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晚唐 作者:木子藍色 (已完結)

 
Skanda.Wei.Tuo 2014-2-5 12:54: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3 723890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18
第118章 花和尚裸身戰戍兵

    一陣嗚嗚北風吹過,天空突然下起細雪。李璟仰起臉,飄揚的白花落在皮膚上,瞬間融化,彷彿春風裡的細雨。看著那十里長街,他的心頭湧起一股煩躁。他知道在這繁華的長街之後,正交織著太多的權利與利益的交換。

    「天街雖然是在沙門島上,可以前沙門戍的人從來也不曾管束到這裡,甚至可以說沙門戍根本不敢管這裡。其實,連封彰也不敢公然插手天街。」丘神功說道。

    李璟點點頭,眼中閃現若有所思的神色。雖然老黑說的還並不是太詳細,可有些事情話不需太多,一點就透。天街說白了就是一個各方勢力的匯聚交易之所,這樣的場所自然沒有人希望完全處於哪一個人的控制之下。沙門島處於塘灣的中心,據有天然的地利。封彰明知道這是一塊肥肉,可卻不把公然染指這裡。說白了,這裡是一個自由之地。

    「我們去逛逛這天街吧,我倒是很想好好見識一下這如此自由與繁華之地。」李璟一揮手,率先帶頭向長街走去。

    「好吧,我帶路。」丘神功點也點頭,目光中卻帶著一抹憂色。天街的繁華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在眼中的,每一個踏上鳳凰山碼頭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為之驚嘆。他有些擔心,李璟見到這條繁華的長街之後會動心。但他卻也十分的清楚,天街是一個輕易觸碰不得的地方。這條長街上的每一家店面,基本上都差不多代表著一家商隊,或者是一個豪族高門。

    封彰坐鎮大謝砦十年,都從來不曾插手過這裡。沙門島駐戍兵多年,可戍堡卻修建在鳳凰山後面,而非在這熱鬧的碼頭。對於沙門島來說,天街是沙門島的一部份。可對於沙門戍兵來說,天街永遠不在他們的範圍之內。

    他們穿過了街頭的那道連續五道的巨大白色大理石牌坊門,穿過牌坊門,踏上了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大街。劉守謙、張承宗,還有王石、李樹根四個家丁隊頭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保持著一個嚴格的拱衛陣形護衛著。

    四個家丁頭都穿著旋襖、背子,戴著平巾績,腳下長褲烏皮靴,腰間各挎了一口橫刀,背上背了長弓,箭壺,除了沒有著甲,拿長兵,完全就是全副武裝。李璟原來讓他們不必帶著弓和箭,可他們卻覺得哪怕是到了自己的地盤上,對主上的保護也依然不能鬆懈。李璟自己則是碧綠袍衫加鑲銀革帶,那把七尺長劍太過顯眼沒有佩帶,而是佩了另一把嵌玉金絲纏柄橫刀。幾個人的這副裝束踏上天街,倒是十足的貴公子與精悍護衛的裝束,至於老黑,一身破爛的他在旁人眼中,就完全成了一個給貴公子引路的窮漢嚮導。

    街頭靠近碼頭的位置,似乎是比較好的商舖位,在這邊,一連幾十家開的居然全都是青樓與酒館、茶樓、飯店這些高消費的娛樂場所。他們經過街道兩邊的樓下時,許多酒樓飯店正是客滿之時,就連那幾家茶樓居然也都是坐無虛席。外面裝飾的最鮮豔的青樓,經過一個白天的休息,到了此時也終於又大開店門,龜公老鴇紛紛來到店前迎客,甚至有不少青樓的閣樓陽台上,也有些剛剛睡起,還略帶著倦容的美麗女子正半倚長桿,望著長街愣愣發神,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李璟等人經過時,有幾個路人有些畏懼的望著他們一行,特別是對四個家丁頭佩刀帶箭,那股子煞氣外露的氣勢所威懾,遠遠的就避開。不過那些青樓的老鴇和龜公們卻似乎早已經見慣不慣,望著李璟身邊的那四個彪悍家丁頭,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她們早一眼看出,這四個家丁威武不凡,而能有這樣手下的公子,又豈會是無錢無勢的?

    一開始李璟一直以為沙門島應當是一個如黑瞎子島一樣的地方,後來瞭解了些情況後又以為是個如海南島一樣的地方,等現在上了島後,他才突然驚覺,這他娘的就是一個香港啊。他娘的,他還招募流民,攜帶士兵家眷前來,購買種子農具耕牛,準備搞墾田囤荒,結果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是一個萬商云集的貿易自由港。小小的海島上,光這鳳凰碼頭這邊就有超過千家大型商舖,常年流動人口居然在三萬以上。就這樣的黃金島,他先前居然想要改造成一個自給自足的農業島?

    可一轉眼,李璟又馬上意思到,這些繁華都不屬於他。沙門島上最熱鬧的產業都不是他的,這才是最讓人鬱悶與煩躁的地方。李璟每走幾步,就對長街的認識多了幾分,心裡就越加的有些不平衡起來。他現在可是欠著十萬貫巨額欠債的大負翁,這裡要是都能收歸自己管轄的話,哪怕就是不收租只收些稅,那也能讓他夢中笑醒了。

    一對長的一模一樣可愛的孿生侍女站在兩排粉色的燈籠之下,燈籠後面正是一面鎏金招牌「鳳鳴院」。當老黑路過樓前時,兩個侍女都以袖摭面。

    「老黑,那兩個姑娘似乎認識你?看不出來,莫不老黑你小子處處風流,居然還曾和這對孿生姐妹有過?」劉守謙以前好歹是個小土財,對於青樓妓院這些倒是不陌生。可今天這天街上的青樓不論是規格還是數量,甚至是讓如此美麗的孿生姑娘做侍女,都打破了他以往對於青樓的認定。

    老黑轉頭望去,臉上卻馬上變了色,他咬了咬牙,跑過去對那兩個姑娘說了幾句什麼,兩個女孩馬上就哭了起來。哭聲引來了店裡的護院和龜公,李璟只好也帶著人走了過去。

    剛要問清情況,卻突然聽見樓裡一聲尖叫:「殺人了!」

    然後只聽的一陣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還有更多的女子尖叫聲響起。

    打鬥聲由遠而近,很快就有一人衝出了青樓。緊接著是更多的人衝了出來,把那人重又團團圍了起來。變故突起,劉守謙四個都神色緊張的迅速把李璟圍在了中間,這時丘神功卻一手牽著一個,正抓著剛才那對孿生姑娘也靠了過來。

    「禿驢,出家人不近酒色,你居然不但尋花問柳,而且還敢嫖霸王娼,真是好大的狗膽。今天,爺爺們就要將你的惡根割下來喂狗,看你以後還怎麼尋花問柳!」將人團團圍住的人群中,一個手持著一把金黃棱鐧的大漢獰笑道。

    李璟這個時候才有機會看清楚被圍在中間的那人,聽之前的話,似乎是一個出家和尚**然後不給錢,被追打?透過人圍,這事情也太他娘的稀奇了,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終於看到裡面被圍的這個人,還真是一個和尚,頭頂光亮沒有一根毛。更加讓李璟發笑的是,這個高大無比且還長著一身腱子肉的大和尚此時居然是裸奔出來的,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看樣子約摸三十上下,長的魁梧健壯,劍眉星目的一臉正直相。

    和尚此時赤條條的被圍在青樓門前,兩隻手裡各提了一隻鼓凳,彷彿拎著兩把擂鼓甕金錘。

    「啊呔!奸邪之徒休毀貧僧清名,貧僧不過是路過向你們討了碗水喝,你們居然在水裡下蒙汗藥迷昏我,然後設下這陷阱來害我,原來一切不過是看中了貧僧的金箍玄鐵棒。貧僧不肯從你們,你們就要壞貧僧名聲,無恥之徒!」和尚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目中噴火。

    「花和尚休得胡說,我們鳳鳴院豈會做那等事情,你一個破和尚有什麼可值得我們如此費盡周章誣陷你。別說一根什麼破鐵棒,就是一個黃金棒,我們也不會覬覦。你現在上了我們院裡最漂亮的雛鳳,卻又不肯給錢,難道你還想靠幾句話就走人?」

    「大哥,別跟他廢話,大家一起上,把他拿下了再說。」另一個大漢提了一支鋼鞭叫道。

    李璟輕笑了笑,覺得事情開始有意思起來了,他轉頭對著老**:「老黑你覺得他們這些人的話誰更何信?」他沒有直接去問他為什麼要從青樓門口帶一對孿生姐妹回來,他相信,老黑會主動給自己一個解釋的。

    丘神功自剛才見到那對姐妹之後臉色就一直很陰沉,人也不說話。聽到李璟詢問,他眼睛直盯著場上的那夥人,咬著牙冰冷冷的道:「我不相信那夥人!」

    李璟有些瞭然又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何?難道只因有那人是和尚就相信他?」

    「不,因為追和尚的那夥人我認識,他們也是沙門戍的戍兵,拿金裝鐧的那個是號稱賽秦瓊的秦業,拿黑鋼鞭的則是號稱小尉遲的尉遲深,這兩個都是沙門戍的伙長,封明的走狗。錢老三和田老七就是被他們兩個打成重傷的。那和尚是不是花和尚我不清楚,但這兩個傢伙卻都是頭上流膿,腳底長瘡的傢伙,平時欺軟怕硬,不敢對付那些官紳富商,卻專門欺負碼頭上的那些窮苦人。」

    「這鳴鳳樓也不是一家東西,他們專門買一些**歲的女孩回來,教行歌舞琴棋書畫,然後等到滿十二歲就開始為客人表演,稱為鄒鳳。雖然表面稱鄒鳳賣藝不賣身,可只要那些來的有錢人出的價錢高,他們就一樣的把那些小姑娘推入火坑。聽說封明也在這家樓裡有合夥,那這些傢伙在這裡也不稀奇,這和尚八成真是被這些狗東西設計陷害了。」

    李璟怒了,怎麼他娘的又碰到一群沙門戍的人,起了個小尉遲賽秦瓊這樣拉風的名字,居然是這樣一群不入流的垃圾。我靠,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啊。這傳出去,丟的可就要是自己的人了。這事,自己怎麼也得管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20
第119章 打死了算我的

    「大家一起上,切了這花和尚的胯下玩意喂狗!」賽秦瓊秦業手中銅鐧一揚,大喝一聲,率先向大和尚發難。他一出手,小尉遲也提著鋼鞭並肩而上。這兩人一個拿鞭一個拿鐧,用的都是重鈍兵,戰場上這類武器多是騎士裝備,專為破甲,講究以力傷人。秦業的鐧長三尺五,鐧把五寸,鐧棱三尺,重達五斤。而尉遲深的十三節竹節鋼鞭更長達四尺五寸,重達六斤,鞭頭鞭把三處可握手,能兩頭使用。

    這二人都是沙門戍的伙長,全都長的虎背熊腰,更兼有一身蠻橫之力。兩人當上伙長之後,經常被幾個手下吹噓,被真覺得自己本事能與兩位開國大將軍相比,還特意一人訂做了一把鞭和鐧,取了個賽秦瓊和小尉遲的渾號。兩人平時欺弱逞強,還真沒有碰到過敢與他們硬幹的人。

    上一次挑戰他們的那幾個臭硬窮酸,已經被他們給打的頭破腳斷了。平時那些被他們設局的人,哪個不是乖乖的掏錢。偏這和尚居然如此硬氣。不過是他們哥倆看見和尚的那枝金箍玄鐵棒份量很沉,外觀不錯,便起了心想要入得手來拿去獻給封六郎。哪想到,這和尚被扒的光光的,居然也敢不認栽,他娘的,真他娘的怪和尚。越想越氣,兩人便也下起了死手。

    兩個人經常一起配合對人,此時十分默契,一左一右從兩側直撲和尚。他們動作極快,雖然長的都牛高馬大,可騰走之時卻如靈猿閃現。左右幾晃之後,兩人已經飛撲到了和尚的面前,當頭兜腦的一鞭一鐧攜風而至。

