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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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57
1月23 發表於 2014-3-20 12:54
第六十九章:親事

    吳凱擺出了一副又要徹夜暢飲不醉不休的架式,高遠心中有事,那裡肯在這裡久待,覷了個空子,便借了尿循逃之夭夭,現在他與吳凱的關係不同以往,說是下屬,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合夥人的關係了,半途逃席,倒也不怕吳凱怪罪。

    不出他所料,得知高遠已經跑了,吳凱只是哈哈一笑,看著路鴻道:”高遠這小子一顆心早就跑了,強留他在這裡喝酒也是無趣,便由他去,老吳,看來不久之後我是要喝喜酒的了?”

    路鴻卻是有些苦惱,看著吳凱道:”他看上的那葉菁兒,身份來歷卻是有些麻煩,這一次我去郡裡,側面打聽了一下,當年薊城事變,只有一家姓葉的,老吳,你知道了吧!”

    吳凱放下酒杯,卻不似路鴻這般,笑道:”怕他作甚,已經過去十來年了,便是有些關礙,又有什麼關係,咱們這扶風是天高皇帝遠,他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會放在別人心上,事情只要不擺在明面上來,便不會有什麼事,老路放定了心,即便有事,到時候也有太守大人頂在上頭,難不成薊城還敢派兵來逮他們不成?”

    “說得也是,事情畢竟過去很久了,高遠是打定了主意,這小子以前倒也不覺得,自從受傷之後便像變了一個人,主意大得很,既然他不收手,我這個當叔叔的也只能成人之美了,我準備著大年初一的時候,便去葉氏娘子坐一坐,將這事兒定下來,也省得高遠心思不定。”

    “老路啊,高遠現在無父無母,你便是他最親的長輩,怎麼好親自上門去提親,這也太不像樣子了吧?這樣吧,大年初一,我便來作個月老,如何?”吳凱笑道。

    “如此那是極好的!”路鴻大喜,”高遠這小子有福氣,能得吳大人親自上門作伐。”

    “左右不過是擺擺樣子,依我看來,高遠早已是胸有成竹,咱們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吳凱大笑,”來,來,喝酒,喝酒!”

    高遠快馬加鞭趕回到了家中,張一和翠兒卻早已等候多時了,兩人伺候著高遠換下身上髒兮兮的衣服,草草地收拾了一下,高遠便迫不及待地要去隔壁。

    “張一啊,我送回來的東西都搬過去了嗎?”邊向院子裡的耳門走去,高遠便問道。

    “少爺,顏都頭將東西送來之我,我和翠兒收拾了一下,按照少爺寫好的條子分門別類,剛剛送過去不久。”

    高遠點點頭,”我過去一下。”一甩手,大步流星地便直奔耳門而去了,身後卻是傳來翠兒哧哧的輕笑之聲。

    高遠卻是管不得翠兒的笑了,這一次去郡城,一來一去,便是二十餘天,他可是著實想念菁兒了,也不知她是胖了還是瘦了,這段時日,要有想念過自己沒有?待會兒看到葉氏娘子,自己該說些什麼呢?

    一路想著,卻已是到了葉家的大門口,大門沒有關,堂屋裡亮著燈,堂屋中間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箱籠,卻是高遠這一次去郡城給葉家採辦回來的年貨。說是年貨,其實裡面雜七雜八,包羅萬象,不僅有綾羅綢緞這樣的大宗物件,更有胭脂水粉這些小玩意兒,最出奇的是,居然還有一大包冰糖葫蘆。

    葉氏看著這一大堆禮物,臉上神色卻是複雜之極,近十年了,她還是第一次有這樣豐富的過年物資,葉菁兒靜靜地坐在一邊的角落裡,臉上看似平靜,眼中卻是閃爍著異樣的神彩,高遠看似一個魯莽的漢子,但心思卻是如此細膩,當真難得之極,能得這樣一個文武雙全,又知道疼自己,疼家人的夫婿,作為一個女人,當真是夫復何求?葉楓的心思就簡單多了,此刻一雙大眼睛正盯著那一包冰糖葫蘆,喉頭一上一下,正在不停地嚥著口水,那冰糖葫蘆做得精緻之極,顯然不是扶風這地兒那粗糙活計能比的。

    “高遠,還真是不錯!”葉氏娘子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前一陣子單騎出城,怒斃十餘東胡野人,功夫,膽識自是不必說了,想不到心思也是如此細膩,菁兒啊,看來妳父親也是沒得指望了,能有高遠這樣一個女婿,也算不錯了,要是這高遠是一個貴族該有多好啊!”嘆了一口氣,又失笑道:”妳看我都糊塗了,這高遠要是一個高門大族,又怎麼看上妳,又怎麼敢看上妳。”

    葉菁兒低下頭,沒有說話,臉上卻滿是喜悅的神色。

    “高大哥!”葉楓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將葉菁兒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看見高遠正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心中不由一跳,又趕緊低下頭去。

    “伯母!”站在門口,高遠叫了一聲。

    “高遠啊,進來吧,先前張一過來說你還在吳大人那裡喝酒,還以為你今天不能回來了呢?”葉氏淡淡地道,”外面冷,進來坐。”

    “謝謝伯母!”高遠欠了欠身子,走了進來,”這酒卻也沒什麼喝頭了,這一去二十餘天,心中卻是想念家裡的很!”瞄了一眼葉菁兒,”家裡都還好吧?”

    知道高遠心中想念的定然就只有葉菁兒一人,葉氏仍是點頭道:”好,都好,這一路去道路不好走,可還順利?”

    “順利,所有的事情都辦得特別順利!”高遠笑道。

    “與那張守約搭上線了?”葉氏不動聲色,”吳大人想要發大財,要將他的酒生意推到全郡去,必然要取得張守約的支持,這一回,吳大人定然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高遠抬頭看了一眼葉氏,果然不是一般人,單是這份見識,已是遠超這時代的無數鬚眉男子了,一語便道破了這一次自己一行人去郡城真正的目的。

    “吳大人付出了二成股份的代價!”高遠道:”伯母厲害,一眼便瞧出了這其中的端倪。”

    “也算不得什麼厲害!”葉氏嘆了一口氣,臉微微抬起,看著房梁,心思一時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一邊的葉楓兒卻趁機跳到了高遠身邊,扯著他的膀子道:”高大哥,這冰糖葫蘆是給我買得嗎,郡城裡的比我們扶風的好吃些嗎?”

    看著葉楓眼巴巴的樣子,高遠笑道:”差不多吧,不過做工更細一些,糖料也要好一些!”伸手扯開那捆糖葫蘆,拿出一根,遞給葉楓,”來,嘗一嘗,便知道!”

    葉楓達到了目的,笑嘻嘻接了過來,一口便咬下一口,邊吃邊含混不清地道:”高大哥,郡城裡還有什麼熱鬧事,講給我聽聽唄。”

    牽著葉楓,高遠走了過去,很自然地便做到了葉菁兒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熱鬧事兒倒是多得很,你想聽什麼呢?”

    “什麼都想聽!”葉楓歡呼雀躍地道。

    高遠一伸手,便將葉楓抱到了膝蓋之上坐下,撿些熱鬧的事情講與葉楓聽,特別是與顏乞兩人的爭鬥,更是講得繪聲繪色。聽得葉楓兒興奮不已,一邊的葉氏與葉菁兒卻是臉上神色變幻,顯然是有些驚著了。

    葉菁兒一邊聽著高遠講故事,一邊不動聲色地用腳將火盆往高遠身前推了推,高遠嘴裡說著故事,眼睛卻不時偷看一眼葉菁兒,將火盆推過來時,葉菁兒抬眼看了一下,不想卻與高遠的眼神撞了一個正著,頓時面紅過耳,唰地又低下頭去。

    “高遠,令狐家的人都不是善人,令狐耽能得重用,坐鎮遼西郡這個對令狐氏至關重要的地方,才智不會差到那裡去,只怕不會吃這個啞巴虧,而且聽你說起這門生意利潤的巨大,只怕會對令狐家的生意有影響,你要小心他對付你。”葉氏忽然插嘴道:”他動不了張守約,也不敢動他,但你一個小小的兵曹,他要動你太簡單了。”

    “不怕,這一次我去郡城,與張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有了不錯的交情,他想動我,沒那麼容易。”高遠笑道:”伯母不必擔心。”

    “明面之上自然不會,我是怕他下暗手,這些人的手段你別說沒有領教過,只怕連聽都沒有聽過,為了達到目的,這些人會不擇手段的。”葉氏搖搖頭道。

    “多謝伯母關心,我會小心的。”高遠點點頭。葉氏擔心自己的安全,自然是因為葉菁兒,想到這裡,高遠便不由暗自高興。

    絮絮叼叼講了半晌,葉楓卻是抵不住睡意,竟然在高遠的懷裡睡著了,高遠看了看外面,已是不早了,起身將葉楓抱進了他的房內,葉菁兒趁機跟了進來,幫著高遠將葉楓放到床上,趁著葉菁兒替葉楓掖被角的機會,高遠悄悄地道:”菁兒,這些日子,我可是想死妳了。”

    葉菁兒臉一紅,蚊蚋般地低聲道:”我也是!”

    “明天我不去軍營,就在家,我帶妳出去玩兒去。”

    “只怕母親不許!”

    “帶上這小子,伯母便不會有話說了。”高遠嘿嘿地笑道。

    葉菁兒直起了腰,”你說好那便好!”一個轉身,已是風一般地出了屋子。

    高遠笑著直起了身子,歪歪腦袋,也跟著走了出來,外間,葉氏卻已是站了起來,這是要送客了。

    “伯母,路叔叔說,今年過年的時候,想跟伯母在一起坐一坐!商量一下我與菁兒的事情!”高遠站在葉氏面前,大聲道,一邊的葉菁兒一聽這話,卻已是大羞,轉身便奔進了自己的屋子。

    葉氏點點頭,”也是該坐在一起說一說這事兒了,告訴路大人,我隨時恭候。”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26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0 20:08
第七十章:南山有美景

    距離過年只有幾天光景了,扶風縣城內,人流如潮,不得不如,老百姓們自癒的功能當真是非常強大,雖然前些時日剛剛經歷了東胡人入侵,扶風損失慘重,好些個城外的村子化為了烏有,但隨著年關將至,各地的百姓仍然絡驛不絕地趕赴城中,採辦過年的物資,只是這其中,有些地方已是不可能有人來了。

    城中人流如潮,扶風城內,並不寬的街道之上被兩邊的商舖將貨物擺在外間一擠占,便只剩下了不到兩人寬的路面,人行其間,摩肩擦踵,人人或背或挑,要麼是來賣自家的出產,要麼便是採買的物資,人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難得這一段時間的好天氣,陽光明媚,城內的積雪已經無影無蹤,溫暖的陽光照射下,冬日的寒氣幾乎已無影無蹤了。

    高遠伴著葉菁兒兄妹兩人穿梭在行人如熾的街道上,葉菁兒伸出一隻手,牽著高遠的衣角,免得被行人衝散,而葉楓卻被翠兒牽著,緊緊地跟隨著兩人。

    街上行人雖多,但在葉菁兒眼中,卻似乎只有高遠一人,牽著高遠的衣角,看著高遠稜角分明的側臉以及健壯的身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而高遠一邊伸出一隻手替葉菁兒開著道,一邊也是不時回頭關注著她的一顰一笑。

    “葉楓,我帶你去別處玩吧?”翠兒看著身前的高遠與葉菁兒兩人,低聲對葉楓道。

    葉楓的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不行,娘說了,讓我一直跟著姐姐,不能與姐姐分開。”

    “為什麼?”翠兒問道。

    “娘說了,姐姐跟著高大哥出來玩,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得讓我一直跟著,回去之後,還得把一路的經過都講給她聽!”葉楓晃著小腦袋,道。

    “你看他們兩個,就是走來走去的,好沒意思,我帶你去茶館聽說書好不好,嗯,那裡有瓜子嗑,有熱茶喝,還有冰糖葫蘆,各色小吃哦!”翠兒從懷裡掏出一把銅錢,在手裡叮叮噹當地撞擊著,”要不要去?”

