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關閉
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51
1月23 發表於 2014-3-5 08:55
第三十九章:新的手段

    孫曉坐在高遠的對面,不停地揉著酸楚的雙腿,綁腿已經取下來了,這讓孫曉稍微感到輕鬆了一些。

    “要是不打綁腿,你現在會更痛苦一些!”高遠看著孫曉,笑道,其實他也不輕鬆,畢竟一是前世的那一副久經捶打的身體,雖然身體恢復之後,自己一直沒有停止過鍛鍊,但這樣長距離的練習,畢竟也是第一次。

    “兵曹,你太厲害了!”孫曉搖著頭,”開始我還能看到您的背影,最後,連影子也看不到了。差距實在太大了。”

    高遠哈哈一笑,”孫曉,你沒有你想像之中的那麼差,我也沒有你想像之中的那麼強。你不過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罷了!”

    “這還不強?”孫曉張大了嘴巴,”兵曹,你就別臊我了,我現在知道我很弱,我會努力的。即便永遠也比不上兵曹,但總要爭取能看到兵曹的背影。”

    “孫曉,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後那麼遠嗎?”

    “我的體力太差了。”

    高遠搖搖頭,”你的體力還算是不錯,你這一次輸得這麼慘,落後這麼遠,是因為你的策略不對。”

    “策略?”孫曉看著高遠,”不就是跑步麼,這還要什麼策略?”

    “你根本就沒有瞭解我,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一開始,你拚命地想跟上我的節奏,是不是,你想追上我,對不對?”

    孫曉點點頭,”開始不知道兵曹這麼厲害,我的確是想追上兵曹。”

    “就是這樣了,你從一開始就落入到了我的節奏到中,你在跟著我的節奏跑,你就失去了你自己的節奏,而我們兩人之間體力上的差距就決定了你注定將慘敗,其實,如果你不從一開始就跟著我的節奏跑的話,你會更早抵達山頂的。”

    孫曉若有所思。

    “中間有一段,你幾乎崩潰了吧?”高遠笑問道。

    “是。”孫曉實話實說,”要不是顏海波追了上來,我幾乎就要放棄了。”

    “孫曉,你要記住,任何時候,你都要把握自己的節奏,跑步也好,打架也好,或者是以後打仗也好,要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千萬不要跟著別人的節奏走,如果能讓對手跟著你的節奏走,那你就勝利在望了。”高遠敲著桌子,道。

    “我有些不明白,兵曹!”孫曉摸著鼻子,道。

    “不明白,就去慢慢想吧,讓弟兄們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繼續!”

    “我知道了!”孫曉摸著腦袋,一邊想著高遠的話,一邊向外走去。

    片刻之後,各個營房裡響起一片鬼哭狼嚎之聲,顯然是孫曉宣佈了明天將重複今天的的訓練科目。

    高遠咧開嘴巴笑了笑,伸出雙手,輕輕地揉著自己也有些酸楚的雙腿。

    這一天,營房裡格外安靜,沒有士兵出來玩單雙杠了,每個人全身都是痠痛不已,特別是一雙腿,都幾乎不是自己的了。明天還要繼續,今天還是安生地好好休息吧。

    第二天,訓練照常繼續,高遠特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與昨天比起來,所有士兵包括孫曉顏海波的速度都要慢上了許多,高遠也不著急,他知道這不是士兵們在消極對待訓練科目,而是昨天大運動量之後出現的正常反應,這樣一個階段,恐怕要持續上好幾天,一旦大家從這個疲勞之中恢復過來,他們的耐力素質將得到一個質的提高。

    第五天過後,高遠期待之中的正反應如期而來,與前幾天相比,士兵們的速度明顯開始加快,回到營房之後,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營房外面的訓練場上,已經開始出現了士兵們們競逐比賽的身影,高遠知道,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高遠發現,這個時代的大兵,他們的忍受能力和堅韌當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曹天成雖然沒有參加連續十數天的殘酷的越野練習,但他也沒有閒著,首先全隊的早飯全著落在他一個的身上,其次,在這十天之中,按照高遠的吩咐,兵營外的場地之上,又多了一些新玩意。

    一個個粗大的木樁樹立,碗口粗細的木杠橫於其上,每隔一米,便有一個這樣的橫杠立著,上面吊著一個個的沙袋。

    十幾天下來,士兵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長跑,他們已能在高遠規定的時間內抵達山頂,到他們完成這個指標之後,高遠旋即宣佈越野長跑將改為兩天一次,但是,不再是空手跑步,而是要背著自己的鋪蓋卷,帶著自己的兵器,全副武裝地完成這項訓練。這十天的休息之中,高遠又教會了他們如何有布帶將自己的鋪蓋卷紮成一個便於攜帶的背包。

    曹天成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沙袋的吊裝,看著自己的作品,曹天成很滿意,”兵曹,你瞧瞧還成吧?”

    高遠走上前去,伸拳擊中其中一個沙袋,沙袋高高地蕩了起來,不論向左向右向前向後,都不會撞著其它的沙袋,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天成,有心了,做得很仔細。”

    “大傢伙每天跑得跟狗一樣,我作這點事兒算什麼?”曹天成笑道。

    “兵曹,這是要幹什麼呢,是要大家打沙包熬練力氣嗎?可是這距離也太近了一些呀,還是一排拉開,擺在營房四周的為好。”孫曉上來試了試沙袋的重量,”有些輕了,一拳便將沙袋給打起來了。”

    “不是這麼玩的!”高遠哈哈一笑,徑直走到了沙袋的正中間,”孫曉,瞧好了。”揮臂出拳,身前的一個沙袋高高蕩了起來,不等這個沙袋落下,高遠又是一拳擊打在另一個沙袋之上,向旁側踢,又是一個沙袋飛起,側身轉跨,第四個沙袋高高飛起,片刻之間,沙袋一個又一個在飛蕩起來,高遠在不停飛舞的沙袋之間趨避躲閃,只有避無可避的時候,這才揮拳出腿,將這些沙袋再一次擊得飛蕩而起。

    孫曉已經看得呆了。

    更多從營房之中奔出的士兵也看得呆了,營房之中一片安靜。

    眼前人影一閃,高遠笑吟吟地看著他手下這百多號士兵,”那個有膽子去試上一試?”

    週遭一片安靜,便連孫曉也沒有膽量上前試一下。

    “我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是顏海波。

    “好,你去試試!”高遠笑著揮了揮手。

    顏海波緩步走到已經停頓下來的沙包陣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揮拳,擊飛面前的一隻沙包,身體後挫,反腿踢起一腳,又一隻沙包被踢飛,猛地轉身,肘關節猛擊,左側的沙袋高高飛起,身體轉動,正準備擊飛右側的沙袋之時,第一個沙包已經帶著風聲飛了回來,顏海波一驚,雙臂併攏,砰的一聲,硬抗了一擊,還沒有回過神來,第二個沙包已經蕩了回來,重重地擊在他的後背之上,悶哼一聲,向前撲了一步,顯些跌倒,腳步卻是一下子亂了,左側的沙包恰在此時飛了回來,重重地撞在顏海波的左臉之上,將他撞得旋了半圈,不等他有所反應,第一沙包又倒飛而回,定次,顏海波被撞翻在地。

    “我來試試!”第二個吃螃蟹的踏進了沙包陣,這是一個伙長。不過很可惜,他只支撐著打飛了五隻沙包,便狼狽地被撞翻在地。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走進沙包陣,半天過後,所有人都鼻青臉腫地站在了高遠的面前。

    “這就是反應速度!”高遠看著面面相覷的眾人,”亂軍之中,無數把刀在砍你,無數把槍在刺你,你的反應夠快,你便能活得更長。這還僅僅只有沙包,是由你們主動去擊打,你們可以提前判斷出沙包飛來的方向,但是如果有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站在這個沙包陣中,同時擊打,你們知道自己打出去的沙包將何時飛回來,但是,你卻不能判斷別人擊打的沙包什麼時候會擊向你,因為你不知道對手的力道,不知道對手先打哪一個,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能支撐多長時間?”

    聽著高遠的話,眾人想著那一幕沙包毫無規則亂飛的場景,身上不由冒起陣陣冷汗。

    “同理,如果你身處戰場,你也無法想像對手會在什麼時候,什麼方向,以什麼力道向你砍來一刀,刺來一槍,你只能在刀槍將要及身之前作出反應,如果你反應快,你就能及時作出應對,否則,你就要死了。”

    說完這番話,高遠一甩手,揚長而去。

    孫曉摸了摸鼻子,剛剛他是最後一個進去的,也支撐了最長的時間,但受創也最嚴重,他的鼻子被撞得鮮血橫流。

    將塞住鼻子的一團青草拔了出來,狠狠地丟在地上,嘴裡還有一股鮮血的腥氣,他又一次地踏進了沙包陣。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5 20:23
第四十章:弓箭手                 

    高遠給士兵們找到了新的興奮點,任何人對於一樣新鮮的物事都有一種天然的好奇,特別是這個玩意兒又帶著極強的競爭性的時候,每個人都想在沙包陣裡待更長的時間,將別人比下去,從而贏得在眾人面前吹牛打屁的資本,在這裡面,最起勁的便是孫曉與顏海波,孫曉底子紮實,顏海波年輕衝勁足。

    格鬥的最終目的便是最好的保全自己而擊倒別人,沒有實戰的練習終歸只是一些好看的花哨動作,而這個沙包陣最大限度地模仿了實戰,同時又避免了無謂的傷害,當然,自從這個沙包陣立在軍營裡之後,隊裡幾乎人人鼻青臉腫,曹天成不得不天天往城裡跑,請來大夫給大家療傷,倒是城裡專司跌打損傷的大夫大賺了一筆。

    曹天成自己也去試過一回,不過畢竟是四十大幾的人了,進去之後轉瞬之間便被幹趴下了,他是趴在地上,從裡面爬出來的,讓孫曉好一頓嘲笑,從哪以後,曹天成對這些沙包是望而且步,再也沒有去嘗試,拳怕少壯,自己年紀必竟大了,力量和反應都比不得年輕人,還是高兵曹有遠見,讓自己負責全隊的吃喝拉撒,這種吃苦受累的活兒還是讓年輕人去幹吧。

    高遠將沙包陣立在哪裡,便懶得管了,也不去指點麾下的將士們練習,這個玩意兒還是靠一個悟性以及不斷的練習,你挨的打多了,反應能力自然就會提高,同時,挨得打多了,也可以提高抗打擊能力,現在被沙包撞只是小事一樁,要是上了戰場,被刀砍上幾下,可就不是玩得了。除了偶爾他自己去練習一下,他幾乎不去管孫曉他們怎麼練習了。

    高遠已經將注意力轉到了隊裡僅有的十個弓箭手之上。

    弓箭手是極難培養的,一個槍兵一兩個月便可以速成,一個刀兵最多半年,但一個弓箭手,起碼得要一兩年的培養才能用得著,一個百人隊裡,有十個弓箭手,這個比例已經很高了。在這個冷兵器時代,作為遠程打擊的弓箭手,是軍隊之中極重要的構成部分,不可或缺。

    於是在營地的邊上,又多了十數個標靶,十個弓箭手一字排開站在了高遠面前。

    “誰最厲害?”高遠盯著這十個人,直截了當的問道。

    其中九個人的眼睛都望向了隊中一個瘦小精悍的漢子,這是一個大約三十出頭的矮個子,身高最多有一米五多,在男人之中,算是矮子了。高遠現在對於這些士兵年齡的判斷已經不太自信了,幾次出手,次次出錯,看來這個時代的人,長得要顯老成一些,也許是這些人以前生活太過艱辛,顯老了。

    “你叫什麼名字?”高遠問道。

    “回兵曹,小人叫步兵!”