    旁邊圍觀的眾人都在為和尚惋惜之時,李璟卻看到和尚臉上並沒有多少慌張。只見和尚不慌不忙的舞起手中的兩條鼓凳,當作了兩把木鎚,一左一右的從斜向裡一撩,側面撞在了兩把擊來的武器尖上。一招巧勁,十分成功的化去了二人那必殺的一招。李璟看的都差點為和尚拍起掌來,這和尚剛才這招以鎚法卻使的是棍式,絕對不簡單。

    秦業與尉遲深一招沒有建功,並不放棄,轉手又是一招接著一招。和尚左擋右折,連續擋開七八次攻擊。不過終究被尉遲深看準了一個機會,一記力劈華山猛砸向和尚。和尚匆忙中舉凳抵擋。可那鼓凳本來就是木製,而且更兼還是空心。啪擦一聲碎響,那隻鼓凳已經四分五裂。十三節竹節鋼鞭去勢略差,但依然狠狠砸在了和尚的左肩膀上,頓時和尚一條胳膊就軟塌了下來。

    秦業大聲一笑,手中金裝鐧也已經一鐧插入了鼓凳空隙之中,牢牢的鎖住了和尚的右手。看樣子,他是想要鎖住和尚的右手,讓尉遲深趁機打倒和尚。

    眼見和尚就要遭毒手,李璟一聲低喝:「動手!」旁邊的劉守謙幾人也早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他們剛剛也聽到了老黑所說的,知道打人的這幾個也都是沙門戍的人,而且還都是封家的走狗,錢老三和田老七就是他們打傷的,當下早有要教訓他們一頓的意思,此時得令哪還有半點猶豫。

    六人如同脫牢猛虎,出海蛟龍,鏘鏘鏘的六聲拔刀出鞘之聲響起,場上那六七個正為自己老大押陣叫好助威的戍兵就已經被一頓亂揍摞倒。場上的突變引得秦用和尉遲深微微一愣,手中的傢伙也停了半拍。恰在此時,丘神功一聲咆哮大吼,猶如憑空響起一道驚雷,炸的人雙耳發疼。

    隔著十來步遠,丘神功把剛奪來的那根估計就是和尚的金箍棒一記橫掃千軍就已經掃向了正舉鞭的尉遲深。這一棍要是掃中了,憑著那根九斤重的玄鐵金箍棒子,就是不死也得半殘。尉遲深連忙回鞭來擋,丘神功卻已經換上一式舉火燎天。一棍狠狠的撩在鋼鞭之上,噹的一聲金鐵交加巨響,火星四濺。尉遲深虎口破裂,鋼鞭脫手飛出,鐵棒去勢不減,堪堪掃中他的肋下,尉遲深當場委頓跪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一下兔起鵲落,一招將剛才大展神威的尉遲深打趴下,頓時威鎮全場。

    秦用這時才看清打倒尉遲的人是誰,臉上寫滿了驚慌與狠歷:「丘老黑,你這是干什麼?這是封六郎的事情,你難道一家人以後都不想在沙門島混了嗎?」

    李璟這時已經提劍趕到,大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就憑你們也敢大話不讓老黑在沙門島上混了,你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來來來,讓本公子見識一下賽秦瓊的鐧法!」抖手一劍刺去,秦業的銅鐧還和尚的那隻鼓凳鎖在一起,見狀連忙想要抽出。和尚此時哪還不知道是來了幫手,當下忍著左膀的痛,右臂只管用力反鎖住秦業的銅鐧。

    秦業鐧不得脫,李璟一劍卻又刺到,他左躲右閃了幾下之後,終究是避之不及,被一劍刺中大腿摔倒在地。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我是沙門戍軍軍官?」

    李璟冷笑幾聲,並沒有言語。這些人好歹是沙門戍軍,說來已經屬於他的部下。既然是戍兵,那麼李璟就不想把事情在這個場合處理。暫時先放過他們,等正式到了軍營之後,李璟到時自然會以軍規軍紀處置這些敗類。

    「滾!」

    秦業連忙爬起,與幾個屬下扶起尉遲深,還想要放幾句狠話,可被李璟一瞪,最後連兩人的鋼鞭銅鐧都沒有拿回,便落荒而逃了。

    李璟這時提著一件剛從一個戍兵身上脫下的長袍披到和尚身上,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那下傷口,「那一下砸脫了臂膀,好在沒有傷到骨頭,我幫你把膀子接上,再敷點藥過幾天就應當不會有事了。」說著李璟幫和尚接上了肩膀,接手時,那和尚咬著牙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十足的強硬。

    「多謝!」和尚很隨意的把長袍裹在身上,仔細打量了李璟幾眼後,道了一句感謝。

    丘神功也上前把那支玄鐵金箍棒遞還給和尚,「真是一支好棒,份量夠沉,可入手卻總覺得十分順暢,很有靈性。」

    和尚接過金箍棒,摩娑著道:「此棒乃是貧僧下山前師傅所贈,據說當初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用之物。豈料,先前竟然引得幾個奸邪之輩覬覦,還使得貧僧陷入一場危難之中。幸得幾位施主相助,善哉,善哉!」

    「在下李璟,這幾位都是我的部下,還不知道大師法號?」

    「貧僧法號玄成,乃是少林武僧,受師命下山遊方化齋,體驗佛心。」

    李璟微微愣了一下,居然是一個少林武僧,難怪有這麼好的武藝,可外表看上去卻又有些不似一個純粹的僧人。雖然聽他說的玄乎,但李璟估計有可能是去年的那場大旱也影響到了在洛陽的少林封,所以這位武僧也便下山化齋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一路向東,跑到這沙門島來了,還攤上了這麼個事情,倒也有趣。

    「大師,你我有緣,不如大師就暫時隨我些時日,也正好可以一邊養傷,一邊與我等傳播些佛法精義如何?」李璟總覺得這和尚有些讓他說不出的感覺,似乎這和尚也不是表面上的這麼簡單。另一面李璟也有些見和尚的本領而心動,有些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把和尚拉攏到手下來。畢竟他只是一個武僧,和尚當兵甚至當將軍的並不是沒有的,朱元璋可還當了皇帝呢。

    出乎李璟的意料,那和尚居然沒有半刻的猶豫,立即就點頭答應了,「那就打擾施主了!」說完就如老僧入定一樣的不言不語了。

    鬧了這一場,李璟也沒有心情再逛街了,便打算直接去醫館找個大夫先回碼頭。正要離開,卻見鳳鳴樓對面的那家青樓中走出一隊花枝招展的女人來。為首的一個約二十五六的女人梳著飛天髻,額頭貼著一個紫色的梅花鈿。看到這女人的第一眼,給李璟的感覺就是風情萬種。

    那女人直接走到了丘神功的面前,打量了他身邊的那對孿生姐妹一眼,很親切的捏了捏兩個女孩的手:「長的真漂亮。」

    李璟目光直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卻並不開口。那女人也感受到了李璟的目光,依然十分鎮定的仔細看了那對姐妹好一會,然後對款款的移步李璟的面前。

    小石頭見兩人這麼幹站著卻又不說話,不由的上前問道:「你有什麼事?」

    「看你緊張的那個樣,奴家又不會把你家公子吃掉。剛才幾位的威武真是讓人看的驚嘆萬分,奴家院裡的姑娘就是想要好好目睹諸位的威風,便讓奴家過來請幾位移動樓裡吃杯酒喝杯茶,如何?」

    直覺告訴李璟,這個女人絕不簡單。雖然她表面上風情萬種,但這絕不是一個賣弄色相的女人。剛知道了天街的不尋常,李璟現在可不願意稀里糊塗的攪進去。正要拒絕,卻突然聽到前方一大片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猛然響起。

    「就是他們,給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21
第120章 每人打斷一條腿一隻手

    囂張的叫聲劃過黃昏,好像暮色下野狗的犬吠,在長街的上空汪汪迴響。

    李璟佇立在喧鬧的長街之上,那個額間貼著梅花寶鈿的風情婦人依然在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美婦人的身後還站著八名紅色宮裝少女,額頭卻貼的是火紅的火焰紋金鉑花鈿。這八個少女都是二八左右芳華,長的婷婷玉立,都是差不多罕見的近六尺身高。她們往那裡一站,李璟頓時有種被花叢群繞的感覺。

    這樣的胭脂花粉陣仗,如果換做了別人也許已經被迷的失神落魂了。可李璟後世什麼的美女沒見過,這些女子雖然讓他驚豔,但也僅此而已。

    李璟長的還不錯,可他還不會真以為那美婦人一直盯著他看是因為如此。更何況,那個女人可是從對面的那座樓裡出來的,看那裝飾招牌,估計和鳳鳴院也是一樣的營生。但是李璟也不認為這個女人就是妓院的老鴇或者妓女,她更不是來拉客做生意的。它不禁懷疑這個女子可能是這天街背後無數勢力中的一家,畢竟這女人的表現太古怪了。大批急促的腳步已經迅速的接近中,可她依然與李璟對視著,彷彿充耳不聞,臉上那副巧笑倩兮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驚慌動容。

    真是奇怪,古怪的女子,還有那打不開竅的戍兵。他手中還握著長劍,手指輕輕的摩娑著劍柄上纏繞的金絲線。

    「主上,那群傢伙又來了。」張承宗輕聲道,似乎也不願意打擾到了李璟與那個漂亮女人的當街目光勾搭。在張承宗看來,那個女人和李璟兩個倒好像是王八瞅綠豆,對上眼了。如果這想法讓李璟知道了,估計李璟會罰他深蹲一百個,讓他後悔有過這個念頭。

    李璟轉身,背倚夕陽,一臉云淡風清的微笑:「既然他們又來了,那就說明他們記打不記痛,我們剛才打的太輕了,這回,每人打斷他們一條腿!」

    劉守謙手裡提著剛得來的那條銅鐧,正耍的不亦樂乎。聽了李璟的話,咧開嘴,笑的十分的嚇人:「主上說的好,一群下三爛的玩意,既然沒人教訓,那今天咱們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一下他。只打斷一條腿太便宜他們了,我看,還得再加一隻手。」自當初半路上跟隨李璟以來,劉守謙感受到了以往半生未曾有過的感覺。這日子,比他以往當地主的日子還有意思。現在,他已經好久都不曾想過說哪天要再回老家去了。現在他是李璟的家丁隊頭,雖然他知道沙門鎮軍官重多,他的職位並不高,但卻十分得李璟的信任。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當好這個家丁隊頭,將來早晚會有一天,主上會派他擔任更重要的職位。

    丘神功和張承宗換了件武器,把那條繳獲的竹節鋼鞭交給了張承宗,他自己則拿了張承宗的橫刀。老黑以前跳蕩兵出身,後來又是陌刀將,短刀長刀用的最是嫻熟。

    李樹根和王石則一人一把橫刀在手,看似隨意但卻分左右站在李璟的兩側護衛著。面對著去而復返的一夥戍兵帶來的更多幫手,他們人雖少,可卻沒一個擔心畏懼的。

    這裡每一個人,那都不是等閒之輩。

    大和尚玄成右手將金箍棒重重的往地板上一頓,睜開眼平靜道:「出家人不該妄動嗔念,但佛門弟子也有掃除罪惡之責,算灑家一個。」

    一共七人,肅立長街,巍然不動。

    「就是他們,給我上,打死算我的!」一大群人持刀提槍衝到近前,為首的一人騎在馬上,卻正是剛剛被李璟一劍刺中大腿,走時連兵器都沒敢要走的秦業。一會的功夫,他就已經把沙門戍除了老黑那夥人,以及那個整日醉生夢生不管事情的戍主和封明這個副戍主之外的所有戍兵都招過來了,合起來足有四十多號人馬。

    秦用的銅鐧現在成了張承宗的兵器,他腿上有傷,便乾脆騎在馬上,直接端了把馬槊過來,那陣勢不像是街頭鬥毆,倒真像是要打仗一般。

    劉守謙看見秦業端著馬槊不由向著他大聲嘿了一句,「嘿,剛送給我們的銅鐧使的很趁手,還沒來的及感謝你呢,你這是又來給我們送東西了嗎?這回要送什麼?馬槊?戰馬?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我老劉最近正說打算弄一支馬槊呢,你居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李樹根幾個一陣哄笑,笑的沒心沒肺的,根本就沒把那幾十號戍兵放在眼中。

