,汴河大街之北,卻是與石忠飛所言的酒樓不算遠,問及那酒樓為什麼要賣,石忠飛也不知道,只是以前有人讓他問問國公府能不能夠買,而他根本就沒有去問過家人,石忠飛以前,從不管國公府的事情。

    直至黃昏,陸七才抵達了西晉侯府,送到了地頭,石忠飛才告辭離開,言酒樓的事情他會使人去問一下。

    看著石忠飛與十個屬下離開,陸七才轉身看了自己的侯府,府第的規模很大,位於坊街的首端,朱門石階,高牆疊瓦,飛簷門樓上掛著匾額,是'西晉侯府',不過應該還得換成了'西晉郡公府'。

    楊洪迎了過來,恭敬見禮道:“小的拜見大人。”

    陸七微笑點頭,道:“辛苦你了。”

    楊洪遲疑一下,神情慾言又止,陸七看了微笑道:“多日不見,你瘦了一些。”

    楊洪苦笑了,道:“大人,小的為大人做事,卻是吃不消了,想了請辭。”

    陸七聽了平靜,道:“你我的約定,還沒有到期吧。”

    “是沒有到期,只是小的真的承受不起了。”楊洪苦笑道。

    “沒有到期,那就繼續堅持吧,我如今找不到可以信用之人。”陸七不容拒絕的說道。

    楊洪無奈的點頭,陸七看著他,又道:“富貴險中求,你堅持下去,或許會得到很多,能夠做了我的管家,是幸運,也是不幸。”

    楊洪起禮道:“小的也不想求得什麼,但既然東主挽留,小的就堅持到約定之期。”

    陸七點頭,道:“將貨物安置好了,之後來見我,你先帶我去書房。”

    “是,東主請。”楊洪恭敬道。

    *****

    夜入二更天,楊洪才疲倦的來見陸七,陸七讓他坐了,'林風'給楊洪端了杯茶水,楊洪道謝的接過,拿在手裡喝了一大口。

    陸七微笑的看著楊洪,楊洪恭敬道:“東主還有什麼吩咐嗎?”

    “這麼晚了,你又勞累,本該讓你去休息,不過我需要了解開封府的一些事情,所以只能讓你受累了。”陸七溫和說道。

    “東主想問什麼?”楊洪說道。

    “問之前,我先與你論一下我們的關係,我知道你是定國公府的人,所以在你心裡,或許抵觸為我做事,因為你怕給定國公府惹禍。”陸七溫和說道。

    楊洪一怔,點頭道:“是的,小的是怕給了國公府惹了禍事。”

    “你既然是怕這個,那我就說一下,首先,我對麟州的楊氏有恩,夏國曾經出動十萬大軍圍困了麟州城,是我應折惟忠的請求,出兵奪取了銀州,之後及時通報了圍困麟州的夏軍,迫使夏軍不得不退離麟州,此事你知道嗎?”陸七說道。

    楊洪愕然,道:“大人進取銀州,是為了解救麟州之困。”

    “當然是了,若非是為了楊氏和折氏解圍,我為什麼要冒危的用了圍魏救趙之策,而且戰後,我還故意送了楊氏和折氏數萬夏國降卒,而折氏也與我有了聯姻之盟,可以說,我與麟州楊氏和府州折氏,就是結勢聯盟的關係,如果定國公不認可出身麟州楊氏,那確實與我沒有什麼瓜葛。”陸七說道。

    楊洪臉色一變,忙道:“大人,定國公府,絕對是出身麟州楊氏的,與府州折氏也是聯姻的形如一家。”

    陸七笑了,道:“我送了萬匹戰馬來了開封府,有一半用意就是支持定國公,若非有定國公的關係,我可不會送了萬匹戰馬。”

    楊洪聽了神情恍然,起禮道:“小的代定國公府,謝大人高義。”

    “你不用謝我,我送戰馬,本意一是彰功,二是擔心定國公守不住北方防線,定國公若是敗亡,對府州折氏和麟州楊氏會造成重大打擊,而我卻是需要折氏與楊氏的支持。”陸七溫和道。

    楊洪聽了點頭,陸七又道:“你可能不理解我所言的支持,我要的支持,是一種道義的呼應,也就是一種保命的支持,我擁兵河西和北庭自治,形同了府州折氏和麟州楊氏,如今我來了開封府,就有可能會被殺害,但朝廷若想殺我,必然會顧慮了楊氏和折氏的反應。”

    楊洪聽了明白點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48
第122章 詢問


    陸七看著楊洪點頭,又說道:“你不要有所誤會,我擁兵河西並非想要造反,我若是想造反,也不會回了開封府。”

    楊洪哦了一聲看著陸七,陸七又道:“河西不比中原,那裡原本被党項和回鶻佔據了很多年,事實上就是番族之地,我進取了河西,面臨的最大危機是番族的歸治,我需要絕對的權力,實施以番制番的歸治策略,我若是讓朝廷的官員去接管了河西,後果就會引發了番族的造反,因為朝廷的官員去了河西,只會推行朝廷的治理習慣,另外我的軍力,幾乎都是夏國降卒,一旦被朝廷接管,朝廷的將官,很難壓服了那些番族軍力。”

    楊洪聽了點頭,陸七微笑道:“如今我奉旨回來了開封府,危機是有的,但短期內不會有了危機,我若亡,河西就會叛亂,大周如今與巴蜀,江南和燕國作戰,若是河西之軍也湊了熱鬧的進襲,大周就會有了崩國之危。”

    楊洪聽了點頭,忽又問道:“大人,河西有多少軍力?”

