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大隱 作者:血珊瑚 (已完成)

 
jerry870015 2014-2-10 00:33: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2 1019315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14
第三章 航海賽

  海灘上各式各樣的旗幟順風飄揚,在這些旗幟下都是攢動的人頭,航海賽不只吸引了附近領地的人,還有很多住在貝尼的人也都跑了過來。大多數人只是跑來看熱鬧,不過也有一些人確實動了心思。
  現在整個法蘭克都流傳一個消息,新國王不打算繼續和英倫人無休止的打下去,轉而採用海上封鎖的辦法,以後想要獲取戰功,就只有購買戰船出海打仗。
  擁擠的並不只是海灘,海面上也一樣。
  總共有兩百多艘船參賽,登記的船比這更多,因為告示裡有限制參賽者的身份,所以很多漁民都夢想能改獲得一個名次,駕著他們的漁船就過來了。
  比賽開始之前,這些漁船、商船、駁船全都被淘汰出局。
  不過此刻在海面上巡弋的不只是參賽的船隻,還有不少負責維持秩序的船,相對而言它們就顯得有些寒酸,這就是讓路易國王感到丟臉的法蘭克海軍。
  離海邊五、六公里的地方,每隔幾百米漂浮著一個巨大的浮標,浮標上同樣插著醒目的旗幟。
  這些浮標就是航道。這條航道緊貼海岸,為的就是讓海灘上的人能夠看清楚。
  三月的北海風大浪急,即便靠近海岸,風浪也不是南部海域能夠比擬,參賽的船全都隨著海浪或起或伏。
  尼斯站在顛簸的船頭之上,觀察著其它參賽船隻。
  即便經過嚴格篩選,把那些不適合作為戰艦的船隻都淘汰出去,剩下的參賽船隻仍舊五花八門,數量最多的就是蠻族戰船,不過大部分是仿製品。
  蠻族稱霸海洋四個世紀,現在蠻族的海盜仍舊是海上最危險的存在,蠻族戰船確實有獨到之處,當初尼斯想要搞新船型的時候,同樣也借鑒過蠻族的戰艦。
  不過源頭一樣,並不意味著製造出來的船也都一樣,雖然一些共同的特徵說明這些船有著相同的血脈,但是它們的差別還是很大。
  蠻族戰艦又細又長,兩頭高高翹起,這些仿製品裡有的顯得粗胖,有的取消高翹的船頭,有的變成圓頭尖尾。船裡的東西更是大不一樣,這些仿製品大多增加甲板,有的是半開放式的甲板,也有的是封閉的甲板。
  「那是什麼?」
  尼斯指著一艘船問道。這艘船的兩側掛著兩塊塔盾一樣的東西,它們插入水裡。
  尼斯問的是西科斯。
  海狗西科斯身為隱修院的一員,現在也是一座修道院的院長,這次應尼斯的召喚千里迢迢趕了過來。
  「那是若頓的快船,越往北海浪越大,加上這兩塊板,可以起到降低搖晃的作用。」
  西科斯不愧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物,立刻就說出其中的門道。
  「這好像不難,我們能加麼?」
  尼斯擅長借鑒別人的長處。
  他也確實有這方面的需求,以前他的船隊只來往於南部海域,去聖地到教皇國這段航線,那條航線風平浪靜。今後他的船要經常進出北海,北海的風浪要大得多。
  「沒問題。」
  西科斯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艘船的樣子挺怪的……」
  尼斯又指向另外一艘船。
  當初他也想博采眾長,但是事實證明他在航海方面完全外行,搞出來的東西想當然爾根本禁不起測試,時隔三年,現在的他已經不同於往日,所以這一次他又有了些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尼斯一直都問這問那,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不可能像西科斯那樣在海上漂泊十幾年,平時根本看不到這麼多各有特色的船隻。
  太陽越升越高,遠處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
  「快,全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尼斯大聲命令著。
  不只是他,其他參賽的船隻也都一陣忙亂,原本在甲板上溜躂著的水手全都湧進船艙,坐回自己的位置。
  在船尾,一個牧師抓著扶欄站在那裡。
  這個牧師是國王派來的,他要跟船一起航行,為的是保證沒人能夠作弊。
  這倒不是路易國王信不過尼斯,每艘船上都有這樣的安排。
  現在離克萊門多五世遇刺已經快一年,過了新年之後,教會多多少少能感應到上帝的存在,牧師的實力將漸漸恢復。
  牧師最強的是感知能力,對於各種能量波動異常敏感,所以非常適合這種監視的工作。
  在甲板上,十幾個水手分成四組,他們推動著絞盤。
  隨著絞盤的轉動,船帆緩緩展開。
  現在不是順風,但是能夠借到一些風力。
  他的船比別的船具有優勢的地方就是那四根桅桿。
  大型戰艦有三根桅桿,小型戰艦一般只有一根桅桿,頂多兩根,這艘船多了一倍不止。
  不過像他這樣幹的人大有人在,尼斯剛才看過了,比這艘船更誇張的也有好幾艘,其中一艘加了七面船帆,遠遠看去只看得到帆布,根本看不到船體。
  又是一聲號角長鳴。
  這是比賽開始的信號。
  「起錨。」
  尼斯大聲吼道。
  早有一個水手站在船舷邊,他手持著短柄快刀,一刀砍在纜繩上。
  這是最快的起錨辦法。
  圖3(4)92-93頁四面船帆早已經鼓足了風,一脫開錨,這艘船立刻衝了出去。
  甲板下的水手們拚命划著槳,現在是最初的階段,只有衝到前面才不會被堵住,要不然就會和其他船擠在一起,想快都快不起來。
  尼斯的船夠快,不過快的並非只有這一艘,只一會兒的功夫,十幾艘船就跑到前面,和後面的隊伍分開了。
  尼斯在甲板上走來走去,一會兒看看前面,一會兒看看後面,他自己觀察著這十幾艘船,這些就是他需要注意的對手。
  此刻船型的優勢已經一覽無疑,這十幾艘船全都是長船,全部擁有不只一面風帆,而且全部都是尖船頭。
  這片海面對於兩百多艘船來說顯得擁擠了一些,但是對於十幾艘船來說就很空曠了,所以他們互相之間彷彿有默契似的,互相隔開一、兩百米的距離。
  在懸崖頂部的高塔上,路易國王看著海面。他屬於看熱鬧那種人,說實話他對哪艘船能夠成為冠軍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他身邊的人卻異常專注地看著海面。
  國王的親信裡那個叫柏雷德的人,一手拿著登記表,一邊看著海面,一邊在旁邊解說著。
  「跑在最前面的那十七艘船分別是十五號薩爾森人、二十二號巴騰福堡、二十七號漁夫、三十三號羅德島……
  「十七艘船裡有十一艘是搭接構造,四艘是肋骨板結構,還有兩艘是骨架結構……
  「那十一艘搭接結構的船裡,有六艘是橡木製成,三艘是橡木加松木,兩艘是全松木。四艘肋骨板結構船裡,一艘是橡木製成,一艘是橡木加松木,一艘是松木,最後一艘是——松木加桐木。」
  柏雷德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個房間裡的人都知道那艘船是誰的。
  戰艦不只是看重航行能力,還要看防禦力,用橡木製造才說得過去,用松木已經是作弊了,用桐木就和耍賴差不多。
  「他的船好像還不是最快。」
  路易國王自始至終都盯著尼斯那艘船。
  圖3(5)94-95頁尼斯的船很好認,和其他的船比起來,他的船非常乾淨,從頭到尾甚至連桅桿都刷著一層白色的油漆,而且是那種白得發亮的油漆,經過拋光和打蠟,船上的扶欄則是金漆,看上去異常奢華,卻又不給人炫耀的感覺。
  這是一種低調的奢華,正如他一貫的風格。
  在那麼多艘船中,這艘船彷彿是擠在平民之中的貴族,顯得異常顯眼。
  「這艘船還沒發力,現在可以借助風力,他顯然想讓水手們節省體力,真正見勝負應該是在回航的那一段,只要風向不改變的話,回航就只能靠船槳。」
  另外一個年輕人低聲解釋道。
  這個年輕人以前並不在路易王的親信裡,是剛剛加入,他對航海比較熟悉。
  自從接受尼斯的建議之後,路易國王就需要一個可以信任又熟悉航海的近臣,所以就多了這個年輕人。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不會選擇他造的船?」
  路易國王問道。
  「當然會。」
  那個年輕人很聰明,他知道最好不要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再說,尼斯對他絕對不會構成威脅,因為尼斯的根基不在這裡,和他們幾個人不會產生太大的利益紛爭。
  「說一下理由。」
  路易國王不是好唬弄的。
  好在那個年輕人已經想好說辭:「以風帆航行、以划槳作為輔助的船,性能都差不多,我敢保證這十七艘船到達終點的時間前後最多相差一個小時。既然性能差不多,那麼建造的速度和價格就成了關鍵。」
  路易國王默然點了點頭,他看中的也是這一點。
  「我擔心的是英倫人也這麼做,那種船隻並不難建造。」
  海爾文森插了一句。
  「我倒不這麼認為。」
  新加入的年輕人反駁起海爾文森的話:「英倫人喜歡用搭接結構,英倫是一個島國,樹木數量有限,搭接結構建造難度高,但是節省材料,肋骨板結構建造難度低,卻要用兩層木板,從材料上來說比不上搭接結構。」
  「用薄一些的木板不就行了?」
  海爾文森不甘心被新來的人搶走風頭。
  「鋸木板也會有損耗,木板還需要經過修整,損耗更大。」
  新來的年輕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國王路易對手下的爭吵視而不見,在他看來這樣的爭吵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圖3(6)96-97頁「對面島上的人想要學,就讓他們學,難道你們以為我真的怕他們?」
  此刻這位陛下豪氣萬丈。
  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在整理兩國之間歷次戰爭的得失,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在正面戰場上,法蘭克的軍隊可以戰勝英倫的軍隊,之所以沒能得到理想的戰果,全部都是因為英倫人一旦形勢不利,就會從海上撤退。
  自從檢閱法蘭克海軍見識過那些破爛戰船,他越發堅信問題就出在這上面。
  只要將海軍的實力提升,絕對可以把那些令人憎惡的傢伙趕回島上。
  這位年輕的陛下彷彿看到勝利朝著他招手。
  太陽從東面漸漸偏移到西面。
  海上那些船隻已經拉成一條很長的線,一些落到後面的船隻乾脆退出比賽,所以海面再也不像一開始那樣擁擠。
  跑在最前面的船同樣也拉開距離,尼斯的船排在第三位,離前面那艘船有四、五十米的距離,再往前百米左右還有一艘船。
  不過尼斯的目光並沒有看著前方的兩艘船,而是盯著身後一艘正慢慢趕上來的船。
  這艘船的船舷兩側有兩塊插入海裡的大木板,看上去怪怪的,比賽開始之前他還問過西科斯。
  在尼斯的印象中,這艘船起航的時候並不快,航程前半段也看不出有什麼優勢,但是過了轉彎點之後,它開始發力了。
  調轉方向,其他的船全都放下了風帆,因為風向已經不對了,這艘船卻仍舊豎著帆,它的帆與眾不同,連西科斯都沒有見過,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如果我們仿造著東西的話,應該不會有太高的難度吧?」
  尼斯看著那樣子奇怪的風帆,腦子裡面又有了一些想法。
  「這得試試看再說,船帆吃力巨大,看上去沒什麼了不起,真的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
  西科斯是一個謹慎的人,和航海有關的事關係到一船人的性命,他絕對不敢隨口亂說。
  「你暫時別回夏馬恩了,這邊更需要你。」
  尼斯不怕西科斯會拒絕,這個人的心始終在海上「沒問題」西科斯果然一口答應下來,他對這種從來沒有見識過的船帆確實充滿興趣。
  「比賽結束之後,你試著和那艘船上的人打打交道,最好能夠把他們拉過來。」
  尼斯現在財大氣粗,也越來越精通收買之道。
  「我可以試試收買一、兩個水手,讓他告訴我們這種風帆的結構和特性,應該不會很難。」
  西科斯對這種事非常熟悉。
  「不過這種帆只有在逆風的時候有用,順風的時候效果不怎麼樣。」
  尼斯剛才是一時眼熱,現在聽到西科斯說可以把這種風帆的秘密搞到手,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沒關係,真正的戰艦不可能有這麼多桅桿,頂多兩根,一前一後,我們可以在前面仍舊用原來的帆,後面改成這種帆,這樣順風的時候船的速度不會太慢,逆風的時候又可以借助風力。」
  西科斯瞬間就解開尼斯的心結。
  這樣做雖然顯得有些中庸,不過戰艦這東西原本就要求各方面平衡,有長處不如沒缺點。
  海戰不同於陸戰,戰艦的航行速度都差不多,不像步兵和騎兵的差距那麼大。而且戰艦都配備弩炮,還有負責接舷戰的士兵,遠戰能攻,近戰能打,不像陸地戰那樣分工明確,長槍兵就長槍兵,弓箭手就是弓箭手。
  所以各方面均衡的戰艦才是一艘好的戰艦。
  心情變得好起來的尼斯頓時精神一振,轉過頭大聲喝道:「大家都加把力,如果拿到冠軍,我給你們一人一個金幣。」
  話音落下,船艙裡響起一陣歡呼聲。
  一個金幣對於這些划槳的水手來說相當於一年的收入,為了這樣的犒賞,他們也願意拚一把。
  負責喊口號的那個老水手立刻加快節奏,水手們奮力扳動著船槳。
  前面那兩艘船顯然也受到影響,那兩艘船同樣也加快划槳的速度,一時之間海面上白浪翻滾,水花四濺。
  三艘船你追我趕,全都加快速度,其中的差別立刻顯露出來。
  尼斯的船漸漸拉近和前面那艘船的距離,但是和最前面那艘船始終保持著五、六十米遠。
  「你看得出那艘船使用哪一種木料嗎?」
  尼斯問旁邊的西科斯,他把船漆成白色,就是不想讓太多人看出船殼是用桐木拼成。
  前面那艘船卻只刷了一層清漆。
  「那是松木,肯定比我們的船重。」
  西科斯非常肯定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浪打來,所有的船全都搖晃起來。
  第一艘船的船舷一側泛起一片很亮的光芒。
  尼斯的眼睛很尖,立刻就看出來,那是金屬的反光。
  「那艘船的船底難道是金屬做的?」
  他自言自語著,說實話他還沒有聽說過有誰用金屬造船。
  西科斯是這方面的行家,他一聽就明白了。
  「不是用金屬打造,應該是釘了一層金屬薄板,這可以減低阻力。」
  突然他拍了一下腦袋,大叫起來:「有古怪,釘了金屬薄板之後船就更重了,但是這艘船的吃水並不深。」
  「或許裡面的木頭全都鏤空了。」
  尼斯淡淡地說道。
  之前他和聖殿騎士團連手打造那些巨魔甲,為了盡可能減輕重量,很多零件都鏤空了,所以此刻他的腦子裡立刻閃現這種可能。
  西科斯看了看前面那艘船,又看了看身邊的尼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人,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
  海面被夕陽映照成一片橘紅色,仍舊是那片海灘上,看熱鬧的人又聚攏在一起,他們已經沒有比賽開始時那樣興奮了。
  此刻眼前這片海面上只剩下兩艘船你追我趕,其它船都被甩在後面。
  這兩艘船幾乎並排著,只不過船頭一前一後,其中一艘船比另外一艘船超前兩、三米。
  甲板上,幾個人互相瞪著對方。
  這樣近的距離,尼斯清清楚楚看到對方船舷內側全都是核桃大小的洞眼,看上去就像是馬蜂窩。
  那艘船的船頭還加了撞角,不過這顯然不是真正的撞角,因為它的頂端太過鋒利,如果用它撞擊敵船的話,十有八九會折斷。這如同劍尖一樣的撞角很輕易地分開前方的海水,所以船頭的浪花很小。
  前方就是終點。
  對面那艘船上的人手舞足蹈起來。
  尼斯露出一絲冷笑,他揮了揮手。
  負責控制風帆的水手立刻走出來兩個人,只見他們倆跑到船頭的位置,用力轉動著一個不大的絞盤。
  隨著絞盤的轉動,一根碗口粗細的木頭伸了出去,它越伸越長、越伸越遠,像一根長槍似地戳在前面。
  西科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蒙著臉逃到船艙底下。
  對面那艘船上的人一開始沒有弄明白,等到他們明白過來,一個個怒不可遏,跳著腳朝著這邊大罵起來。
  在兩艘船的船尾,負責監視整個過程的那兩個牧師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過了片刻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又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
  說實話,這次他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無恥。
  鏤空板對桐木板,兩邊的船主是一對極品,不過這邊的船主還事先準備一根長槍,所以更無恥的一方成為了勝利者。
  兩艘船幾乎並排著衝過終點,對面那艘船超前三米,除此之外還要算上水下的那根撞角,掩角的長度也有兩米。
  可惜,尼斯船頭上那根長槍足足有十二米長。
  「我贏了。」
  尼斯哈哈大笑起來,不過轉瞬間他就收斂了笑容,朝著對面揮了揮手:「這是我經歷過最艱苦的戰鬥,你們是一群值得尊敬的對手。」
  「德爾特瓦子爵,在下早就聽過閣下的大名,您是我見到過最睿智也最無恥的人。」
  對面船上一個同樣很年輕頂多二十五、六歲的人朝著這邊揮了揮手。
  「彼此,波此,我至少沒有在船板上挖洞。」
  尼斯毫不在乎地說道,多年的磨練讓他的臉皮變得異常厚實。
  「您能夠刮掉油漆讓我看看嗎?我相信這其中肯定有蹊蹺,您的船吃水太淺了。」
  對面那個人針鋒相對地問道。
  「手段不重要,勝利才是關鍵。」
  尼斯為自己的行為推托。
  「我最欣賞的就是這句話。」
  對面那個人朝著這邊抬了抬手,這是敬意的表示,不過這個動作同樣也證明對方的身份並不比他低。
  「比賽結束了,我們該回家了。」
  那個人轉頭朝著手下人命令道。
  他的命令立刻得到響應,這艘船緩緩調頭,朝著外海駛去。
  「不管怎麼說,您也是亞軍。」
  尼斯高聲喊道。
  「我對亞軍不感興趣,在我看來亞軍就是恥辱,是失敗的證明。」
  那個人朝著尼斯微微鞠了個躬。
  看著對面的船漸漸遠去,尼斯喃喃自語著:「非常有趣的傢伙,可惜……」
  他突然停了下來,沒有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轉舵,駛向岸邊。」
  尼斯轉頭命令道。
  他的命令立刻被執行下去,船緩緩調頭,朝著岸邊靠攏過去。在岸邊早已經有一群人聚集在那裡,路易國王在王公貴族的簇擁下,就站在碼頭邊。
  等到尼斯的船一靠上碼頭,跳板立刻搭上船舷,尼斯踩著跳板走下來,其它入自然沒有這樣的權力,仍舊待在船上。
  「我很高興你能夠得到冠軍,我為你的無恥而感到驕傲。」
  路易國王說出這番話絲毫沒有玩笑的味道,他確實高興極了。
  「您能夠告訴我那艘船的船主是什麼人嗎?」
  尼斯非常敏感,剛才那艘船負氣而走,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太對勁,此刻看到國王陛下一臉得意的樣子,他越發確定這一點。
  「如果我的人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傢伙應該是羅傑·莫蒂默,愛德華的親信。」
  路動國王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些不太好看。
  尼斯心中一驚,他剛才就在猜那個人是英倫人,沒想到真的讓他猜著了。
  羅傑·莫蒂默可不只是英倫王的親信那樣簡單,傳聞英倫王正打算推薦他為愛蘭的總督。
  尼斯原本就不太看好法蘭克,現在知道對方陣營裡有這樣一個無恥的傢伙,他越發不認為法蘭克能夠羸得勝利。
  如果他真的願意向路易國王效忠的話,或許還有那麼點勝利的可能,可惜他很清楚路易國王命不久矣。
  這位陛下一旦去世,法蘭克又會陷入動盪,等到王室絕嗣,法蘭克的情況恐怕更加不妙。
  尼斯和這位陛下的交情不錯,卻還沒到替對方逆天改命的程度,就算他願意,他也沒這個本事。
  「您既然知道英倫人不懷好意,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參賽?」
  尼斯疑惑地問道。
  路易國王倒是不在乎說出其中的緣由,這件事在比賽之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現在就沒那麼多限制了。
  「我和一些人打了個賭,就賭你和那個傢伙誰會贏,如果你贏了的話,我將得到他們的支持,要不然,他們就會支持島上那個同性戀。」
  路易國王看上去很無奈。
  尼斯沉思起來。
  此刻法蘭克的勢力可以說達到巔峰,連教廷都踩在腳下,神聖帝國又是一片散沙,皇帝的頭銜空懸已久,能夠和這位陛下打那種賭的勢力實在沒有幾個。
  「是符記會?」
  尼斯低聲問道。他只想試探一下,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路易國王居然沉默不語。
  沉默有兩種可能,一是默認,二是對方不願意說。
  尼斯的感知異常敏銳,他能夠感覺路易國王平靜外表下隱藏的怒火。
  他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沉默是一種默認。
  「符記會不是在您的控制下嗎?他們為什麼還敢對您如此不敬?」
  尼斯不失時機地放了一把野火。
  路易國王露出一絲苦笑。
  在沒有登上法蘭克王的寶座之前,他一直都認為法蘭克王擁有著無比的權勢,這段日子下來,他已經體會到很多無奈之處。
  別看大家表面上都很尊敬他,真正對他俯首帖耳的只有他那些直屬部下,領主們的勢力盤根錯節,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更可惡的是那幾位公爵他們自成體系,臌然一個個獨立王國。
  就連他一直認為被王室踩在腳下的教廷其實也不是那麼服阽,杜埃茲紅衣主教現在需要他的支持,所以才這樣低聲下氣,一旦登上教皇的寶座,肯定不會像前任教皇那樣甘於蟄伏。
  但是他偏偏沒有其它更合適的選擇,只能支持杜埃茲紅衣主教。
  至於符記會就更令他惱火了。
  這個勢力早已經龐大到讓教會都感到畏懼,而且他們躲在暗處根本沒辦法清除乾淨。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勢力無處不在,歷任教皇都有他們的人,甚至連他、他的父親、他的歷代先祖都屬於符記會的一員。
  他根本不知道身邊其它人是不是和符記會有關?
  他也不知道如果他對符記會顯露不滿,是否馬上就會遭遇刺殺?
  窗外是呼嘯的海風,懸崖邊的旗幟啪啦亂抖著。
  房間裡,尼斯和路易國王相對而坐,兩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醉了。
  「我知道你在查你父親的死因。」
  路易國王噴著酒氣說道。
  尼斯看了看這位陛下,他沒感到意外,當初他讓芳汀幫他查的事全都被莫妮卡知道了,那個女人告訴了她的主子,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一言。
  「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路易國王並不是無的放矢,正因為尼斯在追查父親的死因,所以他可以肯定尼斯和符記會沒什麼關係,反而還有仇。
  「我已經查到一些東西,我知道其中的關鍵應該是一個叫海因茨·考斯特的人。」
  尼斯搶先說道。
  「你很有本事,居然能夠查得這麼深。」
  路易國王拿起酒瓶又倒了兩杯酒,把其中的一杯推到尼斯面前,這才輕歎了一聲說道:「你對海因茨·考斯特知道多少?」
  尼斯沒有拒絕國王的好意,他接過酒杯,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知道他是一個學者、一個詩人,還知道他的思想頗為激進。」
  路易國王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不過有些事你肯定猜不到,他和我父親的關係就像你現在和我的關係。」
  尼斯大吃一驚,突然他感到這根本就是一種諷刺,他的父親居然是先王的智囊,而他本人則成了新國王的智囊。
  除了吃驚,尼斯還嚇出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從這種巧合中猜到他的身份?
  轉念間,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已經變得清晰可見。
  他的父親既然是先王的智囊,肯定也和現在的他一樣是那座行宮的常客,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那一箱密信了。
  「海因茨·考斯特現在在什麼地方?」
  尼斯故意這樣問,這是一種試探。
  讓尼斯意想不到的是,路易國王居然疑惑地看著他,然後說道:「這應該問你啊?」
  「問我?」
  尼斯只能裝傻,他的心裡一沉。
  「當然要問你,你父親去世之前,你並沒有顯露什麼才能,但是那場葬禮結束之後,你卻完全變了個人,這真的是上帝的安排嗎?」
  路易國王一臉不以為然,身為符記會成員的他,當然不會對上帝抱有太多敬意。
  「那並不是海因茨·考斯特,而是另有其人。」
  尼斯的腦門上已經見汗了。
  尼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好在這這位路易國王的下一句話讓他鬆了一口氣。
  「是艾爾瑪紅衣主教對嗎?」
  「您怎麼會這樣認為?」
  尼斯感到萬分驚訝,他不知道這種誤會是怎麼來的。
  「這很正常,海因茨·考斯特能夠成為我父親的親信,是克萊門多五世的推薦,這位教皇陛下不是符記會成員,但是和符記會關係密切。」
  一個從來沒有人知道的隱密,就這麼從路易國王的嘴裡吐露出來。
  尼斯整個人發麻,他的腦子空空如也。
  如果說剛才那個是諷刺的話,此刻這個消息更是諷刺中的諷刺。
  「您不會告訴我,對聖殿騎士團下手是這個人的建議吧?」
  尼斯突然產生這樣一個滑稽的念頭。
  「你猜對了。」
  路易國王並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過度的震驚讓尼斯徹底麻木,他救了賽門老人,賽門老人又反過來救了他,也才有了現在的一切,他和聖殿騎士團之間的糾葛簡直難以理清。沒有想到轉了一圈下來,他居然發現自己的父親是迫害聖殿騎士團的罪魁禍首。
  「埃瑪爾紅衣主教知道海因茨·考斯特的行蹤?」
  尼斯傻愣愣地問道。
  「這恐怕只有問紅衣主教本人了。」
  路易國王也不知道這件事,他也沒興趣知道答案,因為這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您是否能夠告訴我符記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尼斯追問道。剛才那個問題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他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也不太清楚,所有的知情人恐怕都已經去見上帝。」
  路易國王指了指天空:「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海因茨·考斯特似乎有一個重大發現,他肯定獲取我父親和克萊門多五世的資助,進行了某項冒險,我的父親無意間提過,海因茨·考斯特讓他損失了最可信賴的護衛騎士。」
  「先王身邊的護衛騎士真的少過人?」
  尼斯繼續問道,他必須確認這一點。
  「確有其事,十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六個大騎士、四個大魔法師突然間消失了,克萊門多五世也損失了十二個大騎士、十個聖盃騎士、六個聖光法師、四位樞機主教和整整一隊審判者。」
  路易國王抿了一下嘴唇,他的內心深處也對當初發生了什麼非常感興趣。
  他實在想像不出什麼行動需要出動這麼多超階強者?
  他同樣也想像不出什麼樣的危險能夠讓這樣一支隊伍全軍覆沒?
  「海因茨·考斯特應該沒死吧?」
  尼斯明知故問,他當然最清楚這一點。
  「我不知道,先王一直在找他,克萊門多五世也一樣。後來其它人好像也聽到什麼風聲,為了這件事,他們詢問過先王,先王為此非常憤怒,父親他可不是一個能忍受別人侮辱的人,他連教廷都不放在眼裡,連聖殿騎士團都敢下手,讓他感到憤怒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路易國王冷笑了一聲。
  尼斯絕對相信這位陛下的話,沒有人比腓力四世更加瘋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同時他也確信,腓力四世對符記會高層動手,十有八九是因為那件事太重要了,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不允許其它人插手其中,所以乾脆先下手為強。
  一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另外一個念頭立刻跳了出來。
  他的父親會不會是那兩位陛下為了掐滅所有的線索,所以派人暗殺殺死的?
  這個可能性很高,可惜尼斯沒辦法證實這一點。
  正如路易國王所說的那樣,所有的知情者全都已經去見上帝了。
  尼斯的腦子裡亂成一團,父親的死因總算有點眉目,卻引出了更多的疑問。
  一回到住的地方,尼斯就從艾米麗的手裡借來「啟示錄」安排了兩個女神戰士守在門外,他進了房間之後立刻把面具戴在臉上。
  轉瞬間,他出現在黑沼澤之中。
  他來這裡是為了購買情報。
  尼斯的腦子裡默想著那隻兔子的身影。
  下一瞬間他就發現兔子的蹤影,這個傢伙仍舊蹲在冰封的大廳裡。
  幾乎同時,兔子也感覺到尼斯在找它,它的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就從原自位置上消失,下一瞬間出現在尼斯面前。
  「怎麼?又有什麼大生意?」
  兔子笑嘻嘻地問道。
  對於這隻兔子的突然出現,尼斯並沒有感到驚訝,他早就猜到這傢伙是萬神殿真正核心成員中的一個,這個傢伙給人的感覺和老Q非常相似,都顯得高深莫測。
  「和符記會的關係怎麼樣?」
  尼斯不答反問。
  他不去向老Q打聽,是因為老Q更像一個學者,只對研究感興趣,而眼前這隻兔子就不同,它是一個掮客,而且是消息靈通、手段非凡的掮客。
  兔子沉默了,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尼斯正等待著兔子的回答,突然「啟示錄」生出一絲警兆,他心頭一動,一個猜測閃現出來:「你也是符記會的人?」
  兔子笑了笑,它默認了。
  尼斯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他不知道兔子在符記會裡屬於哪個層級的人物。
  萬神殿裡的關係異常複雜,他本人可以算是千林塔的外圍成員,又是蛇的一分子,同時也是黑沼澤的核心成員。不過真的說起來,他對這些組織沒有絲毫的忠誠之心。
  蛇組織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承接任務、賺取積分的地方,黑沼澤對於他來說也只是實驗室和圖書館,稍微有點在意的就是那裡有一幫志同道合的夥伴。
  眼前這位就很難說了。
  符記會是一個非常嚴密的組織,它是由前帝國各個宗教派別和祭祀團改組而成,那些宗教派別和教會一樣都有著森嚴的體系,祭祀團更是半軍事化組織,等級嚴密。
  如果兔子是符記會高層的人物,那麼絕對不可能賂膊時往外拐。
  尼斯正這樣想著,突然眼前的景象飛速旋轉,眨眼間四周變得一片空曠。
  這是有事要和他談。
  「我知道你在查你父親的死因。」
  兔子一張口,說出來的話和路易國王一模一樣。
  尼斯在心底苦笑,他讓芳汀幫他查那件事絕對是最大的失誤,現在弄得人盡皆知。
  |「你好像對此一點都不在意。」
  尼斯冷冷地說道。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做這件事的是一群異想天開的外圍成員,異想天開的以為找到一條不為人知的線索。」
  兔子的語氣異常不屑。
  「線索?什麼線索?和海因茨·考斯特進行的那次冒險有關?」
  尼斯立刻來了精神。
  「你居然已經查到這一步?」
  兔子顯得有些驚訝。
  「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在符記會裡是什麼地位?」
  尼斯問道。他並不認為這有多麼冒昧,因為他沒有詢問具體的職位。
  果然兔子遲疑了半晌之後說道:「我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我只是一個探子頭目,說起來我還要多謝海因茨·考斯特,我的頂頭上司能夠坐上現在的位子,就是因為他的前任捲進那件事,最後把命搭上了,所以空出來一串位子,我也趁機佔了一張座位,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呢。」
  兔子的話有些含糊,不過尼斯大致能夠猜測出來,這個傢伙應該是符記會負責情報的地區負責人。
  這個職位不算很高,卻也不能算低,大致相當於聖殿騎士團裡的分團長。
  「你好像知道是誰殺害我的父親?」
  尼斯不再兜圈子,與其費盡心機卻毫無頭緒,乾脆和知情人做筆交易。
  「是的,我可以告訴你那些傢伙的身份,你可以隨便找他們報仇。」
  兔子敢做出這樣的保證,是因為得到上面的人的認可。
  「你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我好處,我肯定要付出什麼代價?先說來聽聽。」
  尼斯並不急著做出決定。
  「你恐怕還不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事吧?」
  兔子絕對有這個把握,尼斯如果知道詳情的話,就不會傻乎乎的這樣問。
  「我確實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感興趣,居然讓兩位陛下願意付出那樣巨大的代價?又是什麼東西造成這麼多超階強者的隕落?」
  你死期待這兔子給予他答案。
  「這件事要從聖殿騎士團說起,你想必已經知道海因茨 考斯特就是讓聖殿騎士團倒霉的根源。聖殿騎士團從聖地帶出來的寶物全部都落到腓力四世的手裡,腓力四世對錢和武器裝備感興趣,那些寶物裡還有許多古董和藝術品,他就交給海因茨 考斯特處理。」
  「海因茨 考斯特是博物學家,也精於古董鑒賞,對付聖殿騎士團的行動又是他側滑的,讓他負責處理這些東西最合適不過。」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從那些古董和藝術品裡面發現一個秘密,秘密的真相只有他 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知道。」
  「有人猜測那些古董裡可能藏著所羅門寶藏的位置。因為不就之後,克萊門多五世親自提審了聖殿騎士團大團長莫勒,並且將他隔離關押,在此之前摸了一直和其他聖殿騎士關在一起。」
  「宗教裁判所裡的醫師是我們的人,她說莫勒在昏迷時不停念著『聖地 所羅門 寶藏』這些字眼。」
  「那個意識把消息傳出來之後不久就出了事,死因是食物中毒。不只是他一個人死了,那段時間和莫勒有所接觸的人,從審訊官到行刑人全部是是食物中毒。」
  「三個月後,海因茨·考斯特離開了貝尼,與此同時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身邊的很多護衛也都不見了,我們猜測他們去尋找那個寶藏了。」
  「一開始符記會高層並不怎麼在意,但是沒過多久,日冕的成員無意中得到神的浴室,那個寶藏裡藏著不死的秘密,成神的閥門。」
  「這下子高層那些人全都亂了,大家紛紛溝通各自信陽的神靈,最終大部分人得到同樣的預示。」
  「財富遠不止於引人犯罪,但是用很不死和蛻變成神的秘密就不同了,沒人能夠頂住這樣的誘惑。」
  「差不多有過了三個月,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突然變的沮喪,行動顯然失敗了,還應此·考斯特也沒有回來。」
  「符記會高層決定向那兩位陛下施壓,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行動失敗說明那座寶藏據對不容易到手,不如把秘密公開,然後集中大家的力量試試看。」
  「腓力四世一開始表現的很合作,他願意公開秘密,但是他有求成為主導者,其他人只是提供幫助,最後分享一部分成果。」
  「私底下,這位陛下以那個秘密作為誘餌,煽動符記會各個派系互相爭鬥。符記會本來就不怎麼團結,之前保守派和激進派斗的很厲害,被他這樣一挑撥,乾脆先分個高下再說。以前負責這個位置的那個人就是這樣被幹掉的。」
  「不過贏了的那群人也沒有好過,腓力四世轉出要再派人進行第二次冒險,讓他們也派人過來,他們不知是計,真的排除一大堆親信,結果和聖殿騎士團一樣被一網打盡,這批人都被按上聖殿騎士團外團成員的頭銜後被殺掉了。我相信你肯定聽說過他們的名字,他們是阿爾德文,德米羅,巴斯特,海爾姆斯……」
  兔子一連念了十幾個名字。
  尼斯確實聽過些人,全都是被教會處以火星的聖殿騎士團餘孽。
  和聖殿騎士團關係密切的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和騎士團一點關係都沒有,當初賽門老人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推斷這或許是某位紅衣主教藉機剷除異己。
  「現在我已經告訴你當年你的情況,接下來我們談一下交易吧!」
  兔子並不是拜拜透露哦那麼多消息,他有自己的目的。
  「你不會以為我知道那批寶藏的下落吧。」
  尼斯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當然不這麼認為,海因茨·考斯特百分之八十可能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他也肯定躲在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兔子說道。
  「路易國王認為是海因茨·考斯特為我出謀劃策,所以我才會有現在這樣的成就。」
  尼斯苦笑著說道,同時他也是在試探。
  「那個傢伙恐怕連寶藏的事都不知道。」
  兔子很不以為然「他對海因茨·考斯特更是一點都不瞭解,不可否認海因茨·考斯特才華橫溢,他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知識最淵博的人之一,精通很多東西,他還是一個思想家。君王集權、城市自治、獨立司法權這些理念全都是他第一個提出來,但是海因茨·考斯特並不擅長謀略,他的思想活躍,理念激進,卻缺乏嚴謹性和周密性,他擅長表達思想,卻不善長制定計劃。」
  尼斯暗自送了口氣,他敢肯定,這是父親故意製造的假象。
  說實話,他沒有看過第二個人像他父親那樣擅長偽裝自己,擅長布設騙局。
  年輕時代的一場偶然災難都被他的父親所醫用,製造另外一個隱秘的身份,還有比這更高明的佈局嗎?
  父親以亨利·康塞爾身份出現的時候,始終都是一個溫文爾雅、沉默寡言的老好人,給人的印象是有點小算計,擅長經營,但是敬小慎微、沒有大作為。
  他以海因茨·考斯特身份出現的時候,就變的才華橫溢,知識淵博,充滿熱血和激情,但是性格偏激,甚至有些魯莽。
  沒人能有想到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
  「現在,我們開始進行交易吧。」
  尼斯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事,對於兇手是誰,他其實已經不怎麼在意,但是他必須裝出一副非常在意的樣子。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16
第四章 當年的事