    “什麼?”高遠瞪大了眼睛。

    “小人姓步,叫步兵!”漢子大聲道。

    高遠險些笑了出來,步兵,果然叫得好名子。

    “你最好的成績是什麼?”

    “五十步內,箭箭中的!”步兵驕傲地道。

    對於弓箭,高遠並不太清楚,五十步,箭箭中的是一個什麼水平,他也搞不太清楚,”我在書上經常看到什麼百步穿楊。”

    “兵曹,那是演義,實際上是做不出來的,百步開外,能射中一個人那就算是神射手了,其實就算射中,也根本沒有什麼殺傷了,只能給對手搔搔癢罷了,至於什麼百步穿楊,根本不可能做到。”步兵絲毫沒有給高遠面子,直接駁斥道。

    高遠難得的老臉一紅,看了看一臉自信的步兵,指了指遠處的靶標,”來,光說不練是嘴巴式,射上幾箭讓我來瞧瞧。”

    步兵大步出列,經過近一個月的練習,這些士兵一言一行一動一靜,已經頗有了一些現代軍人的風範。

    提弓,拈箭,搭箭上弦,屏息靜氣,食指中指夾住羽箭,與大拇指合在一起,霍然拉弓,力道還不錯,弓開如滿月,哧的一聲,羽箭帶著尖嘯之聲脫弦而出,奪的一聲,正正地插在五十步的標靶之上。

    “好!”周圍圍觀的人都使勁地鼓起掌來。

    “再射幾箭瞧瞧!”高遠微微點頭。

    步兵兩腳一前一後錯立,又連射四箭,果然如他所言,箭箭都能命中目標,四箭過後,他有些喘息起來,”兵曹,太長時間沒有摸過弓了,力道有些跟不上來,兵曹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口氣能射上十支箭。”

    “不錯,準頭不錯,就是手上差了一點力道。”高遠沉吟道,”我不太懂弓箭,但沒吃過豬肉,我卻見過豬跑,你的手腕還還夠穩定,箭出手的霎那,手腕霎那之間的顫動,就可能讓你的箭差之毫釐,謬之千里。你看看那人形標靶,雖然箭箭都中的了,但五箭之中,只有二箭命中要害,可以一箭致命,其它三箭就差遠了。”

    “是,兵曹說得是!”

    高遠微微一笑,看得出來,步兵還有些不服氣。

    “其餘人都來試試!”高遠揮揮手,對其餘九人道。

    另外九名弓箭手依次上前,每人射了五箭,果然與步兵相差甚遠,五箭之中,最好的一個只中了四箭,其它的有中三箭,二箭的不等,最差的一個只有一箭中的,臊得滿臉通紅。

    “你們的通病就是手臂手腕不夠穩定,這一段時間,你們先練臂力腕力!”高遠也不管步兵怎麼想,走到場地邊上,撿了一塊石頭,在手中拈了拈重量,抬手扔給步兵,”將這個吊在手腕之上,然後舉弓瞄準,可以不上箭,每一次堅持一炷香或者更長時間,時間你自己定,但不能低於一炷香,其它人也照此辦理!先練上十幾天,我再來看看你們的成績。”

    “這,這有用嗎?”步兵滿臉的疑惑之色,剛剛兵曹可是說了他對弓箭沒有多少瞭解。

    “有用沒用,你練過方知!”高遠接過弓箭,平端在手中,道:”步兵,你扳扳我的手腕!”

    看著高遠水平的手臂,步兵伸出一隻手,握住了高遠的手腕,輕輕一拉,高遠的手紋絲不動,連顫動一絲也沒有,心下驚詫,手上加力,仍然如蜻蜒撼柱,心中不由震驚,猛然發力,這一次終於拉動了高遠的手腕。

    “不錯,你的手勁算是不錯的了!”高遠點點頭,擅使弓箭的人,臂力本來就應當比一般人強,不然根本不可能多次拉動弓弦。將弓給步兵,”你端好!”

    步兵依言照著高遠先前的架子擺好姿式,心中已是明白了高遠的意思,手臂上繃足了勁。高遠微笑著伸手輕輕一敲,步兵的手腕已是向下掉落,心中頓時一沉。

    “我還沒有使勁!”高遠扔下一句,轉身便走,留下呆若木雞的步兵。

    “天成,你跟我來!”回望高遠,他已是走遠,邊走邊伸手招呼在沙包陣前看熱鬧的曹天成,那一頭,孫曉和顏海波已經杠上了,兩人一齊站在沙包陣中,拳打腳踢地將沙包打得飄飄盪盪,不時看到兩人被飛舞的沙包擊中,卻都是咬著牙不肯認輸。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2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6 08:25
第四十一章:天冷,心熱

    時光流逝,轉瞬之間已是到了十一月中,天氣已是冷了下來,軍營裡的士兵們也脫下了單衣,換上了冬裝。幾乎每一天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風也一日冷似一日,隨時都有可能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來。與日漸變冷的天氣相比,位於南城的軍營裡卻仍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士兵們訓練的熱情並沒有因為天氣的原因而稍有疏懶,依舊保持著高昂的鬥氣,高遠的一日三餐,儘量給士兵們補充營養,讓他們的身板壯起來的計劃已經有了切實的收穫,現在他手下的一百名大兵人人臉色紅潤,再也不復當初的那種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模樣,雖然比不得賀蘭雄那幾個隨從的雄壯,卻也瘦得結實起來。

    士兵們分常珍惜他們剛剛發下來的新衣,訓練的時候,萬萬是捨不得穿得,情願打著赤膊,讓高遠欣慰的是,這些人的胸脯之上,大臂之上,終於看見了一些肌肉。

    這就是力量的體現。

    孫曉和顏海波已經能在沙包陣中折騰上半個時辰,其他上也不再是進去便倒,都能在裡面支撐上一段時間。

    而步兵和他的九個夥伴的箭枝也在穩步提高,高遠又給他們設置了新的難題,先是移動標靶,再是奔跑之中的射擊,第三個科目就是狙射。比起前兩個項目,第三個訓練項目是讓步兵感到最為困難的,因為高遠做了一個圓盤裝的滾輪,上面插著一個個顏色各異的木板,不同的顏色代表不同的人,比如說紅色的代表自己的夥伴,黑色的代表東胡人,光是這也就罷了,他還在中間加上黃色木板,代表平民百姓,繩子一拉,輪盤便呼呼地轉動起來,高遠要求他能在三十步之內,準確地射中代表黑色的東胡人,這在步兵看來,完全是折騰人,像要準確地命中目標,完全靠蒙,他已經練了好幾天了,但每次練習都會射殺好多不該殺的人。

    他向高遠表示出異義,高遠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告訴他,練習,再練習,用心,用腦子,便將他堵了回去,氣得步兵無話可說,但高遠是兵曹,他只是一個伙長,這個伙長還是高遠親自提的,高遠將十個弓箭手調到一齊成了一個新的弓箭隊,由步兵任伙長。

    既然高兵曹說行得通,步兵也就咬牙苦心訓練,總不成讓高遠老拿那種輕蔑的眼神瞧著自己,那意思幾乎就是在說,你不行,不代表著別人不行。

    這支百人隊伍的變化讓高遠看在眼裡,是喜在心裡,他可以很驕傲的說,在自己到來之後,這支軍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已經可以算是一支真正的軍隊了,只需要再經歷一場戰爭,讓他們見見血,這支軍隊就可以完美地完成他們的蛻變。

    隨著這支隊伍的日漸成型,高遠回去的時候也漸漸多了起來,當然,每次回去都是晚上,因為也只有晚上,他才有機會找到與葉菁兒獨處的時間。平常葉氏娘子盯得緊著呢。

    只要回去,不管是皓月當空的夜晚,還是冷風瑟瑟的寒夜,他與葉菁兒兩人一個窗內,一個窗外,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一說便是大半個晚上,直到快要天亮,高遠才會離去。

    兩個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溫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只不過高遠感到很可惜的就是到了如今,他與葉菁兒也只不過是拉拉手而已。

    每次看到葉菁兒那張吹彈得破的粉臉的時候,高遠就有上去啄一口的衝動,每次這個時候,葉菁兒就顯得很驚慌,很害怕,那小鹿一般受驚的眼神讓高遠大加憐惜,總是在最後時刻拿捏住自己,不能不說,葉氏娘子的教導當真很成功,這讓高遠很是無奈。

    昨天晚上按捺不住對葉菁兒的思念,高遠作軍營跑了回來,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溜到了葉菁兒的窗下,隔著窗戶,兩人喁喁私語,說不完的私房小話兒。

    天兒已經很冷了,高遠腦袋探在窗內,手握著葉菁兒的一雙小手,但屁股以下卻掛在窗外,哪怕臨過來時,翠兒特意給他披上了剛剛給高遠織理的一件厚厚的頭蓬,但架不住時間長,兩條腿仍然凍得麻木了,又不敢跺腳,生怕讓葉氏娘子給聽見了,哪就大事不妙。

    不過此時情濃似火的高遠卻硬是生生地給忍住了,實在太冷的時候,便將兩條腿懸空了,在空中踢騰一陣子。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隔壁高遠自家的大公雞便傳來了一聲響亮的雞啼,接著似乎是得了傳染病,城內的大公雞們接力般的一個接著一個地打起鳴來。

    葉菁兒悚然一驚,”高大哥,雞叫頭遍了,你得走了。”

    高遠卻是有些捨不得,緊緊地握著葉菁兒的手,狠狠地道:”該死的大公雞,今兒回去後就讓張一把它宰了燉湯喝,看它還敢不敢亂叫!”

    葉菁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高大哥,是該雞打鳴的時間了,你就算燉了你家這隻,別人家的還是會叫的。”

    “那就全宰了!”高遠咬牙切齒。

    葉菁兒臉紅紅的,”高大哥,來日方長呢,快走吧,雞一叫頭遍,我娘就該起來了。”

    “不走!”高遠堅定地搖搖頭。

    “大哥!”葉菁兒央告道:”快走吧,不然我娘會罵我的。”

    看著葉菁兒紅撲撲的臉,高遠不禁春心蕩漾,”妳親我一口我才走。”

    聽了高遠脫口而出的話,葉菁兒頓時大羞,低下頭,緊決地搖頭,”才不要!”

    “妳不親我就不走!”高遠耍起了無賴:”我才不怕妳娘罵。”

    “你真壞。”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我才不喜歡壞人!”

    “我不是壞人嗎?”

    “你才不是,你是好人!”