    “真得呀?”葉楓的眼中立刻便射出了嚮往的神色。”可是娘說?”

    “別管你娘說什麼了,咱們兩個先去玩,然後找個地方等他們,到時再與他們匯合,回去之後你就說一直與他們在一起,不就成了嗎?”

    “可是娘還要我講他們在一起都幹了一些什麼呢?”葉楓偏著小腦袋道。

    “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會編一段麼?你不會說你不會吧?”翠兒笑瞇瞇地道。

    “誰說我不會了,太簡單了,可是這是撒謊啊?”

    “誰說這是撒謊啊?我們現在是跟他們在一起吧,最後我們也與他們在一起吧,我們只不過是在中間去聽了一會兒書而已。”翠兒循循善誘地道。

    “說得也對呢!”葉楓一下子興奮起來,一把拉住翠兒,”我們去聽說書,我們去聽說書!”

    翠兒得意地笑了起來,揚聲叫道:”少爺,菁兒姑娘,葉楓要去茶館聽書,我帶他去了,過會兒咱們就在茶館會合。”

    高遠很是讚賞地看了一眼翠兒,果然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傢伙,”去吧去吧,翠兒,葉楓要什麼,就給他買什麼,不要小氣。”

    “知道了少爺!”翠兒笑瞇瞇地牽著葉楓,轉身便走,不大會兒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沒了身後這條小尾巴,高遠頓時覺得輕鬆起來,”菁兒,這裡人太多了,我帶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吧!”

    他一把抓住了葉菁兒的小手,這會兒功夫,卻是已經凍得冰涼了,沒了葉楓這個小尾巴跟著,他的膽兒馬上便大了起來。

    葉菁兒臉一紅,卻沒有掙脫開去,只是低低地道:”我才不去人少的地方,你不是好人,翠兒也不是好人,她是存心將楓兒騙走的。”

    “我怎麼不是好人了?”高遠嘻嘻一笑,牽著葉菁兒的小手,往前便走,邊走邊指著城外遠方那高高聳立的南山,”瞧,別處的雪都已經化了,但南山之巔,卻仍是積雪覆蓋,前些日子我上去給妳採過梅花,美麗極了,咱們卻那兒裡踏雪賞梅,如何?”

    “好!”被高遠一鼓惑,葉菁兒也嚮往起來,踏雪尋梅,多麼浪漫的一件事情呀!潔白的積雪上,朵朵粉色,紅色的,白色的梅花相映豐趣,那畫面,該有多美,看著高遠,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高遠摘下一支粉紅色的梅花,輕輕地插在自己的鬢角邊上,而自己,則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中。

    想到這裡,葉菁兒不由一下子羞紅了臉,臉上發燒,以手捂面,倒是將高遠弄得不明所以。

    “我們走吧!”他扶著葉菁兒的手臂,道。

    走出城門,張一牽著一匹高頭大馬,正笑嘻嘻地站在那裡看著兩人。看到這一幕,葉菁兒伸出小拳頭,輕輕地擂著高遠的後背,”我就說你是壞人,原來早有預謀!要不然,張一怎麼會等在這裡?他未卜先知不成?”

    高遠笑道:”菁兒,妳母親看管你也忒緊了一些,為了與妳能一起出來,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走吧,天色不早了,這裡距南山可還有些距離呢!”

    張一將馬牽了過來,高遠二話不話,一手攬住葉菁兒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腿,略一使勁,已是將葉菁兒給托上了馬。猝不及防之下,讓高遠偷襲得手,葉菁兒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不等她作出反應,高遠已是翻身上馬,坐在她的背手,一抖馬韁,戰馬輕嘶一聲,已是得得地向著南山揚蹄而去。

    長這麼大,葉菁兒從來沒有與一個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此時被高遠擁在懷中,全身都顫慄著,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軟軟地靠在高遠的胸膛之上,雙眼微閉兩手死死地抓著身前的馬鞍。

    蹄聲得得,冷風拂面,好像過了很長時間,又似乎剛剛過去一瞬間,葉菁兒終於開了雙眼,戰馬正在道路之上如飛般奔馳,兩邊景緻快速倒退著,一種似乎在飛的感覺充斥著葉菁兒的心胸。許是有些寒冷,她的身子向後縮了縮,將自己更多地偎在了高遠的懷中。

    “菁兒別怕,這馬很有靈性的,一向跑得平穩。”高遠低頭道,與葉菁兒相戀良久,以前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是牽牽她的小手,最親熱的時候也不過是曾經威脅她親了自己一口而已,眼下軟玉溫香在抱,鼻間傳來懷中女子身上幽幽的體香,連她臉上細微的絨毛也看得清清楚楚,精緻的臉龐上,一團紅撲撲的紅暈便像是一個熟透了紅蘋果,一看便讓人想咬上一口,一時之是,不由心猿意馬起來,低頭側臉,啪的一聲,響亮地親了葉菁兒一口。

    葉菁兒一聲驚叫,摀住臉龐,”高大哥!”她嗔怪地大叫起來。

    高遠哈哈大笑,兩手一振馬韁,腿用力一夾,戰馬立時便會意地加速向前。

    南山就在眼前。

    高遠翻身下馬,”菁兒,前面不能騎馬了,來,我們爬上去。”伸手扶著葉菁兒,將她從戰馬之上扶了下來,葉菁兒兩腮通紅,垂著頭不敢看高遠,似乎還從先前的那一吻之中沒有驚醒過來,下了馬,兩腿仍是打著顫,”菁兒,要不我抱妳上去?”看著似乎在瑟瑟發抖的葉菁兒,高遠不懷好意地道。

    “不,我能走,我自己走!”葉菁兒一下子抬起了頭,摔開了高遠的手,格格的笑著,一路向前跑去。

    “小心些菁兒,滑!”高遠邁開大步,隨後追去。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站在了南山之巔,氣喘吁吁的葉菁兒站在厚厚的積雪之上,看著眼前的那一片花海,已是連著發出驚嘆之聲,”好漂亮,好美!”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片由紅的,粉的,白的寒梅組成的花海,枝上花兒朵朵,迎風綻放,樹枝之間,條條冰棱垂下,映著陽光,發出七彩的光芒。

    高遠大步走到花海之間,伸手摘下一小枝粉紅色的梅花,迎著葉菁兒走了回來,看著高遠的動作,葉菁兒便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微微垂下頭,側臉看向別處,高遠慢慢上前,輕輕地將這一小枝寒梅插在她的鬢角,

    粉紅色的寒梅映襯著那些冰肌玉膚般的臉龐,高遠不由看得有些發呆。

    “菁兒,妳真美!”他踏前一步,伸出手去,攬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將葉菁兒擁向自己的懷中,葉菁兒亦是伸出手去,環著高遠的腰,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高遠用自己的斗篷將兩人緊緊地裹著,抵禦著山頂之上的寒風。

    山頂雖冷,卻難抵此時兩人之間那火一般的熱情。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1 11:45
第七十一章:擴軍

   懷擁佳人,踏雪尋梅,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身體的顫慄,那一刻的感覺,無論是高遠的前生還是今世,都不曾體會過。在那一時刻,他是真得體會到了什麼叫只羡鴛鴦不羡仙,如果這一世,能天天如此,時時如是,夫復何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們忘情於那一個靜謐的二人世界,渾然忘了時間的流逝,等到回到城中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時節,帶來的後果便是葉楓被葉氏痛打一頓屁股,以致於葉楓哭號著尋到高遠的時候,高遠只能是一番好哄,又許下了一大堆的承諾,這才算是讓這個委屈的小子破涕為笑,好在的是,兩個當事者居然沒有受到葉氏的什麼責罰,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帶著滿足的回味與喜悅,高遠在第三天興沖沖地回到了軍營,剛剛看到軍營的那一霎那,高遠便驚呆了,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沒有走錯,的確是屬於自己的那一片軍營,只不過,圍著軍營外面那一圈的草棚子是什麼時出現的?那些衣衫破爛,面黃肌瘦,渾身找不出幾兩肉的一大群起碼有一兩百人的或坐或躺的漢子是從哪裡跳出來的?

    “高兵曹回來啦!”守在轅門口的兩個持矛哨兵在高遠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時候,已是看見了他,兩人不約而同地張開大嘴,同時喊了出來。

    隨著這一聲喊,不僅僅是從各個宿舍裡湧出來的士兵,軍營外面,那些衣衫襤褸的漢子也忽啦一下子站了起來,隨著士兵們一齊湧向高遠。

    其陣勢之大,將高遠嚇了一跳,險些便撥馬轉身逃走。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高遠還是明白的,手剛剛一緊,突地反映過來,不對呀,這是自己的軍營,前面那些人中有自己的士兵,自己為什麼要逃?跑在最前面的是曹天成與孫曉,曹天成連蹦帶跳的,看來這幾十天的時間,曹天成不僅是身上的傷好了,心裡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當然,也許是將這條傷疤藏得更深了。

    看士兵與那些漢子的模樣,倒似乎是相處得很容洽的模樣。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翻身下馬,牽著馬迎向眾人。

    “兵曹!”曹天成與孫曉兩人跑到高遠面前,激動的滿臉通紅,同時左手握拳,在右胸上用力一碰。”想死我們了。”

    高遠哈哈一笑,”我也想你們啊!怎麼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沒有偷懶吧?”

    “怎麼敢便懶?”孫曉笑道:”被軍曹操練了幾個月,現在要是每天不練他幾回,渾身都癢癢。”

    “軍曹長途跋涉,一路辛苦,卻還不忘了給我們帶新年禮物,多謝軍曹了!”曹天成感激地道。

    “既然是兄弟,那不管走到那裡,自然都得想著大家嘛,一點小意思,無非是一個心意而已,對了天成,這是怎麼一回事!”高遠的目光看向士兵外圍的那些一臉企盼之色的漢子。

    隨著高遠的目光看過來,超過兩百個漢子呼拉一聲全都跪了下來,叩頭如搗蒜,高遠猝不及防,看到這個陣勢,一下子便跳了起來,猛不丁地被幾百個漢子跪著圍在中間,這滋味好像並不怎麼好受。

    “高兵曹,收下我們!”

    “高兵曹,我們要跟著你當兵!”

    “高兵曹,我們要殺東胡人!”