    “河西有軍力十六萬,其中有四萬西涼騎軍,北庭那裡有步軍三萬,騎軍一萬。”陸七回答道。

    楊洪變了顏色,失聲道:“河西有那麼多的軍力?”

    “若是沒有那麼多的軍力,我怎麼能夠守住了河西,前不久,我曾經擊退了遼國的十萬軍力,又同時與夏國的十萬軍力拼了一下,最後與夏國聯姻相安。 ”陸七說道。

    楊洪怔然點頭,在他心裡,一直覺得河西那裡的軍力,不會多過了府州折氏,但現在才知道,河西的軍力竟然是遠比府州折氏為多,陸天風竟然擁有了二十萬大軍,如果陸天風真的有心反周,大周還真是顧此失彼的難以應對。

    “楊洪,我在河西和北庭,為了取得番族的歸治,就娶了党項郡主和回鶻郡主做了夫人。”陸七又溫和道,他在通過楊洪的口舌,散佈了河西的信息。

    楊洪驚然點頭,但又訝道:“党項郡主,大人不是與折香月小姐結成姻緣了嗎?”

    “與我聯姻的是夏國拓跋氏女兒,是夏國拓跋氏主動提出的,目的是不想我進襲平夏草原,而河西初得,我與夏國的戰事也是不能久耗,所以接受了夏國的求和,不過夏國拓跋氏缺少誠意,用了旁支​​女兒聯姻。”陸七回答道。

    楊洪明白點頭,陸七又問道:“以前的唐國太子,你知道現狀嗎?”

    楊洪一怔,道:“小的知道的,大人說的那個人,曾經使人去過清風居多次,打聽大人的情況,問大人甚麼時候能夠回來。”

    陸七聽了點頭,楊洪又道:“大人說的那人,如今是安遠縣公,銀青光祿大夫,商州長史,不過那人是被禁足的,只能在了宅中。 ”

    “那人是自己獨居嗎?還是父子在一起?”陸七問道。

    “是自己獨居,父親被幽居在金水門的外城附近,就是內城的西面,兒子被幽居在五丈河附近,不過不是那座吳王府了,那座吳王府已然被收走了。”楊洪回答道。

    陸七點頭,又聽楊洪道:“大人,還有一個人使人找過大人,就是唐國以前的雍國公。”

    陸七一怔,道:“那個人也被弄來了大周。”

    “是的,還居住在原來的隴西郡公府。”楊洪回答。

    陸七輕哦點頭,他對雍王那個岳父,當初見面時印象惡劣,所以早就不想了承認,如今被周國抓來重入樊籠,他根本就不會去關心。

    但轉念間,心頭忽的有所觸動,猛的想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如今是周國的駙馬,雖然沒有成婚,但已然是盡人皆知的周皇帝女婿,如果他冷對了雍王,那會不會引起了周皇帝的反感,推已及人呀。

    “楊洪,明日你使人去給隴西郡公府,送去百貫錢和一罈葡萄酒,外加一件祁連玉的夜光杯,讓人告訴隴西郡公,我有暇時會去拜望。”陸七吩咐道。

    楊洪一怔,遲疑一下,道:“東主,小的勸一句,您是不適宜與唐國宗親有了聯繫的。”

    陸七點頭,道:“我知你是好意,只是我做不得寡義薄情的事情,我在唐國的一位家妻,是隴西郡公的女兒,你儘管送去吧,若是會被牽罪,就是不送也一樣會獲罪。”

    楊洪聽了點頭道:“小的明日會送去的。”

    陸七點頭,又道:“明日給安遠縣公也送去百貫錢,自清風居置備了酒菜送去,說我有暇會去看望。”

    楊洪點頭,陸七又道:“安遠縣公在江南,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我能夠做的,只能是給予一些錢財。”

    楊洪點頭,陸七又微笑道:“買酒樓的事情,有進展嗎?”

    “沒有的,好地方的酒樓不說昂貴,肯賣的也少見,只能串和的去問。”楊洪說道。

    “石忠飛與我說過,說麗景門裡,汴河畔有一座酒樓,以前要賣過,你知道嗎?”陸七問道。

    楊洪一怔,問道:“大人,那酒樓什麼名字?”

    “醉仙居。”陸七回答。

    “哦,小的知道了,那個是汝南縣公的家業。”楊洪一听就明白道。

    “汝南縣公是什麼來頭?”陸七問道。

    “汝南縣公姓李,是幾十年前的晉朝皇帝的孫輩。”楊洪低聲說道。

    陸七一怔,訝道:“前朝的皇帝,竟然會有後人活著。”

    “唐國的李國主,不也活著嗎?”楊洪隨口說道,忽又覺不妥的看了陸七一眼。

    陸七明白點頭,他知道周國與之前的皇朝,多是武臣篡位而立,而武臣篡位後,為了避免受到太大的指責和詬病,以及安撫歸降者,所以對前朝的皇帝宗族,會有選擇的放過一部分。

    “你知道那個醉仙居為什麼賣嗎?”陸七問道。

    “應該是生意不好,汴河那裡雖然不如馬行街和潘樓,但也是個繁華的所在,只是醉仙居的背景有忌,所以達官貴人都不願去光顧,而一般的小民很少會去大酒樓。”楊洪回答道。

    陸七點頭,楊洪又道:“大人真的想買了那座酒樓?”

    “想買,我想有一個賣葡萄酒的所在,你覺得不妥?”陸七道。

    “小的也不好說,那座醉仙居一直沒有人願意接手,聽說是汝南縣公想遷離了開封府,但朝廷未必會願意了汝南縣公離開開封府,若是能夠賣了醉仙居,汝南縣公就能夠以謀生為由,遷去別的所在了。”楊洪回答道。

    陸七明白點頭,問道:“買那個醉仙居,需多少貫?”

