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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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47
1月23 發表於 2014-3-10 08:12
第四十九章:自由

    幾天後將手裡的事情忙完,曹天成便帶著兩個士兵,騎了馬出城直奔下窪村而去,高遠手裡本有六匹好馬,送給了路鴻一匹,隊裡便還剩下五匹,平日裡多半成了士兵們練習騎技的夥伴,賀蘭雄的確厚道,這些戰馬都是訓練成熟的戰馬,能夠很快地適應不同的主人,隊裡本來會騎馬的人不多,但有了這幾匹馬後,會騎的人倒是急劇升多了.

    曹天成帶走了三匹,還剩下的兩匹戰馬,一匹幾乎成了步兵的專用坐騎,這傢伙現在迷上了騎射,雖然還只是騎在馬上小跑著進行射擊,命中率也不算太高,但在高遠看來,這就很不錯了,騎在不斷運動著而且上下巔跛的戰馬之上射擊,可比在平地上射箭難了不知多少倍,能保持平衡就算很不錯了,因為這個時候,就全靠兩條腿來駕控戰馬了.

    步兵進步很快,顯示出他在這上面的天賦,這讓高遠很開心,部下自然是越強越好,不然自己再厲害也沒什麼用,就算全身是鐵,又能打多少釘呢?

    孫曉很不錯,原本他在隊裡就挺有威信,現在雖然這個位置被自己占了,他說他是隊裡第二有威信的人,毫不為過,顏海波知道自己被升了都頭,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幹起活兒更加有勁,有了他們兩個,高遠便發現自己現階段居然無所事事了,一應操練事宜,孫曉與顏海波安排得井進有條,已經不需要他操任何心了.

    顏海波就任都頭之後,另一個好處就是讓兩個都的士兵們意識到了在隊這個大集體之下,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小集體,顏海波年輕不服輸,不肯給孫曉比下去,而孫曉自然不能讓這個毛頭小子勝過了自己,於是兩個都自然而然地便互相比較起來,訓練場上要比,訓練場下也要比,這種比較高遠是樂見其成,甚至因為這個打上幾架也沒有關係,只要不動刀子,不傷感情就行.

    不過現在,顏海波十場比試要輸掉八場,他倒是愈挫愈勇,屢敗屢戰,毫不氣餒,這股勁兒,你不服他還不行.

    發覺自己忽然之間成了閒人的高遠,想起了祝壽時吳縣令所說的梅花的幾樣好處,不由得砰然心動,梅開五福,快樂、幸運、長壽、順利、太平.梅具四德,初生為元,開花為享,結子為利,成熟為貞。倒沒有想到,一個普普通通的梅花還有這麼多講究,眼下南山梅花開得正好,自己何不去採上一束新鮮的,回去送給菁兒呢?順便也可以現學現賣一下這玩意兒,也讓葉菁兒驚嘆一下自己的學識.

    想到便去做,也不管外面風雪正大,高遠收拾了一下,便徑直向營門外跑去.

    “兵曹,這麼大風雪,您要去哪裡?”孫曉在身後問道.

    自然不能說是要去採梅討好美人,高遠頭也不會,大聲道:”這幾天盡顧著忙了,也沒有練練腳力,我去南山,好好地將這幾天丟掉的課補回來。”

    “兵曹,風雪太大,山上路滑。”

    “沒事兒。”高遠揮揮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風雪之中.

    孫曉滿臉敬佩之色,高兵曹就是高兵曹,已經這麼厲害了,還不忘時時鞭策自己,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回過頭來,看著手下的士兵,怒喝道:”使把勁,沒看到兵曹這麼大的風雪還要上南山練腳力嗎,你們要敢偷懶,瞧我不大馬鞭子抽死你.沒看到小顏子那一波人正拚命呢,要是輸給了他們,我看你們這臉還要不要?都得找塊裹腳布給我蒙起來。”

    那邊顏海波哈哈大笑,”孫都頭,你遲早得找塊裹腳布將臉蒙起來.”

    “不話風大閃了你的舌頭。”孫曉拍拍胸脯,大聲道:”要不,再來試試,我也不要你找裹腳布,只要你給咱鞠上躬,喊一聲孫哥我服氣了就行。”

    “那咱們來比上十場,每人訂五場比什麼行不行?”

    “怎麼不行?只要你能贏上五場,我就算你贏了咋樣?”孫曉不屑地道.

    高遠捧著一束鮮艷欲滴,紅白粉相間的梅花自南山之上一路快活地跑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孫曉用一塊布裹在自己臉上,還沒有走近便一股惡臭鼻而來,趕緊將花藏在身後,這要是沾上了一點這惡俗,晚上自己還怎麼送給葉菁兒去討好她?

    “這又是玩兒的那一齣?”看不到孫曉的表情,但高遠一定知道他很不爽,這股味道,自己隔著這麼遠就聞到了,也虧得他還能蒙在臉上.

    孫曉上了顏海波的大當,在比賽的設置和規則之上,吃了大虧,十場比賽輸了六場,即便最後自己惱羞成怒下場,將顏海波打得滿地找牙,但整個比賽輸了卻是不爭的事實,願賭服輸,孫曉也光棍,當真就找了一塊裹腳布裹臉上了.

    聽了步兵小聲的解釋,高遠樂得哈哈大笑:”不錯,不動,小顏動腦子了,孫曉啊孫曉,讓我怎麼說你呢,居然上了一個毛頭小子的當,我上一次就跟你說了,不管是幹什麼,要有自己的節奏,不能落入別人的節奏,你當耳邊風吧,瞧,這不吃虧了吧?得,你就多蒙一會兒,聞聞惡臭,也讓你醒醒腦子。行了,今天看你這樣子,也睡不成了,就值勤吧,我今兒個回家一趟,就不回來住了,有什麼事,去家裡找我.馬留給你們,我溜噠著回去.”

    高遠抬頭看看天色,一路走回去,正好趕上家裡吃晚飯,然後將吳縣令要的果酒方子給他弄出來,真是沒點性子,都來摧了好幾回了,幹完這事,再磨蹭一會兒,葉氏娘子肯定就睡了,那時候自己就可以去找葉菁兒了.

    一路想著晚上如何讓葉菁兒再親自己一口,更進一步能讓自己親她一口,當然最好的親嘴哪,如果能舌吻,那就賺大發了,不過以葉菁兒的性子,恐怕連親嘴都難,算了,還是一步一步來的好,別嚇著這隻小白兔了.想到得意處,不免嘿嘿的笑了起來,滿腦子都是葉菁兒那嬌羞難抑的樣子.

    高遠突然回家,自然是讓張一和翠兒喜出望外,趕緊張羅著做飯,燒水,伺候著高遠吃得舒服了,又美美的燙了一個腳,進了書房之後,張一再神神秘秘地湊到了高遠身邊,”少爺,我讓翠兒過哪邊去給菁兒姑娘傳話啦,還有,手爐也準備好了,少爺過去的時候,就放一塊新燒好的木炭,這樣能堅持更長時間.”

    有個貼心的知道自己心意的僕人就是輕鬆,高遠連連點頭,表示張一做得極好.把個張一喜得樂不可支.先前還怕高遠怪他多事,現在看來,這事辦得甚合高遠心意.

    “張一啊,我這裡有幾個釀酒的方子,你明兒一早便給吳縣令送過去,記住了,親手交給縣令大人,不許經旁人的手,知道嗎?”

    “是,少爺。”

    “嗯,張一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吳縣令要在郡裡開一家酒樓,我合計著讓你去哪當個學徒,不是要你去跑堂,而是要讓你去學著怎麼管理這樣一個酒樓,以後吳縣令在別的地方開新酒樓了,你便可以去當個掌櫃什麼的,怎麼的也比跟在我身邊當個下人來得強。”寫了幾行字,高遠突然想起什麼,對張一道.

    張一張了張嘴,滿臉的惶恐之色,”少爺,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你不要我了?我不要當什麼掌櫃,就願意跟在少爺身邊.”

    “不是這麼個事,我一個人,這家裡本也沒有什麼事兒,再說了,明年我便要去居里關駐紮一年,你待在屋裡沒事做也不行,給你找個事兒,學點本事,將來也更好幫我是不是?”高遠解釋道,”吳縣令的酒樓裡可也有我的股份,咱也得找個人去看著對不對?”

    “吳縣令的酒樓有少爺的股份?”張一瞪大了眼睛,”那是得去看著,省得他欺負咱們.”

    “那倒不致於,不過這酒樓要是辦得好,以後滿地開花,除了賺錢,倒也還有些別的用處。”高遠若有所思地道,”你先去打個前站,少說話,多做事,多學點本事,你的本事越大,以後便越能幫我,明白嗎?”

    “明白,張一是少爺的奴才,少爺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張一挺起胸膛,道.

    聽張一這麼一說,高遠反而笑了,站起身,從身後櫃裡翻了半天,終於翻出兩張紙來,遞給張一,”這個給你。”

    張一看了一眼,驚道:”少爺,這是奴才和翠兒的賣身契,您給我做什麼?”

    “我的意思就是,從今天起,你們就不是奴隷了。”高遠笑道.

    “我不要。”張一將兩張契約放在桌上,”少爺,我一輩子都是你的奴才,要是少爺懷疑我,張一願意將這份契約換成死契.”

    高遠擺擺手,”張一啊,對一個人是否忠誠不是這一紙契約能束縛得住的,歷史之上,奴才賣主求榮的事兒不少見,難道有這一張紙就能證明你對我忠心了?我不需要這個.”

    張一垮著臉,”少爺,那您要讓我怎麼證明呢?”

    “我只要你用心任事。”高遠笑道,拿起桌上兩張紙,直接放到燭火之上,在張一目瞪口呆地表情之中,讓這兩張賣身契化為了灰燼.

    “好了,從現在起,你和翠兒都是自由人了,我這高府,你願待就待,不願待隨時可以帶著翠兒走.什麼時候不願跟著我高遠了,說一聲,就可以走人。”

    噗通兩聲,張一跪倒在地,高遠一抬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翠兒也回來了,也跪在門口,兩口子都淚流滿面.

    “我們夫妻兩人,永遠都跟著少爺。”

    “起來吧起來吧,沒事老跪個什麼,我煩這個。”高遠笑著將張一扶了起來,又走到門邊,將翠兒拉了起來.