  淒厲的慘叫聲隔著門傳了過來。
  尼斯皺著眉頭聽著,他不喜歡這樣,要不是為了證實一些東西,他情願一刀把那些傢伙宰了。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也讓他感到異常難受,他掏出一塊手帕捂在鼻子上。
  「這裡確實讓人不怎麼愉快,您不如到休息室裡坐坐,在那裡等候結果,我手 下的行刑官全都是專家,他們肯定會把這幾個傢伙的秘密都搾出來。」
  旁邊一個矮個子托缽僧笑嘻嘻地說道。
  宗教教裁判所的人並非對誰都冷漠相對,尼斯背後靠著兩位紅衣主教,一位現在管理著教廷,另外一位很可能會成為下一任教皇,他本人還是法蘭克王的親信加智囊,北面有勢力,南邊有港口,要權勢有權勢,要財富有財富,走到哪裡都能夠得尊重。
  「我還是到圖書館,看書是最好打發時間的辦法。」
  尼斯想了想說道。
  那個托缽僧沒有絲毫遲疑,親自領著尼斯前往圖書館,他甚至沒提要什麼好處。
  這裡是宗教裁判所在法蘭克王國的總部,圖書館自然不是青森堡的分部所能夠 比擬,寬敞的大廳裡整齊豎著一排排書架。
  不過對於尼斯來說,他真的只是看書打發時間,佩森斯教派的秘法早就巳經湊 齊,絕對比這裡的收藏還要完整,其它教派的秘法他根本不感興趣。
  當然尼斯還是有點目的,他讓負責這裡的牧師把所有和所羅門有關的資料全都 拿了來。
  就算只為了裝樣子,他也要多瞭解一些所羅門王的事。
  尼斯並不認為真有什麼所羅門王的寶藏。
  沒人比他更瞭解他的父親。
  海因茨·考斯特在別人的印象裡是一個有才華、喜歡炫耀、大剌剌的人物,所 以他從聖殿騎士團的寶物裡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進而考證出這和所羅門王的寶藏有關,立刻告知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
  在外人看來這絕對順理成章,沒有一點可懷疑的地方,海因茨·考斯特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尼斯卻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真的。
  他的父親就算發現什麼秘密也不會告訴別人,所羅門王的寶藏十有八九是父親 故意製造出來、把別人引入歧途的假消息。
  問題是,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絕對沒有那麼好騙,前者陰狠狡詐、心思細密,後者老謀深算、智慧高遠。
  更何況還有那些神諭。
  神諭這東西可做不得假,這個秘密肯定涉及生命的轉化。
  所羅門王確實和神有關,傳說中所羅門王座下有七十二柱魔神,這些魔神為他征伐天下。
  尼斯一直不怎麼相信這個傳說,在他看來,如果所羅門王真的有那麼多神級手 下,恐怕早就把整個世界納入他的統治之下。事實根本不是這樣,這位王的國度從來沒有超過易普魯斯海峽。
  現在他有些動搖。
  他的父親佈置了一個天大的騙局,但是那麼多人都被謊話所騙肯定有它的道理。
  這樣說來,所羅門王和七十二柱魔神的傳說恐怕真的有點問題。
  書很快就搬了過來,滿滿地堆了兩張桌子,這些書有的已經非常老舊,居然是 記錄在莎草紙上,用這種紙記錄的東西,離現在最近的也有一千多年之久。
  尼斯得過賽門老人的啟蒙,認識很多文字,精通十幾種語言,但是這些古老的 文字絕對不在此列。幸好和青森堡一樣,這裡同樣也有精通古代文字的專家,他們 早已經等候在一旁。
  尼斯並沒有先看那些古老的文獻,而是拿起看得懂的書。
  他看得很快,看的方式也有些特別,他用手指點著那上面的文字一行行掃過去。 那些被他手指掃過的文字,全都已經記錄進《大智能書》裡。 這件神器就相當於一座圖書館,能夠存儲大量的知識,身為這座圖書館的擁有者,他可以很容易查詢這些知識,只要念頭一轉,相關的內容就會立刻浮現。
  唯一讓尼斯不滿的是,他只能這樣把書上的內容送進《大智慧書》裡,要是有 更方便的辦法就好了。
  書一本接箸一本放在旁邊,這些都是已經看過的,他的閱讀速度在外人眼裡絕對快得驚人。
  旁邊負責伺候他的那兩個牧師並沒感到奇怪,至少有七、八種神術或者魔法能 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其中有些比這更快,只要翻一下書頁就可以記住裡面的內容。
  時間在寂靜的翻書聲中過去,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下來,尼斯彈指發出一個照明術。
  原本暗淡的大廳立刻亮了起來,雖然還沒到亮如白晝的程度,卻已經相差不遠。
  那兩個牧師大吃了一驚。
  他們聽說過尼斯,知道尼斯擅長經營、精於謀略,不過他們並不認為尼斯的實 乃會強到哪裡去,就算等級不低,也肯定是強行提升上去。但是此刻尼斯露了這麼一手,他們的輕視之心頓時煙消雲散。
  這兩個牧師原本對尼斯只有敷衍之心,現在卻真正恭敬起來。其中一個牧師更 培低聲問道:「大人,您是為什麼事對所羅門王感興趣?或許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尼斯想廠想,把手裡的書放了下來。
  他看了一整天,已經看得眼睛發酸,腦子發木,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就算是聊上一會兒轉換一下心情,也是一件好事。
  「我想知道七十二柱魔神是否真有其事?這個世界上真的可能有魔神存在嗎?」
  尼斯一邊輕輕按壓著太陽穴,一邊問道。
  那兩個牧師顯然沒有想到尼斯看了一整天書,居然是為了這麼件事。
  說實話,古往今來研究所羅門王的人不計其數,十個裡有九個是衝著所羅門王 的寶藏去的,所羅門王的寶藏有諸多記載,可信度很高。剩下的人裡則是對歷史感興趣的學者。
  「我以前一直認為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就像大部分屠龍故事一樣,是游吟詩 人編造出來吸引人的東西。但是……」
  尼斯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兩個牧師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當初克萊門多五世提審莫勒就是在這裡,莫勒提過所羅門王的事並不是只有那 個醫師知道,在這裡待得比較久的人都有所耳聞,所以此刻尼斯藏頭露尾的話立刻 引起他的警覺。
  一想起當年的事,想起那些食物中毒的人,這位牧師就再也不認為有什麼可笑的了。
  「七十二柱魔神其實都是惡魔,傳說所羅門王和牠們一一簽訂契約,供給牠們 血肉,換取牠們的服務。不過也有一些其它的傳說,有一種傳說是那些魔神都是所羅門王的部下,他們自願捨棄人的身份化身為魔神,追隨於所羅門王左右。」
  說著這個牧師在那堆書裡翻找了起來。
  有關七十二柱魔神的記載顯然有些生僻,所以找了好半天,這個牧師總算挑出 幾本。
  這些書有新有舊,最舊的是一迭莎草紙。
  尼斯仍舊先看新的書。
  其中一本只掃了一眼,就被他扔在一旁。這本書裡充滿了胡言亂語,應該是某個精神不正常的狂信者所著。
  另外一本倒是寫得不偏不倚,只是描述一下有關七十二柱魔神的記載,並且考證一下這種傳說出現的時間,不過從這本書的年代來看,可信度不太高,這本書是六世紀左右寫的,離所羅門王的時代實在有些久遠。
  尼斯最後拿起那本莎草紙書。
  那些莎草紙已經發紅,表面甚至有些剝落,上面的字跡模模糊糊,還有很多缺 損的地方,所用的文字也是他不認得的。說它是書實在有些勉強,就是一堆紙片然後在左上角打了個洞,用繩子穿過。因為時代太過久遠,為了保存它,外面還加了一個盒子。
  那個牧師走近過來,他小心翼翼地幫尼斯翻開前面的書頁,最後停在中間的一 頁上,一字一句念了起來,然後開始翻譯。
  聽著那一段段的翻譯,尼斯的眼睛一亮。
  這上面並沒有提到所羅門王座下的魔神有七十二個,只說所羅門王獲得啟示, 發現永恆不滅的奧秘,這位偉大的王不想孤獨一人永遠活著,詢問了部下之後,他把其中一些人變成了不死魔神。
  這屬於第二種解釋,不過和現在流傳的說法有很大不同,並沒提到這些魔神為所羅門王征伐天下,所羅門王把他們變成魔神更像是一種賞賜。
  「這是什麼時候的記錄?」
  尼斯看了看這本書,想從上面找到一些標誌性的東西。
  「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這是托勒密時代之前的記載。」
  那個牧師連忙回答道。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托勒密時代發明了羊皮紙,所以之後寫在莎草紙上的文字 越來越少,重要的典籍全都記錄在羊皮捲上。不過所羅門王的時代比托勒密時代還早七百多年,如果這段記載離所羅門王的時代仍舊很遠,那也不能作準。
  不過這也算是一項收穫。
  一張紙飄落在火盆裡,紙張迅速燃燒起來,片刻間化為灰燼。
  尼斯看著那漸漸弱下的余焰,心中說不出的平靜。 這就是拷問出來的口供。
  正如兔子所言,那幾個人只不過是符記會裡的外圍角色,他們以前曾經顯赫過,因為他們是符記會裡某個高層人物的手下,屬於那種跑腿性質的角色。
  所羅門王寶藏的消息被封鎖得很嚴,只在很小的範圍裡流傳,這些人地位不高,卻恰好知道了一些東西。
  他們的主子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等到腓力四世下手把他們的主子 令都殺了個乾乾淨淨,失去靠山的他們混得很不如意,所以就異想天開也打上所羅門王寶藏的主意。
  眾所周知,海因茨·考斯特最好、也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亨利·康塞爾,所以這幾個人就認為亨利·康塞爾可能知道一些事。
  這就是悲劇的緣由。
  一切就是這樣簡單。
  看過了這份口供,尼斯不由得感歎世事無常。
  他的父親費盡心機為自己製造了另外一個身份,成功地瞞過所有的人,卻沒想到最後因為這樣一個可笑的理由送了命。
  只能說父親聰明一世卻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沒能擁有足夠的實力。
  他或許有苦衷,一旦有了實力就不那麼容易隱瞞身份,不可能同時扮演兩個人的角色。
  尼斯凌空虛抓了兩下,將灰燼揉成一撮細碎的粉末。
  他站起身來。
  他的身後,那些女神戰士早已經準備妥當。
  和當初來的時候有些不同,隊伍之中多了安娜,這位小公主坐在一個形如鴕鳥、 兩側繫著鎖煉的東西上。
  這玩意兒其實也是一架巨魔甲,只不過做得比較小巧,有這東西再加上旁邊有 人幫忙,安娜就可以跟上隊伍了。
  離開夏馬恩已經四個月,尼斯現在必須回去。
  和以往一樣,他選擇遠離人煙的路線,他身上有那麼多神器,只要別走直線, 絕對用不著擔心被人預知他會行經何處。
  「我們該回家了。」
  尼斯輕歎了一聲。
  這次法蘭克之行讓他知道了很多事,也讓他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
  尼斯不再多想,他一步跨出,眨眼間就已經飛掠出十七、八米。和以往一樣, 仍舊是他走在最前面。
  其他人立刻跟了上去,就連小公主安娜也學過佩森斯教派的秘法,這還是當初 她被尼斯俘虜顯露出女兒身之後,尼斯傳授給她的。她修練這種秘法的時間比其他人都早,只是她的實力太差了,又不像艾米麗那樣擁有信使之神神眷者的身份。
  兩個女神戰士一左一右和安娜同行,她們拽著兩側的鎖煉,帶著安娜一起趕路。
  和當初來的時候相比,女神戰士們的速度又快了幾分。這是因為她們身上的魔 甲全都已經重新煉製一遍,同樣也是因為她們體內的各種能量已經被梳理一遍,完全融合成一體。
  沒了以前那沉重的腳步聲,只有劃破空氣時發出的咻咻聲,這支隊伍在崇山峻嶺間飛掠著。
  這一跑就是一整天。從清晨出發直到傍晚才停下來,中間只短暫休息過兩次, 前後加起來也沒有半個小時。
  尼斯原本想當天就趕回夏馬恩,可惜帶上安娜之後速度就慢了許多,只能露宿野外。
  換成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在乎,荒郊野外一樣可以休息還可以打打野戰,但是現在知道了父親的經歷,他再也不敢這樣做了。
  他的父親謀略無雙,而且為人謹慎小心,卻死在一群他從來沒有看在眼裡的人 物的手裡。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感覺死得不值的恐怕不只他父親一個人。
  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會死得那麼早,他們深居簡出,身 邊護衛森嚴,克萊門多五世的實力更是令人畏懼。
  還有那麼多聖殿騎士,特別是大團長莫勒,這個人如果完全爆發的話,連克萊 門多五世都未必敢與之正面抗衡,這位大團長以前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火刑柱 上,死得比前面那兩位更加憋屈。
  最後還要加上符記會高層那些人。他們同樣有實力而且夠小心,卻被巨大的利 益沖昏頭腦,他們恐怕也不會想到腓力四世敢對他們下手。
  這麼多教訓讓尼斯充滿戒心。
  他匆匆忙忙跑回夏馬恩,除了他離開夏馬恩太久確實有些想家,也因為北地相 對安全一些。
  他已經打定主意,在晉陞超階之前他絕對不會再前往南方,不管是法蘭克還是 阿薩克斯,他都不會再去。
  超階其實也不保險,克萊門多五世和莫勒都死了,可見超階的實力也不太夠,不過至少比現在安全得多。
  鑽進女神戰士們搭建的帳篷,這一次尼斯沒有像以往那樣亂搞,他一個人躲在 自己的帳篷裡。
  盤腿在地上坐好,尼斯從戒指裡翻出一堆卷軸扔在地上。
  這些都是普通的卷軸,用的是普通的羊皮紙,僅僅經過一些特殊的煉製,上面 封印的也只是簡單的「精神印記」、「精神穿刺」和「意念搜索」這三個全都是最基礎的精神系魔法,「精神穿刺」和「意念搜索」比「精神印記」 還低一些,基本上和「照明術」屬於同一個等級。
  不過他手上這些卷軸不同一般,它們都出自烏爾·斯塔文之手。
  之前吞噬了烏爾·斯塔文的一絲精神波動,讓他嘗到了甜頭。
  這些卷軸絕對不便宜,不過尼斯不在乎錢。
  他拿起一張卷軸,啟動之後打進精神意識。
  之前他吞噬的那道精神波動是被打散之後殘餘下來的碎屑,和此刻打入的這道 「精神印記」相比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尼斯事先早有準備,此刻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金光燦燦的頭盔,身體底下放著一 個半徑一米的圓盤,圓盤上魔紋縱橫顯得異常凌亂,又說不出的神秘。
  有這兩件魔導器的幫助,那團精神波動被尼斯牢牢壓制住了。
  和上一次一樣,尼斯小心翼翼對這團精神波動抽絲剝繭,先抽出一根精神細絲, 然後分裂成無數精神纖維。
  當初根基不夠堅固再加上事先沒什麼準備,完全是一時起意冒險嘗試,從頭到 尾都戰戰兢兢,速度自然快不起來。
  這一次他有了經驗,再加上他的精神力已經今非昔比,比當初強了很多,所以做這件事也輕鬆了許多。
  只用了半個小時,封印在一張卷軸裡的精神波動全都被分解開來,意識深處那 張由精神纖維構成的大網變得熠熠生輝,宛如金絲銀線編織而成。
  尼斯連忙又取過一隻卷軸打開來。
  這一次他煉化的不再是「精神印記」換成「意念搜索」「精神印記」是將一團精神意識融入某樣東西之中,所以本身凝而不散,「意 念搜索」就不同了,那是將精神力釋放出去查探四周有些什麼東西。這招一般只對生命體有反應,而且距離不會太遠,頂多二、三十米。
  烏爾·斯塔文製作的卷軸當然不會這麼簡單,這傢伙也是一個異類,他修練到 島階巔峰之後屢屢不能突破,最後一狠心另起爐灶,一門心思研究那些最基礎的精神魔法。
  他的「意念搜索」距離遠達幾公里,意念籠罩之下,任何隱形或者屏蔽氣息 之術都沒有用處,比什麼「真實視野」、「反隱形術」都好用得多。
  卷軸迅速化為灰燼,尼斯就感覺腦子裡一陣劇震。
  這和他第一次嘗試著吞噬精神波動的情形差不多。
  「意念搜索」是外髮式的魔法,果然狂暴猛烈。好在這還不是攻擊魔法,等到 他吞啦「精神穿刺」的時候,還不知道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尼斯暗自慶幸自,沒有急於求成,做這事必須先從最簡單的開始,然後一點一點增加難度。
  三月中旬的夏馬恩仍舊是一片皚暗白雪,不過冰雪已經開始消融。
  此刻夏馬恩的很多城市仍舊像一片大工地,四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重建這些城 市,但是和尼斯離開的時候相比,這些城市的輪廓已經顯露出來。更重要的是,夏馬恩很多地方已經重現生機,像德莫麗、法科蘭德爾、沃福德鎮這樣的地方更是迅冱繁榮起來。
  這些城市的繁榮並不是靠華麗的宮殿、宏偉的建築堆砌而成,而是真真正正的 繁華。那些還沒有建造完工的市場邊,早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做起生意。
  這些人把毯子往雪地裡一鋪, 攤子上放滿皮革、羊絨、木盆、木砧板 、銅器、鐵具,在比較靠外面的地方,更有人牽著牛馬在那裡販賣。
  尼斯站在一個小孩旁邊,那個小孩也就十歲左右,他牽著一頭母羊,母羊的犄角上掛著銅壺,從他腰間掛著那只袋子沉甸甸的模樣來看,他的生意很不錯。
  尼斯隨手扔了一把銅子,那個小孩恭恭敬敬地拿了四個木頭杯子出來,從上面的水跡來看,這是剛剛洗好的,洗得挺乾淨。
  「偶爾這樣散散步倒也有趣。」
  瑪格麗特挽著尼斯的一條胳膊說道。
  另外一邊,小公主安娜牽著另外一條胳膊,尼斯的身後還跟著艾米麗。
  被三個美女包圍著,在外人看來尼斯肯定應該非常興奮,沒人知道此刻的他難受極了。
  瑪格麗特和安娜這對表姐妹看上去不爭不吵,但是兩個人之間總是充滿一種無 形的排斥力,讓夾在中間的尼斯感覺一陣陣的寒意,至於從背後射來的那兩道寒芒就更不用說了。
  他現在總算明白女人吃醋的可怕。
  別的女人之所以能夠相安無事,是因為她們沒有權力吃醋或者根本不在乎,身邊這三位卻不一樣。
  從小孩手裡接過四杯羊奶,尼斯一左一右遞給瑪格麗特和安娜,然後用意念牽引著另外一杯飛到艾米麗的手裡。
  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也就他能夠做得到。
  剩下的那杯羊奶他只能也用意念控制著往自己的嘴裡送,要知道他的兩條胳膊 被兩個女人挽得很緊,根本動彈不得。
  「小老爺,您好本事也好福氣。」
  那個小孩在一旁拍著馬屁,不過從他那發亮 的眼神可以看出來,這裡面恐怕沒有多少恭維的味道,十有八九是真心話。
  尼斯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他暗自下定決心,以後打死他也不和這三個女人一起 出來,就算要帶,頂多帶兩個,那對表姐妹絕對不能碰在一起。
  他原本還想走走逛逛,現在一點興趣都沒了。
  尼斯正打算轉頭回去,就看到遠處一個大漢怒氣沖沖地朝著這邊跑來,他的手 裡拎著一根棒子。
  早有幾個平民打扮的人圍攏過來,他們是負責保護尼斯和瑪格麗特的保鏢。
  尼斯朝著這些保鏢搖了搖頭,他已經看出來那個大漢是衝著賣羊奶的小孩而來。
  果然一走近過來,大漢伸手擰住小孩的耳朵,舉起手裡的棒子狠揍起來,一邊揍、一邊罵:「你個小畜生,你個不聽話的小畜生,老子我拿命去拚,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好日子,讓你這小雜種有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你居然不珍惜。」
  小孩被揍得嗷嗷直叫,嘴裡連聲說:「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尼斯看著有趣,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早已經圍攏過來一群人,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也有知情者。
  只聽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在那裡說道:「這家人運氣好,一上來就跟著女王 陛下去了哥倫安特,又跟著女王陛下從哥倫安特打回來,打完仗之後直接封為一等公民。現在輔政官到處辦學校,一等公民的孩子全都有機會上學……嘖嘖嘖……將來就不一樣了。」
  「多好的機會啊!居然還不珍惜。」
  旁邊一個農夫立刻搖頭歎道。
  「不是誰都可以上學嗎?我們那裡也已經開始建學校了,好像要六蒲式耳的糧 食作為學費,難道各地的學校都不一樣?」
  說這話的人顯然是從鄉下來的。
  中年人斜了這傢伙一眼,哼了一聲才說道:「當然不一樣,那些都是手工學校,教一些打鐵、紡織、木工的本事,一等公民的孩子上的是另一種學校,從讀書認字開始學,只要學成出來,絕對前途無量。」
  「不是一等公民難道就不能讀書認字?沒這個道理吧?」
  那個鄉下人立刻嚷嚷 起來。
  「當然可以,有錢就可以,不過你有這個錢嗎?那種學校可不是六蒲式耳糧食 的學費,反正你我肯定交不起。」
  中年人一臉羨慕地說著。
  周圍那些人說得越起勁,那個大漢聽到之後手裡的棒子落得越狠。
  安娜心裡不忍,正打算勸解幾句,沒想到被尼斯拉了就走。
  一直拉到人群外面,尼斯這才低聲斥責道:「妳別多管閒事。」
  安娜並不傻,立刻就明白這裡面肯定有名堂。
  「一等公民是指那些有產業,接受過良好教育,但是沒有貴族血統、也不是牧師、魔法師和騎士的人,現在為了犒賞在戰爭中一直跟隨我們的那些士兵,才暫時讓他們擁有一等公民的身份,不過這是有期限的,十年之後如果他們不能真正成為一等公民,必然面臨降級,到時候會失去很多權利。」
  艾米麗冷笑著替尼斯解釋起來。
  安娜從小就生長在那樣的家庭裡,對於政治異常敏感,她一下子就明白這個所 謂的一等公民其實就是中間階層。
  越是穩定和繁榮的國家,中間階層就越龐大,各個城邦聯盟更是如此。
  中間階層大多是由貴族後裔組成,他們有著貴族的血脈,但是沒有貴族的頭銜 和領地,所以他們要不成為牧師、魔法師或者騎士,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地位;要不經商或者成為大地主,也有些人對經營不太擅長,所以他們成了學者、思想家、藝術家。
  當然無所事事的人也不少,中間階層並不全都是精英,糟粕的數量肯定更多。
  這群人介乎於貴族和平民之間,在平民中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但是他們的根基卻在上面,更重要的是,這個階層佔有的資源並不多,加起來只相當於一個中型領主。
  所以對君主來說,中間階層越龐大就越有利。
  「你打算擴大中間階層的範圍,分化一部分平民,讓他們也有機會進入中間階層?」
  安娜立刻猜到尼斯的目的。
  「妳說對了,十個貴族後裔裡至少有三個是紈褲子弟,三個是平庸之輩,然後三個有上進心,只有一個是真正優秀的人物……成材率實在太低了。」
  尼斯無奈地搖著頭。
  阿薩克斯有一大批破落貴族,他以前和這些人沒少打過交道。
  身為貴族後裔,最後只能跑到那樣一座小港口苟延殘喘,可想而知那是一群什 麼樣的人物。
  更讓他感到頭痛的是,這群人就是一坨爛泥,根本扶不上牆。
  現在阿薩克斯越來越繁榮,這些人的生活花費水漲船高,但是成長速度最快的 商行裡絕對沒有他們的影子,偏偏這些人對此心懷不忿,私下一直向梅特洛施壓,希望他能夠多照顧一下「有身份有體面」的家族。
  「你打算怎麼提升這些一等公民的地位?」
  安娜興致勃勃地問道。
  「或許是因為瑪格麗特的成功刺激了她,所以她現在對政治也開始感興趣起來。如果這邊成功的話,她在伊比利斯也可以照著做。
  「很簡單,我打算把夏馬恩的城、鎮、鄉、村全都重新劃分,以後這些地方不 再由領主管理,每個鎮設二十五個書吏,每個鄉設七個書吏,每個村設三個書吏, 這些書吏聽命於各自的主官,而官員由國王指派。」
  尼斯說出他的想法。
  這也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同樣學自法蘭克王國,歸根究底還是來自他的父親。
  前帝國崩潰之後,各國採用的全都是領主制度,各家管著自己的領地。所有的 城、鎮、鄉、村全都劃分到不同的領地之中,屬於領地的一部分。
  這樣一來國王非常省事,但是久而久之國民漸漸變成領民,鄉和村就成了領主 的莊園。
  腓力四世開始收回君王的權力,首先就是對城市下手。
  他首先允許城市自治,這就從領主手裡剝掉了最大的一塊資源。
  城之下就是鎮,像尼斯生長的小鎮就有一位鎮長和幾個書吏,這也是腓力四世上台之後搞的。
  不過腓力四世還沒有來得及把這套制度擴展到鄉村。
  尼斯的設想比腓力四世又進了一層。
  他吃過官吏的苦頭,當初他父親去世之後,他的親戚們就是買通鎮長和那幾個 書吏,這才有把握謀奪屬於他的財產。
  如果換成一個貴族擔任鎮長,想收買貴族,需要付出的代價就不是那樣簡單。
  所以他才決定以平民為書吏,讓貴族擔任官員,具體的事務由書吏做,官員負 責的是監督的職責。
  不可能有絕對的公正,不過這樣一來犯罪的成本大大增加,而且風險也變得更高。
  這也有利於法令的施行,那些官員就算再懶,君王的命令總要傳遞下去,而君 王的命令並不需要他們執行,他們只要盯著就可以。漸漸這一條就讓法令執行的效率提升許多。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他們實在太不拿自己的前途當回事了。
  維持這樣一套體系所需要花費的代價並不大。
  那些書吏不需要支付太高的薪水,看重這個職位的人在乎的是身份和地位,所以錢給多了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那些官員的薪水就稍微高一些,好在官員的數量並不是很多,而且和他們帶來的利益相比,這些薪水根本算不得什麼。
  尼斯向安娜解釋著一整套的方案。
  這一切原本都只有模糊的概念,在法蘭克的時候尼斯整理出具體的細節,他原 本最欠缺的就是理論方面的東西,而這正是他父親的長項。
  突然,喧鬧的人群分開了,只見那個大漢抓著兒子的手臂拖著就走,一邊走還 一邊罵著:「你給我聽清楚了,回去之後你如果不給我好好唸書,我就打折你的兩條狗腿。」
  小孩哭泣著不敢回話。
  尼斯突然來了興致,他和看熱鬧的人一樣跟在後面。
  穿過兩條街,就看到前面是一幢帶有院子的大房子,院子外是一道矮牆,遠遠 地就看到牆頭上趴著許多十歲左右的小孩,他們眼巴巴地看著裡面,有幾個小孩的手裡還捧著青石板,上面扭扭曲曲寫著文字。
  「看到了嗎?這幫小雜種還沒機會讀書呢,他們的老子不爭氣,沒你老子的本事,但是他們比你懂事。」
  那個大漢大聲在兒子耳邊斥責著。
  他正打算拉兒子進學校,就看到房門一下子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十五、六 歲的年輕人,這個人打扮得倒是普通,但是眉宇之間帶著一絲傲氣。只見他朝著大漢冷哼一聲道:「你家兒子既然不喜歡上學,就別讓他上學了,這裡有他不多,沒他不少。」
  大漢一聽到這話,咕咚一聲跪了下來高聲哀求:「別,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也 給這孩子一個機會,我保證他不敢再逃學了。」
  「給你機會?」
  那個年輕人輕嗤了 一聲,抬起下巴用眼角餘光看著大漢,冷冷 地說道:「我在卡奧尼的時候就已經跟隨牧師老爺,牧師老爺對追隨他的人好極了,但是他老人家有個脾氣,如果有誰中途退出的話,那麼以後也不用再跟著他。這裡也是一樣。」
  那個年輕人說完話,回到房子裡,反手帶上門閂。
  房子裡一群小孩正轉頭朝著門口看。
  「讀你們的書,外面的那個就是榜樣,如果你們不願意來可以不要來,我不會反對,但是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那個年輕人冷笑了一聲。
  他這樣說是有感而發。
  他是從卡奧尼出來的,是最早跟隨尼斯的那批人。別人提到尼斯大多以輔政官 稱呼,只有他們叫牧師老爺。幾年下來他看過太多的人做出錯誤的選擇,最後悔恨不已。
  此刻他做出的這個決定看似不近人情,卻可以保證牧師老爺肯定不會反對。
  課堂裡的那些小孩一聽到這話全都低下頭,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
  他們的父母也都警告過這事關他們的未來,也事關全家的未來,但是以前不放 在心上,現在榜樣就在眼前,一切都不同了。
  此刻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從課堂被趕出去,外面那苦苦哀求的聲音讓他們明白這 樣的後果有多麼可怕。
  小孩們戰戰兢兢繼續聽課,幾乎同時,在門外的尼斯突然感覺到一陣悸動。
  這陣悸動來自於他的胸口,那裡塞著《大智慧書》牧師對於各種能量波動全都異常敏感,尼斯立刻就感覺一絲類似於信仰力量的東西從學校裡飄了出來。
  以前他也去過其它學校,甚至還舉行一些類似禱告的儀式,卻從來沒有引出過 信仰力。
  一瞬間他想起一位教皇曾經說過的話。
  「世人之所以虔誠的信仰上帝,並不是因為他們嚮往天堂,而是因為他們懼怕 墜入地獄。」
  以前他對此一點都不理解,現在他明白了。
  情緒是會感染的,隨著那哀求聲變得越來越響,周圍的旁觀者也心有慼慼焉,有的人原本幸災樂禍,但是現在他們也想到自己。特別是站在矮牆邊的那些小孩,他們心中的哀傷更加強烈。
  尼斯感覺到越來越多的「信仰力」飄了過來。
  他同樣也感覺到沉睡在《大智慧書》裡的賽門老人意識正漸漸甦醒。
  顧不上看熱鬧,他拉著瑪格麗特和安娜轉身進了旁邊的餐廳。
  現在不是吃鈑的時間,所以餐廳裡沒什麼人,他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了下來。
  有瑪格麗持和小公主安挪擋著,他飛快地掏出《大智慧書》艾米麗和尼斯心靈相通,她知道尼斯想幹什麼,立刻跑到櫃檯前和餐廳的老闆閒扯起來。
  《大智慧書》現在只剩下一張羊皮紙,看上去和「啟示錄」沒什麼差別。這件 神器原本乾乾淨淨,上面連一點墨跡都沒有,但是此刻卻浮現出一行文字。
  「我需要更多的信仰力。」
  尼斯連忙用手指在上面書寫起來:「我會的,我已經找到竅門了。」
  《大智慧書》上的那行文字立刻起了變化:「謝謝你,我的學生。」
  看到那熟悉的字跡,尼斯的心頭一暖,賽門老人對他的恩情甚至超過父親,很 難想像當年如果沒有賽門老人的話,他現在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突然尼斯又想起一件事。
  「老師,還需要把各式各樣的知識送進這件神器裡嗎?」
  「當然需要。」
  羊皮紙上顯露出新的字跡:「知識相當於土壤和養分,信仰力 相當於陽光,兩者都是必須的,而且和後者比起來前者更加重要。」
  尼斯看著這行文字,心中豁然開朗。
  聖徒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將意識抽離身體附著在某件物品上,借助信仰力 量獲得永恆,這種狀態稱作為「聖靈」。
  聖靈是純粹的意識體,根本沒辦法溝通,所以一直以來對於聖靈的描述大多是 一些猜測,而此刻賽門老人所言卻是親身感悟。
  不過尼斯一時顧不上這些,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問賽門老人。
  「我加入了萬神殿,裡面有大量的書籍,可惜我沒辦法把這些書籍弄出來。」
  他剛剛寫完,羊皮紙上再一次起了變化:「我已經凝結出知識法則,以後收集 知識容易多了。」
  「知識法則?」
  尼斯大為奇怪:「不是智慧法則嗎?」
  「智慧太籠統了,而且涉及領域太廣,我捨棄了其它的分支,只選擇『知識』,我掌控的是知識的搜集、整理和傳承,這是上帝的啟示。」
  羊皮紙上最後那行文字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尼斯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虔誠的表現,賽門老人找回信仰,不過他的心目中早已經沒有原來那個上帝。
  所謂上帝的啟示,十有八九是指上帝的教義和其它宗教諸神的差別。
  在其它宗教裡,從生到死,從戰爭到愛情,全都有神靈司職,非常完整。
  上帝卻不同,他的教義裡只有光明和生命,沒有戰爭,沒有愛情,沒有死亡, 更沒有欺詐、偷竊、復仇這類東西。
  純粹的教義,簡單的法則,上帝的信仰能夠後來居上超越其它宗教,確實有它 的道理。
  說穿了,這就是專精的好處。
  尼斯正這樣想著,就看到《大智慧書》上顯露密密麻麻的文字。
  尼斯看了一眼,眼珠都瞪了出來。
  那上面全都是賽門老人推演出來「知識法則」能夠提供的神奇妙用。
  賽門老人或許比不上那些先賢,更比不上創造教會的那位神子,但是他有一個 優勢,他比那些先賢出生得晚,所以他能夠借鑒前人的經驗。
  「知識法則」的神奇妙用,第一條就是改變人的性格,會讓人變得鎮定和沉穩,還會變得守紀律。
  這條絕對是抄襲神子的策略,當年神子創建教會的時候,所有的教義圍繞著忍 耐兩個字,上帝的教義在潛移默化中讓信徒變得更馴服。
  緊隨其後的第二條就是尼斯需要的東西。
  這是一個叫「知識結界」的類神術。
  只要加持了這個類神術,身體四周半徑二十米之內任何和知識有關的東西,都會自動複製進《大智慧書》裡。
  尼斯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進萬神殿裡試試,萬神殿裡有數量眾多的圖書館,有數以億計的書籍。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16
第五章 踏出一步