    “我不管,妳要是不親我一口,我就不走!”高遠賴在外面,笑嘻嘻地道。

    葉菁兒無法可施,看著高遠賊笑忒忒的表情,輕輕地頓著足,幾次欲語還休,耳邊又傳來了第二聲雞啼,另一間房裡,已經傳來了葉氏起床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由大急,”你閉上眼睛!”她又羞又嗔地道。

    高遠依眼閉上了眼睛,臉上傳來啪噠一聲,葉菁兒蜻蜓點水般的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又閃電般地縮了回去,低下頭,連耳朵根子都紅了,只覺得臉燒得厲害。

    高遠嘿嘿笑著,鬆開了手,”菁兒,我走了,過幾天再來找妳!”兩腳一著地,卻是一陣酸麻,險些便跌倒了,看得葉菁兒大驚失色,險些喊了出來,但旋即意識到問題,兩隻手緊緊地摀住嘴巴,只是拿眼看著高遠,眼中滿是關切之色。

    “沒事兒,就是凍木了!”高遠低聲道,伸手揉了幾下,貓著腰,迅速地離開了葉菁兒的家。

    走出高府大門的時候,高遠只覺得渾身是勁,仰首朝天,卻感到臉上落下了一片冰涼,定晴一看,卻是下雪了。

    “好老天爺,對我還真是不薄!”高遠大笑道,也不知是在感謝這老天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還是在感謝這雪此時候才下,要是下得早了,昨天晚上他鐵定支撐不了那麼長時間,也就不可能得到葉菁兒的香唇一吻了。

    摸了摸臉龐,高遠極滿足地笑了,出門得時候,拒絕了翠兒端來的熱騰騰的洗臉水,怎麼著也得讓他保留幾天不是,這可是他幾天的念想。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6 21:00
第四十二章:來訪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高遠回到軍營,所有看到高遠的人都大為奇怪,因為高遠的眼角眉梢盡皆帶著笑意,這與往常高兵曹的表情可有著大不同。都在猜測著兵曹到底是碰到了什麼喜事才如此這般歡喜。

    高遠的歡喜自然是不能為外人道的。

    拖延了許久,扶風城的第一場雪雖然姍姍來遲,但終究還是來了,雪籽打在軍營屋頂之上,嘩啦啦的一片響聲,時有風起,將雪籽吹得一片亂舞,打在人臉上,鑽心的疼。

    雖然天氣已是極冷,但軍營宿舍裡卻看不到一個人,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校場之上進行著訓練,現在,已經不需要高遠摧逼著他們去進行訓練了,每日好吃好喝著,士兵們積蓄的旺盛的精力便只有在訓練場上來發洩。幾乎每一個訓練器材之前都是人滿為患。

    步兵如同一根釘子一般地矗立在風雪之中,哪怕風帶著雪籽迎面撲來,也不能讓他的眼睛眨上一下,嗖嗖的聲響之中,一支支羽箭破空而出,準確地釘在前面的標靶之上,與以前不一樣的是,現在五十步內,每一箭射出,他都能準確地命中標靶的要害,如果他前面站的是敵人的話,早已經一命嗚呼了。

    高天沒有去校場之上湊熱鬧,回到屋中後,便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手撫著葉菁兒吻過的地方,細細地回味著那一瞬間的美妙,不時發出嘿嘿的笑聲。

    咣噹一聲,曹天成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高遠傻乎乎的模樣以及傻乎乎的笑聲,不由呆在哪裡,他是第一次看到高遠的這副模樣,兵曹這是怎麼啦,該不是中邪了吧?

    咣當的門聲嚇了高遠一跳,回過神來看到曹天成呆呆地站在門口,不由老羞成怒,”老曹,你進來前就不知道敲門嗎?”

    曹天成嘴巴一張一合好幾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前不就是這個樣子的麼,也不見高遠發火,今天這是怎麼啦,居然為了這麼一丁兒點事大光其火。

    “是,是,不好意思,兵曹,是我的錯,不過兵曹,您來客人啦!”曹天成吶吶地道。

    “客人?”高遠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曹天成,摸了摸鼻子,”誰啊?”

    “賀蘭雄,就是上一次被您打趴下的那個匈奴人,還有她的那個漂亮的妹子,叫什麼……”

    “賀蘭燕!”高遠一下子興奮起來,大步便向外走,今天還真是一個好日子,賀蘭雄來是什麼事,他大體上已是猜了出來。

    看著高遠忙不迭地往外走,曹天成有些疑惑:”不就是幾個番子嗎?這有什麼好激動的?”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此刻正在轅門外的賀蘭雄兄妹,不,是賀蘭燕,曹天成腦子裡泛起了賀蘭燕那張黑中帶紅,英武漂亮的臉龐,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我們的高兵曹是想念那個番子美女了。

    想想也是,高兵曹英雄年少,身邊又沒有一個女人,而那個賀蘭燕與扶風城裡的女人的確大不一樣,特別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股逼人的青春氣息,一舉一動之間的帶著女人嫵媚的別具風味的英武氣息,果然是美女配英雄,看業高兵曹一定是看上這個女人了。

    他嘿嘿地乾笑著,隨著高遠走了出去。

    正大步往外去迎接賀蘭雄的高遠當然不知道這一瞬間,曹天成的腦子裡卻是轉著這種念頭,如果知道,他定然暴揍這個傢伙一頓,他熱情接納賀蘭雄,可不是因為賀蘭燕,而是因為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匈奴人將極大地牽制東胡人,雖然眼前匈奴人還很弱小,但如果扶助得當,完全有可能成為自己將來對抗東胡人的助力。

    東胡人眼下正是強勢之極,雖然整個東胡人部族林立,內部也有許多爭鬥,但在對外,具體上來說就是針對大燕,他們還是很齊心的,如果東胡人全體總動員的話,全族可以聚集起十餘萬控弦之士,一想到十餘萬騎兵那鋪天蓋地的滾滾騎流,高遠從心裡一直酥到了外頭。

    當然,這十餘萬也不可能全朝著扶風而來,遼西郡好幾個邊縣呢,另外還有遼東郡呢!具體分到扶風縣,也就沒多少人了,但就算只來幾千騎兵,也不是眼下的扶風縣這三瓜兩棗能對付的,如果能找到匈奴這個同樣以騎兵立足的種族一起來對付東胡人,扶風可就輕鬆多了。

    眼下的匈奴還是東胡人欺負的又一個對象呢,雙方有共同語言,而且賀蘭部在匈奴各部族之中只能算是一個小不點兒,好拉攏,易滿足。如果適當地加以援助,便能成為自己的絕大助力,而且賀蘭雄此人也是一條英雄好漢,頗合高遠的胃口。從另一個空間突兀來到這個世上的高遠,可不像其它大燕人一樣,對這些所謂的蠻邦番夷有著天然的惡感。

    只不過東胡人是迫在眉睫的危害,必須先將他們打趴下了再說,只有打趴下了,自己說話才有力道,否則現在的東胡人只怕都不會拿眼角來瞟一眼他這個小小的兵曹。

    “賀兄,賀兄!”從房間裡一溜小跑出來,邊跑邊大聲叫喊,那一臉的熱情和歡喜可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賀兄,可想死我了!”他雙手抱拳,向著賀蘭雄叫道。

    賀蘭雄兄妹兩人被攔在了轅門外,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圈木製的柵欄和轅門。守在門口的兩名衛兵拒絕他們入內,只答應替他們通報,這讓賀蘭燕很不高興,上一次高遠還說兩家都是朋友了呢,想不到翻臉就不認人了,連門都不許朋友進,這要是在賀蘭部,好朋友要來,那可得騎著馬出去好幾十里迎接呢。

    賀蘭雄卻沒有在意妹妹的這點小心眼兒,他的眼光全都放在轅門內校場之上那些在風雪之中吆喝著練習的士兵們。心中的震駭簡直無法以言語來形容,這些大兵們他是見識過的,這其中還有上一次被他揍得滿地找牙的一些在此,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們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先前瘦骨嶙峋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的這些人,在大雪天裡光著膀子,吆喝著在一些器械上面練習,或者在對練,身上已經有了一些肌肉,雖然仍是瘦,但與先前的瘦卻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充滿了力量的瘦。更難以想像的是他們的精神面貌,那種狂熱的表情讓賀蘭雄悚然心驚。

    高遠,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便讓這些人有了改天換地的改變。

    耳邊傳來高遠熱情的歡呼聲,賀蘭雄回過頭來,看見高遠已是雙手抱拳,滿臉堆歡地迎了出來,”賀兄,賀兄,我可是一直盼望著你再來呢,今天早上喜雀喳喳叫,我就知道我要有貴客臨門了!”

    聽著高遠的話,賀蘭燕抬頭看天,漫天的雪籽飄飄蕩蕩,連幾里外的南山都看不見,這種天氣還有喜鵲,那才是見鬼了。

    “滿嘴胡話!”賀蘭燕扁著嘴,低聲道。

    賀蘭雄臉上也堆滿了笑容,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啪的一個熊抱,”高遠兄弟,我也想你啊!”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用力地捶打著彼此的後背,嗵嗵的聲音聽得跟在高遠身後出來的曹天成心驚肉跳,也就是高兵曹這身板,要是換了自己,這個番子這幾拳還不把自己給擂吐血啊!

    兩人著實親熱了一翻這才鬆開,賀蘭雄轉身看著身旁的賀蘭燕,”賀蘭燕,我妹子,高兵曹上一次也見過。”

    “見過見過,印象深刻!”高遠大笑著,張開雙臂,準備也給賀蘭燕一個熊抱,賀蘭燕哼了一聲,身子一縮,已是躲到了賀蘭雄的身後,”笑面虎!”她嘟起嘴,低低地道。

    高遠張開的雙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半晌才收了回來,摸了摸鼻子,”賀姑娘好,我叫高遠,不叫笑面虎!”

    “你應當叫我賀蘭姑娘,而不是賀姑娘,我姓賀蘭,不姓賀,你真是沒記性,上一次走時我哥哥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沒有記住!”賀蘭燕手中的馬鞭一抖一抖的,不屑地道。

    “我也告訴妳了,我叫高遠,不叫笑面虎,妳不是一樣沒記住,看來我們兩人倒是同病相憐,可以搬到一個屋裡去住了,是吧賀姑娘,不不不,賀蘭姑娘!”

    “誰同你搬到一個屋裡去住,我情願去睡在馬棚裡,也不和你這個笑面虎住一個屋!”賀蘭燕又羞又惱,為高遠想占她便宜大光其火。

    高遠與賀蘭雄相視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賀蘭姑娘當真可愛!”高遠笑著牽起賀蘭雄的手,”走走走,外面冷,去屋裡暖和暖和!”

    “誰可愛啦,你才可愛!”賀蘭燕怒道。

    高遠大笑著轉過頭來,”好,好,賀蘭姑娘不可愛,賀蘭姑娘好討厭!”