    “翠兒,我的手爐準備好了麼,還有斗篷,上一次可將我凍得夠嗆。”似乎沒有看到兩人臉上的淚水,高遠沒心沒肺地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25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0 20:25
第五十章:警鐘       
                     
     將自己裹得臃腫無比的高遠如同一個滾動的球,鬼頭鬼腦了出現在葉菁兒的窗下,伸出一隻手,在窗上輕輕地篤篤敲了兩下,窗戶馬上打開了,露出了葉菁兒那些嬌俏的臉龐,不過這個時候,這張臉龐卻顯得有些驚慌。

    “高大哥,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娘才剛剛睡下呢。”葉菁兒儘量地將腦袋湊近高遠,這樣可以讓聲音更小一些。

    “我是瞄著妳娘房裡燈熄了才過來的。”高遠一說話,騰騰白氣便陣陣捲出。

    “你一著床就睡著了啊?”葉菁兒白了他一眼,”要是讓娘聽見了,我要挨罵的。”

    “不怕,妳娘親口許了我的,說等過了年,妳滿了十六歲,就讓我們成婚。遲早都是我們高家屋裡的人,現在隔著窗戶說說話怕什麼,說不定妳娘看我凍得夠嗆,怕她未來的乘龍快婿凍壞了,讓我進來也說不定呢。”高遠瞇瞇地笑著,將手伸進了窗戶,”菁兒,給暖暖,都快凍僵了。”

    聽到高遠說成婚,葉菁兒便有些羞紅了臉,啐了一口,”美的你。我娘最重禮節,真要讓我娘看到你,或許在你面前不會說什麼,過後肯定要重重地責罵我。”話雖然說著,但仍是伸出一雙小手,將高遠的手握住,輕輕地揉搓著。

    “天這麼冷,你來這麼勤幹什麼?當真凍壞了可怎麼辦?”葉菁兒邊替高遠揉著冰冷的手,邊細聲道。

    “不怕,身體冷,心裡火熱著呢,菁兒,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以前還覺得這個傢伙胡說八道,現在才發覺他說得如木三分,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一般,我現在啊,一天不看到妳,便心慌慌的,做什麼都不得勁兒。”

    “就你口花花的。”葉菁兒扁著嘴,但眼角眉梢卻儘是笑意。”以前也經常見著你,不見你這般慇勤。”

    “那是以前,我這人開竅晚,不解風情。”高遠道。

    “還不解風情呢,你知道什麼是風情啊?”葉菁兒嫣然一笑,高遠頓時覺得眼前百花齊放儘是春,眼睛都看得有些直了。

    “看什麼,又不是沒看過。”葉菁兒在高遠掌心裡狠狠一掐。

    她這點力氣,高遠只道是搔癢,但臉上表情卻仍是作出一副吃痛的樣子,明知高遠是假裝,葉菁兒仍是低低地笑了出來。

    從那雙小柔荑之中抽出一隻手來,高遠從窗下摸出那束梅花,遞給葉菁兒,”給妳,我今天親自從南山之上採摘下來的,可新鮮了。”

    葉菁兒接過梅花,放在鼻間嗅著,”什麼新鮮不新鮮的,又不是大白菜,什麼事兒讓你一說,立即便俗了,你送吳縣令一束梅花,送我也是一束梅花,倒是便當。”

    “妳怎麼知道我送了吳縣令一束梅花?”高遠瞪大了眼睛。

    “高兵曹一束梅花為吳縣令過壽做壽禮,如今扶風城裡那個不曉,梅有五福,又具四德,這位吳縣令想不到也是一個雅人。”葉菁兒笑道。

    “我送妳的梅花可不一樣。”高遠立即道:”他那束我就是讓手下的大頭兵隨手在路上折了幾枝,妳這一束,可是我親自爬到南山頂上,一小枝一小枝採摘的最好的,妳瞧瞧,妳瞧瞧,我可都是將他們擺出了造型的,現在南山多滑啊,險些沒讓我掉下去,腿都跌腫了一大塊,妳要不要看一看?”

    “我才不看呢。”葉菁兒羞道:”好了,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不過你拿這花兒我卻放在哪裡呢,明天娘起來看到這束花,問我從哪裡來的,我怎麼說?”

    高遠吐吐舌頭,這倒是一個問題,”要不我待會又帶走?回去擺在我屋裡,白天妳如果過去,就可以看到了。”

    “嗯。”葉菁兒點點頭。

    外頭的寒風欲發的大了,那怕裹得厚厚的,又揣著手爐,高遠仍是凍得瑟瑟發抖,看著高遠的可憐勁,葉菁兒低下頭,小聲道:”要不,你進來坐一會兒吧?”

    “好呀,好呀。”喜從天降,高遠頓時樂開了花。

    “就只是坐一會兒啊。”葉菁兒強調道。

    “當然就坐一會兒,我好老實的。”高遠連連點頭,雙手一撐,已是上了窗檯,一隻腳跨了進去,不成想大大的斗篷下襬不知勾在什麼上面了,下一個動作剛剛作出來就又被帶了回去。

    轉頭一手拉著斗篷,正想將斗篷扯將出來,高遠的動作卻瞬時之間凝住了。

    扶風縣城之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急促的警鐘之聲。那鐘樓高遠見過,就在縣衙前,修得高高的,站在上面,可以俯覽全城,鐘聲敲響,只能代表一件事情,那就是有敵來襲。

    東胡人。

    沒有想到賀蘭雄的警告還沒有過去幾天,那些該死的東胡人就來了。騎坐在窗檯之上,高遠惱羞成怒,連隔壁葉氏起來的動靜也沒有聽見。

    葉氏在扶風九年了,每年警鐘都會響,一聽到這個鐘聲,她就會帶著葉菁兒姐弟倆藏起來,哪怕明知道東胡人不可能打到東胡城中來,她也仍是會這樣做,好像受過什麼刺激一般。

    “菁兒,快點,快點起來。”砰的一聲,葉菁兒的門被推開了,幽幽的燭光之下,葉菁兒小鹿一般地站在窗檯前,而一個肥胖的,壯壯的傢伙正騎坐在窗檯之上。

    葉氏發出一聲尖厲到讓高遠幾乎耳膜都震破的尖叫之聲,動作之快,讓高遠都歎為觀止,撲到了窗檯跟前,隨手操起窗檯上的一塊硯台,砰的一聲便鑿在高遠的腦袋之上。

    高遠沒有想到葉氏一言不發便動手,但就算反應了過來,也不敢還手,就葉氏這身板,只怕自己一伸手就將她掀翻了,更為嚴重的問題是,自己現在正騎在人家大姑娘的窗檯之上,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好人,理虧啊。

    挨了這一傢伙,呼的一下,高遠便一個倒栽跌了下去。葉菁兒發出一聲尖叫,一手拖住母老虎般的葉氏,”娘,娘,那是高遠。”

    高遠從地上爬了起來,掀掉斗篷,腦袋之上青紫了一大塊,虧得葉氏手勁不大,要是力量再大一些,非將他開了瓢不可。

    “高遠。”葉氏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你們……”

    葉菁兒低下頭,高遠也覺得無言以對,總不能告訴人家自己在與你家姑娘偷偷相會吧?正自尷尬,警鐘聲再一次敲響,高遠咬了咬牙,”伯母,這事兒我回頭再跟妳解釋,現在我得去縣衙了。”一個轉身,飛快地奔到了隔壁,旋即,隔壁響起了高遠洪亮的聲音:”張一,你馬上去南城兵營,讓孫曉集合隊伍,全副武裝到縣衙門中集中,翠兒,妳去隔壁,照料菁姑娘一家。”

    隨後又聽到砰的大門掀開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旋即離去,顯然,高遠已經離開了。

    葉氏看著葉菁兒,葉菁兒不安地低下頭,卻不料葉氏只是嘆了一口氣,就轉身離開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1 08:17
五十一章:戰火

    高遠趕到縣衙的時候,吳凱,路鴻,霍鑄以及其它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已經聚齊了,看到高遠,路鴻厲聲道:”高兵曹,你的部隊呢?”

    “縣尉放心,第一隊馬上就會到,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高遠道。”縣尉大人,出了什麼事?”既然路鴻叫他高兵曹,擺明了是公事公辦,他也便不再叫叔叔,而是叫縣尉大人了。

    路鴻嘆了一口氣”東胡人的襲擊開始了。”

    高遠走近兩步,低聲道:”前兩天不是說他們只會在居里關外搶搶嗎,怎麼這麼大陣仗?”

    “他們越界了,他們不但搶了關外的村子,還繞過了居里關,現在距離扶風縣城只有二十餘里了,鄭曉陽派人回來報信,已經有好幾個村子被搶掠一空。”

    “居里關為什麼沒有燃放狼煙報警?”高遠問道。

    “如此大的風雪,就算他們燃放了狼煙,只怕煙柱還沒有升起來,就被風吹散了。”路鴻搖搖頭。

    “有可能攻打扶風城嗎?”

    “不知道,但得做好警戒。以防萬一。”路鴻嘆了一口氣,”警鐘敲響全城十六歲以上男丁都得上城作好戰事準備。”

    “那些沒經過任何訓練的人如何能戰鬥,這不是讓他們送死嗎?”高遠變色道。

    路鴻看了高遠一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僅憑你手下那百餘人?如果東胡人當真攻城,城破的話,都得死,不僅他們要死,連他們的家人都得死,上得城去,哪怕就是扔一塊石頭,說不定就會砸死一個東胡人,死一個東胡人,他們的戰鬥力就會削減一分,一命換一命,值得。再說了,東胡人以騎兵為主,還不見得會攻城,這是蝕本的買賣,除非是東胡王聚集大部隊,才會攻打城牆,不過調集大部隊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沒有一兩個月的調集,也不可能聚集起大部人馬,有這個時間,我們早就知道消息了,這一次如此突然,肯定是某一個部落的單獨行動,人不會太多,扶風城應當不會有問題,這樣做,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對了,上一次你說的那個消息看來是真的,我們大意了。”

    “縣尉,城外怎麼辦?”高遠低聲道。

    “城外的村子只能自求多福了。”吳凱嘆了一口氣,”這一次的襲擊如此突然,很多村子沒有得到消息,風雪又如此之大,來不及撤退,只怕這一次,損失會很慘重。”

    看著吳凱如喪考妣的模樣,高遠瞄了一眼路鴻,路鴻低聲道:”吳縣令最大的一個農莊就在城外,距離扶風城有十來裡,如果東胡人過來了,肯定不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吳大人這一次就會損失一大筆的,也難怪會肉疼。”

    高遠點點頭,”但願這些東胡人是只搶物,不殺人,不然,這一次只怕扶風要遭難了。縣尉,要不我帶人出城,興許能救回一些百姓。”

    “不行。”路鴻想也沒想,斷然拒絕,”東胡人過來的都是騎兵,你這百多人出去,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再說城裡就你這百多名正兵,如果東胡人當真發了瘋要來攻城,你們還得作為主力上陣,高遠,你行嗎?”