    “高兵曹,我們要報仇!”

    “高兵曹,帶著我們去報仇啊!”

    外頭雷鳴般的吼叫聲將高遠轟炸得七葷八素,看著這些神情或亢奮激動,或悲傷欲絕的漢子,他不由得傻了眼,站在那裡作聲不得。

    “高兵曹,先回軍營,我們慢慢說!”眼見情勢不對,曹天成趕緊跟孫曉使了一個眼色,孫曉當即與步兵兩人分開人群,顏海波過來牽過戰馬,引著高遠一路走進轅門。曹天成卻留了下來,在那裡安撫那群漢子。

    走進轅門,一眼便看到屋簷下似笑非笑的鄭曉陽抱著膀子站在那裡,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鄭兄!”高遠抱拳客氣地叫了一聲。

    “高兄一路辛苦,這一次隨著路縣尉去了遼西城,想必大開了眼界!”鄭曉陽還了一個禮,卻還是有些陰陽怪氣地道。

    “不敢,的確是大開了眼界,遼西城不愧是郡城,不是我們扶風能比的,到了那裡,才知道我們這裡真是窮鄉僻壤啊,陽西城便是如此,不知薊城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光景,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上一看。”

    “哈!”鄭曉陽笑了一聲,”只怕難得很!”一甩袖子,轉身便回去了宿舍,他身後的士兵馬上也隨著他進了房門,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高兵曹莫生氣,他就是沒有去過遼西城,眼熱兵曹去了呢!”孫曉在一邊笑道。

    高遠卻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若有所思地道:”他們看起來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兵曹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每日仍然按著兵曹佈置下來的任務進行訓練,初始這些傢伙還在一邊看熱鬧,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絕不起來,後來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鄭兵曹便也學著我們的樣兒,組織他那幾十個兵開始訓練,還別說,練了這二十來天,這幾十個兵倒是顯得精神了一些。”

    高遠微笑著點點頭,”不錯,看來這鄭兵曹倒也不是完全一個吃乾飯的。能練就好,肯練就好,有這份心,這鄭兵曹他日也會有一番成就的。”

    推開房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屋裡窗明幾近,大炕燒得火熱。

    看到高遠有些疑惑,孫曉連忙解釋道:”兵曹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每天都會來打掃兵曹的房子,顏海波和步兵回軍營後,我們不知道兵曹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便天天將大炕燒好,免得兵曹一進門,冷火秋煙的。”

    “有心了!”高遠滿意地點點頭,”不錯,當真有回家的感覺,坐吧,說說,這外面是怎麼一回事?”

    指了指外面,高遠問道。

    “高兵曹,這些都是一個月前,東胡人入侵時,外頭那些村子裡倖存下來的人啊,他們年輕,跑得快,僥倖逃脫了,但他們的家人可就……”孫曉搖搖頭,”聽他們說,回去後,有的找到了親人的屍體,有的卻是什麼也沒有找到,都成了孤家寡人啦。”

    “那他們聚到我們這裡算是怎麼一回事?”高遠不滿地問道。

    孫曉一下子興奮起來,”高兵曹,您還不知道吧,您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您當初只帶了顏海波和步兵兩人出城,便殺了十好幾個東胡人的事蹟如今在扶風縣可是老幼皆知了,說書人還編了段子,在茶館裡講呢!每天去聽的人可是人山人海,這些漢子本來是來縣裡求縣令大人給他們作主的,聽了這些故事,便湧到了我們這裡,想要當兵,想要跟著兵曹大人學本事,好去殺東胡人報仇呢!”

    “我們這可是軍隊!”高遠哭笑不得,”他們想來就來?而且,這樣一群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傢伙,真懂什麼叫軍隊,什麼叫軍紀?”

    “兵曹,您剛來的時候,我們不也是什麼也不懂嗎?但您瞧瞧我們現在,令行禁止,對不對,就是您說的這詞,這些人心中充滿仇恨,更好,仇恨能讓人充滿力量,練上幾個月,絕對是一把好手。”孫曉興奮地道。

    高遠站了起來,在屋裡走了幾圈,”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些人現在無牽無掛,倒是可以收下來,我們過了年就要去居里關駐紮,現在居里關外有了這樣一支不顧規矩的東胡人部落,只怕到時候衝突不會少,我們這百多人的確有點勢單力孤。”

    “對啊對啊,當初這些人來的時候,天成就說,高兵曹一定會收下他們的,這些日子,天成每天都熬一鍋粥給他們度命,如果兵曹答應收下他們,那今天我們就可以按照正式士兵的伙食給他們吃飯了?只是兵曹,我們隊只有一百個兵額,他們要是來了,這兵額怎麼辦?”孫曉興奮之餘,卻又有些為難起來。

    “先收下吧,告訴他們,現在我可沒有軍餉發給他們,只能管飯,到了明年我有錢之後,才能補發軍餉。至於兵額的問題,你就不要管了,我去找縣尉說。”

    “得嘞,我怎麼忘了,縣尉大人是您的叔叔呀!”孫曉喜道。

    “你出去告訴他們說,想加入軍隊,就得嚴守軍紀,你先告訴他們什麼是軍紀,將軍紀一條條背給他們聽,受不了的,便請他們離開,這兩天,便讓他們先給我將軍紀背得滾瓜爛熟,兩天之後,我會檢查,不能背熟的,我就不會收!”高遠厲聲道。

    “明白!”孫曉一挺身子,大聲道。

    看著孫曉出去,高遠不由微笑起來,當真是正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過來。

    外頭突然傳來巨大的歡呼聲,顯然是孫曉已經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外面這些失卻家園的流民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1 23:13
第七十二章:影響

   兵額不是問題,在遼西城的時候,路鴻便已經透露出了讓自己再多招人的意思,這一次倒是順利地就解決了這個問題,這時節,對於一般百姓而言,當兵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民間便俗有好男不當兵的話語,特別是在扶風這個的邊縣,更是難以招兵,如果不是實在混不下去,無以為生的話,很少有人願意來當兵的。

    這新招來的兩百餘人有一個好處,幾乎都已是家破人亡,無牽無掛,心中對東胡人充滿著仇恨,對於高遠來說,眼下最大的敵人當然就是居里關外的那支東胡部落,還好,這支部落並不如何強大,以高遠手頭現在這點兵力,當真與東胡實力強大的部落對上,除了死和敗之外,高遠真不知道會有第二種結果。

    眼下高遠手裡已經沒多少錢了,兵餉是發不出來的,但管飯卻是沒有問題,年終的時候,吳凱那裡免了一千貫的債,又分了一千五百貫的錢,但過了年馬上就要赴居里關,這筆錢還需要用來準備一些必要的東西,不能隨便就用了,真要等到手裡有錢,還得等到明年吳凱那裡的分紅,但按照約定,分紅是按季度來進行的,也就是說,高遠至少要等到三月之後,手裡頭才會有餘錢。

    一千五百貫錢已經交到了曹天成手中,交待了一些必要的事情,高遠也就懶得去操這個心了,新兵的訓練,自有孫曉,顏海波兩人去負責,在南城軍營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的時候,高遠反而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

    現在他的心思已經完全飛到了大年初一的時候,路鴻與葉氏娘子兩人見面商議他與葉菁兒婚事的這件事情了。

    “兵曹,給每人打製這樣一件兵器實在是太奢侈了!”看著高遠拿出來的兵器草圖,曹天成咋舌道:”打製這樣一把刀,我們完全可以打製近十個鐵槍頭了,套上槍桿,全是一把長矛,完全沒有必要啊!”

    “不,很有必要!”高遠搖頭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來瞧瞧這長槍!”走到屋角,提起一把長矛,一伸手從孫曉的腰間拔出佩刀,一揚手,哧的一聲,已是將長矛的矛頭與槍桿的接頭處斬斷。

    “不堪一擊!”高遠扔掉手裡在斷矛,”我們過了年就要去居里關了,我們的對面是東胡人,而且是一個不講規矩,窮凶極惡的東胡人,可以判定,到時候必然是有衝突的,要麼我們躲在居里關內看著他們為所欲為,要麼便要與其戰鬥,東胡人的主要武器有兩種,一種是弓箭,另一種便是彎刀,他們的彎刀很鋒利,孫曉,這一次我們繳獲了幾把,你也試過吧?”

    “是的,兵曹!”孫曉點點頭。

    “我們不能讓士兵們再兵器上吃虧。”高遠道:”不要可惜錢,錢是可以賺回來的,要是我的士兵因為兵器不力的原因,丟了命,我們在哪裡去找回來?”

    孫曉與曹天成對看了一眼,也只有高遠會說這話,錢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很好賺,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可就千難萬難了。

    “在我們出發之前,我需要這些兵器全部到位!”高遠道。”到時候我們士兵出發之時,除了每人一支長矛之外,還都得給我背上這樣一把刀。”

    “兵曹,我有一個問題,這把刀是不是太長了一些,按您的標註,這刀的刀身便有三尺長,但刀把居然也有兩尺長,這樣一把刀,背在背上,拔刀非常不方便啊!”孫曉端詳著手裡的這張草圖。

    “你能想到這個問題,很不錯了!”高遠讚賞地點點頭,”這把刀不是從鞘口抽出來的,而是從旁邊拔出來的。”隨手拿起炭筆,在草圖旁力勾勒了幾筆,”用筒竹來作刀鞘,一邊開縫,在刀口處設計這樣一個機關,拔刀之時,刀柄輕輕往外一按,整個刀身便會脫鞘而出。”

    “好精巧的設計,又簡單,又實用!”孫曉瞪大了眼睛,連連搖頭,”如此一來,我們刀身雖長,但出刀的速度卻會更快,只是兵曹,刀柄怎麼要這麼長?”