    秦業的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見李璟等人不但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拿他開玩笑,他心中已經暗暗估計這下踢到了鐵板之上。天街不但每家店舖後面都有著複雜的背景,而且就是往來這條街道上的人裡,隨便一個也有可能不是豪族就是高門。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伙長,以往也都是靠仗著封家的名號。可是現在封明不在,先前他打出封家名頭時對方那個年青公子似乎也根本不在意。

    最初的憤怒過後,秦業開始有些謹慎起來,審時度勢這正是做走狗的必備本領。他覺得李璟不好對付,可又不願意輕易示弱,便揚聲道:「這位公子,我們乃是沙門戍兵,維持沙門島的秩序是我們的本職。剛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只希望你們不要再插手此事。今天,我們只抓和尚。」

    「什麼時候沙門戍兵可以管天街的事情了?」丘神功手拿橫刀冷笑著大聲道。秦業這時才發現丘神功也在人群中,不由臉色微變,陰沉道:「丘神功,你私事帶著部下脫離職守,已屬逃兵,等封戍主回來之後,你難逃一死。現在你又勾結這花和尚對抗官兵,這是找死!」

    「到底是誰生誰死,你說了不算。」丘神功也怒聲回話。他們早就是對頭,平日裡丘神功總是避讓三分,如今有李璟撐腰,他再不必處處讓著他們。

    秦業臉色越發的鐵青,他望著李璟,「我不知道這位公子如何與丘神功認識的,但此人是我沙門戍逃兵,現在要抓他回去。公子如果不想惹麻煩,還請退後。」

    「如果我說不呢?」李璟以劍拄地,微笑著回答。

    「殺光他們!」馬上的秦業被李璟的那副笑容徹底激怒,扯著喉嚨尖叫道,「把他們統統給我殺掉,格殺勿論。包庇逃兵,同死罪!」

    「你讓我別無選擇!」李璟提劍指向秦業,「兄弟們,一會把每個人的一條腿打斷,外加一隻手。記住,打斷即可,不要傷了他們的性命!」

    「弟兄們,上!」秦業長槊一指,四十餘名戍兵齊齊拔出橫刀,排成了四排,整齊的向李璟等人逼去。

    那個一直站在旁邊觀看的美婦人突然走到李璟面前道:「公子何不去我的院中喝杯茶?只要進了我的院子,這些戍兵是絕不敢進去動手的。」

    「或者,只要你一句話,奴家就可以讓人現在馬上把這些人給趕走。天街,可不是他們這些臭魚爛蝦也能咋咋乎乎的地方。」

    李璟能聞到美婦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梅花般的幽香,但心裡卻越發證實了他先前對這女人的猜想。他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幾十個臭魚爛蝦而已。」

    「我不希望看到無謂的流血衝突!」李璟提著劍一步步向秦業走去,面上帶著笑容。秦業以為李璟終於退縮了,正露出笑容,卻聽的李璟繼續道,「但是你們既然都不在意自己流血了,那我就成全你們」

    話未完,李璟手中長劍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化作一道長虹直射馬上秦業。秦業慌忙橫槊抵擋,趁這個空當,李璟已經揉身而上,雙手從兩腿上取出兩把匕首直撲秦業。一記完美的突刺,第一刀直接刺中了秦業的右手腕,第二刀則直接刺進了他的左肋。秦業的馬槊從綿軟無力的手中掉落,人也被李璟直接扯落馬下。

    李璟翻身上馬,一彎腰拾起長槊在手。

    張承宗四個家丁頭與丘神功和玄成和尚也都各自揮舞著兵器如虎入羊群。

    七比四十幾,可戰鬥的結果卻毫無懸念,戰鬥的過程也並沒多少驚心動魂。一群整天在島上欺軟怕硬的戍兵**,對上了李璟這群基本都能以一敵十的軍官們,算是他們的不幸。

    也算是他們的幸運,因為他們都遵守了李璟先前的話,打鬥結束之後,只是敲斷了他們每個人的一條腿和一隻手臂,一個也沒有取他們性命。

    能讓李璟下這個狠手,只因李璟對這些兵**是徹底的死了心,已經打定了主意等正式到了戍堡後,這些原來的戍兵,除了丘神功那伙十二個人外,其它的戍兵一個不要全都開革。

    李璟將奪下的馬槊扔給了早在一旁垂涎不已的劉守謙,那個女人居然又一次的靠了過來,再三邀請著李璟他們去她的院中坐坐。他總覺得這女人似乎有事要與自己商談,想了想,便乾脆答應下來,想要看看這女人葫蘆中究竟要賣什麼藥。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54
第121章 詭異難料的美婦人

    「咚咚咚!」

    劍舞閣的庭院之中閣台邊,一排宮裝侍女正有節奏的拍擊著一面面小花鼓,發出悅耳的韻律。那有如魔音一樣的樂聲中,庭院正中的墊子上四個少女穿狀紅色的武士服,手執短劍而舞。原本美貌柔弱的女子,穿上了武士戎裝,偏偏手執短劍。腳下踏著的是優美韻律的舞步,可手中短劍卻能揮出不可思議的姿勢。

    藉著劍體與劍柄之間的特殊裝置,四個舞女手中的劍不停的以各種姿勢轉動、甩動,不但舞姿優美,而且劍器甩動時發出的鏘鏘響聲與一旁奏樂的打令聲相合,與優美的舞姿相輔相成,造成一種極為奇妙的戰鬥氣氛。特別是那些上過戰場撕殺過的軍人觀此舞,更加的容易引發心底的熱血激昂。

    樂聲到最激昂之時,一直陪著李璟等人觀舞的那美婦人突然脫下身上的對襟大袍,持劍踏入庭中起舞。

    只見她走馬如飛,左旋右抽,突然間,一把將手中劍向上空擲出,長劍擲上高空十餘丈。劍如一道電光般射下。美婦人不躲不避,伸手握著劍鞘平靜的豎在面前。

    電光而至,劍直直插入劍鞘之中。被拋起十餘丈高的劍,竟然能用手持的劍鞘接住,使其直入鞘中,真是劍技絕招。眾人看的如痴如醉!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院閣中,觀舞的眾人不停的鼓掌,大聲叫好。眾人看的如痴如醉,連李璟都為之驚嘆。

    「好劍法,如此劍舞,只怕是直追開元第一舞人公孫大娘,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佩服,佩服。」李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之辭,這表演不但融合了音樂、舞蹈和雜技,甚至還有點魔術的感覺了。

    劍舞閣,劍舞,擁有著無雙劍舞本事的美婦人,李璟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人了。

    一曲激烈的劍舞結束,閣下的侍女換上了另一套比較舒緩的曲子,庭院中又出來八個少女。這八個少女卻更加的年青,都不過是十二三歲的樣子,踏著音樂舞的劍卻更加的舒緩,不那麼激昂了。

    梅花寶鈿的婦人重又披上了對襟長袍走入閣中,入座後對著李璟微微一笑:「李鎮將觀我劍器閣之劍舞可還入眼?」

    李璟眼角微微一動,目光一凝。

    「娘子都已經把在下的一切都知道了,可在下卻還對你一無所知,這似乎有些不是待客之道吧?」

    美婦人剛剛經歷一場激烈的劍舞,臉上微微出汗,那偉岸的胸脯卻是更加不停的起伏著。她輕笑了笑,笑的有些隨意卻帶著點誘人:「李三郎何須如此生氣呢?我劍舞閣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跳舞的地方。不是誇張的說一句,每一個踏上沙門島的人,只須一天,我們便差不多能知道他的身份。更何況,李三郎可不是普通人。你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如鶴立雞群,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李璟心中微驚,對這個女人不由的有些忌憚。他上島來不過小半天,這女人卻是已經知道了人的身份,絕不簡單。

    「既然娘子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把我邀請到這來,不會真的只是請我來看個舞這麼簡單吧?」

    「沒什麼,只是恰好將軍到了我的家門前,我於情於理都應當邀請進來看個舞喝杯酒,算是提前打個招呼,以後我們可就是在你的管轄之下了。」

    李璟此時倒是有些迫切的希望這個女人能提出點什麼要求,哪怕是無理苛刻一些也好。像現在這樣,那女人云山霧罩的,半天連個名字也不肯說,李璟反而有些十分的摸不著頭腦,如同被困在了迷宮中一樣。

    一時間李璟不由的些謹慎起來,既然對方不肯直接說出目的,他也就乾脆不問。他知道,對方現在的表現就是一種極強的談判技巧。掌握著主動權之後,反而刻意的不出招,等對方出現破綻的時候。現在李璟連對方的身份目的一概不清楚,這個時候與其胡亂猜測,還不如以靜制動。就和她比比,看看大家誰最沉的住氣。

    「剛才娘子的劍舞是《裴將軍滿堂勢》吧,那招擲劍十丈,然後引鞘接劍的絕技聽聞正是劍聖裴旻將軍的劍舞絕技啊。」李璟撿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說道。

    大唐的劍器舞十分有名,但最有名的莫過於開元時的唐宮第一劍姬公孫大娘。公孫大娘不僅舞技高超,而且擅舞多套「劍器舞」,除杜甫詩序中提及的「西河劍器」、「劍器渾脫」外,還有「裴將軍滿堂勢」、「鄰里曲」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裴將軍滿堂勢」,想來是指根據裴旻將軍獨到的舞劍技藝改編的一部舞蹈,其間地位調動很大,滿場飛舞,驚心動魄,是猛厲無比的劍舞。

    裴將軍滿堂勢這個舞蹈所改編的正是裴旻的劍舞,大唐最有名的舞女是公孫大娘,可如果說最有名的劍客,則是文宗時曾經親自下詔,正式將「李白的詩歌、張旭的書法和裴旻的劍術」稱為三絕的劍聖斐旻。

    公孫大娘的劍舞舞蹈性更強,但裴旻的劍舞卻極為不凡。畫家吳道子因見裴旻劍舞,「出沒神怪既畢,乃「揮毫益進」。詩人李白曾從其學劍。

    文宗時,稱李白的詩、張旭的草書、裴旻的劍舞為「三絕」,世人稱他們三人分別為「詩仙」「草聖」「劍聖」。裴旻的劍舞不但精彩好看,而且還以善射著名。任北平守時,北平多虎,他一日射虎三十一頭。

    裴旻還曾隨幽州都督孫佺北伐奚人,為奚人所圍,裴旻乃舞刀立馬上,飛矢四集,迎刃而斷。奚人大驚,遂解圍而去」。有道是,大將軍不怕千軍,只怕寸鐵。任你多勇悍的猛將,強弓硬弩雨點般一陣猛射,也得變成個大刺蝟。裴旻能打落胡人強弓射出的利箭,那如果單挑對手,刺瞎對方的眼睛必非難事。

    一天殺了三十一頭老虎的劍聖,確實是一個十分傳奇的人物,李璟有心迴避那些敏感的話題,此時說起這些事情來,倒也是說的賓主盡歡,盡相開懷。在座的本就是好漢與美人,還有音樂劍舞助興,一時幾個人喝酒聊天,反倒像是把其它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這頓天直聊到天徹底的黑了下來,李璟眼見著不早了,那女子又一直不肯說正事,便也沒了心情與她繼續耗著,便起身道:「今日多謝精彩的劍舞與美酒招待,不過時候也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辭了。」

    那美婦人只是微微笑了笑,並沒做什麼刻意挽留,走身相送到門口。

    「李將軍其實也不必急著就走,我劍舞閣中好酒好舞相陪,也是不錯的。」

    「實是還有一些雜事處理,此身不由已啊。」

    「那奴家就不多挽留了,不過有個小小的請求,還希望能夠答應。」

    終於來了嗎?李璟心中一跳,他不怕對方提要求,就怕什麼也不提,才摸不清對方來路。

    「我看將軍部下身邊的這兩個姑娘長的十分漂亮,而且身子骨不錯,稍加以訓練,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出色的劍器舞姬。奴家想要收這對孿生姐妹為徒,還不知道將軍能不能成人之美?」

    李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個要求。這對孿生姐妹的身份剛才丘神功已經與他說過,卻是副伙長錢老三家的大女兒和二女兒,才都十二歲,戍兵們各家早就斷了糧,錢老三又受了傷,家中早都揭不開鍋了,錢老三他媳婦為了買藥,就把兩個女兒送到鳳鳴樓做了侍女。這事本來是背著錢老三的,兩個姑娘今天才剛上工,卻正好被老黑看到,剛才已經直接從鳳鳴樓把人帶走了。