  木地板上刻著不深的紋路,一條條金銀絲線被小心翼翼地鑲嵌進去,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打磨成複雜多面體的石榴石、紅寶石和碧璽。
  尼斯一邊工作著,一邊拿出《大智慧書》翻看。
  這是他從萬神殿裡弄到的設計圖。
  當尼斯把最後一顆寶石鑲嵌在木板上,整個房間頓時被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光芒所籠罩,就彷彿貝尼郊外的那座行宮一樣。這是愛慾空間,裡面充滿了愛神的力量。
  「全都進來吧。」
  尼斯轉頭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隨著一陣咯咯的輕笑,一群女人走了進來,她們全都赤裸著身體,不過絕對沒有一絲不掛,她們的腰間都繫著金色的流蘇,一條閃閃發光的鏈子穿過胯間。
  這條鏈子製作得異常精巧,前面有一個生滿細密毛刺的小環扣住陰蒂,環底下吊掛著一顆水晶扣子,尿道口則露出一截很短的金屬桿,裡面是一個可以開合的蓮花頭,裡插著一條異常精緻的九尾鞭,那九條細長的鞭梢一直拖到膝彎的部位。
  這樣的打扮對於男人來說絕對刺激,對女人來說也是一樣,不過她們是肉體和心理的雙重刺激,以至於兩腿之間全都濕漉漉的,走動起來立刻波光粼粼。
  走在最前面的是星挪。
  尼斯原本打算把瑪格麗特和小公主安娜也拉進來,不過最後放棄了,她們倆的身份與眾不同。
  走在星娜後面的是安潔拉。身為女神戰士僅有的三位超階強者之一,她的身份比以前又高了一大截,不過她那妖媚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尼斯盯著安潔拉的肚子,他只能看到稍微有些鼓起,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居然還看不太出來。
  此刻安潔拉的手裡正挽著一個人,那是她的女兒莎莎。
  莎莎顯然很不情願來這裡,更不想幹那種事,所以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憤怒, 不過更多的卻是尷尬。
  或許是因為結界的緣故,一走進來,這些女人的身體就染上淡淡玫瑰紅。
  尼斯從地上站起來,他走到安潔拉的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
  「等一會兒輕點,你太強了,我怕孩子承受不住。」
  安潔拉拋了個媚眼。
  旁邊的莎莎渾身起了 一陣雞皮疙瘩,突然她的身體一震,因為一隻邪惡的手正搭在她的屁股上。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另外一隻邪惡的手已經摸在母親的陰阜上, 其中一根手指好像已經擠了進去。
  「我讓妳們練的那些東西全都練得怎麼樣了?」
  尼斯轉頭問星娜。
  他讓星娜她們練的全都是愛神傳承的秘法,不過那都是女性修練的秘法,專門用來取悅男人。不過尼斯除了享受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他需要盡可能多的性力。
  自從明白信仰力的特徵,他就徹底明白信仰力的強弱和虔誠與否沒什麼關係, 反倒是和精神力強度有關。
  一般來說負面情緒更加有效,悲傷、痛苦、恐懼、憤怒都能引發出很強的精神波動,正面的情緒就差得多了,不過也有些例外,比如戰鬥前的興奮、做愛時的高潮、成功後的喜悅都是非常強烈的情緒。
  他不是殺人狂,不可能天天來一場生死搏殺,也不可能每天都擁有一次成功,但是做愛卻可以經常進行。
  門關上了,大廳裡擠滿了女人,到處能夠聽到急促的心跳聲。
  「讓她們先來。」
  星娜吩咐道。
  女神戰士們立刻改動了位置, 一群年紀比較小的女神戰士被推到前面,她們全都在十三歲到十八歲之間。
  第一個當然是莎莎。她被按在地上,她的媽媽安潔拉用一條大腿壓著她的腰, 讓她像狗一樣趴著,安潔拉的手指在女兒的肛門和陰道之間來回刮著。她是性愛的老手,當然知道怎麼才能夠激起女人的性慾,同樣她對尼斯的喜好也非常熟悉,知道怎麼才能讓尼斯感到滿意。
  「你要溫柔一些,這孩子是第一次。」
  安潔拉用手牽住尼斯的性器,把它拉了過來。
  對於這話尼斯確實相信,他早知道莎莎不喜歡男人。
  理由非常簡單,因為安潔拉這個母親實在有些不太稱職,她太喜歡男人了,在女神戰士裡她是出了名的騷貨、蕩婦、壞女人。
  尼斯輕輕地撥開莎莎的花徑,他當然不指望能夠看到處女膜這樣的東西,這些全都是勇猛的女戰士,那層薄薄的肉膜十有八九在訓練時就已經破了。
  莎莎的花徑滿是泥濘,她還沒有過男人,底下格外敏感。
  不用插入,尼滿已經可以肯定這又是一件名器。
  名器這東西會遺傳,安潔拉的就是名器,女兒肯定也一樣。
  那兩片花瓣粉嫩異常,中間的洞眼也如同玉球一般,剔透而又水靈,不過隱約可見一股淡紅色不停流轉著,這就是性力。
  女神戰士已經皈依上帝,當然不可能轉而信仰愛神,就算能,尼斯也不會允許這樣做,因為愛神實在沒什麼戰鬥力,除了成為男人的玩物,他想像不出還有什麼其它用處。
  她們能夠修練那些秘法,是因為此刻穿戴的這套淫靡的行頭。
  這東西並不只是在做愛的時候助興,更是一種魔導器,能夠讓不是愛神信徒的人修練愛神的秘法。
  尼斯跪在莎莎的身後,他將性器對準莎莎的花徑入口,不過沒有強行擠入,而是在那裡磨蹭著。
  莎莎的身體猛地一縮,她知道躲不過這件事,但是她打從心裡抗拒。
  這和當初的艾米麗完全不一樣,艾米麗也曾經抗拒過,但是那種抗拒是因為她喜歡女人,覺得男人很骯髒,從本性來說艾米麗其實很喜歡做愛。
  莎莎抗拒的是做愛本身,她討厭這種事。
  她以前就不喜歡尼斯,第一次見面不太友善,原因是她發現瑪格麗特變了 ,以前那樣一個清純睿智的女人現在也變成蕩婦。
  等到星娜也被尼斯弄上手,她的反感就更強烈。
  星娜本來就很淫蕩,不過一直以來在性上面星娜都是強者,是掌控者,但是自從被尼斯弄上手之後,她就成了弱勢的一方,成了玩物,成了性奴。
  這是莎莎越來越仇視尼斯的原因,等到這個傢伙把她的媽媽也搞上手,還讓她的媽媽懷上孩子,她的憤怒已經達到極點。
  莎莎感覺怒火衝到了頭頂,但是和怒火伴隨在一起的還有她從來沒有過的快感, 當然快感中也帶著痛苦。她感覺陰道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一個又大又硬又燙的東西強行擠了進來。
  「放鬆,我的孩子,我保證妳會喜歡上這種感覺。」
  安潔拉媚笑著在莎莎耳邊說道:「因為妳是我的女兒。」
  此刻如果問誰對這話最認可的話,那肯定是尼斯。
  緩緩地將性器推到底部,尼斯感覺美妙極了。
  莎莎確實繼承了安潔拉的一切,其中包括那充滿內媚的身體,她的小穴不但是名器,而且異常靈活,明明沒有學過性技,卻比很多這方面的高手還厲害。
  當然區別也很明顯,莎莎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承受力很差,剛一插入, 她就已經渾身發顫起來,身上的肌肉不停抽緊,顯露高潮的徵兆。
  尼斯當然不會讓莎莎這樣快高潮,他立刻停住,雙手在莎莎的腰上揉搓起來。
  這不是阻止高潮,而是把高潮往後延續。
  「她是第一次,別那麼狠。」
  安潔拉輕拍了尼斯一下,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尼斯的可怕,她可不想讓女兒受傷。
  「現在輪到蓮瑞。」
  星娜也在一旁說道,她把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女孩拉了過來。蓮瑞的年紀和當初的小公主差不多,也就十二、三歲,長得也很美。
  「妳躺下,讓我們來控制節奏。」
  星娜說道。
  她和安潔拉一樣都有些信不過尼斯,她們全都吃過尼斯的苦頭,知道這個傢伙有時候會使壞。
  從莎莎的身體裡退出來,尼斯乖乖地躺在地上,不過他也沒放過那對母女花, 一把將莎莎和安潔拉摟在懷裡。
  安潔拉舒服地享受著,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尼斯做愛了,一開始是擔心流產,後來尼斯有事去了一趟沙漠,之後又參加航海比賽,一直沒什麼空閒。
  莎莎就不同了,她的身體僵硬著,仍舊保持著高潮邊緣的狀態。
  剛才雖然只插入一次,不過對於尼斯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已經將愛的種子注入 莎莎的身體裡,此刻隨著性力的流轉,愛的種子迅速擴散開來,沾染在莎莎體內每個敏感部位。這種侵蝕的過程會帶來持續性的狠癢,而且時間會長達一整天。
  莎莎此刻正忍受著折磨。
  「就像我教妳的那樣全身放鬆。」
  星娜指導著蓮瑞。
  尼斯不太清楚星娜和蓮瑞的關係,不過他可以肯定她們不是一對母女,因為他以前問過星娜,她沒有女兒。
  蓮瑞可不是莎莎,她對性並不抗拒,兩腿叉開跨坐在尼斯的身上,她的一隻手抓住那碩大的性器—外一隻手撥開花徑,居然自己坐了下來。
  蓮瑞的年紀太小,和那個時候的小公主一樣全都沒有長開,所以陰道異常緊窄, 四周的肉壁就像是繃緊一樣,好像稍微動一下就會裂開。
  這樣緊,肯定痛苦多過快感,小公主安娜說過,她和尼斯第一次做愛的時候差一點痛得昏過去。
  蓮瑞顯然比小公主堅強得多,她也很痛,卻強行忍著,兩條腿更是晃都沒晃。
  人小除了緊窄,深度也不夠,蓮瑞勉強把那根又粗又長的東西吞進去三分之二, 就再也進不去了。
  突然她的身體軟了下來,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感伴隨著劇痛和狠癢朝著她襲來。
  「好了 ,別太狠,先讓她們適應一下。」
  星娜一把扶住蓮瑞,略帶警告地朝著說道,然後她轉頭看了其它女孩一眼。
  「現在輪到誰了?」
  星娜笑著問道。
  空氣中的紅光越發濃重,整個大廳裡一陣銷魂的呻吟聲,時不時一來幾聲尖叫。
  地上玉體橫陳,那美妙的酮體上全都濕漉漉的,像是塗抹了一層油膏,兩腿之間黏裯一片,掛滿了滿是泡沫的白濁黏液,這些流淌出來的精液不但糊得腿上、小腹上和屁股上都是,連插入肛門的九尾鞭上也全都沾滿這東西。這些還都是漏出來的,更多的精液灌滿了女神戰士們的陰道和子宮。為了盡可能不讓這些東西流淌出來,她們的陰道裡全都塞著皮墊。
  莎莎有些神志不清,她的身體軟得像是一灘泥巴,她已經記不得這已經是第幾次高潮了。她只知道她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休息,然後下一輪做愛又要開始了。
  她討厭現在的自己,這種討厭甚至達到痛恨的程度,與此同時她有些恐懼,因為她隱約感覺自己再也離不開那根可惡的東西了。
  她有些疑惑,自己是否真的如同媽媽所說的那樣繼承淫蕩的血統?
  她覺得很丟臉,而羞愧的心情進一步變成憤怒和厭惡。
  可惜還沒等她厭惡多久,她就感覺自己的屁股被抬高了,莎莎非常自然地扭了一下腰,擺正了位子,這不經意的動作越發讓她感到憤怒,她的身體居然做出反應,變得這樣主動。
  下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快感直衝腦門,她的陰道再一次被撐開,完全地撐開了, 被一頂到底。那東西插在裡面不動,莎莎的屁股不由自主地蠕動著,她的意志不允許做出這樣羞恥的舉動,但是她的肉體背叛了意志。
  突然一陣強勁的吸力從那根粗壯的肉棒上傳來,她的魂魄彷彿要被抽走,下身傳來的那一陣陣快感令她暈眩。
  莎莎此刻最希望的就是能夠昏過去。
  可惜,她做不到,雖然神智昏沉,但是她的肉體卻異常清醒,而且變尋越發敏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正在胡言亂語,哥哥弟弟一陣亂叫,那聲音異常淫騷; 腔調也是又糯又嗲,和她媽媽簡直一模一樣。
  啪的一聲響,莎莎的身體一陣抽搐,她的臂部火辣辣的疼,不過這種疼痛反倒讓她越發沉迷,她的屁股不停擺動起來,就像還想挨上一下。這種極度淫蕩的舉動讓莎莎羞愧不已,但是她控制不住身體,剛才那一巴掌的感覺美妙極了。
  那根粗大的東西再一次進入她的身體,一直頂到底部之後就不再動彈。
  莎莎下意識地擺動著臀部,她根本沒有發現尼斯早就從她的身體裡退出來。
  那根又粗又長的東西並沒有停留太久,立刻又進入了星娜的體內。
  同樣是一頂到底,還強行撬開子宮頸,那股強勁的吸力再一次出現了。星娜比莎莎強得多,雖然她也感覺一陣陣暈眩,意識卻還清醒著,她知道自己的魔力正在流失,不過她不打算阻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尼斯終於停止抽取。
  這幾天來,他沒日沒夜地和女神戰士們做愛,幫她們梳理體內的能量,同樣他也得到了回報,此刻他體內聚集的魔力、聖力和性力全都達到臨界點,已經沒辦法繼續增加了。
  準備工作已經完成,尼斯從星娜的身體裡退出來,盤腿坐在地上。
  突然他的體內一陣劈里啪啦亂響,彷彿許多黃豆在燒熱的鐵鍋裡爆炒,緊接著砰的一聲輕響,從他的毛孔裡噴射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那是逸散出來的聖力。
  剛剛從女神戰士們體內抽取來的魔力和性力,此刻全都被轉化成聖力。
  那些性力都被壓縮和凝練過,所以轉化成聖力之後,也帶有一絲壓縮和凝練後的特徵。
  尼斯的手一抖,一大堆聖力結晶從戒指裡掉落出來,他隨手從頭上取下那頂仿製的荊棘冠,這件法器已經跟了他將近四年,早期幫了他很多忙,直到他有了自己的教堂之後,作用才漸漸小了 一些。
  仿製的荊棘冠能夠提升信仰力轉化為聖力的效率,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它還有另外一個用途。
  真正的荊棘冠除了能夠轉化信仰力成為聖力,還有一項重要的能力就是將聖力強行灌入一個人體內,仿製的荊棘冠同樣也有這種功能。
  這東西一扔在那些聖力結晶上,聖力結晶迅速變得暗淡下來,與此同時一股金色的火焰從尼斯的腳底升起,結晶中儲存的聖力迅速地湧入尼斯體內。
  尼斯原有的聖力已經達到高階的水平,現在突然間又有兩股聖力加入,數量還如此龐大,遠遠超出突破瓶頸的需要。
  幾乎在一瞬間,他意識深處那兩個天使的虛影迅速凝實起來。
  一切都來得如此容易。 尼斯輕而易舉地就突破了那道關卡。
  牧師想要達到主教級一向都很容易,尼斯經歷了那麼多,無論是意志還是心性 都已經磨礪到極致,更是不存在什麼瓶頸。
  等到他的注意力從意識空間裡出來,眼前的世界再一次起了變化。
  他能夠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吸引著他。
  毫無疑問這就是所謂上帝的召喚。
  這還只是被大幅度削弱之後的感覺。
  尼斯強行切斷對上帝召喚的感應,他早已經設計好自己的未來。
  先從牧師變成主教,因為這樣做比較容易,相當於搭了一把梯子,接下來他就要從魔法師變成大魔法師。
  尼斯沒有急著開始轉化,他首先要做的是鞏固境界。
  性力和魔力全都被轉化成為聖力,並且開始純化,與此同時也滋養著他的身體。
  這也是他選擇先成為主教的原因之一。
  超階畢竟是超階,只用了半個小時左右他就感覺境界已經鞏固,聖力也徹底提純一遍,再也沒有絲毫的雜質。
  尼斯開始把聖力轉化成魔力。
  提純過的聖力轉化成的魔力也異常精純,而且充滿了生命氣息。
  這一次的轉化過程比剛才容易得多也快得多,這就是先達到主教級的好處。
  一直到魔力封頂,再也沒辦法增加一點魔力了,他這才停下來。
  尼斯仰頭看著天花板,緩緩地抬起一隻手,運用起「生命製造術」魔法師進階超階的關鍵是讓魔力具有某種特性,他選擇的自然是生命特性。
  此刻他的目標是天花板上生長的那株「歲月無痕」這種魔性植物有著強大的力量,以往他對它們一點影響都沒有,所以不能用催化的辦法讓它們長大,只能用邪惡的嫁接之法讓它們成長。
  同樣是魔性植物,冰晶蓮就容易對付多了,尼斯想讓冰晶蓮怎樣生長都行,甚至直接長成戰車的模樣。
  當時他就懷疑,想要催生「歲月無痕」需要達到大魔法師的境界。
  時間一點點過去,尼斯的魔力迅速消耗著,但是天花板上的那株玫瑰花仍舊一點沒變,「生命製造術」被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阻擋在外面。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汗珠。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房子外面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那聲音異常怪異,彷彿一根鋼針扎入尼斯的腦子裡,幾乎同時他身體四周爆 發出一團青色的光芒,他的手掌心裡更是浮起無數青色的魔紋,這些魔紋組成一顆巨大的圓球,緩緩地轉動著。
  房頂上的那株玫瑰猛地展開花瓣。
  「歲月無痕」展開花瓣是最燦爛的一刻,不過也是凋謝的前兆,但是此刻那朵玫瑰卻一反常態,它持續怒放著,而且不停吸收著空氣之中那暗淡的紅光。
  在這幢房子的上方,一個巨大的黑色漩禍憑空出現,這個漩渦範圍極廣,把整個捨伍德山谷全都籠罩在底下,這片範圍之內所有的陽光都被漩渦吸了進去。
  地上也是一樣,捨伍德山谷的土地算不上肥沃,卻也可以種植莊稼,產量還算可以,但是此刻整個山谷裡所有的植物都迅速枯萎,甚至連苔蘚這樣的植物都變得枯黃。靠近浴室的那片地面甚至開始板結,彷彿大地完全失去養分。
  天花板上一根根籐蔓四處延伸,一片片葉片迅速生長出來,眨眼間數百個花苞 出現在籐蔓之上,這些花苞有三分之一沒什麼生氣,但是另外三分之一 一卻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長大。
  尼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頭頂。
  當初他費盡心機,毀掉無數農田,讓幾千萬人陷入饑荒,甚至引起整個北地的糧價飛漲,也只不過得到差不多數量的「歲月無痕」,沒有想到現在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看著那些盛開的玫瑰,尼斯突然間感覺視野中好像多了些什麼? 好半天他才弄明白,這個世界好像比以前多了一些色調,那些籐蔓多了一絲暗淡的青色,花瓣上多了一抹紅色,青色和紅色混合在一起,讓這片花叢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紫氣當中。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立刻明白那是生命的光芒。
  尼斯轉頭看了看四周。
  那些玉體橫陳的女神戰士身上同樣籠罩著深淺不一的光芒,最為明亮的就是星娜和安潔拉,她們倆身上的光芒氤氳蒸瞎,前者猶如火焰,後者宛如雲霞。
  他從來沒有想到,同樣是女神戰士,修練的功法也完全一樣』居然會有這樣大的差別。
  邊就是大魔法師眼中的世界。 尼斯低頭看了腳下一眼。
  地上那堆聖力結晶已經完全消失,跟隨他多年的荊棘冠也斷折成許多碎片,這件法器徹底毀了。
  隨手一招,把那些碎片吸到手掌心裡,尼斯微微閉上了眼睛。 也沒見他吟誦咒文,他的手中散發出一片氤氳金光,只是片刻的工夫,許多金色的嫩芽從他的手指縫隙裡鑽了出來。這就是大魔法師的力量。
  一車車的土從山谷外運進來。
  那些「歲月無痕」的盛開讓山谷裡變成一片死地,連笞蘚都失去了活力,土壤的肥力也消耗殆盡,所以不得不把土全都換掉。
  那些失去養分的土壤被堆在山谷外面,以後或是用來修路,或是用來燒磚。 一陣尖銳的哨聲從山頂傳來,負責搬運泥土的女神戰士們立刻放下手裡的遠處幾部爬犁正朝著這邊而來,爬梨上好像堆滿東西。
  [停在那裡,不要靠近。」
  崖頂上放哨的女神戰士厲聲喝道。
  嘴上警告,遠處的地面一下子冒出一排長槍,這些長槍的槍桿都有七、八米長,粗細如同手臂。
  原來搬運泥土的女神戰士們飛快地跑進附近的工事中。
  這一套規矩全都是尼斯制訂,他最擅長偷襲別人,當然不願意自己被別人偷襲。
  「我們是從沃福德鎮來的,送糧食過來。」
  最前面的那部爬犁上走下來一個農夫。
  「如果是送糧食來的就往右走,那裡有一個缺口,筆直通往倉庫,你們把糧食卸在那裡就可以了]崖頂上再一次響起喊話聲。
  農夫回到颭犁上,爬犁調轉方向朝著右側駛去。
  五、六百米之外確實有一個缺口,還隱約可見一條小路直通到崖壁之下,那裡有一座木房子,應該就是倉庫。
  山谷裡,早有人給尼斯和星娜送去消息。 「有人來送糧食?」
  尼斯看了看星娜。
  「時間倒是差不多,每個月這時候都會送糧食過來,不過負責這件事的應該是波爾米勒,他就算不親自過來,也會讓副手走一趟。」
  星娜立刻感覺不對勁。這套規矩同樣也是尼斯定的,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潛入。 「來者不善啊!」
  尼斯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他先替自己預言了一下運勢。 正如他猜測得那樣,預言的結果好得不能再好。
  「有人猜到你在這裡?」
  星娜也爬了起來,她一抬手,一片柔和的白光灑落在四周。
  這是「聖光撫佑」。
  雖然沒之前那樣荒唐,房間裡卻也躺著二十幾個女人,她們大部分顯得精神萎靡,神情恍惚,被這一柔和的白光照耀之後,一個個都恢復過來。
  [格麗特、安娜,妳們倆躲進地下室裡,其它人也都進入工事。」
  尼斯轉頭 看了安潔拉一眼,道:「妳也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你不相信我的實力?」
  安潔拉來回扳著手腕 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我不喜歡別人違抗我的命令,特別是女人。]尼斯隨手在安傑拉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後輕輕摸了摸她那微微鼓起的肚子。 「放心,有我在,夠了。」
  星娜也安慰道。
  山谷的正中央還有另外一個人穿著鎧甲等候在那裡,她就是蘇菲,女神戰士中另外一位超階強者。
  三個人的鎧甲一模一樣,全身板甲的樣式,從外表看來有點像龍蝦,軀幹部分由一圈一圈的環形甲片構成,手臂、大腿上的護甲也是類似的結構。這些甲片非金非石,表面呈現天然的魚鱗紋理,有點像是爬行動物的硬皮,顏色朱紅。
  「來了十五個人,七個大騎士,四個蠻族勇士,兩個神官,兩個魔法師。」
  蘇菲淡淡地說道,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在乎。
  「法羅迪家族這一次下了重本。」
  星娜似乎也不怎麼在乎。 尼斯知道星娜的意思,法羅迪家族以前確實不缺超階強者,但是隨著他們一連串的失敗,特別是幾次行刺失敗,他們麾下的很多超階強者都開始動搖了。法羅迪家族現在能夠動用的,全都是自家的強者和真正的親信。 「出去打?還是把他們放進來?」
  蘇菲問道。 「我不想把山谷打成一片廢墟。」
  星娜看了尼斯一眼。
  「反正都一樣。」
  尼斯並沒有反對,說實話,他也確實想試試自己的身手,順 便再試試身上這件鎧甲。
  尼斯飛身而起,雙腳踩著崖壁,陡直的崖壁在他的腳下彷彿平地一般。 星娜和蘇菲也差不了多少,她們的動作甚至更加輕盈,只是速度慢了 一些。 一掠上崖頂,尼斯隨手放了 一個「群體隱形術」,三個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我們暴露了。」
  底下倉庫裡,一個人大聲喝道。
  隨著喝聲響起,爬犁上堆著的那些東西全都四處亂飛,裡面居然藏著人,這些人身穿著鎧甲,手裡拿著兵刃。
  幾乎在一瞬間,這些人的身影也都消失了,他們也隱形了。 只聽到一連串撞擊聲響起,那座木板房倉庫一下子撞出十幾個窟窿,這些刺客研究過前一批刺客失敗的教訓,前一次失敗就是因為所有的人都擠在一起,連閃避的空間都沒有,最後被四面八方飛來的暗器射成馬蜂窩。
  他們快,尼斯的速度也不慢,隨著一陣勞裡啪啦亂響,方圓數百米內到處是閃爍的亮光。
  這些閃光沒有絲毫殺傷力,唯一的用處就是破除隱形。
  十幾條飛掠的虛影頓時顯現出來,不過其中幾條虛影剛剛顯露出來又立刻消失不見了。
  消失的這兩個人是魔法師,他們替自己補了一個隱形術,其它人離得太遠,他 們就無能為力了。
  另外兩個剌客脫手射出兩團白光,白光在半空中驟然炸開。 「驅散術!」
  半空中響起尼斯憤怒的聲音。 剛才蘇菲說刺客裡有兩個神官,顯然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聖力反應,沒想到根本不是什麼神官,而是主教級的牧師。
  好在尼斯的反應夠快,一瞬間對於他來說相當於幾分鐘那麼長。他雖然沒辦法避開驅散術,但是在驅散術的光芒出現時,就已經開始準備第二個隱身術了。所以他的身影剛剛出現,立刻又消失。
  釋放出第二個隱身術的同時,尼斯強行將身體往旁邊挪了幾米。他剛剛閃開,一陣咻咻的破空之聲就擦身而過。
  底下那些刺客一個個身手強悍,尼斯的身影一露出來,他們就立刻射出手中的暗器。
  來而不往非禮也。尼斯以暗器見長,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一直夾著「惡魔之吻」, 他的手指微微抖動一下,這件暗器就憑空消失了。
  「惡魔之吻」在半空中時隱時現,每一次出現都相隔十幾米遠,它的盡頭是一個刺客。
  那個刺客知道自己被鎖定了,他想閃開,可惜已經晚了, 惡魔之吻從他的背後閃了出來。
  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但是那個刺客卻身形踉蹌,然後緩緩倒了下去。
  一擊致命,「惡魔之吻」並不停頓,立刻朝著另外一個刺客飛去。 尼斯的目標是那兩個主教級的牧師。
  小隊為主的戰鬥中,首先要幹掉的就是對方的施法者,而且牧師比魔法師更加優先。
  另一個牧師感覺自己被鎖定,立刻啟動胸前的護身符。剎那間,十幾個防禦護罩就出現在他的身體四周。
  與此同時,這個傢伙渾身散發出刺眼的光芒,而且轉身就逃,逃跑的速度快得驚人。
  發出刺眼的光芒是為了讓尼斯沒辦法盯著他,也就沒辦法鎖定他,為了避開惡魔之吻,這個牧師逃跑的時候如同蛇形遊走。
  不過沒逃出多遠,這個牧師就倒在地上,屍體在雪地裡翻滾著。 尼斯根本就沒有用眼睛瞄準,他的意識附著在「惡魔之吻」上,這件暗器就彷彿是他的一個分身,有著獨立的感知,那是一種精神感知。
  殺掉兩個最討厭的敵人,尼斯突然發現四周籠罩著一片灰褐色的光雲。 這片光雲籠罩之處,空氣變得如同膠水一般黏稠。
  這種範圍限制類魔法最讓人討厭,尼斯一時之間掙脫不開,聚攏在四周的光團暴露了他的位置。
  那些刺客全都身經百戰,離得最近的四個人立刻朝著尼斯殺來。 被魔法禁錮住,身體難以活動,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尼斯絕對凶多吉少,好在他並非孤軍奮戰。
  一道狂風掠過,衝上來的那四個刺客全都閃了開去,他們舞動著手中的兵刃。 只聽到一連串叮鈴噹啷的兵刃碰撞聲,只看到一陣刀光劍影中夾雜著飛竄的火星。
  把刺客擋下來的是蘇菲。
  靠著隱形術的幫助四個刺客,不過一輪交手下來,那些刺客已經知道了她的位置。
  女神戰士雖說遠攻近戰都行,不過她們的近戰絕對比不上遠攻,蘇菲的對手卻都是擅長近戰的大騎士,所以第二輪快攻的時候,她就明顯處於下風。 只一瞬間,蘇菲的身上就被擊中了數十下。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任憑刀砍斧剎,她那件朱紅色的鎧甲除了如同波浪一般抖動幾下之外,就連個百印子都沒有留下。
  這三件朱紅色的鎧甲全都是用赤背熔岩蛇龍的龍皮煉製而成,而且龍皮裡還融入那張巨鼠皮的特性。
  蘇菲在這邊拚命,星娜同樣也沒閒著。
  幾乎在尼斯被禁錮住的同時,底下突然間冒出一道人影,那人影晃了幾下,就一頭栽倒。這個人就是釋放出範圍限制魔法的那個大魔法師,他用了隱形術,如果不出手的話根本就不會暴露位置,他施法禁錮住尼斯,卻也付出了代價。
  五、六枚暗器穿透了他的身體。
  這個大魔法師身上穿的袍子絕對不是普通貨色,被擊中的瞬間就撐開一堆防禦護罩,不過擊中他的暗器也不是普通貨色,裡面有猩紅毒針和噬魂飛鏢。 開戰之前,尼斯分了一部分猩紅毒針和噬魂飛鏢給星娜。 「行動失敗,快撤。」
  底下一個刺客高聲喊道。 這個人顯然是首領,其它刺客聽到命令立刻扭頭就跑,沒有人稍微猶豫一下。 這裡畢竟是捨伍德,是女神戰士的老巢,這些刺客本來自恃實力強大,倒也不怎麼在乎女神戰士的人數優勢,但是現在他們十五個人打三個人都落在下風,信心一下子就沒了。
  幾乎同時,星娜再一次出手了,她和剛才的尼斯一樣瞬間射出數十道閃光。 直徑兩百米的這片區域再一次被刺眼的閃光照亮, 一道人影立刻顯現出來,此人正高舉著法杖,眼看著就要出手了。
  一聲霹靂雷鳴,一道刺眼的閃電從蘇菲的手裡射出來,瞬間穿透那個大魔法師的身體。
  這群刺客全都知道尼斯手裡有一件無視防禦的暗器,所以乾脆捨棄防禦護罩不用,因為防禦護罩根本擋不住「惡魔之吻」,他們把賭注押在隱形上。 事實證明這是愚蠢的做法。
  防禦護罩雖然擋不住「惡魔之吻」,卻能夠擋住其它攻擊,沒有防禦護罩,施法者在女神戰士面前就是靶子。
  那個大魔法師渾身焦黑倒在地上,臨死之前,他或許已經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
  前前後後不過五、六秒鐘,四個施法者全都命喪黃泉,剩下的剌客知道大勢已去,立刻分散逃走。
  他們明知道尼斯擅長奔跑還敢過來行刺,自然有他們的把握,只見剩下這些刺客一個個身形飄忽,速度也快到極點。
  尼斯連想都沒想,立刻朝著那個首領追去。此刻的他根本就看不人影,只有一片隱蘊五彩的白光在半空中飄飛,速度更是快到極點。這就是重新煉製過「光明之翼」的強大之處,那個刺客首領嚇了一跳,這和事先得到的情報完全不同,他們以前掌握的情報,目標人物的速度確實快得驚人,但是遠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 知道自己逃不了,這個傢伙凶性勃發,乾脆停了下來。
  尼斯一看到此人的架勢,立刻想起他在勒安殺掉那幾個法羅迪家族的手下,那些人一旦知道自己逃不了,就會用自爆的方式和對手同歸於盡。 尼斯可沒興趣冒風險,拋出一道「精神穿刺」魔法。
  這是他從精神系大魔法師烏爾斯塔文那裡竊取來的能力,別看「精神穿刺」 是最基本的魔法,練到高深之處,就算超階強者也免不了中招。
  果然那個刺客首領一下子抱住腦袋,此人身上的鎧甲防禦力驚人,是法羅迪家族花大錢買來的頂級裝備,可惜對精神魔法沒有絲毫抵擋作用。
  尼斯沒指望用「精神穿刺」就能夠要了對手的性命,下一瞬間,「惡魔之吻」 穿透那個刺客首領的身體。
  幹掉一個,尼斯調轉方向朝著另外一個刺客追去。
  剩下的那些刺客裡,那四個蠻族勇士根本就沒有追殺的價值,他們十有八九是衝著賞金來的,就算有一、兩個法羅迪家族的親信,也肯定是不受重用的那種,所以他追的是一個大騎士。
  轉身的時候,尼斯看到星娜和蘇菲也各盯住一個大騎士追殺,還有一道金光空中俯衝而下瞬間纏上一個大騎士。那道金光毫無疑問是趕回來的小東西。
  尼斯在這裡整天和女人泡在一起,小東西被他扔在外面自由活動,開戰之前也原本想找小東西幫忙,可惜沒有找到,這傢伙不知道跑哪裡去,沒想到現在才回來。
  尼斯心中大定,他有把握讓這些刺客全都留在這裡。

    《大隱》第二十八集完,請續看《大隱》第二十九集。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1
第二十九集

【內容簡介】

【封面人物:】貝爾蒂娜&法蘭妮

  再次受到襲擊的尼斯,因為一張偽裝面具的啟發,無意中竟發現父親留給他的遺囑,而這遺囑中所透露的驚人事實,也讓尼斯大為震驚!
  教皇選舉有變,另兩位教皇候選人的聯手讓杜埃茲紅衣主教的狀況告急,尼斯不得不再見法蘭克國王一面,但同時尼斯也與聖殿騎士團和艾瑪爾紅衣主教達成了一項交易

第一章 重挑戰端


  大理石的地板上放著一具具屍體,這些屍體整整齊齊排成一行,他們的頭頂前方都有一顆水晶球,裡面隱約可見一道人形一般的煙霧。
  這就是靈魂,被強行抽取出來的靈魂。
  在屍體旁邊站著許多人,這些人全都盛裝華服,不過最裡面一圈的全都是神職人員,其中就包括格羅裡爾院長,不過現在得稱呼他為格羅裡爾主教大人。
  在場的主教並不只格羅裡爾一個人。帕斯特米拉王國、特裡同王國、圖羅格公國、普利特內爾王國、門薩托尼亞公國、博斯波爾托斯公國和哥倫安特王國全都派了有份量的人過來,甚至連離得比較遠的伊比利斯都來了兩位主教。 這些全都是尼斯請來做見證的。
  刺殺並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在刺殺過程中出現教會的成員,問題就大了。
  以往教會成員即便參與刺殺行動也只是負責掩護,或者在一旁把風,而這兩個牧師直接出手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教會的成員墮落到這種地步,淪落為刺客。」
  尼斯異常憤怒地揮舞著雙手。
  「這件事我會上報教廷,我相信教廷會做出令人滿意的裁決。」
  格羅裡爾院長在一旁說道。
  他是一個不錯的演員,臉上似乎帶著一絲無奈,又帶著一絲憤怒,比尼斯的表演更顯得真實。
  他們倆確實是在演戲,全都是做出來給旁人看的。
  這件事處理起來可輕可重,教廷可能會命令宗教裁判所徹查此事,那兩個牧師所屬的地區教會也要承擔連帶的責任;輕的話,只要把這件事定調為私人行為,就什麼事都沒有。
  不過尼斯並不希望宗教裁判所插手這件事,他希望的是以這件事為借口,讓各國教會從大教區裡獨立出來。
  之前尼斯前往法蘭克,這件事也是目的之一,可惜沒能成功。
  現在機會送到眼前,要不對大教區進行分割,讓各國教會獨立出來,要不佩爾蒙德郊區的高層為此負責,特別是上座主教和大主教,這兩個人肯定要撤職。
  如果是後者的話,尼斯同樣樂見其成。
  撤銷了原來的大主教,新的大主教可能從大教區裡選,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作為懲罰,佩爾蒙德王國的主教們已經失去競選的資格,這樣一來,就算大主教的職位最後落在第瓦爾或者斯洛佛哥,對於他來說也意味著勝利。
  新的大主教也有可能由上面指派。
  以教廷現在的狀況,來的肯定是埃瑪爾紅衣主教的親信,這和讓尼斯擔任大主教沒什麼兩樣,而且埃瑪爾紅衣主教還可以藉這個機會提前在北地安插人手。
  他相信,教會高層那些人只要腦子沒有抽筋,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佩爾蒙德的教會固然要接受懲罰,法羅迪家族同樣也要得到教訓,不久之前,馬爾科夫主教就差一點遇刺,女王陛下更是接連遇刺,他們實在太猖狂了。」
  一位中年主教也跑出來湊趣。
  尼斯看了安德魯希亞老頭一眼,這原本應該是他的台詞,沒想到被別人搶先了。不過這樣也好,全都是演戲的話,可信度肯定會差一些。
  「確實應該給法羅迪家族一個教訓。」
  「出兵,我們打到佩爾蒙德去。」
  「他們敢派人刺殺,我們就還以戰爭。」
  底下的領主們立刻被煽動起來。
  安德魯希亞老頭沒說什麼, 只是不經意地點了一下頭。
  半年前他不贊成繼續進攻斯洛佛哥,是因為夏馬恩的局勢還沒有穩定下來,和帕斯特米拉、特裡同的聯盟也不夠穩固,進攻斯洛佛哥一旦受阻,局勢可能會發生變化。
  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
  夏馬恩不只是和斯特米拉、特裡同結盟,還和圖羅格、普利特內爾、門薩托尼亞、博斯波爾托斯四國也締結聯盟。
  這個龐大的聯盟無形中把斯洛佛哥、第瓦爾和佩爾蒙德三面包圍。
  更重要的是他去了一趟法蘭克,得到了新王的認可,從外交上進一步把斯洛佛哥、第瓦爾和佩爾蒙德孤立起來。
  這段日子以來,北地的糧食雖然開始降價,但是這三個國家的情況仍舊不太好。 佩爾蒙德稍微強一些,從牙縫裡擠出了一些種子用於播種,斯洛佛哥和第瓦爾就不行了,一大半的土地都荒廢了,就算尼斯不搗亂,到了秋天他們的收穫也會非常有限。
  事到如今,斯洛佛哥的王室或許對法羅迪家族還有些忠誠,或者更多的是畏懼,但底下的領主們已經不在乎了。
  「輔政官,您就說吧!這一仗怎麼打?」
  一個騎士越眾而出。
  他的話也代表了其它人的想法,現在的尼斯在北地絕對稱得上絕世名將,就算有人不服氣,也絕對不敢當眾說出來。
  「這一仗的問題不是怎麼打,而是怎麼樣才能用最小的損失得到最大的收穫?」
  一個滿臉落腮鬍的領主搖頭晃腦地說道,這更像是拍尼斯的馬屁。
  不過,大廳裡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點頭稱是。
  在北地,或許有人不服氣尼斯的軍事才能,但是對尼斯賺錢的能力沒有一個人敢不服。
  尼斯當然知道這些人為什麼如此期待地看著他,說穿了就是他能夠為大家帶來利益。好在他的肚子裡有貨,自然心裡不慌。
  「打?現在還有必要打麼?」
  尼斯訕笑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你們每家都應該有一些雜糧吧?就算是喂牲口的那種雜糧也行。進入斯洛佛哥之後,你們就把那些雜糧拿出來,告訴斯洛佛哥人,只要投降就有飯吃,如果帶上家人和孩子,可以吃到黑麵包,如果再帶上一個俘虜過來,可以吃到白麵包。」
  底下的那些人一時之間全都愣住了,過了老半天,幾個腦子轉得快的人首先醒悟過來。
  「這招絕。」
  帕爾姆挑了挑拇指,他可不是在拍馬屁,身為尼斯最早交到的朋友,他用不著拍馬屁。
  「我們先不和斯洛佛哥人打仗,先各地轉一圈,然後再和他們說話。」
  另一位領主笑著說道。
  「抓來的斯洛佛哥人怎麼辦?」
  安德魯希亞老頭忍不住問道。
  「一半自己留下,一半上繳。」
  尼斯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當初夏馬恩內戰的時候,他管得比較嚴,畢竟所有的俘虜最後都是瑪格麗特的子民。這一次就不同了,就算將領們私下藏匿一些俘虜他也不會太過在意。
  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拉不同,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讓這個國家臣服,他要的是徹底削弱。
  「萬歲!」
  「女王陛下』萬歲!」
  「輔政官,萬歲!」
  底下的人紛紛歡呼起來。
  幾個月下來,不管是領主還是貴族大家都已經明白一件事,夏馬恩缺的不是土地,也不是錢,而是人。
  現莊夏馬恩到處開辦學校,想學木匠手藝,只要兩個月;想學打鐵,時間稍微長一些,大概三、四個月。所以只要有人,頂多半年的工夫,木匠、鐵匠、泥瓦匠、紡織工就全有了。
  有了這些工匠,也就有作坊,然後城堡、傢俱、衣服、兵器之類的東西也都有了,這些東西可以自己用,多餘的東西賣出去,他們可以坐等收錢。
  瑪格麗特在宣戰書上簽下名字,並且蓋上象徵王權的印鑒。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之後,快步走出宮殿,他們之中的很多人要為戰爭進行準備。 不過也有一個人留了下來,這個人就是馬克西姆。
  尼斯知道他為什麼留下。
  之前他讓巴格調查為什麼刺客會喬裝成運糧食的人,那或許是一個巧合,不過更可能是沃福德鎮的某個人被收買了。
  結果,巴格真的抓了幾十個探子出來,其中有一個探子還是馬克西姆的副手。
  馬克西姆是最早跟著尼斯的人,資格絕對夠老,不過他自己知道幾位老爺其實都不喜歡他,當初牧師老爺遭到暗算的時候,他選擇了袖手旁觀。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差錯,所以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就是想向牧師老爺當面解釋。
  「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怎麼一回事?」
  尼斯並不想聽這個傢伙的辯解,所以搶先開口。
  馬克西姆的汗珠劈里啪啦滴落下來,他知道這次的紕漏大了。
  「老爺,我錯了,我該死。」
  馬克西姆跪在地上啪啪抽著自己的耳光。
  「別忙著動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尼斯板著臉問道,他可不想讓這個傢伙唬弄過去。
  馬克西姆的汗流得更多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最初遇到海拉爾的時候, 只覺得這個人很機靈、很會辦事,後來偶然去了他家,遇到他的姐姐,我一時糊塗……」
  尼斯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並不反對任用親信,甚至連他自己也是如此,但是他這樣做有一個前提,他給的是機會,而不是給職位。
  說實話,他還有點感謝馬克西姆,因為這個傢伙給了他一個機會整肅這股風氣。
  在他看來,裙帶關係比領主分權更令人厭惡。
  領主分權危及君王的利益,不過國難當頭,領主們為了自己考慮,還是會死命維護君王,而那些靠裙帶關係爬上高位的傢伙十有八九是軟骨頭,可能敵人還沒到,就主動迎上去投降了。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還有誰和你一樣?」尼斯看著這個傢伙。
  馬克西姆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他現在不知道如何取捨,他不知道牧師老爺倒底是什麼打算?
  和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他如果老實說的話作是另外一種背叛,他的麻煩只會更大。
  「我、我不太清楚。」
  馬克西姆想到最後,覺得還是不得罪人更好一些。
  尼斯的嘴角露出冷笑,他確實設下了圈套,不管馬克西姆會不會檢舉別人,都不會給他帶來好印象,但是檢舉比不檢舉要好很多。
  「最早跟著我們的人並不多,女的裡,莉莉絲一直伺候伊斯特,莎爾拉跟了路克,蒂娜成了帕爾姆的女人。男的裡,辛多因為聰明而得到梅特洛的賞識,波爾布同樣也跟著梅特洛,剩下的就是伍德、塔穆爾和你。」
  尼斯說到這裡多少有些感歎,他想起了一開始的那段日子。
  往日的回憶讓尼斯有些心軟,他看著馬克西姆,可惜馬克西姆沒能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仍舊一副死狗的樣子,只知道在那裡裝可憐。
  尼斯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蒂娜也曾經考慮過,好在帕爾姆是聰明人,他很明白我最討厭什麼,所以不允許蒂娜亂來,而且因為當初那件事,蒂娜一家失去了非常好的機會,至今她的哥哥都沒能成為帕爾姆的扈從,這個教訓絕對很深刻。莉莉絲和莎爾拉是女人,又是孤兒,沒有什麼親戚可掛念,所以她們也不會做錯事。辛多在所有的人裡最聰明,他的目標又高,一心想出人頭地, 更不會做傻事。伍德當初跟著我差一點死在那隻大老鼠的手底下,死過一次的他變得無慾無求。」
  尼斯沒提波爾布和塔穆爾。
  當初他和伍德、塔莫爾三個人面對那隻大老鼠,他和伍德都在拚命,塔莫爾卻躲在一邊,那時候他對塔莫爾就沒了好感,所以後來伍德一直都很被看重,塔莫爾就有些被邊緣化。
  波爾布跟著梅特洛一直和辛多共事,不過他沒辛多那樣好的腦子,幾年下來,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所以多了一些其他的心思。
  {你回卡奧尼去吧,塔莫爾和波爾布可能也會去那裡。}尼斯淡淡地說道。
  馬克西姆眼前一黑,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剛才回答錯了。
  果然話音落下,從旁邊的角落裡走出來一群人,全都是從卡奧尼就跟著尼斯的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蒂娜。
  和別人畢竟不同,蒂娜並不能被當作僕傭來看,她雖然沒和帕爾姆舉行正式的婚禮,但是誰都知道她是帕爾姆的床上人,而且帕爾姆沒有另找女人的意思,所以應該也算半個女主人。
  莉莉絲和莎爾拉就不同了,莉莉絲跟著伊斯特,莎爾拉跟著路克,最後是不會有結果的。
  不過此刻,蒂娜也只能站在這群人中間,只是地位稍微靠前面一些。
  走在蒂娜後面的是伍德,他現在是牧師打扮。他加入教會還是尼斯親自主持,在這幾個混血孤兒裡,他的身份可以說最高,甚至比辛多還高一些。辛多就算出人頭地,也不可能混成貴族,頂多擁有自己的商行,做一個有錢人,而伍德起碼能混到一個修道院長的身份。
  他其實也不需要站在這群人力,這不過他不在乎。
  看到這些人走出來,馬克西姆的臉色越發蒼白,他又發現了一件事,和他同一派系的人來的很少。
  同樣是奴僕,這裡面也有派系。卡奧尼原來的住戶是一個派系,為首的就是馬克西姆,也就是這批人當年背叛過尼斯。
  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梅特洛從外面收攬回來的流浪漢組成了另外一個派系。
  因為當初的飢寒交迫的時候,是梅特洛給了他們一口飯吃,教他們手藝,所以他們的忠誠心這不是卡奧尼的原住居民能夠相比。
  {你們已經聽到剛才那番話了,以前因為太忙,所以路克和我管的不嚴,規矩也就漸漸廢弛,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根基,接下來就是全面發展,所以不能在像以前那樣放手不管。}尼斯說道規矩的時候,語氣額外重了一些,說道接下來要全面發展的時候,又故意放慢節奏。
  底下這些人長年跟著尼斯,當然聽的明白這番話的含義。
  他們只要守規矩,認真做事,將來的機會肯定多的是。至於規矩,其實早就有了,那不是尼斯定的,而是抄襲貴族家族的那些規矩。
  在貴族家裡,不管擔任執事還是管事,都不可能有任免手下的權利,人事權只可能掌握在一家之主的手中,要不底下就會造反。
  當初路克制定規矩並沒有漏掉這一條。問題是前幾年擴張的太快,他們只嫌手下不夠,根本沒精力管什麼裙帶關係,有人能用已經不錯了。
  現在大局一定,就必要重新整理一遍。
  {我知道你們之中的一些人也不怎麼乾淨,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我相信你們知道到怎麼做。}尼斯的目光掃過其中一些人。
  巴格早已經把一切都調查清楚,尼斯很清楚那幾個人有問題。
  心裡有鬼的那些人一個個臉色煞白,有幾個人腿都軟了,還有幾個一個勁地點頭。
  對於這樣的反映,尼斯尼斯頗為滿意。
  突然,他感覺有點不對勁,說不清楚那裡不對勁,但是尼斯相信自己的感覺。
  他一翻手,{惡魔之吻}扣在手掌心裡,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尼斯悄無聲息的施展起{感應術}。
  {感應術}是語言類神術,是最簡單也最基礎的一種預言神術。
  基礎的東西並不意味著差勁,只不過功能簡單一些罷了,而且越基礎的東西越貼近本元。
  神術和魔法的本源就是上古巫術,巫術不容易被屏蔽。就因為這個原因,以前尼斯就非常喜歡用巫術。
  不過巫術也有缺點,用起來太過繁瑣,這還需要特定的器具,不能瞬間釋放或者無聲釋放。
  像{感應術}這樣低級預言術,一旦修煉到第三重,效果就和巫術差不過,而且施展起來容易。
  尼斯現在已經是主教級,施展感應術根本就不用著吟唱祈禱文,心中默念一邊,這個神術立刻生效。
  眼前的一切頓時起了變化,大廳和大廳裡的人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捲縮在角落裡的一個傢伙。
  這個人身體非常清晰,但是他的臉卻非常模糊。
  偽裝術、改換容貌、變臉術~~~尼斯立刻想到了很多可能。
  沒想到這些人裡居然有一個假貨,尼斯感到背心一陣發寒。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非常小心,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疏漏,他對這些很早就跟著他的人從來沒有防備。
  幸好,他的敵人沒有想到讓刺客化妝成這些人。
  尼斯瞬間出手了。
  他沒用惡魔之吻,因外他要留活口。
  只見他人影一晃,一下子就到了那個偽裝者的身後,他的手指閃電般的點在偽裝者的後腦勺上。
  別看只是普普通通一指,他指尖上嗤嗤地閃著電芒。
  這招是他踏足超階之後自創的絕技,那道電芒細如髮絲,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是只要他心念一動,點忙就會化作閃電,攻擊的距離僅有百米,但是百米之內絕對人能夠躲過。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那個偽裝者應聲而倒,閃電瞬間麻痺了此人的神經。
  幾乎同時,兩道人影從兩邊的翻轉門裡射了出來,那是躲在密室裡的守衛,這兩個全都是超階強者,不過他們顯然慢了一步,尼斯已經把一切都搞定了。
  用腳把那個渾身抽出的偽裝者反轉過來,尼斯仔細檢查起來,過了片刻他彎下腰,扯住那個偽裝者的面皮猛地一撕。
  刺啦的一聲輕響,一張薄如蟬翼的皮膜從那個人的臉上掀了下來。「偽裝面具。」
  尼斯有些失神地抓著這張面具,嘴裡喃喃自語著,他的思緒已經不在這裡了。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一腳把那個人挑到伍德的面前-{把他帶下去好好審訊一下,看他和誰聯繫?}在這群人裡他最信任的就是伍德。
  伍德二話不說,一把抓起那個人的腳脖,拖著就走。
  {這個偽裝的是誰?你們知道嗎?}尼斯對這些人並不是很清楚。
  {那是賈米勒。}一個老頭連忙答道,他和賈米勒是一起進來的,剛才他嚇了一跳。
  {真正的賈米勒恐怕凶多吉少------他有親人嗎?}尼斯多少有些惋惜。
  {他是梅特洛老爺收進來的流浪漢,獨身一個人,這麼多年也沒結婚。}老頭對那個人比較清楚。所以人就是他回答。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所以那個人挑上他。}尼斯歎道。
  一整天尼斯都有些神情恍惚,大家以為他是被這個偽裝者嚇到了。
  晚上回到房間,尼斯仍舊出神著,他的手裡始終拿著那張偽裝面具。
  過了片刻,他隨手把面具扔在一旁,然後從空間戒指裡又取出另外一張面具。
  這也是一張偽裝面具,不過感覺厚了一些,也有些粗糙。
  這是當初尼斯回故鄉偷偷開啟父親的棺槨,從父親的遺體上取下的面具。當時因為心情激動,也因為父親腐爛的屍骨給他帶來太多的衝擊,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注意這個細節。
  尼斯將面具舉了起來,朝向桌子上點燃的燭台。
  這張面具比普通的面具厚實一些,是總體說來仍舊很薄,所以燭光很容易地就透了過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面具裡隱藏著繁複的紋路。
  這肯定不是皺紋。
  看了一會兒,尼斯覺得這些魔紋非常眼熟,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每一張進入萬神殿的面具上全都有類似的紋路,這是一張偽裝面具,是進入萬神殿的門戶。
  『父親如果有什麼東西想留給我的話,線索肯定就藏在萬神殿裡,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萬神殿更安全的地方了。』尼斯隨手抖開被他當做劍來用的那根銀絲,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下,鮮血立刻從傷口處冒了出來,滴落在面具上。
  血立即滲透進去,好像那不是面具,而是一片乾澀的土地。
  一看到這番景象,尼斯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進出萬神殿的面具一但認主,其他人的血上去根本一點都沒用,這張面具絕對是特別製作的。
  尼斯猶豫了一下,最終他還是把面具呆在臉上了。
  瞬間,他的意識就已經進入一片白茫茫的空間,這篇空間什麼都沒有,只有正中央漂浮著的一封信。
  尼斯失望極了,他原本以為會看到父親留下的一縷幻影之類,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父親為了掩飾身份,根本沒有敢修煉,想要留下一縷歡迎至少也要有高階魔法師的實力。
  那封信無縫自動,緩緩地飄了過來。
  尼斯雙手結果信,小心翼翼的拆開來,然後展平。
  那上面確實是父親的筆記,寫的很工整,顯然不是倉促之間留下。
  如果有人看到這封信的話,那就代表我最終死於意外。我預料到了這種可能, 我最大的悲哀就是在修練方面沒什麼天賦,而且一開始就走錯了路,我原本應該加入教會而不是學習魔法,可惜等到明白過來已經晚了。
  我不知道此刻看這封信的人是誰,當初我留下了五個入口,為的就是讓我的後人能夠找到這裡。這五個入口有一個藏在書裡,有一個藏在項鏈裡,有一個藏在酒窖的密室裡,有一個藏在戒指裡,還有一個藏在我的面具裡。
  不過一般人就算發現了入口,也無法進入這裡,因為開啟的條件是必須有我的血統。
  只有我的後人能夠進入這裡,還要有超階的實力,因為我不希望我的後人是被挾持著充當開門的鑰匙。
  現在你能夠進來,並且看到這封信,讓我感到異常欣慰。我的後人,你有資格知道一些有關我的秘密。
  我的真名叫沃爾德、卡梅尼卡,不過我相信沒人聽過這個名字,因為我在七歲之後就沒有用過,我真正為人所知的是海因茨、考斯特個名字。
  身為海因茨、考斯特,我很自豪。
  在我那個年代,我絕對是最成功的陰謀家之一,當然,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大部分人之知道我是一個詩人、一個藝術家、一個思想家。實際上我為法蘭克王效勞,我是國王的私人顧問,為他出謀劃策。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一個鄉間貴族、一個有名無實的小領主。身為我的後人,你或許更熟悉這個身份。
  身為你的先祖,我給你一份禮物。這是一份非常大的禮物。
  不過在給你禮物之前,我要交代一些事。
  你應該為我而自豪,正是我讓聖殿騎士團煙消雲山。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法蘭克王的要求,他對聖殿騎士團充滿了忌憚。
  世人都以為菲力對聖殿騎士團下手,是因為某圖騎士團掌控的情人財富,因為法蘭克和英倫之間的戰爭讓菲力掏空國庫,所以他覬覦一筆財富以填補國庫的虧空,也有人說菲力欠了聖殿騎士團一大筆錢,他想賴賬。
  也有人說,聖殿騎士團回歸法蘭克王國本身就帶有目的,他們想分裂一塊領地,建立屬於他們的國家,菲力對此異常忌憚,所以先下手為強。
  這些猜測都沒錯,菲力確實缺錢,而聖殿騎士團的金庫確實很誘人,那群教會的騎士也確實有野心,至少在克萊門多上任之前,他們真的制定過一個分裂法蘭克的計劃。
  不過有一個原因,甚至連王室的其他成員都不知道。
  在聖殿騎士團的背後隱藏著另外一個組織,一個應該屬於教會,但是教廷所難容得組織,同樣這個組織也是法蘭克王室的眼中釘。
  我現在告訴你的是,一個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
  一直被認為是教會最高機構的教廷,其實並不是教會的正朔,而是符記會一手扶植起來的傀儡,歷任教皇裡有三分之一和符記會關係密切。剩下三分之二的教皇雖然不喜歡符記會,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總是會和符記會保持一致看法,因為兩邊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這個共同的敵人叫真理會。
  從法理上來說,真理會才是教會的正朔,因為真理會最初就是為了保護神子的血脈而存在的組織。神子並非像傳說中那樣沒有後裔,他有後裔,而且後裔流傳至今。
  當時上帝的信仰還只能秘密傳播,教會也只能秘密傳教,根本不是一個合法組織。
  為了躲避前帝國的搜捕,當時教會高層的成員做出一個決定,由一部分人負責保護神子的血裔,他們隱名埋姓來到現在屬於法蘭克的那片土地上,當時那裡是前帝國的邊緣,帝國對那片土地的控制力非常薄弱。另外一部分人則繼續傳教,傳播上帝的信仰。
  不得不承認,那時候上帝的信徒都相當虔誠、勇敢和高尚,他們的決定充滿犧牲精神。
  但是,這個決定也為教會的分裂理下伏筆。
  前帝國時代後期,北方蠻族南下,負責保護神之血裔的那些人想法設法,讓神子血裔和蠻族首領們聯姻,其中一位首領後來就成了法蘭克的國王。
  神子的血脈和法蘭克王的血脈融合在一起,保護神子血裔的人和保護法蘭克王室的人也合併在一起,這就是真理會的由來。
  回過頭來再說另一群人。
  他們仍舊在秘密傳教,經歷了幾個世紀的努力奮鬥,教會終於得到前帝國高層 的認可,並且在狄奧多西一世時代被定為國教。
  上帝的信徒變得越來越多,教會的規模變得越來越大,教會的權力完全掌握在 教宗的手裡,教廷的雛形已經出現。
  這樣一來矛盾就出現了。
  從法理上來說,神子的血裔擁有著絕對的繼承權,他們應該是教會的掌控者, 但是教會實際上控制在教宗的手裡。
  沒有人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兩邊為了主導權而爭奪不休。 當時符記會已經成立,符記會高層感覺到教會的強勢,也看到教會內部的分裂, 他們決定讓裂痕變得更大一些。
  他們找上了矮子丕平,也就是法蘭克王室的宮相,那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傢伙。
  符記會的策略很簡單,就是幫助這個野心勃勃的傢伙推翻當時的王室,結束墨洛溫王朝,開創一個新的王朝。
  他們成功了。
  這還沒有結束,符記會繼續在這家人身上投資,很幸運,矮子丕平有一個非常強悍的後人,就是查理曼大帝。在符記會的全力支持下,他征服了整個西方,並且確定了教宗的地位。
  從此之後,教宗就成了教會的最高掌控者,繼而成了現在的教皇,最初是在法蘭克的貴族之間秘密傳承,後來籍著十字軍東征的機會回到聖地。
  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確定,聖殿騎士團和真理會關係密切,甚至可以認為是真理會的保護者。
  當然這些證據是事後發現的,在逮捕聖殿騎士團成員之前,我們都只有這樣的 猜測,沒人敢肯定這一點。
  對付聖殿騎士團是符記會、腓力和克萊門多三方面的意願,符記會的目的是削 弱教會,並且繼續加大教會內部的裂痕;克萊門多是為了對付真理會,教廷和真理 會已經成了死敵;腓力卻是為了防止墨洛溫王朝復辟。
  墨洛溫王朝時代,地方領主權力巨大,而且做什麼事都很自由,法蘭克現在的 領主們私底下非常懷念那個時代。
  雖然整個計劃是我一手制訂的,但是就算沒有我,這件事也會發生。
  事後,腓力讓我負責處理聖殿騎士團遺留的那些東西。外人都以為他是為了那 些財富,讓我幫他估價,實際上並非如此。這是腓力、符記會和教廷三家做出的決定, 他們希望能夠從這些東西裡找出真理會藏匿的所在,特別是找出神子血裔的身份。 這絕對是一項讓人頭痛的工作,特別是當我發現一些線索之後,頭痛就變成恐懼。
  真理會為了讓神子的血裔不至於斷絕,在一千多年前就開始準備,他們的策略非常簡單,非常有效,也非常恐怖。
  那就是讓神子的血脈大量繁衍,不只是在貴族中通婚,還延伸到平民階層。
  上帝並不管生育,所以真理會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將神子血脈嫁接在一種擅長繁衍的血脈之上。
  他們的計劃成功了,混合的血統有著極強的繁衍能力,過去的一千多年之中,只有戰爭能夠讓一部分支脈斷絕傳承,漫長的歲月使得神子血脈幾乎遍及整個法蘭克,最後我甚至查到自己頭上。
  我沒有神子的血脈,但是我的孩子有,他從他的母親那裡得到了這種高貴的血統。
  我不敢繼續查下去了。
  但是想放棄這項工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腓力、克萊門多都不是那種容易唬弄的人,所以我必須另外找一件事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非常幸運,我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在聖殿騎士團收藏的物品裡,我發現了有關聖盃的線索。
  五件神器中的聖盃是最神秘的一件神器,它只在最後的晚餐上出現過一次,在此之前連十二聖徒都不知道有這樣東西存在。而且神子死後,其它神器都保留下來, 只有聖盃神秘失蹤了。
  當時就有人猜測,聖盃可能被那些保護神子血裔的人帶走了。 這個猜測顯然是正確的,從我發現的線索來看,聖盃一直都被神子的嫡系血裔 掌握著,後來被帶往聖地。
  當我把所有的線索上報給腓力,腓力和克萊門多果然很感興趣,他們立刻提審 了莫勒。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莫勒身為聖殿騎士團大團長,居然對聖盃的事一無所知, 但是他卻供出另外一條線索。據他所知,神子的嫡系血裔之所以跑到荒涼貧瘠的聖 地,為的是尋找所羅門王的寶藏。
  我們反覆核對了這一點,確認莫勒沒有撒謊。
  而且我們從莫勒的嘴裡得到一些有趣的情報,所羅門王寶藏真正的珍貴之處居然並非傳說中無與倫比的財富,而是玄之又玄的七十二柱魔神。
  原本被認為是亂談的魔神居然真實存在,只不遇它們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神通廣大,^而是一種比寄魂聖物更高一籌的永生秘法。
  莫勒親眼看過它們中的一個,按照他的形容,這些魔神類似於鬼混,它們可以借助煙霧顯形,能夠用精神感應的方式和活人交流。
  能夠和外界交流,不需要借助信仰力,更重要的是所羅屍王時代距今兩千三百多年,時間確實很漫長。
  與之相比,寄魂聖物的永生之法簡直一無是處,不能活動,不能和外界交流,離不開信仰力,而且總有一天會損壞,或是毀於戰鬥,或是自然銷損。教會早期的一些聖物大多已經不存在,寄托其上的聖靈自然也消失了。
  腓力和克萊門多對所羅門王的寶藏非常感興趣,他們讓我停下手裡的工作,全力破解這個謎題。
  我正巴不得這樣,我對魔神也非常感興趣。
  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腓力和克萊門多,我對聖盃也非常在意。事實上,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我懷疑聖盃出自神子之手。
  聖盃和另外四件神器不同,它煉製的時間比另外四件要早。 另外四件神器是神子以生命作為代價,以自己的血作為媒介,運用某種不為人 知的秘法煉製而成的神器。
  聖盃卻不是。
  眾所周知,五件神器是一套,它們的作用是改變生命形態,把人變成另外一種 存在,一種類似於神、能夠永生不死的存在。 這和所羅門王的七十二柱魔神何其相似?
  所以我忍不住想,會不會聖盃是所羅門王所造?會不會是神子找到所羅門王的 寶藏,得到了聖盃和所羅門王留下的魔法筆記?
  我開始拚命尋找答案,腓力和克萊門多給了我各式各樣的方便,我可以調用任 何資源。
  努力的工作獲得回報,我很快就找到了 一些證據證實我的猜測。
  不過更令我興奮的是,腓力的密探、宗教裁判所的探子和符記會的人馬三家聯手,把最近幾年從國外遷回法蘭克的人細細盤查一遍,居然讓我們找到真理會的蛛絲馬跡。
  真理會以法蘭克為根基,在法蘭克的勢力最大,所以離開聖地之後,和聖殿騎士團一樣,他們仍舊選擇回到法蘭克。
  聖殿騎士團出事之後,這群人感覺不妙,打算遷往別的地方。
  腓力和克萊門多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確定真理會成員隱藏的所在,聯手施行抓捕行動。
  因為事關重大,他們並沒有讓宗教裁判所參與其中,而是直接派出身邊的近侍護衛,而我身為唯一知道細節的人,參與了這次行動。
  參與行動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是超階強者,正因為如此,行動開始之後,我以不給他們添累贅為理由,就近找了 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很慶幸自己的謹慎。
  事實上,我們全都錯估了真理會的實力。 那絕對是一場災難,進去的人幾乎全軍覆沒,最後還是克萊門多的手下比較有用,他們中的一些人對上帝有著狂熱的虔誠,不惜用自爆的方式和敵人同歸於盡。最後有幾個人重傷逃了出來。
  他們也不是一點成果都沒有,其中一個人帶出了幾件東西。
  因為我們事先約好接應的方式,他們知道我躲在附近,這幾個人分頭逃跑,其中一個人逃跑的時候故意經過我藏身的地方,把那些東西扔給了我,然後他繼績奔逃,引開追兵。
  我很幸運逃過了 一劫,更幸運的是真理會那幫人知道自己行蹤暴露,擔心大規 模抓捕行動馬上就會到來,根本來不及搜索四周,立刻就轉移了。
  逃出生天的我並沒有急著回去見腓力和克萊門多,那幾件東西裡沒有一件像杯子,但是我總覺得不簡單。
  回去之後,我再次變成亨利·尼克羅登·康塞爾,在小鎮上偷偷地研究那幾件 末西。
  沒過多久我就聽說符記會高層和腓力發生爭吵,原因就是為了所羅門王的寶藏,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知這個秘密?
  一得到這個消息,我立刻預感符記會高層的那些傢伙做了一件蠢事。
  我原本還在復出和隱匿之間猶豫不決,這下子終於能夠做出決定了。
  我把東西藏在我家的藏寶庫裡,偶爾拿出來研究一下,平時就安安靜靜地做我的小領主。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1
第二章 留條退路