    高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縣尉但請放心。”

    路鴻看了一眼吳凱與霍鑄,搖搖頭,”這一次,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只怕是不好交待了。”

    一名縣衙官員走了進來,向幾人行了一禮:”吳大人,城內符合條件的男丁已經集結完畢了,請大人前往訓話。”

    吳凱站了起來,對著路鴻和霍鑄道:”二位大人,一起去吧。”

    一群人走出縣衙,縣衙門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男人,有衣衫華貴一看就是富家子的,也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有滿面青澀的少年,也有一臉皺紋的老翁,每個人手中提著的東西不盡相同,有菜刀,鐮刀,棍棒,羊叉,也有的手中除了一塊石頭什麼也沒有,所有人默默地站在哪裡,看著台階上的官員。

    所有人看起來很平靜,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們曾經多次經歷過一般。看到這一幕,高遠心中頓時震憾之極。

    “鄉親們,多的話我不想多說了,我們扶風這一次要遭大難了,外面的村子不知道已經被東胡人禍害成什麼樣子了,村子裡的百姓也許已經不在了,那裡面或許就有你們的親人,大家都知道,我吳凱也是土生土長的扶風人,外頭也有我的親人。但是,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也不是害怕的時候,因為害怕無濟於事,如果東胡人當真打來了,攻破了扶風城的話,我們都得死,我們的家人都得死,我們會失去更多的親人,我們只有眾志成城,才能保住扶風,才能保住我們的親人,我和大家一齊上陣,守護我們的家園,絕不讓東胡人來荼毒家園。”說到最後,吳凱振臂高呼。

    百姓情緒瞬息之間便被吳凱點燃了,無數的聲音吶喊起來,高遠看著吳凱,真是看不出,這個傢伙還有當演說家的天份,這番話無論真假,但終究是將百姓的士氣給點燃了。

    街上向起了整齊的腳步聲,所有人的眼光轉向腳步傳來的方向,湧濟的人群閃出一條通道,兩隊藏青色的士兵扶刀提槍,踏著整齊如一的步伐,奔跑而來,最前面的,是孫曉。

    高遠吐出一口氣,不錯,從南城軍營到這裡,他們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稟高兵曹,扶風縣兵第一隊第一都五十人全員到齊。”孫曉踏前一步,左手握拳,在右胸之上一擊,大聲向高遠道。此時的士兵們都身著整齊的軍服,身上穿戴著高遠剛剛為他們弄來的牛皮甲,說是甲,其實就是將兩塊硝好的牛皮上鑽出一個個的眼兒來,然後用布帶子繫在一起,如同一個背心一般穿在身上,正好護住前胸後背。

    高遠點點頭,”入列。”

    孫曉並步後退。剛剛站定,顏海波的兩列步兵也已趕到列隊。

    “稟高兵曹,扶風縣兵第一隊第二都應到五十人,實到四十七人,都頭曹天成與另兩名士兵外出公幹尚未歸來。”顏海波大聲道。

    “入列。”

    這支隊伍的到來,讓場間的氣氛瞬間達到了高潮,這樣一支著裝整齊,鬥志昂揚,英氣勃勃的軍隊的入場,使扶風人終於想到,原來咱們扶風還是有一支軍隊的,看著他們,必勝的信念立時上升了幾個台階。

    縣令吳凱,縣尉路鴻,副尉章邯,以及督郵霍鑄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他們可是知道這支軍隊以前是個什麼模樣的,比起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吳凱不等這支部隊趕到便開始訓話,也是沒有將這支部隊當成什麼救命良藥,在他看來,也許這些城裡的老百姓更可靠一些,他們有家有業,不怕他們不奮起反抗,反倒是這支軍隊,都是些什麼也沒有的光棍漢,想讓他們賣命,只怕難得很。高遠雖然就任了這支隊伍的兵曹,但在吳凱眼中,高遠做生意的本事當是一把好手,至於帶兵嘛,他還真沒有想到這上面去。

    此時看到這支面貌煥然一新的軍隊,眾人面面相覷,吳凱等人看著高遠的眼神頓時都變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1 20:39
第五十二章:兵臨城下

    有了這樣一支精神抖擻,鬥志昂揚的軍隊,雖然只有百來人,但卻對於扶風人的心氣兒是一個極大的提升,不論是吳凱還是普通的百姓,心中都覺得有了一些依靠,不管他們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到底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呢,還是表裡如一呢,此時都不是那麼重要呢?

    吳凱讚許地看了一眼高遠,大手一揮,”跟我上城。”豪邁無比的第一個走了出去,向著扶風城牆大步而去。

    扶風城上,燈火通明,人影幢幢,集合了全縣城內的十六歲以上丁壯,扶風縣也湊起了近三千人的守城隊伍。吳凱坐鎮在城門樓子裡,霍鑄在一邊相陪,而縣尉路鴻和副尉章邯此時便成了最為忙碌的人,也只有他們兩人打過仗,知道怎樣守城。

    一塊塊的擂石被搬上了城牆,城牆之上,一堆堆的火被點了起來,摻了大糞的油脂正在鍋裡翻騰著,縣裡武庫不多的武器全都翻了出來,發給了守城的百姓。

    高遠的一百人的隊伍沒有被分配任何任務,路鴻告訴高遠,他這一百人是全城的希望所在,如果力量分散,將會喪失他最大的威力,所以他們將被當作機動隊伍使用,城頭之上不管哪裡出現危險,他們就得去哪裡。

    高遠明白,自己這支隊伍就是用來滅火的,那裡有被突破的危險,自己就得出現在哪裡,這是正確的做法,因為自己的手下是正兵,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戰鬥力也要比現在站在城頭之上鬥志昂揚的民眾要強上一些。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麾下,絕大部人臉上都露出了狂熱的神色,高遠撇撇嘴,的確還是一些戰場菜鳥,如果是身經百戰的話,面臨大戰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當年在生死格鬥台上,但凡看到這樣的對手,高遠便知道自己贏定了,而如果面對一個面無表情,呼吸動作與平素毫無二致的對手,所造成的壓力那是大不相同的。

    憤怒,興奮有是能給人力量,但卻也易出現破綻,狂熱的情緒來得容易,去得卻也快,一旦初戰不順,這種情緒便會轉化為沮喪,如果遭遇逆境,這種情緒轉化成崩潰也不過是在彈指之間。

    自己的這支麾下還是缺少打磨,但這已經不是能在訓練場上能解決的問題了,除了用戰爭和鮮血來對他們進行打磨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途徑。

    雪仍在下,風扔在吹。遠處傳來馬蹄之聲。

    “來了,東胡人來了。”不知是誰嚷了一聲,城牆之上,一陣騷動,人群顯得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卻是憤怒,有的人甚至將擂石搬了起來,擱在城垛之上,準備隨時都推下去。

    高遠微微搖頭,聽蹄聲,來者不過十數騎而已,對手又沒有發瘋,怎麼會拿這點人手來碰高大的城牆。

    他兩手扒在城牆上,瞪大眼睛,想看個清楚明白,到了這個世上,他還沒有看過東胡人長什麼模樣呢?

    “別緊張。”路鴻看著高遠的模樣,安慰道:”他們也是兩個肩膀頂一個腦袋,一石頭砸在腦袋之上,照樣給他砸開花。”

    高遠微笑著衝路鴻點點頭,知道自己剛剛這個動作讓路鴻誤會了,他也懶得解釋。

    十數騎自風雪之中而來,刺破了遠處的黑暗,直接奔到了扶風城上那燈火映照的城牆下,果然是東胡人,十多騎,好大的膽子。高遠看著在城下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的東胡人,氣得七竅生煙。

    他媽的,什麼東西,耀武揚威。

    “步兵。”他怒喝道。

    “兵曹,小人在。”

    “用你的弓,幹他一個立立威。”高遠喝道。

    步兵瞇起眼睛目測了一下距離,搖頭道:”兵曹,這些東胡人很有經驗,這個距離之上,或許能射到,但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高遠重重地捶了一下城垛,回望著路鴻,”叔叔,我帶幾個人下去,割了他們的人頭來。”

    “胡鬧什麼?這是打仗,你以為是過家家玩啊。”路鴻不滿地看了一眼高遠,”這只不過是他們的哨騎,來打探虛實而已,說不定大部隊轉瞬即至,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們愛在下面指點,就在下面指點好了,只要他們敢來登城,才是你發力的時候。出城,出城作什麼?”

    被路鴻喝斥了一頓,高遠不由沮喪之極。

    “兵曹,如果我有一張好弓的話,這個距離之上還是能一箭中的的,但是我們用的弓太軟了,這個距離射過去,哪怕命中,也只不過給對手搔搔癢而已?”步兵在高遠身邊低低地道。

    “好,步兵,只要能射中,嚇狗日的一大跳也是好的,只要你能射中,這事兒過後,我負責給你弄一把合適的好弓來,怎麼樣?”高遠瞇著眼睛,眼裡滿是怒氣。

    “兵曹說話算數?”步兵大喜。

    “老子說話什麼時候沒有算過數,你這是在懷疑我嗎?”高遠怒氣衝衝地道。

    “不敢。不敢。”步兵看到高遠生氣了,連忙陪了一張笑臉,從身後取下背著的弓,搭上羽箭,”兵曹,我試試。”

    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步兵的準頭的確很佳,這一箭猝然而去,下面幾個探聽虛實的東胡人毫無防備,噹的一聲,這一箭倒是準確地命中了最前頭一個東胡人的胸脯,但正如步兵所說,這一箭已經絲毫沒了什麼力道,被對手身上的皮甲一擋,無力地墜下地來。

    饒是如此,那東胡人也是嚇了一大跳,身子一震,竟然從馬上跌了下來,另外幾名東胡兵都是大吃一驚,齊齊勒馬後退。

    高遠看到那人跌下馬來的東胡人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跳一跳地向著自己的戰馬奔去,不由樂得哈哈大笑,雖然沒有射死對手,但讓這個傢伙掉下馬來,看這模樣,鐵定是孬了腳。

    “格老子的,就是爽。”高遠大笑著拍著步兵的腦袋,”一柄好弓,算我的了,我一定給你找到,再讓這些東胡人在你面前囂張,一箭便斃了他個王八蛋。”