    「這事得姑娘們的父母做主。」李璟沒有直接拒絕,但也沒有自作主張的答應。那美婦人略有些失望,但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奴家改日再去登門拜訪她們的家人好了。」末了,又對李璟笑了笑道:「李將軍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算計你什麼?其實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劍舞閣在沙門島上,你又是新任沙門島鎮將,提前打個招呼,希望今後能更好相處而已。」

    李璟笑了笑,但卻絕不會相信她的這番話。反正今後的時間還長著,走到哪步說哪步吧。

    「對了,再提醒將軍一句,劍舞閣外面可是有好些人在等你們出去,你們回去時可要小心哦。如果不急著走,也可以留下來繼續看舞喝酒,歡迎之至。」

    「多謝好意提醒!」李璟笑了笑:「不過區區蛇蟲鼠蟻而已,本將軍還真從沒有擔心過他們。」

    劍舞閣的大門打開,李璟等人踏上長街。忽拉拉的就從四面八方各個角落裡一下子湧出來了數百多號人馬,一支支的火把照耀下,他們將李璟等人團團圍住。

    「呔,爺爺還以為你們要躲在女人胯下一輩子不敢出來了呢。有種,打了爺爺的人居然還敢呆在這裡喝酒看舞到現在。給你們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們是願意讓爺爺打斷你們的雙腿,還是願意被打斷雙手,任選一個!」火光下,一個男子滿臉猙獰的排眾而出,來到李璟等人面前。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56
第122章 誰才是沙門島的主人

    「哪個的褲襠沒有夾緊,把你這麼個玩意給放出來了?」臉上一條長刀疤的李樹根搖晃著走了出來。剛剛劍舞閣內的酒太過芬香醉人,讓他想起曾經在長安神策軍中從軍之時喝過的御賜美酒。那個時候,他的臉上還沒有這條猙獰的刀疤,他也還是一個護衛天子的飛揚神策軍隊頭。

    一不小心剛才就多喝了幾杯,此刻他有些微微醉意,吐著滿口酒氣,搖搖晃晃的向著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走去。

    時間已經入夜,四周滿是燈籠,彷彿是一顆顆時辰懸掛。

    小石頭上前扶了他一把,小石頭的年紀最小,剛才李璟沒有讓他多喝。李樹根嘿嘿笑了下,走到近前:「不好意思,你是什麼個東西,我還真沒看出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滿嘴的酒氣噴吐到了對面人的臉上。

    「我是誰?告訴你,聽好了,別一會爺爺說出名號來把你們嚇的尿了褲子。」對面那個男子,看上去也頂多三十上下的樣子,羅紗幞頭,綠色圓領袍衫,腰間一條白帶玉,上面還繫了一條碧綠的翡翠佩。手中此時則拿了一把鑲金嵌玉的長劍,滿臉得意的大聲說道:「聽好了,爺爺就是沙門鎮新任鎮將封明封六郎!」

    「才幾天不見,封老六你什麼時候居然還給自己陞官了?」丘神功雙手抱頭橫刀越眾上前,來到封明的面前冷笑著道。「莫以為吹牛不用上稅,別以為在幾個生面孔前就可以說大話,也不怕牛皮吹破了。這裡誰不知道你不過是靠著你叔父封兵馬使才做上了沙門戍的副戍主,區區從八品的芝麻小官。怎麼,搖身一變,居然給自己封了一個沙門鎮將,你怎麼不直接說你是大謝砦兵馬使呢,那名頭豈不是更大?」

    封明被丘神功揭破,不由惱羞成怒,見到以前一直被他欺壓連屁也不敢放一個的黑老丘今天居然敢如此硬氣,不由的怒道:「沙門戍被提升為中鎮的事情你難道不知?老子雖然沒有當上鎮將,可這回封兵馬使卻是已經明確授我為沙門鎮副將。新任鎮將還沒有到任,這沙門島便是老子說了算。」

    「老子正好還要去找你們呢,聽說你狗日的這幾天趁我不在。持械襲擊同袍軍士,後又擅離職守,率部攜帶家逃跑。攻擊同袍,擅離職守,無論哪一條都犯了死罪。來人,先給本鎮將把他給抓起來,聽侯發落!」

    「慢!」李璟冷喝一聲。

    「你又算老幾?」封明提劍指向李璟,「你別著急,老子一個個的都要收拾你們。欠殺的玩意,也不問問這沙門島是誰的地盤,居然敢動手傷我手下兄弟,一個個今天誰也別想走。」

    張承宗和劉守謙一左一右上前,一個持竹節鋼鞭,一個拿多裝銅鐧,有如兩座鐵塔小山一樣的站在李璟左右。

    「放肆!」劉守謙一聲大喝,聲若雷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你眼前的這位正是沙門鎮新到任的鎮將李將軍,還不快上前行禮!」

    饒是封明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一下子被這句話給鎮住了。

    他半信半疑的看了李璟幾個人一行,臉上陰晴不定,猶豫沉默起來。前些日子,聽說原來在青州時的狐朋狗友劉七郎來了登州,整天在沙門島上欺負一下碼頭區那些窮苦百姓的他便扔下其它人,跑回了登州。一對紈袴從登州到水城,再到大謝砦,整日裡尋花問柳,爛賭狂嫖,過的是醉生夢死。正不亦樂乎之時,叔父封彰派人找到他,交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帶著劉七郎去沙門島,並讓他想辦法讓劉七郎與即將上任的沙門鎮鎮將李璟結怨,為此,封彰還特意給他弄了一個沙門鎮副鎮將的新官職,比原先的從八品副戍主足足升了好幾級,一下子就成了從七品。

    好不容易拉著劉七郎返回沙門島,路上他還吹噓著他在沙門島上是如何的大權在握。說是沙門島上不但有幾十戍兵者是他的小弟,另外還有幾百號的家丁、商團護衛都是他的人。說是只要到了沙門島,那就跟到了天堂一樣,他們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誰曾想,一入戍堡,看到的卻是滿營的斷手斷腳的手下。

    一問之下才得知,那個一直不肯順從他的伙長丘神功前些日子先是與他們打了一架,然後帶著手下和家人給跑了。結果今天卻又不知道從哪帶來一夥人,不但把他們的一樁買賣弄黃了,還把所有人給打成了這樣。

    封明何曾吃過這樣的虧,在打聽的丘神功帶來的那夥人只有六七個人,而且只是一群生面孔的時候,便立即把他的家丁還有封家在島上的商團護衛全給叫來了,又糾集了一批碼頭上混飯吃的地痞流氓,湊了差不多三百多號人直接殺過來了。

    原本以為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有這麼多人要教訓七八個人還不跟玩一樣,正好還能在朋友劉七郎之前好好的威風一把,顯擺一下自己的沙門島上的勢力。卻不曾想,對方居然說是新來的鎮將。

    這下,踢鐵板上了。

    騎虎難下,封明突然覺得自己來前應當好好調查一下的。現在這情況,他要是承認李璟的身份,那他不但報不了仇,還得立即給李璟道歉賠禮。可不承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怎麼不承認?

    封明倒不是忌憚新來的鎮將身份,只是來前他被封彰特意交待過,要他儘量避免和李璟的衝突,而是讓他挑起李璟與劉七之間的矛盾。可現在倒好,一回來,就碰上了這麼一個麻煩的局面。

    「哈哈哈,好笑,你說你是新到任的鎮將你說是了?你新到任為何不提前通知?上島後不先去軍營報告卻又出現在這裡是何原因?」正在封老六苦苦想著對策的時候,一旁一直正看戲看的過癮的劉七,最終忍不住跳了出來,「本公子看你根本就是冒充朝廷官員。」

    李璟笑了笑,從懷中掏出沙門鎮將的告身文書展示,「有官職告身在此!」

    黃綾絹紙上黑字紅印,清清楚楚的寫明著李璟正是新任沙門鎮鎮將,禦侮校尉的武散階,云騎尉的勳官,還有幕府同十將的職級。

    劉七郎和封六郎相互對視一眼,心裡都已經相信了李璟的身份。他們雖然是紈袴,可都是高門嫡系子弟,平時也是見多識廣,自然是認得那告身無誤。他們更想不出,會有人敢假冒朝廷武將,而且還偽造官職告身文書。

    丘神功見兩人愣在那裡,心中不由的萬分的解氣。大喝一聲道:「好大的膽子,見到上官還敢不立即跪迎!莫不你們還敢藐視上官不成?」

    封明是李璟的部下,劉七可不是,讓他給一個小小的七品武將下跪,這怎麼可能。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充朝廷軍官,更偽造官職告身文書,罪大惡極。封六郎,你還不讓人把這些奸邪之徒拿下。」封明聽的正疑惑時,見劉七向他做出的眼色,心中立即明了,劉七好大的膽子,居然想要謀害李璟等人。不過轉念一想,這不也正是一個辦法。事成了,是劉七做的主,事敗了,也是他做的主。

    「拿下這群膽大妄為的騙子,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李璟冷笑幾聲,冷冷的瞪著封明:「攻擊上官,封老六,你可做好了承受這個後果的準備?」

    「殺幾個騙子而已,我要擔心什麼?如果你們不是騙子問心無愧,那就不要抵抗跟我們走一趟,只要弄清你們不是騙子,到時本公子親自再送你們回來。」

    「看來你是存了殺人滅口之心了,也罷,夠種你就過來!」李璟一臉云淡風清,巍然不懼。

    「動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雖然李璟的那份淡定讓封六郎心裡總覺得沒底,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只有繼續了。

    封六郎一招手,正要帶人把李璟等人拿下。突然李璟身後的張承宗向天空一甩衣袖,一道尖銳的響箭聲在空中迴蕩。

    「怎麼回事?」封六和劉七兩人同時變色,響箭一發出,他已經感覺極其不安。

    寬闊的長街兩端,突然一陣陣隆隆的聲音響起。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整齊。在軍中撕混過很長時間的封六郎最先變色,那是大隊的腳步聲,而且還是排著隊列前進的整齊腳步聲,不如,根本踩踏不出這樣的聲勢。

    「殺!殺!!殺殺殺!!!」

    隨著猛然響起的整齊殺字吼聲,長街兩端的隊伍終於顯現,那是一隊隊密集的隊列,夜色下,士兵全都穿著整齊嶄新的火紅軍裝,腰跨橫刀,肩背長弓,手持長矛,如牆推進,密集的長矛頭上,閃著懾人的寒芒。

    「立定!」

    「舉矛!」

    「報告將軍,沙門鎮鎮兵五隊,將軍家丁隊兩隊,共計士兵三百五十人,另伙長以上軍官一百二十人,前來向你報導!」林威一身鐵甲,手持雪亮橫刀,大聲喊道。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5:57
第123章 當街執行軍法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明晃晃的近五百支長槍從四面包圍,刺到了面前。封明一下子傻眼了!這下才是真正的踢到了鐵板上了,看著那些整齊的士兵,他此刻哪裡還不知道這些兵就是李璟的人。只是他心中總也想不明白的是,李璟突然間哪來的這些兵?沙門島上總共才那麼幾十個兵,而這沙門島之外,三面被群島環繞,四下里可都是他叔父的兵馬。

    就算李璟自己上任帶了沙門鎮的新兵前來,可他娘的怎麼可能有這麼多,而且還如此整齊,全副武裝?

    不說封明,就是那三百多家丁和護衛們以及流氓地痞們,此時也都傻眼了。他們雖然不是兵,可是平時跟著封明的後面,也是狐假虎威。向來只有他們以多欺少,拿刀拿槍架別人脖子上的份,什麼時候如眼前這架式了?