  軍馬嘶鳴,人聲鼎沸,一支軍隊正沿著大道前行。
  夏馬恩的軍隊早已經廢除以前行軍作戰的方式,所有的士兵全都坐在爬犁上, 這是為了節省體力,同時也是為了加快行軍速度,兩條腿畢竟比不上四條腿。
  當初尼斯、路克、伊斯特、帕爾姆和梅特洛被徵召,在腓特烈公爵麾下作戰, 他們深入敵後,就是靠著那幾張爬犁擺脫追兵。這讓他們認識到爬犁的好處,從那 以後,只要是他們率領軍隊,都以這種方式行軍。
  夏馬恩內戰的時候,其它軍隊也學了起來,時間一長,就成了夏馬恩軍隊的一 大特色。
  在這支隊伍中間有一些特製的爬犁,它們的每一個零件都顯得異常厚重,特別 加固過,需要六匹馬拖拽,爬犁上裝著軍械、營帳、被褥和糧草。
  把輜重分發下去,而且走在軍隊中間受到最嚴密的保護,這也是夏馬恩軍隊的 特色之一。
  在大道的另外一側,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攜家帶眷行走著,他們走路有些搖晃, 大部分人骨瘦如柴,他們的一條手臂被拴在一根繩索上,這是為了避免有人逃跑。
  坐在爬犁上的士兵肆無忌憚地朝著那些衣衫襤褸的人指指點點,時不時還有人扔幾塊黑麵包或者烤餅過去,那些衣衫襤褸的人總是像野狗一樣撲上去爭搶,每當這種場面出現, 士兵們都會哄然大笑。
  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快馬飛馳而來。
  士兵們不敢再扔食物,那些衣衫襤褸的人也立刻閃到道旁,他們都知道騎馬的人不是傳令兵就是軍官。
  很快那支馬隊就到了眼前,馬隊的人數不多,但是氣勢不凡,四個明顯是騎士的人充當前鋒,中間十幾匹馬組成菱形的戰隊,後面六匹馬緊緊跟隨,天空中還有兩點黑影相伴而行。
  「這是誰啊?」
  「可能是某個想要搶軍功的貴族少爺。」
  爬犁上的士兵們議論紛紛。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響起一聲怒喝:「閉上你們的嘴巴。」
  說這話的是一個瞎了左眼的老頭,臉上兩條刀疤顯得異常猙獰,他的左手好像 也有些問題,無力地垂著。
  士兵們立刻不敢說話,他們情願惹上隊長,也不願意惹上這位。
  老頭冷哼一聲說道:「我只瞎了 一隻眼睛,你們兩隻眼睛全都瞎了,居然敢把 這位大人比做那些搶軍功的貴族少爺,告訴你們,這就是輔政官大人。」
  四周響起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
  「不是說打斯洛佛哥根本用不著輔政官出馬嗎?」
  一個士兵問道,他並不是提 出質疑,因為他知道老頭肯定不會撒謊,老頭也肯定不會看錯。
  「肯定是去前線巡視,這一路上打得很順,斯洛佛哥人根本就沒什麼抵抗,最 近兩天也沒聽說戰事不力。」
  老頭自言自語著說道。
  「依我看,恐怕是斯洛佛哥人支撐不住了,所以打算投降,輔政官這是去受降。」
  另外一個士兵猜測道。
  「也有這種可能。」
  老兵點了點頭。
  「不要啊!」
  一個年輕的士兵大叫起來:「他們如果投降的話,我們豈不是沒仗可打了?我還指望著能夠抓幾個俘虜呢!」
  「吵個屁啊!」
  拉兵忍不住罵道:「輔政官那麼聰明的人會做賠本生意嗎?照我看來,斯洛佛哥人想投降恐怕沒那麼容易,再說,就算允許斯洛佛哥人投降,也還有第瓦爾和佩爾蒙德,你們想要打仗的話有的是機會。」
  那些士兵聽到老兵這樣一說,沮喪的神情立刻消失了。
  與此同時,剛剛過去的馬隊之中,尼斯也說著同樣的話。
  「放心,如果你們想建功立業的話,我會把第瓦爾留給你們,和第瓦爾之間的戰爭恐怕要打好幾年呢。」
  「您要留著第瓦爾?」
  問這話的是一個少年,他是安德魯希亞子爵的獨孫。
  內戰的時候,安德魯希亞老不想讓自家絕後,所以堅決不讓這個唯一的繼承 人上戰場。
  這-次就不同了,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斯洛佛哥就只剩一口氣,用一根指頭恐怕都可以碾死,所以各個家族都把小輩送上戰場,以至於領軍的將領有很多都是 見習騎士,好在他們身邊都有一群強悍的副手輔佐他們。
  「我確實要留著第瓦爾,如果現在把第瓦爾滅掉的話,我們根本控制不了,還 不如先拿下斯洛佛哥,等到把斯洛佛哥消化得差不多了,再對付第瓦爾。」
  尼斯用 的是教導的語氣。
  尼斯開辦學校並不是只針對平民百姓,至少有一半的學校是為貴族階層開設, 像安德魯希亞老頭的孫子就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之一。
  讓這些少年思考一會兒,尼斯這才繼續說道:「現在滅掉第瓦爾,最後便宜的 只會是佩爾蒙德和特裡同,因為這兩個國家距離第瓦爾比我們近,而且打下第瓦爾, 佩爾蒙德就會有危機感,很難說會做出什麼事。
  「我不擔心他們再派刺客過來,也不擔心他們會搶先挑起戰爭,我擔心的是他 們暗中遊說特裡同和帕斯特米拉。」
  「這兩個國家裡很多人和法羅迪家族關係密切,我們推進得太快,肯定會引起 那些人的恐慌,法羅迪家族的遊說很可能會成功。
  「所以我打算慢慢來,打下斯洛佛哥之後,先停下來,邀請特裡同和帕斯特米拉一起瓜分斯洛佛哥。」
  「我知道特裡同人對斯洛佛哥西南面那兩個省很感興趣,帕斯特米拉人則垂涎魯爾克盆地喝酒了,前者是交通要道,後者是北地難得的糧倉。」
  「除此之外,我還打算拿第瓦爾作為磨刀石,讓你們練練兵。」
  尼斯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四周這些少年的反應。
  尼斯身邊的這些少年最大也就十六歲,身份都和安德魯希亞的孫子差不多。
  果然這些少年一個個滿臉紅光,眼神中充滿期待和興奮。
  尼斯心中竊喜。他擺出一副師長的模樣,又千方百計讓這些少年看到美好的前景,就是為了在他們的腦子裡植入一些新的思想。
  北地的人觀念保守,夏馬恩的領主和貴族們都只是一群土財主,即便像安德魯希亞這樣的人物,也只不過多了幾分閱歷罷了。
  尼斯不指望能夠改變他們的想法,他把希望寄托在小輩上。
  現在的夏馬恩看上去風光無限,實際上地位並不穩固,八年間兩場戰爭使得夏馬恩的人口銳減,而且缺乏各方面的人才,唯一不缺的好像就只有打仗的人才。
  四月的北地冰雪已經消融,大地的生機正漸漸恢復,一眼看去東一塊綠色、西 一塊土黃,像是瘌痢頭似的。
  沉重的馬蹄踩在半軟的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被馬蹄踢起來的泥點飛濺得 到處都是。
  遠處已經可以看到一片連綿無盡的軍營。
  「嗚——嗚嗚——」
  一陣軍號聲遠遠傳來,緊接著又響起咚咚咚咚的鼓聲。
  只見在營地的外面,一大群人站立排成兩排。
  尼斯看到那群人,他們同樣也看到被馬隊揚起的塵土,所以為首的幾個人立刻 迎了出來。
  負責前導的騎士連忙閃到一旁,圍攏在尼斯四周的那些少年也退到一旁,只有 尼斯和艾米麗兩個人騎著馬徑直往前而去,快到營地前方的時候,兩個人翻身下馬。
  「祝賀您,玻利諾爾男爵,在您的統帥下,這邊的戰事進展得非常順利,我離開德莫麗的時候,女王陛下讓我代她向您表示敬意。」
  尼斯微笑著和迎接自己的統帥打著招呼。
  這位統帥三十多歲,並不是什麼很有名望的人物,在之前的內戰中表現也是馬馬虎虎。不過此人也有優點,在內戰中他堅持到最後,在別人動搖的時候,他仍舊堅定地站在瑪格麗特一邊,最後那一仗他負責的正是半山腰的防禦,手下的人馬全都死光了,他仍舊堅守不退。這一次讓他擔任統帥,也算是給予他的獎勵。
  事實上,站在這裡的將領幾乎都是類似的人物,這場站在原本就是對他們的一種補償。
  玻利諾爾男爵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他異常恭敬地答道:「輔政官您這樣說,讓 我太慚愧了,說實話,這場戰爭就算打贏了,也沒有一點成就感。」
  「這多虧了輔政官您制訂的策略,刀劍斧戟都比不上一塊乾巴巴的烤餅,哪怕 那些餅還有些發霉,斯洛佛哥人也排隊向我們投降。」
  旁邊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將 領插嘴說道。
  這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不過這也是事實。
  尼斯被迎入大帳裡,大帳裡正中央那張椅子是為他準備的。
  一坐下來,尼斯首先問道:「這邊沒碰到什麼麻煩吧?有沒有看到佩爾蒙德的 援軍?」
  「沒有,絕對沒有。」
  統帥玻利諾爾男爵連忙答道:「就像您當初分析的那樣, 佩爾蒙德人就算派援兵過來,斯洛佛哥也供養不起他們。想讓佩爾蒙德又出兵又出 糧,先不說他們是否願意,想要讓糧食通過第瓦爾就是一大難題,現在第瓦爾人也 餓得兩眼發花,他們會搶光每一粒進入第瓦爾境內的糧食。」
  眾人笑了起來。
  「佩爾蒙德曾經送出過一批糧食,為了讓糧隊通過,法羅迪家族許諾第瓦爾王 將其中的一半糧食留給第瓦爾人。他們想得倒是不錯,可惜還沒等運糧隊進入第瓦 爾邊境,前方的斥候就發出警報,邊境對面的樹林裡全都是伏兵,附近的領主幾乎 都派出人馬,化妝成土匪,想把這批糧食攔截下來。」
  尼斯說出他得到的消息。
  這個情報再一次引來哄堂大笑。
  除了當一個笑話來聽,那些將領也鬆了 一 口氣。
  他們也害怕佩爾蒙德人不顧一切增援斯洛佛哥。
  這些將領大多沒有領兵帶隊的經驗,就算有,也只是率領幾百人的隊伍,所以他們一點底都沒有。
  任憑戰事震得多麼順利,他們始終提心吊膽,一路上小心翼翼,步步推進,碰到防禦森嚴的城堡全都直接繞過去,根本不敢硬碰。
  說過笑話,讓前線將領感到安心之後,尼斯變得嚴肅起來,他擺了擺手,示意底下的人不要再說話。
  那些將領們立刻安靜下來,他們知道輔政官有正事要講。
  「這段日子你們幹得不錯,這個國家一半的人口已經被你們遷走了,剩下的西南和西北區域我打算留給我們的盟國處理。之前你們沒有收拾沿路的那些城堡,只是盯住裡面的人不讓他們出來,這是非常穩妥的做法,不過放任他們在大軍的後方總不太安全,現在是拔掉他們的時候了。」
  尼斯說出此行的目的。
  他就是來壓陣的,眼前這些人讓他不太放心,至於調精兵猛將過來卻又有些小題大做。
  再說,他實在不希望國內那些猛將得到更多軍功這對於瑪格麗特、對於夏馬恩王國都沒有好處。
  「輔政大人,那邊派過來幾波特使,希望我們暫時停止進攻,您怎麼看?」
  玻 利諾爾男爵連忙問道。
  當初第一位特使過來的時候,他就把消息立刻發給後方,後方的回答是繼續打, 但是同時又放出輔政官南下巡視的消息。
  在他的理解中,輔政官南下就是為了和談而來,怎麼變成加緊攻勢?難道是打 算以打促談?
  「我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談肯定要談,不過怎麼談只能看我們的意思。」
  尼 斯說這話絕對硬氣,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
  換成一年前,底下那些將領肯定會以為尼斯瘋了,但是此刻所有的人都點著頭, 現在的夏馬恩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北地從來不缺強者,以前夏馬恩孱弱,自然得不到強者的青睞,但是現在夏馬 恩一躍成為中部聯盟的盟主,那些覺得自己實力不錯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這裡。
  如今夏馬恩的領主如果沒有一、兩個大騎士手下的話,絕對會被人看不起。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事,以前即便安德魯希亞老頭手下也只有兩個大騎士。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尼斯的話。
  傳令兵跑了進來,他先是看了尼斯一眼,最後還是跑到玻利諾爾男爵的身邊,畢竟這位才是軍隊的統帥。
  傳令兵走到男爵身後耳語了 一番。
  那位統帥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轉頭朝尼斯說道:「斯洛佛哥的探子還真不能小看,您剛到,那邊就已經得到消息,他們又派遣了 一個特使過來。」
  「又派來了特使?」
  尼斯倒不怎麼在乎,他來這裡原本就沒打算隱瞞行蹤。」
  不然他絕對不會騎著馬過來:「替我準備一頂帳篷,我見見這位特使。」
  他的命令自然沒人敢違抗,很快一頂帳篷就搭好了。
  談判用的帳篷肯定要搭在四下無人的地方,玻利諾爾男爵挑的是一座光禿禿的山崗,除了雜草,只有靠近山腳的地方有幾棵樹木。
  尼斯先到了那裡,一刻鐘之後,.一個身披斗篷的人走上山坡,這個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護衛。
  看到那個護衛,尼斯的眼角微微跳動兩下,他感覺到一絲淡淡的壓迫感,那個 護衛的實力不簡單,絕對屬於和墨菲、鬼面、獨眼刀疤臉同一級的人物。 好在那個護衛並沒有靠近帳篷,距離帳篷還有十幾公尺他就站住了。 在尼斯的身後同樣也跟著一個人,尼斯的護衛是墨菲。
  即便現在強者雲集夏馬恩,墨菲也仍舊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物,而且他的忠誠 和可靠不需要懷疑。
  兩個護衛相隔二、三十公尺對峙著,只有尼斯和那位特使進入帳篷。 一進帳篷,那位特使就脫下身上厚重的斗篷,顯露出真實的面目,居然是一個 女人,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頭上戴著的月牙形頭冠說明了她的身份。
  「沒想到會是您過來,席萊亞公主殿下。」
  尼斯嘴上說著客套話,心底卻暗自 警戒。他不喜歡和女人談判,斯洛佛哥人抓住他對女人下不了狠手的弱點。 「輔政官大人,很榮幸見到您。」
  席萊亞公主異常慇勤地打著招呼。 為了這次和談,大臣們費盡心機,連對尼斯的稱呼都研究很久。 尼斯的身份太特別了,他是教會的成員,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刻意淡化這個p60-73身份。
  他是貴族,但是原本的頭銜已經放棄了,後來在切爾哈蘭總督的一手安排下,他成了米諾*德爾特瓦伯爵的孫子,暫時擁有一個子爵的頭銜。
  兩年前這絕對屬於高攀,切爾哈蘭總督和米諾伯爵壓下了很多反對的聲音,才使得這個身份確定下來,但是現在情況完全反過來。
  所以用這個頭銜來稱呼尼斯更像是一種侮辱。
  研究到最後,他們決定像夏馬恩人那樣稱呼尼斯為輔政官。
  這本身有一種服軟的表示。
  和尼斯不同,這位公主殿下絕對是一個談判專家,她坐下來之後並沒有急著進入主題,而是和尼斯閒扯起來,時不時地還會抱怨幾句。
  「說到我的家族,雖然是法羅迪家族的旁支,不過從斯塔爾王國脫離出去之後,法羅迪家族的嫡系一向認為我們是背叛者,我們的日子並不好過……
  「斯洛佛哥太小了,而且北面和西面全都是山脈,只有中部一塊平原,養活不了多少人……
  「夏馬眉現在這樣強勢,有人感到非常恐慌,害怕這片地區會出現第二個斯塔爾王國。據我所知,特裡同私底下已經找過法羅迪家族……」
  尼斯耐心地聽著,他是一個很不錯的聽眾,從來不會打斷別人的話。他當然不會把這一切全都當真,對方的話十句裡能夠有一句是真的那已經很不錯了。
  就拿斯洛佛哥養活不了多少人來說,這句話絕對不能當真。
  這個國家確實很小,只有夏馬恩的三分之二,在斯塔爾王國分裂出來的諸國裡,它是最小的一個國家,但是斯洛佛哥被稱作為北地的糧倉,怎麼可能養活不了多少人?
  至於特裡同私底下找過法羅迪家族,這絕對是挑撥。
  他如果真的相信的話,那就太傻了。
  雖然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背叛是家常便飯,但是特裡同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和法羅迪家族私下聯絡。如果特裡同人真的這麼做,法羅迪家族肯定會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由這位公主殿下悄悄告訴他。
  整整閒扯一個多小時,這位公主殿下停了下來。如果尼斯剛才插嘴的話,她絕對抓住話題扯上幾個小時,一直到把他繞暈為止。尼斯的沉默讓她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要不要我讓人拿一杯飲料過來?」
  尼斯慇勤地問道。
  這句話多少帶著一些嘲諷的味道,意思就是讓這位公主殿下不要再浪費口水了。
  公主輕歎了一聲,露出一臉無奈的神情:「我知道很難說服您,缺乏足夠的實力,連說話都沒有力度。」
  「我過來並不是為了談判,那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
  尼斯笑了起來:「我是來受降的。」
  公主的神情頓時變得難看,她來之前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
  哪怕是半年前聯軍戰敗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想到局勢會惡化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原本還以為斯洛佛哥、第瓦爾和佩爾蒙德三家連手,夏馬恩、帕斯特米拉和特裡同組成聯盟,兩邊勢均力敵,他們這邊還略有優勢,接下來將會是漫長的對峙狀態。
  沒想到眼前這個人順手拉上中間地帶的四國,結成一個更大的聯盟,又得到法蘭克王國的支持,把斯洛佛哥、第瓦爾和佩爾蒙德徹底封鎖起來。僅僅限制糧食輸入,就讓這邊陷入了滅亡的邊緣。
  面對這樣一位強悍的對手,席萊亞公主根本不想擔任談判代表,可惜她做不到,沒有人比她更合適。
  「如果我的父親願意投降,他可以保留些什麼?性命還是自由,又或是面子?」
  席萊亞公主終於開始進入正題。
  「你們好像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尼斯仍舊微笑著說道,好像他談論的不是滅國的大事,而是晚上吃些什麼。
  「從你們開始集結軍隊,我的父親國王陛下和他的大臣們就已經預見到戰爭的失敗。」
  這位重殿下的眼眶濕潤了,她最清楚這段日子王宮裡的生活是何等的苦悶,所有的人都死氣沉沉,大家都在數著日子,等待著末日來臨。
  「說說看,你們認為的最好情況是什麼?別告訴我全殲夏馬恩軍隊這類傻話,我會很生氣的。」
  尼斯問道。
  談判就和談生意一樣,互相討價還價,盡可能摸清對方的底線,此刻他就是讓對方開價。
  「最好的情況當然是能夠保住斯洛佛哥,可能會割讓一些土地。」
  席萊亞公主立刻說道,她知道這根本沒有可能,她現在只不過是漫天要價。
  讓這位殿下感到意外的是,尼斯居然思索了起來。
  只有他身邊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吞併斯洛佛哥。
  他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吞併各國,建立一個可以媲美斯塔爾王國的國家,那或許會是他的某個子孫的想法,也許幾個世紀之後真的會這樣,但是眼前絕對沒有可能。
  他的想法是組建一個聯盟,一個把中間地帶各國全都包容進去的聯盟,以夏馬恩為核心。
  並至於下一步的目標他也已經確定了,他打算讓這個聯盟加入神聖帝國,並且在神聖帝國中擁有一定的發言權。
  神聖帝國名為帝國,其實是一個鬆散的聯盟,加入的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可以讓斯洛佛哥繼續存在,我也可以讓斯洛佛哥的王公貴族們延續他們的血統,不過爵位都要削掉,我只承認他們是貴族,至於領主,我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存在。你們還要割讓三塊領地,西南面的納德省割讓給特裡同,西北的巴爾莫斯割讓給帕斯特米拉……」
  尼斯說出自己的方案。
  這個方案比他對那些少年說的方案要客氣得多了。
  即便如此,他每說一句,席萊亞的臉色仍舊難看一些。
  所謂國家就是一個國王領導一群貴族統治數量龐大的子民,這裡面任何一塊被切掉的話,國家就不存在了。
  現在斯洛佛哥底層的子民已經被眼前這個人用食物勾引走,一半的人口被強行遷往夏馬恩,而這個投降條約顯然打算把貴族也搞掉,即便王室能夠保存下來,也已經沒什麼意義。
  她想拒絕,但是她沒有這樣的勇氣。
  尼斯可不會顧及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情,他繼續說道:「對於您的家族,我也有一些安排,您的父親國王陛下必須退位,由您繼承王位,我會幫您安排一位丈夫,我最好的朋友伊斯特*辛格是一個充滿才華的人,我相信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成為您的丈夫。」
  席萊亞公主的臉色這一次倒沒有變得難看,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婚姻肯定由不得自己做主,公主天生就是用來聯姻的工具。
  更何況她也聽說過伊斯特這個人。
  伊斯特身為玫瑰十字團五大巨頭之一,肯定會引人注目,有趣的是在玫瑰十字團內部他非常沒有存在感,但是在外人眼裡他的地位位排在第二,僅次於尼斯。
  理由說來也簡單,在外人眼裡路克就是一個擺設,梅特洛相當於一個管事,帕爾瑪也頂多就是一個領兵帶隊的統領。伊斯特就不同了,能得到腓特烈公爵的賞識,就證明他才華出眾,而且建造卡奧尼大教堂和交易廣場的時候,他都是主要設計者。
  「我的哥哥怎麼辦?」
  席萊亞公主對於自己的家庭還是挺在意。
  「我同樣也會替他安排一個滿意的妻子,會給他一塊不大的領地和一個不錯的頭銜,等到下一代出生之後,如果恰好有一男一女,就讓這對表兄妹結婚,這樣就能保證斯洛佛哥王室血統的延續。」
  尼斯如此煞費周章,就是為了打斷斯洛佛哥王室和法羅迪家族之間的血統傳承。
  這叫改易血統。
  按照慣例,這位公主殿下的兄長、斯洛佛哥原來的法定繼承人被另外分封之後,就不能再使用原來的姓氏,這也意味著他這一脈成了旁支。公主殿下嫁給伊斯特之後,肯定會改成伊斯特的姓氏,這意味著王室直系血統就此斷絕,就算伊斯特和公主殿下生下女兒,那邊生下男孩,兩個人結婚之後,男孩成為國王,也已經不能算是原來那條血統的延續。
  席萊亞公主立刻就明白眼前這個人的意圖。
  只要保留王室,在外人看來斯洛佛哥仍舊還存在,實質上今後的斯洛佛哥從大臣到領主都會是夏馬恩人,一切都會控制在夏馬恩人的手裡。
  這樣做比強行吞併溫和得多,也就不至於引起特裡同和帕斯特米拉的警戒。
  「您認為領主們會允許達成這樣的條約?」
  席萊亞公主搖頭歎道,從內心中她願意接受這些條件,但是她沒把握說服其它人。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需要聽他們的意見嗎?」
  尼斯冷笑了一聲:「我已經說過,我不是來談判的,我是來受降的,所以妳可以把我提的這些條件看作是一個通知、一張告示,帶回去讓你的父親知道。」
  這話講得異常霸氣,不過也是事實。
  他有十足的把握斯洛佛哥王室會順從他的安排。
  他的安排對王室本身並沒有什麼傷害,除了改換血統之外,該有的權力一點沒少。
  真正受到損害的是斯洛佛哥領主和貴族們,等於是一下子剝奪他們所有的驕傲,領地和頭銜全都沒了,只剩下一個貴族的身份。
  但是仔細算來,他們其實也不虧,真的繼續打下去的話,他們恐怕會連性命都要搭上。
  尼斯甚至允許那些領主和貴族們保留他們的財產。
  他想擴展中間階層,而他設想中的中間階層分成上下兩層,下面那層從平民中產生,上面那層就是眾多沒有頭銜的貴族,騎士、牧師、魔法師、學者、藝術家、思想家將會從這些人裡出現。
  這絕對是一種寶貴的資源。
  「嗚——嗚——嗚——」
  一顆顆西瓜大小的石彈朝著一座堅固的城堡飛去。
  這是一座不大的城堡,建造在山崗之上,如果強攻的話,不扔下一、兩千具屍體根本就別想攻進去。
  而且眼前這種城堡就算用火雷軌砸,效果也不是很好。
  火雷軌作為一種常用的攻城武器,早就有人想出破解的辦法,之前的夏馬恩內戰,聯軍這邊沒有想到尼斯手裡會有那麼多火雷軌,所以事先沒有防備,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內戰後期,聯軍各國就把所有的城堡鞏固一遍,只不過後來聯軍在法科蘭德爾戰敗,十幾萬大軍灰飛煙滅,夏馬恩不攻自破,那些城堡都沒有起到作用。
  內戰結束之後,各國更是拚命加強各個城堡的防禦,所以現在再想用火雷軌輕易敲開城堡的外殼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當然尼斯也能這樣做,再硬的外殼也可以憑蠻力強行砸開,只不過那樣做的話,花費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在戰場一角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崗上,尼斯騎著馬站在那裡,他的身邊圍攏著一群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
  只見尼斯手持著一根馬鞭,指著那座城堡。
  "前天,你們已覽識過福爾豪式城堡,之前你們也見識過十字軍城堡,這些城堡都各有特色,都是經歷過戰火考驗才保留下來的式樣。不過她們也有著各自的缺點。
  福爾豪式城堡高聳厚重,可以藏很多兵,但是建造費用昂貴,十字軍城堡建造容易,但是防禦力不足。
  「現在你們看到的是混合式城堡,而且是改進型混合式城堡……」
  尼斯給底下的人講課。
  送走希萊婭公主之後,他並沒有返回夏馬恩,好不容易來一趟,他當然不會急著走。此刻夏馬恩的軍隊開始轉入強攻,以往跳過沒有去碰的那些要塞,現在要一個個拔掉。
  攻城戰沒什麼技巧,也不容易出意外,不過有人在一旁壓陣總會好一些,他也順便教教身邊那些年輕的見習騎士。
  「我一向認為戰爭是一門藝術,就像繪畫一樣,有的地方需要豐富的顏色,但是大部分地方需要的是厚重和沉穩。」
  「戰爭中用:一、兩個計謀有時候能夠奠定勝局,但是單單靠計謀沒辦法獲勝,大部分時候還是實力的較量。就比如攻城戰,我很不喜歡攻城戰,但這是戰爭中不可避免的環節……」
  尼斯講述的這些東西全都是他總結出來的理論。
  他只能算半個戰略家,善於謀略,對指揮並不很擅長,所以內戰中他只出謀劃策,很少親自指揮戰鬥,實在是有點愧對「絕世名將」的稱號。
  尼斯不想放棄這個稱號,去法蘭克轉了一圈,他越發感覺這個稱號給他帶來的好處。
  恰好這時候他父親的所作所為給了他極大的啟示。
  父親的另外一個身份海因茨*考斯特,是一個聞名遐邇的思想家、理論家。
  尼斯最清楚父親的生活,他的父親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小鎮上,一年出去兩、三個月,也就是說,父親一年之中只有兩、三個月以海因茨*考斯特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
  每一次出現,父親都會拋出一套令人震撼的理論,或者驚世駭俗的思想,這讓他聲名遠揚,同樣也讓人們以為他消失的那幾個月就是在從事研究。
  尼斯也打算這樣試試。
  決定這麼做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確實有大展身手的餘地,以前也有人撰寫過一些軍事理論書籍,但是那些理論類書籍要不像個人傳記,要不就是一些零碎的戰例解析,從來沒有一套系統完整的軍事理論。前人沒有這樣做,他就是第一個。
  這段日子以來,他已經完成〈準備篇〉、〈後勤篇〉,這一次來前線,他打算借這個個機會把〈攻城篇〉也寫出來。
  因為有寫到一半的〈攻城篇〉打底,所以他可以滔滔不絕地為那群少年分析戰局。
  這招確實騙到很多人,不只是那些少年,連許多騎士和將領也都投來敬畏的目光。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證實自我的機會。你們想一下,有什麼其它的攻城策略?不要受傳統思想的束縛,如果有前人沒有用過的新點子的話,那就更好了。
  「如果我認為你們的策略可行的話,會向統帥建議採用這些策略試試看,萬一攻下城堡,制訂策略的人會得到首功。」
  尼斯並不是只傳授知識,在他看來,活學活用才最重要。如果真的有人想出新點子,他絕對會讓那個人立刻嘗試。
  眼前這場戰爭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如果兩邊勢均力敵,他就不敢亂來,打仗容不得絲毫差錯,一個疏忽就可能全軍覆沒。不過現在打的是攻城戰,敵人龜縮在城堡裡被動挨打,根本不敢動彈,主動權完全在他的手裡,任由他施展。
  這番話頓時引起年輕騎士們的興趣。
  他們並不在意那點功勳,而是更看重這次機會。
  夏馬恩內戰結束了快半年,大家對輔政官越來越瞭解,知道輔政官最重視人才,一旦被他看上,絕對會飛黃騰達。
  當然前提是他們要緊緊跟隨,如果半路上跑掉的話』那麼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那群少年全都苦苦思索起來。
  想要拿出新的電子,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有歷史記載開始,戰爭就沒有斷過,攻城戰打了幾千年。各種打法已經完備得不能再完備了。
  尼斯很滿意地看著周圍那些人,不管這些人華能想出新點子,他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
  突然,尼斯的目光投向遠方,他感覺有殺氣遠遠傳來。
  只是殺氣,沒有敵意。
  他要過去看看,那可能是他要等的人。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2
第三章 集體破境