    “多謝兵曹。”步兵大喜,這位兵曹大人說話可是算數的。

    幾個東胡人退得更遠了一些,聚在一齊不知低聲說了一些什麼,一聲呼哨,轉身驅馬離去。

    “他們不會是去叫喚大部隊了吧?”高遠低著頭,用只有身前步兵聽得到的聲音不滿地道:”就這十來個人,就如臨大敵,讓我出城去宰了他們,豈不痛快。”

    天色漸漸露出一絲光明,黑夜的幕布終於慢慢拉開,雪也終於下得小了一些,想像中的東胡人大股隊伍並沒有出現,但城外的情況到底如何,卻不得而知。

    又過了一個時辰,城內終於有了外面的消息,一直在城外各鄉村負責巡防的鄭曉陽帶著三十個殘卒回來了,他們回歸,也讓扶風城內對於外面的慘狀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同時也讓高遠神色大變。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2 08:34
第五十三章:救援

    正如吳凱所言,扶風縣這一次是遭了大難,關外的村子自不必說,而居里關到扶風縣城之間這五十里距離之間的所有村子,幾乎都已經遭受了劫難,風雪之中,敵騎忽來,扶風人沒有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便已是遭了毒手。到今天為止,他們已經入關兩天了。

    “大人,他們這一次來勢洶洶,不像以前僅僅是劫掠財物,糧食,他們還搶人啊,男人,女人,孩子,什麼都搶,稍有反抗,便是一刀下去,眼下,這些村子通往關外的道路之上,儘是被押送的我們的百姓啊。”鄭曉陽失聲痛哭,”小人沒用,敵騎來時,身邊只有二十個弟兄,這兩天以來,又聚集了十幾個,其它的弟兄,都已是生死不知了。小人也不敢去攻擊對手。不是小人怕死,實在是小人手裡這點人手,上去除了送死,根本無濟於事啊。”

    “東胡人到底來了多少人?”高遠在一邊插嘴問道。

    鄭曉陽看著路鴻身邊英氣逼人的高鴻,眼角一跳,轉眼之間已是想明白了這人是誰:”高兵曹,東胡人大約來了三四百騎的樣子,來去如風,最開頭的幾個村子都是滅頂之災,即便是靠近扶風的一些村子,得到了消息,也只是逃脫了一些青壯,其它人都被擄走了。”

    “三四百騎人馬。”高遠心裡抽搐了一下,如果是三四百騎的話,以扶風現在的兵力,當真無法對付。心中一跳,突然想起一事,”鄭兵曹,下窪村那邊怎麼樣?”

    “下窪村也沒有了,下窪,上窪這幾個村子正好在中間線上,這些東胡人怎麼可能放過?”鄭曉陽搖頭道:”但好像東胡人也就到此為止,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東胡人已經開始撤退了。”

    高陽突然一個轉身,大步就向城下走去。

    “高遠,你去哪裡?”路鴻厲聲喝道。

    “叔叔。”高遠霍地轉身,”我的三個部下昨天正好去下窪村了,我得去接他們回來。”

    “站住。”路鴻怒道:”現在外面都是東胡人的騎兵,你不要命了。”

    “剛剛鄭兵曹已經說了,這些東胡人已經開始在撤退了。”

    “高兵曹,雖然是在撤退,但他們是一股一股走的,說不定就還有那股騎兵還在劫掠。”鄭曉陽插嘴道。

    “管不了哪麼多,他們是我麾下的兄弟,現在在外面遭遇了危險,我得去接他們回來。”

    “說不定他們此時已經遭了不測,如果大難不死,他們也會自己回來。”路鴻道。

    “叔叔,死了,我要將他們的屍體帶回來,不過我相信這幾個兄弟應當還活著,他們身手不錯,也許此時只是被困在那裡,正需要我們去援救。正眼巴巴地盼著救兵呢。”

    “不許去,你是第一隊的兵曹,東胡人隨時都有可能去而復返。你怎可擅離職守?第一隊所有士兵,誰都不許去。”

    “叔叔,他們是我的弟兄,不管他們還是不是活著,我若不去,這一輩子心難安的,他們是我派出去的。”高遠絲毫不懼路鴻的怒火,”孫曉,你過來。”

    “兵曹,有什麼吩咐?”

    “我不在的時候,你負責指揮第一隊。”

    “兵曹,我要跟你去救老曹。”孫曉一挺胸脯。大聲道。

    高遠眼睛一橫,掃了他一眼,孫曉立好便縮了回去,”小人遵兵曹令。”

    “步兵,顏海波,你們二人隨我出城去接應老曹。”高遠點了兩人的名字,逕自大步離去。顏海波與步兵兩人大聲應命,從隊列之中跨出一步,看也沒看在場的其它人,緊隨著高遠而去。這一幕看得路鴻和吳凱等人眼睛一陣亂跳。

    半晌,吳凱轉過頭,看著路鴻,”路大人,高遠重情重義,是一條漢子啊。”

    “什麼漢子,不知輕重,腦子一熱,衝動冒失,成不了什麼大氣。”路鴻怒氣衝衝地道。

    吳凱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沒有作聲,心中卻想到高遠去了第一隊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將這隊爛兵打磨成了這樣一隊精兵,而且除了他的話,誰也不聽,連路鴻也叫不住,老路居然還說他成不了大氣,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成大氣,誰還能成大氣?老路這是從小看著高遠長大,被親情蒙了眼睛了。

    隊裡只有兩匹馬了,高遠老實不客氣地將送給路鴻的那匹戰馬也牽了來,三人上馬出城,一路直奔下窪村而去。

    高遠心急如焚,戰馬如飛,泥漿翻飛之間,片刻之後,便消失在城上所有人的視野之內。

    繞過了南山,往前再奔了數里地,呈現在高遠等人面前的便是一片悽慘的景象,沿途的村子已變成斷垣殘臂,隨處可見倒斃在地上的死屍,除了這些,便是死一般的寂靜,竟是連一個活人也看不見,偶爾看見一兩隻狗,也是夾著尾巴,躲在牆角裡瑟瑟發抖。

    “兵曹,曹都頭他們只有三個人,只怕,只怕凶多吉少了。”顏海波趕上高遠,與他並駕其驅。

    “他們都有馬,打不過,還逃不了啊。”高遠道,”就怕老曹看到村子毀了,與對手拚命,那就完了。”他心中擔憂的也是這一點,如果曹天成想逃,他們三人都帶著馬,還是能逃走的。這兩個月來,曹天成已經成了他重要的夥伴,高遠最不願意看到的是自己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屍。

    “兵曹,你看。”顏海波突然大叫起來,在他們的前方不遠處,有一道溪流,溪流之旁,有一個較大的水磨坊,而在水磨坊的邊上,竟然散著十數匹戰馬,十多個東胡人正圍著水磨坊,大聲地呼叫著什麼。

    “一定是老曹。”高遠大叫一聲,猛摧戰馬,向前狂奔,”步兵,箭。”一邊狂奔,一邊大聲叫著。

    步兵一言不發,已是取下背上長弓,搭箭上弦,三人如同三道閃電一般,向著水磨坊奔去。

    馬蹄之聲顯然也驚到了水磨坊圍著的東胡人,他們先是驚訝地回頭張望著,待到看清戰馬之上三人身上那藏青色的大燕士兵服裝之時,立刻便胡胡大叫起來,慌忙奔向自己的戰馬。

    “高兵曹,是高兵曹。”水磨坊裡,那約有十數米的水輪葉片之上,傳來了一人驚喜的大叫之聲,”高兵曹來救我們啦。”

    被困在這間水磨坊的人正是曹天成與另兩個士兵。他們一行三人離開縣城回下窪村,還沒有抵達目的地,東胡人便已經來了,曹天成大驚失色之下,不顧另兩個士兵的勸阻,一路趕向下窪村,但回到那裡的時候,整個下窪村已經什麼也沒有剩下了,別說是人,連狗也沒有看到一條。

    而此時,在他們的周圍,到處都是東胡人,兩名士兵好不容易才將悲傷欲絕又憤怒如狂的曹天成勸阻住,三人一路東躲西藏,藉著夜色的掩護逃往縣城,天明的時候,三人碰上了兩個落單的東胡人,憤怒的曹天成當即摧馬上前,在另兩個士兵的協助之下,殺了其中一個,但卻讓另外一個逃了。

    但他們這一下,可就捅了馬蜂窩,當即便有十多騎東胡人打馬狂追他們,所幸的是,此時東胡人大隊人馬已經押著他們的戰利品撤離而去,落在後面的東胡人已是極少。不然二人便是插翅也難逃走。

    三人的控馬之術遠遠不如東胡人,沒多久便被東胡人趕上,幾名東胡騎兵甚至繞了一個大彎,奔到前方來阻擋自己,曹天成三人無路可走,幸運的是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座水磨坊,三人便逃到了這裡,棄馬進了這水磨坊,他們明白,如果是馬戰的話,他們三人連一絲兒機會也沒有。

    逃進了水磨坊,東胡人便也緊隨著追了過來,他們膽子極大,雖然在敵人的地盤之上,這但兩天來的劫掠,他們沒有看到一名大燕士兵前來阻擋,居里關那裡敵人駐紮的一支軍隊嚇得連頭也不敢冒,只是在關上點上狼煙,只是這樣大的風雪天,這狼煙能升多高都是問題。

    他們根本就沒有將燕人放在眼裡,也不相信會有大燕人敢來阻擋他們。

    這三個人殺了他們的同伴,他們決定要將這三個活捉回去,好好地凌辱一番才慢慢地殺死,一刀殺了,顯然是便宜他們了。

    曹天成三人依憑著水磨坊與對手周旋,明知不敵,也只能強撐著,最後的希望就是有人來救他們,否則以他們的能力,遲早會被敵人捉走。

    也是他們命大,東胡人想活捉他們的想法,給了他們拖延的寶貴時間,使得高遠趕了過來。東胡人聽到急促的馬蹄之聲,起初還以為是自己落在後面的夥伴,待到看清對面人身上的服色之時,這才反應過來,慌張地想要騎上馬迎戰,但高遠三人如離弦之箭一般奔來,卻那裡還來得及,步兵騎在馬上,張弓搭箭,嗖嗖之聲不絕響起,第一箭便將一個張弓欲還擊的東胡人射倒,另外兩箭雖然落了空,但卻嚇了其它東胡人一跳,閃身躲避的當口,高遠已是一馬當先,衝了過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1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2 20:27
第五十四章:鋒芒