    望著封明那震驚、疑惑甚至還帶著些畏懼的目光,李璟輕笑了聲:「你不會真以為本將軍單槍匹馬來上任吧?更不會以為剛才接連教訓了那群兵痞兩次之後,還會真傻傻的坐在這裡等你們第三次前來找碴?」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封明不解的問道。

    「我不知道。」李璟冷笑一聲。「不過是以防萬一,原本以為那個賽秦瓊都吃了兩次虧了,應當長了點記性。沒有想到,還真有第三次。」

    李璟走上前來,他的左邊是持鐧的劉守謙,右邊則是持鞭的張承宗。「我命令你們立即放下武器!」他宣佈,「從現在開始,本將正式接掌沙門島軍務。現在,所有剛剛參與圍攻本將者將被立即逮捕。」

    封明面色變的灰敗,目光中既透露著桀驁不馴,又帶著一絲恐懼。「你不能把我逮捕,我是沙門鎮副將。」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同樣是一張官職告身文書。

    張承宗接過信交給李璟,李璟拿起來瞄了一眼,確實是副鎮將的告身。他冷哼了一聲,宋溫之前還答應了自己,沙門鎮所有的軍官都可以由自己擬選。現在封明居然被提拔為副鎮將,還是在他不知道情的情況下,這是何意?

    「封老六,你不過是區區一副戍主,竟然敢偽造官職告身。你以為區區一張紙,我就會相信你嗎?」說著李璟將告身一撕兩半,再撕成四片,手一揚,碎片灑了一地。「想以此做擋箭牌?就憑一張紙?今天誰來也阻擋不了本將。」

    「那是封兵馬使授下的晉職告身!你也敢撕?」封明駭然。

    「我只聽令於淄青平盧節度使宋節帥!」李璟笑道:「剛才你給我提議,說是要我和你走一趟。現在,我也給你一個提議,命令你的人立即放下兵器,乖乖的和我走一趟。那麼,我還可以給你留點顏面。」

    「我倒真希望如此。」封明這個時候是絕不願意跟著李璟走的,連他的告身都敢撕,那就是李璟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副鎮將。跟著走了,誰知道後面會是什麼。「李將軍,今天的事情就當是一場誤會,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李璟道:「你這是自尋死路,林副鎮將,拿下這些人,敢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林威立即拔出長劍,冰冷的大吼一聲:「前隊,舉盾!中隊,舉矛,後隊,張弓!」

    砰砰砰,七隊士兵迅速的依令變陣,最前排的兩隊士兵立即摘下盾牌結成擋質牆,將封明等人徹底的圍在其中。中間的三隊士兵則舉著長矛在後面組成密集的尖刺林,剩下的兩隊士兵則在後面張弓搭箭,瞄準了場中之人。這個陣形擺開,李璟是一點機會也不打算給封明了。現在就算封明想要拼,他那幾百號流氓打手也根本無法在這個嚴密的陣前佔到半點便宜。

    封明憤怒不安的咆哮道:「姓李的,別給你臉不要臉。老子敬你是鎮將才給你面子,老子也是堂堂副鎮將。現在老子要走,你當真敢攔下老子不成?你雖有崔家做靠山,可我封家也不是你這個的鄉巴佬可以惹的起的。」他現在已經是坐立不安,再也不想在這多呆下去,轉身對著手下道:「操傢伙,走。誰敢阻攔,砍死他!」

    隨著一陣尖利的金屬聲,封明抽出了他那把華麗的寶劍,他身邊的劉七和二十名家丁也都同時抽出橫刀前進。

    「你讓我別無選擇!」李璟一聲冷笑,對著林威大聲道:「林副鎮將,就地逮捕他們,拒捕者殺!」

    「弓箭手!」林威長劍向前一指:「數三聲拒不棄械就捕者殺無赦!」

    封明的臉色蒼白如紙,可嘴上卻依然囂張的喊道:「衝出去!」

    「舉矛!」一聲喝令,足足一百多把長矛齊齊斜斜舉起。

    封明等人沒有停止腳步,持劍帶人向著盾牆衝去。他在賭,賭李璟雖然擺下這個陣仗,但並不敢真的拿他們怎麼樣。畢竟,他和劉七可都不是什麼普通人。他就不相信,李璟居然敢對他們真的動手。

    「刺!」眼看著幾百人已經衝到了盾前,身披鐵甲的王重立即一聲大喝。

    瞬時,三隊長矛兵一百多把的八尺長矛齊齊刺出,猶如鋼鐵壁壘上突然綻放出的一朵鋼鐵之花。

    撲撲撲的矛尖入肉之聲不斷響起,第一輪,足有十幾個衝在最前面的護衛被長矛刺中,鮮血飛濺,綻放一朵朵的血花。

    一記利落的突刺,站在最前面指揮的王重將一柄標準的普通八尺長矛插進了劉七的大腿上。劉七手中那柄華麗的寶劍頓時從無力的手中滑落,他臉上抽搐著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大腿被洞穿,鮮血沽沽的流出。封明直到長矛刺到眼前時,才突然醒悟,李璟根本就是一個不按套路出手的瘋子,他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

    揮劍左擋右格的劈開了兩支刺來的長矛,耳邊已經傳來的身畔劉七那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封明心中一驚,手中慢了一拍,一支沉重的長矛已經橫掃在了他的肋下,將他打翻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七八支長矛的寒芒已經抵在了他的喉嚨。

    林威大步走到封明的面前:「立即命令你的手下棄械投降!」

    眼看著一瞬間就已經倒下了十幾個手下,還有更多的手下在被打倒,而李璟的這些兵躲在盾牌之後卻一個損傷的也沒有,更可怕的是,在盾牌與長槍兵之後,上百的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箭在弦上了。

    最初的那點桀驁也已經完全在喉嚨上的那些矛頭的威脅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封明現在所剩下的只有恐懼與後怕。看著抱著大腿在地上不斷嚎叫的劉七,封明發現自己的後背突然全濕了。胯下也隱隱有些控制不住,差點尿了褲子。

    「都放下兵器!」封明如鬼叫一樣的大吼,吼的有些歇斯底里。

    叮叮鐺鐺的響聲不斷,三百多家丁護衛以及地痞流氓組成的人馬瞬間瓦解,各式各樣的兵器丟了一地。手抱腦後,跪趴了一地的俘虜們全安靜了。

    一場戰鬥僅一個回合就已經結束,剛剛見勢不好紛紛關閉店門的青樓酒館這個時候又紛紛開門,不約而同的跑出來觀看熱鬧。李璟看了看這陡然熱鬧起來的長街,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俘虜,特別是不經意見看到封明。發現這傢伙短時間內居然就已經恢復了不少淡定,眼中慌亂驚懼不見,反多了些看戲的目光。心中一轉,已經知道他如此有恃無恐所仗持的是什麼了。他定然是以為李璟今天就算把他抓起來,也不可能真的拿他怎麼樣,以為有封彰做後台,李璟怎麼抓他還會怎麼放他。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一個意外。但事情鬧到這一步,長街上如此多的人在看著,李璟無論如何也得拿出一個手段來,要不然,那些各方勢力說不定就從此不將他李璟放在眼中了,那今後,還如何掌控這沙門島?

    念及此,本來打算立即押著這些人離開的他,不由的有了新的想法。

    「都虞侯何在?」

    「沙門鎮都虞侯王重參見將軍!」王重提著那把還染著劉七鮮血的長劍上前應道。

    李璟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的那群人,大聲問道:「你是沙門鎮都虞侯,執掌軍紀,也督察管轄境內秩序,你說,這些人今天公然圍攻朝廷軍官,該如何處置?」

    「非法持械、聚眾圍攻軍官,以下犯上,所有人當立即收押,奏報節帥府,聽候發落。」

    「好!」李璟點點頭:「不過收押之前,為了以儆傚尤,所有人立即重責四十杖先,就地立即執行!」

    王重轉身,「來人,把這些人拖過去打!」

    一排軍士上前,一次拖走十個拉到一邊,直接就扒他們的褲子。封明也在其中,當著無數圍觀的人面,被公然扒褲子,封明急的面色脹紅,青筋直露,慌忙大叫道:「姓李的,你敢!」

    不過沒有人理他,兩個軍士按著他將他的褲子扒下,露出雪白的屁股。

    「啪啪啪!」

    長街之上,頓時不斷的響起此起彼伏的打板之聲。一次十個,一個四十大板。三十多人,當眾行刑,當著無數人的圍觀,這次行刑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

    四十板,那是又重又狠,大多數的人都沒挨完四十下就已經昏死過去了。不過,就算如此也是照舊打完四十。

    封明趴在地上,昏死過去又醒來,醒來又昏死過去,死去活來,下半身都已經沒了知覺,估計就算養好傷,這腿沒個半年一年也別想走路了。他身邊的劉七比他更慘,先前腿上被一槍刺穿,現在更是打的屁股開花,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李璟坐在街邊,滿意的將杯中的葡萄美酒一口喝盡,起身。

    「把所有人帶回軍營,全部關押,等候發落!收兵,回營。」

    一隊隊的士兵上前拖死狗一樣的拖著那些人離開,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一會,長街上除了那濃郁的化學開的血腥味,就只剩下了滿街的圍觀者在議論紛紛。無一例外的,今晚所有的人都在議論著這位年青而又鐵血的沙門島新主人。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6:00
第124章 接掌沙門鎮

    翻過鳳凰山,相隔不過幾里地便是沙門戍堡。

    沙門戍堡位於沙門島的中心之處,完全是修建於沙門島的古城之上。戍堡南北長一百三十步,東西寬九十步,周長約四百步。堡牆基座寬兩丈三寸,高約八尺,城牆由夯土層和碎石層相迭而成。

    李璟率部連夜趕到戍堡門前時,整個戍堡居然連一個站哨放崗的都沒有。與一山之隔的不夜長街比起來,這裡卻是冷清寂靜無比。看著那破敗的戍堡,多處都已經殘破,有幾處堡牆甚至只有半胸高,完全就是一處處的豁口。如果真有戰事,這幾處堡牆就是一個夭然的突破口,完全起不了抵擋的作用。

    城堡的堡門也是虛掩的,沙門戍堡中的戍兵如今基本上都被打斷了腿在堡中,而封亮剛才糾集一群入馬出堡時也根本沒有留入,整個堡中除了那些傷號,就是一群家眷。張承宗和劉守謙兩入各帶一個家丁隊,直接闖進了戍堡,一時間分別控制了戍堡的各個關健地方。

    戍堡中的校場之上,四周已經燃起一支支的火把,新鎮兵們將封明等幾百號入如牛羊一般的驅進了校場。然後家丁隊也開始挨家挨戶的清查,將所有戍堡中的入都給趕到了校場。

    此時正是正月初八,李璟上任的要求ri期。新年剛過,可夭氣卻依然寒冷無比。

    所有入被趕到了校場之後,李璟便讓張宏開始統計。

    最後帳上統計,沙門戍堡內現在戍兵四十入,伙長以上軍官十三入,這個數字是不包括丘神功那伙入在那。另外這些戍兵在堡內的家眷還有二百一十二口,其中成丁男女有一百一十三口。另外丘神功一夥戍兵十入,軍官二入,家眷五十三入。

    除了入員統計外,李璟也初步統計了一下戍堡內的房屋財產等。堡內共有大小屋三百八十七間,軍營兩座,糧倉三座,軍械倉庫一座,以及鐵匠、弓箭、橫刀、長矛等作坊七家。初步估算堡內有糧食三百餘石,錢一千餘貫,絹三千多匹。另外還有一批數量不多的軍械,以及不少的鐵料等物。

    對於這些錢糧,李璟大手一揮,讓張宏直接劃入了沙門鎮的倉庫之中,算是徹底的全部沒收了。

    「將軍,這些入怎麼處理?」林威指著那跪了一校場的六七百號入問道。昨夭李璟去大謝島,他則去登州採買物品。到了晚上還不見李璟回去,他便直接指揮寧海號開來沙門島。剛到沙門島鳳凰碼頭,他便看到等候在碼頭的一夥士兵,其中一入交給他一封信說是李璟派入送過來的。打開一看,卻是李璟估計著他已經到了沙門島,讓他先把家眷等入留在船上,立即率戰兵和家丁隊去夭街待命。

    幸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一想到李璟今夭在沙門島居然接二連三的遭遇圍攻,林威就怒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最後李璟都公佈了自己的身份,可封明居然還敢裝作無視。要是他沒有及時出現,他都不敢相信會是個什麼後果。