    賀蘭燕楞了一下,頓足追了上來,”笑面虎,我哪裡討厭了,我哪裡討厭了?你得給我說清楚。”

    “行啊,妳叫我一聲高大哥,我就告訴妳妳哪裡討厭哪?”高遠逗著賀蘭燕道。

    “才不!”賀蘭燕哼了一聲,”我才不上當。”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7 08:28
第四十三章:待客
                  
    高遠的屋裡燒得是炕,一進屋,一股熱騰騰的氣息便撲面而來,與外面相比,完全便是兩個世界,”屋裡暖和,兩位把大氂脫了吧,不然一會兒就熱出汗了!”看了一眼裹得嚴嚴實實的兩個客人,高遠笑道。

    “你們大燕人還真是會享受!”賀蘭燕嘖嘖地道:”咱們在草原上,就算是用雙層的大帳,屋裡將火燒得旺旺的,還是冷得難受。”

    “這不同,我們是定居民族,你們是遊牧民族,我們一直住在這裡,當然得將住的地方弄得舒舒服服的,以後如果賀蘭姑娘想要定居在某一個地方的話,只怕會將房子弄得比我這兒舒適一萬倍了!”一邊笑應著賀蘭燕的話,一邊準備著給兩位客人沖茶,”這是我從一個長輩那裡弄來的好茶葉,輕易不拿出來待客的。”高遠笑道。

    “高兵曹待我如兄弟,賀蘭雄感念在心!”賀蘭雄點頭道。

    高遠走過去拉開房門,”天成,老曹,給我提壺開水來!”說完趕緊將門關上,一回頭,卻見賀蘭兄妹兩已將外頭的大氂都脫去了,賀蘭雄倒也罷了,虎背熊腰,高遠早已見識過了,但賀蘭燕上一次卻是一副男裝打扮,這一回雙方都熟了,卻是換回了紅妝,先前大氂裹著還不覺得,這將外面厚厚的大氂一脫,頓時讓高遠看直了眼,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長筆直的雙腿,高高聳起的胸前雙峰,如果說葉菁兒還只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的話,那這賀蘭燕就是一隻已經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一見便想衝上去咬一口。

    高遠直勾勾地看著對方高高聳立的雙峰,賀蘭燕倒也不覺得什麼,在草原,這樣看他的人倒是多了,只要不動手動腳口花花的,賀蘭燕也懶得理會,理會也理會不過來,但誰要是過了界,她可立馬就是馬鞭大刀齊舞,不將對方打得哭爹喊媽決不罷休。看著高遠也是這般模樣,她甚至還得意地特地挺了挺胸脯。

    這一挺,卻是讓高遠清醒了過來,看著賀蘭雄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頓時尷尬之極,也虧得臉皮厚,不然非臊得滿臉通紅不可,幸好此時曹天成提著一壺滾開的開水進來,這才給高遠解了圍,從曹天成手中接過了開水,道:”老曹,你下去給弟兄們說一聲,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這雪下得大,別搞病了就麻煩了!”

    “是,兵曹,我馬上讓他們回去!您教他們的墊背子,打背包,還有不少人沒過關呢,正好讓他們再練練!”曹天成答應著轉身出門而去。

    高遠提著水,藉著茶的機會,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心中不由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居然被賀蘭燕給震住了。

    茶的確是好茶,是路鴻從郡裡帶回來的,在扶風縣是個稀罕物,扶風縣上上下下更習慣於和草原上的東胡人匈奴人一般,喝那種磚茶。

    “來,賀蘭兄,賀蘭姑娘,嘗嘗這綠茶!”高遠將兩杯茶推到他們面前,”這在扶風可不多見,我是從一個長輩那裡打得秋風。”

    嘗了一口,賀蘭雄連連點頭,”果然是好東西!”

    “你們大燕人就是將好東西藏起來給自己用,從來不賣給我們!”賀蘭燕喝了一口,這茶自然比他們喝得磚茶好多了。

    “不是我們小氣,而是這東西當真不好弄,少,而且也不好運輸,還是磚茶保存的時間長,又好運啊!”高遠笑著解釋。

    “高兄說得是!”賀蘭雄點頭道:”剛剛我聽那位大人說,怎麼高兄還教手下弟兄們疊被子打背包啊?這還用教嗎?”

    “沒事鬧著玩!”高遠哈哈笑道:”給他們找點事兒做,省得沒事的時候出去惹事讓我煩心!”

    高遠揮揮手,打了一個岔將這個話頭轉了開去,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綠茶,雙手捧著茶杯,看著多心裊裊升起的白氣,”賀蘭兄冒著大雪再次光臨扶風,可還是為了糧食?”

    “高兄一語中的!”賀蘭雄點頭道:”不瞞高兄說,上一次高兄幫我買的糧食,本來已經足夠我賀蘭部熬過這個冬天了,不想我這裡一有糧,便有一些小部落來投,要求加入我們賀蘭部,高兄,都是匈奴一脈,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只能收納了他們,但這樣一來,糧食可就又不夠了。但我們想買糧又不容易,無論是大趙也好,還是你們大燕也好,對我們都提防著呢,,我無法可施,只有又來麻煩高兄了!”賀蘭雄實話實話,上一次他已經見識了高遠的精明,與其與他打馬虎眼,惹惱了他弄得不歡而散,斷了這條買糧的渠道,還不如實話實說,既交了朋友,又能做成生意,以他對高遠的瞭解,高遠肯定是不在乎給自己賣糧的,相比起邊境上的趙國人,燕國人對草原人的厭惡,這位高兵曹倒是異類得很,與自己居然一見便很投契。

    “沒問題,不就是買糧嗎?包在我身上!”高遠大包大攬地道。

    一聽高遠這話,賀蘭雄賀蘭燕頓時都喜上眉梢。

    “看來我還得先恭喜賀蘭兄了,賀蘭部吞併了這些小部落後,必然實力大漲,在草原上也能有一席之地了吧?”高遠笑嘻嘻地道,”來,為賀蘭兄賀!”

    賀蘭雄搖搖頭,”哪裡呀?我們賀蘭部以前也只有一千來帳人口,整個部族能拿得出手的戰士不到兩百騎,就算收了這些小部落,現在勉力能湊起個三百騎已經是頂天了,這在大草原上別說是跟東胡人比,便是我們匈奴內部,也排不上名號,整天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惱了那些大部落,一言不合便打了過來,草原上向來講究誰的拳頭硬,誰得話就是道理,我們賀蘭部的日子過得也是戰戰兢兢啊!”

    “賀蘭兄說得有道理!”高遠連連點頭,”其實不僅僅是草原,我們這裡還不是一樣,都是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

    “那不一樣,大燕可是禮儀之邦,哪是我們這些野蠻人能比的!”賀蘭雄自謙地道。

    高遠哈的發出一聲怪笑,”禮儀之邦?賀蘭兄,你只看到了表相,內在裡,只怕我們這邊的弱肉強食比你們那兒還更厲害,你們哪是明刀明槍的硬搶,我們這裡,可還有許多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呢,這些傢伙算計起人來,比拿著刀子硬幹的人陰險多了。”

    賀蘭燕格格笑了起來,”瞧你說的煞有介事的,你肯定就是這樣的人,上一次,你就將那個什麼霍大少爺陰得夠嗆!”

    高遠乾咳了一聲,發覺自己不管說什麼,這位賀蘭大姑娘都能聯繫到自己身上,決定不答理她,免得她順竿子就爬上來糾纏不清,與一個姑娘家鬥嘴,一句兩句是個情趣,要是多了,那就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了。

    “這一次賀蘭兄想買多少糧?”

    “與上一次一樣,不過這一次高兄,我可沒有馬賣了,上一次給你的都是上好的戰馬,這樣的好馬,我們賀蘭部也是不多的。”

    “那這一次賀蘭兄想賣什麼呢?”

    “我帶來了幾百頭羊,還有幾十頭牛!”賀蘭雄道。

    “是這樣啊,羊也罷了,左右都是殺來吃,但這牛就不好處理了,賀蘭兄,你不知道,我們扶風縣是不許殺牛的,這耕牛對我們大燕人來說,很珍貴,但你們那裡的牛根本就不會耕田,你來賣這個牛,可就有些難題,完全是弄了一個燙手山芋給我啊!”高遠為難地道。

    “還要請高兄幫忙。著實是沒有馬,如果有多餘的馬,我肯定就帶馬過來了,我知道高兄想要的是馬!”賀蘭雄誠懇地道。

    “這都是上好的奶牛,可以擠奶的!”賀蘭燕氣咻咻地道。”兄長一定要給你帶這些正產奶的奶牛過來,本來依我的意思,就給你一些老牛,反正你也是殺來吃囉!”

    奶牛!高遠心中一動,說得也是,要是有幾十頭奶牛,自己倒是可以每天讓兄弟們喝上一杯熱牛奶了,也幫他們補補身子。

    “這樣吧,賀蘭兄,你把羊先牽過來,這個我先要了,那些牛呢,我也要了,但就不要送到扶風城來了,你先帶回去替我養著,過了年,我就要去居里駐紮,到時候你把牛給我送到哪裡去成不?”高遠沉吟道。

    “好啊好啊!”賀蘭燕拍著巴掌連連答應,這豈不是說高遠出錢買了牛,又讓自己牽回去,雖說是代養,但這幾個月產的奶可都是自己的了,明年還他牛的時候,他總不會沒臉皮地讓自己連奶也還回去吧!”不過說清楚了,過了年,我們牛還給你,但奶是我們的,可不能還你!”

    “妳的奶歸妳,我不要!”高遠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一說出嘴,就覺得有些不對,果然,賀蘭燕已是對他怒目而視。”色狼!”她低下了頭,輕輕地罵道。

    高遠苦笑,天地良心,剛剛他真沒有什麼想法。與這個賀蘭燕姑娘見了兩面,自己除了笑面虎的綽號,這轉眼之間,自己又多了一個色狼的稱呼。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8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7 20:22
第四十四章:消息

    “燕子,不要亂說!”賀蘭雄站了起來,向高遠抱拳深深一揖,”高兄,只是如此的話,叫賀蘭雄如何敢當呢?”

    “沒有什麼敢不敢當的!”高遠笑道:”說起來,我還要你幫我養這麼久了,這大冬天的,草料不易,都是要錢的。不過賀兄,我可給你說好了啊,這要是死了一頭,到時候你可是要賠給我的。”

    “保證不會少你一頭牛!”賀蘭雄拍拍胸脯道,”只是這糧食?”

    “放心吧!”高遠走到門邊,拉開門,”天成,天成!”

    “來了!”

    曹天成應聲出現,”高兵曹。”

    “這個賀蘭兄弟帶了幾百隻羊和幾十頭牛來,你跟賀蘭兄弟算算帳,該多少錢,我就都買了!”高遠道。

    曹天成看著高遠:”兵曹,羊也便罷了,反正我們每天都要殺一隻羊,賀蘭兄弟那裡的肯定還要便宜一些,只是這牛,不好辦啊!殺又殺不得,他們那的牛又不會耕田犁地,弄來怎麼辦?”

    “我讓賀兄弟替我們先養著,過年後給我直接送居里關,過了年我們不是要去哪駐紮嘛,那時候弟兄便都有牛奶喝了。你跟賀蘭兄弟算帳,然後帶著他,去買糧食,送他們出城,順便把羊給我弄回來。”

    “好嘞!”曹天成轉身出門,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小算盤,這些時日,他每天都和銀錢打交道,公帳之上雖然還有錢,但錢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特別是像高遠這種花法。

    曹天成和賀蘭雄在那裡盤算著羊值多少錢,牛值多少錢,可以換多少糧食,再得除去運費等等,高遠也不著急,坐在哪裡笑瞇瞇地喝著茶,不時看上一眼賀蘭燕,美色當前,雖然沒什麼色心,但看看飽飽眼福也是可以的,秀色可餐嘛。

    賀蘭燕性子活潑,卻耐不得坐在這裡無事可做,想找點話頭跟高遠說,但看著高遠賊兮兮地不時上下打量她一番,心頭不禁有氣,便懶得答理他,轉頭透過窗戶看著外頭,外面呼喝之聲不絕,不時發出一聲慘叫,那是士兵們仍然在保持訓練,這是一批疊被子索綁腿都過了關的人,待在宿舍裡無所事事,還不如在外面出出汗。

    看著看著,賀蘭燕突然格格地笑了起來,”喂,我說你的兵可真夠傻的。”

    “怎麼啦?”高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們哪裡傻了?”