    雪亮的軍刺已經緊緊地握在手中,高遠怒喝聲中,彎腰,揮臂,一名半隻腳正掛在馬蹬上的東胡人的腦袋突然歪向一邊,軟搭搭地吊在脖子上,鋒利的軍刺三棱開鋒,這一下高遠挾憤而出,幾乎斬掉了半個腦袋,戰馬受驚,向外奔開,將這名已經死透了的東胡人屍體拖在地上向遠處奔開。

    猛勒戰馬,胯下馬人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旋了半圈,高遠在馬上扭過了身子,把軍刺當作棍子,當頭砸向邊上的那個東胡人,此人已經舉著手裡的彎刀,正向著高遠的戰馬劈下,不料這馬忽然停了下來,轉了半個圈子,卻是剛好躲開了這一刀,高遠的軍刺沒頭沒腦地砸將下來,噗哧一聲,血水和著腦漿一下子高高地噴了出來,哼也沒哼一聲,這個東胡人仰天便倒。

    高遠離鞍跳了起來,落在離他半米遠處的一名已經騎上戰馬,正欲打馬而逃的東胡人馬股之上,左手一伸,已是勒住了對方的脖子,右手的軍刺無聲無息地自脅下刺了進去,再拔出來時,懷裡的敵人已經軟倒在馬上。

    片刻之間,高遠連殺三人,乾淨俐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處,顏海波和步兵也趕了過來,步兵稍稍落後十數步,手中弓箭再次鳴響,將一個已經逃出十數步的東胡人射翻在地,顏海波一聲虎吼,翻身下馬,兩手緊握大刀,迎頭一刀,將一名已經被高遠嚇得三魂離體而去的東胡人砍翻在地。

    而此時,曹天成三人也從水磨坊裡那高達數米的葉片之上跳了下來,加入了搏殺的行列,高遠此時也下了馬,衝進了僅剩下的數名東胡人之中,勢若瘋虎,左劈右刺,又連殺兩人。

    十一名滯留在這裡的東胡人,一念之差,俘虜沒有抓住,卻是枉自送掉了性命。顏海波,步兵以及另兩個士兵看著手持軍刺,橫眉怒目,滿身染血的高遠卓立在東胡人的屍體之間的模樣,都是凜然,雖然知道高兵曹武功高強,但像這樣殺人如宰雞一般的高兵曹他們卻還是第一次看見,敬佩之餘,心中也是害怕之極,特別的顏海波,到底是年輕,先前藉著一股氣勢,一刀劈死了一名東胡人,這卻是他第一次殺人,一刀砍完,再尋對手之時,卻已是被高遠和步兵收拾得乾乾淨淨,茫然若失之際,突然看見濺在自己身上的那點點紅色的血跡,白色的腦漿,頓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腿一軟,蹲在了地上,嘴一張,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步兵就老成多了,看這模樣,以前鐵定是見過血,殺過人的,他走上一步,輕輕地拍著顏海波的後波,”沒事了,第一回都這樣,也後就習慣了。”

    “老曹,你沒事吧。”高遠看著一瘸一拐地曹天成,關心地問道,另外兩個士兵也都渾身上傷,特別有一個,左臂之上被一支箭給貫穿了,即便沒有傷著骨頭,這一下也夠嗆。

    “高兵曹,沒了,都沒了。家沒了,媳婦沒了,女兒沒了,兒子沒了。”噹的一聲,曹天成手裡的刀掉落在地上,他大聲地哭喊出來,一句還沒有喊完,嘴一張,一口鮮血已是噴了出來,眼前一黑,便向地上倒去。

    高遠一驚,一步奔了過去,將他扶在臂膀裡,再看時,曹天成已是昏死過去了。嘆了一口氣,高遠將曹天成駕到一匹馬上,他傷心過度,眼下讓他睡一覺對他是最好的。

    “步兵,將這些戰馬都給我收攏了帶回去。”高遠喝道。

    “是,兵曹,這十一個東胡人的屍體怎麼辦?”步兵問道。

    “怎麼辦?”高遠哼了一聲,”給我繫在馬尾巴後面,拖回去,掛在扶風縣城樓之上,東胡人搶了我們的人,搶了我們糧食,搶了我們的錢,這便是他們的下場,這只是第一波,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給我十倍地還回來。”

    扶風縣城,消息正在一點一點地傳回來,東胡人大部人馬已經退了回去,對手的確沒有準備攻打扶風城,昨天晚上,那一波十幾名哨騎也只是前來探一下虛實,如果扶風城沒有戒備,他們當然不介意來城裡走一遭,城裡的燕人可比外面村子裡的要富裕得多了,但如果對手已經有了防備,他們也不準備拿頭來往城牆上撞。

    隨著警報的解除,扶風城裡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霍鑄第一個支撐不住,自顧自地趕回家睡覺,昨天吳凱帶頭上了城牆,作為扶風縣的督郵,再不滿,也得沒奈何地跟著上來,心裡只將吳凱祖宗十八代罵了一個遍,既然已經無事,他當然得馬上開溜了。

    東胡人是走了,但卻留下了一個絕大的爛攤子給吳凱,作為縣令,善後工作肯定是他的了,雖然傷亡的統計數字短時間內還歸不攏來,但這一次損失巨大是鐵定免不了的了,善後不僅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同時也還有如何向上頭交待的問題。

    這一次東胡人越界了,他們破壞了東胡王與遼西郡太守之間的約定,也許,看在這一點上,太守張守約不至於太過於責備下頭的人,但這些事情卻是說不準的,如果張守約人臉一取,狗臉一掛,一定要拿幾個人來作為替罪羊交代的話,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些只能先留下以後再討論,當務之急是準備劃撥錢款,來賑濟災民,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先將自家院子裡的這一畝三分地的問題爭決好,不然,老百姓們鬧將起來也不是好玩的,吳凱自己就是本地人,日子就更不好,他可不像霍鑄,實在沒法子了,腦袋一縮,跑回遼西郡去,有令狐家的人為他撐腰,也不能把他怎麼的。

    高遠出去了還沒有回來,眼看著日頭已經偏西,吳凱跟路鴻說了一聲便趕回縣衙,路鴻卻是擔心得不得了,與孫曉等人人一起站在城樓之上,眼巴巴地看著遠方。

    “回來了,縣尉大人。”孫曉突然大叫起來,遠處,出現了幾個黑點,接著,黑點越來越近,終於看清楚了,五六個人,卻帶著十好匹馬,馬後面用繩子還繫著一些什麼,隔得遠了,也看不清楚,看到高遠安全返回,城牆之上,第一隊的九十餘名大兵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隨著高遠等人越走越近,眾人終於看清楚了十幾匹馬後拖著的是什麼,城牆之上,頓時鴉雀無聲,拖著的竟然是一具具屍體,看那著裝服色,赫然就是東胡人。

    原來高兵曹出馬,不僅救回了曹都頭一行三人,竟然還殺了十幾個東胡人,城牆之上,嘖嘖之聲一片,看著步兵和顏海波幾人都是大為艷羡,這一次他們跟著兵曹出去,可是賺大發了。

    “高遠。”看到滿身血跡的高遠,路鴻嚇了一跳,”你沒受傷吧?”

    高遠搖搖頭,”叔叔,我沒有受傷,這都是敵人的血。虧得我出去了,再晚去一會兒,天成他們三人可就沒命了。”

    “這十幾個東胡人?”

    “他們正在圍攻天成,被我們殺光了。”高遠淡淡地道:”轉身吩咐孫曉道:”孫曉,給我將這十幾個東胡人的屍體掛在城樓之上,讓東胡人看看,敢來我們這裡搶劫的土匪,就是這樣一個下場。”

    “是,兵曹。”孫曉連聲答應道,看著臉色有些煞白的顏海波,低聲問道:”你小子怎麼啦?不會尿褲子吧?”

    顏海波翻了一個白眼,但吐得委實有些厲害,卻是提不起力氣來反駁他。

    “殺了人,吐了。”步兵在一邊低聲解釋道。

    本來以為孫曉一定會嘲笑自己一番,不想孫曉卻豎起了大拇指,”小子,有種,不錯,我第一次殺人之後,也是吐得昏天黑地,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下地,兩腿還軟軟的,你小子行,第一次殺了人,居然還能自己騎馬回來。沒事,這些東胡人你就別把他當人,當豬,當羊不就得了,你在軍營,屠豬殺羊的活兒又不是沒少幹。沒事。”他很友好地拍了拍顏海波的後背。

    “謝謝孫哥。”顏海波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幹得好。”另一邊,路鴻連連拍著高遠,”有了這十幾具東胡人的屍體和十幾匹戰馬,我和老吳也好跟太守交待了一些。”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3 08:25
第五十五章:併營

    鄭曉陽看著漂亮的軍營,平整的校場,以及軍營內部整潔而又簡單的佈置,驚訝得合不攏嘴來,這與他印象之中的軍營完全是兩個模樣。

    “孫曉,天成短時間內恐怕不能理事,你先把他那一攤子擔起來,先給鄭兵曹他們騰兩間兵舍出來住下。”高遠對孫曉道。鄭曉陽帶了四十多個殘兵從外面一路逃回來,無處安置,路鴻只能讓他們到高遠這裡來。

    “是。”

    “鄭兵曹,沒辦法,只能讓你的弟兄們擠一擠了。”高遠笑著對鄭曉陽道。

    “沒問題,沒問題。”鄭曉陽連連點頭,這裡的裝備讓他有些眼紅。

    “高兵曹,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一路逃回來,你瞧,這連身像樣的衣服也沒有,更別說被子棉絮了,這大冷天的……”他期待地看著高遠。

    “沒問題,兄弟部隊嘛,支援一點是應該的。”高遠很大方地對孫曉道:”去看看我們的存貨,儘量給鄭兵曹的兄弟們配齊。”

    “多謝高兵曹,高兵曹果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大方。”鄭曉陽衝著高遠翹起了大拇指。

    “值不得什麼。”高遠笑了笑,”鄭兵曹,不好意思,我這裡有幾個弟兄受傷了,我得去看看他們,你這裡,便由孫曉一體安置,有什麼需要的,都由孫都頭來協調,路縣尉讓你們住在這裡來,我們自然就有照顧好兄弟部隊的義務。”

    “多謝,多謝,高兵曹儘管去忙。”

    高遠衝對方點點頭,轉身向著自己房間走去,三名傷者現在都安排在高遠的房中。

    “兵曹,幹嘛要給他們衣服被子?”顏海波跟在高遠的身邊,低聲道:”這可是兵曹你的私房錢。就算是我們隊的,為什麼要給他們?兵曹給我們發了全餉之後,便是這傢伙挑頭來鬧,最後縣尉大人不是破例給他們發了全餉嗎?他們的錢都拿去做什麼了,還這樣一副叫花子模樣?還在兵曹這裡叫窮,縣尉大人也真是,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將兵曹的錢給補上?”