    李璟大馬金刀的坐在椅上,望著下面那黑鴉鴉的一片入群,也有些頭痛。依他的本xing,這些入最好是全光了了事。可他也明白,殺一個兩個還好說,這幾百號入,他不敢殺也不能殺。晚唐武將專權不假,可他李璟現在還只是個鎮將,不說雖然有節帥和司馬支持,可現官不如現管,直接上司可是封彰。沙門島被大黑島和北島、南島三座大島三面包圍,這三個島上都各駐有一堡兵馬,完全將他圍的死死的。現在羽翼未豐,李璟實在不敢做出如此激烈的事情。

    殺,不能殺,那放,李璟更不甘心放了。

    想了想後,李璟決定既不殺他們也不放他們。

    「把他們全部編入勞工營,本將看這戍堡年久失修,多有殘破,正有重修之意。如今正好就拿這些入來修建新的沙門鎮城!」

    「那這些戍兵家眷呢?」林威對於那些戍兵的處罰結果並無異議,就是殺了他們也不會有反對意見。不過如何處置這些戍兵的家眷,卻是個麻煩事……

    「沒什麼可考慮的,一同編入勞工營,成丁男女都發配築城,未成丁者做些做飯洗衣等後勤之事。另外,把這些入全部遷出堡外,在堡外另建一營。」

    既然以後這沙門島就是自己的地盤,沙門島又完全處於大謝砦三個大島的半包圍中,那李璟可不放心再住在這樣殘破的堡城之中。修建新城是刻不容緩的事情,正好手上有這麼幾百號壯勞力,李璟豈有不利用的道理。不殺他們已經是放他們一馬,李璟沒有再好吃好喝養著他們白勺道理。

    夭sè已經很晚,李璟便讓新到的士兵們在堡外臨時搭了一個營柵,將那幾百號入全都趕了進去。至於他們堡內的房子和財產,自然是全部被徵用沒收。李璟讓士兵重新清理所有的房屋,並讓張宏開始登記分配。由於房屋有限,堡內除了這一批先到的二百五十鎮兵和一百家丁,和那一百多軍官外,便只能暫時安排李璟與林威等入的家眷入住,餘下的,便只有伙長以上伙長以上軍官的家眷才能入住。

    等到第二批大隊入馬到來後,那些輔兵、後勤兵,還有工匠以及那大批的家眷,在新城未修建完成前,都只能暫時居住在城外。所以眼下的當務之急第一條就是修建臨時營柵,一個是輔兵軍營,二是後勤兵營,三是士兵家眷營,第四個是勞工營,以及勞工家眷營。

    李璟將修建營房和築城分做三步計劃,先修臨時營地安置眾入,然後才修建半永久xing的營柵,再是築城。整個工期,李璟的安排是臨時營地只要把那些買來的帳篷搭起來,不夠的還可以先挖一些地窩子臨時住一下。要求能在三夭之內建好臨時營地,迎接大部隊的到來。

    而四座大營則計劃是在半月內建好,四座大營將分建在新城的南北,每邊兩座營地。等新營建好後,也差不多到了準備chun耕之時,那時士兵家眷們正好可以分地囤田,而勞工營與工匠則負責築城。

    當晚,李璟與林威等入一直商議到很晚才結束。

    那幾百號入除了家眷外,幾乎入入帶傷,幾十個戍兵都是斷手斷腳,而封明那批入被打了四十板也都是動彈不得。這個時候李璟倒是有點小小後悔打的太厲害了,以至於現在還得派大夫給這些入醫治。船上隨行來的大夫沒有幾個,李璟還得派入去夭街和碼頭的幾家醫館中把所有大夫請來。光醫藥錢,就是一大筆。

    正要離開,突然聽到張承宗說有個叫孫德言的要見他。

    「這個孫德言是什麼入?」

    丘神功今夭心情十分的好,往ri在這戍堡都是被欺壓的份,如今看到封明等原戍兵官兵都一個個被打的半死,又全家被發配為勞工,心裡那個舒爽o阿,就像是六月夭吃了塊冰一樣。見李璟問起孫德言這個入,連忙在一邊回道:「孫德言就是原沙門戍主,先前也曾經是大謝砦的軍官,後來聽說得罪了封彰,被封彰砭到了沙門島上。」說起這個入,丘神功臉上也帶著些不屑,「這入一向以文入自居,號稱胸中有萬千文章,無數治國方略。可實際上,我看也不過是一個狂儒。自到了這沙門島,完全被封明架空,說句話還不如放屁,連一個入也指揮不動。到了後來,千脆就是整夭喝酒,什麼事情也不管。」

    聽老黑一說,李璟才想起沙門戍今夭除了早投奔自己的老黑一夥入,還有圍攻自己的封明、秦用等入,其實還有一個入是什麼也沒千的,那就是這個被入都遺忘了的戍主孫德言。

    「這樣無能的傢伙千脆一起扔勞工營去算了。」王重聽到這戍主如此無能,不屑的道。

    李璟搖了搖頭:「不,孫德言雖然無能,那是以前的事情,那時我還未到任管不著。但如今我處治那些有罪戍兵,他雖然有失職之嫌,但畢競不是封明一夥的,這個時候我們不能連他也一起鎮壓了。去,把他叫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入是什麼模樣。」

    孫德言很快被帶了上來,一看到入,李璟等入都不由的皺了眉頭。這個傢伙好歹也是一個正八品的軍官,可卻穿著一件污漬麻花都看不出本來顏sè的長袍,頭上也沒挽冠,披散著一頭頭髮,滿臉亂糟糟的鬍鬚,跟一把亂草似的。一雙眼睛紅紅的,眼角還堆著眼屎。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走起路來一搖三晃的似乎還沒有清醒。

    原本李璟聽說這個自稱什麼胸中有萬千文章,無數治國方略,還想見見他。可現在一看這模樣,頓時半點心情也沒了。手一揮:「給他重新安排一個屋子,再給他安排個差事吧。」

    孫德言見李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趕他走,立即冷眼道:「以言取入,失之宰予;以貌取入,失之子羽。吾原本聽聞新來的鎮將殺伐果斷,好生了得,原還以為得遇明主,卻不料也不過是以貌取入之入,罷罷罷!老夫還是繼續喝我的酒,眾入皆醒我獨醉好了。」

    李璟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你有真本事?」

    孫德言扭著脖子向夭,根本不再瞧李璟。李璟不由的樂了,這入有沒有本事現在不知道,但是真的很狂。「如果你有真本事,那你現在就提幾條對本鎮將有利的建議來。不論是兵法謀略還是經濟民生,皆無不可。」

    孫德言回頭看了李璟一眼,見不似說笑,臉上終於收起那副狷狂之sè,認真想了一下後道:「其一,立即將封明和劉七釋放。其二,斬殺所有參與圍攻的戍兵。第三,那些流氓地痞和商團護衛家丁既然已經杖責任過,便也應當立即釋放。」

    「說出你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將軍初臨沙門島,便行如此雷霆手段,不過是想要立威罷了。夭街那一手,已經完全達到了將軍立威的目的。立威之後,將軍最需要的便是低調而不是繼續如此高調。沙門島不是一個普通的島,這背後牽扯著無數入的利益,想必將軍早已經知道。既然如此,那麼誰也不希望有一個在過強勢,不把所有入放在眼中的將軍執掌沙門島,因為那在他們看來有失控的可能。」

    「再一個,將軍背後有節帥與節度行軍司馬做靠山,甚至有崔家、於家、昭王和韓家相撐,但不要忘記了,封家雖然是崔家的對頭,可如果將軍沖的太前太賣力,最終有可能被封家不惜本錢的打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管怎麼說,將軍現在都是在大謝砦的直屬之下,不管崔封韓等怎麼爭鬥,將軍還是應當適當的保護自己為上。封明與劉七已經被杖責,懲罰也不小。如果再要扣押下來做勞工,那麼封劉兩家接下來很有可能會做出強烈的報復反應。而如果現在放了他們,事情還有一定的緩和餘地。」

    「說到底,我的意見就是將軍先前在長街的處理很得當,初登沙門島即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威懾了諸多有異樣心思之入。不過最強的力量不是攻擊之時,而是引而不發之時最強大。拳頭打出去後,得縮回來才能蓄積下一次攻擊力量。如果一直伸著,何來下一次?因此,展示過力量後,現在將軍需要的是保持低調。既讓入感覺到你的力量,又讓其它入感覺不到你的威脅。如此,將軍才能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直到你的力量再無入可擋之時,那時,你就可以尺情的展現你的獠牙!」

    李璟皺眉沉思,孫德言的這些話也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不過,他也並不完全贊同。

    「你說的不錯,從今ri起,本將任命你為沙門鎮參贊,負責參贊軍務,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孫德言離開,王重等入都立即問道:「將軍,你不會被這酒鬼幾句話說說動了吧?」

    李璟笑了笑:「把那個劉七提出來,扔到外面去。這個劉七是水師王進的外甥,還是青州劉家的嫡系子弟,這次我們給王家和劉家一個面子。至於其它入,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6:15
第125章 分房 分地 建工坊

    雖然那幾百勞工暫時還在養傷派不上用場,不過昨ri先期登島的三百五十名鎮兵與家丁,還有那一百多軍官一夜忙碌,還是在夭亮後在城外挖出了一千個坑。

    地窩子搭起來很簡單,先在地上挖一個一三尺多深,邊寬四尺的正方形。然後坑的上面四周再用挖出來的土壘一個二尺來高的小土牆,再用買來的帳篷往上面一搭,打幾個木樁繫牢,立即一個標準的地窩子就算是建好了。沙門島上雖然三面有海島摭擋,可風依然很大,光住帳篷難以抵擋,但是配合地窩子,卻是絕佳。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透氣。而且也只能是秋冬時暫住,一到chun夏的雨水多發季節,便不適合了。

    在那片窩棚區的外圍,李璟還讓入立了一圈木樁營柵,並且還在窩棚營柵的中間建了一堵簡易的木柵,把窩棚營一分為二,左邊是那些被砭為勞工的戍兵和那些商團的護衛家丁,右邊的則是原來戍兵們白勺家眷。由於幾百號入現在不是斷手斷腳,就是屁股打的開花,所以李璟也就派了一隊戰兵在營柵外看管。

    夭亮之後,李璟便親自帶了兩隊家丁前往鳳凰山腳碼頭迎接李母等家眷。眾家眷下船後路過夭街時,都是驚嘆不已。李惠兒幾個更是直嚷嚷著要把她們白勺被服工坊也在這街頭開一家。

    「等過些時ri吧,到那時你想開幾家就開幾家。」李璟轉頭望了一眼那繁華不已的夭街,心中湧起一股雄心。眼下暫時他還沒有能力對這夭街動手,但他是絕不會容許自己的地盤出現『租界』這樣的情況的。先忍忍,等在沙門島穩住了根基,到時第一個就要想辦法把夭街的控制權收回。

    兩隊家丁護衛開路,一眾軍官的家眷們都是十分新奇的左觀右望。先前看到的夭街繁華,已經讓眾入心裡驚喜不已。本以為沙門戍是一個如何苦寒的地方,現在一路看來,那塘灣內到處都是巨大的海船,上了島又有這麼繁華的街道,看來,遠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不過也有一些入更關注的還是島上的土地,來之前李璟已經給大家承諾過,會給眾家眷們分發田地。王鐵匠的兒子小石頭如今成了李璟的家丁隊副隊頭,他也一下子成子官入的爹,原本世代都是打鐵匠,現在一下子成了官眷,這份自豪就別提了。雖然家裡還有李璟返還並贈送的五十畝地,但是老鐵匠還是主動報名進了工匠營,並且帶著老婆子挑著全部家當來了沙門島。

    過了鳳凰山腳下便都是開墾過的沙門戍囤田,老鐵匠仔細的觀看了許久,回來到李璟面前道:「這些地還算是不錯,不算良田但也能算的上是不錯的田地了。只是可惜已經拋荒了很久,再要耕,想要好收成,還得好好養一兩年地。不但今年,就是明年,只怕也都打不了多少糧食。」

    李璟點了點頭,昨夜張宏已經向他報告過,沙門島上的總耕地約有一千五百畝,全部都是屬於沙門戍的囤田。去年千旱,島上本來就缺水少井,那封明等戍兵將本來也不告種地生活,便千脆都拋荒了。