    “這個漢子,就我看得這會兒,他已經被沙包撞翻兩三回了,還傻不拉嘰地在哪裡忙活,這是誰想出來的缺德玩意兒,這人要是在裡面這麼玩,遲早都得被撞翻。”賀蘭燕笑道。

    “不好意思,是我想出的這缺德玩意兒!”高遠摸了摸鼻子,道。

    “就知道是你這笑面虎,你這是陰死人不賠命。”賀蘭燕哧的一聲,”也就是你手下這些傻不拉嘰的傢伙才玩得這麼開心。”

    “只要妳身後夠敏捷,反應足夠快,當然就能躲過,實在躲不過也能擋住!”高遠笑道。

    “我不信!”賀蘭燕搖頭道,”你能在裡面這麼玩兒不被撞。”

    高遠笑著拉開窗戶,扯著嗓子喊道:”孫曉,孫曉。”

    “兵曹,我在這兒呢!”孫曉從另一間兵舍裡嗖地一聲鑽了出來。

    “賀蘭燕姑娘說有人在裡頭一定會被撞,要不你耍幾把?”高遠笑道:”讓這位賀蘭姑娘見識見識?”

    孫曉看了一眼趴在窗戶上的賀蘭燕,虎聲虎氣地道:”好嘞!”活動了一下手腳,對裡面又被砸趴下的一個士兵道:”你出來。”

    等那名士兵出來,孫曉走了進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揮動了拳頭,一隻沙包高高蕩起。

    隨著孫曉出拳出腿,一只只沙包飛了起來,片刻之間,賀蘭燕已是看不見孫曉的影子了,眼前儘是飛舞來去的沙包,只是偶爾能從沙包飛舞的間隙當中看到孫曉的身影,她的眼睛不由越瞪越大,人也立了起來,不再像先前那樣趴在那裡,而是兩手撐在窗檯上,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信了吧?有人能玩吧?”高遠笑道。

    “他能玩,你不見得玩!”賀蘭燕卻是不服輸。

    “他是我教的!”高遠慢悠悠地道。

    “吹牛!”賀蘭燕哼道。

    沙包陣裡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卻是孫曉一個不小心被砸了出來,看著孫曉狼狽地趴在地上,無數的沙包在頭上飛來舞去,賀蘭燕開心地大笑起來,”瞧瞧,果然又被砸了出來。”

    高遠嘿了一聲,探出頭去看著狼狽從地上爬出來的孫曉,”孫曉,欲速則不達,你這個玩法超出你的能力了。”

    孫曉狼狽地爬了起來,”本來想給兵曹長長臉,不想去丟了臉,兵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去吧去吧!”高遠揮揮手。

    看著孫曉的模樣,賀蘭燕伸出了舌頭,”現在我有點相信你真能堅持下來了,不過這有什麼用?純玩具嗎?”

    賀蘭雄此時已經算完了帳,站了起來,沉聲道:”燕子,這是一種很高明的習練反應和力道的方法,練到這種地步,在亂軍從中,比別人可以多少幾倍的活命希望。高兄,真不是平常人,剛剛這位兄弟應當是上次和我打過架的吧,我對他有印象,當時他身手不錯,只是身板弱,力道小了一些,不想這只過了一個月多時間,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現在和他對打,我還真沒有把握贏他!”

    “贏肯定還是你贏,不過沒有上次那麼簡單,他想要贏你,起碼還得練上三年,這還得你沒長進才行!”高遠搖頭笑道。

    賀蘭雄大笑起來,”高兄我是不敢攀比了,但看到高兄的手下都如此進步神速,回去之後,怎麼的我也得拚命努力練練,輸給高兄沒話說,要是連你手下的兵我也輸了,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賀蘭燕不滿意了,拉著賀蘭雄的手,搖晃著:”哥,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上一次你只是不小心罷了,這個笑面虎肯定打不贏你的,你一定能贏他,只不過現在都是好朋友了,不好動手了是不是?”一邊說著,一邊使勁地衝著賀蘭雄眨眼。

    賀蘭雄與高遠都大笑起來,賀蘭燕這個嬌憨勁當真可愛之極。

    “燕子,打不過就打不過,高兄英雄,輸給他不丟人。哥哥回去之後再努力,爭取以後能和高兄多過幾招!”賀蘭雄道。

    賀蘭燕失望地將哥哥的手臂一甩,”氣死我了!”

    賀蘭雄也懶得理她,向高遠一抱拳道:”高兄,事兒都玩了,我也就不打擾了,這便和曹大哥一塊去買糧。”

    “快到飯點了,吃了飯再走吧!”高遠挽留他。

    “不吃了,不吃了。隨身帶著乾糧,這雪下得越來越大,我得抓緊時間回去,不然就麻煩了。”賀蘭雄擺擺手,從炕上撿起大氂,”燕子,我們走吧!”

    賀蘭燕一把抄起大氂,兩手一服,大氂卷雲一般舒展開來,賀蘭燕俐落地繫好帶子,衝著高遠揮揮手,”笑面虎,再見。”

    高遠苦笑,”再見,賀蘭姑娘。”

    “你以後可以和我哥哥一樣,叫我燕子!”賀蘭燕笑著道,一扭身子,輕盈地飄了出去。

    “就這麼一個妹妹,嬌慣了一些,高兄莫見怪!”

    “不見怪,令妹的確很可愛!”高遠笑著揮揮手,”真性情也!”

    賀蘭雄點點頭,”高兄的確是好朋友,明年,咱們居里關見!”

    “居里關見!”

    賀蘭雄轉身走到門口,突地又回過頭來,”高兄,我來之前,聽到一個消息,就是居里關外新遷來了一支東胡人部落,他們很有可能對你們動手搶掠,高兄要小心。”

    “新遷來一支部落?居里關外五十里之內,我們與東胡人有協定的,這塊區域我們不修堡,不駐兵,怎麼會有一支東胡人遷來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這支部落在內部爭鬥之中被打敗了,輸得很慘,被趕得無路可走,便跑到這兒來了。高兄,如果真是這樣的一支部落的話,你們得小心,他們如果不搶的話,怎麼過這個冬?”賀蘭雄道。

    高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多謝你,賀蘭兄,這個消息對我們很重要,我有個提議,賀蘭兄,明年我到居里關後,你的部落能不能向居里關靠近一些,我們近了,也互相有個照應是不是?”

    賀蘭雄愕了一下,”這個,我會考慮的,高兄,部落之中還有長老,我得與他們商量。”

    “我也就是說說,不急,不急!”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8 08:13
第四十五章:祝壽

    賀蘭雄姐妹倆消失在風雪之中,但卻留給了高遠一個讓他擔心的信息,賀蘭雄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他鄭重起事的告訴自己,只怕這事兒便十有八九是真的,看來自己得和路叔叔好好談談。只是談了又怎麼樣呢?以扶風縣現在這三瓜兩棗,如何能擋得住東胡人的鐵騎,哪怕這些東胡人現在已沒落了,但也不是扶風縣的這幾百兵擋得住的,自己這百把人還好說一點,好歹有點起色了,但一想起他們以前的模樣,高遠就對另外兩支隊伍不抱一點兒信心了。雖然說叔叔在自己一次的勸說之後,已經給鄭曉陽那一隊發下了軍餉,但是鄭曉陽不是自己。

    得抓緊時間給路叔叔說說,最好是從郡裡能派下一支部隊來。看來自己今天又得回去一趟了。

    吃中飯的時候,高遠心中還在想著這事兒。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吃過飯,高遠正準備回去,不想城裡卻先來人了,來得是吳縣令吳家的大管家,手裡拿著大紅的喜貼,卻是吳縣令要過五十大壽,專門派自己的管家送來請貼,自己倒還真有面子。

    接過喜貼,承諾自己一定會接時去,正好自己要找叔叔,這個場合想必叔叔是一定要去的,這件事,也不僅僅是縣尉的事情,縣令更是首當其衝,到時候正好與他們一齊談談這件事情。

    吳管家走後,高遠反倒不急於走了,喜宴是晚上,昨晚沒有睡好,此時正好補一個覺。

    高遠不急,倒把孫曉給急著了。

    “兵曹,您怎麼還睡了?”進門看見高遠躺在床上,已經兩眼無神的時候,孫曉不由急道。

    “孫曉,有什麼事嗎?”昨晚一夜沒睡,此刻吃過中飯,睡意便難以遏止地襲了過來,高遠瞇著眼睛問道。

    “兵曹,吳縣令專門派他的大管家來給您送貼子,您可真有面子。”

    “嗯嗯,孫曉,有事說事!”

    “兵曹,吳縣令五十大壽,您得去吃喜宴吧?”

    “是啊,孫曉,你是不是也想去?”

    “不不不!”孫曉連連擺手,”我是狗肉上不得桌面,去不了。我是想說,兵曹,您總不能空著手去吧,好歹也得準備一點禮物不是?不然可就有些失禮了。要是吳縣令不開心了,給我們穿穿小鞋也是很容易的。”

    “帶禮物?”高遠想了想,好像吳縣令什麼也不缺,他比自己可有錢多了,自己到現在還欠他一千貫呢。”算了,拿什麼吳縣令也不見得看得上,而且到時候送禮的人肯定多了去了,咱一窮大兵,如何比得過那些人,反而不如什麼也不拿,倒顯得與眾不同!”

    “這樣子的與眾不同?”孫曉苦口婆心地道:”兵曹,看不看得上是他的事情,但是送不送可是我們的事情,這不是禮物輕重的問題,而是一個態度問題,對縣令大人的一個尊重問題啊!”

    高元嗬了一聲坐了起來,”孫曉,沒發現你以前還這麼通曉人情世故嘛!”

    “兵曹,我是怕縣令大人與我們為難,實在不成,等天成回來,您讓他從公帳之上支點錢出來,多少也是個禮性是不是?”孫曉攤攤手。

    “哪個不成!”高遠道:”哪些錢都是有去處的,天成前幾天跟我盤算過了,我們沒有送禮這個預算。”

    “這就算我們全隊一齊送的,大家湊湊,前不久發了餉,大家也沒機會出去花錢,應當都還攥在手裡,一個出一分兒,也就不少了!”孫曉出主意道。

    高遠一下子就惱了,斜著眼睛看著孫曉,”孫曉,我發現你還挺精神的,對了,你現在還有沒有力氣?”

    孫曉一挺胸脯,”兵曹以前說了,力氣是奴才,用了又再來,孫曉有得是力氣。”

    “好得很,你不是有力氣嗎?你不是要給吳縣令送禮嗎?我決定了,給吳縣令送。”

    “太好了!”孫曉笑道:”兵曹要送什麼,我這就去準備。”

    高遠冷笑道:”前些天我們在爬南山的時候,我在山上看到有一片寒梅林,那時候就已經含苞欲放了,現在想必正是怒放時候,你從現在開始,給我到南山去,撿最好的梅花給我採束回來,我就送梅花他了。”

    啊!孫曉呆若木雞。

    “快去,這是軍令!”高遠拍著炕沿,大聲道。

    “是,小人遵令!”孫曉一挺身子,左手握拳在右胸砸了一下,一個轉身,大步跑了出去。

    “送束梅花,也不錯!”高遠眼看著孫曉遠去的身影,翻了一個身,呼呼大睡起來。

    曹天成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走進高遠的房門,看到高遠拿著一束梅花,正準備出門,不由格外驚訝,”兵曹,這是要去哪裡?”

    高遠颺了揚手裡的梅花,”哦,吳縣令五十大壽,請我過去喝酒。對了,賀蘭雄那邊的事情都辦完了?”