    “便於雙手握刀!”高遠笑了笑,”一隻手的力量總是沒有兩隻手的力量大,是不是,孫曉,拿著這把刀,只需要練好正面雙手劈砍,反手橫削等幾招就夠了。抓緊時間去辦吧,孫曉,你與顏海波兩人要抓緊時間了,過年沒幾天了,初五我們就得出發去居里關了,出發的時候,我希望看到這些新兵至少有點模樣了。”

    孫曉與曹天成兩人都站了起來,”明白。”

    兩人並肩向外走去,邊走曹天成還在低聲對孫曉道:”這太奢侈了。”

    隔著窗櫺,鄭曉陽看著前些天還衣不蔽體的流浪漢們穿上了高遠發給他們的新軍服,打著綁腿,站在了校場之上,前些天這些流浪漢來的時候,他是抱著要看高遠笑話的心態,但他沒有想到,高遠當真就收下這些人了。

    這讓他的臉色陰沉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

    扶風縣這麼多年來,一直便只保持著三百正兵的兵額,分成了三個隊,以扶風的財力,也只養得起三百兵,這還是在兵餉之上缺斤少兩的結果,但現在,高遠招了這些人之後,光是他麾下就達到了三百人。

    錢從哪裡來?高遠初入主第一隊時,也許他的家財還允許他在短時間內來作一些貼補,但是長時間要養活這百多人,而且是像高遠這種養法,只怕萬貫家財也會被吃空的。

    鄭曉陽很擔心。

    這段時間住進了高遠的軍營之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第一隊以前是個什麼情況他是一清二楚的,但自從高遠來了之後,第一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手下的兵與他手下的兵一比,當真是天上地下,高下立判,這也是他在入住軍營之後,迫不得已地組織自己的士兵學著高遠的模樣開始訓練的緣故。

    如果這個樣子一直持續下去的話,路鴻完全有理由將他拿下。特別是在一個月前東胡人入侵的情況之下,自己狼狽而逃,兵員損失大半,反觀第一隊,卻是擒殺了十幾個東胡人,而自己一人不少,反差太大了。

    看到高遠毫不猶豫地便招下這些人,又想到高遠的背景,鄭曉陽不由擔憂起來,也許那霸回來之後,自己要好好地與他談一談,這種現狀不改變的話,只怕以後這扶風縣,自己和那霸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如果扶風只允許三百人的兵額的話,那路鴻會支持誰都不用猜,一目瞭然,更重要的是,高遠的兵的確要比自己麾下的要強。


    從來沒有過的一種危機感讓鄭曉陽夜不能寐。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2 13:33
第七十三章:年夜

    轉眼之間,便是大年三十了,軍營之中,亦是一片歡騰,高遠難得的大放善心,所有士兵可以放假三天,從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二,這三天可以不用訓練,除了值班的士兵之外,其餘的人,可以自由行動。

    對於過年,這些士兵以前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反正也就是那麼回事,兜裡沒錢,再大的節日對他們與平常也沒有什麼區別,但現在不一樣了,高遠一入主,立刻便補發了今年整整一年的軍餉,平素吃住都在軍營之中,也沒有什麼花費,而且這些士兵幾乎都沒有家人,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現在兜裡有了錢,便生出許多心思來。

    高遠的三天假期讓扶風城裡的勾欄院的生意一下子火爆起來,倒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倒也怪不得這些士兵,軍營待三年,母豬也能賽貂嬋,更何況過了年就得去居里關駐紮,那個地方,說起來離扶風城沒有多遠,但卻當真是廖無人煙,別說女人,母豬也看不到幾隻。

    事後得知真情的高遠也只能是苦笑幾聲,”看來以後得想辦法替這些人討媳婦了!”

    不過到了晚上,所有的士兵還是按時回到了軍營,軍營裡幾口大鍋早已是熱氣騰騰,不但新殺了好幾隻羊,雞鴨魚肉更是應有盡有,白汪汪的大饅頭應有盡有,最稀罕的是,高遠弄來了幾十罈好酒,雖然不是吳府出產的最好最貴的酒,但比起以前的那咱泥湯,卻已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鄭曉陽與高遠等人坐在一起,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面以前豐富的飯食,感嘆之餘,不禁又暗自吶悶,這些東西路鴻是絕不肯出錢的,這高遠到底有多少家底,可以往裡面填?他將這些士兵一個個養得精壯,而且對他更是忠心耿耿,到底所圖何來呢?

    看到自己的士兵一個個眼睛放光,饞涎欲滴,鄭曉陽心中也是鬱悶,幾杯悶酒下肚,竟是醉得不省人事。

    高遠自然不會去注意鄭曉陽想些什麼,與士兵們吃過團年飯之後,安排了一下,便跨上戰馬,一路直奔路鴻府,路鴻說過,要自己與他們一起吃晚上的團年飯的,這個時候趕去,卻是正好來得及。

    比起軍營的飯食,縣尉家的自然是精緻得多了,十幾樣各色佳餚看得高遠眼花繚亂,平時他也不怎麼在乎吃食,後來一段時間一直是葉氏娘子在照管著他的飲食,基本上也是做什麼吃什麼,哪像路鴻家,專門養著廚子,變著花樣的做,今天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頓飯,更是絞盡了腦汁,說不定東家吃得高興了,來年將工錢漲上一漲也是不一定的。

    即便是在這軍營之中已經打了個底兒,但坐到桌子邊,高遠仍是食指大動。

    陪著路鴻喝了幾杯酒後,路鴻卻是若有所失,喟然長嘆了一聲,”你大兄這二十年來,每個年都是在家裡過的,今年卻要在外面流浪了。前些天接到了一封信,他隨著李大家,竟然已經到了齊國了,哪裡風土人情,吃飯口味,與我們這裡迥異,也不知他習不習慣,你伯母每每提及他,都是淚流滿面了。”

    說到這裡,對面的路夫人卻又已掩面而泣了。

    高遠趕緊站了起來,替路鴻與路夫人兩人杯子中滿上酒,道:”叔叔和叔母不必憂心大兄,想那李大家名滿天下,自然是走到哪裡,都是有人奉承的,大兄這番遊學,也是為了接下來大展鴻圖,古人說得好,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大兄這一次遊歷,也正應了古人這一翻話,大兄不能在家奉迎二老,這不是還有我嗎?二老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我,高遠必然不會讓大兄在外有絲毫擔憂的。”

    聽了高遠這番話,路鴻扶鬚微笑,”這話說得倒也不錯,說起來高遠,你這些時日以來,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連你叔母也說你當真是二世為人了,說起來,我是不是還要備上禮物去感謝一番霍天良那小子呢,倒正是他那一刀,一磚頭,讓你完全換了一個人,今年年辰不錯,明年可是好日子可期呢!”

    一席話說得高遠與路夫人都是笑了起來。

    “那小子只怕今年過年是不敢回扶風了,吳縣令還在生著氣呢!”高遠笑道。

    “說起明年的出息,高遠,我倒想問問你,你對張太守說,明年在全郡鋪開我們的酒生意,一年當真有十幾萬貫的出息?這麼算來,我們兩家加在一起,這麼多錢可當真不知怎麼用了,哈哈哈!”路鴻大笑起來。

    啪的一聲,卻是旁邊的路夫人聽到這些,驚得連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這還是保守的!”高遠笑道。高遠替路夫人換了一雙筷子,”扶風是邊縣,民生疾苦,一年下來一成股便有上萬貫的收入,越往內走,便越富,越富,對酒的消耗便越大,所以叔叔儘管放心,明年咱們鐵定會有超過十萬貫的收入,再加上閒雲樓,,總之明年叔叔想做什麼都可以做得。”

    “第一步還是得按你所說的,強軍。高遠,我想建一支一千人的軍隊,這樣在遼西郡說話才有份量,但是我們扶風卻只有五百的兵額,這兵一多,只怕會讓太守大人不喜。”路鴻沉吟道。

    “叔叔,扶風今年遭了劫,這是一個契機,除了五百正兵的兵額之外,我們不妨巧立名目,就以鄉兵給他們命名,平素也駐紮在鄉里,但是訓練啊,武器配備啊,我們都一視同仁,這樣,太守即便不喜,也無話可說,誰讓我們扶風是邊縣,屢遭東胡人搶掠呢,這是為了保衛鄉梓,更何況又不是讓太過大人出錢,如果他有微辭,您不妨讓吳縣令到時候去叫苦喊屈。”

    路鴻大笑:”好小子,總是你鬼主意多。現在你隊上已經有了三百人了,加上鄭曉陽和那霸,五百正兵基本上已經滿了,只不過,鄭曉陽和那霸我總是有些不放心啊,你是不是將所有軍隊的訓練都抓起來?”

    “叔叔,您這是要將我放在火上烤嗎?”高遠笑著敬了路鴻一杯酒,”我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得幾顆釘呢?再說了,您真如此做,豈不是讓鄭曉陽和那霸兩人離心離德了,這兩人權限內的事,小侄是不能插手的,再說了叔叔,你可是想做大事的人,身邊如果僅有侄兒一人相幫,那又如何成得了事?”

    路鴻微微點頭,”你就是這點好,什麼事都為我考慮得很周全,旁人聽得這樣的美差,只怕想都不會想就應了下來,你倒往外推了。”

    “叔叔,蟹有蟹路,蝦有蝦道,那霸如何我不知道,那鄭曉陽在我軍營裡住了這些天,我也細細觀察了他,這也不是一個無用之人,雖然心思多了一些,但只要叔叔駕馭得當,此人還是能重用的。”高遠小心翼翼地道。

    路鴻大笑:”那霸比起鄭曉陽,就單純多了,是個直筒子脾氣,鄭曉陽正如你所說,心思多了一些,但這兩人倒的確不是無能之輩,只不過與你一比,他們便顯得不出挑了。也是,有你一個我就應當滿足了,哪能苛求所有人都像你一般出色。”

    “叔叔這是胳膊肘向彎,自家人誇自家人呢!”

    “這一點上,我倒是看得很清楚的,鄭曉陽和那霸那兩隊人必須整訓,以前不知如何下手,現在好了,有了你這個模子,一切便好說了,高遠,你現在可就成了我手裡的鞭子,時不時我就要拿你去抽打他們二人了,從明年起,我給他們發全餉,但既然吃了全餉,那就得拿出當兵的模樣,否則也不要怪我不客氣。”路鴻眉毛一掀,倒是霸氣顯露無遺。

    高遠心中微微一動,路鴻以前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一門心思只要多弄些錢好給兒子鋪平金光大道,以致於將扶風縣的這幾百兵弄得跟叫花子似的,但現在手裡有了錢,再經自己一引導,倒是有些鴻圖大志了。

    “過年初五你就要去居里關駐防,換那霸回來,我會按三百人的餉錢給你的部隊發餉的。”路鴻笑道,”不過我看你在隊裡的搞法,只怕自己會貼錢進去的。”

    “我的錢,還不就是叔叔的錢,往裡貼些,那是應有之意!”高遠笑道:”叔叔那裡,自然是只能按常規來發餉,不然鄭曉陽和那霸又得眼紅了,不過我得替叔叔打造出一支強軍來,從我口袋裏掏出來,他二人便無話可說,有本事,他們自己也可以這樣幹,是不是?”

    路鴻用力的拍著高遠的肩,”超兒有你這樣的好兄弟,將來即便是我兩眼一閉,也可以放心了。”

    路夫人聽得這話,不由嗔怪地道:”大過年的,這是說什麼呢?快喝一口灑,洗洗這誨話。高遠啊,明天啊,你路叔就要去給你說親,叔母這裡已經給你準備了八色禮物,我想你也是不懂這些的,張一和翠兒兩個更是搞不明白,你家裡定然是沒有準備,是不是?”

    高遠不由大汗,”叔母,不就是定親麼,怎麼還要準備八色禮物?”