    “五萬貫吧,若是談好了,四萬貫就能夠拿下。”楊洪回答道,卻是對開封府的酒樓業通明。

    陸七點頭,忽微笑道:“清風居的生意怎樣了?”

    “非常好的,尤其大人進取了河西的消息一傳來,清風居的來客日日爆滿,足足一月才有所減少,但如今的生意,依然是比以前好了太多,明日小的就將賬目讓大人過目。”楊洪語氣有些亢奮的回答道。

    “明日這位林風會去清風居,由他做主一切。”陸七平和道。

    “是,小的明日等候林大人。”楊洪回應道,林風他是見過的,以為是陸七的心腹親衛。

    “開封府都發生過了什麼嗎?我是指朝廷的變動信息。”陸七問道。

    “近來朝廷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就是南方來的官員被朝廷任用了。”楊洪回答。

    “沒有晉國公的消息嗎?”陸七問道。

    “沒有的,晉國公的信息,小的很久沒聽過了。”楊洪回答。

    陸七點頭,道:“辛苦你了,你去歇息吧。”

    “是,小的告退。”楊洪起身辭禮,小蝶代陸七送了出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50
第123章 代問


    小蝶回轉了書房,柔聲問道:“七郎打算如何行事?”

    陸七伸手扯了小蝶坐在腿上,右手抱了伊人腰身,微笑道:“我嘛,就是順其自然的行事,先忙碌富貴事,其他的,都是兵來將擋的應對。”

    “你若是過於淡定,也非好事,可以向周皇帝提出了成婚。”小蝶柔聲建議。

    陸七緊抱了一下,溫柔道:“小蝶,我卻是想與你成婚,我想過了,可以去壽州,請伯父主婚。”

    小蝶搖頭,道:“奴不想成為了與你分別的人質。”

    陸七聽了默然,過了一會兒,輕語道:“小蝶,拖的久了,對你不好,我在周國,說不好會耗了幾年的。”

    “奴想等下去,奴想堂正的嫁給你。”小蝶低首,執著的輕語。

    陸七環臂抱了小蝶,愧疚輕語:“小蝶,我知道,你是想護著我。”

    靜悄悄的相擁了許久,小蝶忽細聲道:“傻子,你若是難受,奴就將身子給了你。”

    “這裡不成,不遠處有生人。”陸七輕語回應,一隻大手,卻是探入了小蝶衣裡,在雪滑的玉體上游撫,小蝶輕扭身子,秀眸半合,細微的哼吟。

    *****

    次日一早,小蝶去了清風居主事,陸七在家宅等候。

    近午,石忠飛忽然來了,同來的還有十四小姐和折香月,折香月還沒有嫁給陸七,自然不好跟了陸七回家。

    石忠飛說汴河的醉仙居還沒有易手,可以陪陸七一起去看看,陸七內裡穿了羊皮襖,外穿了一身布袍,喊了魯海和李寶隨行。

    一行人就走著前去,一路行去,領略著開封府的繁榮,開封府也是下過了雪,不過縱橫通達的街路上,卻是掃的很乾淨,雖然天氣很冷,但在外面走動的人,依然稱得上絡繹不絕。

    陸七詢問了石忠飛歸家的情況,石忠飛卻是給了個苦臉,道:“大人,我昨日回了國公府,面對的都是喜極而泣,也就爺爺淡定,神情滿意的點頭,奶奶說不讓我再去北庭。”

    陸七笑了,道:“既然國公夫人不捨,你是可以不去的。”

    “我奶奶也就是那麼說,男兒應當建功立業,我倒是捨得北庭都護的官職,可爺爺奶奶卻是很在意的,那關係了石家的光宗耀祖。”石忠飛老實回答道。

    陸七微笑點頭,北庭都護是他強加給石忠飛的,周國朝廷不管願不願意,也是承認了石忠飛任職北庭都護,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做了從三品大官,執掌一地軍政,而且還是靠了自己建功獲得的,那絕對是能夠讓人景仰的傳奇,甚至會與霍去病相提並論,石守信除非是傻了,否則絕不會主動讓石忠飛棄職北庭都護。

    “大人,日後是不是還要收復了安西四鎮?”石忠飛問道。

    “不好說的,就看大周能不能夠統一了南北,若是不能統一南北,我們就不能貪心的去進軍安西四鎮,安西四鎮比北庭大了太多,我們很難統治的,但若是佔據安西四鎮的回鶻阻撓通商,那我們只能冒危進取安西四鎮。”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道:“是不該急功,我們若是將河西與北庭治理好了,那一樣能夠變向了富強。”

    陸七一怔,溫和道:“忠飛,你這話聽著有深意呀。”

    石忠飛默然,過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昨夜我與爺爺說話,爺爺說,皇帝陛下後繼無人,只怕以後會亂了。”

    “陛下怎麼會後繼無人?”陸七小聲道。

    “爺爺說,當今太子文弱,曹王無德無能,紀王還可以,但年齡還小,皇帝陛下也無法廢長立幼,而皇帝陛下的身體有隱疾,只怕等不到紀王長大。”石忠飛小聲回答。

    陸七默然,過了一會兒,石忠飛又道:“昨夜,爺爺喝了很多的酒,所以說了一些逆言。”

    陸七點點頭,道:“國公爺說的應該是實話,太子我不熟悉,那個曹王若是做了大周皇帝,卻是很難保住了大周江山。”

    “大人,你以後會支持紀王嗎?”石忠飛直白問道。

    陸七苦笑了,道:“你呀,不該問了這個,以後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如何面對,怎麼回答你。”

    “大人,我是覺得,憑了河西的軍力,你應該可以自立,甚至能夠進據了西部很多州域,因為大周如今在與巴蜀,江南和北方苦戰,很難回軍去西部爭鋒。”石忠飛說道。

    “這是國公爺的疑惑吧?”陸七問道。

    “是爺爺說的,但我也有不解。”石忠飛回答道。

    陸七點頭,說道:“你認為大唐的鼎盛時期好,還是大唐崩國後的戰亂時期好?”