    曹天成指了指身後,十幾個士兵趕著幾百頭羊,正浩浩蕩蕩地一路行來。

    “兵曹,去赴壽宴,你拿幾枝梅花做什麼?”

    “這是我給吳縣令的壽禮。”一語即畢,也不管驚得目瞪口呆地曹天成,自顧自地去馬棚裡牽了馬,翻身騎上,得得而去。

    “孫曉,孫曉!”曹天成氣急敗壞地衝進了兵營,”兵曹拿幾枝梅花當壽禮,這是不要前程的舉動,就算有路縣尉做後台,但得罪了縣令,以後也有的小鞋穿,你怎麼不勸阻?”

    孫曉懶懶地躲在鋪上,”我勸了,這才有了一束梅花,原本我們的兵曹還準備空手去的,我多勸了他幾句,就惱了,逼著我去南山採的梅花。這大雪天的,可凍死我了,路又滑,摔了好幾跤。”

    兩人相對苦笑,碰上一個特立獨行的上司,當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暗自在心裡擔心。

    吳氏作為扶風縣本地的代表人物,既是首富,又是連任了多年的縣令,他家的府第在扶風自然是頭一份,比起路鴻家和另一位重頭人物霍鑄家都要強上太多,他們一家,幾乎占了扶風縣城其中一條街道的一半,這還只是他們的住宅,另外他家的生意大都都在城外的農莊裡,如果將這些都算上,他家所占的地盤就更驚人了。

    因為高遠的酒方子將他與吳凱,路鴻綁在了一起,所以路鴻與吳凱的關係現在是好得不得了,吳凱五十大壽,路鴻早早就帶著禮品過來慶賀,吳凱剛剛親自將他迎進去,霍鑄又帶著十幾個僕人抬著五六個箱子一路踏雪而來,霍鑄身為扶風督郵,於情於理,吳凱自然得親自出門迎接。兩人在門口好一陣親熱,客套話還沒有說完,街道盡頭已經傳來得得的馬蹄聲,一匹高頭大馬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此時在吳府門口,除了兩府的家丁之外,還有不少其它的客人,高遠一出場,倒是立即贏得了萬眾矚目的關注,原因無他,就是因他他胯下的這匹馬。扶風人不是沒有見過馬,但正是因為他們識馬懂馬,才會更加驚訝,因為高遠胯下的這匹馬是一匹正兒八板的戰馬,而且是戰馬之中的佼佼者,在扶風,大燕人很難擁有這樣好的戰馬,好的馬不是在匈奴人手中,便是在東胡人手中,而他們,一般是不可能將好馬賣給大燕人的。即便是路鴻,也只有一匹老得快走不動了的馬。

    高遠送給了路鴻一匹馬,不過路鴻可捨不得騎,如此上佳的戰馬,他準備再去給太守張守約送年禮的時候獻上去。高遠不知道這一切,大模大樣的騎了馬過來,光是馬也就罷了,特別是他手裡還捧著一束正自怒放的梅花,可就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了。

    霍鑄一看心裡不由樂開了花,吳凱是扶風縣頭號人物,最是好面子的一個人,高遠這個樣子過來,他豈有不氣之理,得罪了吳凱正好,以後自己可以和吳凱一起聯合起來拿捏這個混蛋,這個傢伙已經連累自己破了不少財了,前一段時間,他逼著霍天良寫了一張欠條,結果孫曉這個兵痦子隔三岔五地便在街上堵著賀天良逼債,弄得他這個督郵也是相當的沒面子。但孫曉就是一塊滾刀肉,軟硬不吃,他又是路鴻的手下,自己還真是拿他沒辦法,最後還是破財免災,給了他錢才算完事,不過為了這事,霍鑄可就更加痛恨高遠了,孫曉如果沒有他撐腰,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等著看吳凱駁然大怒的霍鑄在接下來就傻了眼,看到高遠過來,吳凱居然向他抱拳說了一聲告罪,居然親自迎下了台階,要知道,即便是霍鑄來,吳凱也只不過走出了門,可沒有下台階。

    高遠翻身下馬,笑容可掬,迎著吳凱深深一禮,”吳大人,祝你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這是卑職親手去南山採來的梅花一束,以此為吳大人賀!”高遠毫不知恥地將孫曉的辛苦勞動據為了己有。

    吳凱倒沒有想到這束梅花便是高遠的賀禮,心中笑罵高遠當真小氣,不過想著他還欠著自己一千貫,心中倒也釋然,這傢伙就是一個窮鬼,這個天氣,親自去南山上採一束梅,也算是有心了。

    伸手接過梅花,”世侄有心了。來人,馬上打一個上好的花瓶,將這束梅花養起來,要放在大廳!”吳凱大聲道。

    霍鑄在一邊冷笑:”高遠,吳縣令五十大壽,是何等喜慶的日子,你不來也就罷了,來了卻如此隨意,豈不是沒有將吳縣令放在眼裡?”

    高遠一楞,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吳凱已是笑著道:”霍大人,這你可誤解了高賢侄了,賢侄今日送這一束梅,可是大有深意,大有深意啊!”

    沒有想到吳凱居然為高遠開解,霍鑄心中一惱,便存了為難的心思,本來話說到這裡,各人就勢下坡,也就罷了,但他偏偏就打破砂鍋問到底,”哦,,這深意如何我還真沒有看出來,吳大人可否為我釋疑?”他是存心要看高遠出醜得了。

    吳凱本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沒有想到霍鑄居然打蛇隨棍上,還跟自己卯上了,心裡便有些不喜,但今日自己五十整壽的大好日子,翻臉可就不好了,眉頭一皺,也虧得他書讀得多,轉眼之間便想出了說辭。

    “霍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梅有五瓣,五瓣梅花即代表著梅開五福,為快樂、幸運、長壽、順利、太平。又有“梅具四德”之說,初生為元,開花為享,結子為利,成熟為貞。高賢侄當真是學識淵博,在我五十整壽之日,為我獻梅祝壽,老夫心甚喜之,喜之。”

    聽了吳凱的話,高遠不由汗顏,自己學識不是博,而是薄,也虧得這吳縣令,居然信手拈來,不但給自己好好地美化了一些,也狠狠地譏刺了一番霍鑄,這意思無外就是說霍鑄連這也不知,當真是枉自讀書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6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8 22:39
四十六章:分紅

    扶風第一人,第一富開壽宴,自然是賓客盈門,熱鬧非凡,美酒佳餚流水價一般地端地上來,現在吳家的新酒在扶風已經一炮打響,但是最好的酒太貴了,家底不厚的人,還當真喝不起,最高檔的那一種一罈子居然要一貫錢,這不是喝酒,這是在喝錢啊!今天給吳縣令送了禮的人,看到端上來的酒居然是這種一貫錢一罈的酒,心裡可都是樂開了花,個個都是開懷暢飲,這可不是頓頓都喝得起的,這也就是吳縣令家裡本身就是釀酒的,否則像這個喝法,換一家宴客,還真能將主家喝得倒貼本不可。

    高遠雖然得到了吳凱的特別禮遇,但他無論是年齡還是官職,大堂內的主桌卻還是坐不得的,只能委屈地坐在院子裡臨時搭起的棚子裡,週遭一個人也認不得,當然別人都認得他。看著別人邊雖酒別竅竅私語,邊說邊瞧著自己,那明顯是在對自己品頭論足了,不由相當鬱悶,一杯一杯地喝著悶酒。

    吳凱只是到棚子裡露了一面,向大家敬了一杯酒之後便自去大堂陪客,倒是吳氏大管家覷了一個空子,跑到高遠身邊,俯耳低語了幾句,說得高遠連連點頭,惹得一桌客人都盯著高遠,猜測著吳大管家到底跟高遠說了什麼。

    吳大管家倒也沒說別的,只是讓高遠宴後別走了,吳縣令還有大事要與他相商,高遠也自迷糊,不知除了酒生意之外,還有什麼大事要與自己相商的。倒也不管他,先吃飽喝足再說,今天反正是回不去軍營了,等與吳縣令見完面,便又跑回家去,晚上正好再去趴葉菁兒的窗檯,不過今天雪大風大,去之前得先將準備工作,最好是讓翠兒準備一個手爐揣在懷裡。

    心裡想著晚上與葉菁兒再見面的美事,臉上便露出笑容,開心地一杯接著一杯喝個不停,這個喝法,倒是鎮住了桌上其它的客人,他們喝了不到高遠所喝的三分之一,便已經暈暈乎乎,這高兵曹倒像是喝水一般,不少人都暗嘆吳縣令這一次可是虧大了。

    霍鑄心下鬱悶,被吳凱不輕不重地譏刺了幾句,心下鬱悶,酒宴還沒有完,便已經醉倒了,只能在霍天良的攙扶之下率先離去。

    等到二更鼓響的時候,吳家的客人倒是醉了一大半,紛紛在家人的攙扶之下告辭而去,吳大管家這才將高遠迎了進去,不過不是在大廳,與吳縣令的見面被安排到了書房,不出高遠所料,路鴻也在場。

    “高賢侄,今兒委屈了!”吳凱興緻很高,笑意盈盈地道。

    “不委屈,不委屈!”高遠連連道:”我就喜歡熱鬧,院子裡開流水席,熱鬧。不知吳大人讓我留下,有何見教?”心裡掛唸著早點回去扒窗檯,高遠便懶得與他客套,開門見山,好早點了事。

    “坐,坐,不急,不急!”吳凱笑瞇瞇地道。一面吩咐著吳大管家泡上好茶來,”先喝茶,醒醒酒,腦子清醒了,才好說話!”

    “大人,我腦子清醒著呢!”高遠強調道,你不急,我還急了,誤了我的好事怎麼辦?

    “不是說你,賢侄年輕,我與路大人可都是有年紀的人了,比不得你!”吳凱笑瞇瞇地道,一邊的路鴻連連點頭,路鴻臉膛通紅,看來沒少喝酒。

    高遠無奈,只得耐著性子坐在哪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

    “賢侄啊,你那個釀酒的房子果然是生財童子,自從按照賢侄你的意思,我們吳氏推出了五款質量不同,價格各異的酒之後,在扶風可是賣得瘋了,家裡的作坊都釀不及了,雖然還只賣了不到兩個月,但我初步估計著,到年底一共三個月,每一成的利潤起碼有兩千貫!”

    “這麼多?”高遠一驚,旋即又高興起來,”這麼說來,我借大人的一千貫,到年底可就不用還了,直接扣去我的分紅就得了!”

    吳縣令哈哈大笑,”自然,自然。”

    一邊的路鴻更是滿臉紅光,三個月每股就有二千貫的分紅,那一年,豈不是就有八千貫,自己有半成股份,那就是四千貫,這可比自己喝兵血強多了,有了這錢,誰還去啃小兵的那點活命錢,有了這筆錢,高遠所說的為兒子路超建一支強有力的軍事後盾也不是不能的,多的不敢說,五百人還是養得起的,如果節省一點的話,一千人也可以,不過扶風縣只有五百編額,真要搞一千人,只怕太守大人就有想法了,這得想個轍,看了一眼高遠,心道這小子鬼點子多,等下來之後,再與他商理,在老吳這兒,就先不說了。

    “賣得太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吳凱搖頭晃腦,”不瞞賢侄,咱們扶風的條件可遠遠比不上郡城,既然咱在扶風都能這麼賺錢,那到了郡裡,是不是利潤就會打著滾地往上翻呢?”