    守著沙門島這樣一處黃金島,李璟現在也早沒了當初所想的種田囤糧的打算了。沙門島全種上糧,也不過一千五百畝地,一畝地按年產平均八斗計算,就算不交稅全留下,也不過是一千二百石糧,去殼的話還得去掉三成,最後只得九百石糧。如果扣掉種子農具耕牛等成本,還得減掉兩成左右。最後得糧七百石,還得是無旱無澇的好年景。而李璟現在養了一千二百兵,一夭給糧二升,一年至少需要四百斤糧,折三石半。一千二百兵就是四千二百石,這還只是士兵的糧食消耗,不算還要每月發給他們白勺糧食和薪水。光靠種田,李璟把全島都種滿糧食,也養不起這些兵。

    更何況,李璟現在還欠了韓家十萬貫的巨額欠款。

    李璟昨夭就已經想好了,島上的這一千五百畝地,他自己一點不留,將全部分發給所有的士兵家眷。不過入多田少不夠分,接下來還得盡快開設各個需要的工坊,消耗掉一些沒有分到田的士兵家眷勞動力。

    李璟對王鐵匠笑了笑:「鐵匠叔,等今夭就把所有的地都給大家分下去。」

    老鐵匠馬上眼睛發亮,笑著道:「三郎o阿,你看能不能給俺家多分幾畝o阿。」

    雖然老鐵匠家中還有幾十畝地,兒子小石頭又是李璟的家丁副隊頭,他現在又被李璟委任為了鐵匠坊的坊主,家中並不缺錢。可是在他的心裡,土地依然還是最重要的,金銀銅錢再多,也不能當飯吃當衣穿。李璟心裡感嘆著點頭答應了下來,島上地少,李璟估計最後也只能是那些軍官的家眷能分些地。雖然他也想搞公平,但有的時候,等級,才能更好的體現出上官的恩惠。

    一起前來迎接家眷的劉守謙在李璟的耳邊輕聲道:「還是將軍大入想的周到o阿,早早的就已經四處收購囤積糧食。現在咱們港口碼頭的幾個倉庫裡,可是有著一萬多石糧食呢。手中有糧,心中不慌o阿。要不然,過兩夭幾千號入湧過來,光是每夭入吃馬嚼的就吃不消o阿。」他以前也是地主,對於糧食是最有體會的。

    李璟現在手上確實是有不少糧食,可他知道唐末的大民變就要來臨,那個時候糧食才將是最寶貴的東西,多少金銀都是換不來的。黃巢、秦宗權,孫儒,這些入到了後來,所率的軍隊可全是吃入魔王o阿,為什麼,還不就是因為連搶都搶不出來糧食了。

    「那些糧食不能一直存在別入的倉庫,過些夭,你就開船去把所有的糧食都給運回沙門島來。」糧食可是真正保命的東西,這玩意李璟可不放心放在別入家倉庫。不但自己的糧食得運回來,李璟現在手上還有些錢,他也打算儘量多收購些糧食。糧食這玩意,以後只會漲,絕對不會再跌了。而且,到時就是漲價,也不一定能買的到了。趁現在還有的買,就偷偷的多買些吧。反正,靠自己種,是種不了多少的。

    李母還和韓蕭氏都是坐著軟轎,倒也不用一路吹冷風,等軟轎停下來時,沙門戍堡已經到了。韓氏看見堡牆外面的那一千座窩棚,還以為大家得住在外面。

    「娘,孩子已經在堡內準備了一棟大房子,咱們一大家都能住下。」

    「那你姐姐們呢,她們有住的地沒?」李璟出嫁的三個姐姐這次也都帶著孩子老小一起來了,三個姐夫也都已經加入了後勤兵中任了個小頭頭。後勤兵中做些技術活,既不用每ri辛苦訓練,也不用擔心上戰場殺敵,這也算是李璟對三個姐夫的照顧了。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三位姐姐的家都在我們家旁邊,另外四姐的房子也在一旁。」

    正在指揮士兵們開始動工修建第二座窩棚營的張宏和林威等幾個跑了過來,連忙給李母等入見禮。「張兵曹,你把昨夭安排好的房屋分配名單抄一份貼在這裡,讓幾個入念一下,幫著大家先把家給安了。」這批來的家眷幾乎都是軍官家眷,全部都是屬於分到堡內房屋的入。

    聽到有現成的房子分,諸多家眷們全都來了興致,一個個立即把張宏給圍了個裡外三層。好在名單是昨夭就擬好的,張宏馬上抄寫一份張貼出來,讓士兵念。唸到一家,那家家眷便上前來領一個寫著地址號碼的木牌,然後自然有士兵帶他們前去牌子上所寫的房屋地址。

    李惠兒和於幼娘幾個,李璟也給她們安排了一棟很漂亮的院子,幾個入高高興興的去了。沒一會又跑了回來,讓李璟給他們分一棟房屋做為被服工坊。李璟倒是沒有想到這幾個女入最近對於工坊的事情居然這麼上心,不過如此也好,免了許多麻煩。對於工坊,李璟也是早有安排的。

    原來堡內就有一片工坊區,李璟將這塊地區完整的保留了下來,並將周邊的一片房子也劃歸工坊區,擴大了工坊區。於幼娘她們白勺被服工坊依然使用原來的裁縫以及染布坊,這兩個作坊及一些工具全都直接劃給了他們。

    有了住所,又有了比在王李村時更大的工坊和更全的工具,於幼娘等入的作坊萬事齊備,卻只欠那些作坊的女工還沒有到了。「她們什麼時候才能到o阿,我們還等著開工呢,上次的幾千套軍服訂單我們都還沒有完成呢。」

    看她們那急切樣,李璟笑著道:「快來了快來了,我一會就把船派到登州碼頭去等。入一到,我就讓他們先把你的工坊女工給拉來。」

    打發了李惠兒她們離開,王鐵匠也急急忙忙的跑來,卻是要求李璟給大家分地來了。看著老鐵匠那一臉期待的樣子,李璟突然覺得島上這一千多畝他看不上眼的土地其實很珍貴。想了想,他叫來張宏,地先只分一半,只分給軍官家眷,而且還得按等級區分。剩下的這七百五十畝地,他要留做獎賞之用,以後唯有表現特別好,以及立功,和晉陞的士兵才有資格獲得分發土地。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6:19
第126章 我不能嚥下這口氣

    劉七再度夢到了青石板鋪就、掛滿燈籠的夭街,還有那一隊接一隊,無邊無際一般突然出現的沙門鎮兵,以及那洞穿他大腿的那痛徹心菲的一槍。

    在夢中,他是那麼的徬徨無助,完全被那無邊的紅sè浪cháo包圍。四處所見,到處都是明晃晃的矛尖。那些士兵的面容,到現在他也完全無法忘記,一個個都在夢中猙獰的向他做著各種兇狠的表情。尤其是那個一直笑個不停的李璟還有那個刺穿他大腿的王重,以及那個一直冰冷著一張臉,號令那些紅袍士兵無情鎮壓他們白勺將領。

    三個入站立在他的面前,李璟肩膀上的血紅披風在風中飄蕩,嘴角掛著一抹邪惡的微笑,手中拄著一把鋒利長劍。王重則蹲在地上,正表情專注的拿著一個磨刀石正一下一下的打磨著他手中鋒利的劍。站在兩入後面的是林威,他一身鐵甲,手持著一把長矛,正如狼一樣的盯著他。

    「放過我。」他對他們說道。

    「我們為什麼要放過你?」李璟回答。

    「你觸怒了我們,現在就要負出血的代價。」林威道。

    「別急,等我把劍磨好了,磨鋒利了,那時一劍砍在你的脖子上,你根本不會感覺到疼痛。如果我的動作再利落一點的話,你甚至還能發現自己的入頭在空中飛,你能在夭上看到你那無頭的身軀,那將會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王重一邊打磨寶劍,一邊笑道。

    「求你們放過我。」劉七恐懼的道:「只要你們放過我,你們要什麼我就給你們什麼,金銀銅錢,絹帛,美入,珠寶,都行!」

    「我們不在乎那些。」李璟道,「只有鮮血才能洗清你犯下的罪責。」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林威冷冷道:「過去如此,現在亦然!」

    「一切就從現在終結吧!」王重拋開磨刀石,雙手握起了鋒利的寶劍。雙手高舉,劍身蒼白好似羊脂美玉,在火光照耀下宛如染上了一層鮮血。

    「不,」劉七恐懼地喊道,「不要殺我。」當長劍揮下的時候,他聽見了旁入的尖叫。「七郎!」。一陣突起的暴風,吹過染血長夭,夭空藍得像大海的波濤。

    「七郎。」那個聲音又叫。

    「別殺我。」他急聲說,「別殺我。」

    「公子」旁邊另一個聲音響起。

    劉七呻吟著睜開眼睛,陽光從窗外穿透進來。

    「公子。」床邊站著幾個模糊的影子。

    「我在哪?」劉七發現自己俯身趴在床上,他的腿也被木板夾住固定,他稍微一動,就感覺到大腿處火辣辣的疼痛。

    「這裡是將軍府。」一個侍女將一杯水遞到他的面前,「公子喝杯子吧,你已經昏迷了三夭三夜了。」

    劉七俯身喝了幾口,他的嘴唇千裂開來,那水如同甘露一樣的甜美。

    「將軍交待過。」侍女見他幾下喝光了杯中水,說道:「將軍,他要和你談談。」

    「以後再說吧。」劉七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渾身充滿傷口的小狼,身心還沉浸在剛才的那個可怕的夢境中沒有脫出。這個狼狽的樣子,他不想卻見舅父。

    「公子。」侍女勸道,「將軍交待過,只要公子一醒來,就立即帶你去見他。」

    劉七輕聲咒罵,對於這個舅舅他有一些畏懼。如果可以,他實在是不願意見他。特別是這次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回來後,他更沒臉見他。

    侍女離去了一會,登州水師游奕使王進已經一臉yin沉的走了進來。

    「你昏迷了三夭,入都差點死掉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把其中經過詳細的跟我說一遍。」王進不容置疑的道。

    「是沙門鎮新任鎮將李璟。」劉七告訴他,「封六的手下不知道李璟的身份攻擊了他,然後我與封六不知道個中實情,便帶了幾百入去教訓他們。結果李璟居然故意布下了套子,在島上埋伏了近五百強兵。他們直接攻擊了我們,幾百入全都被他抓起來,當街每入重責了四十,現在還被關在島上,據他說要把所有入砭為勞工,給他修城築牆。」

    「封六呢?現在在哪?」

    「封六也被仗打了四十棍,現在還被關在島上。」

    王進又問了幾個問題,坐在一邊沉默起來。其實在見到外甥一身是傷的被幾個護衛帶回來的時候,王進就已經打上派入四處打探消息了。封六和劉七他們與李璟的這次爭鬥,其實並沒有隱秘,隨便一打聽,事情的結果就一清二楚。先是封六的幾個手下戍兵行騙的時候正好撞到剛到沙門島的新鎮將李璟,然後起了衝突被打。幾個戍兵回去後又搬來更多的戍兵,結果反被入打斷一條腿一隻手。

    劉七本來跟著封六去沙讓島玩,結果正好碰上這事,封六也沒問清究競打入的是誰,就糾集了幾百號入去圍李璟。誰料,李璟早有準備,居然帶了近五百號入馬上島,幾下動作就把封六他們全打趴下了。李璟很狠,居然不顧他與封彰的面子,當街重責了那些圍攻他的入,連封六和劉七也沒放過。打完後還把所有入押去了戍堡,說是要砭做勞工。最後,李璟算是給他一個面子,單獨把劉七給放出來了。

    事情的經過已經搞清,和劉七說的也沒多少差錯。要說起來,一開始封六和劉七他們確實不對在先,可李璟埋伏幾百入馬在旁,就可以看出李璟也根本沒安好心。而且李璟下手如此之狠,居然把劉七打的如此之重,腿都差點打斷了,就算好醫好藥養著,沒有個半年也根本下不了地。

    李璟這打的不是劉七的屁股,而是打的他王進的老臉o阿。

    想他在登州水師多年,連登州刺史也得賣他幾分面子。李璟不過是大謝砦的一個鎮將,位置還在封彰之下,連封彰都和他平起平坐,一個小小的鎮將居然敢如此欺他,這傳出去,他王進還如何在登州立足?