    “當然是大唐鼎盛的時期好。”石忠飛回答。

    “你也知道戰亂不好,你看看這開封府,是不是盛世的景象。”陸七說道。

    石忠飛轉頭看了一下,扭頭訝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想讓大周陷入了戰亂。”

    陸七點頭,道:“我是個武將,但我從未覺得戰爭越多越好,以前的安祿山在北方燕地起兵造反,卻是將鼎盛的大唐江山打成了殘敗破碎,我進取了河西,是擁兵了十數萬,甚至還擁有了四萬西涼騎軍,但是你應該知道,河西之軍大半都是番族,如果我興兵出河西,後果就是第二個安祿山,我的興兵,會打碎了這安寧多年的大周江山,會讓我陷入了無休止的戰亂之中,與其互殘,何不相安。”

    石忠飛凝重點頭,但又道:“可是大人擁兵河西,終究會有了後患。”

    “忠飛,我也想活,而且想活的愜意快活,河西的境況你很清楚,你也清楚我是靠了什麼讓番族歸附的,我若是不擁兵河西,河西必然會得而復失,河西一失,西部的形勢就會兵敗如山倒。”陸七說道。

    石忠飛點頭,道:“大人是藉用了番族信仰和賜予,才得以穩定了河西。”

    陸七點頭,道:“我抉擇回來了開封府,就是表明了我的心意,皇帝陛下怎麼抉擇,那不是我能夠猜度的,我擁兵河西是為了保住勝利果實,但也可以認為是一種保命的策略。”

    石忠飛點頭,道:“若是陛下對大人有了不利,河西軍力必然會興兵反周,屬下了解河西軍力的組成,大半將官都是非常的崇敬大人。”

    陸七淡然道:“其實,很多事情是不由自主的,陛下原本只是想我能夠牽制了晉國公,所以讓我去了石州,從我石州獲勝之後,我就成了一個重要的棋子,如今我還是棋子,只是我這個棋子有了選擇的餘地,如今的我,選擇傾向了觀望。”

    “觀望?”石忠飛訝道。

    陸七笑了,道:“你之前不是說了嗎,陛下後繼無人,既然陛下後繼無人,那自然會有軍臣想取而代之,所以你問我會不會支持了紀王殿下,我卻無法回答你,因為我抉擇了觀望。”

    石忠飛皺眉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大人,我爺爺是忠於陛下的,不想發生了變天之事。”

    “我說過了,很多事情由不得自主,事到臨頭,原本的想法未必會繼續堅持,就說你的爺爺,與趙匡胤是結義兄弟,與皇帝陛下也是多年的君臣情誼,如果趙匡胤先亡,你的爺爺必然會支持皇帝陛下的兒子坐穩江山,可如果皇帝陛下駕崩了,你的爺爺,很難再支持了陛下的兒子。”陸七淡然反駁。

    “趙爺爺,應該不會造反的。”石忠飛輕聲說道。

    “忠飛,我也可以信誓旦旦的說會支持紀王,但是,我不想騙你,以後會怎樣,那是無法定論之事。”陸七溫和道。

    石忠飛點頭,道:“我也是願意與大人說實話。”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1:53
第124章 西風樓


    默然走了片刻,石忠飛又道:“大人,你為什麼說,趙爺爺會造反?”

    “自古以來,主弱臣強的後果,幾乎都是篡位,另外武臣的權柄若是很大,就會與皇帝生出了互相猜忌,皇帝擔心武臣會篡位,武臣害怕皇帝會不容,結果就是,武臣為了活命,不由自主的盡力發展勢力,你的趙爺爺就是一位掌握了太多軍權的武臣,擁有了很多的追隨武將。”陸七回答道。

    “大人,我不認同你的說法,古時的諸葛亮,不是一直輔佐劉備的兒子嗎?”石忠飛反駁道。

    陸七笑了,道:“古人,我們本不該詬病,不過我覺得,諸葛亮與曹操,在根本上是一樣的,都是大權獨攬的丞相,只不過諸葛亮是先主託孤掌權,曹操是挾天子自任的丞相,假如諸葛亮真的能夠滅了曹操,或者劉備的兒子是位智主,那諸葛亮就未必能夠是千古忠臣的名聲了。”

    石忠飛聽了默然,陸七笑了笑,道:“忠飛,我多言一句,你的爺爺,是一位僅次於趙匡胤和張永德的武臣,日後無論那個上位做了皇帝,你的爺爺都會成為了浪尖上的武臣。”

    石忠飛聽了神情凝重,陸七又道:“忠飛,不要想的過多,你爺爺必然會有應付的本事,對於你我而言,只有觀望的資格,沒有能力去做了棋手。”

    石忠飛展顏點頭,忽遲疑一下,又問道:“大人,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我也問過楊鯤大人,但楊鯤大人卻是不肯回答,我不解楊鯤大人,與大人具體是什麼關係?”