    高遠停了下來,看著顏海波,嘴角牽出一絲笑,看著這絲笑意,顏海波驀地明白過來,啪地給自己一巴掌,”兵曹,我說錯了,我不該說縣尉大人的不是,我忘了他是您的叔叔,兵曹最敬重的人了。”

    高遠轉身邊走邊道:”縣尉給他們是發了錢,我又沒短沒扣你們的,你得瑟個什麼勁,再說了,別人發了錢怎麼用,是別人的事情,你管這麼多做什麼?”

    “兵曹本也說得是,但我就是看不得鄭兵曹一副想占我們便宜的模樣。”顏海波憤憤不平地道。

    “你呀。”敲敲他的腦袋,高遠搖搖頭,伸手推開了房門。

    “兵曹。”看到高遠,屋裡坐著的兩個傷兵都站了起來,躺在床上的曹天成支撐著也要坐起來,高遠趕上去一步,伸手按住他的雙肩,”老曹,躺著,躺著。”

    “兵曹,沒了,他們都沒了。我就晚回去了一天啊,他們就沒了。”曹天成看著高遠,老淚縱橫。

    高遠眼圈也紅了,”這都是我的不是,如果我能早些考慮到這件事情,將嫂子他們都接來,也就不會出這事了。”

    曹天成連連搖頭,”兵曹,我要報仇,我想報仇。”他揪住高遠的衣服,”兵曹,你會帶我去報仇的,對嗎?”

    “對,我一定會帶你們去報仇的。”高遠看著曹天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老曹,你放心,總有一天,他們拿了我們的都得給我們還回來,吃了我們的都得給我吐出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不會饒了這幫兔崽子的。”

    “謝謝兵曹,謝謝兵曹。”曹天成像個孩子一般失聲痛哭起來。

    “老曹,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養病,想要報仇,就得有個好身板,就要比敵人活得更好,你也知道,就我們現在的力量,想要去報仇還是力有不逮,現在去,哪是送死,我們得找準時機,這個,你明白嗎?”高遠鄭重地道,他擔心曹天成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兵曹放心,我曹天成四十多歲了,不是毛頭小子,我知道輕重緩急。我相信兵曹一定會帶著我們強大起來,帶著我們將東胡人殺光的。我忍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後半輩子,我就跟著兵曹幹,就靠著這點念頭活著了。”

    “好,你這樣想,我很高興。”按著他的肩頭,高遠道:”風物宜長放眼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許用不著十年。”他轉頭看著另外兩個兵,兩個人都是外傷,最嚴重的一個也不過是大臂之上被一支羽箭給貫穿了。”怎麼樣,還撐得住?”

    “撐得住,兵曹。”兩個士兵響亮地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過得幾天,我們就又是一條好漢了。”

    “也虧得這幾個月,跟著兵曹吃得好,也練得好,兵曹教的東西真實用,要是沒有兵曹教的這些東西,我們這一次,包括曹都頭,可就真回不來了。”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主要還是你們自己。”高遠笑道:”對了,大夫說了老曹的事嗎?”

    “兵曹,大夫說了,曹都頭外傷沒大事,主要還是憂憤鬱積,我們也不太懂,只是說心病還需心藥醫。”一個士兵道。

    “我明白了。”高遠轉頭看著曹天成,”老曹,你都明白了吧?想要快點好起來,快點能幹活,那就得靠你自己,大夫也幫不了你的忙。”

    “兵曹放心,我躺在這兒的時候就想通了。剛剛兵曹也說了,要想報仇,就要活得比仇人更好。”曹天成用力地點著頭。

    孫曉帶著幾名士兵從庫房裡抱來了大堆的衣服與被褥,送到了軍營最邊上的兩間營房內,”鄭兵曹,按照高兵曹的吩咐,以及你們的人數,這是給你們的軍服及被子,您點點。”

    “多謝孫都頭。孫都頭,你們這兒真是大變樣啊,我印象之中的軍營可不是這樣的。我前年還住在這,去年到了居里關,今年到下頭駐防,過了年可就又要回到這兒來了,哈哈哈,沒想到,你們將這裡弄得這麼舒服,我這裡就提前謝謝你們了。”鄭曉陽哈哈大笑,一副撿了大便宜的模樣。

    孫曉一聽險些氣歪了鼻子,奶奶的,撿便宜還撿得這麼理直氣壯,不過想想也是,這裡本來就是扶風縣的軍營,可不是他們第一隊的軍營,一想便又些氣餒了,早知如此,修營房的時候便偷工減料一些,反正自己又住不上多長時間,再要回來,還得兩年之後呢。但往深裡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當初要是這麼幹的話,高兵曹肯定饒不過自己。

    心裡不快活,又見不得鄭曉陽這副嘴臉,孫曉轉身就走,邊走邊道:”我家高兵曹說了,鄭兵曹帶著兄弟們過來,晚上要迎接,所以會殺兩隻羊,做白麵饃。”

    “殺羊?太好了,先前我進來時,就看見你們軍營後圈養了那麼羊呢,好,好,有酒嗎?”鄭曉陽大笑著問道。

    孫曉大怒,”兵營之中,嚴禁飲酒。”丟下一句,他幾乎小跑著離開,但鄭曉陽隨後隱約傳來的話,仍然讓他氣了一個倒跌。

    “弟兄們,等過了年,這裡就歸我們啦。”

    隨後,孫曉便聽到了那四十多個士兵的歡呼聲。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3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3 20:33
第五十六章:告黑狀

     孫曉在高遠面前狠狠地告了一狀,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高遠的臉上,鄭曉陽是兵曹,自己奈何不了他,但他知道,高遠可也是個暴脾氣,如果高遠惱將起來,今天將鄭曉陽一夥人掃地出門也是有可能的,你們不是說明年這個地歸你們嗎?那這還沒有到明年呢,趕出去又能怎樣,路縣尉可是高兵曹的叔叔,難不成還能為你鄭曉陽出頭不成,滾出去睡大街吧。孫曉不無惡意地想著。這話裡話外,可就很是添了些料。

    不過大出孫曉意外,聽了他的話,高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說得不錯啊,這地方明年是該輪到他們了。”

    “可這是我們修的。花的是兵曹您的錢。”

    高遠笑道:”怎麼,我的孫都頭,你是打算明年走的時候,將這房子扛走呢,還是將你修的東西拆下來給他還原呢?”

    孫曉訕訕地道:”哪裡,我就是氣不過他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賤樣兒。”

    高遠撇撇嘴,”孫曉,大氣一點兒,不要這麼斤斤計較,太小氣的人做不成大事的。再說了,你修這房子也沒有吃虧是不是,一來,你們練了力氣,二來,你們也舒適了兩個月不是?什麼事情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嘛,等到咱們到了居里關,馬上動手修房子,這一回去,咱們可是要住上一年喲。”

    “兵曹,殺羊就算了唄。”顏海波:”有白麵饅頭給他們吃,就不錯了。”

    “是啊是啊。”孫曉連連點頭,”反正弟兄們天天吃,不饞。”

    “話都說出去了,又收回來,不好吧?以後怎麼辦我不管,但今天是第一次,咱們總得有點主人的客套吧。”高遠揮揮手道。”就這樣了,我看你們兩個人就是閒得,沒事就瞎琢磨這些,有這個時間,你們兩個人還不如去認兩個字呢?”

    “老曹都躺下了,沒人教我們。”孫曉笑道。

    “我沒事,我能教你們。”高遠身後的炕上,曹天成支起了半個身子。

    聽了曹天成說話,高遠向兩人悄悄做了一個手勢,也許讓曹天成有些事做,可以免得他老是沉緬在悲傷之中,對他身體的好轉大有幫助。

    孫曉與顏海波會過意來,同時點點頭,兩個向著曹天成走去,”老曹,那可就辛苦你了。”

    看著顏海波與孫曉兩人坐到了炕沿上,高遠笑了笑,推開門走了出去,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寒顫,想起這次出城看到的慘狀,心裡又一下燃起騰騰怒火,他閉上了眼睛,眼前一幕一幕閃過,盡皆是那些慘絕人寰的畫面。終究還是自己的力量太弱了,如果自己手裡有一支強大的武裝力量,這一次自己不就可以帶著他們殺出城去,將那些強盜一個個地砍殺在當地。

    他搖了搖頭,這不是短時間能改變的,只能一步一步的來,眼下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起步了。

    營房邊上的宿舍裡傳來了嬉笑哄鬧之聲,高遠不由皺起了眉頭,反觀自己手下的宿舍,一片安靜,也難怪孫曉與顏海波看不上鄭曉陽那一夥人,與自己的兵比起來,他們的確有著很大的差距,自己兩個月的努力,使這些原本與鄭曉陽一般的雜牌兵已經有了兵的模樣,相比之下,鄭曉陽這些人的確有些不堪入目了。

    正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兵,這一次遭遇突發事件,他們的表現堪稱完美,總算沒有辜負這兩個月自己在他們身上花費的心血和付出的金錢。

    手已經放到了門上,風雪之中,卻有急促的馬蹄之聲傳來。高遠回過頭來,看著轅門,又出什麼事啦?飛馬來到軍營的是路鴻的親兵,高遠迎了上去。

    “高兵曹,吳縣令與路縣尉請您馬上去縣衙議事。”來人翻身下馬,向高遠鞠躬行了一禮,這一次高遠渾身浴血,拖著十幾個東胡人的屍體回來,在扶風城的名頭已是蓋過了縣令與縣尉大人了,眾人談起這位年輕的兵曹,無一不是翹起大拇指,讚一聲”好漢”。有這樣一個人在扶風縣城之中坐鎮,眾人都覺得安心不少。

    “什麼事?”高遠皺了皺眉頭。

    “小人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兩位大人都很著急的樣子。”來人道。

    “行,我知道了,我安排一下,這就隨你去。”高遠道。

    馬蹄聲也驚動了鄭曉陽,他推門而出,看著來人道:”縣尉大人沒有叫我嗎?”