    路夫人與路鴻都是大笑,”果然如此,幸得我們早有準備,葉氏娘子家裡沒有男人,明天我會和你路叔一齊去,還有吳縣令和吳夫人也去,我們呢,是作為你家裡的長輩,作伐的卻是吳縣令夫婦了,說起來,你的婚事,居然由這扶風縣的縣令縣尉兩位大人一齊出馬,倒也是頭一份了。”

    高遠心花怒發,”這還不是託了叔叔叔母的福。”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2 20:14
第七十四章:婚約

   大年初一最轟動扶風縣城的事情,莫過於縣令吳凱與縣尉路鴻兩人聯袂一起拜訪葉氏娘子家,葉氏在扶風也待了十餘年,雖然她們一家極其低調,一雙兒女基本上不出門,但時間長了,左鄰右坊的仍是有了太多的熟人,知道一點內情的羡慕葉氏娘子生了一個好女兒,竟然攀上了縣尉大人的侄子高遠,現在的高遠可是扶風的紅人,年前單騎出城,一口氣兒連殺了十好幾個東胡人,大漲了扶風人的威風,聽說現在縣令大人也極其看重他,現在高遠也是縣令大人的座上客,高家這是要發達的前奏啊,葉氏娘子下手好快,從此以後,那是不愁吃喝,在扶風盡可以呼風喚雨了。

    眾人都是艷羡葉氏娘子好手段,殊不知在頭一日的大年夜之中,在葉氏家中,一張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被供在桌上,葉氏娘子帶著葉菁兒和葉楓兩人大禮參拜,卻是淚眼婆娑。

    “菁兒,我們葉氏淪落至此,連祖宗的靈牌也不敢供著,過了今天,就整整十年了,當年妳父親逃亡之時,便有十年之約,十年來,他無音無訊,生死不知,他又做得是那等大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只怕他早已經不在了。”

    “娘,爹爹一定還活著,他沒事的!”葉菁兒低聲哭泣道。

    “妳爹那樣心高氣傲的人,如果不能成事,他寧可去死。”葉氏擦擦淚,站了起來,”菁兒,明日那路鴻就會上門來提親,妳已經打定主意要嫁給高遠了嗎?”

    “娘,高遠對我很好,對我們家也很好!”葉菁兒低頭道,”娘,您別想著我們是什麼累世大家,世襲貴族,現在的我們,只怕連最普通的百姓也不如,能嫁給高大哥,也算是女兒有了一個好歸宿,有了高遠,我們在扶風也不會再受欺負,也會給楓兒創造一個很好的環境,也許,他將來會有大出息。”

    “我知道高遠是一個不錯的人!”葉氏長嘆了一口氣,”我是當真想不到,我們葉氏的女兒竟然會嫁給一個平民出身的小小兵曹,而且還會以他為依靠。”

    “娘,女兒說過了,忘了以前吧!現在我們就是扶風的一介平民。在旁人眼中,只怕是我們高攀了!”

    葉氏慘笑起來,”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你們姐弟倆先去睡吧。我想靜一靜。”

    “娘,我陪著您一起守歲!”葉菁兒道。

    大年初一,吳凱夫婦,路鴻夫婦聯袂而來,兩人都知道這葉氏娘子來歷很不一般,連蒙帶猜之下,距離真相也差不了太遠,對於二人而言,對方雖然破敗淪落了,但原本的身份卻也是讓人高不可攀的,言談之間,倒是對葉氏娘子給予了極大的尊重,這讓葉氏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雙方都是有心結成這門親事,所謂的提親只不過是依照慣例應個景而已,雙方言談甚歡,三言兩語之間,便已經定下了這門親事,只等高遠在居里關駐紮一年回來之後,便給雙方完婚。

    事情到此,便算是塵埃落定,一直坐在一邊的高遠眼看著大事已定,總算是安下心來,偷眼去看一邊的葉菁兒時,對方臉蛋通紅,眉目含情,卻也正在偷偷地看他。

    “既然如此,我們便告辭了!”充當媒人的吳凱大笑著站了起來,”今兒大年初一,我們便不再打擾了,今兒個還有不少同僚下屬要來給我拜年,我可得早點趕回家去,不能讓他們吃了閉門羹,高遠,明兒個帶上菁兒姑娘,可得去我哪兒作客,今天你是肯定要去老路家拜年的,我就不拉你了,哈哈哈,告辭,告辭。”

    路鴻微微一笑,”既已定了婚,那便不須有太多的忌諱了,高遠,帶上菁兒來認認門,大年初五你就得走了,以後菁兒姑娘倒是可以多與你叔母多多走動一下。”

    “是,吳大人,叔叔,侄兒午過便帶著菁兒來給叔叔拜年。明兒個說不得得叨擾吳大人了。”高遠站起來,向著二人行禮,一邊的菁兒便也跟著站起來,斂裙向二人盈盈一拜。

    “好,好!”路鴻眉花眼笑。

    “明兒個我在家裡等你,有好東西給你看!”吳凱神神秘秘地道,”不過好是不好,還得你來品評一番。”

    二人大笑而去,葉氏娘子卻有些驚訝於吳縣令對高遠的態度,路鴻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吳凱作為縣令,肯定高遠來作伐,這其中肯定不僅僅是因為路鴻的關係。

    “高遠,這吳縣令似乎對你另眼相看啊!”她問道。

    “伯母,我與吳縣令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如是而已!”高遠笑答道。

    “娘,早前跟您說過,高大哥鼓搗出來的那個酒,方子給了吳縣令。”

    “哦,就這樣白給他了?”作為曾經的大家,葉氏自然清楚這樣的秘方所蘊含的價值。

    “當然不是白給,我和叔叔在他的生意之中占了一成的股份。”高遠道,”每年都會有分紅的。”

    “對了,高大哥,剛剛吳縣令神神秘秘所說的好東西是什麼?”葉菁兒好奇地問道。

    “我又弄出了幾個果酒的方子,一併給他了,這東西好,適合妳們女兒家喝,吳大人這麼說,想必已經弄出實物了,明兒咱們兩人去他家拜年,便可看見了!”

    “嗯!”葉菁兒連連點頭。

    “高遠,今兒個就在這邊吃飯吧,有些事情,我也想與你好好談談。”葉氏道。看著葉菁兒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葉氏卻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當真是女大不中留,想著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很快就要成為別人家的人了,心中不免有些傷感,自是有許多話要與高遠說的。

    “是,伯母,那我叫翠兒過來做飯。”高遠道。

    吳凱家的大師傅果然已經按照高遠的方子弄出來了各色果酒,看著那五顏六色的酒液,葉菁兒瞪大了眼睛,”這是酒?”她疑惑地指著碗中的這些液體。

    “自然是的。”高遠低下頭,嗅了嗅酒香,”吳大人,你家的大師傅果然是高手,這味道純正無比。”

    “咳,這還不是你的方子好,就是這樣,他們也燒壞了不少鍋,總算是成功地掌握了秘訣。來來,菜已上桌,我們正好一齊來品一品。菁兒姑娘也嘗一點,這種酒是專門為女子燒製的,你來嘗嘗,如果妳說好,那就是真得好了!”吳凱笑道。

    “我才不喝,上一次在高遠家吃了一些,便醉倒了,害得我被娘好一頓罵!”葉菁兒搖頭道。

    “這酒不烈!”高遠笑道:”妳放心喝便是,再說了,妳現在已經與我有了婚約,便算是喝得多了,伯母也不會再責罵於妳。”

    “說得是,說得是!”吳凱大笑。

    葉菁兒終於沒能忍受那些顏色各異,晶瑩透剔的美酒的誘惑,雖然每樣只是淺淺地吃了一點,仍是吃得雙頰通紅,有些昏昏乎乎了。出得吳凱家的大門,給冷風一激,頓時便有些暈了。

    “菁兒,今兒還早,不若我帶妳去軍營瞧瞧我的弟兄們好不好,讓他們也認識一下他們的長官夫人?”看著搖搖晃晃的葉菁兒,高遠笑道,”妳這個模樣回去,我還真怕伯母責罵,說來也是奇怪,我不怕叔叔,也不怕吳縣令,連太守張守約我也能泰然處之,但在妳娘面前,我總是有些膽顫心驚,倒似作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葉菁兒卻是吃得有些多了,看著高遠,吃吃地笑道:”當然了,你偷走了她最寶貝的女兒,怎麼能不膽顫心驚。”

    高遠嘿嘿一笑,扶著葉菁兒上了馬,自己一躍坐到了葉菁兒的身後,將她擁在懷裡,一抖馬韁,向著軍營便行,邊走邊在葉菁兒耳邊低聲笑道:”那也是妳讓我偷,我才敢偷啊!”

    葉菁兒卻是沒有聽到高遠這話了,靠在高遠的胸膛之上,睫毛低垂,嘴角含笑,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當高遠提韁跨馬出現在軍營前的時候,軍營內外的所有人看著懷擁佳人緩緩而來的高遠都是驚得呆住了。幾百人緩緩聚攏,目不轉睛地盯著馬上的兩人。

    高遠一身新裝,英俊瀟灑,而懷裡的葉菁兒披著昨日路夫人新送給她的白色大氂,粉臉微微含笑,眼瞼微閉,便像是一個精緻的瓷娃一般。

    “弟兄們,新年好啊!給大家拜年了!”高遠在馬上一拱手,笑道。

    高遠這一聲拜年,方將眾人驚醒過來,在曹天成,孫曉,顏海波的帶領之下,左手握拳,猛擊右胸,”給兵曹拜年,兵曹新年好!”

    幾百人同聲吆喝,這聲勢可就大了,熟睡之中的葉菁兒身子一顫,頓時給驚醒過來,美目一睜,眼前卻是多了幾百個身著軍裝的漢子,正滿面笑容地看著她,而她自己,還正像一隻小貓一般拱在高遠懷裡,不由大羞,但人在馬上,卻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乾脆一個轉頭,將頭埋在了高遠的懷裡,來一個眼不見為淨了。

    幾百個漢子的笑聲卻是更加響亮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3 13:09
第七十五章:兵出居里關

   快樂幸福的日子總是過起來飛快,在你不經意之間已經溜得無影無蹤,轉眼之間,便已經是高遠出發前往居里關換防的日子了,三百餘士兵身著簇新的軍裝,打著綁腿,背上背著背包與高遠剛剛給他們配發的大刀,手裡提著長矛,步兵等十個弓箭手則是沒有長矛,只有弓箭與大刀。

    前來送行的不僅有縣令吳凱和縣尉路鴻,連最近不怎麼露面的督郵霍鑄也出現了,而更多的則是聞訊而來的扶風百姓或許是年前高遠大發神威,拖回來了十幾個東胡人的屍體,使得扶風人對這支部隊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觀,那十幾具屍體在城牆上一直掛到快過年才取下來,草草地挖了一個坑埋了下去,在風中飄飄蕩蕩了一二十天的屍體給了扶風人極強的視覺刺激,這好像是這些年來,扶風人唯一一次在與東胡人的作戰之中有所繳獲。

    。由縣令吳凱主持了一個簡單的儀式之後,三百人排成二路縱隊,在都頭們響亮的口號聲中,踏著整齊的步伐,離開了軍營。

    高遠牽著他的戰馬,向著扶風的幾位主官抱拳深施一禮,轉身昂然便行,目光掃過人群,卻沒有看到葉菁兒等人,不由有些失望。不過想想便也釋然,此時別離,必然傷情,相見爭如不見,見了徒增傷感。

    一行人在扶風人的夾道歡送之中,行向南城門,一出城門,高遠跨上了戰馬,恰在此時,孫曉卻勒住了他的馬韁,低聲道:”兵曹,你看城頭之上。”