    “我與楊鯤的關係,就如同你爺爺與趙匡胤的關係,楊鯤的父親,與我的父親是生死至交。”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道:“難怪大人,會信任的將河西交給了楊鯤大人,楊鯤大人也是位軍事大才。”

    “楊鯤當然是軍事大才,他曾經職任過八萬寧國軍的統帥,以前在常州發生的一次大戰,就是楊鯤用了空城計,悍然放棄了千里邊境防線,調動了六萬寧國軍東擊常州,一舉覆滅了三萬越國精銳軍力,奪取了常州,那一戰,給越國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使得越國戰力走向了弱勢。”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陸七又道:“不過楊鯤發動的常州大戰,後果卻是惹惱了李國主,被明升暗降的調回了江寧,卻是扼殺了唐國進滅越國的機會。”

    “哦,原來楊鯤大人的唐國兵部侍郎,並非是功勳提升的。”石忠飛訝道。

    “成為兵部侍郎不是提升,而是削奪了楊鯤的軍權,李國主最忌諱武臣擅自用兵,很多善戰的武臣,都被李國主殺了或棄用,最可惜的就是林仁肇大人。”陸七回答道。

    “那個李國主,曾經害過大人嗎?”石忠飛問道。

    “害過的,李國主曾經使了刺客殺我和孟石,想殺我的原因,是因為唐國太子給予了我千牛衛官職,李國主非常害怕太子獲得了軍權勢力。”陸七回答道。

    石忠飛點頭,陸七微笑道:“說些別的吧,說以前的事情,有些掃興。”

    石忠飛點頭,一行人卻是走入了外城的汴河大街。

    *****

    汴河,是開封府重要的水路交通商路之一,夏日的汴河水面清粼,會是貨船與遊船往來如梭的景象,但冬日​​臨近年關的汴河,卻是冰雪覆蓋了河道,人跡少見。

    汴河的兩旁,有著成片的坊區街道,除了屋宇鱗次櫛比的居宅,還有茶閣、酒樓、當舖,各類作坊,以及青樓等等商業,非常的齊全。

    陸七一行由麗景門進入開封府內城,遊逛的走到了汴河畔,尋到了那座醉仙居酒樓,確實是一座規模很大的酒樓,竟然是三層樓閣,建築風格是流簷飛壁,亭宇高聳,在汴河畔的建築群裡,顯得氣勢最盛。

    陸七立在樓前,仰視著二樓屋簷上的一塊大牌匾,牌匾寫著三個朱紅色的大字,'醉仙居'。

    看到外面來了客人,樓裡急忙跑出了一個年輕伙計,點頭哈腰道:“幾位爺,裡請。”

    陸七點頭邁步,一行人進入了酒樓,入酒樓一看,立刻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午中時分,寬敞的酒樓裡竟然只有四個食客,而且都是在吃麵食,明顯是生意清淡。

    “幾位爺,樓上請。”伙計殷勤的招呼道。

    陸七應請上了二樓,一看只有兩個長衫食客,雅間裡也聽不到人聲,而且偌大的酒樓,似乎只有一個伙計,冷清的嚇人,而且樓裡確實很冷,沒有生火取暖。

    “這裡,就你一個人招呼嗎?”陸七平和問道。

    “是的,掌櫃的臨時有事,爺想吃什麼,小的這就讓後廚去做。”伙計恭敬回應。

    陸七扭頭看了一眼,道:“這酒樓修繕了不久吧?”

    伙計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訝道:“爺是來買酒樓的?”

    “是,不然來這裡能吃了什麼。”陸七平和回答。

    伙計忙點頭,又道:“爺,這酒樓是不久前修繕過,您看這漆色,還有這些桌椅屏飾,都是新的,樓梯除了骨架,也是新造的,就是外面也修繕的沒有任何瑕疵。”

    陸七笑了,道:“你不會是汝南縣公吧。”

    伙計一怔,隨即恭敬道:“小的不是,小的是縣公爺的本家。”

    陸七點頭,道:“你去請能夠做主的過來,商量一下價錢。”

    “哎,爺您稍等。”伙計忙應了,一轉身飛快的奔去了樓下。

    陸七轉身讓大家去坐,落座後,石忠飛道:“這酒樓還可以。”

    “你若是看著好,我可以算你兩籌。”陸七微笑道。

    “我卻是願意入籌,但得爺爺說話的。”石忠飛回答道。

    “你爺爺肯定是不會入籌的,不過十四小姐可以自主入籌。”陸七扭頭看了十四小姐笑說。

    十四小姐一怔,隨即點頭道:“奴願意入籌。”

    “好,那就說定了,兩籌萬貫。”陸七微笑道,十四小姐默然點頭,她有陸七送的一萬金子,卻是不能遲疑的拒絕。

    “魯海,你們去附近弄一桌過來。”陸七吩咐道,魯海回應,與李寶離開了。

    魯海一走,石忠飛道:“大人是要用此樓賣葡萄酒?”

    陸七點頭,道:“這座酒樓主營葡萄酒和羊貨,我特意在會州帶回了十四個擅長做羊貨的屠子。”

    石忠飛點頭,陸七又道:“這酒樓的名字需要改一下,你看什麼名字好?”