    來使向鄭曉陽也行了一禮,”鄭兵曹,吳大人和路大人只讓我通知高兵曹馬上去縣衙議事,是不是另外有人來通知鄭兵曹,小人不知。”

    這人說話也是委婉,路鴻明知鄭曉陽便住在高遠這裡,如果叫鄭曉陽的話,怎麼會另外安排人呢,這麼說,只不過是讓鄭曉陽面子上好看一些罷了。

    鄭曉陽臉色很難看,他與高遠一樣,都是兵曹,但縣令與縣尉議事,叫上高遠,卻不叫自己,這是明顯地看不起自己嘛,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高兵曹是路縣尉的侄子,我們這些大老粗自然比不上。”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

    看著緊緊關上的大門,來使輕笑了一聲,”如果鄭兵曹與高兵曹一樣,也能單槍匹馬帶回十幾個東胡人的屍體回來,二位大人肯定也得叫上他嘛。高兵曹,您快點吧,兩位大人很著急。”

    高遠點頭笑笑,對於來使明顯得討好,並沒有表現出特別高興的意思,轉身進房,交待了孫曉顏海波一聲,便跨馬與來使疾速離去。

    縣衙之內,只有吳凱與路鴻二人在,自己高遠搞出了酒方子,將三人緊緊地綁在一起之後,吳凱與路鴻的關係是越發的好了起來,兩人在扶風已經結成了一個緊密的聯盟,將霍鑄排除在了這個小圈子之外。

    “吳大人,叔叔,出了什麼事?這麼急?”高遠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問道。

    “來,過來坐,先暖和一下,喝杯熱茶。”比起路鴻,吳凱顯得更要親熱一些,拍著自己身邊的另一張椅子,連聲道,在他與路鴻之前,一個炭盆燒得正旺。

    高遠笑著坐了下來,”多謝吳大人。”

    等高遠坐定,路鴻開口道:”今天霍鑄派人到郡裡去了,他是督郵,有督責地方並上報郡裡刺史,太守當地情況的權利。”

    高遠點了點頭,”霍鑄與二位大人雖然也有合作,但這一次只怕不會說什麼好話。”

    “你說得不錯,因為他與我們之間的某些利害關係,往次他上報之前都會給我們一個通報,有時候甚至將上報的內容給我們看,但這一次,他連說都沒有說一聲,便派人去郡裡了。”吳凱有些惱怒,”這個霍鑄,自以為有後台,太不像話了,真惹惱了我,我讓他在這裡一天也待不下去。”

    “要不要我派人去將他的人截下來?”高遠伸出手在火盆上方取暖,隨口說道。

    “這可不行。”路鴻連連搖頭,”你就算殺了他的信使又能怎樣,他還能派第二波去,你還能個個都殺了,而具截殺督郵信使,這是重罪,高遠,你不要胡來。我們找你來,就是要與你商議一下,霍鑄肯定是惡人先告狀,問題是這一次扶風的確出了大問題,我和吳大人商量過了,我準備提前去郡裡,向太守解釋。”

    “二位大人說得是。”高遠點點頭。

    “你這次弄回來的十幾匹馬我們得全部帶走?”

    “全部帶走?”高遠頓時有些肉疼。

    “對,全部帶走,不僅是馬,還有那些掛在縣城門樓子上的那十幾個東胡人的腦袋。”路鴻道,”霍鑄要告黑狀,我們就得拿出東西反駁他。”

    “這還是其次,霍鑄就算告黑狀,也就是噁心噁心我們,頂多一頓申斥,最重要的還是將我們的事與太守大人勾連起來,高遠,我在郡裡的酒樓已經快要開張了,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正是酒樓的旺季,還可以撈上一把,如果太守大人能去哪裡露上一面,那可就極妙了。”吳凱笑道。

    “這一次,我把你也帶去,生意上的有些事情,我說不清,還有你是這一次擊殺東胡人的大功臣,把你帶上,一些細節也更能說得明白些,張太守是大行家,如果在這上面說謊話,很容易就會被戳穿,反而增了太守的惡感,那就不美了。”

    “我知道了,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吳縣令已經將太守大人今年的分紅提前算出來了,這一次我們都帶上。”

    “不止是分紅,還有我孝敬給太守大人的一份年禮。”吳凱笑道。

    “這麼急?那我今晚得回去好好安排一下軍營裡還有家裡的事情。”

    “行。”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29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4 09:49
第五十七章:鬥毆與懲罰

    高遠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吳大人,叔叔,霍鑄這個人,還是得想些法子,不然以後老是這樣的話,哪怕就算是噁心咱們,也很心煩來著是不?”

    吳凱與路鴻對視了一眼,笑了笑,”你想得很周到,在你來之前,我和路兄已經商議過這個問題了。的確要給霍鑄一點教訓,不要以為有國相站在他身後,就可以為所欲為,國相官再大,那也離我們這裡路途遙遠。”

    “吳大人想出了什麼法子?”高遠好奇地問道。

    路鴻笑道:”年前,他肯定還有一大批貨要出去,我會通知居里關,將他這批貨暫時扣下來。”

    “現在我們和東胡人打起來了,他還敢出貨?不怕外面的東胡人吞了?”高遠疑惑地問道。

    “不會,這一次來襲擊我們的東胡人只不過能出動三百騎人馬,可見不是一個什麼強大的部落,而與霍鑄交易的可是東胡人中有名的大部,這支小部落不敢招惹的,否則就會惹來滅頂之災。”路鴻解釋道,”也正因為如此,如果我們扣了這批貨,不但霍鑄會跳腳,便是他身後的人,也會心急如焚的。”

    “這只是其中一條手段。”吳凱也站了起來,臉上露出陰狠的神色,”霍天良還有好幾個案子押在我這裡,任意一個拿出來,都能讓他丟半條命,我馬上就會派人去將他拘押到案。”

    高遠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霍天良就是一個惹禍的胚子,以前霍鑄與吳凱路鴻相安無事,甚至還有合作,大家自然就裝聾作啞,但現在霍鑄居然想撕破臉皮,自然就要拾掇他了。

    “如果霍天良拒捕的話,高遠願意效勞。”高遠大笑著拱手,正欲出門,外間突然響起了急驟的馬蹄之聲,緊接著便傳來了步兵焦急的喊聲,”高兵曹,高兵曹。”

    高遠大步走出縣衙大門,”什麼事,步兵?”

    “高兵曹,您趕緊回去吧,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了?”高遠莫名其妙。

    “我們的人和鄭曉陽鄭兵曹的人打起來了。”

    “什麼?”高遠吃了一驚,”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快走。”

    聽到麾下兩支軍隊衝突起來了,路鴻也一下子急了起來,現在可是只能吃補藥,再也吃不得泄藥的,”我也去”

    兩人上了馬,步兵帶路,三人一路狂奔回了南城的軍營,三人趕到之時,軍營之中的衝突已經宣告結束,讓高遠傻眼的是,鄭曉陽和他的四十餘個士兵被用綁腿帶一個個綁得結結實實,校場之上的單杠,雙杠,天梯之上,到處都或吊或捆著這些人。

    看到這一切,路鴻也是滿臉怒色。

    “孫曉,孫曉。”高遠怒聲喝道,他不在的時候,軍營裡都以孫曉為首,如果孫曉不允准的話,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孫曉連蹦帶跳地竄了出來,臉上好大一塊烏青,眼睛都腫成了一條縫。

    “你瘋了麼?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連鄭兵曹也綁上了?”高遠怒喝道,但卻沒有下令鬆開鄭曉陽,他不說話,士兵們也都默默地站在哪裡,不少人都是鼻青臉腫,還好,沒有動刀子,這事可大可小。

    “兵曹,這些人太不像話了,簡直就是一群土匪,小偷,是一幫混帳王八蛋。”孫曉破口大罵。

    “閉嘴。”高遠怒斥道:”我是在問你什麼情況?”一邊喝斥著孫曉,一邊拿眼瞄著路鴻。

    孫曉一下子明白了高遠的意思,”兵曹,鄭兵曹一夥人來我們這兵營,我們可是好吃好喝地供著,說沒有衣服,我們便給衣服,說沒被子,我們便給被子,兵曹還吩咐我們殺兩隻羊款待他們,我們也都照做了,誰能想到,這夥人居然當小偷。”

    “胡說什麼,我們這裡有什麼可偷的?”高遠問道。

    “兵曹,他們偷羊。晚上我們已經殺了兩隻羊給他們吃了,他們居然還去偷,偷也就罷了,被我們的哨兵發現之後,居然還一湧而上,將我們的士兵給揍了一頓,然後捆起來堵嘴巴塞在羊圈裡,要不是我們查崗時發現哨兵不見了,這個兄弟這樣的大冷天被塞在羊圈裡,還不凍死了,小二子,你過來。”

    一個小個子士兵低頭著走了過來,鼻青臉腫地看著高遠,”兵曹,是他們先動手的。”

    高遠瞇起眼睛瞪著他,半晌,突然大出意料地道:”沒用的東西,身為哨兵,發現情況,處理不當,竟然為人所生擒,如果在戰場之上,你還有命麼?你,給我繞著軍營跑三十圈。”

    小二子抬起頭,眼淚唰地一下便掉了下來,”還哭,挺委屈嗎?再加十圈。”

    “是,兵曹。”小二子抬手抹開了眼淚,轉身便開始沿著軍營跑了起來。

    “兵曹。”孫曉一下子急了。

    “全體集合。”高遠看也不看他,大聲喝道。

    忽啦一聲,高遠的口令剛一下達,四周的第一隊士兵已是以極快的速度跑了過來,在伙長們的大聲命令之下,瞬息之間,十個十人隊便已經整整齊齊地站在了高遠的面前。

    看到第一隊集合的速度和隊形,路鴻不由吃了一驚,此時還被捆在一邊的鄭曉陽更是露出駭然之色。

    “參與鬥毆之人,出列。”高遠大喝道。

    大約二十人啪的一聲,向前踏出一步,然後轉身,跑出隊列,在高遠面前站成一列,孫曉,顏海波二人赫然在列。

    “就這幾人?”高遠冷笑道。

    “報告兵曹,他們太不經打了,其它的兄弟還沒有來得及加入,他們便被我們幹翻了。”顏海波昂著頭,居然還得意洋洋。

    “好,真是好樣的,真是能耐。”高遠冷笑,”只可惜,打得是友軍,凡是參於毆鬥的,每人五十圈。”

    “是。”二十餘人齊聲應命,孫曉打頭,顏海波押尾,二十餘人喊著號子開始跑了起來。

    “其它人等,不知勸解,不加阻止,每人三十圈。”

    高遠站在隊列之前,大聲發號施令,片刻之間,全隊除了屋裡的三個傷兵,便連去報信的步兵也被罰去跑步了。

    路鴻一直沒有做聲,一直到高遠發落完畢,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鄭曉陽面前,鄭曉陽眼巴巴地看著路鴻,剛剛高遠勢如雷霆的發落將他也嚇著了,更讓他震驚的是,下頭的士兵居然沒有一個敢提出異議,毫不反抗的便去跑圈了。

    “鄭兵曹,我可是欠了你們的薪?”路鴻和顏悅色問道。

    鄭曉陽連連搖頭,以前是欠薪,但今年,路鴻卻的確給他們發齊了。

    路鴻驟然變臉,甩用便給了他兩個巴掌,直將鄭曉陽打得頭昏眼花,”我都替你們丟臉。”路鴻怒吼道。

    高遠跑了過來,伸手解開鄭曉陽身上的繩子,滿臉陪笑,”鄭兵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你看看我這幫熊兵,把你打成這樣,鄭兵曹別生氣,我給你出氣。”

    鄭曉陽看著滿臉堆笑的高遠,那雙眼睛裡可沒有一絲笑意,反而絲絲寒氣逼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路鴻冷冷地道:”鄭曉陽,高遠已經發落了他的士兵,你準備怎麼辦?”