    高遠轉頭向高城樓之上,在那裡,裹著大氂的葉菁兒正立於城樓之上,在他身邊,葉楓,張一,和翠兒三人正向他拚命地揮著手。

    高遠微笑著揮手示意,眼睛裡卻只有葉菁兒那嬌俏的身影。

    張一與翠兒馬上也要走了,張一要去郡城的閒雲樓當二掌櫃,翠兒與他夫妻一體,自然也得跟著去,自家與葉菁兒的兩家之間的圍牆,高遠已經囑咐張一在走之間將其拆掉,兩家合一家,以後便都交給葉氏來掌管了,張一夫婦走後,屋裡頭便沒有了使喚的人手,高遠又特地跑到路鴻那裡,打他要了幾個丫頭小子,放在家裡使喚,也免得什麼事都得葉氏一家親歷親為,對於這樣的安排,葉氏還是頗為滿意的。

    馬蹄得得,葉菁兒的身影漸漸在視野之中模糊,高遠卻仍是頻頻回頭。

    “兵曹,扶風城離居里關也不遠,想念菁兒姑娘了,快馬也就一天的功夫,兵曹隨時都可以回來的。”曹天成在隊伍之中年紀最大的,便也得到了優待,可以騎馬,而孫曉和顏海波等人,便只能與普通士兵一般步行了。

    “誰說我是想念她了,我只是捨不得離開扶風城而已!”高遠昂起了頭,卻是嘴硬,惹得四周的人都笑了起來,剛剛在城門之時,兩個人那你儂我儂依依難捨的樣子卻是都落在了眾人的眼中。

    隊伍一路疾行,對於高遠手下的那群老兵而言,這點距離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們每隔一天便得進行一次全副武將的越野練習,使得他們將這種行軍完全當成了家常便飯,輕鬆便當,今天的天氣極好,雖然有風,但卻是艷陽高照,比起他們在風雪之中的訓練,這簡直就是在踏春了,但對於剛剛加入軍隊的另兩百餘人而言,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初時的興緻勃勃在經過了幾個時辰的行走之後,便已經變得痛苦不堪,高遠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這些人加入軍隊還沒有幾天,不能指望他們與那些老兵相比。

    隊伍終於還是趕在太陽落山之前抵達了居里關。

    “兵曹,這就是居里關了二年前,我們就在這裡駐防!”曹天成指著幾百米外聳立著的一片建築物,道。

    看著居里關,高遠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與其說他是關,倒不如說他是一段殘破的城牆還差不多,長最多有百來米,橫亙在眼前。城樓之上,飄揚著一面破破爛爛的大燕旗幟,就像這關一般,死樣活氣,看不到一絲兒的活力。

    城牆之上傳來歡呼之志的,緊接著,高遠看到,那扇破亂的關門轟然打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領著一群士兵蜂湧而出。

    “打頭的那個就是那霸!”孫曉在一邊低聲道,”看來他們是盼了一整天了,您瞧,他們連行禮都收拾好了!”

    果然,那些隨著那霸走出來的士兵,人人的手上都或挽或背了一個包袱皮兒。他們的情況卻比當初自己見到孫曉那一幫人時強多了,至少身上的衣服還是齊整的。

    高遠與曹天成兩人翻身下馬,孫曉卻已是轉身,舉起手,大聲喝道:”全體集結!”

    三百名成兩路縱隊的士兵在聽到孫曉的口令的霎那,已是以伙為單位,小跑起來,一路路縱隊瞬息之間便完成了集結,變為了一個十五成二十的方陣,人人挺矛而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立正!”孫曉扯著嗓子大吼。

    “向右看齊!”

    “向前看!”

    “稍息!”

    一系列的命令馬上得到了一絲不苟的執行,三百名士兵齊唰唰地靠腳的聲音與大聲呼喊一,二的口令之聲顯然驚著了正蜂湧奔過來的那霸一群人,他們一下子頓住了腳步。瞪大了眼睛,看著在他們面前這一支顯然與他們截然不同的軍隊。

    高遠微微一笑,在曹天成的陪伴下,大步迎了上去。

    “那軍曹,這便是我們第一隊新任的軍曹高遠。”曹天成小跑了幾步,走到五大三粗的那霸面前,替他介紹著。

    “那軍曹,幸會!”高遠伸出手去,”那軍曹鎮守居里關一年,辛苦了,高遠奉命,特來接防。”

    那霸的目光此時卻仍然看著高遠身後那矗立如山的三百士兵,半晌,才收回目光,伸出手去與高遠一握,”鄭曉陽說新任的高兵曹不是一般人,我還當他是說笑,今日一見,才知他所言不虛。”

    “鄭兵曹太誇獎了!”高遠笑道。

    “他不是誇獎你,他是提醒我小心,說有了你高遠,這扶風可能就沒有我與他鄭曉陽的立足之地了。”那霸哈哈一笑。”扶風只養得起三百正兵,但現在看高兵曹手下,便已超過了三百人,看來鄭曉陽所言不虛,我那霸回去之後,便得另謀出路了。”

    高遠微笑道:”那軍曹多慮了,路縣尉將重振扶風兵威,年前一戰,不僅路縣尉大怒,便連遼西城的張太守也是很不高興,具體情況,等那軍曹回到了扶風,自然就明了了,扶風不單不會裁撤任何兵員,恐怕還得擴軍,至於如何養軍,這就不是我們來操心的事情了,我們帶兵之人,只管將自己麾下的兄弟練成一支百戰不餒的精銳便足夠了。”

    聽著高遠的話,那霸臉上神色數次變幻,高遠這話裡的意思太豐富了,先是開頭譏刺了自己一番,去年那一戰,自己的確是沒有膽子出城去接戰,面對著東胡鐵騎,自己出了關,便等於是送死,其實如果東胡人悍然攻打居里關的話,自己也根本守不住。這讓那霸很是惱火,但高遠話風一轉,卻又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聽他的意思,回去之後,自己不但不會受到處分,實力還會得到增強,這倒是一個喜事。

    看了看高遠身後的兵,又看了看自己身後,亂糟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雜兵魚兒,那霸便覺得有些臉紅了。

    兩相對比太過於強烈,那霸卻早已無心在這裡與高遠多說了,拱拱手,道:”這居里關就這模樣,比不得扶風城裡,高兵曹既然來了,那某這便要告辭了,高兵曹,這段時間以來,東胡人雖然沒有大規模地前來騷擾,但隔兩天便能看到他們的哨騎來來去去,高兵曹自己當心了。”

    “放心吧那兵曹,我既然到了這居里關,東胡人不來則罷,來了,我就讓他們回不去!”高遠冷冷一笑,”我們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傢伙,我倒想看看,這些東胡人當真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敢如此無視我等。”

    那霸嚥了一口唾沫,想說些什麼,終是又嚥了回去,這高遠年輕氣盛,年前又殺了十好幾個東胡人,只怕眼下正在興頭之上,自己何必枉作惡人,他要與東胡人對著幹,那便由得他去好了,等他吃了幾次虧,自然就知道厲害。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3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3 20:19
第七十六章:重振旗鼓

    那霸帶著他的百餘士兵迫不及待地遠去,現在的居里關,已經成了一個燙手山芋,以前只要來居里關駐紮,便會得到一年的全薪,是以在扶風算得上一個美差,扶風的三支百人隊也都盼望著能來居里關,但現在,就大不一樣了,一來是,高遠就任第一隊兵曹之後,已經改變了扶風正兵薪餉的現狀,不管在哪裡都能拿到全餉,而居里關外,因為多了一支不守規紀的東胡人部落而變得充滿變數,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些東胡野人就會騎著戰馬,揮舞著彎刀自遠處咆哮而來,單薄而矮小的居里關如何能擋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對手?

    即便是半餉,也比送了命要好。更何況現在還可以拿到全餉,居里關已從以前的美差變成了一個刺蝟,誰拿在手中都會扎手。

    走到居里關下,高遠仰頭看著這個號稱為關的破爛城牆,牆是土夯的,也不知有多少年沒有修整加固了,不少的地方出現了盆大的凹陷,高遠很擔心隨便拿一根長矛一戳,就能將這牆從外頭通透到裡頭。

    最可笑的是,不少的城牆牆壁之上,居然長著小孩手臂般粗細的小樹,看著那張牙舞爪的枝丫,高遠覺得分外刺眼,唯一還算得上好東西的就是關門了,大門足足有一兩尺厚,敲了敲大門,高遠回頭對曹玉成笑道:”這算是居里關最值錢的東西了吧?”

    關內靠著扶風的地方,有一溜的平房,這便是平素士兵們居住的地方,那模樣,便如同去年高遠走入第一隊軍營的時候一般無二,裡面不用看,高遠也知道是啥情況。

    “天成,先讓士兵們去打掃營房,天黑了,晚上冷,總不能讓弟兄們在外露宿,其它得顧不得了,先打掃乾淨吧!”高遠一邊向著居里頭城頭上走去,一邊吩咐曹天成道。

    “是,兵曹!”

    踏進大門,是一個小小的翁城,翁城邊上,一道石砌的台階直通居里關頂部,拾階而上,走到了居里關之上,與高遠先前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居里關大概有一百來步長,二十餘步寬,沒有扶風縣城那樣的城樓,城牆完全是由土夯制,地面之上,長滿了青苔,有些牆垛已經掉落了一半,齜牙露齒,分外醜陋。雙手扶著城垛,高遠極目遠望,距離居里關不遠處,竟然還長著一大片密林,將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見鬼!”他哼了一聲。

    居里關與其說是關,不如說是一個大些的哨卡更適合一些,扶風在這裡駐兵,只怕也不是指望他能抵擋東胡人,而是起一個警戒作用罷了。

    孫曉走了過來,”兵曹,這裡就這個樣子,我們也都習慣了。”

    “習慣了?”高遠哼了一聲,”這個樣子,是會要人命的!孫曉,你說說,如果東胡人當真攻打居里關的時候,這個破爛地方擋得住嗎?”

    “擋不住!”孫曉搖頭道:”但是東胡人也不會攻打他呀!”

    “你是東胡人?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攻打居里關,過去沒有打,是不是代表他們現在不會打,永遠也不會打?”高遠反問道。

    孫曉不由語塞,半晌才道:”兵曹,天黑了,關頭上冷,不若先下去吧,天成已經先將伙房打掃乾淨了,已經在生火做飯,其它的營房也正在打掃之中,很快就能住下了,來日方長,我們要在這裡待一年呢!”

    “警戒放出去了嗎?”高遠問道。

    “放出去了,步兵帶著幾個會騎兵的兄弟出去巡邏了!”孫曉道。

    “走吧,吃過飯,晚上與天成,小顏一起,好好商量一下怎麼來改善居里關的防務,可不能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高遠邊說邊向關下走去。

    初來乍到,一切從簡,晚飯就是饅頭就著開水,士兵們一個吃了兩個饅頭之後,便回到營房,散開自己的被子,倒頭便睡,今天一天連續行軍,大家也著實累壞了。

    孫曉佈置了崗哨之後,便來到了高遠的房中,在那裡,曹天成,顏海波已經等在哪裡了。

    “好吧,大家都到齊了,現在我們要商議一下我們在居里關的下一步行動!”高遠站了起來,推開窗戶,看著夜色之中的居里關,”首先我想要強調的是,不要認為不會發生什麼事,也不要以為東胡人不會來攻打居里關,這種僥倖的心理,作為軍人,是萬萬要不得的。我們要做的是,做好一切準備,迎接一切可能,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不可測的所謂運道,更不能將他交付給東胡人所謂的不會攻打居里關的這種心思。從現在開始,我們所做的一切準備,都以東胡人會來攻打居里關而展開。”

    目光炯炯有神地掃過屋裡的三人,”更何況,東胡人不想來打我們,我還想去試試他們的成色呢!”