    石忠飛搖頭道:“我取不好名字,大人你自己想吧。”

    陸七一笑,扭頭看了折香月和十四小姐,十四小姐也搖頭,道:“奴想不好的,覺得醉仙居已然很好。”

    陸七微笑看了折香月,折香月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柔聲道:“馬行街的名清風居,這裡既然主營河西出產,可以為西風樓,或者夜光樓。”

    陸七微怔,想了一下,道:“夜光樓過於富貴,就名西風樓,不過樓有三層,三樓可內名攬月閣,二樓可內名夜光閣。”

    折香月愉悅點頭,這時樓梯有了動靜,很快上來了一位面容富態,身穿錦袍的中年人,後面跟著一名管家,再後是那個伙計。

    陸七禮貌的起身,錦袍人走了過來,起禮道:“吾​​是李子通,敢問官人高名。”

    “吾姓陸,我們還是直接說買賣吧。”陸七平和的拒絕了相識。

    錦袍人微怔,隨即點頭,道:“這座酒樓是吾的祖產,如果官人有心買下,需六萬貫。”

    “我已然打聽過了,你這酒樓最多五萬貫,四萬貫就能夠買下,不過我不想落了欺你的名聲,給你五萬貫。”陸七平和還價。

    錦袍人微怔,眼神疑惑的看了陸七一眼,點頭道:“官人是沒有欺吾,吾也想儘早的賣了此樓,成交。”

    陸七微笑點頭,當下與錦袍人去了坊正那裡立契過戶,錦袍人在知道了買家是陸天風之時,神情吃了一驚,但沒有說什麼,默然與陸七做了交易,又去錢莊辦理了銀契換存,陸七付的還是金子。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4:09
第125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陸七買下了汴河畔的酒樓,易名為西風樓之後,一邊讓人改招牌製匾,一邊在一面新的屏風上,書寫了唐朝詩人王翰的'涼州詞'。

    王翰的'涼州詞',是盛唐邊塞詩中的一篇名作。這首詩以豪放的風格寫了征戍戰士飲酒作樂的情景,具有濃郁的邊塞軍營生活的色採,陸七書了此詩詞擺在二層,就是應景的激發食客的遐思嚮往。

    書寫了詩詞之後,陸七將酒樓交給了折香月和十四小姐主理,他又去附近尋買了衣鋪,玉鋪和酒舖,順便又買了一家百草堂藥舖,河西那裡也出產很多的名貴藥材,而河西也需要一些常用藥材治病。

    忙碌到了黃昏,忽然雲錦東與十幾個將官來尋他,卻是聽說了陸七回來了開封府,忙過來拜見,相見自然是親切愉悅,陸七請了大家去了西風樓喝酒敘話,好在十四小姐已然請來了清風居的一位大廚,過來看看後廚如何,結果直接就開了工。

    喝酒敘話,陸七了解了五千石州軍成為虎翼左軍之後,就在西水北門的城外駐紮了軍營,西水北門就是金水河,而虎翼右軍則駐紮在東水北門外的軍營,虎翼左右軍力,每隔五日換一千將士入內城戎值,具體戎值內城何處,都是有引旗使帶駐,引旗使的出身多數是皇帝班直。

    雲錦東言,來了開封府,比在石州清閒多了,只需要在軍營操軍,他來開封府之後,皇帝陛下只召見了一次,與他散步的聊了一時,主要是了解了石州的境況。

    酒盡興而散,次日,陸七又去忙碌了各種商業,主要是酒樓的開業準備,也將皮貨送去了衣鋪,加工製成皮袍商賣,楊洪也很賣力,為西風樓急請了三位知名大廚,附庸若干,陸七打算五日後就開業。

    *****

    周國皇宮裡,周皇帝與衛國公石守信在散步,這是陸七回來的第三天了,周皇帝一直沒有召見陸七進見,倒是召見了石忠飛聊了很久,最後封了石忠飛為天山侯,加恩兵部侍郎,也就是擁有了朝臣的資格。

    “這個陸天風,心態真是好的很。”走了一會兒,周皇帝平和說道。

    “臣認為,陸天風是有備而回,所以能夠了平心的做事。”石守信回應道。

    “確實是有備而回,在長安就掀起了不小的風波,迫的沈軼倫都上書請辭,他在了那裡都不能安寧。”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沈大人的請辭,與陸天風沒有關係吧?”石守信置疑道,他是有事論事。

    “沈軼倫的上書,自言有支持陸天風通商之嫌,是他請辭的理由之一。”周皇帝道。

    “沈老兒不是強詞奪理嗎?陸天風通商,又不是朝廷禁令的。”石守信皺眉說道,他是武將,資格又老,所以與皇帝說話敢於直白。

    “朕也知道,沈軼倫是不想在任職京兆府留守,只是他請辭,卻是讓朕為難,朕找不出合適的人,去替了他。”周皇帝說道。

    石守信點頭,道:“京兆府留守的職責重大,確實是不好擇任,老臣們身體不成,年輕的又難當大任。”

    周皇帝默然,走了幾步,忽問道:“卿覺得,陸天風不想成為安祿山第二的言辭,有幾分可信?”

    石守信一怔,想了一下,道:“臣覺得,應該有一半可信,以陸天風發生過的戰事,他是不願了大肆屠殺,也只對了吐蕃之戰狠絕,一半不可信的是,陸天風既然擁兵了河西,那就是了野心之舉。”

    周皇帝默然,走了十幾步,才平和道:“朕對陸天風是有忌的,陸天風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善戰,而是平天下的心術,他擅長安治之道,到了那裡,都能夠找出造福一方的辦法。”

    石守信一怔,繼而點點頭,周皇帝又道:“朕擔心,陸天風若是在開封府久了,會樹立了很高的威望。”

    “陛下是想滅殺嗎?”石守信問道。

    周皇帝搖頭,道:“朕若是殺戮功臣,只會造成了大周江山動盪,陸天風若是死在了開封府,河西之軍必然會成了安祿山第二。”

    “陛下,陸天風若是死了,河西也許是分崩內亂的後果。”石守信道。

    周皇帝搖頭,道:“分崩內亂的機率會很少,朕問過忠飛,忠飛言,如今的河西都護楊鯤,是一個非常善戰和擅長治軍的大才,由於領軍橫掃了北庭,之後又統帥數萬騎兵進軍過青海,所以那個楊鯤,對河西軍力的影響已然很大,若是陸天風死了,楊鯤就能夠蠱惑了軍心,發復仇之軍出河西,河西的副都護折惟忠,也必然會支持楊鯤,那就將折氏也牽入了反叛大周的陣營。”