  一支不到前人的軍隊,武器裝備只能算是勉強湊合,大部分人都只穿著一件舊了的鎖甲和一身鐵甲衣,手中的武器野以長矛為主。
  現在的夏馬恩,只要是好一些的軍隊,用的肯定是全身板甲,就算稍微差一些的也至少配備一件胸甲,像這樣寒酸的軍隊絕對是小地方的人馬。
  不過就算再寒酸,也沒人會輕視這支隊伍。
  此刻能夠進入斯洛佛哥的軍隊,全都是一直跟著尼斯,即便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背棄尼斯的那些人。
  這場戰爭就是對他們的酬庸。
  只有尼斯知道,這支看上去很不起眼的軍隊擁有著何等可怕的實力。
  在這支軍隊裡,即便只是負責趕車的車伕也是高階騎士,士兵全都是高階巔峰的騎士,軍官以上的成員都是大騎士或者主教級的牧師。
  他們全都是聖殿騎士,騎士團殘存的實力有四分之一聚攏在這裡。
  「你對我這樣的安排還算滿意嗎?」
  尼斯問道。
  他問的是約翰長老。
  他曾經承諾過在北地幫聖殿騎士團找一塊地盤,讓他們作為根基,已經有一部分人被他打散之後,安插在各個修道院裡。
  決定對斯洛佛哥用兵之後,他突然意識到有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一次負責攻打斯洛佛哥的全是一批雜牌隊伍,在夏馬恩內戰的時候,要不是防禦部隊,要不是輜重部隊,屬於沒有功勞卻有苦勞,跟隨了他很久,但是戰功卻沒有撈到多少的那種。
  這類雜牌部隊一向都默默無聞,屬於被忽視的角色,互相之間也不怎麼認識,動一些手腳,隨意插一支軍隊進來實在太容易了。
  尼斯的手法非常巧妙,為了避免被人識破,他用的是自己父親玩過的花招。
  在夏馬恩內戰的時候,有一支始終處於後方的輜重部隊,在最後決戰的時候遭遇蠻族的攻擊,整支隊伍都沒了,逃回來的人連十個都不到。
  那支隊伍原本應該撤銷編製,但是沒等命令下來內戰就結束了,那支隊伍的編制也就保留下來。
  除非是知道內幕的人,要不然從書面記錄上根本查不出任何破綻。
  「打下斯洛佛哥之後,你打算把我們安排在什麼地方?」
  約翰長老知道這樣問不太禮貌,但是他必須搞清楚尼斯的打算。
  「你有什麼想法?」
  尼斯對騎士團並不是很瞭解,他也不想插手,所以乾脆做得漂亮一些。
  約翰長老終於放心了。
  他對聖殿騎士團的未來早有規劃,聖殿騎士的身份太過敏感,想保住秘密,最好就是遠離人群。
  「我們在聖地駐守多年,還是給我們一塊窮鄉僻壤吧!」
  約翰長老覺得最好在邊境地帶劃一塊代管領給他們,有他們自己建造城堡和農莊,連農夫都不招募。
  世俗騎士對土地和土地上的出產非常在意,因為他們靠這為生。
  聖殿騎士卻不一樣,聖地的土地非常貧瘠,種不了什麼糧食,糧食只能透過貿易獲取,所以聖殿騎士團一向注重貿易。
  老頭要一塊代管領只是作為根基,給他的土地再差勁也沒關係。
  「我知道了。」
  尼斯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猜到約翰長老會這樣選擇。
  「有一件事要告訴你……老師他已經甦醒了。」
  尼斯輕歎了一聲說道。
  約翰長老微微一愣,過了片刻他的臉上顯露出安然和惆悵:「賽門因禍得福,和他相比,我和多倫一點成就都沒有。」
  對於這位長老的失落心情,尼斯完全能夠理解。
  「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據我所知,聖殿騎士團一直都守護者所羅門王的寶藏,那裡面應該有獲取永生的辦法。」
  尼斯這樣幫助聖殿騎士團,自然要索取一些回報。
  不過他沒打算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說出來,他沒提聖盃,也沒提真理會,因為他沒辦法解釋知道這些事的原因。
  「你以為我和多輪沒有動過心思嗎?」
  約翰長老苦笑著說道:「我甚至有些懷疑所羅門的寶藏是否真有其事。」
  「據我所知,有關所羅門王寶藏的秘密一直只有總團長才有資格知道,可能這個秘密在莫勒那裡斷了。」
  尼斯非常遺憾地說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我更願意相信並不存在什麼所羅門王的寶藏,如果有的話,騎士團肯定會劃出一塊禁區,不讓任何人靠近。而我所知道的禁區全都真的很危險,比如赤鐵川和藏有百臂巨人的那個洞穴。」
  約翰長老說道。
  尼斯不置可否,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荒無人煙的地方可以用來藏東西,還有什麼比讓一群龍或者一頭百臂巨人看守寶藏更安全呢?
  「聖殿騎士團裡有沒有一支直屬於總團長的人馬?在腓力四世對騎士團下手之後第七個月,教會和王室曾經有一次聯手行動,前前後後出動了幾十個超階強者,最後卻全軍覆沒。」
  尼斯繼續問著。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不過那不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是另有目標,這裡面的緣由恕我不能夠直言。」
  約翰長老現在是三巨頭之一,自然有資格接觸騎士團最核心的一些機密,其中包括真理會的存在。
  一聽到這話,尼斯心中頓時有了一個猜測——聖殿騎士團十有八九和真理會取得聯繫。
  對於真理會這個組織的存在,尼斯並不怎麼在意。
  82-83頁但對於符記會,教會、聖殿騎士團這些組織,真理會絕對低調得多,它的目標只有兩種,一個是延續神子的血脈,另一個是奪回教會的控制權,不過真理會好像對後面那個目標不怎麼積極。
  「算了,就當我沒提過。」
  尼斯不想逼得太緊。
  反正聖盃已經不在真理會的手裡,這件神器落在他父親手裡,現在唯一的迷團就是信中所說的他家的藏寶室在什麼地方?
  知道了這麼多秘密之後,尼斯對於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家,感覺是約來越陌生。
  他甚至不知道藏寶室有多大?
  如果只是用來放聖盃的話,藏寶室很可能非常小。
  聖盃長什麼樣子,沒有被十二門徒記錄下來,只有一大堆後人的猜想,不過聖盃肯定可以用雙手棒著,這有明確的記錄,至少有三位門徒提到這一點。也就是說,聖盃頂多像面盆那麼大,再大的話就棒不住了。
  面盆大小的東西用了縮小術的話,也就普通酒杯大小,只要在牆壁上挖個洞,就可以藏在裡面。如果聖盃真的是一隻杯子,縮小後不會比核桃大多少,隨便找塊磚頭就可以充當藏寶庫。
  他不可能把每一寸土地都挖開,把每一塊磚塊都敲開看看。
  再說他不敢保證聖盃還在他家。
  他的家經歷兩次掠奪,父親去世之後,那些親戚把東西都搶走了,他把財產都捐給教會之後,教會又把他家搜刮了一遍。萬一所謂的藏寶就是某件物品,那就無從尋找了。
  尼斯揭過這件事不提,換了一個話題:「你手裡還剩下幾張『天使印記』?」
  「我可以把今年剛生成的兩張『天使印記』都給你。」
  約翰長老很聰明的沒要什麼交換,他甚至沒問尼斯要「天使印記」幹什麼。
  守護天使的虛影可以恢復,以前就有這樣的例子,這種事一般發生在兼修精神魔法的人身上。事實上,聖殿騎士團還藏有一種秘法,可以不停分出天使虛影,這樣一來就可以擁有許多意識分身。
  「我不白拿你的東西,有一件好東西可以讓你看一下。」
  尼斯手一翻,手掌心裡頓時多了一頂荊棘冠的仿製品。
  84-85頁他原來就有一個荊棘冠的仿製品,在晉級超階的時候,原來的那件仿製品損毀了。成為超階強者之後,他用「生命造物術」讓折斷的荊棘條恢復生機。製造荊棘冠的仿製品所用的荊棘不是普通的品種,那是教會花費無數心血才培育出來的變異品種。
  相對而言,製造技術就顯得簡單多了,那件仿製品上有法陣和魔紋,幾年下來,尼斯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也有這個能力。
  「生命製造術」並不只是一種魔法,還是一種頂級的鏈金術,將「生命製造術」修練到第六重的尼斯,絕對是大師級的煉金士。
  「你仿造成功了這個東西?」
  約翰長老有些驚訝,不過他並不怎麼在意。
  荊棘冠的仿製品能提升佩戴者轉化信仰力的效率,對於見習牧師來說,就相當於初階牧師的等級,對於初階牧師來說等於提升了半階,再往上就沒什麼用了。
  「你應該仔細看一下。」
  尼斯笑了起來:「我可沒照抄教廷的煉製技術。」
  「是嗎?」
  約翰長老從尼斯的手中取過了荊棘冠的仿製品。
  這一次他終於發現一些不同之處。
  教會煉製的仿製品有很多利刺,這些刺還很長,戴上這東西要忍受痛苦,尼斯煉製的刺沒有那麼多,而且很短。
  「有點像玫瑰花的莖。」
  約翰長老嘟囔著。
  「是歲月無痕。」
  尼斯直接說道。這並不難猜,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
  他把那種變異的荊棘和「歲月無痕」融合在一起,當今世界只有他能做到這一點。就算別人也能夠施展類似「生命製造術」的魔法,沒有大地胎盤的話同樣做不到。
  「我一直懷疑,當年神子煉製荊棘冠的時候,借鑒的就是『歲月無痕』的特性。」
  尼斯語出驚人。
  如果那位長老依舊是虔誠的信徒,肯定會歷聲斥責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幸好現在的聖殿騎士團已經沒人真正信仰上帝。
  約翰長老沒有回答,內心之中他甚至有點認可這種猜測。
  「歲月無痕」是抽取植物的生命能量,然後轉化為人類能夠吸收的生命能量,這和荊棘冠有這異曲同工之妙。
  他轉動著手中的仿製品仔細看了起來。
  讓他有些詫異的是,他竟然沒有看到法陣和魔紋。
  以前尼斯煉製的東西,不管是寒冰戰甲還是寒冰戰車都能看到植物的脈絡和紋理組成的法陣。
  現在看不到了。
  顯然,尼斯幾經把法陣縮小到肉眼無法看到的程度,這和神子煉製的那件神奇何其相似?約翰長老甚至懷疑兩者的煉製手法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煉製那件神奇的時候,神子已經被釘在十字架上,根本不可能刻印法陣和魔紋,他是以自己的鮮血作為媒介,將血滲入材質之中留下魔紋。
  那些魔紋需要用反覆重疊的聚影陣才能夠音樂看到,他們看上去如同鱗片一樣排列整齊,又像細胞一般緊密相連。
  教會的煉金術士能夠解析出這些魔紋,這也是那件神器能夠被仿造的原因,但是他們沒有辦法複製這種煉金手法。
  沒想到尼斯居然成功了。
  約翰長老隱約感覺賽門的這個學生已經走上一條超凡之路,一千三半年前神子也曾經走過這條路,再往一千年,所羅門王同樣走過這條路。
  「大地胎盤果然是好東西。」
  約翰長老喃喃自語著。
  他不知道神子和所羅門王怎麼走通這條路,但是他知道尼斯肯定借用了大地胎盤的力量。
  好在他只是羨慕,老頭也明白,處理尼斯之外沒人能夠用的了大地胎盤。
  約翰長老把荊棘冠的仿製品戴在頭上。
  瞬間他就感到整個世界彷彿變得通透許多,還有一絲淡淡的信仰力從虛空中飄了過來。
  「感覺怎麼樣?」
  尼斯對約翰長老的反應很感興趣。
  「現在還試不出來。」
  約翰長老倒也不是故意貶低。
  這件東西畢竟是仿製品,比不上真的荊棘冠那樣神奇。
  真的荊棘冠具有聖性,能夠自行將信仰裡轉化為聖力,仿製品就沒有這種本事,甚至對神術的增幅作用,沒有一一測試過確實難以得出結論。
  「戴上它的話,對於中階以下的牧師來說,相當於提升到高階牧師的水準,對於高階以上的牧師來說,轉化聖力的效率提升一倍。」
  尼斯說道。
  他一搞出這東西就立刻測試了一下,得出的結論讓他相當滿意。
  仿製品雖然不能和真正的荊棘冠相比,但是能夠提升一倍的聖力轉化效率,就算是主教都會為之心動。
  要知道聖力的積累沒有上限,這一點和魔力不同,也是神職人員比較佔便宜的地方。轉化聖力的效率提升一倍,就相當於聖力的總量提升一倍。
  約翰長老心動了。
  一直以來,他都為聖殿騎士團可能會漸漸沒落而感到煩惱。以前聖殿騎士團之所以強大,是因為每一個成員都擁有著強悍的實力,正式成員最起碼是大騎士或者主教級的牧師,而且兼修神術、武技和魔法。
  因為條件太苛刻,即便在全盛時期,聖殿騎士團的正式成員也之後兩、三百人。隨從和侍徒的標準低一些,不過起碼也是高階其實和高階牧師,同樣要求兼修神術、武技和魔法。
  現在聖殿騎士團變成非法組織,想要按照原來的條件從外面招募人員根本不可能,只能從基礎一點一點的培養起來,這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現在有了這件仿製品,所需要花費的時間會一下子縮短很多。
  「製造出這麼一件仿製品需要多少時間?所需的花費又是多少?」
  約翰長老問道。
  「現在技術還不太熟練,一個月頂多可以製造出五、六件成品,花費道是不多。」
  尼斯沒說真話,不過這也不是假話。
  一個月確實只能製造出五、六件成品,原因是作為主要材料的變異荊棘和「歲月無痕」全都不容易培植,前者生長異常緩慢,後者分株和開花的條件太過艱難。
  不過他說的產量絕對偏低。
  (86-89頁,邊三條打)尼斯另有打算。
  聖殿騎士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並不算很高,至少在女神戰士和玫瑰十字團之下。荊棘冠的仿製品對於玫瑰十字團幫助有限,但是對女神戰士卻有著極大的幫助。
  再說,能用這東西的人還有格羅裡爾手下的那群院長們。尼斯雖然在隱修會裡待得時間不長,但是和這些人相處得很不錯,這些人也給了他不少幫助,其中蒙德、勞倫斯、西科斯更是幫了他大忙。現在夏馬恩的教會就是這些人幫他支撐著。
  「你剛才說要和我做筆交易,你打算要什麼?」
  約翰長老已經做出大出血的決定。
  真的荊棘冠只有一頂,而且還見不得光,仿製品卻沒有這種忌諱。
  而且他還有辦法把真的荊棘冠裡儲存的聖力注入仿製品裡,這樣一來祈禱的時間都能夠省掉。
  只要運作得當,他有把握在五年的時間裡,培養出兩百位主教級的牧師,就算 不能重現聖殿騎士團全盛時期的輝煌,也至少恢復到出事之前的實力。
  「我想要那些煉金師。」
  尼斯並沒有獅子大開口。
  他看不上聖殿騎士團剩下的那點家底,自從踏足超階之後,他越來越明白自己 的方向,只有適合他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他索要那些煉金師,是為了組建屬於自己的煉金機構。
  「這沒問題。」
  約翰長老答應得非常爽快。 煉金是很燒錢的事,以前的聖殿騎士團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現在就做不到了, 那些大師級的煉金術士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事可做,早就憋得慌。
  「除此之外,我還要借真的荊棘冠用一下,我總覺得真的荊棘冠和仿製品之間 可以互相配合,讓一群牧師迅速提升實力。」
  尼斯又提了 一個要求。
  他裝成是想做試驗的樣子,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要借助荊 棘冠,讓那批卡在高階巔峰的女神戰士突破瓶頸。
  八年裡打了兩場戰爭,女神戰士們經歷了無數次生與死的考驗,能夠活下來的 人絕對不缺感悟。以前她們限於功法和身上的舊傷,始終難以踏出最後那一步,皈 依上帝之後,雖然她們的實力一下子縮水許多,卻因禍得福,前路已經完全暢通了。 教會別的或許不算優勢,唯獨在晉陞主教的容易程度上,其它任何一種宗教都無法比擬。
  約翰長老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他當然不會認為尼斯想要藉機會拿回荊棘冠,他鬱悶的是尼斯的想法完全正確,所以肯定會成功。
  他甚至能夠猜到尼斯會在什麼人的身上進行試驗。
  百分之百是那些女神戰士。現在那群女人已經成了這傢伙的後宮。
  約翰長老不在意尼斯的性生活有多麼糜爛,他擔心的是那群女人只要有三分之一達到主教級,整個北地恐怕就只有東北面的術赤兀魯思人能夠與之抗衡,即便聖殿騎士團處於巔峰的時候也只能望風而遁。
  這可不是約翰長老自己嚇自己,他比北地的人更清楚術赤兀魯思人的恐怖,聖殿騎士團和另外兩大教會騎士團都參與了列格尼卡戰役。
  那是一場噩夢。
  在列格尼卡戰役中,聖殿騎士團幾乎全軍覆沒,各國精銳組成的聯軍也損失殆盡,當時聖殿騎士團的總團長向法蘭克王寫了 一封信,承認他對阻擋術赤兀魯思人 的侵略已經失去希望。
  約翰老頭很清楚,女神戰士們採用的就是術赤兀魯思人的那套戰術,只不過以 前她們的實力不夠,只能玩一下偷襲和伏擊的把戲。
  斯洛佛哥的東部全都是連綿的山脈,夏馬恩內戰結束之後,尼斯曾經派土匪軍 團進入東部幾個省,那一仗打得斯洛佛哥人叫苦連天,同樣也讓他們意識到靠近夏 馬恩的幾個省根本就沒辦法守住。
  夏馬恩內戰結束之後,斯洛佛哥人立刻捨棄邊境的要塞,防線一下子往後挪了 六十多公里。
  此刻在這片沒人管的群山裡,在一片看上去並不起眼的山谷之中,一支軍隊駐 紮在這裡。
  外面的人絕對看不出有這麼一支軍隊,整片山谷都被一張很大的網籠罩起來, 這張網斑斑駁駁,顏色灰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山地。
  這是一張簡單的偽裝網,稍微帶有一些幻術的效果,現在已經進入雨季,天始終陰沉沉的,就算是白天,想看到百公尺之外的東西都有些困難,除非有人知道這裡藏著人,要不然根本別想看出一絲破綻。
  駐紮在這裡的正是女神戰士,人數不多,也就五六百人,不過這五六百人全都是女神戰士中的精銳。
  尼斯敢讓一幫雜牌部隊負責攻打斯洛佛哥,就是因為他另有打算。
  除了這只全部由女神戰士組成的隊伍,還有兩隻實力很強的部隊也潛伏在斯洛佛哥的某個地方。
  其中一隻是蠻族的隊伍,由墨菲率領;另外一支是玫瑰十字團的人馬,由路克統帥。
  在帳篷的中央,大地胎盤靜靜放在那裡,和這個兩層樓高的東西相比,尼斯顯得異常渺小,此刻他正雙手緊貼在上面。
  在大地胎盤的頂部,一道金色的光芒不停流轉著,隱約可見一個天使的影像。
  不過這個天使已經不是尼斯意識深處的那兩個天使,它的臉看上去和尼斯一模一樣。
  這才是真正的意識分身,是從尼斯靈魂之中割裂出來的一部分。這個意識分身 是用那兩個天使虛影融合而成,看上去確實凝練許多,它已經有幾分實體的感覺了。
  可惜,他要對付的是大地胎盤這件天生的神器。
  之前替光明之翼和惡魔之吻打上印記的時候,一切都是那樣順利,現在卻異常 艱難,大地胎盤似乎在排斥他的意識分身。
  尼斯不由得想到了他的老師。
  賽門老人能夠將意識寄托在《大智慧書》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由近百位主教級的牧師參與的大型儀式,最後還毀掉《聖諭書》的大部分,只 留下一頁殘片,他的老師才得以成功。
  當初,尼斯以為付出這些代價,是為了找出刺殺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的辦法,順便屏蔽天機,讓這兩個人感應不到威脅。
  現在他有一種猜想,可能賽門老人能夠躋身於《大智慧書》中也和這有關。
  尼斯感到一陣淒苦,如果真的如同他此刻的猜想,這兩張天使印記就白費了。
  他不想放棄。
  一咬牙,尼斯迅速劃破手掌,蘸著鮮血在大地胎盤上畫了一個符印,他要用血煉之法試試。
  血煉之法是一種非常極端的煉金秘法,就算成功,運用這種秘法的人也會元氣大傷,失敗的話還要承受反噬。
  按照教會的慣例,這樣的秘法肯定歸入邪法的行歹。
  以前尼斯認為這很正常,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可笑。荊棘冠、朗基努斯槍、真·十字架、都靈裹屍布這四件神器十有八九也是用血煉之法製造而成,這樣算來,神子豈不是也成了運用邪法的罪人?
  重新把兩隻手貼在大地胎盤上,尼斯立刻感覺鮮血從傷口飛瀉而出。
  大地胎盤就像是一塊巨大的海綿一樣,不停地吸著他的血,這讓他感到一絲恐慌。
  不過隨著鮮血的大量流失,原本始終在上方流轉的那點金光漸漸沉了下去,沒 入大地胎盤之中。
  幾乎在一瞬間,尼斯感覺有些神智恍惚,這是意識脫離肉體的徵兆。
  他沒有阻止。
  下一瞬間,他的意識就出現在一處異樣的空間之中。
  當初在光明之翼和惡魔之吻上打印記的時候,他也經歷過同樣的情景,但是感 覺卻完全不同。
  那兩樣東西是死物,裡面的空間只有一片死寂。
  光明之翼內部的空間彷彿是一隻巨大的玻璃盒子,四周完全通透,從裡面可以 看到外面。
  惡魔之吻則完全相反,那是一個充滿黑暗的世界,只有一連串零星的亮點,彷 佛是一間很大的黑屋子開著許多小窟窿,外面的光線能夠透過窟窿進來,裡面的人 可以透過窟窿看到外面的景色,不過只看得到很小一塊區域。
  但是在大地胎盤裡,他卻感覺不到外面,這是一個封閉的世界,而且由無數獨 立的小世界組成,每一個世界都充滿生機。
  突然尼斯明白了。
  大地胎盤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式,它由無數極其微小的生命體組合而成,類似於地衣或者珊瑚。
  這東西沒有自我意識,無法感知外面的一切,遭到攻擊的話也不會做出反擊,但是它卻有著令人驚詫的能力。
  他的生命製造術即便修練到最高境界,也只能讓死物復活,讓一塊枯木變成一片森林,卻不可能讓枯木變成活人。
  大地胎盤卻做得到,它甚至能夠讓非生命體變成生命體。
  尼斯不清楚自己為什麼知道這一切?這些知識完全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
  一開始他以為是大地胎盤本身的記憶,但是很快他就推翻這種猜測。這東西雖然是生命體,卻沒有意識,也沒有思想,更沒有記憶。
  不過他沒時間多想,只能以後慢慢尋找答案。
  尼斯將意識慢慢融入大地胎盤之中。
  這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尼斯才感覺自己已經和這東西完全融為一體。
  他將意識脫離出來。
  等到尼斯睜開眼睛,他嚇了 一跳,那個佔地數畝的龐然大物不見了,他的面前 豎著一塊怪異的石頭。
  這塊石頭有一人多高,像是凍石,表面細膩滑潤,如同凝乳,質地通透,呈半 透明狀態,顏色通紅,不過有深有淺,不同深淺的色塊聚成一團,看上去如雲似霧。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大地胎盤的真面目。
  原來的大地胎盤就像一團棉絮,裡面有著大量的空隙,所以體積雖大,卻並不 很重,現在收縮成一團,體積自然小了許多。 緊接著他又發現一件事。
  剛才他被吸走那麼多血,就算已經是超階強者,也應該感到虛弱才對,但是他一點虛弱的感覺都沒有,反倒覺得渾身上下氣血充盈,充滿活力。
  這十有八九和大地胎盤有關。
  一群女神戰士趴在軟墊上,她們的屁股高高翹起。在正中央的位置,尼斯正摟住一個女神戰士的腰,他那碩大的性器深深地插入那個女神戰士的花徑裡。
  被幹的是愛夏,他的神情中充滿痛苦。
  難以忍受的酥癢和令人窒息的快感正不停衝擊著她的意志,這種感覺如果減弱十倍,絕對會讓她異常著迷,但是此刻兩種感覺太多猛烈,再淫蕩的女人也受不了,更何況她這個女神戰士中的異類。
  愛夏只能銀牙緊咬,苦苦忍受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快感,換成普通的女人恐怕已經發瘋了。
  她知道只要放棄抵抗,此刻正在玩弄她的這個小男人就會放過她,讓這種「可怕」的快感得以釋放。
  但是她不想服軟乞憐,那樣的話,她的意識深處就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愛夏繼續苦苦忍受著。
  對於愛夏的頑強,尼斯確實挺佩服,就連星娜都做不到這一點。
  星娜也曾經掙扎過,畢竟在意識深處打下烙印多少有些傷自尊,但是在熬了一天一夜之後,她還是屈服了。
  尼斯其實對意識深處的這個烙印並不是很在乎,這些女神戰士的體內已經被他 植入愛的種子,那就是一種烙印,再多一個烙印也沒什麼意義。 不過愛夏越是抗拒,越是激起他的好勝心。
  尼斯的雙手在那嬌美的身軀上撫摸著、揉捏著,他的性器在那令人銷魂的肉洞 之中出出進進。每一次出來的時候總是整根拔出,進去的時候則一插到底,然後還 要猛鑽幾下,不撬開子宮頸決不罷休。
  他更將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愛夏的體內,盤踞在她每一處敏感帶上,用最強烈 的方式刺激那裡。
  這都是直接的性刺激,他的招數還不只這些。
  尼斯同時開啟愛夏以往那些高潮的記憶,不只是腦子裡的記憶,同時愛夏身體 上殘留的記憶也被喚醒了。
  這套手法叫做「煉獄」是路克給他那本小冊子上記載的最後一種秘法。 在小冊子最後一頁,記載的全都是淫虐至極的禁法。 尼斯非常小心,時刻注意著愛夏的狀況。
  在記錄這些禁法的文字前有一段警告的話:「這幾種禁法有極大的危險性,可能導致女人死亡、發瘋或者肉體和精神上的傷害,請勿輕易施甩。」
  尼斯可不想因為自己貪玩,讓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
  不過他敢這麼干也是有原因的。
  此刻在愛夏的腰上環繞著一條腰帶,這是一傑滿是利刺的腰帶,和荊棘冠一模一樣,只不過直徑大了許多。這根腰帶拖出兩根很細的枝杈,一根沒入愛夏的肛門裡,一根鑽進了她的尿道中。
  荊棘冠不但變成了荊棘腰帶,還成了 一種做愛時助興用的淫具。如果神子知道他製造的神器被人仿製成這種模樣,不知道是被立刻氣死?還是狂吐幾十升血?
  雖然這種做法淫蕩了一些,效果卻相當不錯。
  這條淫靡至極的腰帶上散發出的卻是神聖的感覺,源源不斷的聖力注入到愛夏 的身體裡,不只是為了最後的突破積累力量,也不停地滋養著她的軀體,並且自動地保護著她,讓她免受傷害。
  上帝賜予的聖力是純白的,愛神賜予的聖力是紅色的,而此刻注入愛夏體內的聖力卻是粉色的。
  她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光芒。
  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到一些污漬和油膩從愛夏的身體裡被逼出來,粉紅色的 光似乎有淨化的能力,所以一冒出體外就立刻消失不見了。
  這是改易體質。
  尼斯異常羨慕。
  他突破瓶頸的時候就沒有這樣好處。之前安潔拉突破瓶頸的時候,也沒有類似 的情況。
  愛夏的皮膚原本就不錯,隨著這些污漬漸漸被排出來,她的皮膚變得越發嬌嫩 和白皙。
  突然,愛夏的一身嫩肉全都抖動起來。
  尼斯不敢再玩下去了。他的手繞到愛夏前面,用兩根手指夾住愛夏的陰蒂。
  愛夏的陰蒂同樣很大,像一顆小葡萄,這也是尼斯的成就,身為尼斯的寵姬, 愛夏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陪尼斯睡覺,她的身體已經被尼斯徹底開發過,變得和星娜、安潔拉這些浪女一模一樣。
  陰蒂是女人身上最敏感的部位,和尼斯有關係的女人更是如此,被植入了愛的種子之後,這顆小肉粒比原來敏感百倍,更別說尼斯的手指上帶著一絲性力,他這麼一夾看似簡單,其實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手法。
  愛夏原本正咬著嘴唇苦苦忍受著煎熬,這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彷彿是一個釋放的信號,無盡的快感如同一陣巨浪瞬間衝垮了她的意識。
  尼斯並沒有停下,他分開那雙修長、白皙的美腿,仍舊以原來的節奏不疾不徐地抽插著,隨著每一次抽動,黏液和水珠飛灑得到處都是。
  愛夏的身體突突顫抖著,那層淡淡的粉色光芒變的越來越濃,顏色也漸漸變深,特別是在一些敏感的部位上,光芒的顏色已經轉成淡紅色。
  紅光最盛的地方莫過於愛夏的陰部,特別是那不停被翻捲出來的蜜穴。
  愛夏的蜜穴不停開合著,每一次尼斯性器抽出的時候,都會帶出裡面的腔肉,除此之外還有半透明的黏液和濃稠的泡沫。
  尼斯欣賞著陰莖在花徑之中進進出出,這是最美的景色,同樣感覺也非常美妙。 愛夏擁有的原本就是名器,現在又多了綿軟和緊湊的特徵。每一次他插進去,總是會感覺到阻力重重,彷彿插入的是處女的陰道;每一次他拔出來,又會感覺性器被吸住,完全陷在裡面。
  不只是愛夏,其它女神戰士也是一樣,這都是尼斯長時間調教的結果。
  尼斯在那裡不疾不徐地抽插著,只苦了愛夏,她彷彿從煉獄剛剛脫離出來,又掉進煉獄之中。
  此刻她的意識之中只剩下一根又粗又長的東西。這根東西一進一出,攪動起滔天的巨浪,強烈的快感互相撞擊著,一陣陣爆發開來,那場面就彷彿火山噴發。
  愛夏並不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高潮。她得到尼斯的寵愛,同時也被調教得最狠,各種手段都嘗過,不過她從來沒有過這樣長時間的高潮。
  長時間的高潮對身體是一種負擔,即便以她這樣的實力也承受不住。
  「我不行了……啊……」
  她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
  愛夏感覺自己要發瘋了,她以前也經常被折騰得很慘,但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摧殘,此刻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夠昏迷過去。
  可惜她做不到,荊棘冠有清醒頭腦的效果,這條腰帶也一樣,只要戴著它,她的頭腦就會保持清醒,感覺也會變得加倍敏銳,這樣一來痛苦的程度也會加倍。
  愛夏甚至能夠感覺陰道裡淫水奔騰,也能夠感受四壁那無數軟肉正緊緊黏在那根粗大的陰莖上,每一次插入,這些軟肉就像是許多小舌頭一樣舔舐這根東西,每一次抽出,這些軟肉又會化作無數細小的吸盤緊緊吸附在上面,想把它拖住。她甚至能夠感覺陰道口附近的軟肉被翻捲而出,暴露在空氣之中。
  一陣強烈的羞恥感衝擊著愛夏的心頭。
  除了一開始的那段日子,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羞恥了。
  就在這個時候,愛夏突然有了一絲異樣的悸動,她似乎有了某種明悟,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捅開了。
  她腰際的那條帶子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她身體表面籠罩著的那層光也變得越來越亮。不過這層光非常奇怪,她的上半身除了雙乳之外,全都籠罩在白光之中,特別是她的臉上散出的光芒顯那樣皎潔和神聖,但是她的下半身籠罩的光卻是紅色的,特別是花徑口,更是赤紅如血。
  愛夏突破了,她是第一個。
  有了第一個,自然有第二個、第三個。
  一開始的時候尼斯還小心翼翼,等到兩批人成功之後,他終於敢放開手腳。
  第三批人數一下子增加許多,這些女神戰士全都臉朝下趴著,她們的眼睛被一條布帶蒙著,雙手反拗著銬在一起,膝蓋同樣被緊緊鎖住,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她們的屁股高高撅著,陰道口微微張開,好像有東西插在裡面一樣,而且一開一合像是蠕動的小嘴,從裡面不停地溢出濃稠的黏液。
  她們的腰際同樣有一條腰帶,不過比愛夏戴過那條差了許多,這些重新煉製的腰帶互相串聯在一起。
  原來的那條腰帶被重新煉製成一顆圓球,圓球的正中央是尼斯借來的真荊棘冠。
  源源不斷的聖力從真荊棘冠裡抽取出來,順著那互相串聯在一起的腰帶,注入每一個女神戰士的體內。 人一多就顯得很吵。
  這些女神戰士有的嬌喘著、呻吟著,有的胡言亂語,親爸爸、親哥哥、親弟弟、親兒子亂叫,時不時還會響起一陣尖叫。
  尼斯在中間,他異常悠閒地將性器插入女神戰士的花徑之中,享受著那美妙的滋味。
  他對這些美妙的軀體都不陌生,女神戰士裡只要是十二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女人,全都被他干了個遍。
  他當然不可能和每一個女神戰士都纏綿許久,很多女神戰士都只是被他蜻蜓點水般抽插上幾分鐘,不過這已經足夠了,足夠他將性力注入她們的體內,並且種下了愛的種子。
  只要被他這樣弄過五、六次,愛的種子就會生根發芽,以後他根本就不需要插入她們的身體裡,只要拍一下她們的屁股,或者在她們陰部摸上兩下,就自已讓她們意亂神迷,等到快感堆積起來之後再夾住陰蒂捏上幾下,絕對可以讓她們高潮。
  不過尼斯一般不會這樣浪費,女人高潮時散溢出來的性力,對他來說是非常好的東西。
  在捨伍德山谷之中有一間很長的營房,營房裡只有一左一右兩個通鋪,中間是走道。每個星期總有兩、三天,女神戰士們會全身赤裸趴在床沿,同樣用布條蒙上眼睛。
  尼斯會像檢閱軍隊一般從她們中間走過,雙手拂過兩排美臀,讓她們體內愛的種子甦醒過來,讓快感慢慢堆積起來,直至堆積到高潮的邊緣,然後他會依次插入她們的陰道,讓她們達到高潮,他則吸收散溢出來的性力。
  整個過程就彷彿是播種和收割,每一次他都能夠獲得大量的性力。
  就是因為有這套本事,尼斯一個人便能夠滿足那麼多女神戰士,並且讓她們死心塌地。
  不過此刻他用的不是那套手法,而是另外一套更加高明的秘法,這套秘法同樣有些惡虐。
  把這些女神戰士緊緊鎖住之後,他不只是激發她們身體裡愛的種子,還喚醒她們以往高潮的記憶,而且他喚醒的是最可怕的那種記憶。
  尼斯以前偶爾也會讓這些女神戰士的快感不停積累,但是就不讓她們達到高潮,一直弄得她們快要發瘋的時候,才讓她們得以解脫。
  每個月他總是會這麼做一、兩次,女神戰士們把這一天戲稱為「痛苦日」、「懲罰日」、「行刑日」、「噩夢日」或者「失禁曰」女神戰士的意志都非常堅韌,但是這種由至極的快感化為的痛苦實在太難熬了, 很多人忍受不住,所以必須鎖住她們的手腳,讓她們無法動彈。
  那些鎖銬就是為此而準備,和尼斯有關係的女神戰士全都有一副這樣的鎖銬。
  和以往的那種痛苦相比,此刻這些女神戰士承受的痛苦更加可怕,她們一直保持在高潮狀態,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上都是如此,至到她們突破為止。
  這就是他想出來大規模製造超階強者的辦法。
  從高階巔峰到超階強者別看只是一小步,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跨不過去。
  他的辦法是借鑒教會裡苦修士的做法。
  教會在突破瓶頸方面很有優勢,而苦修士更是如他們透過鞭打自身, 或者用烙鐵燙身體給自己施加痛苦,一方面是懺悔、是贖罪,另一方面,痛苦會讓精神力強度瞬間達到極致。
  他同樣也用痛苦為引,不過他用高潮作為觸發,那一瞬間的精神力強度高尚得難以想像。
  這一切都不需要他控制。
  他已經在前兩批女神戰士身上得到許多經驗。整個過程沒什麼危險,他在一旁 盯著,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將性器深深地插入一個女神戰士的陰道裡,尼斯撫摸著那豐滿的臀部,此刻他純粹是在享受。
  這個女人也是他喜歡的類型,年紀在三十歲上下,生過孩子,所以臀部肥大,胸部鼓脹,小腹柔軟。
  女神戰士長得都不錯,他沒看過長得醜的,不過美貌也分三六九等,此刻他弄的這個女人就是第一流的那種。
  尼斯享受著那強勁的吸吮,這個女神戰士的小穴也是一流,綿軟得就像是一團淤泥,他的性器一陷進去,想拔出來就感覺很費勁。
  這是天生的妙穴,不是後天改造所能夠比擬。
  他又有些心動了,如果把這個女人加入隨侍的行列就好了,可惜他向星娜保證過不再插手女神戰士的內部事務。
  女神戰士有自己的一套體系,並不是隨意就可以提拔一個人,之前他挑選隨侍已經壞了一次規矩,這種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尼斯很無奈,他又有些不甘心。
  心中帶著一絲怨氣,他的動作不由變得粗暴起來,猛地一頂,強行撬開那個女神戰士的子宮頸。
  這絕對是一種強烈的刺激,強烈到讓女人難以承受,那個女神戰士的身體一下子繃緊了,她發出了一聲尖叫,身上籠罩著的粉色光芒瞬間暴增數寸。
  尼斯一看到這番景象,立刻知道她突破在即。
  這絕對是意想不到的結果,可惜這種經驗不能複製,換另外一個女神戰士就未必能夠成功。
  不過她的意外突破讓尼斯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越發用力地往裡猛頂,碩大的龜頭一下子擠進子宮裡。
  強烈的剌激讓那個女神戰士越發抖得厲害,她身上籠罩著的光芒又膨漲半寸。不過她和愛夏不同,那片光芒全都是紅的,只不過上半身籠罩的光是粉紅色,下半身則近乎於赤紅色。
  大部分女神戰士都是這樣,愛夏絕對是特例。
  尼斯的臀部一抽一抽,他硬擠了一團精液出來,數量不多,多了也是浪費。
  這一團精液直接注入這個女神戰士的子宮裡。
  尼斯用力的揉搓著這個女神戰士的身體,從尾椎骨往上推,一直推到後腰,然後繞到前面在她的腹部輕輕揉搓著。
  這招同樣也是那本小冊子上記錄的手段,不過它並不是調情用,而是用來增加 懷孕的機率。
  過了片刻,尼斯將老二拔了出來。
  那個女神戰士也已經平靜下來,她慵懶地趴在那裡,橋嫩的肌膚上滿是高潮過 後的紅暈,她的陰道沒有閉合,仍舊一收一放,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插在裡面。
  尼斯並不急著替她解開鎖銬,他轉到旁邊的女神戰士身後。
  這一次他非常直接,老二直插進去,猛地撬開子宮頸,龜頭闖入了子宮裡。又是一團精液。
  他再一次重複著剛才的按摩……
  一個接著一個,尼斯不知疲憊地替每一個女神戰士注入精液。
  一連干了十幾個,尼斯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知道自己精力旺盛,性慾極強,經常整日整夜和女人做愛,不過那有一個條件,他必須忍住不射精,也就是所謂的金槍不倒,精氣永固,一旦射精的話,就不可能這麼猛了。
  那本小冊子上有一套秘法叫「一夜射七次」能過做到這樣已經是極限。
  不過就算用了這種秘法,也只能保證有東西射出來,他試過,一開始射出來的確實是精液,但是到了後面就只是一些稀薄的泡沬,畢竟製造精液需要時間。
  但是此刻,他已經干了十幾個女神戰士,雖然每一次都只擠出一小團精液,但是十幾團加起來也是不小的數量,如果是以前,噴出來的肯定是稀沫。
  尼斯可以確信,他注入進女神戰士子宮裡的精液全都充滿活力,有很大的機率能夠讓她們受孕。如果他事先算準時間,甚至可以讓受孕率達到百分之百。
  這已經不是天賦異稟,而是生命奇跡。
  尼斯心中充滿了疑惑,干下一個女神戰士的時候,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這一次他乾脆盡情噴發,把所有的精液都射了出去,果然,他立刻感覺有些不 對勁。
  他的體內突然間冒出來一股暖流,這股暖流在雙腎和精囊間流轉著,那兩個部 位就像是包了 一團棉花似的,又像是被浸泡在溫水裡,熱呼呼的。只是片刻的工夫, 原本已經空空如也的精囊又變得鼓脹起來。
  尼斯頓時想起,他用血煉之法替大地胎盤打入印記,那一次他被吸走了很多血,但是血煉成功之後他居然沒有虛弱感,反倒覺得精血旺盛。
  毫無疑問,這件事和大地胎盤有關。
  大地眙盤能夠創造生命體,現在僅僅只是幫他補充一下血液和精子,肯定不是 什麼難事。
  尼斯在意的不是這一點,他想到的是,他如果受更重的傷,能不能也這樣迅速冶愈?如果可能的話,他豈不是擁有不死之身?
  而不死之身又讓他聯想起永恆不滅。不死之身並不意味著不會死亡,只是不容易被殺死罷了,受傷之後會迅速癒合,但是不死之身仍舊抵擋不住歲月的消逝。
  永恆不滅就不同了,那是連靈魂都徹底改變,不再像原來那樣脆弱,能夠附著在更為強大的生命體上。
  尼斯不知道沿著這條路摸索下去,他能不能也掙脫生死的束縛,像神子和所羅門王那樣獲得永恆的生命?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希望讓身邊親近的人也獲得永生。
  所羅門王將自己的近臣和寵姬化為七十二柱魔神,神子煉製出那一整套神器,他們的目的顯然和他一樣。
  此刻的尼斯感覺自己越來越明白那兩位偉大人物的想法。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3
第四章 何去何從