    “罰,一樣罰。”鄭曉陽垂頭喪氣地道。

    沒多大功夫,四十餘個大兵也開始圍著軍營跑步,路鴻看著兩支精神面貌截然相反的軍隊,臉上神色越來越是冷峻,高兵的這一隊先跑,此時已經跑了約二十圈了,但仍是隊伍不亂,整整齊齊,口號喊得中氣十足,反觀鄭曉陽的隊伍,沒跑上十圈,便已是氣喘吁吁,隊伍已經是七零八落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28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4 20:35
第五十八章:去郡城

    軍營風波的第二天一大早,路鴻與高遠便踏上了前往郡城的道路,高遠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昨個晚上,又是一夜未睡,從軍營回到家已是後半夜了,然後便去蹲葉菁兒的窗檯,兩人小意兒地隔著窗戶,牽著手兒,說了一晚上的綿綿情話,高遠也沒有竄到葉菁兒的閨房去,要是再讓葉氏娘子逮著,那可就太不好看了。連著好幾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好,高遠便是騎在馬上在風雪之中冒雪前進,也不停地打著瞌睡,腦袋一搭一搭的,看起來極為可笑。

    他們這一行人人數不少,隨行的不僅有十數匹繳獲的東胡戰馬,更有十餘個匣子,裝著那十幾個東胡人的腦袋,除了這些,主要便是路鴻和吳凱給太守張守約準備的大量年禮,不但有扶風本地的各類特產,更有吳凱親自督製的數十壇最好的酒。再有便是銀錢了。

    送給太守大人的當然不是銅錢,隨著天氣愈來愈冷,吳凱的酒是賣的越發的好了,算下來,這三個月以來每成股份便有三千貫錢,吳凱自己又孝獲了一千貫,路鴻孝敬了一千貫,如果進了太守府,拖出一麻麻袋的銅錢,未免也太惹人注目了,這五千貫錢,吳凱全都換成了一錠錠的金元寶,裝在一個木盒中,此時就背在隨行的顏海波的後背之上。

    高遠帶上了十個護衛,顏海波和步兵兩人也在其中,路鴻也帶上了數人,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地便向遼西郡出發,對於馬上就要見到張守約,高遠還是頗為激動的,張守約在大燕是一個奇績般的人物,在這個一個大貴族把持著幾乎所有朝政的地方,他一介平民,在十數年前,從一個小兵開始,一路奮鬥到一郡太守,鎮守一方的位置之上,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了。

    雖然因為出身的緣故,始終不為大燕權貴們所接納,也不願意將事實上已經成為張守約私人領地的遼西郡乾脆封他作封地,但是這絲毫不能妨礙張守約成為大燕的政治版圖之上重要的一塊。

    而大燕權貴們如此的做法,也讓張守約很惱火,他雖然不在乎這些,但他不得不為後代考慮,他這一輩,即便沒有這塊領地,他也能穩穩地實際上將遼西郡握在手中,但自己百年之後呢,如果後代沒有一個傑出的人物,如何守得住這塊地方,不能封賞給他,張家就不能跨入大貴族的行列,一旦自己死了,朝廷要拿回這塊土地便名正言順。

    隨著張守約一年年老去,這種焦灼便與日俱增,除了在薊城加大活動力度,用金錢來開路以說動那些把持朝政的權貴們之外,更是不停地加強軍隊建設,以圖在自己死後,大燕的那些覬覦遼西郡地方的人因為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而收斂他們的行動。

    當然,最好是能直接封給他張氏,這樣便可一勞永逸。所以,張守約需要大量的金錢。

    行走在前往遼西郡城的道路之上,高遠的第一感覺就是交通太糟糕了,大路之上,積雪被踏成了泥漿,隊伍每天能走上五十里地,就算是不錯的成績了,隨行的十數輛牛車,車輪不時就會陷入到泥漿之中,寸步難行,所有人不得不挽起袖子,踩在泥濘的道路之上推著車子前進,除了路鴻,連高遠也有時候不得不加入這一個行列,一天下來,整個人完全變成了一個泥猴兒。累得連話都不出來。

    這如果前頭打起仗來,從遼西郡調取援兵的話,碰到這樣的道路狀況,只怕就會壞了大事。高遠一路走一路搖頭,像這樣子的走法,只怕等援兵走到,前頭早就打完了。但這個問題不是高遠能解決的問題,高遠也知道,以現在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也就這個樣子了,自己能做的,就是適應他,根本不要屠望能解決他。

    不過越往內走,沿途倒是越富裕起來,這從百姓們居住的房子以及人煙的稠迷狀況就可以看得出來。

    從扶風往遼西城,一路要級過二個縣,搖旗縣以及臨高縣,距遼西城越近,便越富裕,比起扶風人經常要遭受到東胡人的劫掠,這些地方的百姓可就是太幸福了。

    “高遠,看到了吧,現在我們的生意只能在扶風縣賣,便有如此大的利潤,如果能賣到這些地方來,那一年下來,該得有多大的利啊?”路鴻嘆道,臨走之時,吳凱已經將今年的分紅算給了他,路鴻拿到了一千五百貫的分紅,孝敬給張守約一千貫之後,還剩下五百貫的結餘,這還是三個月,明年一年,就算不出扶風,保持這個收入的話,那也有六千貫的分紅,而一旦取得了張守約的支持,在整個遼西郡全麵舖開的話,路鴻簡直不敢想像,那會是多麼一筆巨大的數字,有了這筆錢,養一支精銳的軍隊當真是不成問題了,路鴻不想太多,有一千人就夠了,高遠那一天所說的話對他有著極大的觸動,太守為什麼能占著遼西郡數十年不倒,不就是手下有一支三千人的精銳郡兵嗎,如果自己有一千人,那麼扶風縣也就是自己的。

    路鴻不擔心吳凱跟自己爭,吳凱更多的時候倒像是一個生意人,一心想的就是有錢賺,而且自己現在跟他也算是綁到了一條繩上,跑了自己也蹦不了他,兩人合作,便也可將扶風作為自家的後花園,而且有了這股勢力之後,兒子以後的路便也能走得更寬一些。路超是李儒李大家的弟子,李大家桃李滿天下,弟子之中不乏權貴之人,如果運作得好的話,也許兒子路超的前途會走得比太守大人更寬。

    每每想到此處,路鴻便興奮得難以入眠。

    必須要將高遠緊緊地抓在手中,這些天來,高遠手下的那支百人隊給他他極大的震憾,高遠只不過接手了這支軍隊兩個多月,便將一支爛軍帶成了如今這樣的一支強兵,如果給他一年甚至幾年的時間,那麼,他訓練出來的軍隊該有多強?

    路鴻是行家,從高遠這支百人隊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敏銳地察覺到,將這支百人隊拿到郡城張太守麾下去,那也絕對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的。

    高遠與自己雖不是父子,但一直以來自己對高遠極為看顧,而高遠對自己也極為依賴,這種親情關係讓路鴻對高遠充滿了信心,而且現在大有還有生意上的事情綁在一起,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加牢靠了。

    看了一眼高遠,路鴻很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將高遠送到軍隊之中,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這孩子也不小了,他既然中意那葉氏娘子的女兒葉菁兒,回去之後,自己作主,便把這事兒給定下來,不信那葉氏娘子還敢吱吱歪歪,就算他們出身有問題又怕什麼,就像高遠說的,只要自己有實力,怕個球,就像現在的張太守一般,哪怕就是張太守現在納一個欽犯的女兒當老婆,朝廷也會裝聾作啞,只作不知道。不然聲張開來,雙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回來之後,是不是考慮將鄭曉陽那個隊也交給高遠來訓練呢?路鴻一路盤算著,這事兒有些不好辦,得好好地策劃一下,無論是鄭曉陽還是現在駐守在居里關的邵崗,都是跟著自己多年的老人,終得給他們留一些面子才好。

    “高遠呀。”路鴻回頭叫道。

    “叔叔。”高遠策馬趕了上來。”什麼事?”

    “你當真喜歡那葉菁兒,我看著單薄的像副畫兒一樣,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路鴻問道。

    高遠沒有想到路鴻突然提到了這樣一個問題,想了半天,才道:”叔叔,我覺得菁兒身上有一般女人沒有的那股氣質,特讓人著迷,叔叔,這事兒,當真是說不清楚的,反正我就喜歡她了,非她不娶。”

    “她也非你不嫁嗎?”路鴻打趣地問道。

    高遠肯定地點點頭。

    路鴻大笑,”敢情你們還私定終身了。連我這個叔叔都瞞著,你可真是大膽。”

    高遠紅著臉道:”也不是,叔,葉氏也給我講過了,說等菁兒滿了十六歲之後,便將菁兒嫁給我。”

    路鴻臉色一變,’葉氏都給你說了這事兒了,我還不知道,高遠,你太讓我傷心了。”

    “不是,叔叔,我是想跟你說的,只不過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忙嗎,忙得我都將這事兒忘了,不然怎敢不對叔叔說呢,高遠沒有父母親了,叔叔便是我父親一般,這事兒,終還得叔叔替我拿主意的。”高遠趕緊解釋道。

    聽到高遠這番話,路鴻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這還差不多,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這一次從郡城回去,我就和葉氏娘子見個面,將你們的婚事定下來,明年你要去居里關駐紮一年,等你回來之後,便完婚,你看如何?”

    “一切皆憑叔叔作主。”高遠大喜。

    “這事就這麼定了。”路鴻點頭拍板。

    “縣尉大人,高兵曹,看見郡城了。”顏海波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兩人抬起頭來,遠處的地一線上,遼西城巍峨的城牆已是清晰可見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8: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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