    石守信默然,周皇帝又平和道:“是不是覺得了,陸天風很可怕。”

    “是很可怕,臣聽了寒心。”石守信回答道。

    “聽著是寒心,不過朕也有些欣慰,畢竟陸天風沒有野心勃勃的進襲了西部,西部如今空虛,陸天風若是進襲,最少能夠進奪到了京兆府。”周皇帝說道。

    “陛下,西部的軍力也非空虛,除了會州之軍,其它的西部軍力,都是忠於大周的。”石守信說道。

    “卿太樂觀了,陸天風若是造反,西寧都督府和隴西都督府的軍力,未必會再忠於大周,而且陸天風若是出兵,必然是大軍急進的一步步蠶食,所以陸天風造反,進取到了京兆府不難,他所難的,是後續的戰​​事支撐,他若想籠絡軍心和獲得軍用支撐,只能如同安祿山那般,縱兵劫掠,也就是他所說的,打碎了江山。”周皇帝平和道。

    石守信默然點頭,但又道:“若是陛下不想誅殺陸天風,臣建議儘早放他回了河西,臣覺得,陸天風若是離開河西久了,很容易讓那個楊鯤成了氣候。”

    “朕需要了斟酌。”周皇帝回答。

    *****

    石守信走後,周皇帝去了文德殿,坐在了龍案後,他伸手拿起了龍案上的一只精美白玉杯,拿在手裡若有所思的看著,這是曹王,敬奉給他的禮物,還有一罈葡萄酒。

    “父皇,這夜光杯是陸天風送給兒臣的,兒臣聽說葡萄酒大益養氣補血,尤其用夜光杯飲用效果更佳,兒臣希望父皇龍體安康。”

    ...............

    “回陛下,陸大人非常尊重曹王殿下,曹王殿下去了河西巡視,陸大人不但尊重的陪護,而且還讓殿下居住了河西最好的所在,..........。 ”

    “那座王宮,是陸天風居住的嗎?”

    “陸大人沒有居住王宮,聽說也沒有進去過,臣隨護殿下進入後,是很久沒有居住的情形,很多人都在打掃,臣也暗中了解過,陸大人一直居住在張掖城的大將軍府,那座府第的前身,是一個党項貴族的居宅。”

    “陸天風給過曹王和紀王禮物嗎?”

    “據臣所知,陸大人給了曹王殿下夜光杯和葡萄酒,紀王殿下那裡,臣不清楚。”

    ............

    “回禀陛下,陸大將軍從未給過紀王殿下禮物。”

    “陸天風尊重紀王嗎?”

    “尊重的,不過陸大將軍與殿下在一起,一直是很隨意的,就像是朋友。”

    .............

    “臣禀陛下,今日看守安遠縣公府,和看守隴西郡公府的將士上報,說陸天風尚書,使人去給安遠縣公送了百貫錢財和酒菜,給隴西郡公送了百貫錢財,外加一只夜光杯和一罈葡萄酒,安遠縣公受禮後喜極而泣,隴西郡公反應平淡,但收下了禮物。”

    .............

    “回禀陛下,清河郡公府一直無人前去,如果有,立刻就會上報。”

    .............

    周皇帝輕輕轉動了夜光杯,觀賞著無暇的精美雲圖,良久,才輕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3-24 14:11
第126章 貢生


    日上三竿,陸七自府宅前去了西風樓,今日西風樓開業,他得親自去主理一番,客人主要是請了定國公府,衛國公府,還有紀王,另外也給開封府各行名望之士送了帖子,還有禮部的官員也送了帖子,但來不來卻是未知。

    陸七到時,雲錦東和屬下將官已然到了,自家人當然不用什麼延請,楊洪也來了,卻是輔佐兩位小姐打理後廚和服務,折香月和十四小姐,都是西風樓的東主。

    西風樓確實是很大,若是分佈好了,足可進入三百客人,陸七進入時,楊洪正對著十五個伙計訓話,一見陸七進來,忙停口迎上,陸七微笑擺手示意,徑直去了二層夜光閣。

    二層和三層都鋪上了地毯,一是顯得高檔,二是盡量避免摔壞了夜光杯,陸七要採取夜光杯的勾客策略,將西風樓打造成彰顯尊貴的所在,夜光杯買的起的不多,但能夠用一下,肯定會引來很多的達官貴人。

    陸七在夜光閣坐候,等待著禮迎客人,一時後,伙計來報,定國公府的兩位楊老爺光臨,陸七下樓去迎,一看有一位認識,曾經做主賣了清風居,見面客氣了一下,兩位楊業的本家兄弟進入了酒樓,對陸七也算尊重,但多少流露了應付的態度。

    陸七當然不會過於計較,能夠來了就是給他面子,片刻後,石忠飛與衛國公府的三位親人抵達,陸七微笑的做了招呼,衛國公府的三位親人很熱情,恭敬的見禮道賀。

    接下來,陸續有開封府的名望之士抵達,既然被邀請了,如果拒絕是一種失禮,雖然不願與陸天風有了牽扯,但名望之士也需要以和為貴,好在陸天風邀請的人很多,來了也是法不責眾。

    隨著來的人增多,西風樓漸漸有了熱鬧氣氛,伙計們個個抖擻精神,上茶點,隨叫隨到,客人們也是相識的在一起談笑風生,很多人對涼州詞的書屏感興趣,去過清風居的人,卻是認出了陸天風所書。

    陸七一直立在樓前迎客,他主要是在等紀王,禮部官員來不來無所謂,忽一群身穿長衫的男人走來,陸七注目​​,他認出這是一群有功名的貢生。

    周國雖然尚武,但也重視文人的培養,所以讀書人的地位很高,所謂貢生,就是由秀才考入了貢院讀書,若是能夠自貢院獲得了好的名次,就能夠成為舉人,甚至是進士,說白了,貢院就是一個獲得做官資格的文人學府。

    陸七看著十一個貢生走到了近前,他微笑起禮道:“各位是來光顧的。”

    貢生們看著陸七,最前的一個青年起禮道:“敢問是陸大將軍?”