  進入雨季,北地的天氣就變得異常陰沉,每天都烏雲蓋頂,時不時還會下一場暴雨。
  而此刻在斯洛佛哥的王宮裡,氣氛和天氣差不多,同樣沉悶、壓抑、令人窒息。 一群滿臉淒苦的王公貴族和領主們聚攏在大廳裡,正中央的寶座空著,斯洛佛哥的國王在開戰之後不久就生病了,至於是真病還是假病只有天知道。
  換成以前,王儲肯定巴不得坐在那個位子上,但是此刻這張寶座成了燒紅的鐵椅子,有資格繼承它的人全都遠遠地避開。
  在場的人裡,感覺最難受的就是公主席萊亞,她負責談判,帶回來的結果卻不是大家想要的。
  那些條件對斯洛佛哥的王公貴族、地方領主和各級貴族沒有一點好處,甚至對她的父親和哥哥也沒好處,唯一得到好處的恐怕就只有她本人。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一回來就請幾位女修道院長檢查她的身體,證明她仍舊是處女之身。
  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她不想讓人懷疑她用自己的身體做了交易。
  「那個色鷹居然沒有要妳,而是把妳給了另外一個人。」
  席萊亞的兄長、斯洛佛哥的王位繼承人不懷好意的說道。
  的話可以看做是一種嘲諷,不過也有幾分質疑的味道。
  席萊亞公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根本沒辦法回答。
  「王子殿下,您其實用不著感到失落,那個人已經說了,王室會得到保全,而且他只打算改換王室的血統,斷絕王室和法羅迪家族的關聯。您如果有兒子的話,將來斯洛佛哥仍舊會回到您的兒子手裡。」
  一個王公貴族哭喪著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其它人:「您看看我們,我們才是最慘的,我們將失去領地,失去頭銜,失去一切。」
  「並不是失去一切。」
  王子翻了翻白眼:「他提的條件寫得很清楚,你們手裡 的領地會變成屬於你們的土地,只不過你們不再是領主,而是地主。那個人還讓你們保留了財產,而我卻失去了王位,失去整個斯洛佛哥。」
  這位殿下漸漸有些失控的徵兆,旁邊的一個宮廷法師立刻釋放了「清醒咒」。
  王子殿下打了個寒顫,迅速冷靜下來,他心中的怒氣也收斂起來。
  「我們可以不接受這些條件,等著夏馬恩的軍隊打過來,他們肯定已經做好武力侵佔斯洛佛哥的打算。」
  一位王公大臣非常無奈地說道。 這下子眾人沒話說了。
  他們能夠聚攏在這裡商量對策,就是因為他們從尼斯提的條件裡感覺出,對方確實沒有滅了斯洛佛哥把土地併入夏馬恩的意思。要不然就用不著這麼麻煩了,聚攏軍隊平推過來,直接把斯洛佛哥滅了,比這要省事得多。
  「苟延殘喘有意思嗎?我不想看著我的家族就這樣沒落下去。」
  一個老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他滿臉通紅,如果再激動一些的話,十有八九會中風。
  對於這個老頭的話,同樣沒人接口,他們知道老頭說得出就做得到。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把名聲看得比性命更重。
  「弗羅斯特子爵,您用不著這麼激動,我還有一些事沒說,那個人提了一件事, 卻沒有把它正式寫下來。」
  席萊亞公主淡淡地說道。她之前沒提,是因為這和王室無關。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攏在席萊亞公主的身上。
  公主不疾不徐的說道:「他其實對各位的血統非常感興趣,他在夏馬恩的時候,就到處撮合自己的手下和夏馬恩的名門聯姻,可惜因為內戰的關係,夏馬恩的名門要不逃往國外,要不和安德魯希亞子爵走得很近,對夏馬恩的新貴族沒什麼好感,他相信斯洛佛哥的名門會開明一些。」
  這位公主殿下說得非常含蓄,聰明人肯定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也是改換血脈,借助聯姻讓那些沒有根底、屬於暴發戶性質的家族,融入一絲高貴血統。
  尼斯手下的很多人是小門小戶出身,雖然地位顯赫,但是在貴族圈子裡卻不受尊重。
  貴族圈子講究的是血統和源流。而眼前這些人即便失去了領地和爵位,他們的身份仍舊擺在那裡,兩邊聯姻就成了經常採用的做法。
  前帝國末期,蠻族南下,帝國的疆土紛紛陷落,前帝國的貴族們同樣失去一切,不過他們的血脈並沒有斷絕,那些蠻族首領找上了他們,透過聯姻,也們的血脈延續下來,而部些蠻族首領則擁有了高貴的身份。
  大規模的聯姻改變了前帝國的後裔,同樣也改變南下的蠻族。 那個原本要發作的老頭坐了下來。像他這樣頑固的老傢伙,大多把家族的延續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當然也有不在乎家族延續的人,不過他們也能夠得到需要的東西。比如他們可以要求對方拿一個爵位出來,夏馬恩的爵位可以分拆,一個一等男爵可以拆成兩個二等男爵。
  「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再聯絡一下。」
  一個王公大臣怯懦地說道。他看看左右, 想知道其它人的反應。
  這個沒寫下來的方案,其實就是讓他們有一個台階可下。 能夠保住財產,能夠讓家族延續下去,還可能重新獲得一個爵位,讓自己的家族不至於漸漸沒落,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如果貪得無厭的話,對方一怒之下,恐怕連這點好處也不給他們,到時候後侮都來不及。 不只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其它人也一樣。
  這有前車之鑒,夏馬恩內戰的時候,那邊根本不接受投降,逼得大批貴族不得不背井離鄉逃到國外去。
  他們都知道那些貴族的下場,大部分很淒慘,只有很少一部分勉強過得去。
  「如果投降的話,我們會不會被區別對待?」
  一位領主說出心中的擔憂。 「我相信那個人不至於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公主殿下訕笑了一聲。
  「最好還是確認一下。」
  另外一個領主也說道。
  眾人都在點頭,他們已經在考慮投降之後的方向。
  如果對方能夠做到一視同仁,他們也能夠得到夏馬恩貴族階層的那些好處,投降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些領主和王公貴族裡不乏聰明人,只要看一眼地圖,就能明白斯洛佛哥在地理方面的優勢。
  夏馬恩挑頭組建了一個聯盟,幾個國家連在一起的形狀像是一個「n」,期洛佛哥恰好在中間那個空檔裡。一旦斯洛佛哥也加入聯盟,可以同時和所有的國家做生意,這是連夏馬恩都沒有的優勢。 「如果你們已經做出決定的話,我可以再跑一趟那邊。」
  席萊亞公主看了眾人一眼。
  「你這麼急著結婚嗎?或許你急著登上王位?」
  公主的哥哥在旁邊嘲諷道。 「我只想知道,那位輔政官大人打算為你物色一個什麼樣的妻子?」
  公主並不退讓,而是針鋒相對地回敬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肯定比法羅迪家族的女兒要好一些。」
  人群中響起一聲低沉的嘟囔。
  沒人知道是誰說了這話,不過這番話倒是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法羅迪家族的女兒是聯姻的工具,也是這個家族用來控制各國的代理人,所以這些女人從小就接受特殊的教育,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控制欲。
  那位王子殿下並不年輕,他今年二十六歲,已經結過婚,前任妻子就是法羅迪家族直系的女孩,也是他諸多表妹之一 ,為他留下了兩個女兒。
  第一任妻子死後,法羅迪家族原本打算再把他的另一個表妹許配給他,這位王子殿下一直拖延到現在。
  前面那個妻子實在給了他太多壞印象他情願做一個鰥夫,也不願意再娶一個表妹,就是不想再受那個罪。
  被妹妹回敬了這麼一下,王子先是微微惱怒, 不過緊接著他的心又平靜了下來。
  他突然發現這好像也不完全是壞事。
  仔細想來,就算他登上王位成為下一任國王,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樂趣,肯定比帕斯特米拉的那位女王還沒意思,不當國王,他至少還能夠得到自由。
  「斯洛佛哥人居然投降了。」
  「他們難道不能再堅持一下?」
  「太讓人感到失望了。」
  在夏馬恩的軍隊裡隨處都能聽到類似的抱怨聲,從士兵到軍官,再到各級將領全都充滿了怨言。
  內戰結束之後,夏馬恩進行了一連串的改革,其中有一條就是兵農分離,現在他們的職業就是士兵。
  不打仗的話,他們只拿一份軍餉;有仗打的話,不但軍餉翻倍,還有一筆津貼,特別是進入雨季之後,軍餉和津貼全都是雙份。
  雖然在雨季裡打仗,每個人都感覺異常辛苦,但是看在錢的分上,沒有一個士兵拒絕上戰場。而且他們巴不得自己所屬的部隊負責進攻,那樣才能獲取軍功,還有資格分戰利品。
  「這場戰爭確實結束得太快了。」
  連路克也不由得這樣說,他倒不在乎軍功, 反正他率領的軍隊一直潛伏在斯洛佛哥,連面都沒露一下,更別說參戰了。 他希望仗打得越久越好,是因為他挺享受領兵帶隊的感覺。 「早一些不好嗎?你應該為伊斯特考慮一下。」
  尼斯提醒道。 伊斯特和席萊亞公主結成夫妻的話,腓特烈公爵再想留人就太過不近情裡了。 雖然小國的君王為大國的君王效勞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不過這種效勞要不是顧問之類的身份,比如尼斯和法蘭克王的關係,要不位高權重,比如擔任宰相或者全軍統帥,絕對不可能是建築師這樣的低賤職位。
  「那傢伙總算熬出頭了。」
  路克嘟囔了一聲,他在心中為好朋友感到高興。
  說實話,這個位置還真是非伊斯特莫屬。
  雖然結婚之後這個傢伙貴為親王,不過情況和在玫瑰十字團裡差不多,他也只會是一個光桿揮親王,沒有人會聽他的。 任何一個有權勢欲的人都會心有不甘,恐怕只有伊斯特這個心性恬淡的傢伙不在乎這些。
  「聽說佩爾蒙德給第瓦爾送去二十五船糧食, 第瓦爾國王霍爾諾德也把兒子送往佩爾蒙德,你怎麼看?」
  路克問道。 尼斯並沒有得到這個消息,這段日子他整天都泡在女神戰士中,看到的是嬌臀、嫩乳、粉穴和玉腿,聽到的是嬌喘、呻吟、喃呢和尖叫,幾乎和外界完全隔絕,直到斯洛佛哥的那位公主殿下前來乞降,他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溫柔鄉。
  「沒什麼,我早就預料到了,佩爾蒙德不可能支持斯洛佛哥,因為做不到。中間有一個第瓦爾,但是等到斯洛佛哥陷落之後,他們肯定會全力支持第瓦爾。」
  尼斯並不感覺意外。
  佩爾蒙德人如果攻打特裡同的話,他也沒辦法救援。
  這就叫鞭長莫及。
  「第瓦爾也派了特使過來。」
  路克低聲說道、「讓他回去吧,我可以放過法羅迪家族,但是不能放過第瓦爾的王室和那些參與屠殺的領主。」
  尼斯的語氣異常強硬。
  路克很少聽到尼斯這樣說話,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麼緣故。 此刻在夏馬恩,前帝國的後裔已經成了一支不可忽視的勢力,規模僅次於夏馬恩本土派和教會派,比女神戰士和玫瑰十字團都更勝一籌。
  這沒什麼難以理解的。
  前帝國崩潰之後,很多人經歷數十年的時間輾轉遷移到這裡,他們在這裡繁衍後代,不只是第瓦爾,其它國家也有前帝國的血脈。
  那場屠殺對於死去的人是一場災難,但活下來的人卻因禍得福,他們在夏馬恩得到重用。
  這群人成了榜樣。
  先是他們的親戚朋友前來投奔,漸漸地,前帝國的後裔全都跑到夏馬恩。 此刻的夏馬恩異常詭異,一邊是教會的影響急劇膨脹,到處都在建造教堂和修道院;一邊是各種身份的人物紛至沓來。兩邊居然秋毫無犯。
  「我們用糧食把斯洛佛哥的平民百姓全都勾引過來,第瓦爾人肯定會防範這一手,他們有什麼動作嗎?」
  尼斯問道。
  這個問題恐怕也就只有路克能夠回答。
  現在夏馬恩有三套情報體系,一套掌握在瑪格麗特手裡,負責人是巴格,這套情報體系是對內,主要是用來監視各位領主和大臣,第二套掌握在格羅裡爾手裡,屬於教會體系負責收集上流階層的情報。最後一套掌握在路克手裡,屬於玫瑰十字團所有,這套體系是梅特洛最先搞起來的,一開始借用格薩城邦聯盟的勢力才得以鋪開,範圍覆蓋整個北地,主要的功能是搜集各國的消息,走的是下層路線。
  「第瓦爾人挺聰明,他們放棄了村莊,把人全都聚集在城鎮,所有的城鎮四周都建立起防禦工事,十二歲以上至六十歲以下的男子都被強行徵召,簡直是全民皆兵。」
  路克回道。
  他看著尼斯,想知道尼斯有沒有對策?
  很不錯,我原本還擔心第瓦爾的實力太弱,沒機會讓我們的人練手呢。」
  尼斯仍舊毫不在意。
  他這麼自信不是沒原因的。
  他不認為剩下兩個國家還能夠逆轉局勢。這一次攻打斯洛佛哥,他並沒有吃獨食,帕斯特米拉、特裡同沒出什麼力,卻也分到一塊肥肉,而且他允許投降的斯洛佛哥人保留財產,然後再採取聯姻的方式,把他們和夏馬恩綁在一起。這樣做費時費力,卻可以化解其它各國的憂心,如此一來聯盟就會越發穩固。
  反過來看看對方,法羅迪家族雖然強悍,但是這個家族太獨斷了,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家手裡。
  用一個龐大的聯盟壓制一個家族,時間拖得越長,這邊的優勢只會越發明顯。 更關鍵的是,現在女神戰士已經不只三個超階強者,數量增加了近兩百倍。有這樣一支武力撐腰,他的自信十足。
  尼斯正打算說出他的下一步打算,遠處突然有一道金光飛了過來。 這道金光在天空中盤旋著,那是「光之精靈」,教會獨有的傳訊工具。
  尼斯抬起右手結成了 一個法印,他可以保證消息是給他的,整個北地除了他之外,恐怕也只有五、六個人有資格讓教會動用這種東西。
  那到金光果然落了下來,被他一把接在手裡。
  現在的他已經不同於往日,根本用不著看,只用意念掃了一下立刻就知道,「光之精靈」帶來的消息。 「我把這邊的事交給你了,我必須再去一趟法蘭克。」
  尼斯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心神不定。
  消息是艾瑪爾紅衣主教傳來。
  這絕對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另外兩位最有希望登上教皇寶座的紅衣主教居然聯起手了。
  他和艾瑪爾紅衣主教在杜埃茲紅衣主教身上下了太多賭注,如果杜埃茲無法登上教皇寶座,他們的損失就會非常巨大。
  「不會是阿薩克斯出了問題吧?」
  路克首先關心的是玫瑰十字團的利益,這是人之常情。
  「暫時沒事,不過那邊出了麻煩的話,阿薩克斯就有大麻煩了。」
  尼斯的心情很不好。
  一支與眾不同的軍隊正在崇山峻嶺中飛奔。
  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這支軍隊,因為她們是隱形的,只能隱約看到景物抖動,彷彿水波中的倒影一樣。這支軍隊的行進速度也快得驚人,剛剛還在眼前,眨眼間已經到了視野的盡頭。
  這支軍隊由兩百名女神戰士組成,清一色的超階強者。
  她們穿著的護甲也是頂級的,是尼斯那件護甲的複製品,只不過材料上稍微遜色一些。
  去年前往法蘭克的時候,尼斯只帶了十幾個女神戰士,裡面一個超階都沒有,所以一路上他只能小心翼翼,這一次就完全不同,用不著刻意繞路,他選擇了一條近乎於直線的路。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達到超階,艾米麗就沒達到。
  這倒不是因為她性格疏懶,以尼斯的實力,完全可以把她強行提升到超階,不過那樣做就得不償失了,要知道艾米麗資質頂級,晉階超階根本就不成問題。
  所以他打算讓這個女孩用一、兩年的時間夯實基礎,最好能夠和他一樣,在踏出最後那一步之前,先對體內的能量壓縮和凝練,順便兼修一下精神魔法。
  實力的提升在趕路的時候也顯示出優勢,以往尼斯必須放慢速度,為的是讓女神戰士們跟上,這一次他完全放開速度,女神戰士原本就以速度見長,達到超階,又修煉了佩森斯教派的秘法,她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再加上他們身上的軟甲具有「傳信者」的效果,施放一個「加速術」可以持續一個小時,「加速術」讓奔跑的速度增加幾乎一倍,絕對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傍晚時分,這群人就進了勒安。
  艾瑪爾紅衣主教此刻人在勒安,他雖然代行教皇的職權,畢竟不是教皇,住在阿維尼翁的話就顯得有些僭越。
  阿維尼翁遭到聖殿騎士團的突襲,很多重要的建築物都變成一片廢墟,現在到處都在重建,也不適合居住。
  來之前,艾瑪爾紅衣主教就已經關照過讓尼斯不要聲張,直接去他在勒安的別墅。
  別墅位於勒安郊外,被一片樹林圍攏著,那是一幢上下兩層磚木結構的房子,看上去非常樸素,裡面的佈置也很簡單,普通的橡木桌椅,頭頂上是老式的燈架,腳下踩著的是木頭地板。
  尼斯到的時候,紅衣主教已經在別墅裡,他看到尼斯,立刻顯露出驚詫的神情。
  尼斯並沒有把自己達到主教級的消息散佈出去,不過他告訴了所有熟悉的人。 其中也包括這位紅衣主教。
  艾瑪爾紅衣主教驚訝是,尼斯給他的感覺不止主教級。
  騎士突破之後稱作大騎士,魔法師突破之後稱作為大魔法師,牧市卻不同,還劃分成主教、大主教和紅衣主教三級。
  成為主教是靠個人的努力,再往上就不只是靠努力,那需要得到上帝的認可,實際上決定權在教廷手裡。
  比如尼斯的老師賽門老人就是主教級,他破而後立,成功凝結聖性,直接從主角級晉陞到聖級,卻自始至終沒有達到大主教和紅衣主教。
  正是因為擁有這個權力,教廷才能牢牢控制各地的教會。
  而此紹尼斯給他的感覺卻和那些大主教差不多。 「你突破瓶頸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艾瑪爾紅衣主教焦急地問道,他已輕顧不上杜埃茲紅衣主教的事了。
  教廷能夠將主教提升為大主教和紅衣主教,靠的是真·十字架,這件神器此刻仍舊好端端地藏在教皇國的聖宮裡,只有每年四月六號聖宮才會開啟,那也是舉行晉陞儀式的曰子。
  當初他就是這樣成為紅衣主教。
  尼斯不用真·十字架就達到大主教的等級,這未必是什麼好事。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把自創的『生命製造術』修練到第六重的緣故。」
  尼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看了看左右。
  這個地方實在太樸素了,除了桌椅沒有其它傢俱,也沒什麼小擺設,想拿一樣東西演示都做不到。
  「箅了 ,不用費力氣了,我相信你。」
  艾瑪爾紅衣主教不認為尼斯會撒謊,而且他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教會建立至今有一千三百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當然也有可能曾經發生過同樣的事,卻被人刻意掩蓋。事實上,他也打算這樣做。
  「你最好想辦法收斂下氣息。」
  艾瑪爾紅衣主教感到頭痛,好在他已經想到應對的辦法。
  尼斯止鬧著要重新劃分大教區,他原本不打算插手此事,但是現在恐怕要動一下了。
  等到撤新劃分大郊區之後,就多了一個大主教的位置,那肯定是尼斯的,如此一來,這個問題就掩飾過去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轉入正題,他憂鬱地問道:「我在信裡已經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你了,你怎麼想?」
  「我實在弄不明白帕特裡克和奧薩拉怎麼可能連手?他們都是教皇競選的熱門人物,聯手的話,其中一個人肯定要放棄機會。」
  尼斯很難想像會有這樣先人後己的人物。
  就算這兩位紅衣主教願意,他們所屬的派系也不可同意。
  競選教皇可不是一個人的事。
  「我把帕特裡克逼得太急了,他放棄競選,全力支持奧薩拉。奧薩拉的權力慾比較淡薄,他更在意的是把教廷遷回教皇國, 帕特裡克所屬的派系肯定得到某些補償。」
  紅衣主教為難地搖了搖頭。
  尼斯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艾瑪爾紅衣主教現在正把重心往南北兩邊轉移,北面也就算了,南部沿海卻是帕特裡克的勢力範圍。這等於是切斷對方的退路。如果帕特裡克輸了競選,恐怕連退回去都做不到,也就怪不得那個傢伙憤怒欲狂了。
  同樣,也怪不得艾瑪爾紅衣主教會急得跳腳,如果杜埃茲紅衣主教因為這個原因輸掉競選的話,肯定會怪罪到他的頭上。到了那個時候,艾瑪爾紅衣主教將會面臨三方面的壓力。
  「法蘭克王難道沒有一點反應?」
  尼斯感到不可思議。 「那位法蘭克王太年輕也太任性……」
  艾瑪爾紅衣主教嘟囔著在那裡抱怨。
  尼斯明白紅衣主教的意思。
  那位陛下對杜埃茲紅衣主教並不是很滿意,所以支持的力度不算太大。
  他也明白艾瑪爾紅衣主教讓他過來的原因,他在那位陛下的心目中還有一些地位,所以是最合適的說客。突然他想到了 一件事。
  「如果我們能夠在實力上徹底壓過對方,情況會不會好一些?」
  尼斯問道。
  「教會從來不缺實力。」
  艾瑪爾紅衣主教有些不屑一顧。
  不過他馬上想到了什麼,遲疑了片刻又說道:「或許會有點用……這一次牧師全都失去聖力,絕對是一場災難,不過也有一些好處,失去的東西才顯得重要,經歷了這次事件,大家都意識到教會的重要性。」
  他看了看尼斯,嘴角帶著微笑:「這 其中還有你的功勞,你讓大家意識到了神術卷軸的重要性,現在各個勢力都開始囤積神術卷軸。」
  紅衣主教的話讓尼斯有些意外,他本人居然沒有想到這一點,反倒是旁人從夏馬恩內戰裡得到啟迪。
  這確實沒錯,只要有足夠的神術卷軸,見習牧師可以當初階牧師來用,初階牧師可以當中階牧師來用,中階牧師可以當高階牧師來用。夏馬恩內戰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初階牧師穿著鎧甲,頂著大盾,手裡捏著神術卷軸跟隨隊伍前進,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瑪格麗特的軍隊才能以極小的傷亡獲得一次又一次的勝利,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從頭到尾都是以弱擊強,但是士氣卻始終都不弱。
  魔法師當然也能這麼做,不過魔法師都很忙,要修練又要搞研究,沒什麼時間製作卷軸,而且魔力是靠自身修練而來,來之不易。
  牧師就不同了,他們直夠的空間,聖力又來得容易,所以卷軸戰術最適合牧師使用。
  以前沒人注意到這一點,也就沒人在意神術卷軸,現在大家都開始囤積這種東西,牧師們肯定會全力開工,很多教廷和修道院會變得像作坊一樣。
  以前一個派系有五十個主教還是有一百個主教,區別並不是很大。 琪在就不同了,後者製造出來的神術卷軸是前者的一倍。
  尼斯連忙把荊棘冠的仿製品拿出來,道:「我有一件東西想讓您看看。」
  艾瑪爾紅衣主教先是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尼斯的荊棘冠還是他幫忙弄來的呢。
  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意化為驚詫,他也看出這東西的不平常了。 和聖殿騎士團的那位約翰長老不同,這位紅衣主教一向信奉眼見為實,他一把取過這件仿製品立刻戴在頭上。
  頓時他那驚訝的神情越發明顯,而且目光中還帶著一絲喜悅。
  「你自己試過嗎?」
  艾瑪爾紅衣主教看著尼斯。
  「當然。」
  尼斯有些奇怪,他親手煉製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測試一下? 不過他不認為紅衣主教會平白無故問這話,一想到這,他立刻又取了一頂荊棘冠出來戴在頭上。
  一戴上去,他的臉上也立刻露出驚詫的神情。
  幾乎在一瞬間,他再一次感覺到上帝的召喚,而且這一次感覺更加清晰,按教會的話來說,這也意味著他離上帝的距離近了一大截。
  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一陣陣有節奏的震動,這種震動像是鐘聲。
  勒安這個地方教堂林立,這裡是教廷的陪都,在阿維尼翁沒有主人的此刻這裡更是成教廷的中心。教堂多,自然時時刻刻都有人進行祈禱。尼斯清楚地感覺到許多信仰力量朝著天空飄去,目標正是那個不停召喚他的所在。
  那或許真的是天國之門。
  尼斯也感覺到絲絲縷縷的聖力降落到他身上,雖然速度不快,數量也不多,卻連續不斷。要知道,此刻他可沒有在祈禱。
  「我測試的時候,沒有發現這東西如此神奇。」
  尼斯張大了嘴巴,他有些後悔這麼輕易地拿出它們了。
  不過他如果不拿這東西出來,也不會有此刻的發現。 艾瑪爾紅衣主教興致很高昂,根本沒注意尼斯那絲稍縱即逝的後悔。 「北地是信仰的荒漠,也難怪你沒有發現這東西的好處。其實荊棘冠本來就有這個特徵,主教級的人戴上它的話,只要一定範圍內有教堂存在,聖力就可以得到補充,只不過補充的量很少,意義並不是很大。」
  紅衣主教眉開眼笑地說道。
  他說意義不大是對主教級的人物而言,換成一個低階牧師,荊棘冠源源不斷補充的聖力,足夠讓他持續不斷施展神術。
  如果有很多個這樣的仿製品,他手底下的人就可以迅速恢復聖力,不只是能製造出更多的神術卷軸,他們的實力也會迅速提升。
  「你手上還有幾個這樣的仿製品?」
  艾瑪爾紅衣主教難得也會顯露焦急的神情。 尼斯從腰際的魔法袋裡又掏出八頂荊棘冠。
  「夠了,夠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異常興奮,他有這種東西,肯定不會大肆宣揚,只會拿給真正的親信用。
  他真正的親信其實不多,當年被克萊門多五世一腳踢開之後,很多人就離也而去,留在他身邊的人就那麼幾個,現在他接管克萊門多五世的派系,卻也沒打打算把所有的人全都收服,他在意的仍舊是原來那些手下。有十頂荊棘冠已經足夠。 「這東西事關重大,你別告訴其它人。」
  艾瑪爾紅衣主教警告道。 「恐怕有些困難,我原本不知道它有這樣神奇,所以……」
  尼斯顯得很無奈。
  艾瑪爾紅衣主教頻時頭痛起來,他用腳後跟思考也夠想得出來,尼斯肯定讓很多人用過這東西了,這其中肯定少不了隱修院的人,除此之外那些女神戰士也肯定用過這玩意。想要隱瞞。恐怕已經做不到了。
  好在,尼斯之前也沒發現這東西如此神奇,其它人肯定也不會太在意。
  「能不能把這東西做得大一些?比如多繞幾圈做成頭盔的樣子。」
  老頭有些貪心起來。
  有些魔導器的作用效果和體積無關,比如帶有「鷹眼術」的芯片、帶有「朦朧術」的披風,絕對不會因為芯片大了一些或者披風長了一些,效果就更強幾分。、另外一些魔導器正好相反,體積越大,效果就越明顯,比如「風置術」用的飛翼,一般翼展在七公尺到十公尺之間,可以吊掛一個人,如果翼展加大到二十公尺,就可以掛上五、六個人。
  荊棘冠的仿製品應該屬於後一種類型,多繞一圈就多一分效果。 「可以試試,不過從材料上來說不太划算,煉製這東西需要用到兩種植物,它們生長的都很慢。」
  尼斯實話實說0「一種恐怕是『歲月無痕』吧?」
  艾瑪爾紅衣主角輕笑道,對尼斯實在太瞭解了。
  尼斯一開始培養出「歲月無痕」,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夏馬恩內戰之中,他用「歲月無痕」禍害了無數莊稼,直接導致斯洛佛哥、第瓦爾和佩爾蒙德顆粒無收, 這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現在教廷和各國高層都已經知道「歲月無痕」必須靠嫁接才能種活,想讓它們開花,還要讓它們吸取大量的生命能量。
  已經有不少人嘗試著種植,只不過現在還沒幾個人成功。 「我給你出個主意,種植『歲月無痕』不是需要大量的植物嗎?之前法蘭克王把巴爾瀉湖給了你們做托管領,那裡大半年是湖泊,小半年是沼澤,裡面喬木、灌木和水生植物數不盡數,長在那裡又沒什麼用處。」
  艾瑪爾紅衣主教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就不管這些想法是否邪惡了。
  尼斯沒有急著前往巴爾瀉湖,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從艾瑪爾紅衣主教那裡離開,他立刻帶著女神戰士往貝尼趕去,他要見法蘭克王。
  他到勒安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到貝尼的時候,城裡一片燈火輝煌,這時候再去拜訪那位陛下顯然不太合適。
  進城之後,尼斯稍微猶豫了一下。他有兩個地方可去,一個地方就是路易國王帶他去過的那座行宮,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立刻被他掐滅。在沒有搞清楚親生母親是誰之前,他絕對不會再去那裡。
  另外一個地方就是玫瑰十字商行在貝尼的辦事處。
  辦事處在呂貝克大街,是一幢頗為雅致的別墅,仿造勒安的那幢。別墅不大,也只有上下兩層,總共七個房間,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所以這廣房子的玻璃更多,整棟就像是一隻水晶盒子。
  原本負責這裡的是芳汀,不過自從莫妮卡這個女人被徹底降服之後,這裡就歸她管了。
  「您怎麼來了?」
  一看到尼斯,莫妮卡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身體也劇烈顏抖起來,那段地獄一般的經歷成了她永遠的噩夢,每天晚上她都會被噩夢驚醒。她的身體仍舊還殘留著那極度痛苦的記憶,不過更難熬的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下一瞬間,這個女人就夾緊雙腿,一陣鑽心的惡癢從她的兩腿之間擴散開來。 尼斯一看到這個女人的模樣,就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感覺。 揮手讓不相干的人全都出去之後,尼斯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朝那個女人招了招手。
  莫妮卡立刻跑到尼斯的身旁,片刻之後,她坐在尼斯的身上,那根粗長的東西 整根進入了她的體內。
  剛剛插入她身體裡的一瞬間,莫妮卡感覺到一陣劇痛,就彷彿小穴四周仍舊插 著許多鋼針一般。
  這是身體本身的記憶。
  「那時候很痛吧?」
  尼斯並沒有一點憐惜,他對這個女人始終有一絲恨意, 過他也有一絲敬佩,不只是敬佩她能夠讓他吃虧上當,也敬佩她居然在如唚痛苦的折磨下硬是挺下來了。
  莫妮卡渾身顗栗,但是她沒有回答,她知道任何回答都是錯的。
  尼斯用手指夾住一坨軟肉用力擰了起來。  莫妮卡的屁股很大,當初她謀害尼斯,就是因為她的丈夫和尼斯一起出去, 其它人都活著回來了,只有她的丈夫死於非命,那時候她已經結婚多年,只是沒有孩子罷了。
  那兩根手指不比鐵鉗差多少,痛得莫妮卡渾身的軟肉全都亂抖起來,但是她不敢掙扎,因為她知道如果硬挺下來的話,尼斯會因為敬佩而稍微放鬆一些,要不然她就等著更痛苦的懲罰。
  果然,看到這個女人頗為硬氣,尼斯不再那麼用力,他的手指移到陰蒂上,不停地往裡面注入性力。
  莫妮卡鬆了口氣,她知道接下來肯定是無盡的高潮,她將來回進出天堂和地獄, 接下來就是一頓巴掌,讓她的屁股腫上一圈。
  「讓你查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尼斯倒是不急著開始征伐,他有的是時間。 想見國王的話,去那座行宮是最好的辦法,他卻跑來這裡,就是為了查清楚一些事,要不然那座行宮就是一處流沙坑。
  「您要的東西我都幫您找來了。」
  莫妮卡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個鐵皮櫃。 尼斯抱起莫尼卡,讓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環住他的腰,就這樣走到鐵皮櫃旁邊。
  莫妮卡強忍著那令她暈眩的快感,哆嗦著打開了鎖,從最裡面翻出來一隻紙袋, 只見裡面放著一堆寫有字跡的紙,有的是信件,有的是賬單之類的東西。 尼斯手裡的線索,除了那些首飾和項鏈之外,就只有一箱信件。 抱著莫妮卡重新回到原來那張椅子上,尼斯拍了拍她的屁股。這是一個信號。
  莫妮卡立刻扭動起腰肢,小穴也扭絞、纏繞,各種手段盡出,幾個月不見,她的性技大有長進,雖然比不上那座行宮裡的愛神信徒,卻也只遜色半籌。
  尼斯一動也不動,他純粹只是享受,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些字上。 他一張接著一張看過去,每一張紙的左角都有一個名字,說明這些字是哪個女人寫的。
  只用了一刻鐘,他就把所有的紙片都看了一遍,尼斯多少有些失望,這些字都和那些信件上的字跡不相符。
  不過在失望的同時,他又大大地鬆了口氣。
  「還要……我……查些什麼……嗎?」
  莫妮卡一邊呻吟一邊問道。
  「算了。」
  尼斯放棄了原來的打算,過去的事全都已經過去,他原本也只是有一絲好奇心,並不一定想要揭開真相,特別是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擁有雙重身份,他就徹底打消了繼續調查下去的念頭。
  他讓莫妮卡弄來這些字,只是為了避免犯下錯誤。  「你想要些什麼獎勵?」
  尼斯輕撫著莫妮卡那豐滿的臀部,在他的女人裡,這個黑寡婦絕對算得上很有個性的一位。
  「我哪裡敢?」
  莫妮卡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身體顫抖得越發劇烈,她不知道尼斯問的是不是反話?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腰被猛地按了 一下,那根東西瞬間頂開子宮頸,碩大的龜頭一下子闖入了子宮裡。
  「你不是想過要懷上我的孩子,然後用孩子來威脅我嗎?我現在給妳這個機會。」
  尼斯一隻手仍舊輕撫著莫妮卡的臀部,另外一隻手移到她的小腹上。 現在的他想讓女人受孕的話,絕對可以做到。 尼斯很想看看,他和這個女人生下的孩子會是什麼樣一個人? 莫妮卡的性格讓人不敢恭維,絕對的陰狠毒辣,讓人聯想起蠍子、蜈蚣、蜘蛛和毒蛇,但是她的聰明和堅韌卻是常人難以企及。
  他本人更不用說,不但繼承了父親的智慧,又得到了賽門老人的傳承。 他和莫妮卡的孩子肯定會非常聰明,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 尼斯打算要個兒子。
  他絕對有這樣的把握,他不只是能夠控制女人受孕,還可以控制孩子的性別。 他讓那些女神戰士懷上的全都是女兒,反正對女神戰士來說,女兒才是生命的延續,兒子會被送走。
  他的孩子們還沒有出生,他已經為這些孩子做好安排。
  莫妮卡的兒子將會繼承他母親的產業,成為走私販們的領袖。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4
第五章 想通了