    此語一出,屋裡的三人都是變了顏色。

    “兵曹,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孫曉有些遲疑。

    “你們放心,謀定而後動,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亂動的,我比你們更怕死!”高遠哈哈大笑,”我家裡可還有一個沒有結婚的漂亮未婚妻呢!”

    高遠的輕鬆也感染了眾人,三人都是笑了起來。

    “兵曹,首先我們還是要搞好內務,說實話,大家在城裡軍營裡住慣了,現在這軍營,倒和我們以前所住的那豬窩差不多,大家都不太習慣了。”

    “這是一個好習慣!”高遠笑道:”不過不僅僅是這些,我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先來說說人手吧。現在我們整個隊有三百人,我準備將人重新打亂分配,孫曉和顏海波兩個都都配備一百人,另外,我準備提拔步兵擔任第三都都頭,麾下先給他八十人,事先說明了,他這八十人得讓步兵先挑,因為這他一都我是準備讓他們成為以後我們的騎兵的,所以,會騎馬的,會射箭的,都歸步兵所有,無論是孫曉還是顏海波,都不得阻攔!”

    孫曉和顏海波兩人面面相覷,”兵曹,我們哪來的戰馬組建一支騎兵?”

    “戰馬會有的,所有一切都會有的。”高遠笑道,”現在我們雖然只有五六匹馬,但用來作訓練已經差不多了,等他們都練好了,我相信,我也給他們搞來馬匹了。”

    “老曹那裡,從全隊挑出二十來個人去,主要是新進加入的那些人中年紀過大或者過小的,你來負責安排他們,作伙伕也好,還是作其它勤雜也好,由你統帶。以後就不必讓其它士兵輪著做飯了。”

    “明白了!”

    “兵曹,那是不是將步兵也叫過來?”顏海波道。

    高遠想了想,揮揮手,”去叫他過來吧!”

    步兵隨著顏海波進到房內,得知自己已經新晉為都頭,將統帶八十人,而且還是第一隊之中能騎兵能射箭的八十人時,頓時喜笑顏開。

    “步兵,你先不要得意,這八十人交給你,任務可比孫曉和顏海波兩人難多了,練一支騎兵出來可比練一個步兵難多了。”

    “兵曹,說實話,對於騎兵怎麼練,我也沒底兒,但既然是兵曹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努力完成。”步兵道。

    “你說得實在!”高遠點點頭,”也許以後,我能想到其它的辦法。現在你先教這些人騎射吧。”

    “是,兵曹!”

    “接下來,我們就要來說說我們如何來改善我們所處的這個地方了。”高遠瓣著指頭數道:”第一,要修整關牆,這是耽誤不得的,如果東胡人當真打來,這是我們的倚仗,第二,修整營房,大家要住得舒適才好,第三,要平整一塊訓練場出來,我們在城裡的那些訓練器械,在這裡,重新給我安一套,讓大家訓練。整個部分分為三隊,一隊負責日常警戒,巡邏,提防東胡人突然來襲,另外兩隊便來做這些事,每三天,輪換一次。大家有什麼意見?”

    “全憑兵曹吩咐!”四人大聲道。

    “好了,接下來,這些人具體怎麼安排,便由你們自去商議,我卻是不管了!”高遠揮揮手,”上一次,老曹和孫曉就安排得不錯嘛,要責任到伙,到人,確保每人有事做,不要有的人累死了,有的人閒死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2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4 08:23
第七十七章:探路

    自從高遠入主第一隊之後,曹天成的主要工作便變成了統籌整個隊伍的後勤,數個月的磨練,他倒是已經熟門熟路,小半夜的功夫,在孫曉震天的鼾聲之中,他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安排。每個都每個伙每個時間段具體要作什麼,一張大大的表格上,標註得清清楚楚。這幾個月來幾乎每天都提著筆,在組織能力得到極大提高的情況之下,一筆字倒也是大有長進,不再像以前那般如同狗爬一般了。

    抖了抖墨跡未乾的表格,曹天成滿意地笑了起來。

    第二天凌晨,居里關在一聲聲嘹喨的牛角號中驀然驚醒,天還沒有亮,但所有的士兵已經習慣了這個時間起床,伴隨著密集的鼓點之聲,一名名士兵全副武裝地出現在高遠的面前,例行的早課沒有因為他們剛到居里關就有所改變。

    高遠領頭,三百人除去值勤的士兵之外,剩下的都開始隨著高遠繞著居里關跑圈,曹天成照例帶著一些人去準備士兵們的早餐,伴隨著伙房裡裊裊炊煙和四溢的香氣,士兵們漸漸地汗透重衣,比起扶風城裡的軍營,繞著居里關路一圈的路程可就遠多了。一圈下來差不多便是四百米左右,三十圈下來,便超過了萬米,而且還得提著槍,背著刀。

    高遠跑在最前頭,跑到一半的時候,隊伍之中便已經開始出現了掉隊的現象,能夠跟上高遠的基本上都是以前的老底子,新近加入的士兵,只有數十人能勉強跟上。

    顏海波與孫曉,步兵三人跑在這些人的身側,不停地大聲喝斥著,甚至用手裡的槍桿抽打著這些人的屁股,強逼著他們一步步向前挪動,遇到完全跑不動的,他們便伸出手去,拖著他們向前奔跑。

    當高遠站在高低不平的那片地面上時,站在他面前的士兵每個人幾乎都變成了水貓子,臉上汗水涔涔而下,而此時,繞著居里關仍然在艱難奔跑的還有差不多一半人。

    沒有理會這些仍此奔跑的士兵,高遠站在最前方,開始帶領著士兵們練習一套簡單的擒拿格鬥手,這套擒拿格鬥手的確很簡單,但簡單的,有時候卻是最實用的,這套擒拿法對準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人身上的各處半節,筋絡。這些地方也是人身上最為柔弱的所在。

    將這套擒拿格鬥練習了數遍,那些新兵蛋子終於氣喘吁吁地完成了跑圈的任務,看著他們煞白的臉孔,高遠終於發了一次善心,”這些人,就不必參加剩下的訓練了,讓他們先回口氣吧,今天還有別的重活要做,別搞到最後天成來找我的麻煩。”

    “還是太差了一些!”孫曉搖頭道:”總得有個把月的練習,才能將他們練過來。”有了自己度過那一段煉獄般的經歷,孫曉現在已經很有經驗了。

    擒拿格鬥練完,便又開始了器械習,先是長槍,簡單地幾個動作,上步,刺殺,架槍,橫掃,上步,再刺殺,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幾個動作。

    練習了近百遍之後,又換上大刀,長長的刀柄使得士兵們可以輕鬆地雙手握刀,動作依然簡單之極,上步劈殺,側跨反撩,退步斜斬,因為是雙手握刀,因此每一刀下來,都是顯得力道十足。每一次劈殺,都伴隨著士兵們霹靂般的一聲大吼。

    癱倒在一側的新兵蛋子們羡慕地看著這些老兵們威武的模樣。

    高遠相信,用不了自己多作動員,這些老兵便是最好的榜樣,在這樣一個集體之中,即便你想偷懶,也根本沒有機會。

    “準備開飯啦!”伙房之中,傳來曹天成的吆喝聲,隨著曹天成的聲音,解散的銅鑼也是咣噹一聲響起,士兵們一聲歡呼,一天的早訓到此便算是完全結束了。

    吃完早飯,是例行的一個時辰的整理內務時間,士兵們趁此時間將自己汗透的衣物洗滌乾淨,重新換上乾爽的衣物,等到束扎停當,差不多便又到了集結的時間。

    曹天成站在隊伍之前,大聲地宣佈著每一都每一夥今天具體的事務,聽到這些任務的老兵們臉上都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與在扶風城軍營一般無二,高兵曹每到一天,最先幹的就是將士兵們的窩給弄好囉。

    今天主要的任務就是伐木,平整場地。修整營房,以及安裝那些訓練器材,這些對於這些老兵來說,都是熟門熟路的活計了。

    “孫曉,給我將居里關前那片密林統統砍光,我不要有什麼東西擋住我們的視線。”高遠站在關頭,指著遠處的那片林子,”樹葉樹枝可以弄回來燒火,樹竿可以用來修建房屋,關牆,以及重新製造一些訓練器材。”

    “明白了,兵曹!”

    “對了!”高遠叫住了轉身欲行的孫曉,”那些樹便貼著地砍,地上要留上兩尺高矮,知道嗎?”

    “兵曹,這是個什麼意思,那兩尺可是最為粗壯的。”孫曉訝然道。

    “你不要忘了,我們面前的敵人大都是騎兵,留下兩尺來,既不會擋著我們的視線,又可以阻礙降低對手的馬速,這些天然的拒馬樁,我們為什麼要棄之不用呢?”高遠笑道。

    孫曉恍然大悟,”我懂了,軍曹真是想得深遠。”

    “去吧,別顧著拍馬屁了。”高遠笑著揮揮手,”步兵,步兵,你過來。”

    步兵一路小跑著過來,”軍曹有什麼吩咐?”

    “你去準備馬匹,咱們兩人出去探查一番這周圍的地勢,咱們居里關竟然連周圍的地形地貌的地圖也沒有一張,完全兩眼一抹黑,這怎麼行?”

    “是,軍曹!”

    在居里關的數百士兵開始忙碌的時候,高遠與步兵兩個卻騎著馬,一路駛離了居里關,向著關外奔去。

    在居里關一片繁忙之中,時間在飛快的流逝,一排排整齊的營舍重新聳立,軍營之前,平整好的校場被用一塊塊的碎石壓緊,夯實,士兵們已經開始修整關牆了,牆面之上被清理乾淨,那些凹陷之處被小心地補齊,城上的牆垛被全部推平,士兵們用兩塊木板夾住城牆,運來泥土夯實,將城牆加高。

    而在關牆之前,也不似以前那般毫無佈置了,一些或高或矮,差次不齊的胸牆橫七豎八地分成在城牆之前,這些牆後,有的是深達一兩米的壕溝,有的卻什麼也沒有,不走近看,你完全無法知道後面到底是什麼。

    而在高遠一個人的臥室之中,一面牆壁之上,一副居里關外的巨大地圖正在一點點被勾勒出來,草地,河流,丘嶺,山峰,在高遠的筆下,緩緩成形,現在站在這面牆的對面,對於居里關外的地形地貌,基本上可以做到一覽無餘。

    這些天步兵跟著高遠,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如何作圖,如何看懂這些地圖,這對於他而言,完全是一門嶄新的學問,能從兵曹手裡學到這些東西,讓步兵感到異常歡喜,但在歡喜之餘,也讓步兵有些擔心,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高遠的步伐已經愈來愈遠離居里關,已經有好幾次,他們與東胡人的哨騎險些撞上了。

    “兵曹,真得不能往前走了,這裡離居里關已經快三十里了,這片區域完全在東胡人的控制之下,要是讓他們發現,我們可就要糟糕了!”步兵牽著高遠的馬韁,這一次他的神情極為堅定,”兵曹,就算你抽我,我也決不放手。”

    “行了行了,我不會抽你,你瞧,前面有一道梁子,咱們就上樑子去看一看,看看對面有什麼。”高遠道:”這沒有什麼吧?”