    “是,各位有事嗎?”陸七微笑回應。

    那個青年​​肅容一拜,繼而直腰道:“學生顧一鳴,學生們聽說大將軍收復了河西與北庭,都深為敬仰。”

    陸七微皺眉,淡然道:“你說的話有誤,河西與北庭,並非原本是大周疆域,何來收復一說。”

    貢生們愕然,顧一鳴道:“大將軍,自古河西與北庭就是中原朝廷所轄版圖。”

    “那你可是活在了古時?如今是大周的天下,你用收復之說,卻是自居為了唐朝之臣,說話這麼的不謹慎,若是讓有心的人聽了,卻是會誣你想要反周復唐。”陸七語氣平和說道,言意卻是犀利的含了殺氣。

    十一個貢生臉色大變,其實他們的前來,根本不是為了給陸七捧場,而是在一起說著話,覺得陸天風身為朝廷重要武臣,不該從事了商業,進而又詬病了陸天風的河西自治,於是頭腦發熱的來與陸天風論說。

    陸天風自治河西與北庭之事,其實在貢院早就存在了詬病,貢院的貢生在潛意識裡,就對河西自治有一種敵視情緒,貢生們都是候用的官苗子,最迫切的就是能夠獲得了轉正的機會,那怕河西很苦,也比在貢院熬日子要好,做了官,那怕只是九品職官,也是能夠進入了仕途,很多白丁出身的,更是渴望能夠成為官宦人家。

    陸七之所以給了貢生們當頭一棒,一是河西的進取或收復是兩種概念,他若是承認是收復,那他對河西的自治就更讓人詬病是不臣。

    二是他自貢生的神情和動作上,敏感了來者不善,若是來巴結他的,最常見的神情是恭謹期盼,而這些貢生們卻是肅容居多的流露了幾分緊張。

    三是陸七並沒有邀請貢生們,不請自來的情形下,會給陸七造成一種眾望所歸的負面影響,另外陸七也不願與貢生這類人有了瓜葛,他知道這些讀書人大多認識不到權鬥的本質,只知道憑了表面事情去判斷是非,是一群極易被利用的輿論先鋒。

    看著不敢說話了的貢生們,陸七又平和道:“各位,國事各有其道,你們是貢生,應該學會的是如何才能治理了地方,如何能夠讓治下之民安居樂業,如果你們真的對開疆拓土的國事有所嚮往,那也可以投筆從戎。”

    “大將軍,學生們覺得,大將軍是開疆拓土的武將功臣,不應該從事了商業之道。”顧一鳴在受挫後,還是說出了來意。

    陸七聽了皺眉,道:“吾問你,如果你做了一個縣令,該如何治理縣域。”

    “若為縣令,學生應該秉公斷案,教化子民,保一方安治。”顧一鳴正容回答。

    “你這麼說,吾只能說你會是個庸官,身為縣令,最應該做的,是造福一縣的民生,最基本的能力是要通農事,曉商機,為萬民的生計操心,而緝拿斷案之事,理應由縣尉去負主責,你說只管斷案,那就說明了你,根本不通治政,只適合做個教書的官吏。”陸七平和駁說了一通。

    顧一鳴臉色難看了,想惱斥卻又不敢,他與陸天風的地位差距太大,事實上陸天風的禮部尚書一職,有權監察了貢院,雖然不直轄,但陸天風若是向禮部彈劾了這些貢生,這些貢生很難會被放官,除非這些貢生押對了寶,賭朝廷會治罪了陸天風,這些貢生說是書生意氣,何嘗不是想藉了書生意氣,引起了朝廷的關注。

    “各位,既然來了,可願入樓一坐,今日西風樓開業,我請喝一杯。”陸七轉而微笑說道。

    貢生們互相看看,顧一鳴起禮道:“學生們還有事情,就不叨擾大將軍了。”

    “哦,你們都有事情嗎?”陸七看了別的貢生,微笑又問道。

    顧一鳴後面的貢生被陸七一望,一個個如同被了刀刺一般,個個的心驚肉跳,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卻是陷入了進退兩難。

    “大將軍,學生正要去吃飯的,就在西風樓吧。”有一個中年貢生率先起禮,有些惶然的說道。

    “哦,那請入吧。”陸七微笑回應。

    那個中年貢生忙點頭道:“謝大將軍。”

    看著中年貢生匆匆去入了西風樓,很快又有四個貢生叛變,默然的走去了西風樓,顧一鳴咬牙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卻也有五個貢生很義氣的跟隨離開了。

    陸七看著離去的顧一鳴一行,琢磨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推手,但他的眼光很快移視了左側,因為左側十米外,立著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面容清雅,三縷長須,身穿淺綠官服,正看著陸七。

    一看陸七望來,那位中年官員走過來,到了陸七近前,起禮微恭道:“禮部主事張洎,應邀前來,見過大將軍。”

    陸七笑了,溫和道:“多謝張大人光顧,張大人裡請。

    張洎點頭直腰,轉身走入了西風樓,陸七扭頭追望,他不認識這個張洎,但張洎的口音明顯是南方人,這是位唐國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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