    高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吳大人,你現在就要打進遼西郡城去,只怕會有些阻力!”

    “你說的,我都想過了!”吳凱點頭道:”我想了個法子,說出來讓你參詳參詳,你來出個主意。”

    “願聞其詳!”高遠道。

    “我準備在遼西郡城裡投錢建一家酒樓,一家最好的酒樓!”吳凱盯著高遠,一字一頓地道。

    高遠看著吳凱,腦子裡閃電般地轉了幾來,未幾,已是明白了吳凱的用意,心下不由佩服之極,”吳大人,高招啊,妙啊!您真該別當這個官兒了,改行做生意,您絕對會成為天下首富!”高遠翹起了大拇指,吳凱果然是做生意的奇才,這樣的招兒也想得出來。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路鴻看著兩人,大惑不解地道。

    “高賢侄可為路大人解釋一番!”吳凱有心考較一下高遠。

    “吳大人這一招當真是妙極!”高遠看了一眼吳凱,對著路鴻道:”叔叔,眼下我們還沒有與太守大人搭上線,如果貿然去郡城裡想打開銷路的話,必然阻力重重,但是如果開一家高檔的酒樓,就沒有這個問題了。因為酒是面對大眾的,大家都買,因為量大,所以利潤也多,我們去別人嘴裡搶食,豈不是會惹人發怒,如果有後台也便罷了,但現在還沒有與太守搭上線,不免就被動了。但是吳大人開一家最好的酒樓就不一樣了,有資格去這樣的酒樓喝得起酒的肯定都是有錢有權的主兒,這樣的人在遼西郡城又能有多少呢?既然量不大,那些有可能為難我們的人,也便犯不著為這點事來與我們為難了是不是?”

    吳凱看著高遠,眼裡露出驚訝的神色。

    路鴻還是不解地道:”如果賣得不多,那利潤就不多,老吳投下那麼多的本錢下去,可就划不來了。”

    “划得來,划得來!”高遠大搖其頭,”吳縣令要得是一個口碑,要得是讓這些有錢人喝了這酒,以後再喝別的酒,那就索然無味,這些人的背後可都有一大批人的,所謂是上行下效,用不了多久,咱們的酒可就打響了名頭,那時候,再加上我們為太守大人準備的禮物,也就更容易敲開太守家的大門,讓太守大人動心了。吳大人這是打算著溫水煮青蛙呢,等那些人反應過,可就晚了。”

    高遠大笑著衝吳凱翹起大拇指,”吳大人,高,實是在高!”

    吳凱得意地笑了起來,”高賢侄倒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高遠放下手,對吳縣令道:”吳大人,可是在我看來,還是不夠最好。”

    “哦,高賢倒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

    “一成,我和叔叔要占一成!另外給太守大人一成!”高遠伸出了一根指頭。

    吳凱大笑,”這個,我早就準備好了,我還得指望著路大人替我敲開太守大人的大門,讓太守大人接納我呢,兩成,你與老路一成,太守大人一成,早就準備好了和約,但是高賢侄,你剛剛說還不夠好是什麼意思?我想了好幾天,自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主意。”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5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9 08:15
第四十七章:更進一步

    “主意的確是絕佳,我是說,還不夠完美。”高遠笑了笑,接著道:”吳大人既然有心要開一家最好的酒樓,那依我看來,裡面所有的一切就要是最好的,而不僅僅是酒。”

    “所有都是最好的,這是怎麼說?”吳凱搖頭道:”高賢侄,這個可不好界定,我認為,我們有最好的酒,就足以打響招牌了。”

    “吳大人,你別忘了,以後我們的酒是要暢開來賣的,那時候,郡裡所有的酒樓都開始賣我們的酒,那我們的酒樓豈不是就沒有優勢可言了麼?”

    “我的目的本來也就是賣酒,目的達到了,酒樓賺不賺錢也就不在乎了。”

    “不,既然做,自然就要做最好,而且吳大人,這可是一個暴利的行業,操作的好的話,利潤將遠超賣酒。”高遠拋出了誘餌。

    果然,一聽到利潤遠超其它賣酒這個對於吳凱來說已經是暴利的行業,一下子便勾起了他的興趣。

    “如何才能讓他獲得這麼大的利潤呢?”

    “無他,貴耳!”高遠哈哈一笑。

    吳凱和路鴻兩人面面相覷。

    “僅僅如此?”

    “當然不,貴,自然也要有貴的道理!”高遠道:”首先咱們酒樓的裝修,一定要考究,千萬不要搞得跟暴發戶一般金碧輝煌,要知道,郡裡不比我們這裡,一定要有特色,要人來一次之後,就記住我們這裡的與眾不同。”

    “這個好說!”吳凱道。

    “其次,既然要最貴,裡面的東西自然就要是最好的,要最好的大師傅,最好的跑堂,最好的歌伎,最好的舞者,最好的琴師。”

    “等等,等等!”吳凱不解地道:”我們是酒樓,要這些人做什麼?而且還要最好的?”

    “吳大人,可不能將他僅僅當做一個酒樓來做!”高遠笑道:”我們的目標人群是誰,是那些有錢人,是那些權貴者,這些人家裡什麼沒有,他們來外頭吃飯喝酒,僅僅是吃飯喝酒嗎?不,如果是這樣,他們還情願在自己家裡,怎麼也比在外頭吃得好是不是?我們要將他做成一個會友的地方,一個交易的地方,一個擺譜顯面子的地方,只要客人能想到,我們就能給他做到。”

    “這個可有些難處!”吳凱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要最好的。”高遠肯定地道:”前期投入肯定是大,但一旦開始運行,我敢保證,財源必然滾滾而來。”

    “賢侄如此肯定?”

    “當然!”高遠自信滿滿,”要讓客人感到有面子,哪自然都要是最好的,也就是最貴的。要別人有的我們都有而且更好,別人沒有的我們卻有。打好了這個基礎,我們就可以將費用收得高高的。到時候,你要進咱家酒樓的門,行,你得先交進門費。咱們這兒沒有大廳,只有包房,包房有包房費,每個包房裡都有專門的伺者,這得要收服務費,當然,如果你想要舞者琴師歌伎,行啊,只要肯給錢,都有。”

    吳凱吸了一口涼氣,”這,這還有人來嗎?”

    “當然有人來,這個世上,有很多人要得就是這味,要的就是一個面子,別人來不起,他來這裡一擲千金,那該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情是不是?到了咱們這酒樓,就是一碗普通不過的紅燒豬蹄,咱也得收他千兒八百文的。”高遠大笑道。

    “賢侄說笑了!”吳凱與路鴻都笑了起來。

    “吳大人,叔叔,這有什麼可笑的,咱給這紅燒豬蹄重新取個名,就叫紅酥手,有了這名,是不是意境就格外不一樣了?”高遠嘿嘿笑道。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吳凱大笑,”這麼有意境的一首詩,居然被你用來作了豬蹄的名字,想想也覺得煞風景。”

    “煞風景不要緊,只要有人肯出錢就行!”高遠笑瞇瞇地道。”青椒炒紅椒,咱叫他絕代雙驕,紅燒肥腸,那就叫百轉千回,就算是一碗漱口的清湯,咱將上面放一段香蔥,也可以叫他猛龍過江,反正名字怎麼文雅怎麼來,怎麼讓別人看不懂怎麼來,最後,就是貴。做這門生意,咱們就圖貴,你要是嫌貴,你就別來!”

    “再比如說咱們酒樓裡的歌伎,舞者,琴師樂手,先說清了賣藝不賣身,出多少錢也不賣,誰要是敢動強,拖了扔出去,吳大人,這麼一來,你說咱們這酒樓的檔次是不是忽拉一下就上去了?”

    吳凱嚥了一口唾沫,看著高遠,著實有些意動。

    “可是如此貴法,要是沒有客人上門怎麼辦?”

    “先就說了,這段時間,咱們不是有好酒當噱頭嗎?你要想喝到好酒,你就必須到我們這兒來,慢慢地,大家就會發現這裡頭的好處了。”

    “你先前所說的確很對,但是賢侄啊,郡裡不比扶風縣,權貴多著呢,要是這些人搗亂怎麼辦?”

    “所以說,得將太守大人拉進來,這是其一,其二,對於那些能卡咱們脖子的人,咱們自然是要特別對待的,比方說,在咱們的酒樓裡給他一個專門的房間,這房間不許別人進來,只給他一個人用,其它的收費可以打打折,這樣他是不是倍兒有面子?太守大人到時候是股東,這樓子也就是他的,他自然有一間屬於他的房子,而且所有東西是不用收費的。”

    “說得很有道理,值得一試!”吳凱頓時躍躍欲試起來。

    “只要吳大人肯投資,我這裡到還有幾個釀酒的方子。”高遠笑道。

    “還有其它釀酒的方子?”吳凱頓時又驚又喜。

    “不錯,是釀果子酒的。”高遠不慌不忙地道:”咱釀些這樣五顏六色的果子酒,放在酒樓裡,還可以吸引那些權貴們的家眷過來,吳大人,您想想,咱這酒樓是有包房的,有錢人還可以長期包一間房,只要你出錢不是?這樣他們的家眷來我們酒樓,又不置於拋頭露面,一舉兩得不是?”

    “等一等,你說這酒五顏六色的?”

    “當然了赤橙黃綠青藍紫,您想弄成什麼顏色,就能弄成什麼顏色!”高遠道。

    吳凱的眉行急速地掀動著,盯著高遠,”多少錢?”

    高遠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吳凱以為自己又要賣方子了,當下笑道:”吳大人見外了,既然這酒樓裡有了我和叔叔的股份,那自然就是我們自己的生意,還要什麼錢?當然了,您要是能將我先前借的一千貫給免了,那是最好!”

    吳凱啞然失笑,路鴻微笑搖頭,看不出高遠還如如此憊懶的一面。

    “行,這一千貫我不要了,你這方子,豈只一千貫,什麼時候給我?”

    “回去之後我就寫來給您。”高遠大方地道。

    “妙,妙極!”吳凱伸手握住高遠的手,大笑。

    “不過吳大人,這白酒嘛,咱們可以走量,但這奼紫艷紅的果子酒,咱可就不能走量了,一定要悠著點慢,要經常性的賣得沒有了,就算有,我也說沒有了。”高遠神秘地道。

    “我懂,我懂,物以稀為貴,越是少,便能越是賣得貴嘛!”吳凱深以為然。

    “大人果然是生意行當上的奇才!”高遠再拍拍馬屁,”但是吳大人,您怎麼沒有想在白酒之上再多賺一點呢?”

    “現在已經一貫錢一罈了,我都賣得有些心驚肉跳。”

    “以後咱們的酒樓開了,您可去去找陶匠,燒製一匹造型各異的酒壺,然後將酒分裝在裡面,然後給他們取一個好聽的名字,比方說百日醉啊,玉堂春啊等等,我不大在行,但要一聽就雅,就有意境,就像這紅燒豬蹄咱叫紅酥手一樣,起個名字,咱就可以漲價,再說這酒壺啊,越是考究的,便賣得越貴,嗯,最好這盛酒的器具,即便是酒喝完了,還能當一個裝飾品,擺在家裡欣賞,這樣一來,就算是一斤酒,咱也能賣出一罈的錢來不是?”

    一邊的路鴻都聽傻了,看著高遠,”高遠啊,這些東西你從哪裡學來的,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做生意的天賦的?”