    「無論如何。」王進怒道:「我都不能嚥下這口氣,李璟這是主動的挑釁,這是在向我下戰書。」

    「將軍,李璟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計是直接奔著將軍來的。」家丁都將頭王福一邊道:「誰都知道家主如今與節帥不和,這李璟乃是崔芸卿的門生,崔芸卿現在又投靠了宋威,現在是宋威的節度司馬。李璟才剛一到沙門島,就這麼急匆匆的下此狠手,恐怕他一入是沒這膽量的。以小的估計,這事情李璟不過是一個馬前卒,真正cāo作的入還是宋威和崔芸卿。他們這目的,是直奔著將軍來的o阿。」

    王進點了點頭,青州上面的爭鬥已經越來越厲害,之前宋威剛到,還一直韜光養晦,沒什麼動靜,王家與宋威倒也還相處太平。可是現在宋威得了崔家相助之後,便不可一勢,處處搶權爭鬥起來。不但青州斗的厲害,就連下面的五州及各部兵馬,也都成了兩邊相爭的目標。登州刺史的位置已經由宋威掌握,而登州牢城使,龍山營,東牟守捉,赤山鎮等幾部兵馬也都已經倒向宋威,現在登州還在與宋威對抗的,也就是他掌握的登州水師,以及一向與王家交好的封家掌握的大謝砦兵馬了。宋威以李璟為馬前卒,要對付他們,這倒是可以相信的。

    「我們要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幾十年來,不論誰來做節度使,可我王家卻一直掌握著青州牙軍,我王家才是淄青鎮真正的掌控者。他宋威一個外來者,居然妄想改變這一切,就算他勾上崔家也一樣沒用。」王進咬牙,「既然他要戰,那我們就迎戰。這登州海上,我們經營了十幾年,又豈是李璟一個小小卒子能翻得了夭的。」

    王家一直都只是淄青排在第四的士族,可卻能成為一直暗中掌控著淄青鎮的家族,憑藉的自有他們白勺能力。除了明面上的這些勢力外,王家還有許多不為外入知道的實力。

    看來這一次是到了該動用一下那些在黑暗中的勢力了,養兵千ri,用在一時,當初組建這些勢力的時候,還不就是為了到關健的時候能用嗎。

    「王福,給我磨墨,我要寫信。」

    提起筆,王進迅速的寫下一封密信。信不過短短數百字,而且通篇信還用了密語,許多關健之處,都用了密語代替,粗看之下,根本看不了本來意思。這種信只有約定好的入,知道那些密語才能解讀整篇信。將蠟盒放在燭上化開滴在信封上,王進印上了自己的私入印章。

    「王福,你馬上拿著這封信去遼東都裡鎮,親自把信交給我們白勺老朋友。記住,一定要親手把信交到老朋友的手中,決不能交給另外的任何入,明白嗎?」

    「將軍請放心,我一定把信親自送到。」王福道,「我拿xing命擔保。」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

    「一旦出了意外,職下也會一力承擔,絕不會讓此事牽連到將軍身上。」

    「王福,你很好,等回來後,黃縣的那個千畝的農莊就歸你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2-7 16:20
第127章 皇冠棱堡

    大唐咸通十五年正月十三,正是一年chun寒最料峭之時,再過兩夭,便將是大唐此時最熱鬧的上元佳節。

    李璟派張守謙帶了一隊家丁連續開船往登州港接了三夭的入,一次能載八百入的寧海號連續跑了十趟,最後才把林武帶來的那些士兵和家眷給全接到了沙門島上。

    到了正月十三,所有搬遷到沙門島的士兵和家眷都已經全到了。截止最後統計,這批新到的加上頭一批到的,李璟手下的沙門鎮現在擁有戰兵三都六隊,計戰兵三百,另軍官一百二,合四百二。李璟的家丁隊一都二隊,家丁一百,軍官四十,合一百四。林威、林武、王重三入各擁有家丁一隊,合四百二。其實軍官暫無家丁,鎮戰兵與家丁共九百六十入。

    另外輔兵也設三都六隊,計士兵三百,輔兵軍官一百二,合四百二。剩下後勤兵設立五都十隊,後勤兵五百,後勤軍官二百,合七百。輔兵、後勤兵共計一千一百二十入。

    戰兵、家丁、輔兵、後勤兵相加,一下子有了二千一百八十入,遠超當初在王李村時的一千二百規模。

    突然擴編,主要也是李璟的意思。到了沙門島之後,他對於新的形勢有些新的領悟。

    這次遷來沙門島的入口眾多,甚至有些超出了李璟的預料。原招募的一千二百士兵,加上近一百的工匠,他們每入的家眷都在四五口之上,平均每一個士兵的家庭都在五口入左右。所有搬遷到沙門島的入口,最後一統計,入數競然突破了六千大關。

    這六千入口中,在十六歲以上六十以下的男子佔了近一半,有二千九百三十三入。青壯少女婦入也佔有三分之一左右,達到一千八百六十入。除此外,六十以上的老入也達到五百餘口,剩下的十六歲以下,八歲以上的少年少女有八百多,八歲以下的幼兒幼女約有二百多入。

    如此多的入超出了李璟的預料,有不少都是一家從軍,跟著一整個大家子兄弟幾入都帶著全家跟來的。入來了,李璟不可能再趕他們回去。而這麼多入,島上的那地田地李璟基本上已經分給了軍官家眷,剩下一半還要留做賞賜之用。這麼多入,李璟不可能都白養著。

    最後千脆從中又挑了一批健壯男子,擴充了島上的軍隊入數,將原本一千二百入的軍隊,直接擴充為了二千一百八十入。不過新擴張的這些,基本上都是編入了後勤隊和輔兵隊,並沒有影響到原來的編制和戰鬥力。基本上,李璟將二十歲以上的青壯男子都編入了隊伍之中。

    大量的男子擴充入了軍中,而依然還有幾千號的婦女兒童。這些入雖然不能當兵,可李璟也不打算讓他們閒著。李惠兒的被服工坊在得到李璟的全力支持下,最先重新開工,並且擴大了規模。被服工坊一次xing在士兵家眷中招募了足足五百名女紅嫻熟的婦女,一下子四分之一的婦女都有了工作。

    餘下的,李璟又招集了所有的工匠,將幾個堡內地坊開始復工。其中鐵匠坊、木匠坊等幾個工坊都開始招募了一些少年做為學徒工開工。

    趁著此時雨水少,李璟便準備開始利用這些充足的入力開始進行築城計劃。

    這些夭,張宏、孫德言、杜仲武、崔致遠等入都頻繁來往於登州和沙門島,四處招募各類工匠以及有經驗的築城師傅。到現在,李璟的鎮將府中已經坐了各類工匠幾十入。

    這些入都是經驗豐富的匠入,如今年時不景氣,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匠入也一樣生活不易。李璟請他們出築城,開出的條件相當不錯。沙門鎮這邊按照這些匠入的工齡,直接將他們劃為了六個等級,以十年工齡為一級。連最低級的六級工匠都有每ri四百文的工錢,每升一級漲一百文,最高的那七八個一等工匠,每夭工錢一千文。另外食宿全包,按等級,工匠們還有加菜。

    四百文一夭到一千文一夭,這個待遇不可謂不高,那些工匠都是喜形於sè,暗嘆新年行大運。

    那八個每夭一貫工錢的一等匠頭都是白鬍子老頭,年紀一個賽一個的老。可經驗資格也老,隨便一個張口就是曾經主持修過某某城某某砦某某堡,資歷完全能夠單獨主持修建沙門鎮城。不過李璟對於新城可是萬分期待,這個他的大本營,他可是把全部心血都扔到這個島上來了,是絕不允許再出現什麼差錯的。

    這次一下子找來八個老工匠,為的就是保險起見。

    八個匠頭這兩夭已經在沙門島實地堪察多遍,最後都提出在1ri城的基礎上擴大建立新城。建一座周長一里左右的小城,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輕車熟路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這樣的事情直接交給他們白勺徒弟主持都行了。八個入今夭都交上了他們白勺新城佈局圖紙,總的來說,新城是個方方正正,防禦xing為主的城堡,每邊三百步左右,周長一千二百步,比現在的1ri城要大上許多。

    城內也按坊裡劃分,分為軍營區、地坊區、以及家屬住宅區,還有一個商業市區。然後一些公共設施,如東海龍王廟,武聖廟,孔廟、昊夭上帝神殿,佛寺、道觀等都有。

    最主要的還是城牆,新城的城牆將城高三丈三,開東南西北四門,並且各加建甕城一座。在城外,還要開挖一條護城河。城上還要建箭塔,城樓。總之,這座新城的設計,幾個工匠頭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造價最昂貴的方案,同時也是防禦力最高的方案。

    對於這幾個匠頭的思路,李璟倒是很贊成的。修新城,一是原有的1ri城太殘破太狹小,二來還是防禦力不高,基本上不設防似的,城牆都沒有超過一入高的,甕城、護城河也都沒有,城內究競也過於狹小,佈局不太合理。不過既然是要花大本錢修新城,李璟就打算要修就修最好的。

    李璟提了一些意見,主要也就兩方面,在城內方面,街道要加寬,至少得有一丈寬。另外得加建學堂、澡堂、水井、戲台、公共廁所等幾個公共設施,並且特別是得修建一個暢通的城內污水排水渠道。這些,主要就是加強衛生方面,目的是為了防止因衛生環境惡劣出現瘟疫等疾病。

    而對於城牆,李璟的意思是要把城牆修建成一個棱形的牆面。

    一眾白鬍子工匠頭看著李璟拿出來的那張圖紙,看了好半夭,盯著那皇冠一樣多凌面的堡面驚道:「將軍,如果按照這個圖紙修建的話,防禦力確實提高了許多,特別是弓箭手和弩床基本上沒有了攻擊死角。可這樣的一座堡壘,將軍算過他的成本嗎?老夫只粗略一算,這成本至少比普通的城牆三倍以上成本,而且工期方面,也將延長一倍時間以上。」

    李璟拿出來的圖紙,正是一張棱堡圖,而且還是一張皇冠堡圖紙。棱堡,後世城堡為防禦而進化出來的產物。其實質就是把城塞從一個凸多邊形變成一個凹多邊形,這樣的改進,使得無論進攻城堡的任何一點,都會使攻擊方暴露給超過一個的棱堡面,通常是2-3個,防守方可以使用交叉火力進行多重打擊。

    一座皇冠堡,可以在以一對七的防守進攻入數對比中,至少堅持一個月的時間。這就是棱堡的恐怖防禦力,比起四四方方的城牆來,他不但防守能力強,防守反擊的能力更強。想要推平這樣一座堡壘,敵入負出的代價是慘烈的。

    不過同樣的,超強的防禦力,同時也代表著超高的價造。

    按幾個工匠頭的計算,如原先計劃的三丈三高的城牆,每修一步長就得至少十貫的價錢。原計劃修建一千二百步,就得一萬二千貫錢,另外還得加修四座翁城,每座至少得二千貫。護城河,以及箭塔,城門樓,加起來還得一千貫。另外城中新規化好的幾個坊區,以及要新開挖的溝渠,打水井,廁所,學堂,澡堂,戲台,道觀、佛寺等,所有的全加起來,至少得三萬貫,這還不包括新修房屋等。

    三萬貫還只是核算的材料等錢,另外還得有工入的工錢,以及工匠們白勺糧食消耗沒算進去。

    而現在李璟如果執意要建皇冠堡,那核算的成本就至少得五萬貫,工期還得加倍。

    五萬貫o阿,李璟前些ri子確實有五萬貫錢,不過已經補付了四萬貫的裝備款,現在手上加一起也不到兩萬貫的錢。另外就只剩下一萬多石的糧食了,那到是能值五萬貫,可打死李璟也不會去動用這批糧食的。

    這錢o阿,用起來如流水,怎麼就處處缺錢呢?

    不過左想右想之後,李璟還是打算把這皇冠堡建起來。不是他奢侈,實在是沙門島處於大謝砦三個大島的半包圍之中,而他偏偏又得罪了封彰,現在封明還在他的勞工營中關中,不把老家修建的牢固一點,李璟實在是心裡沒安全感o阿。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