  華麗的餐桌、金光閃閃的精美器具,有著美麗圖案的全套餐盤,雪白的暗花絲 綢桌布,就連作為裝飾的花籃也是用彩絹和有色玻璃製成的精美工藝品。
  尼斯搞出來的那套東西到了法蘭克王宮,立刻變得奢華起來。
  路易國王坐在主座上,尼斯側座相陪,餐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但食物卻擺了一大堆。
  尼斯那套東西被戲稱為「卡奧尼的節儉」表面上也確實名副其實,餐桌上不會放太多的食物,總是吃完一道再上一道。但是對於王室來說真的有些寒酸,所以 每一道菜上來都不只一種食物。王室的廚子顯然花費許多心思,這些食物互相搭配可以產生不同的層次感。
  「您的廚子確實手藝高超。」
  尼斯讚道。
  「能夠得到你這位鑒賞家的讚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法蘭克王這樣說並不是開玩笑,當初尼斯搞出「卡奧尼的節儉」的同時,還替各地貨物進行評定,他打分數的那份清單經過兩年多的時間,已經被增補了許多東西進去,但是當初他打分數的那些東西大部分沒被改動過。
  「陛下肯定能夠猜到我這一次前來是為了杜埃茲紅衣主教的事,您難道願意看 到教廷遷回教皇國?」
  尼斯轉入正題,不過他並不顯得太過焦慮,說完話,他就拿起勺子舀了一些鹹酪醬送進嘴裡。
  反正這件事和他沒有直接關係。
  現在的尼斯已經有了自信。踏足超階之後,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戰戰兢兢,這 個世界上實力勝過他的人或許不少,但是能夠殺死他的人恐怕不多,就算打不過, 他也能逃。只要他活著逃出來,召集起女神戰士大軍,立刻就可以殺回去。
  聖殿騎士團出事之後,只剩下一百多名正式成員和一千三百多個外圍人員,這 樣的實力就把阿維尼翁翻個底朝天了。他如果帶著那六百名女神戰士鬧起來,破壞 力肯定更加驚人。
  擁有這樣的實力,絕對是一種震懾。
  除了和他有深仇大恨的法羅迪家族,恐怕沒人願意和他結仇。
  「教皇選舉不是還沒有最後的結果嗎?急什麼?」
  路易國王更加不急,他比尼 斯更有自信。
  法蘭克的海軍不行,但是在陸地上卻沒什麼對手,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誰成為教皇。
  如果新教皇敢把教廷遷回教皇國,大不了他再派兵南下,和他父親當年一樣兵 臨教皇國,廢黜那個讓他不喜歡的教皇,另立一個教皇。 尼斯看到這位陛下的反應,立刻猜到他的想法。
  這絕對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怪不得埃瑪爾紅衣主教給這位陛下如此糟糕的評價。
  身為教會的成員,尼斯比這位陛下更加清楚教會的強大,如果真的硬碰硬的話, 法蘭克王國絕對不是對手。
  當初教廷會搬到阿維尼翁有很多原因,首先就是當時的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太得人心,簡直是天怒人怨,即便教會內部也對那位教皇都充滿怨言,而且此人能夠 選教皇完全是玩弄手段的結果,所以連守護教皇國的兩位聖者都不願意幫他。
  卜尼法斯八世下台,克萊門多五世在腓力四世的全力支持下成為教皇,為了避 謂教皇國的紛爭和藏在暗處的匕首,這才力主將教廷遷往阿維尼翁。
  眼前這位路易國王顯然把他的父親看得太高,以為他的父親是查理曼大帝再生、亞歷山大大帝轉世,也不想想哈斯家族前兩代家主在世的時候,法蘭克被壓制得多厲害。
  「據我所知,帕特裡克和奧薩拉聯手,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教皇國裡那兩位聖者 的身影。」
  尼斯頗為玩味地看著路易國王,他想看看這位陛下是否還能夠像原來那 樣平靜?
  果然,路易王的臉上露出了 一絲遲疑。
  任憑這位陛下目空一切,但是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教廷不管什麼時候都擁有兩個以上的聖級強者,法蘭克王國在這一點上根本沒法相比。
  被尼斯澆了 一盆冷水,這位陛下終於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一旦奧薩拉登上教皇寶座,並且宣佈把教廷遷回教皇國,他還真的沒什麼辦法 可想。
  他如果派兵過去的話,奧薩拉只要下令保衛教廷,絕對可以輕而易舉組建起幾十萬大軍,更別說教皇國還有那兩位聖者在。
  他絕對沒辦法強行攻佔教皇國。
  反倒是奧薩拉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他,比如宣佈取消他的教籍,或者幹得更絕一些,替聖殿騎士團翻案,宣佈所有的罪名都是誣陷。
  一想明白這些,這位路易國王知道自己玩得有些過分了。 與此同時,他也隱約猜到父親為什麼要對付聖殿騎士團,其中的一個原因肯定 是削弱教會的實力。
  好在還來得及補救。
  路易國王同樣也可以確定一件事,教會絕對不打算和他搞得太僵,不過在尼斯的面前,他並不打算示弱。
  「聽說,你已經替你的父親報了仇?」
  這位陛下改換了話題。
  尼斯感覺到這位陛下的轉變,他知道杜埃茲紅衣主教那件事已經用不著擔心了 這位陛下並不缺乏政治智慧,只不過是被自大蒙蔽雙眼,以至於錯估了局勢。
  當然他剛才的那番話絕對有恫嚇的成分,他並不知道那兩位聖者的想法聖級人物已經觸及某種法則,必然受到這個世界的壓制,根本不可能輕舉妄動。
  路易王轉移話題,他正求之不得,所以順水推舟回答道:「我還沒感謝您的幫助呢。」
  「所羅門王寶藏那件事,你有沒有繼續調查下去?」
  路易國王隨口問道。
  他不提,尼斯原本也打算說這件事。
  「這件事遠遠超出您的想像。」
  尼斯顯得很無奈。
  「看來你真的找到了 一些線索。」
  路易國王來了興趣,他知道很多有關尼斯的事, 尼斯和教廷高層關係密切,有機會得知教廷最高的那些機密。他雖然身為法蘭克王, 卻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他還知道尼斯已經進入萬神殿的核心層。
  這位陛下自己也是萬神殿的核心成員,不過萬神殿比較特別,它可以看做是一 個龐大的聯盟,即便核心成員也可能互不相識,他認識的人和尼斯認識的人根本沒 有一點交集。
  當初他透露那些消息除了有示好的意思,另一個目的就是想看看尼斯能不能調 查出什麼結果?
  讓這位年輕的陛下意想不到的是,尼斯指了指頭頂,然後告訴他:「我從上帝那裡得到了一些啟示。」
  「你在開玩笑。」
  路易國王一臉不屑,越是知道教會的底細,對上帝是否存在 就越會產生質疑。
  「我沒開玩笑。」
  尼斯一本正經地說道:「您難道看不出我現在實力已經是主 教級了嗎?」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朝著左右掃了兩眼。
  路易國王感覺尼斯話裡有話,他揮了揮手,兩邊的侍從們立刻退了下去。 尼斯彈了 一下手指,四周立刻被隔絕起來,他這才說道:「我在突破瓶頸的那 一瞬間看到了 一些東西。」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路易國王,他想知道這位陛下對教會 的事知道多少?
  路易王悚然動容,他確實聽說過許多秘聞。
  他知道在受戒儀式進入到最後階段,可以試演任何一種終極神術,其中就包括預言的神術。所以他猜想,實力突破到主教級的時候也有類似的狀態。
  「你看到了些什麼?」
  路易國王把身體往前移了移。
  「我看到幾幅模糊的影像,第一幅影像是一個身披斗篷的人進入一座山洞裡,他取走了某樣東西。第二幅影像是十三個人圍繞著餐桌……」
  尼斯的話還沒說完,路易王的嘴裡就發出嘶的一聲,這位陛下的臉變得有些發白。
  「你、你不會告訴我,所羅門王的寶藏就是……就是……」
  這位陛下因為太過驚訝,以至於怎麼也沒辦法把話說完整。
  「接下來的影像是那個人被釘在十字架上,一群人遠遠地拜祭他,然後他們保護著某樣東西離開了。」
  尼斯的話等於是回答。
  那位陛下的神情變得異常嚴肅,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對那位神子知道最多的,除了教廷和真理會,接下來就要數法蘭克 王室了。
  「怪不得我查了半天卻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那位陛下終於說出了心裡話,他並不是沒有查過此事,而是查不下去,因為他的父親和前任教皇把所有的痕跡都抹 得乾乾淨淨。
  這位路易國王並不認為尼斯撒謊,因為歷任法蘭克王裡就有人對神子和所羅門 王的關係提出過懷疑。
  對上帝的信仰很早就有,不過那位上帝和教會崇拜的上帝有些區別,教會崇拜的上帝更像是神子的化身。
  而且按照歷史記載,所羅門王也不是上帝的信徒,他更像是一個泛信者。奇怪 的是,神子在確定上帝信仰傳承淵源的時候,把所羅門王擺在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 幾乎僅次於神子本身。
  在其它宗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這樣說來,所羅門王確實擁有一件能夠賜予人永恆生命的神器,他把自己最 親近的人變成了不死的神魔。一千年後神子得到了這件神器,這可能是無意的,也 可能是他得到某種預示,然後他就開始創建教會,宣揚上帝的存在。」
  路易王得出 和尼斯一樣的猜測。
  這種猜想很容易讓人接受,比起神子是聖母無孕受胎,是上帝降於人間拯救世 人的說法可信得多。
  「埃瑪爾紅衣主教知道這件事嗎?」
  路易國王突然問道。
  「我已經告訴他了,紅衣主教大人不置可否,他似乎對此不怎麼感興趣。」
  尼斯睜眼說瞎話,他倒也不怕被人識破,擁有好幾件神器、本身實力又達到超階的他,可以屏蔽任何人的窺探。
  「這倒可以理解。」
  路易國王點了點頭。
  埃瑪爾紅衣主教現在所處的位置非常尷尬,地位極高,權勢極大,但是這一切 都只是暫時的,一旦選舉結束他就要交出所有的權力。
  不管什麼人在這樣位置上都不會願意多事。
  「你沒告訴杜埃茲紅衣主教吧?」
  路易國王再一次問道。
  「當然,我和杜埃茲紅衣主教雖然關係密切,但是派系不同。」
  尼斯連忙答道。
  路易王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樣,事關傳說中的聖盃,任何人都會嚴守消息,他的 父親腓力四世不也瞞著他?
  這位陛下以為自己猜到尼斯對他坦白這一切的目的,顯然尼斯本人沒能力調查 此事。
  「頭痛。」
  路易國王按了按太陽穴:「這件事必須嚴格保密,但又要想辦法尋 找線索。」
  說到這裡,路易國王突然抬起頭來,似乎做著最後的抉擇。
  「找到聖盃的話,真的能夠獲得永生?」
  他輕聲問道,毫無疑問這是最重要的 一個籌碼,同樣也是他最沒有把握的一件事。
  「我沒辦法回答,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聖盃在真理會的手裡,他們難道從來 沒有對聖盃進行研究?」
  尼斯不想讓這位陛下有太高的期望。
  「這很正常,只有聖盃可能根本沒用,必須荊棘冠、十字架、朗基努斯槍和裹 屍布一起使用。」
  路易國王脫口而出,法蘭克王室知道很多教會的秘辛。
  他的話證實了賽門老人的猜測,朗基努斯槍和都靈裹屍布並不代表毀滅和復活, 它們同樣也是用於生命轉化的神器。
  「荊棘冠已經在阿維尼翁之亂中遺失,可能落在聖殿騎士團的手裡,也可能被誰私藏了。教廷保存的朗基努斯槍聽說也只是贗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尼斯問道。
  「你為什麼不問埃瑪爾紅衣主教?」
  路易王感到有些奇怪。
  尼斯苦笑了一聲說道:「他讓我別管這事。」
  路易王回了一個明白的眼神。
  「你認為教廷會把朗基努斯槍這樣重要的神器拿出來給別人用嗎?」
  路易王冷笑了一聲說道。
  尼斯懷疑教廷保存的朗基努斯槍是贗品,原因是第二次十字軍東征的時候,為 了提升軍隊的士氣,教廷曾經將朗基努斯槍拿出來,結果保管這件神器的部隊遭遇 撒拉森人的突襲,最終全軍覆沒,朗基努斯槍也隨之遺失。
  但是現在聽這位陛下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恐怕拿出去的那東西才是贗品。
  「四件神器裡,朗基努斯槍和真·十字架最不可能遺失,真·十字架體積龐大, 又供奉在聖宮裡,想偷都偷不了,朗基努斯槍更加安全,它一直都在某位聖者的手 裡。」
  路易王說著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的秘密。
  「都靈裹屍布呢?」
  尼斯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是四件神器裡最神秘的一件,連教皇都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這好像是教廷建立之初就訂立的規矩。」
  路易國王也很好奇。
  與此同時,他也感到灰心喪氣,就算得到聖盃,想要獲得永生也沒那麼容易, 都靈裹屍布是最後一件神器,最終的一個步驟就需要用到它,更別說還有荊棘冠了, 沒人知道這件神器落到誰的手裡,所以還得先找到它。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路易國王很沒自信地說道,不過他的內心之中對於聖 杯還是非常在意,他隨即問道:「你需要些什麼幫助?」
  「我現在最需要的是數據,首先是有關海因茨·考斯特的資料,他是最初的發 現者。其次是真理會的資料,聖盃十有八九在他們手裡。最後還有聖殿騎士團的資 料,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聖殿騎士團很可能是真理會的外圍組織。」
  尼斯提出了要求。
  這些全都是不允許外人知道的機密,就算他和埃瑪爾紅衣主教關係不錯,算得上是嫡系,也沒資格知道這些,他只能從法蘭克王室尋求答案。
  他說的時候,把海因茨·考斯特的數據放在最前面,實際上他最需要聖殿騎士圃的數據,那裡面肯定有很多連他老師都不知道的機密。
  尼斯對約翰長老、對那些聖殿騎士並不是很放心,越瞭解他們的底細,就越容易防範,也越容易控制。
  至於真理會的數據,他感興趣的其實是神子之血。
  尼斯可沒忘記父親留給他的那封信,裡面提到他身上就帶有一絲神子的血昧。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啟動聖盃的條件之一恐怕就是神子之血,這件神器十有 八九也經過血煉。
  傳說最後的晚餐上,神子將自己的血注入聖盃裡,混合在酒漿之中,讓十二門徒每個人都喝了 一 口,這恐怕就是某種啟動儀式。
  「你必須發誓不把看到的東西洩露出去。」
  這位陛下並沒把那些秘密當做一回事,他讓尼斯發誓,只是遵從先袓制訂的規 矩罷了。
  他想得挺明白,他不可能親自尋找聖盃,讓其它人做這件事總是不太放心,相 對來說,尼斯的可信度還高一些。
  「我發誓。」
  尼斯舉起了右手。
  一條螺旋形的樓梯直通頂樓。
  這裡是王宮西側的一個房間,四周全是牆壁,沒有門,那道樓梯是唯一的出入 口,頂上有一圈窗戶,陽光從窗戶透進來。
  靠牆放著一排排書架,上面塞滿了東西。
  「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
  路易國王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地方。
  在這個御用圖書館的一角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老頭,這個人打扮得和宮廷總管很像。
  尼斯可不敢小看這個老頭,他從這個老頭的身上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
  要知道,他現在已經踏足超階,也算是頂尖強者,連墨菲都不再讓他感到威脅。
  這個老頭的實力肯定在墨菲之上。
  「如果有人熟悉這些數據,能夠幫我找出想要的東西,時間應該會很快, 讓我自己翻閱這些資料的話那就難說了。」
  尼斯並沒有說真話,他的身上帶著《大智慧書》只要在這裡轉一圈,整個圖書館的數據都會被映入《大智慧書》裡。
  「很抱歉,西瓦爾多只是這裡的守衛,並不是圖書管理員。」
  路易王歎道。
  「我甚至不識字。」
  那個老頭用異常低沉的聲音說道。
  「你就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吧,累了的話,下面有休息室。」
  路易王話一頓,臉麼露出促狹的笑容:「你得感謝我,我還找了人來服侍你。」
  只見這位陛下拍了拍手,底下一陣鶯鶯燕燕之聲傳來。
  尼斯探頭朝下看。
  只見當初他在那座行宮裡幹過的女人全都聚在底下,只有那位梅麗安伯爵夫人 不在裡面。
  這倒也能理解,梅麗安伯爵夫人總管著那座行宮,身份地位與眾不同,不像眼 前這些女人因為年齡的關係已經不再得寵。
  「沒必要這麼多,只需要一開始的那三個就可以了。」
  尼斯連忙回道。
  雖然他看過那些字跡之後已經放心許多,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小心一些為妙。
  「這可不太像你的風格。」
  路易國王上上下下地看著尼斯。
  「這些畢竟是您的寵侍,偶爾遊戲一場沒什麼關係,一直這樣就有些僭越了。」
  尼斯表現得異常謙遜。
  「沒什麼僭越的,她們是我父親的寵侍,和我無關,你幹過她們就必須負責。」
  路易王一臉壞笑,他很想看看尼斯怎麼對付這些女人。
  愛神的信徒天生淫蕩,她們又擁有一身絕頂的性技,一般的男人就算十幾個一起上也會被她們干趴。
  這群女人全都三十多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齡,在行宮裡苦守空閨,看著比她 們年輕的女人吞精吐沫,肯定心癢難熬。
  她們倒不是一直在行宮裡,平時都在各自的家中,不過她們的丈夫一般不碰她們,不是嫌棄她們,而是不敢,怕被嚼得連渣都不剩。她們又不可能養情入,畢竟身為王室的寵侍,有些事絕對不允許。 所以這些虎狼恐怕早已經餓極了。
  路易國王除了惡作劇和看笑話,內心之中多少也有些善意,讓這些女人跟著尼斯這個天陚異稟的傢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他笑嘻嘻地離開了。
  尼斯把頭縮了回去,在書架前轉著。
  只轉了 一圈,他其實就已經完成所有的工作。《大智慧書》會釋放出一種類似 結界的東西,在結界籠罩範圍之內,任何和知識有關的東西都會被複製進去。
  不過他並不打算立刻就走,至少也要在這裡待上一、兩個星期。
  尼斯信步走到一個書架前面,從頂上搬下一堆資料。
  剛才他繞著這裡轉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些東西和他的父親有關,全都是有關海因茨·考斯特的資料。
  他倒是不擔心角落裡的那個老頭看出什麼破綻。
  身為一個頂級的預言師,能夠迅速從一堆物品裡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實在太正常了。
  把所有的數據搬到閱讀架那邊,尼斯坐了下來,開始一頁頁地翻閱。
  他翻得很快,很多資料都是看過的,萬神殿裡的一些記載甚至比這更加詳細,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第一次看到,這部分他挺感興趣。因為萬神殿裡記錄的大多是他 父親經歷過的事件,要不然就是一些思想和論著,而這裡記錄了不少父親的私人隱 密,比如第一次被腓力四世帶著前往那座行宮的日子和選了哪幾個女人。
  看了 一個多小時,尼斯閉上眼睛,背靠著座椅,裝作閉目養神。
  實際上他在暗中查看著《大智慧書》此刻他的心裡矛盾極了,之前他已經無數次下定決心不再繼續追查下去,但是 最後還是忘不了這個念頭。
  這個圖書館裡有法蘭克歷代國王的起居記錄,那座行宮是歷代法蘭克王經常去 的地方,所以也有非常詳細的記錄,不過這些記錄非常簡單,往往只有一段很短的話,比如「某年某月某日,王就寢於何處,隨侍女子某某……」
  或者「某年某月 某日,王賜予某某數名女子,分別是某某……」
  尼斯最注意的是「某年某月某日,女子某某查出有孕,返家待產」這類記錄。
  突然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其中的兩條記錄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成功說服阿爾佈雷希特皇帝,兩國化敵為友,共同對付卜尼法斯教皇,王甚為欣喜,命舉國歡慶,重賞有功之臣……當夜,王宿於某宮,幸女子某某、某某、 某某,餘者任由各有功之臣自行挑選……行宮總管莉薩伯爵夫人取秘藏聖藥為王和眾位大臣助興。」
  「某年某月某日,行宮醫官某某例行檢查,發現大半女子身懷有孕,可能是慶祝狂歡中,愛慾結界開啟過度,再加上秘藏聖藥起了作用……」
  尼斯的心一下子亂了。
  從時間上算來,他差不多就是在十個月之後出生的。 看著那一連串名字,他不知道怎麼繼續往下查。
  那些女人生下的孩子就算是國王的血脈,也不會被承認,她們也不可能真的回自己家分娩,肯定是去鄉下的某個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送去教會撫養。
  尼斯突然間感覺自己是個幸運兒,他沒有被遺棄,父親把他接了回來。當然, 這也可能和他身上帶有神子之血有關。
  他不太清楚自己是否有兄弟姐妹?或許有,或許沒有,甚至可能連父親自己也 不清楚,因為當時的場面肯定很亂。
  臀波翻騰,乳浪蕩漾,嬌吟流轉,香汗淋漓,漿液飛濺,玉體橫陳。
  在下面的休息室裡,尼斯正享受著極品的美女。
  和當初在伊比利斯一樣,他根本用不著動,只要躺在那裡就可以了,那些女人 會自己爬到他身上。
  一開始的時候,尼斯的內心之中確實有些抗拒,不過最後他乾脆豁出去了 ,反 正是一筆糊塗帳,乾脆糊塗到底。
  想通之後,尼斯頓時感覺輕鬆許多。眼前的這些女人也只不過是女人,擁有著美貌的容顏和獨特的氣質,能夠給他帶來快樂,讓他得到別處無法獲得的享受。
  這些女人一個個都非常出色,說不出誰強誰弱,不過尼斯是戀舊的入,他最喜歡的還是希翎、法蘭妮和貝爾蒂娜。
  希翎伯爵夫人仍舊像生長在冰山之上的幽蘭,又冷又傲,讓人難以親近…… 和之前相比,她變得配合多了。
  她已經領教夠尼斯的厲害,知道不配合的結果就是讓自己受罪,所以她服軟了。
  更何況她畢竟是女人,而且身為愛神信徒的她有著比常人強烈得多的性慾,她討厭這形同妓女的身份,但是嘗過尼斯的滋味之後,女人的本能抵消了一部分恥辱的感覺。
  等到那碩大的性器再一次闖入她的身體,在她的體內攪動、抽插,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高潮,她終於認命了。
  她眼神迷離地跨坐在尼斯的身上,雙手本能地攬住尼斯的脖子,兩條長腿纏繞 在尼斯的腰上用力地夾緊著,這樣一來她的整個身體都坐在那根又粗又大的東西上。
  換成其它的女人被這樣插著的話,恐怕早就昏死過去了。
  希翎也不想這樣,問題是她的兩條腿被法蘭妮和貝爾蒂娜一左一右托住,放不 下來,所以她只能盡可能夾緊尼斯的腰,希望能夠借把力。
  這樣半懸空的吊著,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不過這也讓她顯得越發美艷動人。
  為了讓身體平衡,她微微往後仰著,背挺得筆直,那一對豐滿的乳房隨著底下 的抽插而晃來晃去,時不時地撞在一起,激起一陣陣的乳浪。
  尼斯一隻手在希翎的臀部上揉捏著,另外一隻手不停地撥弄著那對玉乳。
  他捏得很用力,總是一把抓起一團軟肉,然後猛地放開,看著軟肉彈回去,這讓希翎難受極了,她被捏得很痛,不過更難受的是痛過之後的酥癢。
  這位伯爵夫人同樣也熟悉愛神的各種秘法,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手段。
  那些低級的秘法是靠表面的刺激勾起對方慾火,激起對方的慾望;中級的秘法就涉及性力的運用,性力能夠進入人體內部,直接刺激那些敏感部位;到了高級,很多秘法可以把其它感覺全都變成快感,其中就包括疼痛。
  「現在只是揉捏,接下來就該拍打了,然後很可能是鞭打或者針剌……」
  一想到這些,希翎就感覺渾身發抖。
  但是她偏偏無法抵抗,她已經看出來了,自己和年紀偏大的其它同伴已經被新王送給了眼前這個小男人。
  她可以拒絕,侍奉法蘭克王是符記會和法蘭克王室達成的協議,但是她現在被送出去,等於獲得了自由。
  希翎非常猶豫。
  一方面她不喜歡這種玩物一樣的身份,更害怕對方會變尋越來越過分,最後把她當做性奴對待。
  另一方面,她畢竟是女人,而且是一個成熟的女人,長年的生活讓她對性愛充滿渴求。尼斯粗碩的性器和高超的技巧,在不知不覺中令她沉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翎好像下定決心,藕臂一緊環抱住尼斯的頭,讓他的頭埋入自己豐腴的雙乳之中,她的雙腿環繞到尼斯的腰後,腰肢輕輕擺動起來,臀部緩緩地扭動著,與此同時她控制著陰道一收一緊,吸吮、扭絞,所有的手段一起用了出來。
  此刻的她仍舊是一塊冰山,卻是一塊正在融化的冰山。
  這突如其來的主動不只讓尼斯嚇了一跳,也讓其它女人全都吃了一驚,在她們 的眼裡,希翎變得異常陌生。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這些人?」
  希翎膩聲問道,此刻連她的聲音都媚到極點。
  「是啊,我們也想知道。」
  法蘭妮也貼了過來,她已經明白希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妳們想要什麼?」
  尼斯問道。他不認為這些女人需要他安排,她們全都有著高貴的身份,雖然在法蘭克王面前她們看上去像是一群妓女,但是在外人的面前, 她們全都是高高在上的夫人。
  「你的名聲可不怎麼好,以前只是性生活糜爛,這倒是可以理解,你那根玩意不是一、兩個女人能夠對付,不過最近聽說你喜歡上性虐待,連針刑都用上了,那個女人沒死也沒發瘋實在是奇跡。我敢肯定自己絕對沒有這樣強韌的意志。」
  希翔說到針刑的時候,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 一下。
  不只是她,包括法蘭妮、貝爾蒂娜在內,其它女人全都露出恐懼的神情。
  沒人比她們更加清楚這種刑罰的可怕,那原本就是她們所屬教派搞出來的東西, 是古代愛神的祭司們用來懲罰叛徒的手段。
  不要以為愛神是一位溫柔的神靈,恰好相反,在奧林匹斯神系裡,說到殘忍,愛神絕對可以排進前三名。所以她的教派擁有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刑罰,這些刑罰分成十級,針刑屬於最高的一級。
  她們難免會犯錯,所以她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嘗過刑罰的滋味,只不過沒有嘗過這一級的刑罰。一般來說兩級的刑罰就可以讓她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五級的刑罰可以讓她們後悔自己為什麼被生出來。
  「看來符記會在我的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啊!」
  尼斯有些不滿。
  針刑雖然痛苦,卻不傷皮肉,挺過針刑之後莫妮卡只是雙乳、臀部、陰部和肛門腫得厲害,被針扎過的地方有一些出血點,其它地方沒有一點傷痕,也就用不著 找大夫,熬過針刑之後,莫妮卡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並沒有見過外面的人,所以只可能是那些侍女把她身上的傷痕洩露出去。
  「放心,那是一個特例,我剛剛出道的時候曾經栽在這個女人的手裡,差一點 連命都沒了。」
  尼斯歎道,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所以他原本不打算說。
  聽到這話,周圍的那些女人全都鬆了口氣。
  她們不像希翎伯爵夫人那樣敏感,不過恐懼之心也有一些。
  沒人比她們更加瞭解男人。男人的慾望永遠一不會被填滿,大部分男人的表現 是喜新厭舊,尼斯卻不同,他對自己的女人一向都挺在意,有了新的女人也不會忘記以前的女人,所以她們擔心尼斯可能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那他會變得越來越變態。
  「你敢發誓嗎?」
  希翎不肯鬆口。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妳好像就提過這件事。」
  尼斯提醒道。
  「情況不同了,以前你只是偶爾來玩玩,你對於我們來說,只是人生中的匆匆過客,現在陛下把我們送給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就是屬於你的了 ,有些事必須事先確定下來。」
  希翎這麼說著,其它女人也紛紛點頭,她們並不是沒有想到,她們只是不敢提出來罷了。長期生活在那座行宮裡,她們已經忘記如何反抗,只知道順從。
  「上一次我說的那些條件妳應該沒有忘記吧?」
  尼斯問道。 希翎的臉頓時一紅,那些條件大多說得過去,只有最後一條過分了一些,不敢眼前這個小男人喜歡這個調調,她也沒辦法。
  符記會對所有值得關注的人全都有專門的記錄檔案,其中包括他們在女人方面的愛好。
  她們第一次見到尼斯的時候,其實已經知道他所有的愛好了。
  這個只能算是少年的小男人,對女人有著驚人的征服欲和佔有慾,他喜歡群交, 還喜歡看到女人的胯間沾滿他的精液。
  從他的經歷完全可以分析出他產生這種癖好的原因。
  他的父親意外死亡,導致他的財產被別人剝奪,想必就是因為曾經失去過一切, 所以他對自己的東西特別在意,總要弄點印記上去。
  「是些什麼條件?」
  一位子爵夫人輕聲問道,她問的是貝爾蒂娜。
  「我沒注意。」
  貝爾蒂娜顯得異常羞怯:「那時候我剛剛從他身上下來,腦子裡昏沉沉的。」
  那位子爵夫人給了 一個理解的眼神,她不是沒領教過尼斯的手段。 大家的目光看向了法蘭妮。
  法蘭妮在那裡裝傻,她很會做人,尼斯沒有讓她開口,她絕對不會隨意說話。 不過此刻最為難的是尼斯。
  當初他對希翎提這些要求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的父親是先王腓力四世的智囊, 而旦也是這裡的常客。
  到現在為止,他心裡仍然有些糾結,做愛的時候有一些心理障礙,對於其它女人,他頂多也就點到為止,只是在希翎、法蘭妮和貝爾蒂娜的身上大玩花樣。
  這絕對是掩耳盜鈴,只是讓心裡容易接受一些。
  當然,他不是沒有想過他要找的那個人就是希翎、法蘭妮和貝爾蒂娜中的一個,這種機率極小,但不是沒有。
  萬一真是如此,他也想好安慰自己的辦法,只能把這當做遺棄他十幾年的懲罰。
  尼斯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他不會為了 一個錯誤而尋死覓活。
  這是他原來的打算,現在希翎舊事重提,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想裝糊塗都不行。
  一想到這些,他就對這個女人恨得牙癢癢。
  他低下頭用嘴巴含住一顆勃起的乳頭,一隻手托住希翎的雪白屁股,中指在她的肛門口刮弄了兩下,然後慢慢地擠了進去,另外一隻手繞到前面捏住了她的陰蒂。「啊……」
  希翎尖叫了 一聲,她的神情顯得異常痛苦。
  這是報復。
  她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剛才說那番話之前,她就知道這個小男人饒不了她。
  雖然尼斯承諾過不會鞭打,不會針刺,卻不意味著沒辦法收拾她。
  只是片刻的工夫,這位伯爵夫人就汗如雨下,嬌喘吁吁,她感到身體已漸漸不屬於自己。
  插入她體內的那根東西彷彿一下子變成一根毛刷,上面佈滿纖細而又剛硬的毛刺,刷得她酸癢難當。
  不只是扎人,那根東西的熱度也提升許多,不停噴吐著的陽剛氣息讓她渾身發 顫,而且每一次頂到底部的時候,那又大又熱的龜頭頂開她的子宮頸,然後在那裡 來回研磨,激起一陣陣又電又麻的快感,這種快感不算特別強,但是極具穿透力, 沿著背脊而上,直衝大腦。
  希翎的身體不停地哆嗦起來,她那雙修長的玉腿更加用力地纏在尼斯的腰上。 尼斯欣賞著希翎的妙態,這個女人有一頭如雲的鬢髮,平時梳得異常整齊,還 用了發蠟之類的東西,所以即便在顛鸞倒鳳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散亂,但是此刻她 的鬢髮有些凌亂,瀏海垂了下來,緊貼在她滿是汗珠的額頭上。她那玲瓏惹火的身段隨著震顫和搖擺,更是充滿誘惑力,讓人忍不住產生咬上一 口的念頭。 他的手指又插得深了 一些,而且一邊轉動,一邊扭絞。
  又是一聲尖叫,希翎的粉臂環抱得越緊了,她的雙乳緊貼在尼斯的臉上,也因 為太過用力的緣故,被壓得變了形。
  那種又電又麻的快感更是讓她難受,這種快感非常奇怪,讓她又是痛苦又是沉醉,以至於她的心裡矛盾極了,既有些抗拒,又充滿期待。
  尼斯用雙手托住希翎的臀部,用力分開那緊緊夾著的兩片臀瓣,將一根手指擠入肛門裡,然後是第二根手指……此刻他只剩下拇指和尾指留在外面,那三根手指深深探入嬌嫩的後竅之中肆意攪動起來。
  不只是手指攪動,從指縫間散發出來的性力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讓這位伯爵夫人不能自已。
  魔法和神術有不同的境界,性愛也是一樣。
  自從踏足超階,尼斯在這方面也更進一步,用快感堆積出痛苦,將痛苦再化為快感,在他看來已經落入下乘。因為這個過程中肯定會產生抗拒的心理。
  比這更高明的是讓快感和痛苦同時存在,用痛苦裸托快感,讓兩種相反的感覺不會互相抵消,反倒相互加強。
  這種手法更妙的是,會讓女人不知道應該迎合,還是抗拒。
  矛盾的心理會加重羞恥的感覺,而羞恥的感覺絕對是性愛之中必不可少的調味料。
  他這一弄,希翎果然有些承受不住,她的一隻手放開尼斯的頭,伸到屁股後面想把尼斯的手拉開,可惜她根本沒那個力氣。
  她的呼吸變得越發粗重,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眼睛卻變得越來越無神。
  她肛門裡不停攪動的那三根手指,激發起一陣陣又電又麻又酸又癢的感覺,這種感覺沿著前後兩條通道往上蔓延,先是子宮和腸道,然後是肝和胃,最後一直癢到心裡。
  這絕對是一種讓人發瘋的感覺。
  她的下半身變得越來越紅,夾住尼斯腰身的兩條腿越收越緊,從陰道裡分泌出來的黏液也越來越多,沿著她光潔雪白的臀部流淌下來。
  尼斯輕輕按住那兩條玉腿,把希翎的身體往下壓,底下那根粗長的東西把子宮頸越頂越開,碩大的龜頭漸漸擠入了子宮裡。
  這絕對是強烈到極點的刺激,希翎的身體一下子繃得筆直,她頭朝後甩去,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她感覺洶湧的快感掩沒了她的意識,她的魂魄脫離肉體,彷彿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這裡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充滿一種說不出是快樂還是痛苦的感覺。
  更讓她感到迷惘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處於什麼狀態?
  像是高潮,又不像是高潮。
  高潮的時候,腦子應該昏沉沉的,但是此刻她的意識卻很清晰,她能夠感覺身體每一個部位散發出的快感,能夠感覺快到極點的心跳,甚至能夠感覺愛液大量流失,底下如同泉湧。
  希翎正處在迷惘之中,其它女人卻很擔心。
  一開始她們倒是不怎麼擔心,對於高潮的反應她們實在太熟悉了,但是時間慢慢過去,情況就不對勁了。
  高潮能夠持績半分鐘已經很長,超過一分鐘的話,一般的女人拫本就受不了。 以她們旳本事頂多持續兩分鐘左右,就算擁有大騎士實力的女人恐怕也強不了多少,再長的話身體肯定吃不消。
  但是此刻,希鋪的高潮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時間,十個她都應該沒命了。
  房間裡頓時變得一陣寂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一絲從喉嚨裡發出的嗚咽聲, 那聲音充滿了痛苦,又夾雜著無盡的快感。
  時間過去了五、六分鐘,然後這位伯爵夫人突然間像是被抽走了骨頭一樣,一 下子軟癱下來。她像是死了似的,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微弱,眼睛更是完全失去神采。
  「她死了嗎?」
  貝爾蒂娜有些猶豫地問道。
  好幾隻手一起伸過來,她們或是搭脈搏,或是摸心口,一陣手忙腳亂。
  過了片刻,那些女人全都鬆了口氣。
  「沒事。」
  法蘭妮說道。她剛才也幫希翎搭了 一下脈搏,希翎的脈搏雖然微弱, 但是非常沉穩,節奏也很清晰。
  「這是不是『冒透』?」
  另外一位伯爵夫人突然問道。
  其它女人全都眼睛一亮,剛才那恐怖的景象確實像極了傳說中的「冒透」「冒透」也是高潮,是最極致的高潮。
  據說「冒透」的時候,意識會脫離肉體,肉體因為慣性的緣故仍舊保持著高潮的狀態,意識則停頓在高潮頂峰的那一瞬間,所以持續的時間會特別長,而且身體就算脫離高潮的狀態,意識仍舊會長時間處於高潮之中,可能是一小時,也可能是一整天。
  法蘭妮第一個清醒過來,她立即跨坐在尼斯的身上,取代了希翎剛才的位置,一把抓起那黏糊糊滿是白沬的陰莖,順勢塞入她的體內。
  「求你。」
  法蘭妮媚眼如絲,像剛才的希翎一樣,雙手摟住尼斯的膀頸:「讓我也嘗嘗那傳說中的神技。」

  《大隱》第二十九集完,請續看《大隱》第三十集【完結篇】。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5
第三十集【完結篇】

【內容簡介】

【封面人物:】黑衣女郎

    一場刺殺,尼斯展露聖級以下第一人的實力,使得教皇競選一事的事態發展到了艾瑪爾紅衣主教不得不出手的程度,艾瑪爾紅衣主教有何打算?這將對尼斯在教會的地位有何影響?
    尼斯的真正身份在各方有心人眼中呼之欲出,而尼斯在意的卻是父親遺書中所提到的藏寶庫,教廷、真理會、聖殿騎士團所在意的聖盃是否就在尼斯父親手中?

第一章 是刺殺?是戰爭?

  粼粼波光之上,到處能夠看到一叢叢的喬木和灌木雜草,喬木大多長得不高, 頂多五、六公尺,也不太粗壯,離開水面之後就開始分枝,所以單獨一棵喬木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小樹林。
  這裡的水流動得很慢,幾乎難以察覺,又顯得很污濁,只比泥漿好一點,水面上還漂浮著許多落葉、枯木、油污和泡沬。
  巴爾瀉湖雖然名義上是湖,不過大部分地方的水深不過一公尺左右,還到處可見河泥淤積而成的小島。
  這片水域非常廣闊,一眼看去只有水光和綠色,根本看不到盡頭。
  在水域外圍橫著一座碼頭。
  碼頭是用木排搭成,把木樁深深打進淤泥裡,再在上面鋪設木板,結構很簡單。
  和阿薩克斯的碼頭一樣,為了節省空間和木料,碼頭做成棧橋的樣式,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王」字。這個「王」字面南背北,在北面那處停著十幾艘沙船,全都是平底大沙船,長六、七十公尺,寬也有二、三十公尺,整艘船四四方方,水線上一公尺多高的地方,開著一排窗戶。
  這些沙船既是船,也是房子,梅洛特的手下在裡面辦公,也用不著回岸上,底下的船艙還是不錯的倉庫。
  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連尼斯都不能不承認梅洛特這個傢伙確實有才能。
  梅洛特此刻並不在這裡。
  這座港口只是初創,雖然已經有不少船隻在這裡停靠,把貨物轉到內河船隻上,然後透過羅納河到達法蘭克腹地,但是這裡的貿易規模和阿薩克斯畢竟不能比。
  尼斯也沒打算讓這裡變成第二個阿薩克斯,他對法蘭克王室始終帶著一絲警戒,他可不想讓玫瑰十字團成為第二個聖殿騎士團。
  這座港口只會作為中轉站使用。
  以後從東方來的貨物有一部分將直接運到這裡,商人們在阿薩克斯完成交易之後,可以拿著交易存根直接來這裡提貨,時間和成本都會節省很多。
  尼斯並不住在碼頭上,因為不方便,他選擇碼頭幾公里外的一片河灘。
  充足的養分和水讓這裡的河灘變成植物的樂園,河灘上到處都是喬木、灌木和各種野生花卉。他和女神戰士們住在樹頂上,在成片的樹冠上覆蓋著一張大網,上面撐開一頂頂帳篷,所有人都住在裡面。
  正中央的那頂帳篷下垂下無數纖細的蔓籐,這些蔓籐往四面八方延伸開去,就像是一張巨大無比的蜘蛛網。把整個巴爾瀉湖都籠罩在底下。
  帳篷裡,這些蔓籐聚攏成團,看上去就像一個綠色的大繭,在繭裡有一塊紅色的晶體一閃一閃。
  那是大地胎盤。
  自從打入天使印記之後,大地胎盤就和尼斯的意識連在一起。
  大地胎盤確實神奇奧妙,它不但可以改造生命體,還有很多能力,此刻尼斯就是透過它將意識融入那些蔓籐之中,再延伸到整個巴爾瀉湖。他彷彿和這片湖泊連成一體,能夠感覺到這裡的每一塊綠洲散發出的生機。
  換成以前,尼斯只能從這些可憐的植物身上抽取生命能量,手法霸道而殘忍。現在就不同了,他催發這些植物生長,讓他們變得更強壯,生長的更茂盛,其中一部分植物甚至發生變異。
  這種催發需要消耗魔力,一開始消耗巨大,好在最早一批植物變異之後,它們就可以自行吸收和轉化魔力。
  尼斯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做這件事,他只是把這塊濕地變成一座巨型苗圃,用來種植他需要的那兩種魔性植物。
  在這座湖裡,每隔一公里就有一棵植株,不是歲月無痕,就是那種變異荊棘。為了分株,他手上的存貨全用光了,不過有付出就有收穫,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差不多已經補回來了。
  幾天前他已經收割一遍,然後帶著兩捆東西進了自己的帳篷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在帳篷的角落裡放著一座大型的煉製陣盤,盤上浮現一個複雜到極點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是從原來那個仿製品上複製下來的,尼斯還沒有弄清楚這個法陣的奧妙,也不知道那些能量回路和魔紋的用途,他完全是依樣畫葫蘆,甚至連裡面摻雜的金屬也一模一樣複製上去。
  尼斯自創「生命製造術」並且已練到第六重,絕對算得上是大師級的煉金術士,不過他這個大師只是匠師裡的大師,也就是奧斯托夫和零那樣的角色,遠遠比不上老Q和雨果。
  幸好,當初埃瑪爾紅衣主教只是提議改動一下荊棘冠的外形,這並不是什麼難題。
  此刻,在尼斯手裡的荊棘冠仿製品已經不能算是頭冠了,更像騎士頭盔,除了眼睛前面有條縫隙,其它地方全都包裹得嚴嚴實實。也看不出是荊棘環繞而成,完全是一個整體,金光閃閃,光可鑒人。
  因為是用「生命製造術」煉製而成,那個繁複的魔法陣印在細胞和細胞之間,所以外面根本看不到一點法陣的痕跡。
  尼斯反覆檢查幾遍,確定煉製過程沒有差錯之後,他把這東西戴在頭上。
  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感覺到差別。
  他再一次感覺到上帝的召喚,而且更近了。
  剛剛晉陞主教的時候,尼斯感覺到上帝離他很遠,彷彿是山那邊傳來的聲音,經過了山壁的迴盪,顯得沉悶而又失真。
  戴上以前的那件仿製品,距離拉近了一些,彷彿隔著一個山頭。
  在勒安的時候,距離再一次拉近,就像在山頂朝著山腳喊話,聲音不再走調,只不過仍舊很模糊。
  此刻那聲音已經變得清晰許多,好像可以聽明白大致的意思了。
  能夠有這樣好的效果並不在尼斯的意料之外,煉製這頂仿製品所用的材料足夠煉製二十幾頂原來那種仿製品,效果不好的話就太沒天理了。
  另外一件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感覺到有聖力匯聚過來。
  巴爾瀉湖大半年是湖泊,小半年是沼澤,不能放牧和種地,水太淺,植被茂密,無法撒網捕魚,所以方圓百里之內根本沒有人居住,更別說教堂了。
  就算是真·荊棘冠也只能汲取方圓百里之內的聖力,尼斯不認為自己煉成的仿製品能夠超越真貨。
  過了片刻,他察覺到這絲聖力的來源,聖力居然來自於水中,這實在太奇怪了。
  不過仔細一想,尼斯又感覺到的確有這種可能。
  巴爾瀉湖是羅納河的入海口,而這條河流所經之處有勒安和阿維尼翁這兩座聖城,每天潑入河裡的聖水不知道有多少。
  下一瞬間,兩股凶戾的氣息闖了進來,讓尼斯皺起眉頭。
  這兩股氣息距離極遠,在五、六十公里之外,一股來自海上,另外一股在湖的邊緣。
  尼斯頓時警戒起來。
  如果只有一股氣息的話,他或許會認為是巧合,兩股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尼斯朝著帳篷外喝道。
  他的帳篷外面永遠都有一個女神戰士守在那裡,聽到尼斯的話,她立刻問道:「需要召集其他人嗎?」
  「不需要,讓她們做好戰鬥準備就可以了。」
  尼斯一點都不急。
  敵人有一支來自於海上,以艦船的速度,五、六十公里的路程要走好半天。
  那個女神戰士立刻傳令去了。這個命令並不只是針對她們而言,碼頭那邊肯定也要做好準備。
  整個軍營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尼斯帶來的那兩百名女神戰士紛紛從樹上跳落,穿起護甲。
  巴爾瀉湖位於南方,現在又是夏天,清晨時分就水汽蒸騰,到了中午,如果沒有風的話,簡直和蒸鍋差不多,所以她們平時都不穿什麼衣服,只有胯間的一條小皮褲。
  她們的護甲平時團成一團放在地上,這東西的份量可不輕,重達二十五公斤,如果再加上一百枚三角飛鏢、六枝梭鏢、兩面手盾和一把近戰兵刃的話,總重超過四十公斤,放在樹頂上就太重了。
  那個負責傳令的女神戰士還要去碼頭傳令,她踩著水面而行,所過之處水面全都變成光滑的冰面。這層冰並不厚實,卻足夠承受她的重量。
  女神戰士原本就以擅長控制閃電、寒冰和火焰著稱,皈依上帝之後,她們失去這方面的天賦,但是操縱這三種元素的能力早已經深深印進她們的骨子裡,所以這方面的能力並沒有縮水太多。
  這招踏水而行是她們獨有的能力,以前受限於實力,她們只能用來渡河之類,距離不能太遠,進入超階之後,這招就可以隨便使用了。
  碼頭離營地沒多遠,命令很快就傳到那裡,片刻之後碼頭上也變得緊張起來。
  從其中的六艘沙船上湧出大群的士兵。
  作為阿薩克斯的附屬港口,肯定要防備一些居心叵測的人的攻擊,所以這裡也有一支護衛隊駐守。這支護衛隊有一千五百名士兵,五艘戰艦,戰艦就停在碼頭東側的一處棧橋邊。
  那都是小型戰艦,一前一後有著兩根桅桿,後面那根桅桿就是當初航海賽時看到的那種奇特的怪帆,船頭兩邊還豎著兩塊劈水板。
  這是西科斯按照尼斯的要求,把航海賽上得到好名次那些船隻的優點集中起來,重新改進的新船型。
  緊張的不只是那些士兵,原本在碼頭上忙碌的工人們也上了戰艦,他們平時是工人,一旦開戰就是水手。
  與此同時附近幾座由淤泥堆積而成的河灘上冒出一座座哨塔,這些哨塔原本被偽裝成灌木叢。哨塔裡負責放哨的士兵此刻正用力地轉動絞盤,四周的湖面上頓時升起一條條鐵索。
  這座簡陋的港口看上去毫不設防,實際上暗藏殺機。
  留守在碼頭上的士兵和工人同樣也很忙碌,他們用木桶打水,不停往地板上潑,並且把河裡的淤泥撈上來,塗抹在地板上,這是為了對付火攻。
  所有的人都進行著戰鬥準備,尼斯也一樣。「敵人從兩個方向過來,你打算先對付哪一邊?」
  艾米麗在一旁興奮地問道,她同樣也穿好了軟甲。
  「你能夠確定哪邊更強嗎?」
  尼斯問道。
  「看不清,所有的一切都被屏蔽住了。」
  艾米麗搖了搖頭。
  「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尼斯暗自慶幸,如果不是用籐蔓把整個巴爾瀉湖籠罩起來,如果不是他恰好煉製成功那件仿製品,恐怕他還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想要殺他的人已經到了家門口。?!」就算他的直覺會在最後一刻向他報警,就算「啟示錄」會警告艾米麗危險來臨,如果時間太短的話,同樣也沒用。
  聖殿騎士團出事的那個晚上,同樣也有很多人得到警示,有人逃脫了,但是更多的人沒那麼幸運。
  後者並不是實力不夠,而是他們實力太強,所以腓力四世和克萊門多五世對他們特意佈置一番。那些逃掉的人反倒實力不算太強,他們能夠逃生是因為沒被重視。
  「看來只能用最原始的辦法派人偵察一下了。」
  愛夏在一旁說道。安古拉不在的時候,她就是領隊。
  「沒必要打草驚蛇。」
  尼斯搖了搖頭。
  對方來勢洶洶,將天機屏蔽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是普通勢力能夠做到,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十有八九是那兩位聯手的紅衣主教的佈置。
  真是這樣的話,這一次來的人絕對不會簡單,斥候肯定有去無回。
  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地折損自己的手下,特別是這些女神戰士。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艾米麗和女神戰士們全都感到奇怪,她們不知道尼斯在等什麼?難道是等到對方的艦隊更靠近一些?
  四個小時過去了,眼看著太陽西斜,突然一陣隆隆的雷聲打破寂靜。
  一道紫色的閃電由遠而至,在閃電後面還拖著幾道顏色各異的流光。
  「不要衝動,是自己人。」
  尼斯大喝了一聲。
  他的話還真及時,不少女神戰士已經舉起手中的武器。
  「我明白了,原來你等的是援軍。」
  艾米麗在尼斯身後大叫起來。
  這邊的實力不差,擁有兩百多名超階強者,即便聖殿騎士團全盛之時也末必能勝過很多,但是她們有一個最大的缺陷,那就是人員結構太過單一,全都是魔法戰士,缺少專業的施法者。
  紫色閃電飛到頭頂之上,電光瞬間收斂,吉斯特貝爾渾身包裹著電芒從空中緩緩降落下來。
  「我找了六個朋友幫忙,醜話說在前面,請他們的代價不小。」
  吉斯特貝爾落在尼斯的面前說道。
  「如果只是錢的話,沒什麼問題。」
  尼斯一向認為只要用錢能夠解決就絕對不是問題。
  再說,尼斯對吉斯特貝爾很瞭解,這個人出身貧寒,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擁有現在的一切,所以他結識的也都是和他一樣的人,出身一般,一身實力全憑苦修而來,比一般的大魔法師要強不少。
  「我們想一起建造一座魔法塔。」
  吉斯特貝爾顯得有些扭捏。
  尼斯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傢伙那樣說話。
  建造魔法塔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用土系魔法堆起一座高塔,或者把一座山剝離外側的山巖直接弄出一座塔,然後在上面刻制各種魔法陣,就是一座魔法塔。 但是想要更好的話,那就是個無底洞了。十大魔法師塔每一座都高聳入雲,可以容納數萬人,同時也是攻守兼備的超級魔導器,建造它們花費的金錢絕對是天文數字。
  「如果魔法塔建造在夏馬恩的話,我會全力幫忙。」
  尼斯說道。
  雖然建造魔法塔是個無底洞,不過他早就有了類似的想法,如果說修道院、神學院是牧師的搖籃,那麼魔法塔就是魔法師的搖籃。
  北地不只是缺牧師,魔法師更是少得可憐,如果只憑師徒傳授的話,想要達到南方的水平根本就沒有可能。
  「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
  吉斯特貝爾有些為難,魔法師比牧師更加遠離世俗,他們不喜歡捲入世俗紛爭,所以原本的計劃是把魔法塔建造在外海。
  事實上,十大魔法師塔有六座就是建造在外海,剩下的四座裡,千林塔建造在群山之中,那還是一片原始森林,熾炎塔建造在火山帶上,黑沼澤只存在於萬神殿裡,現實之中並沒有真正的魔法塔。它們同樣遠離世俗。
  話音剛落,只見天空中火光熊熊,雲霧滾滾,狂風呼嘯,還有一道炫麗的光華捲來捲去。
  轉眼間火光收斂,雲霧消散,那道光華驟然消失,只剩下四個和吉斯特貝爾紀差不多的老頭。
  吉斯特貝爾的朋友當然不會這麼少,不過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這裡,只有元素法師有這個優勢,沒人能比化身元素的元素法師飛得更快。
  互相介紹一番之後,尼斯首先問道:「各位要不休息一下?」
    「給我們三十分鐘。」
  吉斯特貝爾倒也沒客氣,他是所有人裡最累的,接到消息之後,他立刻從夏馬恩往這邊趕,另外四個人是他就近叫來的,其中三個是法蘭克人。
  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尼斯倒也不在乎這些,開戰之前他還有很多是要做。
  轉身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尼斯把那頂荊棘冠仿製品戴在頭上。這東西緊貼頭部,也沒什麼凸起的地方,所以戴在裡面,外面再用兜帽和面罩蓋住,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過仿製品並不是重點,尼斯又把他從約翰長老那裡借來的真·荊棘冠載在頭上。
  真荊棘冠和仿製品一接觸,尼斯立刻感覺到異樣,澎湃的聖力一下子湧入了他的體內。
  自從突破到主教級以來,尼斯就沒有再祈禱過,他已經不打算往神術方面發展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魔法和武技上,所以這段日子他的聖力沒有絲毫增長,反而因為壓縮和凝練的緣故損耗不少聖力。此刻突然間湧人體內的聖力差一點把他撐爆了。
  他能夠做的只有拚命把湧入體內的聖力壓縮到極點,此刻他也顧不上損耗了,直接點燃聖力。
  這絕對是奢侈的做法,用這種辦法壓縮,十成聖力頂多能夠留下半成,不過有失必有得,剩下的這些聖力感覺就像液體,在他體內川流不息地流淌著。
  液狀的聖力不只是流轉,同樣也在一點一點地改造著尼斯的身體。
  一股黑色的煙氣從軟甲的縫隙之中冒出來。
  這些黑氣是從尼斯身體裡驅趕出來的,大部分是體內的毒素和淤漬,不過也有一些是和聖力屬性不合的魔力。
  尼斯修練的魔法主要是生命一系,輔修預言和精神,這些和聖力都不衝突,不過他早年所有的魔法都曾涉獵過,魔力之中帶有一部分其它特性,此刻這部分魔力正被一點一點地驅除。
  對於這種變化,他說不上好壞。
  魔力純化之後確實好處多多,不過以後他想施展輕靈術或者加速術,就只能依靠卷軸和魔導器了。
  對於其它魔法師來說這並不是困擾,幾乎所有的大魔法師都專精一系,像輕靈術,加速術這類初級魔法,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尼斯卻是特例,他的作戰方式更像魔法戰士而不是魔法師,這些初級魔法對他來說永遠不會過時。
  半個小時匆匆過去,吉斯特貝爾領著另外四個大魔法師出來了。
  「我們剛才商量了一下,可以接受那個條件。」
  吉斯特貝爾說道。
  他的話並沒說全,他們商量的結果是暫時在夏馬恩落腳,先建造起一座魔法塔再說,如果他們和夏馬恩人相處得融洽,那麼就繼續住下去,如果不愉快的話,就另外再找地方,所以建造魔法塔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必須建造成可拆卸的。
  「歡迎你們。」
  尼斯並不知道這些大魔法師的打算。
  「現在說說怎麼打吧。」
  吉斯特貝爾指了指自己:「我肯定跟著你,不過我的這幾個朋友希望他們能夠按照自己的方式作戰。」
  「可以。」
  尼斯並不苛求,同樣是超階強者,施法者的地位遠比武者要高,武者必須聽從命令,必須衝鋒陷陣,施法者卻沒有這個必要。
  「準備出發,先對付從陸地上來的那批人。」
  尼斯下令道。
  沒有計劃也沒有預定的作戰方案,這種層次的戰鬥全靠配合,計謀之類已經沒什麼用處。
  當初聖殿騎士團突襲阿維尼翁,也只有一開始有計劃,後來的戰鬥全都靠每一位隊長的臨場指揮。尼斯當時獨自一人混進那些少年牧師的隊伍中,完全是隨機應變的結果。
  「集體加持。」
  愛夏大聲下令道。
  尼斯是統帥卻不是指揮官,他很清楚自己長於戰略,在戰術指揮方面沒有可圈可點之處,遠不如愛夏這樣身經百戰的戰士。
  隨著這聲令下,四周亮起一陣閃光。
  女神戰士皈依上帝,而且不只成為上帝的信徒,更加入教會,現在她們的身份應該算是修女,只不過有些特別,她們並不屬於任何一座修道院,而是以兵團的方式存在。
  這其實就是聖殿騎士團的模式,現在聖殿騎士團被判定為非法,卻還有另外兩個教會騎士團存在,所以大家對女神戰士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身為修女,這些女神戰士當然會神術,她們走的又是審判者的路,聖力凝練到極點,對別人釋放的話效果極差,用在自己身上卻有加倍的效果。
  眨眼間,所有的女神戰士身上被加持了一大堆神術。
  那四個大魔法師也很賣力,他們不肯上戰場,自然要在輔助方面多下點本錢,眨眼間他們就替女神戰士們加持了一大堆魔法,其中又以隱形類的魔法最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四個大魔法師裡,有兩個是大氣法師,還有一個主修光系魔法、輔修幻術魔法的幻光法師,這三位全都是玩各種隱形魔法的好手。
  替女神戰士們加持魔法之後,那個幻光法師猛地一揮手,半空中立刻顯露出一片影像,影像裡影影綽綽,看上去有五、六百人聚攏在那裡。
  還沒等大家看清,那片影像猛地一抖,轉瞬間就消失了。
  「對方的實力很強。」
  幻光法師老臉一紅,他原本想顯示一下實力,沒想到立刻被對方發現,而且轉瞬間就破了他的魔法。
  這甚至有打草驚蛇的嫌疑,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尼斯也沒興趣責備此人了,反正箭已經搭在弦上,一鬆手就要放出去,現在就算打草驚蛇也沒什麼關係。
  「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水面上頓時多了一片微瀾,那是女神戰士們踏水而行留下的波紋,她們的身影卻完全隱沒不見。
  五十公里的路程對於她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距離,也就十多分鐘,前面已經可以看到巴爾瀉湖的邊緣了。
  突然,雲層之中落下一個巨大的圓球,這個圓球底部畫著一隻眼睛的圖形。
  瞬間,尼斯和女神戰士們的身影浮現出來,不過並非完全顯形,只是變成半透明狀,她們身上加持的隱行魔法不止一種,而且全都非常神奇,那顆圓球雖然能夠破除隱形,卻沒能破乾淨。
  這招出人意料,不過尼斯並不感到震驚,對方有備而來,用什麼招都不稀奇。
  尼斯沒有在意,遠處的吉斯特貝爾有點看不過去了,他舉起手中的魔法杖朝著天空飄浮的那顆巨大的圓球一指。
  眨眼間,原本萬里晴空的天空變得烏雲滾滾,那顆巨大的圓球上方出現一個更加巨大的漩渦,無數閃電從四面八方往這裡聚攏,如同金蛇一般纏繞在那顆巨型圓球上。
  作為一件大型武器,那顆巨大的圓球上至少有六層防禦結界,一般的攻擊想對付它根本沒那麼容易。
  這些防護罩是由二十四名高階魔法師支撐著,就算是被火雷軌擊中,也要十幾發才能把一層防護罩打穿,但是此刻,吉斯特貝爾直接調用大自然的力量,激發雲層中蓄積的閃電,這些防禦護罩眨眼間就被磨光了。
  隨著一聲玻璃破裂時的脆響,巨型圓球整個散了。
  尼斯和那些女神戰士們看著巨型圓球凌空解體,無數碎片紛紛落下,全都發出興奮的呼聲。
  轉瞬間,她們身上原本被壓制住的隱形魔法再次生效,從半透明的狀態重新變回隱形的狀態。
  一擊之下,把最大的麻煩解決,吉斯特貝爾心中也是一陣狂喜,不過他也不輕鬆,那一擊讓他體內的魔力消耗得所剩不多。
  他不敢久留,迅速落到地上,化作一道極其暗淡的電芒在樹叢中繞了繞,就逃得遠遠的。
  「這邊,快來這邊。」
  一陣輕細的召喚聲傳進吉斯特貝爾的耳朵裡,這聲音只有他能夠聽到。
  吉斯特貝爾左右看了看,突然一股巨力把他往右側拉扯,他正打算掙扎,右側的一片樹林瞬間開啟一道口子,他領來的那四個大魔法師就躲在裡面。
  吉斯特貝爾再不需要別人拽他,他閃身進了都片樹林。
  一進入裡面,就看到其中一個大魔法師正看著他,剛才就是這位把他拽進來的, 另外三個人則各自施法。
  吉斯特貝爾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三個人用的全都是超遠距離的魔法,他猛然間醒悟過來,自己也會這招。
  老頭立刻掏出那張地圖,隨手抓了 一把雷珠撒了出去。
  以前他用雷珠是三顆五顆往外射,因為每一顆雷珠都需要他花費大量的時間製作,更別說材料也要花錢。
  現在他是一把一把往外扔,反正這些雷珠是種出來的,他只需要花點時間設置個引雷法陣就行了。
  他倒也沒指望這些雷珠能夠殺人,對方準備充分那五百多人最差也是高階騎士,只要用鬥氣包裹全身,就算被雷珠直接命中,也要不了他們的性命,更別說想打中這些人比登天還難。
  他只是盡一分力,給對方製造一些混亂。
  「你倒是奢侈。」
  把吉斯特貝爾拉進來的那個大魔法師羨慕地說道。他和吉斯特貝爾老朋友了,自然知道這個傢伙以前是什麼樣子。
  「用不著羨慕我,以後你們也有機會這麼做。」
  吉斯特貝爾倒也不忘記幫尼斯拉攏這些人。
  而此刻在戰場上,戰鬥已經異常激烈。
  方圓數公里之內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閃光,還有大團的火雲徐徐落下,大片毒雲慢慢展開,地面更是震動個不停,時不時裂開一道縫隙或者冒出一根利刺。
  每一團火雲落下,籠罩之處草木枯萎燃燒,大地乾枯開裂,湖水蒸發成灼熱的水氣。那些毒雲更加不得了,地面立刻染成青黑色,湖水迅速發臭發黑。
  這都是那幾個躲在遠處大魔法師的傑作。
  女神戰士們也沒閒著,她們一手捏著三角飛鏢,一手握著魔法卷軸。
  用暗器牽制,用卷軸砸人,這是尼斯的招牌打法,現在被發揚光大。
  女神戰士以武技為主,兼修神術和魔法,兩種卷軸都能做,她們每個人手裡都積了一大堆。她們出手必然是卷軸開道,先把對方的轟開一個缺口,然後一連串飛鏢從缺口飛射而入。
  戰果還算不錯,十次攻擊總能夠成功一、兩次,換成其它戰場,這樣的效率讓人沮喪,但是在這裡,能夠用十張卷軸幹掉一個敵人經很不錯了。
  對面那支軍隊有五六百人,大部分是高階騎士,大概有兩三百人,其次是高階牧師,有一百幾十個人,還有六七十個高階魔法師,剩下的一百來人全都是超階強者,三種職業都有,這是最完美的組合。
  近戰有騎士,遠攻有魔法師,還有人數眾多的枚師從旁協助,他們還帶來二十幾輛戰車,是和寒冰戰車一樣的東西,高階施法者全都躲在裡面。
  兩邊互有忌憚,女神戰士們不敢靠近,她們砸不壞那些戰車,對付不了藏在裡的施法者,那邊不敢散開,唯恐離開施法者的保護,遭到女神戰士們的圍攻。
  所以戰鬥雖然激烈異常,場面浩大,但是死的人很少。
  死的大多是高階騎士,在別的地方,這個等級的人物絕對稱得上決定性的力量,但是在這裡,他們只是墊底的炮灰。
  戰局僵持不下,但是尼斯的心情非常糟糕,因為對方始終佔據上風。
  半空中有四團人形火球飛來飛去,兩道閃電縱橫往來,一個由雲團組成的巨人不停地甩出雷電,地面上一張巨大而又蒼老的面孔忽隱忽現,原本還有一個水系大魔法師,不過此人被尼斯纏住,此刻有水的地方,肯定有那種蜘蛛網一般的蔓籐,周圍的植物全都在尼斯的控制之下。
  對面的超階強者中,以這幾個元素法師最是難纏,尼斯拿這些傢伙一點辦法都沒有。
  元素法師一旦能夠變成元素生命體,就成了戰場上最可怕的人物,不但攻擊狂猛,而且一個個都是不死之身。
  他們的攻擊非常單調,化身為元素生命體之後,他們就只會元素魔法,但是他們釋放魔法的速度快到極點,那四個火元素法師手裡不停扔著火球,時不時得還放出一片火海,或者凝練出一根火焰長鞭。兩個閃電法師同樣厲害,他們的戰法如同蜘蛛,出手就是一片細密的雷網,與此同時他們的另外一隻手總是拿著一根雷電凝成的長槍,一旦有東西被雷網罩住,他們的雷電長槍就會出手。
  女神戰士們被這幾個元素法師趕得四處亂飛,幸虧她們身上的隱行魔法極為玄妙,連那些大魔法師也看不清她們的身影。
  不過魚再靈動,總有被網兜住的時候,時不時會有一個半透明的身影顯露出來,身上劈里啪啦冒著電芒,或者包裹在一團火炎之中。
  一旦有女神戰士被擊中顯露行跡,戰鬥就會變得異常激烈。
  其它的女神戰士會拚命救援同伴,敵入則會發出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閃電的光芒和爆炸的火光會瞬間籠罩那片區域。
  尼斯心情糟糕,對面的指揮官也是一樣。
  「她們人太多了。」
  那個指揮官鬱悶地對身邊的人抱怨著。
  人其實是他們比較多,不過只算超階強者的話,他們確實少了一些,而且大騎士和主教級的牧師又佔掉一大半,這些人都只能在一旁乾瞪眼,大魔法師倒是有二十幾個,可惜只有元素法師敢跑出去和對方硬拚,其他人都躲在戰車裡。
  「還有她們身上的軟甲絕對是魔法的剋星。」
  旁邊一個魔法師也抱怨道。
  「偏轉類的護甲都很討厭。」
  另外一個魔法師憤恨地說道。
  「不能再畏首畏尾。」
  指揮官看著身邊一個年邁的牧師說道:「你們開始召喚天使。」
  「這不太好吧?您再考慮一下。」
  那個牧師推托道。這可不是對付聖殿騎士團,他的手裡沒有教皇簽署的逮捕令。他帶著人來對付尼斯本身就是違法,只是替自己這邊加持神術還說得過去,一旦召喚出天使,那就是徹底撕破臉了,事後追查起來,兩位紅衣主教如果保不住他的話就會有大麻煩。
  指揮官一把拔出腰際的佩劍,架在那個牧師的脖頸上。
  「我來擔這個責任,如果要追究的話,你也只是被逼迫之下才這麼做。」
  理由有了,用不著擔負責任,那個年邁的牧師點了點頭,他朝著身後的侍僧吩咐幾句。
  在戰場的外側,隱形藏在暗處的尼斯突然感覺一陣心悸,他知道肯定有麻煩了。
  過了片刻,他陳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詠唱之聲:「仁慈的主,您的意志無所不在,您的力量無所不至……」
  那聲音一開始很低沉,但是漸漸變的洪亮起來,連四周那些此起彼伏的轟鳴聲都無法將其蓋沒。
  尼斯心頭一陣狂顫,他很清楚這是什麼祈禱文。
  果然半空中出現十幾個金色亮點。
  這些金色亮點一開始很小,但是無數光點朝著它們湧去,片刻間,亮點已凝成一個人形虛影。
  尼斯能夠聽懂,女神戰士們同樣也能聽懂,現在她們也是教會的成員,所有的祈禱文都背誦的滾瓜爛熟。
  「不能讓他們召喚出天使。」
  愛夏大聲命令著,說罷,她飛身朝著詠唱聲響起的地方衝去。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女神戰士也跟著愛夏往下衝。
  尼斯心中大急。
  女神戰士善長遠攻,近戰就差得多了,那些牧師躲在戰車裡,四周全都有大騎士守護,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他想阻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去幫她。」
  尼斯拍了一下腰際的籠子。
  一道銀光飛射而出,那是小東西,雖然還只是幼生形態,但是龍畢竟是龍,那逼人的氣勢讓在場所有的超階強者都感到震懾。
  不過尼斯並不指望小東西能夠讓對方退卻,天使是一旦被召喚出來,只要一個就可以纏住小東西。
  「你能召喚,我也可以。」
  尼斯朝著對面怒吼道。
  這是恫嚇,同樣也是警告。
  天使只會聽從召喚者的命令,不會因為對方也是教會的手下而留情,也不會因為對方也是天使而住手,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天使和天使對戰。
  誰家的僕人自相殘殺,做主人的都不會樂意,簡直就是造反,所以一旦出現類似的事,兩邊的人都將受到嚴厲處罰。
  尼斯不在乎處罰,因為他是受害的一方,處罰的力度會輕得多。
  再說現在教廷掌握在埃瑪爾紅衣主教手裡,這個位子又是暫時的,不可能一直坐下去,所以用不著在乎外人的風評,對自己人肯定會百般偏袒。
  對面的情況就不同了,首先他們是挑起爭端的一方,而且他們背後那兩位是正在競選教皇的關鍵時刻,這等於主動給埃瑪爾紅衣主教送去打壓他們的理由。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那些由光組成的人形猛地抖動一下。顯化的速度停頓了一下。
  「不要停,他主修的是預言一系,不可能召喚出天使!」 對面的指揮官轉頭朝著一旁的牧師怒喝道。
  教會神術分成三大體系,分別是治療、守護和預言,而天使召喚和天使降臨這兩個終極神術並不屬於任何一系,原則上任何牧師都以施展。不過預言系的牧師能夠召喚出天使的確實少之又少,因為施展這個神術消耗的聖力異常龐大,預言系的牧師在這方面沒有優勢,甚至連守護系的牧師也不行,能夠召喚出天使的大多是治療系的牧師。
azlbfazlbf 發表於 2015-3-22 20:26
第二章 聖級的力量