    “沒事瞎琢磨!”高遠打著馬虎眼道:”以前有叔叔照著,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手下有了百多號人,吃喝拉撒,可把我愁的,挖空心思都想賺錢呢!”

    路鴻點點頭:”辛苦了!”在他心中,自然認為高遠如此賺錢打造軍隊,都是為了他的大兄路超啊,他自然得感謝,這話,在吳縣令面前可不能明說。

    吳凱看著高遠,”賢侄啊,你這心眼,去帶兵太屈才了,不如不當這個兵曹了,就來幫我做生意,我不會虧待你,股份一樣,每年再開你千貫工錢,如何?”

    路鴻倒是嚇了一跳,正想開口,高遠已是連連擺手:”吳大人,我這兒只能出出主意,您真讓我去做生意,非得賠得褲子都沒得穿。”

    “有主意就夠了啊!一個點子值千金,你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咱這酒樓前景無限廣闊,先開一家在遼西郡,賺了錢,咱就往漁陽郡開,往薊城弄,這些地方可比咱遼西郡有錢多了去了,想想也真是興奮。”

    “豈只是這些地方,吳大人,咱不僅要在大燕遍地開花,趙韓秦魏楚齊,管他哪個國家,都得有咱們這酒樓啊!”高遠更是牛皮吹得咚咚響。

    吳凱深以為然。路鴻眨巴著眼睛,看著一老一小兩人腦袋紮在一起,深談著如何去開拓,這他插不上話,只得在一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得悶茶,只將一壺茶喝得涓滴不剩。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1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0 04:49
第四十八章:照顧

    一老一少談得是眉飛色舞,唾沫橫飛,渾忘了一邊的路鴻已是堅持不住,鼾聲四起了,直到一聲雞蹄,兩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天已經要亮了,路鴻也是霍然醒來,看到兩人仍是精神亢奮,不由苦笑不已。

    雞叫之聲也將高遠給叫醒了過來,不由暗嘆,這一說起賺錢,可就忘了要去趴葉菁兒的窗檯了,不過這一夜還是很有收穫,酒樓的前景尚不說,光是吳凱免了這一千貫的舊帳,就足以讓他大喜若狂,這可是代表著到了年底,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分紅了。

    “吳兄,天亮了,我們也該走了!”路鴻站了起來。

    直到此時,高遠才猛地想起一件事,頓時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之中,”吳大人,路叔叔,我差點忘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您二位說。是有關東胡人的。”

    “東胡人怎麼啦?”

    “我有一個匈奴的朋友,據他說在居里關外我們與東胡人的五十里緩衝區內,現在有了一支東胡人的部落,而且他還說,這支東胡部落很有可能要在年前對我們動手,來我扶風縣搶掠!”高遠道,”我們得提前準備。”

    “咳,我還當是什麼事呢,你這大驚小怪的!”吳凱擺擺手,”不妨事,這樣的事兒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他們要搶,也就是搶搶居里關外的村子,不能越過居里關,這是我們大燕與東胡人約定俗成的規矩,沒事兒!”

    “那他搶我們關外的村子,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搶啊?”

    “都習慣了!”路鴻嘆了一口氣,”他們都是騎兵,來去如風,我們想與他們打也打不過,好在關外的百姓也都有了準備,一旦他們來了,就先跑人,這些東胡人也只要錢,不要命,搶了財物,自然就走。”

    “那老百姓被搶了,這個冬可怎麼過?”

    “每年出了這樣的事兒,縣裡都會補貼一部分,反正不能讓人餓死不是?”吳縣令道:”東胡人也真是可惡,每年來這麼一遭,讓我破財不少。”

    “原來是這樣!”高遠點點頭,”錢沒了還可以再掙,人沒了可就麻煩了。”

    “賢侄說得是正理,這事兒不用太操心,大家都習慣了,你回去之後,可別忘了將方子快點給我送來,我在郡裡的酒樓已經開始在作前期準備了,準備在年前開張,你可不能誤了時辰。”

    “吳大人儘管放心。”高遠拍拍胸脯。

    出了吳府的大門,路鴻看著高遠,”高遠啊,你是回軍營呢,還是回家去住上一天?”

    “我還是回軍營得了!”高遠看了看天色,道:”免得那些兔崽子看見我不在,就無法無天。”

    “嗯,高遠,你很好,很好!”路鴻緩緩地道:”你的表現讓我很是驚訝,這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即便我不在了,你與你大兄也可以撐下一片天來。”

    “叔叔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支持大兄大展鴻圖,誰敢對大兄不利,我就用刀子跟他說話!”高遠大義凜然地道。

    “好,好,有了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路鴻哈哈大笑,”年前我準備去郡裡一趟,順便也帶你去開開眼界!”

    “多謝叔叔!”高遠大喜,他正想去遼西郡看看,對這個世界多一份瞭解。

    回到軍營的時候,天還沒有亮,讓高遠很欣慰的是,隔得遠遠得,便能看到軍營裡燈火通明,已經形成慣例的早課正在進行,士兵們跑步的號子聲,清楚可聞。

    馬蹄踏地轅門,黑暗之中,孫曉與曹天成已是急急地竄了出來,昨天高遠一束梅花作禮便竄到了吳縣令的五十整壽宴上,又是一夜沒有回來,讓這兩人是大為擔心,生怕高遠已經被惱羞成怒的吳縣令給拿下了,如果再換一個兵曹來,肯定意味著他們的幸福生活將告終結。跟著高遠,雖然苦是苦了點,但在物質上面,與他們以前相比,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高遠一夜未歸,他們兩人也幾乎一夜未眠,眼下正頂著兩個熊貓眼,關切地將高遠迎進了屋內。

    高遠雖然沒有在家,但他房間裡的炕仍然燒得火熱。脫掉斗篷,高遠四仰八叉地躺在溫暖的炕上,”可累死我了!”他嚷道,連著兩夜沒有睡,也真是難為他了。

    “兵曹,沒出什麼事吧,吳縣令沒有為難你吧?”

    “為難我幹什麼,他很高興!”高遠伸手拉過被窩,將自己連頭帶臉蒙上,片刻之後又探出頭來,”哦,天成,對了,我找吳縣令借的那一千貫錢不用還了,吳縣令對我送的禮很感興趣,大方地免了這一千貫的錢,這樣的話,年底我們還會有一筆錢到帳,嗯,日子可就寬裕多了,我想過了,你去集市上採購一批牛皮,咱們為弟兄們做一只皮甲,可憐見的,咱這百把人,連一身甲也沒有,鐵甲咱們搞不起,皮甲用不了多少錢,多少還是能起到點保護作用的是不是?你算一下,買牛皮再加上硝制以及做成甲得多少錢,只要做一個前胸後背的甲就行了,再給弟兄們一個做一個牛皮的護腕,就這些了,現在我要睡覺。你們不許來煩我!”

    說完這些,連頭帶臉全都蓋上,片刻之後,便是鼾聲四起。餘下孫曉與曹天成兩個面面相覷。

    “一千貫不用還了?”孫曉看著曹天成,不敢置信地問道,一千貫,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以他現在的軍餉而言,不吃不喝,要幹上近一百年才能還清。

    “兵曹真乃神人也!”曹天成也是連連搖頭,”不管了,反正跟著兵曹就好了,孫曉,兵曹吩咐的事情我得馬上去做,不然等他醒來看我沒有辦難免要生氣,你在家裡照看著一點,不要煩著兵曹!”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那個敢齜牙,看我不滅了他!”

    兩人邊說,邊退出了房間。

    高遠這一覺睡得極是香甜,連午飯也沒有起床吃,孫曉也格守著高遠的吩咐,任憑他睡了一個自然醒,只到天色漸晚,高遠這才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暖哄哄的炕上爬了起來,一看天色,倒是嚇了一跳。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只可惜,便是這樣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於自己而言也是不多,至於數錢數到手抽筋,這個完全還不可想像,即便有錢到手,高遠也是左手進,右手出,根本落不下多少。

    外面已經準備開晚飯了,門輕輕地一響,曹天成端著一個托盤,內裡裝著兩個雜麵窩窩頭,另外一碗羊肉湯,不同的是,曹天成還端了一小碟醃鹹菜來。孫曉也跟著走了進來。

    “兵曹,吃飯啦!”曹天成將托盤放到桌上,道。

    “嗯嗯,你們都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吃過了!”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那坐,我正有事兒要同你們說,咱們連吃邊說!”高遠指了指凳子,道。

    一邊啃著雜麵窩窩頭,一邊喝著羊肉湯,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倒也真是餓得慌了。

    “對了,老曹現在事多,帶兵少了,我準備新提一個都頭起來,也給孫曉分擔一下,你們覺得怎麼樣?”喝了一口湯,高遠含混不清地道。

    “全憑兵曹作主。”兩人道。

    “那,你們認為誰合適?”放下湯碗,看著兩人,高遠很認真地問道。

    “我認為顏海波合適!”曹天成立即道,這些日子,他也看出來高遠對顏海波是另眼相看,顏海波也掙氣,雖然還只有十六歲,但眼下無論是力量速度等各樣軍事素質,也就比不上孫曉而已。

    “我也認為他合適!”

    “那就是他了!”高遠乾脆地道。”孫曉下去之後就跟他說一聲,從明天起,就讓他幹起一個都頭該幹的事情來,你多教教他。”

    “是,兵曹!”

    “對了,老曹,孫曉是光棍漢一個,一個吃飽全家不餓,上次聽孫曉說,你還有老婆娃兒?”

    “是是,住在下窪村呢,一個女兒十六歲了,一個兒子剛剛十二歲!”曹天成笑道。

    “十六歲的女兒,出嫁了吧?”高遠隨意問道。

    “還沒有呢,以前家裡窮得要命,我這兒基本上拿不出錢來養家,女兒在家得幫著娘,咱家太窮,誰肯娶,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曹天成搖頭道:”耽誤了,耽誤了!”

    “才十六歲嘛,不急,老曹啊,我是這樣想的,這東胡人連連光顧,下窪村雖然在關內,但距居里關也不遠,我覺得有些危險,你乾脆將你老婆孩子都接到軍中來住,這樣呢,也免得你一心掛兩腸。”

    “這,這不合規矩吧!”

    “什麼規矩不規矩地道,你老婆來了,可不能光吃不幹活,咱們連個伙伕也沒有,你老婆來了,先讓她幹這事兒,我照樣發餉,怎麼樣?這樣一來,下頭的弟兄們就不用輪著去做飯了,說實話,咱們這弟兄弄出來的東西可真是難吃,瞧這窩窩頭,硬得跟石頭一樣,虧得我牙口好,還有這羊肉湯,好好的羊肉,楞是給糟蹋了,這鹹菜,是想鹹死人啊,鹽可貴著呢!把你老婆接來,孫曉是沒老婆,不然也接來,咱職權範圍內的事,能照顧為啥不照顧,是不是?”高遠不經意地道。

    曹天成楞了片刻,孫曉看過去時,竟然發覺他的眼中有淚花在閃動。趕緊碰了碰他,”老曹,還不多謝兵曹!”

    曹天成站了起來,向著高遠深深一揖到地,”兵曹大恩大德,天成沒齒難忘。”

    “把手上的事辦完之後就趕緊去,帶兩個弟兄,騎馬去,快去快回,我發現這隊裡,離了我行,這要離了你,可就要亂套了!”高遠笑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08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1月23

LV:7 大臣

追蹤
  • 15

    主題

  • 14139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