    “真得就只上樑子?”步兵現在知道自己的這位兵曹當真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物了。

    “真得只上樑子!”高遠豎起手掌,向他保證。

    兩騎一上山樑,步兵就後悔了,而且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梁子的對面,離他們最多只有數里之地,一個龐大的營地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柵欄,哨樓,大片的帳蓬,游戈的哨騎,成群的牛羊。

    “快走!”步兵一聲怪叫,”這裡是那個東胡部落的老營!”

    “原來躲在這裡!”高遠卻是不慌不忙,瞪大了眼睛打量著這個東胡部落,年前,扶風境內的一幕幕慘景在眼前浮現。

    “快走,兵曹,他們的哨騎發現我們了!”步兵大叫起來,策馬跑過來,一把拉住高遠的韁強,將戰馬牽轉了頭,一鞭子便擊在馬股之上。

    兩人飛快地向著梁子下奔去,而在他們的身後,十數騎東胡哨騎已經追了過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28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24 20:43
第七十八章:遇險

    步兵回頭看著愈來愈近的東胡騎兵,只覺得嘴裡發苦,從背上取下長弓,”兵曹,對方的馬比我們的快,我來掩護,您快走。”

    高遠惱火地猛地鞭打著戰馬,”走不了啦,你看他們已經分出了好幾騎出來,那是去堵我們的去路了,他們認出了我們。”

    “怎麼辦,兵曹?”步兵緊張不已,此時他也看到,幾騎東胡哨騎繞了一個圈子,幾乎快與他們並行了。

    “跑,還能怎麼辦?”高遠轉了一個方向,”回頭見了賀蘭雄,我定不與他甘休,還說送我的是最好的馬,連幾個東胡小兵都跑不過。”

    兩人換了一個方向,卻是離居里關越來越遠了。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枯黃的草地之上,數十騎人馬趕著數百隻牛羊,正悠哉游哉地向著居里關方向前進著,為首一人,正是此刻被高遠咒罵的賀蘭雄,在他的身邊,卻是明眸皓齒的賀蘭燕,輕甩著馬鞭,此刻正引吭高歌,大群的匈奴人齊聲應和,在去年冬天,賀蘭部從扶風獲得了大量的糧食,因而吸引了不少小部落來投,一個冬天過去,只有百來騎的賀蘭部卻是已經澎漲到了上千帳百姓,可以輕易地組織起三百騎戰士了,雖然比起匈奴大部或者東胡大部來說,仍然不值一提,但對於賀蘭部來說,卻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

    因為這一件事,年輕的賀蘭雄在賀蘭部的地位卻是更加穩固了。

    過年之後,賀蘭雄便想起了高遠應該已經到了居里關,他寄在賀蘭部由自己代養的數十頭奶牛卻也是到了該送給他的時候了。

    去年冬天,有了足夠的糧食,賀蘭部的牛羊倒沒有因為白災而有所減少,反而多了許多,賀蘭雄倒也大方,除了這數十頭奶牛,又送來了一些羊羔,他也想著要見一見高遠了,本來不想帶著賀蘭燕過來,但賀蘭燕卻死纏亂打,非得跟了來。

    對於這個唯一的妹妹,賀蘭雄卻是無法可施。

    天高雲淡,艷陽高照,賀蘭雄的心情也與這天氣一般無二的好。在自己的手中,賀蘭部已經澎脹了近一倍,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許在過上一些年,在這片土地之上,自己也會成為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一個跺跺腳,這片土地便會抖上三抖的人物。

    高遠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物,賀蘭雄這些人也見過不少大燕,大趙的人物,但高遠卻給他一種別樣的感覺,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假以時日,必成大器,現在他羽翼未豐,卻是正好與他結交,他日如果高遠能成大器,必能給自己以更多的幫助。

    “族長,族長!”一匹哨騎自前方如飛而來,”發現了東胡騎兵!”雖然隔著很遠,但哨騎仍然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著。

    東胡人是匈奴人在這片土地之上的大敵,現在東胡人勢大,匈奴人弱小,一向便是東胡人壓著匈奴人打,賀蘭部所居之地離東胡人近,屢遭欺壓,兩族一向是水火不容,聽到哨騎的呼喊,數十名匈奴騎兵忽啦一聲,全都拔出了腰中彎刀。

    “有多少東胡人?”賀蘭雄有些緊張,這一次出來只帶了數十騎人馬。

    “族長,大概有十數騎近二十騎,好像是在追趕什麼人!”哨騎氣喘吁吁地道:”也不知後面有沒有大隊人馬?”

    “一二十騎人馬,他們在追誰?”賀蘭雄皺了一下眉頭,”賀蘭昌,你帶幾騎在這裡留守,我去看看。”

    “我也去!”賀蘭燕大聲叫道。

    兩人策馬便行,幾十騎隨從立即跟了上去。

    遠處,跑在前面的兩騎已經被圍上了,東胡騎兵呼喝著縱馬上前,與這兩個人格鬥起來。

    “看他們的服色,倒像是扶風的縣兵?”賀蘭雄有些驚疑不定。

    “哥,其中一個,好像是笑面虎!”賀蘭燕瞪大了眼睛,大聲叫了起來。

    “妳能確定?”賀蘭雄懷疑地道:”高遠不待在居里關,跑到這裡來做什麼?當真看起來有些像呢!”

    “哎呀,哥,你管他像不像呢,就算這其中沒有笑面虎,但看他們服色,必然是扶風縣的兵無疑,此時出現在這裡,也肯定是笑面虎的手下,咱們不是正要去居里關嘛,哈哈,正好讓笑面虎欠我們一個人情!”

    “如此一來,可就與東胡人起了正面衝突了!”賀蘭雄吸了一口涼氣。

    “哥,你前怕狼後怕虎,正不像我賀蘭部的大好男兒,難道我們一心忍讓,東胡人就會對我們慈悲為懷嗎?”賀蘭燕急得跳腳。

    賀蘭雄縱身大笑,”燕子,不對啊,妳怎麼對高遠這麼上心,該不是看上他了吧?”

    賀蘭燕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哥,你說什麼呢,誰看上那個笑面虎啦!救還是不救,你發個話吧!”

    “救,怎麼能不救!”賀蘭雄大笑一聲,霍地拔出腰間彎刀,一夾馬腹,”弟兄們,上啊!”

    幾十騎匈奴騎兵齊聲吶喊,向著遠處搏鬥的地方衝了過去。

    此時高遠與步兵已經極是危險了,馬戰,的確不是他們的特長,高遠如果單獨一人,自保或可不成問題,但身邊多了一個步兵,可就麻煩多了,兩人被十幾個東胡人圍在中間,走馬燈似的圍攻,外圍還有幾名東胡騎兵張弓搭箭,尋找著機會準備一擊斃命。

    “兵曹,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步兵手裡的弓已經被彎刀劈斷了,此時兩手持刀,瘋子一樣的四下砍殺,但在東胡人靈活的控馬技術面前,基本上都落在空處。

    “放屁,我高遠是棄下兄弟自己逃命的人嗎?要逃便一起逃!”高遠哈哈一笑,向前猛衝,拼著背上被拉了一刀,牛皮甲頓時破裂,鮮血濺出,手中軍刺卻是掠過了一名東胡人的脖子,將他斬於了馬下。

    本來抱著調戲一番這兩個膽大包天的扶風兵的東胡騎兵一看出現傷亡,頓時惱羞成怒起來,高遠和步兵立刻便險象環生起來。

    “這次好像真得麻煩了!”高遠心中暗暗叫苦。

    遠處突然傳來陣陣吶喊之聲,高遠頓感周圍壓力一鬆,聽到東胡人的驚叫之聲,他抬眼看向吶喊之聲傳來的方向,幾十騎人馬正滾滾而來,為首一人,卻是自己的老熟人賀蘭雄。

    高遠頓時放聲狂笑起來,大難不死,大難不死啊,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碰上賀蘭雄一行人。

    那十幾個東胡人倒也見機,一看對方的陣勢,卻也是絲毫沒有戀戰,拋下高遠二人與地上的同伴屍體,打馬便逃。

    步兵此時已經累得渾身上下沒有了絲毫力氣,趴在馬背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賀蘭雄勒停了馬匹,看著高遠,”高兄,別來無恙啊!”

    “有恙,有恙得很!”高遠哈哈大笑,翻身下馬,咧著嘴道:”你再晚來片刻,便只能給我收屍了,對了賀蘭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賀蘭雄下馬急步而來,兩人張開雙臂,狠狠地來了一個熊抱,”估摸著你已經到了居里關,這不是趕著來給你送牛了麼,倒是湊巧撞上了這件事,你怎麼惹著東胡人啦?”

    “不過是偷偷地去看了一眼他的老營,奶奶的,就不依不饒,楞是追了我好幾十里地。對了,賀蘭兄弟,我還得找你的麻煩!”高遠突然想起了一事。

    “喂,笑面虎,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今天要不是我們,你就要蹬腿兒了,居然還想找我們的麻煩?”賀蘭燕在一邊嘟起了嘴巴。

    “哦,高兄,你想找我什麼麻煩?”賀蘭雄自不會將這些話當真,一邊揮手讓手下人給步兵包紮傷口,一邊問道。

    “你不是說給我的是最好的馬嗎,怎麼我跑不過這些東胡人?我還提前跑了些距離,還是給他們追上了!”高遠不滿地道:”你以劣充好,會害死人的知道嗎?你要是提前告訴我這馬不咋的,我就提前跑了,怎麼也不致於這麼狠狽!”

    “不會啊!”賀蘭雄驚訝地道,走到高遠的兩匹馬前,拍拍馬的脖子,”高兄,這的確是我們族中最好的馬。”

    “哥,他們自己騎術不佳,卻怪我們的馬兒,你便是給他找來一匹神駒,以他的這點騎術,照樣還是會給東胡人追上!”賀蘭燕在一邊冷笑道,”笑面虎,你不信?來來,你騎我這匹,我來騎這匹你嘴裡的劣馬,看看我追不追得上你?”

    高遠看了一眼賀蘭燕,再看了一看攤著雙手一臉苦笑的賀蘭雄,不由乾咳了兩聲,心中大致已相信了對方的說辭,看來這騎術還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自己還以為自己騎術不錯,哪知在這些馬背上長大的人看來,完全不值一提。

    “行了,我信了!”高遠當機立斷中斷了這個話題,與賀蘭燕比,贏了沒有獎勵,輸了卻在大掉面子的事情,這樣的虧本事情,他是決不會幹的。

    “賀蘭兄弟,這裡離居里關不遠了,咱們去哪兒細談,我也正有事要找你呢!”高遠笑道。

    “我看啊,你還是先將背上的傷包一下吧,不然這血滋滋兒的冒著不等到居里關,你就先因為流血過多而亡了!”賀蘭燕嘻嘻地笑著。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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