  「將你意識的控制權給我。」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尼斯的意識之中冒了出來。
  天空中那洶湧澎湃的聖力波動,將賽門老人從沉睡中驚醒。
  對於老人,尼斯不會有任何懷疑,他立刻對老人敞開自己的心神。
  幾乎在一瞬間,他感覺眼中的世界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天不再是天,變成千層酥一樣的東西,每一層都各有不同;地也不再是地,和天一樣由許多層構成;風不再是風,變成了可以看到的流動體;水也不再是水,那是比天、地和風更加複雜的東西,不只是存在於湖裡,同樣也存在於大氣之中、樹木雜草裡,甚至是每個人的體內。
  他不但能夠感知這一切,還能夠感覺底下每一個人的呼吸和心跳,也能夠感覺鬥氣的狂暴、魔力的活躍和聖力的沉穩。
  這就是聖級人物看到的世界,被剝離的表象顯露出來的世界。
  「仔細看好,這是我達到聖級之後給你上的第一課,可能也是有生之年我給你上的最後一課,接下來我可能會陷入沉睡,至少要百年之後才會甦醒。」賽門老人的話語裡能夠感覺到一絲遺憾,但是卻顯得異常平靜。
  「仁慈的主,您的意志無所不在,您的力量無所不至,您的光輝映照天地……在金色的聖光中誕生,手持聖火凝成的長劍,你們是主最早的造物,你們聚集在主的麾下,執掌著主的旌旗……一腳踏出,雷聲轟鳴,一劍斬出,天地齊暗……」洪亮的詠唱聲在戰場上空迴蕩,這一次詠唱聲出自尼斯的嘴裡。
  「這怎麼可能?」對面陣營時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
  不只是驚詫,同時還帶著一絲恐慌,特別是那些牧師現在全都進退兩難。
  「那肯定不是天使,沒人能夠召喚三個天使。」對面的指揮官司只能硬著頭皮這麼說,如果對方真的召喚出天使,頂多大家一起倒楣,但是這次行動失敗的話,責任就要他一個扛。
  不過他的話也確實有點道理。
  尼斯召喚出的那個金色的人形看上去真的有問題,左右兩個比較正常,身後那個卻大了一倍,而且凝結的速度也特別快。
  「不能讓他成功。」對面那個指揮官大聲吼道,他的心裡根本沒把握。
  那幾個元素法師也知道不能讓尼斯成功,剛才場面混亂,而且對方一個直隱形,所以他們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行蹤,現在三個天使虛影豎在那裡,他們如果還不知道對方的位置,那麼他們就是白癡加瞎子。
  幾乎同時,數不清的閃電、火球、雷光彈朝著三個天使虛影中央的位置打去,出手的人全都沒有留一點餘力。
  震耳欲聾的轟鳴、四處亂竄的雷芒和火光將那片區域瞬間籠罩,劇烈爆炸引起的衝擊波將底下的樹木、雜草和岩石全都震成粉末。
  如此恐怖的攻擊,就算再強力的護盾肯定也會被強行轟開。
  攻擊整整持續了兩分鐘,然後戰場上變得一陣寂靜,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那片區域。
  當刺眼的電光消失,爆炸引起的火雲散去,只見那裡仍舊飄浮著三個天使的虛影,唯一不同的是正中央浮現出尼斯的身影,他憑空而立,雙手展開一張羊皮紙,紙上寫滿文字。他的身體四周漂浮著無數文字,這些文字全都閃閃發光,排列在半空中,形成一個繁雜而又神秘的法陣。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剛才下令攻擊的那個指揮官瞪大眼睛,兩眼盯著天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感到難以置信的不只是他一個人,其他人也因為震驚忘記此刻正在戰鬥。
  「那是神器。」不知道是誰大聲叫了起來。
  「這是什麼神器?有這樣的神器嗎?」一個化身火人的元素法師茫然地自言自語著。
  同樣的疑問也縈繞在其他超階強者的心裡。
  神器的數量不多,加起來不到百件,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它們進行過研究,每一件神器都有許多記載,在場的人大部份都研讀過其中一部分。
  在書籍的神器裡,樣子看上去像羊皮卷的神器有四件,像書或卷軸的神器有十一件,但是沒有一件神器有這樣的能力。
  「書頁形的神器不都屬於輔助類嗎?為什麼這件是防禦類?」有人開始感到腦子發暈,這完全顛覆常識。
  這沒等他們琢磨明白,尼斯身後那道巨大的虛影已經凝結成型。
  那是一個天使,通體由光組成,看上去似虛似實,和傳說中一樣,身後有一對翅膀不停拍動著。
  「那張臉?這怎麼可能?」對面陣營又響起一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惶恐。這個天使的臉長得和尼斯一模一樣。
  突然間,一聲震耳的轟鳴,一個火元素法師化作一顆流星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去,那速度快到極點。
  這個人居然逃了。
  想逃的人絕對不止一個,另外幾個元素法師被這樣一提醒,也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召喚出來的天使和召喚者長得一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召喚者在挑選守護天使的時候,挑選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守護天使。
  這顯然不可能,現在很多人都已經知道尼斯挑選的是雙生天使。
  另外一種可能是召喚者已經凝結聖性,並且將靈魂融入守護天使之中,也就是已經晉陞聖級,成為聖者。
  沒人願意相信後面這種可能。
  突然,那道巨大的天使虛影投入尼斯的體內,眨眼間人和虛影融合在一起,原本罩頭蒙面只有眼睛露出來的尼斯,突然變得光芒四射,他的臉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只有身後那對翅膀仍舊有些似虛似幻。
  「這不可能。」
  底下那些牧師亂作一團。
  天使虛影和人融合為一體,這不是天使召喚,而是天使降臨。
  問題在於,尼斯的一左一右還有兩個天使虛影,這只有一種解釋,他同時施展了兩個終級神術。
  一心二用並不算稀奇,同時施展兩種神術也有人能夠做到,但是同時施展兩種終極神術就不可能了,別說終極神術,連高級神術都不可能。
  「這是幻術,肯定是幻術。」
  指揮官硬著頭皮喊道。
  可惜旁邊沒有一個人應和。
  在場的人等級都不低,對能量波動都很敏感,就連那些高階騎士也能夠感覺到那恐怖的聖力波動。
  不過這聲叫嚷還是起了作用,尼斯的目光轉向這邊。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尼斯還是明白的,他的手微微抖動一下,實力差一些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經動過。
  尼斯用的是發射暗器的手法,不過射出去的卻不是暗器,而是一發治療術。
  治療術的作用距離並不遠,所以很多人把治療術卷軸纏在箭矢或者暗器上,激發之後射出去,當初尼斯剛出道的時候也曾經這麼做過。
  此刻他又用上當年的手法,不過現在他已經不需要用任何東西承載治療術,直接將聖力凝結成一道符印。
  聖力符印沒有重量,打出去的速度完全看出手者的實力,尼斯沒到聖級,但是此刻他的老師賽門老人控制著他的身體,賽門老人是聖級強者。
  聖級和超階的差別並不在力量上,而是對力量的認知,所以即使只是借用尼斯的力量,這一擊也絲毫沒有打折扣。
  這看似普通的一擊,凝聚賽門老人對神術的理解。也凝聚那個武者之魂的全部實力。
  老人在出手之前,先讓武者之魂徹底甦醒,最高境界的戰魂復甦讓武者之魂恢復到巔峰狀態。
  幾乎一瞬間,凶戾暴虐的氣息充斥了尼斯的意識世界。
  如果沒有賽門老人的話,尼斯肯定會立刻瘋狂,這股可怕的氣息根本不是他能夠承受。
  好在,老人把剛剛甦醒的武者之魂強行壓制下去,老人是不折不扣的聖級人物,武者之魂半步踏入聖級,另外半步還在門外。
  即便只剩下一點殘存的意識,武者之魂仍舊帶著凌厲的傲氣,被人壓制住讓它非常不爽,所以它需要發洩,這一擊包含了它所有的怨氣。
  沒人能擋住這發治療術符印,這一擊融合了賽門老人和武者之魂的力量,即便賽門老人復出或者武者之魂重生也接不下這一擊。
  沒人看到那一擊如何出手,也沒人看到飛行的軌跡,所有的人只看到那個指揮官身上散發出刺眼的白光,他身上裸露的部位更是亮得發白,下一瞬間他化為一顆爆閃的光球,整個人炸開了。
  沒有絲毫的阻擋,指揮官身上套著的十幾個防禦護罩一個都沒起到作用,因為打中他的是治療術,防禦護罩不會阻攔這種對自己有好處的神術。
  看到指揮官的下場如此淒慘,對面陣營裡的施法者立刻手忙腳亂地往自己身上施放防禦護罩,這一次他們加的全都是隔絕一切的護罩。
  尼斯當然不可能任由對方施展,他的身影一閃,手又是連續抖動幾下。
  只聽到噗噗噗三聲輕響,兩個化身為火人的火元素法師和一個渾身是電芒的閃電法師驟然散開。
  「那是驅散術,我的上帝。」
  剩下的一個閃電法師發出驚駭的叫聲。
  驅散術和治療術是教會兩大招牌神術,不過驅散術威名雖大,想對付大魔法師卻不可能,不說他們的作用距離有多近、能不能打到對手?驅散術是借用上帝的力量,超階以下可以逞威,超階以上就不行了,因為進入超階之後,魔法師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的本源,同樣是法則,這個世界的法則絕對高於另一個世界的法則。
  這就像在自己的領土上作戰,總會佔據一些優勢。
  不過眼前的結果同樣證明了一件事。
  本土作戰固然有優勢,但是當雙方實力懸殊的時候,這點優勢根本沒什麼意義。
  尼斯的驅散術異常霸道,它不但強行驅散對方的元素形態,連同靈魂也一起驅散。
  元素法師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為他們化身元素之後很難被殺死,他們由元素構成的身軀就算被打散也可以重新凝聚。
  但是現在他們被尼斯克制得死死的。
  幾乎在一瞬間,剩下的幾個元素法師轉身就逃。
  尼斯不打算放過他們。剛才那個人得以逃跑,是因為他沒有防備,而且此人當機立斷的做法讓他多少有些欣賞。剩下這幾個傢伙太沒有眼色了,對於這種人他絕對不會客氣。
  尼斯化作一道金光朝著那個閃電法師追去,剩下的元素法師裡,就以這個傢伙速度最快。
  與此同時,原本在他一左一右的那兩個天使虛影也動了起來,其中一個同樣化為一道金光,這道金光看上去比尼斯的本體還快得多:另外一個天使則在空中時隱時現,每一次出現都在數百米之外的地方。
  這兩個天使一個是光明之翼所化,另外一個就有意思了,它的核心是惡魔之吻,不過這個名字雖然兇惡,飛鏢本身卻並不邪惡,它是一件空間屬性的暗器。
  尼斯施展的根本不是天使召喚,而是天使降臨,他用那兩件武器作為天使降臨的載體。
  這兩種都是終極神術,不過消耗相差巨大,天使召喚要構建一個完整的光元素生命體,而天使降臨引渡過來的只是力量和戰鬥本能,後者要容易得多。
  光明之翼所化的天使瞬間追上那片雲團。
  那是一個大氣法師,所有的大魔法師裡就以大氣法師種類最多,有的人化身為雲,有的人化身為霧,有的人化身為風,化身的體積有大有小。
  一看到天使追近過來,那個人大聲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光之信使」在天空中亂飛,它們攜帶著有關巴爾瀉湖畔那場戰鬥的信息。
  在一座大教堂裡,不知道有多少紅衣主教、大主教、主教圍坐在那裡,他們有的慶幸,有的憂慮,有的充滿焦急。
  在聖米特雷大教堂的會議廳裡,杜埃茲紅衣主教坐在主座之上,他的那些心腹手下全都列坐兩旁,在他們的面前虛懸著一顆閃光的圓球,圓球中映照出的正是剛剛結束的那場戰鬥。
  「這不是真正的聖級。」左側那位紅衣主教搶先說道。那是一個矮胖子,因為太胖的緣故,他的五官看上去像是擠在一起。
  「應該借助了某種外力。」對面的紅衣主教也支持胖紅衣主教的看法。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自始至終都握著那張羊皮卷?」杜埃茲紅衣主教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細,這已經不是他第一遍看了,召集大家過來之前,他已經看了三遍。
  「我也懷疑和這件神器有關。」胖紅衣主教點頭道,他點頭的時候,下巴的肥肉不停的抖動著,樣子看上去很可笑。
  「這件神器的作用是什麼?我不認為它是一件防禦類的神器。」杜埃茲紅衣主教其實早有猜測,他只是想確認一下,順便看看別人怎麼想?
  「書頁類的肯定是輔助型的神器,難道……這件神器能夠讓人直接提升一個等級?」胖紅衣主教自言自語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實在太恐怖了。」底下一個大主教連連搖頭。
  「這確實不可能。」杜埃茲紅衣主教也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艾瑪爾紅衣主教肯定會自己拿來用。
  「可能是法術增幅。」胖紅衣主教的腦子轉的很快,一個想法被否決,立刻又有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這倒有可能。」對面那個紅衣主教點頭說道。
  「我也是這樣認為。」另外一個紅衣主教插了進來:「讓天使降臨到自己身上之後,他用的全都是最基本的神術,但是手法和威力都極其恐怖,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增幅,而是直接提升到最高境界。
  杜埃茲紅衣主教沒有開口,不過他的心裡也同樣贊成這個猜測。
  他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傳說中的「萬法全書」。
  「萬法全書」是上古時代的神器,到了前帝國時代就已經不為人知,那上面據說記錄了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法術。
    不過轉念間,他又否定了這個猜想,因為有關「萬法全書」的記載,都沒有提到這東西能夠在實戰中使用,從有關的記載中可以看出,這件神器更像受戒結束時的試演,能夠讓人明白每一種法術的妙用。
  「這件神器恐怕和教會有關。」胖紅衣主教再次說道。
  這話說得有些無恥,尼斯從頭到尾只用了四種法術,其中天使降臨,治療術和驅散術都是教會的神術,但是他在召喚出天使之前曾經放出過一個防禦護罩,那個法術絕對不像神術。
  「你大概懷疑這是阿維尼翁被攻破之後,被某些人私藏的神器中的一件吧?」比較靠後面的地方傳來充滿嘲諷的聲音。
  胖紅衣主教的臉立刻板了起來,不過等到他看清說話人的身份,他的怒意立刻收斂了。
  說話的是格諾茲主教。
  這位主教不得不跳出來,這並不是他的本願,而是他叔叔傳音給他的命令。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件神器,阿維尼翁列出的失物清單上也沒有類似的記錄,你的話如果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傳到對方的耳朵裡,對於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格諾茲紅衣主教的語氣很重。
  他只能這樣做,應該剛才胖子的話實在太露骨了,以至於他懷疑這個胖子是不是暗中被別的派系收買,試圖破壞這邊和艾瑪爾派系的關係?
  胖子也已經後悔了,他偷偷看了看杜埃茲紅衣主教。
  身為派系的第三號人物,他當然知道尼斯的重要性,那是連接艾瑪爾派系的紐帶,同時也是唯一能夠影響法蘭克王的人。現在這個時候,尼斯絕對是最強有力的盟友,他剛才的話顯然是要把盟友變成仇敵。
  看到氣氛一下子僵住了,杜埃茲紅衣主教笑了笑說道;「我們的盟友實力越強,我們應該越高興才對。他確實不是真正的聖級,不過那樣的實力和聖級有什麼兩樣?」他的目光朝著胖子掃了一眼。
  胖子跟著杜埃茲多年,對於這位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熟的不能在熟,自然明白那道目光的含義。
  這是在警告他,剛才的念頭現在不能有,將來也不能有,理由很簡單,就是他剛才說的話,那樣的實力和聖級沒什麼兩樣。
  不只是胖子聽懂了剛才的話,底下的人大部分也都聽懂了,他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胖子有貪念,其他人同樣也有,只是沒暴露出來罷了,但他們卻沒想過拿著這件神器的人是那麼容易任他們捏圓捏扁的嗎?
  七個號稱不死之身的元素法師一個接著一個被宰掉,其他人也一樣,不管是身穿鎧甲的騎士,還是躲在戰車裡的牧師和魔法師全都一一斃命。
  誰敢招惹這樣的殺神?
  「如果他是真正的聖級恐怕還好些。」對面那個紅衣主教歎息一聲。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話的意思。
  聖級人物受到這個世界的排斥,他們根本不能隨意活動,只能待在自己開關的一片區域裡,那裡充斥著他們領悟的法則,也就是所謂的「聖域」。
  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人不是聖級,卻擁有聖級的實力,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教皇,除此之外,聖殿騎士團的大團長也是這個等級,法蘭克王國也有兩個這樣的人物,哈斯家族以前也曾經有兩個這樣的人,不過現在只剩下一個,還有十大魔法師塔也肯定有這個等級的人,只是不知道有幾個?也不知道屬於那幾座魔法師塔?
  這個等級的人同樣也有強弱之分,教皇肯定是最弱的。
  杜埃茲紅衣主教之所以讓自己的侄子阻止胖子的胡言亂語,其中一個把握就是他沒有把握對付得了尼斯,即使他登上教皇的寶座,實力提升到頂峰,也沒有那個把握。
  「擁有這樣的實力,恐怕他不久之後就會踏足聖級。」格諾茲主教有些失神地說道。他很難想像,一個由他施洗的小嬰兒轉眼間就變成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恐怕不會。」杜埃茲紅衣主教對自己的這個侄子還是挺認可的,所以才指點道:「艾瑪爾在他的身上下了那麼大的本錢,肯定希望他將來也坐上教皇的位子,怎麼可能讓他晉陞聖級?」教會雖然沒有明令禁止聖者參與教皇的競選,但是約定俗成,教會成員一旦成為聖者,就會被高高供起來,地位猶在教皇之上,卻也失去成為教皇的資格。
  「艾瑪爾紅衣主教打算幹什麼?」對面那個紅衣主教勃然變色:「以那個少年的資質,一旦他登上教皇的寶座,肯定緊接著就晉陞聖級,甚至……」他不敢說下去,聖級之上就是神的領域。
  「這就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人。」杜埃茲紅衣主教歎道。
  勒安城裡熱鬧非常,在效外那座簡樸的別墅裡,一個老人獨自坐在書房裡。
  他的手上同樣也有一顆圓球,裡面映射出尼斯戰鬥的場面。
  他當然也看出尼斯實力遠沒到達聖級,他也得出結論,這樣的實力和聖級沒什麼兩樣,所以尼斯比聖級人物更可怕。
  這位老人有些出神,他茫然地從背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本硬皮封面的書冊,裡面全都是他讓人整理有關尼斯的資料。
  這些資料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他看得頭都大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當然知道很多人都在猜他是尼斯的祖父或者外祖父,尼斯能夠擁有現在的一切,全都是他暗中支持下獲得,他是幕後的資助者和智囊。
  他自己最清楚根本沒那回事。
  不過,這樣一來,他同樣也產生類似的疑問,這個少年背後隱藏著的是什麼人?
  他可不認為尼斯能夠靠自己擁有現在這一切,其中最大的疑點就是尼斯的轉變實在太突然了,一個懵懂少年在父親去世之後,一下子變成智慧超絕的人物,這根本沒有可能。
  老人翻到了第三頁,最上面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海因茨·考斯特,另外一個是聖殿騎士團。
  在海因茨·考斯特的下方畫著一根很粗的直線,這根直線是他畫上去的,因為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最高。
  不僅僅因為海因茨·考斯特和尼斯的父親享利·康塞爾是密友,更是因為尼斯的身世撲朔迷離。
  他動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也沒能查出尼斯真正的出身,只能確定尼斯是一個私生子,那些出生證明全都是假的。
  別人都在猜想尼斯的母親是誰,他卻在懷疑尼斯的父親是哪一個?尼斯會不會是海因茨·考斯特的孩子?
  海因茨·考斯特的智慧遠超常人,尼斯也一樣,如果用遺傳來解釋的話,絕對順理成章。享利·康塞爾卻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艾瑪爾紅衣主教隨手翻到後面。
  那是尼斯到貝尼之後的記錄,他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全都記錄得非常詳細,唯一缺少的就是尼斯遇刺之後的那段經歷,那時候他躲了起來,沒人知道他躲在什麼地方。
  艾瑪爾紅衣主教感到頭痛,他當然看得出尼斯是在調查海因茨·考斯特。
  如果藏身於尼斯身後的那個人是海因茨·考斯特的話,這就太奇怪了。
  他敢肯定,尼斯絕對不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故弄玄虛。
  想解釋的話,倒也可以做到,或許海因茨·考斯特真的已經死了,躲在尼斯後面的人可能是海因茨·考斯特的朋友或許手下,甚至可能是尼斯那個不為人知的母親。
  不過艾瑪爾紅衣主教馬上又頭痛起來,他對海因茨·考斯特也算瞭解,他是克萊門多五世的親信,也是腓力四世的智囊,他們互相認識。
  海因茨·考斯特的智慧確實沒話可說,但是這個人沒什麼勢力,更沒什麼根基,雖然在符記會裡地位不低,不過他有的只是地位,並沒什麼權力。這樣一來,尼斯手上的這件神器的來歷就有些奇怪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的腦子裡閃出「所羅門寶藏」。
  海因茨·考斯特之死就是因為「所羅門寶藏」,連尼斯的父親享利·康塞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喪命。
  紅衣主教一會兒覺得自己已經把圖拼起來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
  他現在的地位就相當於教皇,所以他知道很多只有教皇能夠知道的事,其中就包括真理會的一些秘密。
  真理會的實力遠比外人想像要可怕,因為真理會一直都有新鮮血液加入,這些新鮮血液就來自於教會。他們拉攏的正是教會裡那些有潛力的人,一千年來那些被冠以聖徒之名的人物,有一大半是真理會的成員,或許歷任教皇裡也有真理會的成員,至於教廷內部就更用不著說了。
  尼斯的優秀毋庸置疑,真理會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如果他手上的神器原本是真理會的東西,真理會肯定會採取行動,不管他們採取什麼樣的行動,都會引起這小子的警覺,也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拿出來用。
  紅衣主教越來越迷惘,他又翻了回來,看了看聖殿騎士團這幾個字。
  這也是一條線索,尼斯父親下葬的那天,恰好聖殿騎士團的殘餘分子劫獄,其中一路人馬就從尼斯的故鄉經過,而且當時還發生一件事,那個小鎮附近發現一匹聖殿騎士團留下的戰馬。
  或許那天有一個聖殿騎士團躲進尼斯的家裡,藏在暗處幫助這個孩子。
  艾瑪爾紅衣主教隨即又想到阿德蒙特修道院,這樣一來,尼斯選擇前往那裡的理由也有了。
  他漸漸整理出一條新的思路,不過這條思路的起點是一場巧合,和第一種猜測相比,可信程度稍差一些,而且這種猜測同樣避免不了一個問題——那些神器從哪裡來?
  真理會手裡有哪些神器他一無所知,聖殿騎士團手裡的神器他卻瞭如指掌,裡面絕對沒有這樣一件東西。
  越想越感覺糊塗,艾瑪爾紅衣主教站起身來,漫步到陽台上。
  外面的空氣頗為清新,他的頭痛似乎好了一些。
  拋開那些煩惱,這位老人開始正視現實。
  他對尼斯的過去其實並不在意,就算尼斯是符記會或者聖殿騎士團的人都沒什麼關係,這個世界上腳踩兩條船、甚至三條、四條船的人不在少數,歷任教皇裡就有不少這樣的人物。
  他真正猶豫不決的是怎麼定位這個少年?
  外面的人都確信他想把尼斯送上教皇的寶座,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不行。
  沉思了好一會兒,這位老人拍了拍手掌。
  書房的門立刻打開了,一個中年牧師走了進來,他是一直跟隨艾瑪爾紅衣主教的人,和尼斯也是老相識。
  「你去把大家召集到這裡來。」艾瑪爾紅衣主教吩咐道。
  「您是為尼斯的事?」那個牧師問道。身為艾瑪爾紅衣主教的親信,他確實有資格問這話。
  「現在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笑了起來,他這副模樣彷彿證實了外界的猜測。
  那個牧師出去了,對於這個決定,他同樣樂見其成。
  派系裡也有派系。
  他們曾經與艾瑪爾紅衣主教一起被放逐,自然而然形成一個派系,艾瑪爾紅衣主教上位之後,他們全都水漲船高,但是他們本身的底子不行,所以勢力始終有限,而且後勢看上去也不足,尼斯一直在派系外發展,但是和他們的關係最近。
  另一個讓他高興的是尼斯在夏馬恩的做法。
  夏馬恩上座主教的位子本來應該為尼斯所有,卻被他轉手讓給了格羅裡爾院長,這讓所有認識他的人很有好感。
  心中愉快,辦事也就賣力,只用了半小時的時間,這個牧師就把派系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召集過來。
  經歷了阿維尼翁之亂,克萊門多五世的派系幾乎被完全摧毀,派系裡的紅衣主教十不剩一,但是短短一年中,所以的空缺都已經補上,大廳裡坐著全都是紅衣主教,主教們只能站在一旁。
  那個牧師已經告訴他們原因,所以他們過來前私底下都已經通過氣。
  艾瑪爾紅衣主教從書房裡出來,朝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後他將那顆記錄影像的水晶球放了出來。
  「你們中肯定有人看過這些。」
  他朝著左右掃了一眼。
  果然紅衣主教們全都點頭,主教裡有不少人也點了頭。
  「現在我終於不用瞞著大家,尼斯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艾瑪爾紅衣主教露出一副無比欣慰的神情。
  既然外界都把他看成尼斯的祖父或者外公,他乾脆將錯就錯,這對他只有好處,絕對沒有壞處。
  艾瑪爾紅衣主教注意著底下人的反應。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底下的人全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就連一直跟著他的那幾個人也是一樣。
  尼斯的快速提升用天縱奇才已經無法解釋,肯定有人在幕後策劃,而這個人顯然非他莫屬。至於當初那場偶遇就被看成他和尼斯兩個人的表演,甚至連他身邊那幾個真正的親信也這樣想。畢竟這涉及個人隱私,就算是親信也不可能知道。
  「自從教皇陛下去世之後,我暫攝此位,原本我沒多想有所作為,但是現在我打算動一下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身體微微挺了一下,頓時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底下那些紅衣主教一個個顯的興奮起來。
  他們是突然被提拔起來的人,其中大部分和艾瑪爾紅衣主教一樣,在克萊門多五世活著的時候屬於邊緣化的人物。艾瑪爾紅衣主教上位之後,因為手下沒人可用,也為了制衡另外一些人,才提拔他們。身為過渡人物,他們並不風光,大多數紅衣主教都數著日子,一旦新教皇加冕,他們肯定會被安排一些閒職,沒權沒勢,只頂著一個空頭銜。
  現在艾瑪爾紅衣主教要大幹一場,他們也看到希望,閒職也有高下之分,管檔案的肯定不如管儀式的,前者閒的發霉,後者無權無勢但是風光。
  看到底下的人全都提起精神,艾瑪爾紅衣主教越發有了把握。
  「我本來打算趁著我還在位,在北方和南方各開闢一處根基,原本要放棄這裡,但是現在我們可以爭一下了。」
  艾瑪爾同樣不想放棄在法蘭克的這處基業,他是法蘭克人,不管是在世俗還是在教會,他都有深厚的人脈。
  底下的人對這番話全都充滿信心,不說他們現在所處的有利位置,畢竟派系裡有一個無限接近聖級的人物,就讓他們把握十足。
  超階以下可以用數量彌補質的不足,超階以上就不行。一個超階強者幹掉幾百個高階騎士就像玩遊戲似的,一個聖級人物對付超階強者也是一樣。
  在影像裡,尼斯殺起人來就像屠狗,是不是超階強者在他面前沒什麼區別,都一招斃命。
  「那麼南方和北方的兩處根基呢?」
  一位紅衣主教問到。南方那處根基就是他負責,他已經花了不少心血。
  「當然不能放棄,相反的我們還要繼續施力,我決定把原斯塔爾王國所在的大教區割分開來,變成兩個大教區。」
  艾瑪爾紅衣主教說道。
  尼斯這一次南下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拆分大教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連艾瑪爾紅衣主教也感到為難,所以他一直拖到現在,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一點猶豫。
  「這個提議由我發起好了。」
  一位年邁的紅衣主教舉起手來。
  艾瑪爾點了點頭,他把這些人召集過來,就是為了讓大家都出一份力,同時也想顯露一下他們的實力。
  艾瑪爾紅衣主教從來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他和杜埃茲訂立的協議上。之前杜埃茲需要他的幫助,所以協議對他有利,一旦杜埃茲登上教皇寶座,協議中後繼部分肯定會被打折扣。
  現在情況不同了。
  杜埃茲想過河拆橋的話,先要考慮一下能不能承受尼斯的憤怒。
  「阿薩克斯是一座新興的城市,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勒安,可是那裡只有一座中等規模的教堂,這實在太不相稱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繼續說道。
  「是應該建造一座大教堂。」
  「有必要,絕對有必要。」
  「阿薩克斯應該成為一個獨立教區。」
  底下那些紅衣主教、主教們早有想法。
  阿薩克斯是其他派系的地盤,不過他們如果想拿下這座港口,也絕對名正言順,畢竟他們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還有大筆的投資。
  能夠爬到這個位置都是聰明人,自然很清楚想在那些大港口建立根基有多麼困難,還不如專心經營一座有潛力的城市。
  他們肯定看好阿薩克斯,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座孤立無援的小港口,它現在併入威娜城邦聯盟,還和伊比利斯的關係密切,在法蘭克又有一座附屬港口,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這樣一座城市想不發展起來都不可能。
  「我同意大家的觀點,這件事就要大家一起出力了。」
  艾瑪爾紅衣主教召集這麼多人來,不可能只打一聲招呼,他需要的是在場的每一個人的都出一把力。
  教廷的能量非常巨大,他們可以在沙漠中硬生生造出一座難以攻破的聖城。與之相比,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阿薩克斯變成一座大型港口,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我想辦法盡可能多弄些工匠過去。」
  一個胖老頭說道。這個人負責教廷的營造項目,所有的工匠都是由他管理。
  教廷的工匠全部都記錄在名冊上,想私下把他們弄到自己手裡根本不可能,不過這些人有徒弟、子女,這就不屬於教廷管轄,胖老頭打的就是這些人的主意。至於教廷名下的工匠,能夠借用就可以了。
  「我或許可以弄點人口過去。」
  另一位紅衣主教說道。他負責的是教會的救濟事務,每年冬天都有大批流浪漢聚集在教堂門口,靠教堂施捨的一點食物維持生計。
  當初尼斯和路克建設卡奧尼,就是從流浪漢中招募人手,梅特洛辛辛苦苦跑了一個多月,也就拉來幾百人,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路上。
  如果以教廷的名義做這件事就容易多了,一個冬天少說可以給阿薩克斯弄去七、八千人,那還是嚴格挑選過的,至少年紀不大,身上沒什麼殘疾,還得會些手藝。如果沒限制的話,弄幾萬人過去都行。
  有這兩個人開口,其他人也開始在各自的領域動腦筋。
  這些人雖然以前被邊緣化,但是和一般的主教比起來肯定強得多,不僅僅本身有能力,他們之中大部分人出身於大家族,人脈之深厚絕對不比艾瑪爾紅衣主教差多少。
  他們一旦被動員起來,釋放出的能量不可想像。
  很快,從人口到資金再到技術,全部有人提供。就算沒這些資源的人也沒閒著,有的人在地方上待過,他們決定回去一趟,幫阿薩克斯牽線搭橋,所謂的關係和人脈本來就是這樣建立起來。另外一些人和各國的王公貴族關係密切,他們打算幫阿薩克斯做點宣傳。
  艾瑪爾紅衣主教已經不怎麼發言了,他只是看著。
  雖然現在在說的是阿薩克斯,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確立尼斯的地位。
  從今往後,尼斯就是他的繼承者,也是派系的另外一個中心,將會得到整個派系的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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